━━━━━━━━━━━━━━━━━━━━━━━━━━━━━━ 我下TXT书网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 僵尸的黎明   前言   最近看到好的灾难恐怖片比较多,对片子中主角与非主角们对待灾难危机的种种态度深有感触,于是常常幻想,要是我身临其境,面对如此恐怖情景,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呢?这就是我写这部小说的初衷了。但是这种片子里面的人物多半是老外,偶尔有华裔人口出现,也多半是一出场便遭遇不幸,或者是阻碍主角的反派角色,被主人公K掉。于是我把危机发生的地点改在了中国,主角们也都是中国人。   小说描写的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杨帆,没有奇幻小说里面常见的精神力之类的特异功能,也没有武侠小说中超凡入圣的武功,其实他根本就不会功夫,根本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年轻人,甚至连枪械弹药的知识都没有多少,连和僵尸搏斗都靠的是一把普通的菜刀。但是他却和朋友们在僵尸遍布的小镇里,一边躲开僵尸和恐怖生物的攻击,一边逐步抽丝剥茧,揭开病毒泄漏的秘密,并且逃出生天。   我要写的并不是恐怖小说,我只是想把平时接触的各色人物代入生化危机这一个场景,通过他们来反映人们在困境中的种种态度,或者互相帮助,舍己救人,或者相互猜忌,弃众逃生。但是由于本人笔力太拙,对社会的观察也有限的很,所以根本就没有刻画出人物的性格,写小说的初衷也就没有达到。也许对生化危机系列和最近几部僵尸电影熟悉的朋友会觉得小说里有抄袭的痕迹,这个我承认,也请各位谅解,我会在小说尽量避免这种情况。   我个人认为,小说就是编故事,编故事当然要合情合理,也就是说虽然你在说假话,也要让听的人觉得你说的就是真的。如果主人公在遭遇困境时突然变成了超人,或者一个莫名其妙的神仙过来传送功力给他,或者突然自创了隐身,瞬间转移等法术,这就不太合理了。虽然很多朋友喜欢这样的情节,主人公是超人,学无不会、战无不胜、高大英俊、处处留情,其实我也喜欢啊,这样我就不会为主人公着想了,他追不到女生怎么办?他被僵尸困住了怎么办?他和朋友走散了怎么办?碰到怪兽又怎么办?记得旧时的武侠小说,凡是掉进深谷的主人公无不遭遇一个绝世高人,学会了天下无敌的武功,好像天下间的高人都跑到深谷里去居住,天天翘首仰望,等待有人掉下来,好传他武功。这样哗众取宠的情节虽然会让读者替主人公高兴,但是多少也说明了作者文思的匮乏。因此我尽量让主角们自己想办法,通过现有的条件解决困境,这样才会让小说显得真实,当然我也不敢给他们设太多的难题,毕竟我智商有限,不能全部替他们解决,呵呵……      序噩梦   我跳下公车,天色已经开始变暗,我担心妻等得急了,又要惹她生气,急步走向她们公司门口。她们公司位于闹市区,这个时候人来人往,我一时之间还没有看见她,心想她该不会是已经走了,还盘算着该如何哄她开心。一转头间,瞥见她的身影,我心登时放了下来,悄声来到她的身后。叫了声“老婆!”,她并没有被我吓到,缓缓转过身来。看到她转过来的脸,我的心一惊,吓得坐倒在地上。这不再是我熟悉的脸了,她的脸变得浮肿苍白,面颊上长着几个很大的脓疮,目光呆滞,眼睛虽然对着我,但是两只眼光的焦点仿佛透过我的身体,聚向了远处。我无助的望向四周,原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全都停住脚步看着我,他们的脸和她的脸一样浮肿恶心。我连逃跑的勇气也没有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慢慢的围向我,几只冰凉的,带着血迹的手摸到了我的脸上,接着我的颈侧一阵剧痛,我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   我猛地坐起身来,不自觉的摸了摸右边的颈子,然后再摸摸额头,额头上全是冷汗。妻也坐了起来,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柔声问我,“又做恶梦了?”我点点头,没有力气再说话。她伸出双手抱住我,“别怕,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我仿佛找到童年时在母亲怀里的那种安全感,放松了逐渐颤栗的肌肉,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心里想“妻毕竟比我坚强多了。”   妻的呼吸逐渐变得缓慢而悠长,我知道她睡着了,轻轻挪开她的双手,点了一只烟,关掉台灯,起身来到阳台上。现在已是深夜了,我一眼望出去,林立的大厦中有零星的几个房间透着灯光,轻柔的路灯在江水中投影出点点柔光,一阵微风吹来,我只觉得神清气爽,心中祝愿这个世界能永远这么美丽。不知什么时候妻来到我的身边,我劝道,“我没事,你去睡吧。”她把头靠着我的肩膀,执拗地说:“我就想陪着你。”我顿时觉着心中柔意无限,伸出手搂住她,心想“我即使要失去我的全部,也不能失去她。”     第一章跳槽   我在内地的一个小城市读的大学,在大学里面学的是设备管理专业,据导师们说这是一个很俏的新兴专业,我因此也就满怀信心,以为毕业的时候有很多的单位等着让我挑,等到真的毕业时,我才清醒过来,历经千辛万苦,种种挫折,又通过熟人的帮忙,总算在成都的一家大型国营企业找到一份工作。工作的内容就是维护机床,就是工厂的常说的“机修”。这真是一分辛苦低薪的工作,每天都要和冷冰冰的机床、扳手、螺钉螺母还有油污打交道。由于厂里有很多数控设备,工人实行三个班轮休,人停机床不能停,经常半夜被叫起来,和老师傅一起去维修机床,我的手也永远有那种洗不掉的机油味。那个时候我对那份工作简直深恶痛绝到了极点,我一直觉得我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过一辈子,于是我开始找工作。但是由于没有工作经验,所有的简历都是石沉大海,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了两年。      终于有一天,有个小公司表示对我感兴趣,虽然工资没有增加多少,但是公司地址在市中心的一幢写字楼里面,工作的内容是搞设计。我那个时候对写字楼有一种莫名的向往,就是篮领渴望变成白领那种感觉。于是我甚至没有和任何人商量,就毫不犹豫的辞去了厂里的工作。刚到写字间工作,一切觉得很兴奋,以为自己就可以青云直上了,甚至考虑是不是该买一套房子了,那个时候真是幼稚得可笑。过了一段时间,我才发现,这所谓的机械设计师其实就是绘图员,图纸是由设计院的老工程师们画好的,我的工作只是把它们转化在电脑里面,画了几个月的图纸,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画的是什么。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蓝图,我开始后悔当时不应该这么快辞职的,如果当时请一两个月长假,我至少还有一条退路。      大概过了半年多,我又跳到一家做耐火砖的小公司搞设计,老板很器重我,给钱让我自己配了新的电脑,买了新的办公桌,激光打印机。当时我对他知遇之恩那种感激之情真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只是觉得把命卖给他也都值得了。当设计工作搞完了以后,我就被安排在车间,和按天计酬的农民工一起打砖,这种砖用于砌炼钢炉内壁,每一个形状不尽相同,最小的有两三百公斤,大的有一吨多,我们先在搅拌机中混匀原料,然后倒入我设计好的模腔里面,再用震动棒搅拌均匀,烘干凝固后拆掉模具,就得到一块耐火砖了。我终于明白天下的老板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希望最大限度地榨取员工的剩余价值,只是他们采取的方式不同罢了。每天在粉尘弥漫的车间干着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力气活,我当时的气苦也就不说了,拿到第一个月工资以后,我就炒了老板的鱿鱼。      一时之间没找到工作,我的心开始慌了,由于每个月都要寄钱给下岗的父母,我又刚好借钱买了电脑,刚领到的工资交了房租后就没剩多少了。我成天跑人才市场,看报纸的招聘信息,甚至连报纸上很小块的“某公司招聘机械设计人员”的广告都打电话去询问,但是那个时候就是奇怪,有几家明明面试还顺利,可是偏偏却没有回音,现在想来,要是当时有一个公司肯要我,我肯定会去安安心心上几天班的,也就不会造成害死几十万的无辜市民的惨剧。      总之,那个时候的我,就像一条困在浅水桶里的鱼,不甘心在水桶里过一辈子,总以为水桶外面是辽阔的大海,等到拼命跳出水桶,才发现外面原来是干涸的大地,要回去是不可能的了,只有再跳,最后累得筋疲力尽,只有等待命运之手来捡我回水桶了。      过了一个多月,我的生活变得异常简单,每天在网络游戏中寻找藉慰,从中午玩到深夜,然后睡到第二天中午,起来后继续上网,只有感到饿的时候,才会胡乱找点东西来填饱肚子。由于连续几天都不出门,有几次我都感到房东在门外试探性的敲门,甚至从门缝里窥视我的行动。终于有一天,在网上看到人才大市场秋季大招聘的介绍,我才醒悟过来,该找工作了。我洗了澡,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刮掉了长长的胡须,揣着以前剩下的简历,跑到了人才市场。好多人呀,每个招聘摊位都挤满了人,一张张充满活力的脸迫切的望着自己心仪的公司,争先恐后的塞着厚厚的自荐书,我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掂了掂自己单页的个人简历,心中无限的悔恨,我比起他们来多的就是浪费掉的几年光阴,我忏悔似的发誓,只要有公司愿意要我,我一定会从底层干起,认真积累经验。      塞了几次简历,都被退了回来,因为我的工作经验有点分散,我又不好意思投招应届生的职位。人开始少了,我也着急了,忽然瞥见一个职位“设备管理工程师”,我的心一跳,仔细看了看要求,也就是维护修理设备之类的,我这个时候像是看到了希望,把简历掏了出来。位置上坐着两个人,都是中年人,左边的年级大点,皮肤黝黑,有些偏瘦,打着领带,外面装了一件夹克,右边那个穿着西装,精神焕发,有种春风得意的感觉。我赶快递出了简历,穿西装的人快速浏览了我的简历,抬头看看我,然后把简历递给旁边的那人,指着简历上的某个地方,低低的和他说着什么,穿夹克的人抬头看着我,“你是学设备管理的?”我隐隐感觉这次可能会成功,自信的说,“是的。”“在国营企业做了2年设备管理?”“对。”“愿意到我们公司来吗?”我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头一下晕了,抬头再看了一下公司简介“安布雷拉制药科技有限公司——中美合资”,该公司位于成都附近一个小城市里,“就这样放弃这个大城市去小城市发展?”我暗暗问着自己,犹豫不决,但是一想到目前经济上的窘态,还有这段时间对自己承诺的誓言,我马上坚决的点点头。“愿意。”     第二章新的开始   汽车在去公司的路上奔驰着,我坐在车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心事重重。我卖掉了电脑,还了借款,带着衣服和一床被子,带着迷惘和无助,离开了成都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大城市。   这是成都附近一个小城市里,离成都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交通便利,小镇环境整洁,消费便宜,城市建设,街道绿化,公益设施都做得很好,人口也不太多,是一个适合休闲养老的地方。一到周末,就会有很多人从成都开车来这里消费娱乐,也有些成都人在这里买了房子。   制药公司主要从事胰岛素、生长素、干扰素、抗生素等等的研究,有几种新药已经上市,在西南地区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公司位于小城的西北角,占地200多亩,员工有三千多人,除了技术人员以外,工人大都是本地人。公司建立才三年多,办公大楼和厂房都显得漂亮气派,办公楼前有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中心立着公司的标记——一个撑开斜放的大伞,看得出来这个公司是很有财力的,据说安布雷拉制药在世界很多国家都有分公司。   我到人力资源部报了到以后,被分到公司宿舍,宿舍是两人一间,人力资源部的小张把我带到寝室,打开门,寝室还空着一个床位,他把钥匙给我以后,就离开了。我放下包,希望着室友不要太难相处,寝室很整洁,地上找不到烟灰和烟头的痕迹,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的,墙壁上整齐挂着蓝色工作服。我正在想象着这个室友应该是什么样子,门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看见屋里有一个人,愣了一下,我对他点点头,“我刚来的,以后和你一个寝室了”,他走过来,伸出右手“我是王建勇,河北的”,我感觉回到了大学时代,顿感亲切了起来,伸出了右手,和他握在一起。   王建勇也是维护设备的,去年从一个专科学校毕业以后应聘到这里来的,他动手能力强,又肯吃苦,为人憨厚,和我倒是很投缘,在工作中,也经常帮助我,过不了多久,我们就无话不谈了。   在招聘会上遇到的那个黑瘦的人是我们设备管理科的主管,他把我和王建勇分在一组,每天定期完成设备的点检卡,只要没有特殊情况,工作倒不是很累,而且都是新设备,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平时就拿着英文的说明书慢慢钻研一下,慢慢的也就适应了这一份工作。   三个月试用期满了,我的表现还好,主管对我也比较满意,加了我的工资,也有意让我多接触机床的英文资料和参加培训,有时候静下心来想一想,按照公司的薪酬制度,过一两年,我就有机会加薪,然后就有能力在这个小城市里供一套房子,一生也许就这么过了。这个公司还不错,缺点就是我仍然是蓝领,而且在这个公司没什么地位,因为公司注重的是医药人才,那句在网上很流行的嘲弄学历贬值的话“学士多如狗,硕士满街走,博士还能抖一抖。”用在我们公司倒是真的很贴切。公司的博士、硕士多得很,本科生就没什么地位了,更何况是我这非医药专业的人呢。由于工作的时候装的是蓝色的工作服,不相识的人都会以为我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他们即使从我的身边路过,也没有人会正眼看我一下,我曾经悲观的想,也许在这个公司待一辈子,我也只能认识设备科的这几个人了。   然而没几天,我就认识了改变我一生,也改变了很多人命运的那一个人。那天上午,我和王建勇依旧巡查设备,看看设备的运转是否正常,来到二车间的时候,看到有一个长头发的女生在药剂合成设备前摆弄着什么,操作工人可能到吸烟室吸烟去了,设备旁除了她没有其他人,我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她也看见了我们,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请问你知不知道这个怎么打开”,她指着那个把手问。看清她的脸,我的心猛地一跳,难道是上天异常眷顾我,把我梦中一直期待的那个女生造了出来,并且把她引到了我的身边?   我不敢盯着她的眼睛,眼光稍稍向上抬,停到她秀气的眉毛上,“好漂亮的眉毛。”我心中暗赞一句,她的眉毛没有经过任何修饰,也没有眉笔描过的痕迹,但是却没有一根不协调,当真是多一根则太浓,少一根则太淡。我呵呵一笑,“小姐,这个可不能随便打开,会出事故的。只有等设备停转以后才能打开。”她满脸失望,“那怎么办呀,要等多久哦?”“中午吃饭的时候会停一会儿。”“哈?怎么会等这么久,药检室还等着化验呢。”我还想卖一个关子,旁边的王建勇已经打开取样窗,用旁边的药匙取出十几粒样品,“够不够?”她用口袋接过样品,对他一笑,“谢谢啦。”然后转过身轻快的走了,看着她窈窕的身影拐出大门,我转过头,沉声对王建勇说,“王……建……勇”,他惊讶的看着我,“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年纪比你大?”“知道呀,怎么啦?”“遇到美女的时候,你不要和我抢风头,你看我也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性功能不用过不了几年就要退化了,你还年轻,机会多的是”,他哈哈一笑,“好吧,下次我就躲在你后面好了。”   我也没有想过以后会还有机会碰到她,不过第二天到二车间的时候,她又在那里了,我真是太感激那个操作工了,他每天都在这个时候抽烟可真是一个好习惯,我要是老板的话,一定给他颁发一个按时工作奖。她冲着我们笑了笑,“今天又要一些,能再帮我取吗”,“非常乐意。”我取出了药样,她高兴的谢了我们,然后又轻快的走了。   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天天准时到二车间,虽然大多时候碰不到,但是只要是药检室需要样品,一定派她来,而且她总是不敢打开取样窗取药,我当然也不会不解风情的责问她,“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不会自己做吗?”之类的话,王建勇也很识趣的站在旁边,不破坏我们的交谈。她叫陈馨,也是刚到公司的,在药检室做药检员,由于是刚来,所以也就做一些打杂的事情,就像是取样,整理化验报告呀,送资料之类的,不过她倒是工作得挺开心,也没见她为什么事情烦恼过。   虽然我也经常幻想她可能会爱上我,但是我脑袋清醒的时候,我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毕竟我对自己的整体素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我决定默默暗恋她就好了,不要去追她,以免她拒绝以后,不但大家尴尬,而且恐怕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不过让我高兴的是,就在我这样决定的第二天,她就说要请我们吃晚饭,因为我们一直这样的帮她。我们高兴的接受了邀请,吃饭的时候,她给我们俩说她大学的趣事,还陪着我们喝了一点啤酒,她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美女一样,有时候我都差点忍不住要提醒她,“小姐,你可是一个美女呀,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把你当作普通的好朋友。”晚饭后,我们还散了一会儿步,她还开玩笑的说药检室有很多美女,要给我们介绍做女朋友。我心想,如果能和她这样一辈子做朋友,那我也该很满足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的关系发展得出乎想象的快,有时候我都是在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因为那个周末,她居然叫我陪她到成都去买东西,我陪她逛遍了春熙路附近的几个大商场,虽然回来的时候把我累垮了,但是我那天晚上,我给王建勇说了那天的每个情节,他也替我高兴,我一直说个不停,甚至他的鼾声响起我都没察觉,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她的倩影,我做梦的时候还在傻笑,没想到在平时不受女生欢迎的我,会被一个美女看上。   第二天起来以后,我回想起昨天陪她逛街的场景,心中既是觉得甜蜜,又觉得有些惴惴不安。我脑袋里面有个声音对自己说“杨帆,她只是把你当作普通朋友,你千万不要会错意了,到时候伤心丢脸,我可不管了”,但是另外一个声音分辩说,“如果她不喜欢我,为什么会找到我陪她?虽然我不帅,但是我还是比较善良吧,也不会花心,如果我真的娶了她,我会一辈子会好好爱她,不会让她受一点点委屈。”两个声音争论也没有分出胜负,我一时喜,一时忧,那一天简直无心工作。我试探着给她发了一个短消息,说我昨天辛苦了一天的双腿今天还没有恢复过来,不知道她累不累。她不一会儿就回了消息,嘲笑我身体太差了,以后怎么能给老婆尽义务呀。我把这当作是一个愉快的暗示,顿时又兴奋起来,大着胆子约她吃晚饭,她爽快的答应了,我本来还有的那点疑虑也已经烟消云散,腿也不觉得酸了,工作一忙完,就赶回寝室洗澡换衣服。   晚上我到女生宿舍等她,她按时下来了,看见了我,问:“王建勇呢?”我说,“我不可能随时都带着电灯泡吧?”她呵呵笑个不停,我把背后的鲜花递给了她,她停住了笑,“等会要吃饭,带上花不方便呀。”我挠了挠脑袋,“我替你拿着。”她又笑了,接过花,“等我一下。”说完跑上了楼,我松了口气,心中记下了一个经验:“吃饭前不适宜送花。”吃过晚饭,我陪着她沿着公司的围墙散步,几次想去握她的手,总是没勇气。   厂区的东侧面有很大一块空地,打算留着以后公司扩建时使用,但是现在也没有荒废着。公司在这里种植了很多小树,培育了一个苗圃,修了一个简单但是别致的喷泉,还修了石椅石桌供大家休闲娱乐。(公司在这些事情上很能为员工考虑,所以员工对公司的感情也很深。)外面的围墙留了一个小门供大家出入,我们来到门口的时候,她朝里面看了看,我问她,“进去好吗?”她点点头,我们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周围的石椅上还是有几对情侣的,我心里在想,“我和她现在算不算正式的谈恋爱了呢?”她好像忽然之间有了什么心事,眼睛望向远方,一句话也不说,我找了些话题,她也心不在焉的听着,我心里突然开始担忧,她现在是不是在考虑我们的关系?也许她现在正在想如何措辞,好拒绝我又不伤我的自尊。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她说,“我们回去吧。”她也转过头来,微带恳求的说,“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好不好?”她指着的花园的深处,那边没什么路灯,比较昏暗,即使情侣,也很少有到那边去的。我真的琢磨不透她的心思,心里动着歪念头,“她该不会是打算和我那个吧?我还没有心里准备呢……”她没等我回答,站起来就朝那边走了,我使劲挠着脑袋,“女人的心,真是海底的针呀。”怕她出事,我赶快跟了上去。   她站在铁丝网前,望着厂区后面的那一排平房,问我,“你知不知道那边的房子是做什么的?”“堆杂物的吧,可能是建厂时民工住的,后来一直没有拆。”“你到那边去过没有?”“没有,那里又没有设备,而且好像是和厂区隔开的。”她不再说话了,呆呆的望向那边。我也想不到该说什么好,陪着她向那边呆望。终于她转过头了,我也转过身,打算和她离去了,“杨帆……”,听到她突然轻轻的叫我的名字,我心跳好像都变轻了,该来的终究会来,现在说清楚,对大家都比较好。“我们翻过去看一看好不好?”这一句话没有伤害我,但是却吓了我一跳。“那边没什么好看的,而且被保安抓住了,处罚会很严的,说不定就要被开除。”“我真的很想去看。”我看着她的俏脸充满了恳求和渴望,心中一软,蹲在铁丝网前,让她踩着我的肩膀,虽然她不重,但是我觉得双肩仍然有些吃痛,我扶着铁丝网,缓缓站起身来,等她跳了过去,我也向上爬,铁丝网孔很密,而且排列成斜孔,手根本就使不上多大的劲,脚一上去更是打滑,几次我都掉了下来。看到我的狼狈相,她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我也傻傻的笑了起来。她笑骂着,“笨蛋,我在笑你呢,你还跟着笑干什么?”我说:“我在想,如果我爬不过去,你等会就过不来,到明天被保安抓住了就好笑了。”她好像是真的被吓到了,“你这个坏家伙,快点爬过来,我不笑你了。”我脱掉鞋,丢了过去,用上手指头和脚指头的劲,总算爬了过去。   她拉着我,朝那一排平房跑过去,那边也有灯光,不过很昏暗,昏暗的灯光里好像有人影在晃动,我们放慢脚步,猫着腰,轻轻朝那边走去。原来平房前面还有一排铁丝网,我们蹲在灯光没照到的暗处,平房前冷冷清清,刚才的人影到哪去了?我转过头,发现陈馨也是满脸疑惑,刚才明明是有人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能到哪里去呢。这里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呀。不会是进屋去了吧?我看着平房的门,觉得右边第三间的把手有些异样,可惜灯光太暗,隔得也有点远,我不能肯定。   还好她没有提出来再翻过去看,等了一会儿,没看见什么动静,我提议离开,她默默的站起离开,直到我送她回到寝室,她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我对她说,“晚安,做个好梦。”她也只是“嗯”了一声。看到她满怀心事的模样,我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到底为何变化这么快。她平时总是无忧无虑的呀,而且我陪她翻墙壁,这也是在电影中才能见到的情景,按理说她应该兴奋才对呀,回来的路上至少也应该和我谈论一下吧。我也怀着满腹心事,回到了寝室。王建勇没看到我的表情,还在恭喜我,“这么晚回来,进展肯定不错了。有没有牵到她的手?”我想起刚才在平房前猫着腰走的时候,她是牵了我的手,不过现在忘记是什么感觉了。“进展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有件事情很奇怪,但是给你说了,你也会感到奇怪,那就不给你说了。”他听得莫名其妙,于是胡乱猜测着,我没有回答,脑子里面老是在琢磨她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三章探密   过后这几天,我没有碰到她,发了几个短消息,她也只是淡淡的回了几个字,我的心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一团,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又过了两天,王建勇小心翼翼地对我说,有人看见公司一个很帅的博士在追她,还在一起吃过饭。我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也没有激动。以后我不再给她打电话,也不再发送短消息。几次狠心想把她的号码删掉,却又舍不得。   无论我怎么伤心,工作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我本来想改变每天的巡检路线,但是想了想,我又何必害怕,她也许从来都不知道我有这个意思,我如果太做作,反而让她看不起。但是她好像很少出药检室了,连续的几个星期都没有碰到她。我本来打算在碰到她的时候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和她打招呼,看来强撑面子的机会也没有。   不过同在一个公司,终究有碰到的时候。那天晚上我和王建勇没有去食堂吃饭,打算在外面换换口味。来到公司外生意最好的餐馆前,正准备进去,透过餐馆的落地窗,我看到陈馨和一个男人面对面坐着,他也许正在说着什么,因为她正在专心听他说话,最令我伤心的是她看他的那种眼神,带着一点仰慕和欣赏的眼神。我一下子觉得全身无力,仿佛马上要瘫倒在地。王建勇顺着我的眼光也看到了他们,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我苦笑一下,“我们换一家吧。”   刚一坐下,王建勇对服务员说:“来一箱啤酒。”我瞪着他,“你要干什么?”他说:“我们今天不醉无归。”我笑着问,“你失恋哪?”他呆住了,“可是,可是你……”,“我怎么啦?不过是暗恋未遂而已,算不上失恋,不必庆祝呐。”其实我真的想一个人找一个地方大醉一场,然后再大哭一场。但是当着他的面,我终究放不下这张虚伪的脸。   躺到床上,我把从认识她开始时的情景一点点的回想,她难道一点都不喜欢我吗?虽然我外表差了点,但是交往了这么久,她应该对我的内在有一些了解了吧。想到今天看到的一幕,我忽然一下子全明白了,那个男生就是那个博士,长得斯文帅气,年薪几十万,并且得到公司给的一套住房,任何一个女生在这种情况下都知道该如何选择。想明白了之后,我决定从今起不再想她,但是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仍然如同硫酸一样侵蚀着我的心,我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大醉一场,现在也就不用再受这种折磨了。   一天晚上,我在网吧玩魔兽连续被人菜,旁边有个家伙又一直不停的抽烟,我觉得心烦气躁,结账出了网吧。这个时候还不太晚,回去只能睡觉,我一个人沿着公司外面的街道上走着,街上的人挺多,反而衬托出我的落寞。不知不觉我就来到那个花园前,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走了进去。我坐在那天我们坐过的椅子上,不禁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来,自从进了这个花园以后,她的神情态度完全都改变了,难道这个花园真的有什么魔力,能够控制人的精神。花园的人慢慢少了,我也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担心会掉了东西,我留恋的看了看四周,瞥见了那条通向花园深处的小径,心中一痛,准备掉头离开,但是眼光仿佛被小径系住,头就是转不动,不知不觉我就沿着它向花园深处走去。   想起那天我们翻铁丝网的情景,我觉得那可能是我这一生中最美妙的时光了。远处的平房前仿佛又有人影,我揉了揉眼睛,太远太暗了,不能确定。我沿着铁丝网朝旁边走了走,躲在一颗树后面,再仔细看了看,好像有人,又好像不是。我突然想起,车间是要上晚班的,缺什么东西过来取也是很正常的,我暗骂自己的疑神疑鬼,拨开树枝走了出去。没想到外面竟然还有人,他也看到我,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   “陈馨,是你?”惊吓后又带着狂喜,我的声音颤抖得连自己也听不出来了。她一时没认出我,吓得更厉害,几乎都要转身逃走了。“是我呀,杨帆。”听到是我,她仿佛松了一口气,责问我,“这么晚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我一时语塞,想不出该怎么回答。讷讷的说:“对不起,吓到你了。”她不说话,只是盯着我,我觉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你还不回去?”“嗯,哦,马上就走,你呢?”“不用你管。”她一直气呼呼的,可能因为我吓到她。“那我走啦,就你一个人吗?他呢?”这么晚了,她一定是和他一起来的,我朝四周看了看,却又没看到人影。“还不走?”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我犹豫了一下,“我们一起走吧,虽然我们不可能,嗯,不可能……,但是你一个人,又这么晚了,太危险了。”她朝我大声吼着,“你到底走不走?”我的倔劲也上来了,“我不走,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她转身扶着铁丝网,呜呜的哭了起来,我心一下子慌了起来,伸出手去想拍拍她的肩膀,她用手拨开我的手,“走开。”我讪讪的收回手,柔声说,“你不要哭了,我这就走,你不要在这里待太久,现在太晚了。”   我只是觉得心中愁苦,也想跟着她大哭一场。深吸一口气,转身就朝外走。“等一下,你……”我觉得即使我有一颗铁铸的心,也经不起她这样的折磨,因为我刚刚受伤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我期待的看着她,她停住了哭,“你愿意帮我的忙吗?”“当然愿意,不会又是要翻过去吧?那边没什么好看的。”“其他的事你不要多问,你帮不帮我?”“好吧,从现在起,我就是一个哑巴,什么都不问。你要我怎么帮你,勾勾手指头就可以了。”她噗嗤一笑,我顿时被她迷住了。即使她要我上刀山,入火海,我都不会犹豫一下。   我们翻过铁丝网,仍是猫着腰悄悄的走过去,到了里面那一层的时候,我拉着她蹲下,然后察看四周的环境,到处都是静悄悄的,一点人声也没有。但是我总是觉得心里不安,她在耳边轻轻说:“我们过去。”她吐出的热气喷到我耳朵上,我觉得耳朵都仿佛融化了似的,只是希望她再多说几句话。她见我没有动,有点着急了,推推我的手臂,“我们过去吧。”我内心微微觉得有些遗憾,慢慢站起来。忽然手臂被人往下拉,我差点跌倒,又蹲下了,是她拉我,“怎么啦?”“嘘,有人……”   我转头四处看,果然从厂房那边转了一个人过来。他穿着蓝色的工作服,是我们设备科的人,不对,我们设备科没有这个人,但是其他部门没有这种工作服呀。只见他朝四周看了看,然后猫着腰,垫着脚,飞快跑到右数第三间平房前。他试探着转了转门把手,发现没动静,于是打开工作服的口袋,掏出两根细铁丝,伸进锁孔里拨弄。原来是个小偷,奇怪,这间破房子的东西有什么好偷的?陈馨会不会也是来偷东西的?我斜眼偷偷的看她的眼睛,但是她的眼神中也同样透露出了疑惑。我松了一口气,但是脑袋里的疑团更大了,她到底打算干什么?   那个小偷熟练的打开门,慢慢把门打开一条缝,朝里面看了看,然后迅速侧身钻进去,再慢慢带上门。我转头看着她,期望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但是她只是对我说,“快点过去。”“不等他出来吗?”“他一会儿不会出来。”“为什么呀?”她瞪了我一眼,“你不是扮哑巴吗?”我不再说话,心中想到,“如果这个时候被抓住,肯定要被开除,但是和她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呢?”帮助她翻过了去,我再跟着过去,由于比较熟,所以没用多少时间。   她领着我也来到那个门前,我挠了挠脑袋,“我在大学里面可没有学过开锁这门课呀。”她转动门把手,门开了,原来那个小偷没有锁门。我低声说:“等等。”但是她已经推开门了,我赶紧挡在她面前,借着外面的灯光,我看见这是一间比较整洁的房间,奇怪的是,房间里面没有人。我念头一转,抬腿对着门重重的一脚,然后拼命的撞向门。门碰到墙壁,发出很大的声音,奇怪,门后面竟然没有人,我用左手捂紧右肩,蹲了下去。刚才那一下,疼得我觉得右肩都快掉下来了。她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我,“你干什么?”我觉得很丢脸,也不想多做解释。关上门,打开了灯。   屋子里几乎是空荡荡的,没有窗户。那个小偷到哪去了?难道这房间有地下室?我蹲下仔细察看地板,好像每一块都是实心的。突然听到有轮子轻轻滚动的声音,只见右边的墙裂开了,她拉着我,“快点进去。”里面有一个铁楼梯通向下面,她没有一点犹豫,拉着我就打算往下走。我却站住了,这件事情真的不简单,这个地方也不简单,我还需要继续走吗?这个时候被抓住,可能就不是被开除这么简单了,被送到公安局,判个三五年,我的青春呐!她感觉出了我的胆怯,没有说话,只是期盼的看着我,我盯着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你真的决定要继续走?”“是的,有时间的时候我会给你解释清楚的。”她漂亮的脸上充满了坚毅的神情,到底是什么能让这个连取药窗都不敢打开的女生冒着么大的风险,干这么危险的事情?   我领先轻轻的下了楼梯,到转折的时候,我停下来听了听,没有人,我再探头看了看,心想,这个时候如果碰到人,我该怎么办,是束手就擒还是转身逃走?我心中默念,“不要碰到人,不要碰到人。”这好像是通向地狱的楼梯,转了几个折,看到的仍然是楼梯,我心虚得厉害,要不是她在后面,我真的是一步也不敢下了。终于到了楼底,前面是一个小门,虚掩着。我朝里面看,刚好看到有两个人朝这边走来,我吓得心怦怦直跳,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反应比我快多了,一把把我拉到楼梯后面,铁楼梯缝隙很宽,不知道能否挡得住我们。然而过了好大一会儿,那两个人还没有进来,和她挤在楼梯后面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闻到她身上的淡淡的幽香,感觉到她柔软的肢体,顿时让我有些意乱情密。虽然我愿意和她这样相处一生一世,但是这个时候却不能让她以为我是一个轻浮的男人,我双手往后一按,打算起来,那知道右手没有按到墙壁,却碰到她的身体了。她一把推开我,我收不脚,脑袋一下子碰到楼梯上,痛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她看到我碰到脑袋,有些悔意的问,“没事吧?”我嘴吸着冷气,使劲的揉着痛处,来不及回答她。她逞强的说,“乘机占便宜,活该哦。”我当真是哭笑不得,知道是自己的错,也不能怪她。只得站起来,来到门口,但是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我推开门,哇,没想到在这楼底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厅,大厅中央有很大的三个大铁罐子,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有个罐子还从一个小孔里不时冒出热气,罐子之间用密密麻麻的管道连接,各种粗细不一的管道贴着墙壁和天花板延伸到四面八方,罐子旁边一个类似电机的装置,正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两边的墙壁和设备之间各有一条通道,我也明白了那两个人为什么没过来。他们只是从门口路过而已。我指着左边的通道说,“他们朝这边去的,我们该朝那边走?”“跟过去看看。”   通道尽头是一扇电子门,旁边还有数字键,我一看傻眼了,“糟糕,我是学机械的,电子可不是我的专长。”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在门旁边刷过,然后在键盘上按了几下。门缓缓打开了。我惊奇的看着她,“你该不会是商业间谍吧?”她瞪了我一眼,“没空跟你胡扯。”   这边不同于刚才的大厅,灯光显得柔和多了,也听不到电机的轰鸣声。门口有一排衣架,挂着几件白大褂,我取了两件,给她一件。她穿上以后,手很自然的揣进衣兜,自信的问我,“合适吧?”“非常合适,简直就是一个天使,……是白衣天使,”她听出了我的赞美,得意的冲我一笑。我穿上就没这么习惯了,穿管了蓝色工作服,穿这白大褂真是不自然。走了十几步,右边又出现一条过道,我还没决定出该朝那边走,就听见右边过道有人在说话,我做手势让她在后面等等,然后我悄悄的走过去。过道最里面是一个小房间,朝过道的地方有一个小窗,窗口竖埋着几根钢条。   我慢慢探出头,从窗口向里望,刚好里面有一双眼睛看着这边,我和他的目光一接触,吓得赶紧缩回头,心想,“这下完了,被发现了。”但是那个人并没有声张,我稍稍缓了一口气,刚才一瞥,已经看见屋里有三个人,背对着我的两个人穿着白大褂,可能就是刚才的两个人,面对着窗户的那个人穿着白衣白裤,眼神呆滞,好像没睡醒,又好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陈馨也悄悄的走过来,贴着墙,轻声问我,“里面有什么?”“有三个人……”我还没有说完,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探头去看,我劝阻不及,急忙说,“不要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并没有象我一样马上就缩回头,而是盯住里面再也不动,象是看到了一生中最惊奇的事情。我虽然看过,也忍不住想再去看了一眼。看到那双眼睛,我又差点缩回头,但是这次我看清楚了,眼睛的主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胡子略显花白,神情麻木,脸色苍白,身体看起来比较硬朗,但是却被人绑在椅子上。背对着窗户的一个人取出旁边的针管,对旁边的人说,“一剂药已经不够了,今天我带了两剂。”旁边那个年纪较轻的人撩起老人的衣袖,“为什么不用最新的药?”“不清楚,上面没有安排。”“听说实验快结束了?”“我们都是拿薪水的,没必要关心这些事情。”年轻的那人显然对另外那个人的回答不太满意,却又无可奈何。   当药剂缓缓推入老人身体时,他立刻全身不停的挣扎,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呲着牙,像是一只被惹恼了的野兽,随时准备用牙齿还击。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陈馨叫了起来,“爸爸……”我一时还没听清她喊的是什么,手在条件反射作用下一把捂住她的嘴,同时埋下了头。里面顿时也静下来了,我大气也不敢出,心理埋怨她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却看见她眼中流出了眼泪,我心里奇怪,放开捂住她嘴的手。   这时门开了,一个脑袋伸了出来。我来不及细想,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他微微侧了一下脸,但没有躲过,被我打得往后踉跄几步。我冲过去又是一拳,他这次根本就没来得及躲,仰天到地。这时我的腰被人抱住了,是另外那个人,我顺势抱住他的脑袋,感觉他把我抱了起来,然后我就朝后一倒,他也和我倒在一起。我的背摔在地上,痛得全身无力,他乘机把我按在地上,我掐住他的脖子,他也掐住我的脖子,他的位置有利得多,我渐渐觉得呼吸困难,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小。在这个时候,我瞥见陈馨绕过我们,跑到那个老人那里,打算解开他。我心中气恼,暗暗骂她,“这个笨女人,这个时候你随便拿什么东西对这个家伙脑袋一下,就可以解决危机了,却偏偏主次不分,急着替那个老家伙松绑。哎,我宝贵的生命今天就这样被这个美女忽视掉了。”我身上的那个家伙突然惊恐的对陈馨喊,“不能解开他,不要干蠢事……”我觉得脖子上的力量一下子小了,用膝盖顶住他的肚子,把他掀翻过来。他嘴里还在念,“千万不能解开……”我对准他的脸打了几拳,他就晕倒了。   我感觉全身的力量都用尽了,大口的喘着气,心还在后怕似的乱跳。陈馨已经解开了老人,抱着他哭了起来,嘴里喊着,“爸爸……爸爸……”我弄明白了他们的关系,却更糊涂了,她的爸爸怎么会在这里?不过现在可没有时间来弄清楚了。我站了起来,对他们说,“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快点走。”陈馨只是哭,也不知道她听到没有,我看着那个老人,心想,“搞不好他就是我未来的岳父,虽然他有点老年痴呆,但是我也要表现好一点,留个好印象,便于以后长期相处。”我轻声对他说,“叔叔,我们先出去好不好?”他仍然是神情木然,但是眼睛却盯着陈馨的脖子,露出雪白的牙齿。我心中觉得有什么不对,想起刚才那个人说的话,心不由得一寒。他慢慢低下头,嘴巴对着陈馨的脖子慢慢张开。   我大叫一声,“小心。”同时伸手一把拖过了陈馨。她生气的挣扎,“放开我。”老人一步步走过来,我护着她一步步后退,陈馨也觉得他有什么不对了,“爸爸,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馨馨呀。”我脚下踢到最初打倒的人,带着她踉跄几步,差点摔倒。那个人被我踢到,居然清醒过来,他慢慢的站起来,茫然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这时老人已经来到他的身前,伸出手抱住他的肩,他伸手去格老人的手,“你要干什么?”老人的嘴同时伸过去,只听一声惨叫,他的脖子已经被咬了一个大洞。   陈馨转过头,不敢再看。我搂住她的肩,“我们走吧。”她留恋的看着那个像野兽一样咬着尸体的老人,“不,我要和爸爸在一起。”这时,响起了刺耳的警铃声,“被发现了,快跑。”我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拉着她就跑,她看了老人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跟着我朝外跑。   还好一路都没有人,我们一口气冲上楼梯,翻过两个铁丝网,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宿舍早就关门了。这个时候叫醒看门人,无异于不打自招,而且现在出了人命,这个地方也不能待了,明天得赶快离开。   两个人各怀心事,茫然走了一段路,我问她,“现在怎么办?”她低头不说话,我心想,身为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却去问女生该怎么办,的确不应该。我说,“现在也回不了寝室了。我们先找个地方睡觉。”她“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我知道她心中难受,但是如果提到她的父亲,只会让她更难受。心中满腹的疑团,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问她,只能憋在心中。     第四章惨变   我和她到宾馆要了两个标准间。她关门之前,我对她说,“晚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的。”她看着我,微微的咬住下唇,像是要说些什么,我期待的看着她,以为她会象电影情节一样扑到我怀里来哭泣之类的,但是她终于只是说了句,“谢谢。”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越想越是害怕。我真的不敢相信晚上的经历是真的。刚才还在安慰她,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的,明天到底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敢想,我实在太累了,还没想出办法,就已经被睡神征服了。   朦胧中,听到手机的闹铃声,我猛然坐起来,看到自己睡在宾馆里,知道昨晚的事不是在做梦。我赶快起床,去敲陈馨房间的门。门开了,是一个服务员,我朝她身后张望,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她呢?”“那位小姐很早就走了。”“什么?”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可能走呀,她到哪里去了?给我留什么口信没有?”“对不起,她什么也没说,退了房间就走了。”我觉得我都要晕倒了,我和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走了连招呼给不给我打一个。我心情沮丧到极点,拖着脚回到房间,过了好一会儿,手机响了,我的心一跳,赶快拿起来,是王建勇打来的,我失望无限,按下了接听,“你昨晚到那去了?手机也打不通。”我有气无力的说:“替我请假,我今天不想去上班。”“公司昨天晚上出事啦,厂区都被封锁了,今天全公司都不用上班。”“哦,对了,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说我昨晚没回去,不要问为什么,以后我会告诉你的,就这样了,拜拜。”   我松了一口气,躺在床上,不用上班了,公司一时也查不到我的头上来,烦心的事情也懒得再想,一会儿以后我又睡着了。等到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这个时候脑袋清醒,一想到今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陈馨,心里痛得更厉害,她当真是一点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来到大厅打算退房,柜台小姐说已经过了中午,不能退房了。我没有心情和她理论,到外面随便吃了一点东西。没有地方可去,想了想还是回公司吧。   远远的看到公司大门,立即感觉气氛不对,平时只有四个门卫,现在增加到八个,大门紧闭,公司也看不到有人进出,一眼望去,公司广场、办公楼下和后面的厂区都看不到人影。我一时还不敢回去,打电话给王建勇,他说公司现在不准大家出入,具体什么原因没有说,不过有谣传说实验室的一种病菌泄漏,相关人员正在清理。没问到什么有用的情况,我想了想,还是回宾馆去了。   到了第二天,公司还是不准员工进出,危机仍然没有解除。我开始担心,打电话问王建勇,他说病菌已经清理干净,有几个受感染的人员已经送往医院,明天应该可以正常上班了。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妥,撑在宾馆的窗户上,呆呆的看着大街。街对面是别墅区,公司绝大部分高层领导都住在里面,有几辆豪华车不时从里面开出来,一辆黑色的宝马缓缓开出来,我禁不住朝里看了一下,开车的是制药公司的一个副总,管生产的,所以我认得他,副驾驶坐着一个女人,穿着得体,年纪和他相仿,应该是他老婆,后面的车窗没关,一个十来岁小男孩趴着窗户朝外欢叫,他回头说了什么,那个小孩慢脸不高兴的缩回头,车窗慢慢的升起来。轿车出了小区大门,朝左拐进了大街。   看到这里,我更是奇怪了,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还有心情带全家出去兜风?对了,今天不是周末,小孩子应该是要上课的。我一时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了。别墅小区就是不一样,出来的都是豪华轿车,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再想一想刚才看到的那些轿车,似乎都曾经在公司停车场见到,他们都朝一个方向开,去干什么?我望向那边,是到成都的高速公路。难道他们是……,正在这个时候,又有一辆银色的奔驰开了出来,我仔细的盯住驾驶室的人,是公司人力资源的主管,好像也带着全家。我更无怀疑,他们是要逃跑。果然远远的看见轿车拐进了进高速的岔路。   我赶紧打电话给王建勇,我叫他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出来。晚上他想了个办法溜了出来。我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另一个床位,并且告诉了他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听了以后惊奇的看着我,要不是公司真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我们商量好,明早再到公司去看有什么新的进展。   朦胧中,听到有敲门声,我以为是服务员,就叫了声,“请进。”但是敲门声还继续响起,我提高声音,“进来。”但是敲门声仍旧不紧不慢的响起。我有些生气了,看看钟,还不到六点,起了床,跑过去拉开门,打算骂人了。敲门的是一个服务员,我深吸一口气,“有什么事?”如果她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是真的要骂她了。她呆呆的看着我,就是不说话。我大声问,“你到底有什么事?”说完我怒视着她,她的目光呆滞,好像没睡醒,右耳上挂着什么,我仔细一看,顿时惊恐万分,是她的耳朵,被撕掉了一半,还滴着血。我颤声问,“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她不说话,伸出双手,我吓得呆了,也不知道躲,眼看着她的双手就要搭到我的肩膀了,这时,一只脚从旁边踢出,踢到她的肚子上,她一下子摔倒在地。是王建勇,他飞快关上门,按上门锁,搬过桌子抵住门。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一下子坐倒在地,喃喃说,“怎么会这么快?为什么这么快……”“快打电话给110,”王建勇说着拿起了电话,但是一直打不通。我来到窗前,天色还早,大街上行人很少,他们知道有危机吗?一辆大卡车从远处开过来,一个男人走到路中央,突然停了下来,盯着驶来的卡车发呆,卡车来不及刹车,朝左冲进了人行道才停下来。愤怒的卡车司机跳出驾驶室,挥舞着拳头,快步走向发呆的男人。“不要过去,快跑!”我大声喊着,卡车司机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仍然继续朝前走,来到那个男人面前,抓住他的领子,“你不要命啦?白痴……”男人伸出手搂住他的双肩,嘴慢慢伸向他的脖子,但是还没有靠近,就被司机一拳打到,司机用脚踹着他,“神经病,老子踢死你。”我大声喊,“小心后面,快跑。”但是他显然没有听到我的话,他后面慢慢走来一个人,一把抱住了他,咬住了他的脖子,他惨叫一声,推开后面的人,我不忍心再看,关上了窗户。王建勇仍然没有拨通110,我无力的对他说,“不用拨了,这个城市完了。”   他坚定的说,“没有完,还有很多人没有起床。”我被他的话惊醒,“对,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危机已经到来,应该尽快通知他们。”我用手机拨打每个相识的人的号码,但是不是没开机就是无人应答,我越来越害怕,到底有多少人遇害了?看到陈馨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她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我没有必要把这个噩耗告诉她。   王建勇也没有打通相识同事的号码,他失望的放下手机,随口说,“不知道这个宾馆还有多少人幸存?”我心一动,“快打电话,房间号码就是电话号码。”拿起宾馆的电话,从这层楼开始,拨打着每个房间的号码,501,没人接,502,有人拿起了电话,“喂……”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心一阵高兴,“你要听我说,千万不要挂电话,这里很危险……”“神经病。”然后电话挂掉了,我对着王建勇苦笑一下,继续拨502,“小姐,我不是开玩笑,也不是骚扰你,现在整个城市陷入一片混乱……”电话又挂断了,怎么会碰到这么没有耐性的女人。再一次拨通了她的号码,我改用普通话说,“小姐你好,我是宾馆的大堂经理,我们宾馆出现了一点小问题,请你耐心的听我说完……”“神经病,你以为我听不出你的声音?你再打来我就报警了。”“啪”电话又挂断了。王建勇在旁边掩嘴偷笑,我开始头疼了,倔劲跟着上来,又给她打电话,“听着,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来这个小镇做什么,你可以报警,但是如果你打开门,我会马上冲进来。因为我就住在你的隔壁……”接着电话又挂上了,我决定放弃拯救这个令人厌烦的女人。   敲门声忽然急匆匆的响起,我心一惊,和王建勇同时望向门口,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该多加张桌子。“我知道你在里面,滚出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和王建勇对望一眼,他的眼神验证了我的猜想,是隔壁的那个女人。   我们挪开桌子,按住门锁,小心翼翼的拉开门。外面站着一个怒气冲天的女生,左手叉着腰,右手指着我的头。我顺着她的指头看到她的手臂,再看到她的脸,她的皮肤有点黑,但是给人以健康的感觉,五官端正,但也说不上漂亮,一双明亮的眼睛怒视着我,我的眼光不敢在她脸上继续停留,滑向她一头略显凌乱的短发,她显然是没有来得及梳理。看到我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忍不住笑了,伸直的手臂也缩了一点回去。我的眼光这才敢往下落,掠过她的腰际和双腿,她虽然不算高,但是身材比例竟然如此的好,几乎快符合黄金分割了。我暗暗觉得遗憾,可惜呀,这么好的身材。“刚才是你们两个家伙骚扰我吗?”我张大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建勇急着说,“外面危险,快进来。”她冷笑着说,“哼,我看里面才危险……,喂,你要干什么……”王建勇已经把她拉了进来,我赶紧赶上门,匆忙中瞥见走廊上并没有人,那个服务员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王建勇放开她,她退到窗户边,并没有显得如何的惊惶,她打量着我俩,“你们想要什么?”“我们没有恶意,你看看窗外发生的事情,你就会明白的。”她侧过身子,带着怀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向窗外。我慢慢的走近她,“这个城市的人都被病毒感染了,我们需要尽快离开。”   大街上,那个司机已经停止了挣扎,倒在血泊中,那两个人象野狗一样啃食着他的尸体。不,他们已经不是人了,他们是僵尸。她指着他们,颤抖着声音问,“他们是……”,“被病毒感染的人,没有任何理智,就象行尸走肉。”“僵尸?”“嗯,我们得尽快通知未被感染的人。”   我们继续拨打每个房间的电话,联系到十来个人,当然很多人开始都不相信我们的话,不过在看到大街上的惨剧以后,他们都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并且相互转告。打完电话,刚松一口气,忽然走廊传来一阵惨叫,我大吃一惊,微微打开门,对面的门打开了,但没看到人,我探出头,有个人倒在楼梯转角处,身上趴着几个僵尸。我的心象是被人狠捏了一把,“他怎么没有相信我的话?”“他不是不相信你的话,他是想逃走。”那个女生看着我,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王建勇来到窗户边,忽然叫到,“你们快过来看。”我来到窗边,有三男一女四个人已经冲到大街上,我问王建勇,“是从宾馆出去的吗?”“嗯,应该是。”我微微觉得失望,“为什么他们要先逃跑?”趴着的,站着发愣的,漫无目的游走的僵尸们同时转向那四个人,慢慢的朝他们围去,但是大街宽阔,僵尸动作缓慢,那四个人很顺利的跑开了。但是城里到处都是僵尸,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四个人绕开僵尸,跑向冲到人行道上的卡车,原来他们并不是漫无目的的逃跑。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其余两个男人也都挤进了驾驶室,边上那个男人想关上车门,但是那个女人牢牢地抓住车门,试图挤进驾驶室。附近的僵尸慢慢的围了过来,三个男人开始斥骂着,边上的男人一脚踢在已经挤进了半个身子的女人的肩膀上,那女人掉了出去,不过手还是牢牢抓住了门框,口中向三个男人哀求着。卡车开始向后倒,两个男人努力掰着女人的手指,僵尸已经靠近她了,女人开始啼哭,并大声的呼救。但是男人们为了活命,已经没有了人性,一只脚重重的踩在女人的手指上。她松开了手指,接着就被僵尸淹没了。车门关上了,卡车顺利的开走了。   有时候人会比僵尸更残忍。我只觉得全身发寒,默默叹了一口气。那个女生突然问:“你们两个,还要不要逃走?”我看着她,希望她有什么好办法。王建勇说,“当然要逃,但是怎样才能离开这个城市?”“开车逃走。”“难道你会开车?”我和王建勇异口同声的问她。“当然。”我继续问,“车在那里去找,难道你有车?”“当然。”说着她掏出一串钥匙,套在指头上转动。   我看到了希望,觉得身体里又充满了力气,“走吧,我们冲下楼去。”王建勇端起椅子,准备去开门。我也拿起一把椅子。“你们两个干什么去?去打架么?”她的眼睛含着笑意,嘲弄着我俩,我顿时觉得面红耳赤,放下椅子,不服气的说,“那好啊,你来带我们下去。”她看着我,“楼梯口不知道有多少僵尸,被他们堵住了就只有死路一条……”“照你这么说,那我们还是不下楼好了。”   她像是在看一个小孩一样看着我,继续说,“我们从窗户下去,这儿有这么多床单和窗帘,应该够用了。”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仍然强撑面子。“我看你是电影看多了,摔下去可不好玩的。”“随便你吧,反正我宁愿摔死也不愿意被僵尸咬上一口。”王建勇也附和着说,“对呀,五楼也不算太高。”真是气死我了,这个家伙,一点也不会察言观色。   我打开钥匙串上的折叠剪刀,对着床单开始剪。她又说话了,“我的车在那边楼下,我们先到对面房间去。”我发现这个女人好像不太喜欢一次把话说完,于是斜抬着眼睛看着她,她抬高下巴,“有问题吗?”“没有,我还想听听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她得意一笑,“没有了。”   我先到了对面房间,确认没有僵尸在里面,招呼他们过来。大家动手撕开了床单,连成了很长的一条粗绳,王建勇把绳子绑在床腿上,使劲拽了拽,确认没有问题,就把绳子从窗户放了出去。王建勇坚持要先下去,理由是绳子能承受他的体重,就能承受我们的体重。她也坚持要先下去,因为钥匙在她手里,她可以把车开到窗户下面等我们。我拿不准她会不会开着车自己跑了,劝她说,“还是王建勇先下去吧,万一你失足掉下去了,他也好接住你。”她瞪了我一眼,骂了一句,“乌鸦嘴。”便不再坚持了。   楼下停车坪上空荡荡的,没有人影,也没有僵尸的影子。王建勇踩在椅子上,握住绳子,翻过窗户,脚踏着墙壁,慢慢往下滑。“你的车是哪一辆?”她用手指了一指,“那一辆。”   “那个桑塔纳?”“不是。”“噢,奇瑞QQ,很可爱。”“不是。”“难道是那个丰田?”“难道不可以?”“可以,支持友好邻邦的经济发展,很不错呀……”“你们干什么,还不下来?”原来王建勇已经滑到楼底了。她瞪着我,我耸耸肩,“女士优先。”她也不客气,抓住绳子,双脚缠住绳子,慢慢向下滑。王建勇紧张地四处张望,不过附近好像没有僵尸。她下到楼底后,和他快步跑到那辆丰田旁边,她打开车门,和他上了车。关上车门后,车开始发动了。我忽然觉得一阵恐惧感涌上心头,要是他们丢下我把车开跑了,我该怎么办?但是车开到窗户正下面就停住了,我松了一口气,翻过窗户。   五楼还是有点高,我不敢往下看,学着她的样子,双脚盘住绳子,慢慢往下滑,有几个窗户里探出脑袋看着我,王建勇对他们喊着,“把床单撕开接起来,这边楼下很安全。”   我下到楼底,打开后面的车门,她从后视镜里看着我,“日本车哦,坐之前先考虑清楚。”我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关上车门,“现在要应付的是全世界人民共同的灾难,民族情节先抛开了。”她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这时有几个人学我们的方法把床单撕开连成绳子从楼上滑下来,我还在担心我们的车可能坐不下,但是他们下来之后都各自跑向自己的汽车。楼上还有人陆续的滑下来,我突然被一个缓慢向下滑的背影所吸引,那个背影身材窈窕匀称,一头金黄色的卷发显得主人高贵而有气质,虽然我没有看到她的脸,但是光是这个背影,已经足够深深的吸引我了,我急切的希望她快点下来,好看一看她长什么样子。但是她慢慢的向下滑,显得如此的胆怯和笨拙,让我忍不住想爬上去把她抱下来,楼下一个四十岁左右,穿着西服的男人正在急切的催促着她,语气中带着烦躁和不耐烦。我盯着那个男人,心里不知道骂了他多少遍。终于那个女生下到了楼底,她转过身,扑到男人的怀里,浑身不停的微微颤抖。我终于看到了她的脸,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不对,简直就是超出了我的期望,那张脸太漂亮了,本来我对染非黑色头发的女生都抱有偏见,但是看到她以后,我认为她的头发本来就应该染成金黄色,黑色的头发反而不足以衬托她的美。   “哼,看到美女,眼睛都直了。”前排的女生说话了。我微微觉得窘迫,装作漫不经心的转过眼睛,看着旁边的王建勇说,“喂,王建勇,美女哪里看不到嘛,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在美女面前要保持风度,你看你,眼睛都看直了,口水也滴在衣服上面了,哎,你要我怎么说你好呀?”王建勇也是很了解我了,呵呵一笑,也不分辨,前面的女生冷哼一声,“虚伪。”   金发美女和那个男人相互楼着,快步来到一辆轿车前,我看看车尾,是奥迪A6。看来那个男人非富即贵,两个人进了车,关上了车门,也关断我的视线。我收回目光,心中微微的失落,“这个美女是没有机会再见到了。”确定了楼上再没有人,车缓缓的开动了。   大街上一遍狼迹,撞毁的汽车到处都是,僵尸明显的增多了,有些伏在地上啃食尸体,有些在漫无目的的游荡,还有些伸出手,朝我们走来。汽车小心翼翼的躲开路上的障碍和靠过来的僵尸,看到这个曾经美丽的小镇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我的心仿佛掉进了冰窟,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而我正在悄悄的逃离这个小镇,我真是一个懦夫。又想到了陈馨,心痛得更加厉害,只盼望有个僵尸来咬我一口,也好解脱我心中的痛苦。   车逐渐开出了市区,僵尸没那么多了,道路也通畅了许多,她加快了车速,再过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应该到达成都了,不知道病毒传到那边去没有。车上了高速路,大家好像都缓了一口气,我也终于敢打开车窗透一口气。     第五章被困   那个女生突然咦了一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转过头,前面远远的停了一排车,好像是堵车了,车上的人都出来了,围在那边朝同一个方向看,我暗暗觉得不妙。车靠近以后,听到有人在号哭,有人在怒骂,还有人在大声的呼救,我们赶快下车,跑过去想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还没靠近人群,我们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前面本来是一座桥,但现在已经被炸毁了,桥下是几百米深的深涧,深涧象是远古时就被盘古用巨斧劈开,两边峭壁陡立,从这边爬下去再从那边爬上来是根本就不可能的,我们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桥对面有人,我仔细一看,是身穿迷彩服,荷枪实弹的军人,可能有十多个吧,怒骂声和呼救声就是针对他们而发的,但是那些军人并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我们。我忽然发现他们旁边砌着临时的防御设施,好像还架着机枪,枪口正是对着这边的,我们凉了一半的心现在可是凉透了。   开奥迪的那个穿西服男人站了出来,挥着手说,“大家不要吵,你们放心,有我在这里,你们一定会安全的。”看来他是经常在台上讲话的,对着这么多人讲话,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原本喧嚣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看着他,希望他有办法带大家逃脱困境。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旁边的美女,心想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认识她。中年男人对着那边的军人喊,“喂,你们是那个警察局的?我和成都市的李局长很熟的,你们快派人把我们接过去。”我原本以为他会说一些有创意的话,没想到说的是这个。果然那边的军人没有任何表情。安静的人群开始骚动了,有人在轻声冷笑。   他哼了一声,掏出手机,开始拨打,大家都盯着他,希望那个李局长和他的关系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好。但是那边好像一直没有接通,他连续拨打了好几次都打不通,原本傲慢的脸开始惊慌起来。   旁边在给家人拨电话的人也在嘀咕,说电话打不通。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拿出手机拨打家里的号码,确实打不通,我再试其他朋友的电话,都没法打通,有手机的人都在拨打,但是没有人能打得通。“信号被屏蔽了。”不知道有谁说了一句,大家开始惊慌了,“为什么要屏蔽?”有人开始大骂,更有人把手机朝对岸扔去,但是远没有到达对岸,就掉到深涧中去了。   我大致了解我国政府对待这类新闻的方法,但是我心中还是抱有一丝幻想,至少我们这些难民应该获救吧?我盲目的环顾四周,发现像我这样求助似的环顾的人还真不少,大家都希望人群中能产生一个领袖,带领大家逃出困境。不远处,金发美女美目含泪,楚楚可怜的靠在西服男人的怀里,我又想到了陈馨,不知道她到了哪里,如果这个时候她能在旁边陪着我,我纵然被僵尸咬死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王建勇坐到我旁边,不发一声,我扭头看着他,发现他脸色平静,没有恐惧愤怒,也没有焦急迷惘,我顿时发现我对他并不太了解,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大都谈论我自己的事情,却很少问过他的情况,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兄弟姐妹。我忽然觉得异常内疚,伸手搭上他的肩膀,“你现在最想的是什么?”他看着我,缓缓的说:“本来明天就该发工资了。”“呵呵。”我笑了,没想到他还有点幽默。   短发女生来到我们面前,“你们两个就打算在这里等吗?”我抬头看着她的脸,她的脸上找不到丝毫的恐惧与慌张,眼神中闪耀着自信。我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她有点依赖了,为了不让这种感觉继续萌芽,我嘲弄着她,“你该不会想学柯受良飞越黄河吧?”她也唇枪舌剑,“是的,你敢来吗?”“为什么不敢?”   我们跟着她上了车,她倒转车头,朝原路开回。我猜不出她要干什么,又不肯示弱,“不敢飞过去啦?”“哼,我可不想陪着你这个笨蛋一块死。”王建勇赶紧来做和事佬,问她,“我们回去干什么。”她对王建勇的态度好多了,语气缓了下来,“到不了成都,我们可以到邻近的区镇,看看情况再决定,总比困在这里好。”我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却忍不住打击她,“这边都走不通,你怎么知道其他的路没有被封锁?”“病毒今天早上才传播开,他们不可能这么快的。”我衷心希望她判断准确,也就没有继续反驳她。   汽车穿过城边的公路,偶尔会看到游荡着的僵尸,但是几乎没什么危险。逐渐的,路面不再那么平坦,公路也变得弯弯曲曲的,她喃喃自语的说,“不知道这条路通向那里?”我和王建勇互相看了一眼,都微微摇头,我接过她的话头,“不用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嗯,有路必有丰田车。”她呵呵一笑,打开了音乐。   车转过一个大弯,一个急刹停住了,我们看着前面,都呆住了。前面公路旁的小山榻了半边,整个一长段公路都被碎石和泥土所掩埋。她骂了一句,“她妈的,王八蛋。”看到她这么生气,我们倒还没那么愤怒了,连忙劝她说,“再试试其他的路吧。”   车往回开,经过小镇的时候,她停住了,回过头看着我们两个,“走另一条路需要穿过市中心,没问题吧?”我犹豫着,眼光征求王建勇的意见。他坚定的说,“走吧。”   路上的僵尸逐渐的增多,我不知道我们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前面忽然传来了呼救声,一个年轻人挥舞着双手,朝我们跑来,周围的僵尸被他所吸引,围了过来。王建勇赶快打开车门,车放慢了速度,年轻人抓住车门,随着车跑了几步,就跳上了车,关上了车门。   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他喘着粗气,“还好你们来得及时。”这时,我发觉他身上有很大一团血迹,我担忧的问,“你受伤啦。”他满不在乎的说,“被一个家伙咬了一口,不过我把他脑袋都打烂了。”我们三人顿时默不作声,被僵尸咬了意味着什么,我们都很清楚。   她突然停住车,大声的喊,“下车。”我们三个人都愣住了,我说,“这个时候停车很危险的,你快开呀。”她转身指着那个年轻人说,“你,下车。”年轻人被她所激怒,目露凶光,“老子不下车,死也要和你死在一块。”   他把右手臂上带血的伤口往她脸上蹭,王建勇急忙抱住他的右臂,他张口去咬王建勇的手臂,我伸手按住他的脑袋,他的脚不住的踢着王建勇,有时候也踢到我了,她探身打开后车门,我和王建勇一起用力把他推了出去,但是他犹自死死的抓住车门,让我们没法关车门。她猛踩油门,汽车一下子向前冲,年轻人双腿跟不上车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王建勇乘机一脚踢在他紧抓车门的双手上,他惨叫一声,松开了双手,我脑袋里立时浮现出今早宾馆前三男一女抢卡车的一幕,和现在何其相似,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自私和残忍。   我们转过头,透过后窗,看见他已经被几个僵尸牢牢抓住了,其余的僵尸蜂拥而至,他发出绝望的惨叫,让我觉得不寒而栗。忽然整个车身猛地一震,停了下来,我胸口撞在前排的椅子上,痛得几乎晕了过去,王建勇的情况也好不到那去。   我捂住胸口,勉强抬起头,只见汽车撞在前面横在路中的一辆货车上,前面的挡风玻璃被撞得粉碎。她满脸是血,趴在方向盘上,不知道是死是活。后面年轻人停住了惨叫,开始哈哈的狂笑,我知道他笑的原因,心中一阵绝望,靠在椅子上,等待着四周的僵尸围上来。   王建勇伸手去拨车门,但是无论他怎么使劲,门就是打不开,他改为用脚踢,门仍然打不开。前面的女生发出一声呻吟,慢慢抬起头,我猛地清醒过来,止住还在踢门的王建勇,指着裂开的挡风玻璃,“我们从前面出去。”我们翻过椅子,拉着她一起爬出了轿车。   附近的僵尸慢慢的靠了过来。王建勇一脚踢倒一个靠过来的僵尸,僵尸在倒下的时候顺势抱住了他的右脚,我急忙连踢了僵尸两脚,但是它仍然牢牢地抱住他,眼看其他的僵尸越来越近,我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是该丢下他逃跑还是该帮助他脱出僵尸的纠缠。这个时候王建勇一脚踢在僵尸的脑袋上,僵尸的脑袋像皮球一样滚了出去。没想到这个僵尸的脑袋这么不牢固,我们都呆了呆,丢掉脑袋的僵尸双手仍然死死的抱住他的腿,我踩住僵尸的双手,王建勇使劲抽出右腿。三人一起朝僵尸少的方向跑去。   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对我们呼喊,我们放慢脚步,循着声音望去,一家大型超市的楼顶上站着几个人,对我们挥着手。我们急忙朝超市跑去,跑近以后,才发现超市的玻璃门紧锁着,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上面,楼顶上的人指着超市右侧,“走这边。”   我们沿着大楼右侧来到超市后面,发现后面有一个小铁门,我伸手一推,门是关着的,我以为被愚弄了,心中气恼异常。这时,门打开了,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急忙对我们招手,“快进来。”我们喜出望外,进了大楼。   另外一个在门后的保安赶紧关上门,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连声对他们说谢谢。他们带着我们通过消防楼梯上到三楼。三楼中间的货架已经被移开,空出来的地方有几个人,或坐或站,或吃东西或交谈,看到我们上来,都冷冷的打量着我们。   我们感觉出我们不太受欢迎,也就没打算过去和他们招呼。这时,从上面下来几个人,看到我们以后,都围过来了,一个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的男人急切的问:“你们从哪里来,外面怎么样了?”短发女生脸上还在流血,我扶着她坐下,着急的问:“你们哪位有消毒棉纱,替她包扎一下?”   一个保安拿来了棉纱,另一位五十岁左右,穿着商场工作服的大婶拿着几瓶纯净水和一块干净的毛巾,用水打湿毛巾,小心的替她擦着脸上的血迹。她急切地对我说,“镜子,快拿镜子来。”   我站起来,环顾四周,不知道那里有镜子,这时有个人说,“我过去拿。”我对他说了声,“谢谢。”这时她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掉,我注意到她右侧脸上有一道伤口,但是并不大,顿时放下心了。   镜子递了过来,她一把抓过镜子,等看到脸上的伤口,她尖叫一声,摔掉镜子,双手捧着脸,哭了起来。没想到这么坚强的女生,看到脸上的小伤口也会这样失态,我轻声劝她,“不碍事,只是一个小伤口。”她哇哇的哭得更厉害了,我接着说,“不会破相的,如果真的破相了,我娶你好了。”她停住哭,恶狠狠的瞪着我,“你以为你是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感觉大家的眼光都聚了过来,我恨不得能一下子隐身,更后悔刚才说出的话。商场的大婶劝住了她,开始替她包扎伤口。   我把外面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连那几个开始显得漠不关心的人也凑过来听我说,等我说到通向成都的高速路被炸毁,城市另一边的公路也被埋掉的时候,他们顿时大为失望,我也很后悔不该把实情告诉他们,人一旦失去希望,不知道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果然一个身材高大的长发青年大骂一句,转身推倒一个货架,接着又去推旁边的货架,那边的货架靠在一起,他推几次没能推倒,气恼的拿着货架上的东西朝地上乱摔。大家都默不做声,没有人去劝阻他。     第六章疑惑初解   从早上到现在,我们一点东西都没有吃,现在觉得饿得厉害,从货架上取了些饼干和矿泉水来填肚子。我本来想递给她一些,但是看到她头斜靠着椅子背,好像是睡着了,再想到她刚才的话,也就没有过去。   填饱肚子以后,我觉得有些疲倦,叫上王建勇上到四楼,找到卖家具的摊位,准备在床上躺一躺,有一张床上已经躺了一个人,我忍不住看了他两眼,觉得他有些面熟,仔细的打量他的脸,想不起来曾经在那里见过他,也就不打算细想。这时王建勇在我耳边悄声的说,“是郑远志。”“是谁?我认识吗?”“就是追陈馨的那个博士呀。”哦,我想起来了,那天在公司外面的餐馆,我见过他一面。   我走过去摇摇他,“郑博士,该起床啦。”郑远志慌乱的坐起来,一边摸着床边的眼镜戴上,一边惊恐的问,“你是谁,我认识你吗?”我面带冷笑,“我是一个小人物,郑博士当然不会认识我了,但是你把病毒带出来,害死了几十万无辜市民,我却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他仿佛被电击了一样浑身颤抖,无力的分辩说,“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其实病毒是因我而扩散的,但是我对公司研制病毒的内情并不了解,他作为公司这么重要的一个研发人员,肯定知道不少内情,所以我决定诈一诈他。看到他的反应,我直觉他肯定参与了病毒的研制。接着逼问他,“病毒纵然不是你带出来的,但是它是怎么传播出来的,你应该很清楚吧?”   “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我不该被她迷住,我不该这么相信她……”,我心中一跳,“你说的是陈馨?”他抬头惊异的看着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王建勇冷哼一声,抱着手,板着脸,有几分打手的气势,我都忍不住想笑。   他知道我们不会回答,继续说:“那天晚上,她约了我吃饭,本来我晚上要上班的,但是我怎么忍心拒绝她?于是我请了假,陪她吃饭,她那天很高兴,嚷着要喝酒,我就陪她一起喝,到后来我醉得一塌糊涂,最后连怎么回家的都忘记了……”我想起那天晚上在厂区旁边花园碰到她的情景,心中一阵甜蜜,一阵酸楚,明白了原来她并没有喜欢他,又想到连这么帅,这么高大,这么事业有成的家伙也被她利用了,心中也就坦然了。   “等到第二天出事了,我才明白一定是她做的……”,“等等。”我打断他的话,以为我们进去的事情已经被人发现了,盯着他的脸,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知道是她?”他眼睛望向远处,可能正在想着她,“第二天起来,我发现进研究所的电子卡不见了,后来小区保安交给我,说是一个女生捡到的。”   我想起那晚经过电子门的时候,她掏出的卡原来是他的。“密码呢?”想到她后来输过密码,随口问他,“她是怎么知道密码的?”他仍然沉浸在后悔之中,所以没有觉察出他并没有提到密码,我却问到了密码。“她以前问起过我的卡,还问怎么使用,她是如此的天真,就像小孩子一样,我不忍心让她生气,什么都没有瞒她。哎,那知道,那知道会这样。”   我听出他的语气不但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而对她有无限的牵挂,顿时对他有了几丝好感。《围城》里面杜辛楣把自己和方鸿渐称为同情人,因为他们同时喜欢一个女生,但是都没有得到女生的爱,我和郑远志也可算是同情人了。   “她的爸爸为什么会在里面?”他一愣,“她爸爸?不知道呀?”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装傻,但是看他的神色又不像在说谎。   “你的上司都跑光了,你为什么还不走?”他目光黯了下去,“我给她打电话,得知她还没有走,我……我……”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两只手紧紧的握着,“她呢?你没找到她吗?”我的心怦怦的乱跳,着急的问,他双手握得更紧了,摇着头痛苦的说,“我没有找到她。恐怕……恐怕……”我的心一凉,明白他的担忧,她一个弱小的女生,在这僵尸遍布的小镇里,幸存的机率会有多少?   我曾经在心中想过很多次,“只要陈馨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我一定会小心翼翼的呵护她,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虽然她利用过我,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有不得以的苦衷,我在心中也一点都没有责怪她,只是希望她能明白我的痴心。她后来不辞而别,我也默默地祝她幸福,现在她生死不明,我心中焦急异常,心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她被僵尸啃食的画面。我不断的拍打着脑袋,对自己说这不会是真的,她一定会安全的。   郑远志被我的奇怪举动弄糊涂了,以为我中了病毒,站起来慢慢的后退。我没有理他,一下子躺在床上,希望一觉醒来,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楼上好像又有人在高喊,我和王建勇一起跳起来,往楼顶上跑。来到楼顶上,顺着大家的目光往下看,一辆黑色的奥迪正在艰难的穿越着满街的路障和僵尸,朝这边开过来,我仔细的朝车里看,依稀认出开车的正是宾馆中和我们一起出来的西服中年男人。   奥迪开到我们撞车的地方就过不去了,车头一转,朝我们这边开过来,靠着我们的指引,车来到超市后面的小门前,超市的保安打开了门,中年男人和金发美女相携着进了超市。   我们赶快下了楼,围住了他们两个,希望他们能带来点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但是一看到他俩垂头丧气的样子,我就知道不必再问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俩不会带来什么消息的,围过去只是想再多看几眼金发美女。但是旁边的人已经急不可耐的七嘴八舌的问他,“外面怎么样?出得去吗?”“政府会派军队来救我们吗?”“还有多少人活着?”中年男人搂住金发美女,一声不吭,只是缓缓的摇头。   大家见问不出什么,都渐渐的散开了。我转过头,发现那个短发女生站在我后面,眼睛盯着我,我偏过脸,从她旁边走过。她对我挥着手,“看到我也不打招呼,小气鬼,这么记仇。”我苦笑着说,“我是怕让你讨厌。”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记得你说过的话哦,可不能反悔。”她的脸颊上还用创可贴贴着棉纱,在她说话的时候,棉纱也一动一动的,我忍不住微微一笑,她嗔道,“你巴不得我破相是不是?”我连忙摇手分辨,“没有没有,我哪有这么坏……”想到先前说的要娶她的玩笑话,我马上停住了口,她也觉察出自己说错了话,脸微微一红,两个人都觉得有些尴尬。   沉默了一会儿,我问她,“嗯……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她摇头说,“不用了,刚刚睡了一会儿。”我“哦”了一声,想不到该再说些什么。她突然说:“对不起,我……”,我一愣,“什么?”“在车上的时候我不该那么冲动,连累你们被困在这里。”“哦,要不是你当机立断,说不定我们都被他咬伤变成僵尸了,说来还应该谢谢你。”她摇摇头,“不是的,是我太任性了,我想到什么,就马上要做,从小就是这样,也得罪了很多朋友。”“这叫有魄力,敢爱敢恨,我最欣赏这种性格的女生了。”   这时王建勇过来问候她,我松了一口气,有他在,尴尬的气氛一下子荡然无存,她又恢复平时的无拘无束,我盯着她的脸,心想,“要是她能漂亮一点就好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家这才发现全市的电源已经被切断,在这僵尸四伏的城市,黑夜会给大家带来更多的恐慌。保安安慰大家,“超市有发电机,我去发电。”当电灯亮起,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我望着在黑夜里游荡的僵尸,思考着该如何才能逃出这个城市。   看到她也趴在窗台上望着下面,我的依赖心又起了,忍不住问她,“喂,你有办法离开吗?”她瞪了我一眼,“喂什么喂?难道我没有名字吗?”我挠了挠头,我还真的不知道她的名字,“你没给我说,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她的火气更大了,“你没问过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为了这种小事情生气,但还是问她,“小姐贵姓?”“谷。”“哦,芳名呢?”“岚”“哇,好名字,空谷幽兰。”“不是,是山风岚。”我想了想,厚着脸皮继续说:“哇,山谷中的雾气,好名字,人如其名,飘忽不定,让人琢磨不透。”她笑骂着我,“哇你个头。”我对她伸出右手,“我叫杨帆,很高兴认识你。”她笑着拍开了我的手。   躺下很久了,却睡不着,附近有个人老是不停的咳嗽,让我心里隐约觉着不安。病毒因我而泄漏,害死了这么多无辜的市民,我真的是死一万次也不够偿还所犯下的过失,但是就这样被困死或者被僵尸咬死却也不甘心。外面情况怎么样了?病毒蔓延出去没有?想到这个病毒蔓延得这么快,我的心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要是病毒真的蔓延出去了,我可成了全人类的罪人了。   这个病毒有相应的解毒剂没有?我想到那天晚上那两个穿白大褂的人给陈馨父亲注射的药剂,当时他们说什么来着,我记不得他们说的话了,不过依稀感觉到那应该就是解毒剂,嗯,郑远志应该知道,明天去问问他,如果真的有解毒剂,我又能怎么样?我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重返制药公司的地下工厂,取回解毒剂,纵然因此而丧命,也死而无憾了。   天亮了以后,想了想昨晚的决定,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动摇,于是摇醒王建勇,把我的决定告诉他,他听完我的决定,盯着我的脸,缓缓的问,“你真的决定好了?”我点点头,“是的,如果不去,即使能逃生,我也会终生内疚的。”他也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那好,我陪你去。”我也反问他,“你真的决定好了?”“是的。不去我也会后悔。”我胸口一热,伸出手去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喂,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同性恋吧?”是谷岚的声音,她洗脸漱口回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们,好像是看到了两个外星生物,我和王建勇都微微一笑,“不要胡说。”,她带着嘲弄的口气说,“一大清早就在这里拉拉扯扯的,这可很难让人不乱猜哟。”   我们找到郑远志,先是问他病毒的情况,据他说,最初他只知道要研制的是改良人类基因的新药,但是后来逐渐发现自己所参与研制的是加速生物新陈代谢的病毒,他也为此犹豫过,但是为丰厚的薪水所吸引,而且自己毕竟也投入了很大的精力。最重要的是,他听到一个谣传,就是一位科研人员因为发现了内情而拒绝继续研究,并且扬言要把制药公司的内幕公布于众,后来他就消失了,这让还在犹豫的他打消了放弃的念头,继续研制病毒。   “这个病毒有解毒剂吗?”“其实病毒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由美国的科学家研制出来了,但是不知道由于何种原因发生了病毒泄漏事件,工厂附近的居民都被感染,美国政府为此派出一调查小组来调查病毒泄漏事件(详情参见游戏《生化危机》故事剧情)。但是安布雷拉公司凭借庞大的财力和关系网,让调查小组没有查到明显的证据,事情不了了之,但是工厂被迫关闭,实验室搬到了中国。这几年我们做的工作就是观察病毒的稳定性,改良病毒,并且研制相应的解毒剂。前段时间刚好最新型的解毒剂研制出来,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病毒泄漏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悔意无限,目光却变得温柔起来,一定是想到了陈馨。我同时也想到了她,心中一痛。   王建勇恨恨的说,“这个病毒除了害人,没有其它的用途,为什么你们还会花大量的金钱和精力去研究它?”“病毒研制的目的是用于军事用途,如果在生物体内好好培养病毒,会让该生物体发生几百代甚至几千代的变异,举个例子来说,一只青蛙体内如果培养了该病毒,它有可能变异成一个嗜血的两栖怪兽……”我想不到他说得如此清描淡写,仿佛在给学生介绍中世纪让人闻名色变的黑死病,最让我不能忍受的是他居然说得出“举个例子来说之类的话。”   我冷冷的说:“如果我把你的身份告诉大家,你猜会发生什么事情。”他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声音也颤抖起来,“不会吧?你是在开玩笑?”“哼哼,给你两条路,一条就是和我们一起到实验室取解毒剂,另一条就是公布你的身份。”他连忙摇头,“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我脸一沉,“我看大家多半不会打死你,最多把你丢下楼喂僵尸而已。”   他是真的被吓住了,呆呆的不说话,可能在考虑哪条路生机大一些。我把声音调得柔和一点,“政府已经放弃我们了,食物和水迟早会用光的,到时候不是渴死就是饿死,还不如现在搏一搏。”他看着我的眼睛,像是要看出我的真实意图似的,我知道他有些心动了。继续说:“大家都是为了活命,有了解毒剂,逃出这个城市应该没有问题,我是本地人,知道几条出城的小路。再晚几天,恐怕这几条小路也会被军队封锁。不能再拖了,你好好想想吧。”   他两手互握,不住的颤抖,可见内心正在剧烈的挣扎。看来他需要点时间考虑,我没有再继续劝说,王建勇拉了拉我的衣袖,我知道他有话要对我说,于是和他来到超市一个没人的角落。   他担忧的问,“带上他可靠吗?万一他在半路上反悔,我们很可能会很危险。”“没有办法,只有带上他,只有他才知道解毒剂放在那里。”“我们可以让他把地点画出来,而且你也去过的。应该可以很快找到解毒剂。”“未知的因素很多,必须要带上他,更何况他会老实的把放解毒剂的地点画给我们吗?”“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带上他会坏事。”我呵呵一笑,“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女人说话了?”他脸带忧色,不再说话。看到他的表情,我的心也没来由的一颤。到后来,我才知道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可惜我没有听他的话。     第七章人心惶惶   去上厕所时,一个人低着头从里面出来,我闪避不及,被他撞上,看到了他的脸,我顿时吓了一跳。他的脸色惨白,眼眶深陷,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他看了我一眼,捂着嘴使劲的咳嗽,慢慢的走到超市的一个角落坐下。我问超市的保安关于他的情况,保安说他是昨天上午和几个人一起逃过来的,不过他好像和其他人并不认识,来了以后就一个人躲在这个角落。大家聚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他都没有过来。   我走到他的旁边,“对不起,你是不是生病了?需要我帮忙吗?”他暴躁的对我挥手,“滚开,不用你管。”我退了两步,“需要帮忙的话请随时告诉我。”他用衣领捂住嘴,不停的咳嗽,一双像狼一样的眼睛怒视着我,让我觉着心里发寒。   我没有再烦他,在超市里到处逛了逛,打算为出发准备点东西,首先一个结实的皮包是必需的,我选择了一个结实的肩背旅行包,然后武器也是必需的,还好厨具这一片有各式各样的菜刀,我选择了厚背的斩骨菜刀和匕首状的小刀。挥舞菜刀砍杀僵尸,如果在电影里见到,一定会觉得滑稽的很,但是这是现实,何况我也不是什么高大英俊的英雄人物,而且超市里也没有枪支弹药可以提供。   突然听到附近有呻吟声传来,我心想,“难道有人受伤了?”呻吟声是从一个储藏室发出的,我走过去轻轻推开门,外面一间屋子没有人,我又往里面走,里面的门锁着,我透过门上的玻璃朝里看,一张小床上两个赤条条的身体正在纠缠着,呻吟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我顿时面红耳赤,转身朝外走,刚才的匆匆一瞥,我已经认出两个人就是金发美女和中年男人,虽然明知道他们不会是父女关系,但是看到这种情景仍然让我异常失望,我愤愤的自言自语,“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那个,不如留点精力来逃跑。”   “喂,你在干什么?”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是谷岚,真要命,这个时候碰到她。我微红着脸,“没什么。”她“哼”了一声,疑惑的朝储藏室里面看了看,“里面是什么?”“没什么,我只是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女人的好奇心不是单凭几句话就可以满足的,各位男同胞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在这种情况下,电影里面常见的情节是马上搂住她然后给她深情的一吻,然后一边离开一边对她说一大串的甜言蜜语。可惜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达这个地步,而且我也不打算把初吻交给她。所以这一切都只是在我脑袋里面飞转的一个念头而已。   她走进去看了一眼,然后红着脸回来,满脸鄙夷的说,“我说呢,一大早就鬼鬼祟祟的,不见人影,原来跑到这里来偷窥,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嗜好。”我心知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无力的分辨说,“我也是路过这里的。”也不管她相不相信,转身就走。   路过饮料片区,一个三十多岁干瘦的男人拧开一瓶纯净水的盖子,把水倒进一个盆子里,旁边还丢着几个空瓶子,我搞不懂他要干什么,停下来问他,“你在做什么?”他从旁边架子上取下毛巾丢进盆子里,“洗脸呀。”我顿时火冒三丈,“这么多水,你就拿来洗脸?”他上下打量着我,好像是在为我的大惊小怪而奇怪一样,“你老婆也是这样洗脸的,我为什么不能?这个超市是你开的?”我倒是愣住了,“我老婆?哪个是我老婆?”他指着我身后,“你问问她,她是不是这样干的?”   我还没有来得及转头,就听到谷岚的声音,“你胡说些什么,哪个是她老婆?”然后偏过脸对我说,“我就洗洗脸嘛,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好,大家都像你这样,迟早一起渴死在这里。”“超市有这么多瓶水,用一点这么心疼干什么?超市是你开的?”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反正打算要离开了,这些人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剩半瓶的水,刚打开的饼干和糕点丢弃得到处都是,两个年轻人正在用货架上的食物追逐着打闹,仿佛这里成了游乐场,而他们是来度假的。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四五岁的女儿哭泣,小女孩并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连声安慰母亲,“妈妈不哭,妈妈不哭。”戴眼镜的男人正在对几个人高谈阔论,“……地球是不会毁灭的,天地间万事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历史上厉害的病毒还少了呀,天花、鼠疫、艾滋、非洲的伊波拉病毒,欧洲的黑死病,还有前段时间出现的非典,最初的时候来势汹汹,到后来还不是让人们控制住了,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坐在这里,等着政府带着病毒疫苗过来解救我们……”   人们对危机表现出的怯懦让我觉得心烦意乱,我趴在窗口上,看着大街,僵尸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围着超市,仿佛是它们闻到了活人的味道,都朝这边聚了过来。人口越多,病毒的肆虐速度就越快,在人口众多的中国,这种速度是不敢想象的。   超市的两个保安从我身后走过,听到其中一个说,“……底楼每个门窗都要仔细检查,有玻璃的要堵死,感觉不牢固的就多加东西,僵尸越来越多了,我担心它们会不顾一切的冲进来……”   我心中一热,转身对他们说,“谢谢你们了。”他俩对我的感谢倒有些不知所措,刚才说话的三十来岁的保安讷讷说,“不用,我们是这个超市的保安呐。”这个朴实的人呀,我差点感动得掉出了眼泪,刚才的心烦意乱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突然一声尖锐的惨叫打断了我正要说的话,我们急忙朝那边跑过去,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显得张惶失措,有几个年轻的人跟着我们朝那边跑。那边的角落里,有两男一女三个人抱成一团,感觉非常滑稽。我们都松了一口气。保安劝着,“你们有话好好说,不要打架。”   我发觉女人身上流着血,不住的惨叫,一个男人死死的抱住她,另外一个男人则从后面抱住这个男人,好像是打算要把他拖开,我突然注意到抱住女人的那个男人脸上沾满了血,嘴里还咀嚼着什么,顿时胃里面一阵翻腾。我从背包里掏出菜刀高高举起,“快放手。”后面的男人吓得赶快松开手,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她是我老婆呀。”   我举着刀犹豫着,那个丈夫催促着我,“快点啊。”我把刀递给他,“你来吧。”他盯着菜刀,却不敢伸手来接,我心知不能再拖了,手起刀落,砍掉了那个已经变成僵尸的男人的脑袋。失掉脑袋的僵尸和号哭着的女人一起倒在地上,同时我的菜刀也掉在了地上。   丈夫踢开僵尸,和妻子抱在了一起,我认出他就是刚才用纯净水洗脸的男人。而僵尸就是一直躲在这个角落咳嗽的男人。周围的人什么表情都有,有惊恐的,有庆幸的,有惋惜的,大家都用敬畏的眼神打量着我,也许他们在怀疑我是不是一个杀猪匠。   没人说话,大家都看着我,我在公众面前并没有表现欲,甚至还有些怯场。但是这个时候正是号召大家团结的好时机,我咳嗽了一声,“我并不知道病毒通过哪几种途径传播,但是被僵尸咬了以后被感染的可能性很大,他……”我指着掉了脑袋的僵尸说,“他进超市前被僵尸咬过,可能只是一个小伤口,但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这是很危险的,我提个建议,我们互相检查一下各自身体上有没有伤口,女士们可以到那边去检查,事关每个人的生命安全,请大家都配合一下。”   大家面面相觑,觉得这个建议有些荒唐,都没有人附和,连我也开始怀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多余,但是面子上有些放不下,只好说,“这个建议大家考虑一下吧,我认为首先要做的事是先把她隔离开。”说着我指了指坐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尖叫着,“我不要隔离,我不要隔离……”男人也对大家恳求着,“她没有事,只是流了一点血,没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但是我的建议应该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同,长头发的年轻人不屑的说,“没事?没事才怪,最迟明天就会变成僵尸。”戴眼镜的大叔说,“你的老婆已经中毒了,你快离她远一点,不然她再给你来一口,哎哟,你们两夫妻一起变成一对鸳鸯僵尸。”西服男人说,“小伙子,你要冷静点,要认清现状啊,你老婆已经被感染了,我们都很悲痛,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再步她的后尘了。”   女人冲着他大叫着,“老娘还没有死,我就是死了,变成僵尸也要咬你一口,变成僵尸咬不着你,变成厉鬼也要日夜缠着你。”   大家听到这么恶毒的诅咒,顿时面面相觑,噤若寒蝉。长发青年试着去拖开她,她张开嘴朝着他的手就是一口,吓得他连忙缩回手。大家都怕被感染,没有人敢去隔离她。   这时抱小孩的妇女说话了,“这位姐姐,你虽然流了点血,不见得就会被感染,你到那边去,我给你包扎一下,等到过几天伤口愈合了就出来,好不好?”“我不去,我要变成僵尸,把你们这几个人全部咬死,哈哈……”说着她得意的狂笑。看到她已经进入半癫狂的状态,说出符合很多中国人心里的大实话,我的心一沉。   我转头悄悄对保安说了几句话,他点点头离开了。旁边的人又开始劝说她的丈夫,他一会儿看看众人,一会儿又看看妻子,显得非常的左右为难。女人厉声骂他,“你这个脓包,你那次在工地上被钢筋穿过肺,眼看着活不成了,要不是老娘我到处跪地求人借钱,你哪有钱住医院?要不是我三个月日夜不停的服侍着你,你哪里会活命?现在看到我被僵尸咬了,你就要甩掉我了,是不是?”丈夫抱着她痛哭,“我不会的……”   女人还想说什么,突然一个大口袋当头罩下,罩住了她的头,旁人拖开丈夫,两个保安、我还有王建勇把挣扎着的女人拖进了储藏室,然后反锁了门。   经历了刚才的一幕,众人都觉得心有余悸,西服男人指着我对大家说,“这位小兄弟刚才的建议很有道理,有些人自私的很,被僵尸咬伤也不吭声,还希望所有的人都被咬伤变成僵尸,我认为这里的每个人都应该让其他人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伤口,如果有人拒绝不让其他人检查,那就说明这个人可能被感染了。”眼镜大叔也附和着说,“有道理,男人检查男人,女人检查女人,也没有谁吃亏,谁占便宜的。”   先来的人对我们后来的人更为不放心,也都同意了这个建议。女士们没有明确的拒绝,商场大婶叫上谷岚、金发美女和抱小孩的年轻母亲朝商场另外一边走去。   我们脱掉上衣和长裤,只余下一条内裤,相互检查。长头发年轻人伸出指头来擦拭我脖子上的那僵尸的血迹,举动颇为无理,我强忍怒气,“没伤口吧?”他好像是在替我庆幸一样,“还好没有。”   十来个只穿着内裤的男人相互察看对方的身体,显得颇为滑稽,但是大家都没有想到要笑,毕竟这关系到每个人自己的生命。我看到西服男人脱掉笔挺的西装后,剩下的就是大腹便便的像青蛙一样的身材了。而这丑陋的身体刚才还趴在那个美妙的躯体上面,这怎么能让我不气愤?倒地哭泣的男人也被我们剥掉衣服检查了。   检查完后,我提议以后每当有新人进来都必须检查,如果有人和僵尸接触过,也必须检查。他们都同意了。我又想到一件事情,“自来水可能已经被感染了,大家不要用了,超市的瓶装水用来饮用应该是足够了,但是请大家珍惜,我们并不知道会被困在这里多久。”说着我看了看谷岚,她哼了一声,避开我的眼光。   我对着镜子,用沾湿的毛巾擦拭刚才砍杀僵尸时沾上的血迹,王建勇提出要帮我,我觉得两个男人做这个举动会让别人误会我们关系暧昧,于是拒绝了他。谷岚看到我有些不方便,伸出手来,“让我来吧。”我摇头说,“不用了,我自己能行。”她哼了一声,“嫌弃我吗?”   我苦笑着把镜子给她,她没有接,却一把拖过毛巾。当浸湿的毛巾接触到我的脖子上的时候,我觉得脖子变得异常敏感,忍不住缩了缩,她骂我,“缩头缩脑的干什么,怕我害死你呀?”   我不再躲闪,她鼻中的气息喷到我的脸上,让我觉得心中一荡,但是我立即收敛心神,对自己说,“她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女生,你万万不要轻易地被感动。”“你怎么会想到用口袋笼住她脑袋的?是不是你以前经常用这种方法报复得罪了你的人?”我苦笑着摇头,她突然把嘴附在我的耳边,“那个金发女生皮肤好白哟,我刚才仔细看过了,她全身上下连一块小斑都没有,你想不想看?”我心中倒是有些悠然神往,不过却坚决的摇头。   她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在替我惋惜,“我本来打算下次检查的时候把你偷偷的叫上。”我咽下唾液,艰难的说,“如果你坚持的话,我肯定会不忍心拒绝你。”她笑骂着,“果然把你试出来了。”   就在我正准备询问郑远志考虑结果的时候,天空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众人都觉得兴奋异常,同时往楼顶上跑。轰鸣声越来越近,一架大型的绿色军用直升机朝这边飞了过来,大家立时看到了希望。     第八章天降奇兵   楼顶上众人不约而同的挥舞双手,叫喊起来。但是直升机穿越楼顶上空,径自朝市区飞去,众人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沉了下去,眼镜叔叔责怪旁人没有听他的话在楼顶上画求救信号。长发青年开始怒骂飞机上的人是蠢猪,我皱着眉头,默默打量他,这个人如此沉不住气,迟早会给大家带来灾难的。   直升机飞到几条街外的广场上空停住了,从机身处抛出几根绳子,十来个荷枪实弹的军人顺着绳子滑了下去。附近游荡的僵尸被吸引了过去,但是军人们手中自动步枪喷出的火舌立刻就把它们撩倒了,此情此景,真是大快人心。   眼镜叔叔得意的说,“我说得没错吧,政府会解救我们的。”长方青年称赞说,“太帅了,僵尸们的末日到了。”全然忘记了刚才还在骂别人是蠢猪。   解决了附近的僵尸,其中一人一挥手,军人们一起朝城市的西北方冲去,走在最后的两人背对着同伴,端着枪侧着身体急走,显得异常训练有素。我心中起疑,他们好像是为了其它目的而来,如果是为解救市民而来,至少应该检查附近大楼里有没有人活着,而不会走得这么快。   有人还继续朝那边挥手呼救,但是太远了,军人们根本就没有听到。一会儿以后,他们就不见了踪影,卸空了的直升机又穿过超市上空,不理会我们的呼救,飞出了城市。   刚才还兴奋的众人沉默下来,眼镜叔叔给大家鼓气,“他们一定会回来的,让我们把求救信号做好。”   大家觉得有了一线希望,也就不再懒散,拿来油漆和拖把开始做求救信号,眼睛叔叔则站在旁边指挥大家做这做那。   突然听到楼下一阵骚动,大家停下手头的工作朝下看,黑色的奥迪车已经发动,开车的正是西服男人,车撞开几个游荡着的僵尸,拐进了大街。不过大街上如蚂蚁般密集的僵尸并没有打算给他的车让路,反而涌了过去。   他使劲按着喇叭,撞倒几个僵尸,试图冲出重围,不过围过来的僵尸们让轿车的发动机显得如此的无力,从楼顶上看下去,轿车就如同被蚂蚁围捕的大青虫一样动弹不得。接着车窗玻璃被挤碎,我不忍心看下去,转过了头,但是那绝望的惨叫声仍然让我心中发寒。   “他这是干什么?”有人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我也不知道,希望有谁能解答这个疑问,“干什么?这还用问吗?”说话的是谷岚,大家的眼光都看向她,她抱着手,看着众人,一付觉得怎么连这个也不懂的神情,我虽然很看不惯她的这种表情,但是却又忍不住摒住呼吸想听听她的分析。   “军人们朝那边走了,不一定会回来,跟着他们当然是最安全的了。”众人面面相觑,好像对这个解释不太满意。“他自称和成都市的各个高官有些交情,自以为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不同,他出面就可以获救,所以丢下我们就跑了。哪知道才刚出门口就……”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我不自觉的点点头,旁边有人问,“是这样的吗?你说说。”我这时注意到金发美女怯生生的站在旁边,在那人的逼问下并没有说话,娇弱柔美的脸蛋上微微透露出感伤和无助,为什么她没有和他一起去?她一直不说话,大家也就没有逼她了,不过受谷岚的分析的影响,众人都没有继续做求救信号的热情了。   我原本也打算开车冲出重围的,但是有了西服男人的前车之鉴,我领教到了僵尸海的恐怖威力,但是该如何离开超市呢?   两个年轻人用绳子绑了一条生猪腿吊在扫帚上,慢慢把猪腿放进僵尸丛中,我哑然失笑,难道他们想吊僵尸?不过僵尸们似乎对这个猪腿并不感兴趣,甚至都没有伸出手臂来碰它,年轻人抖动绳子,带动猪腿在僵尸面前上下跳动,有几下甚至碰到了僵尸的脸,奇怪的是它们就像感觉不到猪腿的存在似的。一个年轻人由此得出结论,“僵尸不吃猪肉。”另外一个年轻人说,“这次该用你的腿试一试了。”然后两个人就闹成一团。   我心中一动,问郑远志,“它们是用什么来区别同类和人类的?”他摇摇头,“不清楚,不过嗅觉的可能性最大,听觉和视觉也可能有辅助作用。”   我脱下内衣,用绳子吊下去,内衣还没有到达僵尸头顶,它们都纷纷伸出手臂试图抓住它。我收回内衣,把它用香水浸湿,再放下去,这次它们没有任何举动了。   谷岚问我,“想用这种方法逃出去?”我点点头,“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她瞪大眼睛,“你该不会想做第一个尝试的勇士吧?”我无奈的说,“总得要人去试吧?”她看着我,“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的智商。”我扬扬眉,故作惊异对她说,“难道被你看出我是天才儿童了?其实我平时都隐藏得很好的,想不到还是被你发现了。”她怔怔的望着我,忧伤的说,“你为什么就不能高大英俊一点?”我心想,“其实我对你也有类似的期望。”   其实我并不是天生勇敢的人,促使我这样做有两个原因,第一、病毒因我而泄漏,虽然没有什么人知道,但是心中的内疚一直在侵蚀着我的心,我一直希望能做点什么来挽救幸存的人们。第二、那就是为了陈馨,也许有过失恋经历的朋友会明白我的感受,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会让其它的痛苦恐惧都相形见绌。有几次我都在想,也许死去反而是一种解脱。   我选了一件有帽子的外套,用口罩捂住口鼻,浑身洒满香水,浓烈的香水刺激得我不住的打喷嚏。谷岚和王建勇仍然在不停的给我洒香水,我假装心痛的说,“好了好了,这种香水好贵的。”谷岚没有停,接着用被香水浸湿的毛巾给我擦脸和双手。我心中一阵感动,除了我的母亲以外,世上再也没有那个女人像她这样关心我的安危了。   我来到门口,王建勇拉住门把手,用眼光征询我最后的决定,我环顾四周,众人都用悲哀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是在看一个病重不治垂危的病人。我不敢让这种气氛破坏我鼓起的勇气,示意王建勇打开门,他张开双臂,打算拥抱我,我夸张的侧身躲开,“别碰,我刚擦的香水,很贵的。”旁边有几个人轻笑几声,我借着笑声迈出了门口。   身后的门轻轻的掩上了,恐惧感一下子袭上心头,做英雄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呀。前面不远处就有两个僵尸,我缓慢的移动着脚步,并观察着它们的反应。它们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仍然在悠闲的散步。我稍微放下心,慢慢的靠近它们。几乎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它们仍然没有察觉到我,我胸中一阵狂喜,几乎要喊出来,甚至生出了想要捉弄这两个僵尸的念头。   就在这个时候,鼻腔里面一阵奇痒,我觉得不妙,缓缓的吸气,企图取消这个生理上的反应。但是没听说世上那个人能控制打喷嚏的,我当然也不能,喷嚏声刚响起,两个僵尸一起转过头对着我,吓得我魂飞魄散,呆立当场。   我看到离我最近的僵尸混浊的眼球在转动,甚至能感觉得到它呼出的气息。僵尸慢慢的朝我靠过来,该逃还是站立不动?我紧紧捏住拳头,浑身紧绷,却拿不定主意。   还没等我转完念头,僵尸已经从我旁边走过了。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继续朝前走,超市前面的僵尸聚集在一起,堵住了街道,我硬着头皮,小心翼翼朝它们中间穿,为了安全,我学着它们走路的方式,喉头中发出低低的“喔喔喔”声音。虽然偶尔会有僵尸困惑的看着我,但总算是有惊无险。路过黑色奥迪的时候,我停住脚步,几个僵尸上半身钻进车窗,挡住我的视线,不过即使看不见我也知道车内的情况。我心里叹了一口气,继续朝前走。   丛僵尸身体的受损情况可以大致了解它临死前的惨状,很多僵尸都是颈部被咬伤,严重的鲜红的喉管都露出来了,有些面部被撕掉好大一块肉,牙齿和牙床都裸露在外面,也有全身上下都是咬伤的,伤口处裸露出白骨,让人毛骨悚然,我沉痛的想,“十八层地狱中,最恐怖的景象也莫过于此吧?”   眼看着就要穿过僵尸丛了,鼻腔一痒,那个该死的感觉又来了,周围都是僵尸,想跑都跑不掉,我祈求着上帝,“神呀,保佑我这个喷嚏打不出来吧。”我想上帝收到世上众人的所有祈祷中,恐怕没有如此内容的吧?   显然上帝不会保佑我这个在这时候才想到他的无神论者,我紧闭着双眼,用面部肌肉挤压着鼻腔,从肺中喷出的气体没有得到发泄,分开冲到眼睛,鼻子,耳朵,还有头顶。我感觉耳膜都快被冲破了,要不是双眼紧闭着,恐怕眼球都要被冲出去。在这里警告各位,我刚才压抑喷嚏的动作属于危险动作,千万不要模仿。   我刚松完一口气,吸气时香水味又钻进鼻孔大肆刺激鼻腔,我暗叫不妙,这次却连控制都来不及,一个响亮的喷嚏打了出来。顿时周围几十个僵尸同时转头对着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被几十个人围住观看的经历,肯定滋味不好受,更何况是被几十个僵尸围住观看,光是这个场景就足够你今后几年做噩梦的了。   我闭上眼睛,听天由命,感觉到四周的僵尸正在靠近我,这个时候我想到陈馨,如果她看到我被僵尸咬死,会有一丁点儿的悲伤吗?突然一阵叫喊声传来,我睁开眼睛,超市楼顶上谷岚、王建勇,还有其他几个人正在对这里挥手欢呼,我心中有气,“我都快被僵尸咬死了,你们还有心情欢呼?”   僵尸们的脸都转过去朝向他们,我突然明白,原来他们看到我陷入危机,为了吸引僵尸们的注意而这样做的。我为刚才错怪他们而感到羞愧不已,想起刚才带头呼叫的正是谷岚,她又救了我一命,心里好是感激。依稀的看到她在朝我摆手,我知道她要我赶快走,我会意的点点头,慢慢的走出僵尸群。   按照刚才的约定,我顺利脱困以后就到街对面僵尸少的地方等他们。不过这个方法太危险了,王建勇一定会有勇气出来,郑远志就说不准了,转眼就过了半个小时,他们仍然没有出来,我心里暗暗着急,几个僵尸从我旁边走过,我恭敬的对着它们“喔喔喔”的打招呼,它们也很有礼貌的对我“喔喔喔”的回礼。   有几个人小心翼翼的绕过僵尸,朝这边慢慢的走过来,我仔细一看,前面的正是王建勇,中间的是郑远志,后面的是谷岚,她怎么也来了?这个女人好像挺喜欢凑热闹似的。   有僵尸在,我不敢说话,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她,她好像一点也不想多做解释,眼睛不甘示弱的瞪着我。我无奈的摇摇头,示意大家快走。   我们四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朝前走,路过僵尸的时候,就低低的“喔喔喔”打着招呼,谷岚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笑?还好没有引起僵尸的注意,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像会内疚似的低下头,不过脸上仍然挂着笑容。多年以后,我问她当时突然发笑的原因,她对我说,我扮僵尸的样子很可爱,要我再扮给她看,我总是不肯。   超市离制药公司有四十几分钟的步行路程,我们怕引起僵尸的注意不敢走得太快,街道两旁的大楼窗户上有人用白布黑字写着“求救!”,也有写“SOS”的,还有用长幅窗帘吊下窗户,上面写着,“我还活着,救救我!”,写求救信号的人大都守在窗户旁边等待救援,我们无力救援他们,只有摇头叹息。   突然有人发觉了我们的异常,大声的喊叫,“嘿,那几个人不是僵尸。”接着其他的人也都大喊起来,“喂,救救我们!”他们看到我们居然没有被僵尸攻击,都以为希望来了。   我们吓得对他们连连摇头,但是人们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怎么肯放过这个机会,顿时整个街道两旁大楼里幸存的人们都挤到窗户旁边,对着我们呼喊。街道上的僵尸也都迷惑了,走到楼下朝上吼叫。   谷岚悄悄的说,“快走。”我们立即加快脚步朝前走,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冲下楼,躲开几个扑向他的僵尸,一边朝我们跑过来,一边喊着,“求求你们,带着我走吧。”我暗暗叫苦,对他摇头,示意他回去。可是他以为我们就是他的救星,又怎么肯轻易放弃?   我当时想的就是,“是不是因为我泄漏了病毒,所以上天这样惩罚我,让我在担惊受怕外带失恋折磨中死去?”郑远志低声骂着,“妈的,被这个笨蛋害死了。”谷岚沉着的说,“抄家伙。”显然这个女人暴力电影看多了,以为自己是黑社会女大佬。   我们从背包里取出菜刀,背靠着背戒备,少年一靠过来就牢牢抓住王建勇,惊恐万分的说,“救救我。”我想是因为王建勇高大强壮,比较有安全感。王建勇轻轻掰开他的手,安慰他,“不要害怕,会安全的。”然后挥刀砍掉靠过来的僵尸的脑袋,僵尸继续朝前面走了几步,才慢慢倒下。   我们也不甘落后,纷纷用菜刀砍着僵尸,菜刀的刀身太短了,使用不太方便,谷岚的一刀砍进僵尸的肩膀,一时取不出来,僵尸继续朝她扑过来,吓得她放开刀柄哇哇大叫,想不到她也有害怕的时候,我左手护着她右脚迈前半步一刀砍掉僵尸的脑袋,取出镶在僵尸身上的菜刀交给她,“砍僵尸的脑袋,一刀毙命。”   砍倒几个靠过来的僵尸,我们不敢久留,带着少年朝前跑,楼上幸存的人朝着我们喊叫,“救救我们。”“不要丢下我们。”我心中黯然,“我们自身难保,怎么救你们?”   这时楼上又冲下几个人,我们大惊失色,大声对他们喊,“快回去,这里很危险。”但是有什么用呢,他们奋不顾身的朝我们跑过来,一个人在下楼梯的时候被僵尸抱住,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僵尸咬伤。   受这几个人的带动,楼上幸存的人纷纷朝下冲,飞蛾扑火般朝我们跑过来,我简直哭笑不得,上天觉得我害死的人还不够多吗,还要让幸存者因我而死,让我担负更大的内疚。谷岚在旁边埋怨,“下次你扮僵尸的时候能不能专业一点?”   人数越集越多,我粗略数了数,大概有五六十人,毛主席他老人家曾经说过,“人多力量大。”在这里这句话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几个傻乎乎靠近的僵尸都被我们用乱刀砍死,众人看到僵尸也不是那么凶猛恐怖,顿时士气高涨,每个人奋勇当先,把周围的僵尸纷纷打倒,一个人的小腿不小心被倒地的僵尸咬了一口,我着急的大喊,“砍掉僵尸的脑袋,砍掉脑袋才会死。”一个提着藏刀的男人砍掉了僵尸的脑袋,反手一刀,竟然把伤者的脑袋也砍了下来。虽然明知道他做法正确,有很多人还是忍不住惊呼起来。   众人手中大都有武器,很多都是管制刀具,还好没有上缴政府,这个时候正好派上用场,也有用棍棒钢管铁棍的,还有就是像我们一样用菜刀的。   人群一起朝前涌,几个好事之徒对着街道两旁窗户里尚在犹豫的人们得意的高喊,“下来吧,一起去把僵尸砍倒。”我对他们这种得意忘形的做法不以为然,却又不知如何制止。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加入我们,众人越发情绪高涨,大有不把僵尸放在眼里之势。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砍倒几个僵尸,有人问,“我们朝那里走?”这个时候众人才想起没有规划好逃生的方向,喧嚣的人群静了下来,大家相互张望,慢慢的目光都聚到我们四人身上。郑远志朝左边一指,惊恐的说,“好多僵尸!”   左边街道涌过来一大群僵尸,估计是闻到了活人的味道。我指着前面大声的说:“快逃。”几乎同时几个声音响起,“杀呀!”“干掉僵尸!”“和它们拼了!”我们四人同时大叫,“不要去,快逃。”   这时人群激愤,人们在僵尸这几天的淫威下压抑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在几个魁梧壮汉的带领下,人们冲进僵尸群,和僵尸张开了肉搏战。王建勇看了我一眼,走了过去,我叹了一口气,也跟上去。听到谷岚快步跟上了我,郑远志在身后说,“不要管他们,我们先走。”我虽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人总要做一些该做的事情吧?   前面的僵尸纷纷被我们砍倒,但是更多的僵尸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强弱开始逆转,僵尸不会感到疼痛,身上挨了刀双手和嘴却不闲着,抱住人后死也不放,越来越多的人被咬伤,我环顾四周,只有十几个人还在苦战,其余的人都被僵尸扑倒在地,惨叫声此起彼伏,我胸中一阵悲壮,心想就这样死去也值得了。   谷岚靠过来,拉着我靠近王建勇,“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们知道不能迟疑,挥舞着菜刀,一起朝僵尸最少的地方冲过去。   几年后的某一天,我和妻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陌生人拦住了,他正是当时和我们一起砍杀僵尸的人,据他说,他和另外一个人一起逃出了僵尸的包围,并且在小镇毁灭前逃离了小镇。谈到当时的情景,大家都不胜唏嘘,觉得当时的情景恍若隔世,然后三人一起大醉一了一场,不过后来忙于工作和琐事就没有和他再联系了。     第九章地下工厂   冲过尸群后,街道上的僵尸反而异常的少,我们三人担心僵尸会追上来,朝着制药厂的方向一路小跑。   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我的脸上,我仰起头,又是一滴,他俩也感觉到了,“下雨了?”声音还没落,黄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的劈头盖脸淋下来。成都附近很少有这样的急雨,是上天打算洗涤这个充满血腥污秽的城市吧?   又经过一个路口,前面街道上横七竖八倒着许多僵尸,谷岚自言自语的说,“他们也是走的这条路。”我明白她说的“他们”就是那些军人。难道他们也是到制药公司去吗?   一路上活着的僵尸很少,我们很顺利的来到制药公司前,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僵尸尽职的在门口躺着,看来军人们的确进入了制药公司。我们从旁边开着的小门进去,前面有个人在快步行走,动作不像僵尸,是郑远志,我们叫住了他。他没想到我们还活着,有些惊异,打量着我们,“你们还活着?”谷岚冷哼一声,“不错,而且还活得很好。”我想这个时候没必要对他进行道德品质教育,于是打断他们,“我们先进去。”   他带着我们进了研发大楼,这所大楼平时都有保安把守,除了研究人员,公司其余人人都不得进入,我从来没进去过,甚至看也没有朝里面看过。他带着我们径直来到电梯旁边,按开了电梯,王建勇嘀咕着,“怎么会有电的?”郑远志也是一愣,随即说,“公司有发电机。”“不对,只有停电的时候才开发电机,而且发电机是我们设备科在管,其他会有谁去开?”他听到我们是设备科的人,看看他,再仔细的再打量了一下我,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眼神中微微流露出轻视的神色。   进了电梯,他掏出卡,却轻轻的“咦”了一声,我们不知道他奇怪什么,我问他,“怎么啦?”他没有说话,关上了电梯,手指头飞快的连续按下几个数字,我正在奇怪,谷岚忍不住问他,“你到底要到几楼?”这个时候左边侧壁突然裂开一个小窗,窗口里面又是一排按钮,原来电梯里面还有这个机关。我凑过去看了看,按钮上的字母从B3到B6都有,他按下B3按钮,把卡揣了兜里。谷岚问他,“怎么不用卡?”“已经有人解开密码了。”“是谁?”他没有回答,手指头不住的敲打电梯侧壁。她想了一想,“哦,他们已经先下去了。”   众人带着惶恐和好奇下到地下,原来这个电梯才是到地下工厂的正门。电梯打开以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这里是在地底,出电梯的左手边有一个豪华漂亮的接待处,右手边有一排真皮沙发,角落里还有一个自动贩卖机,地面铺的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   郑远志来到玻璃门前,门自动打开了,是自动感应的门,他走了进去,我们赶快跟上。里面跟一个大公司的办公室没什么区别,每个人的位置都是一个小格子,四个小格子并在一起成为一个大格子,小格子之间互相不干扰。大格子与大格子之间就是过道,过道上躺着几个僵尸,脑袋被打烂,我检查伤口,应该是枪伤。   郑远志带着我们穿过办公室,整个办公室看不到僵尸,所以我们走得很快。突然一个人从旁边小格子里面冲出,朝我们扑过来,四个人同时发出惊呼,我没来得及躲,被他抓住,我觉得他手上力量奇大,捏得我手臂发疼。随即他的头伸了过来,妈的,该死的僵尸。我情急之下双手抵住它的胸,头朝后仰,右脚用力踢向它的肚子。它稍微往后靠了靠,脑袋又伸了过来,它腐烂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我却能感觉得到它对猎物的那种渴切。虽然不敢继续看它的脸,却不得不闻它呼出来的腐臭的气息,我脑袋微微眩晕,手上使劲,却无法阻止它靠过来的嘴。   一把小刀横过我和僵尸之间,朝后一拉,僵尸的脑袋掉了下来。我松了一口气,踢开僵尸,对正在擦拭刀身血迹的王建勇点点头表示谢意。   经过刚才一幕,我们提高警惕,提防随时可能从暗处冲出来的僵尸。我这才明白我们的决定有多么草率,我大大低估了僵尸的危险性,虽然僵尸动作迟缓,但是在这狭窄的空间里,随便几个僵尸都可以把我们围住,只要稍不留神,我们恐怕都会成为僵尸协会新的成员。这时我暗暗感激先进来的军人们,要不是他们开道,我们恐怕连这个办公室都穿不过。   穿过办公室,后面是几个玻璃围成的房间,玻璃清晰明亮,从这里可以看到任意房间里面的陈设。每个房间的陈设大同小异,银色金属桌上大都是各式各样的试管量杯等玻璃器皿,还有显微镜、记录薄,墙上贴有附着文字说明的生物分子链图。这应该就是他们的实验室了。   郑远志快步走进一间实验室,打开金属柜,一声大叫,我们急忙跟进去,“怎么啦?”他脸色苍白,无力的说:“解毒剂被人拿走了。”“会不会是放在其它房间了?”“实验室分了类的,不可能放在其它房间。”   我们冒着生命危险跑到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结果?谷岚不甘心的问,“还有什么地方有解毒剂?”他瞪了她一眼,大声说:“你以为解毒剂是廉价药物,随便那里都有吗?”王建勇怕他们吵起来,赶快说,“既然找不到解毒剂,那我们原路返回,逃出去。”   听到他这么说,我可真的不甘心,“还有别的方法吗?”他缓缓的摇头,“既然我们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解毒剂没有了,你把配方资料带上,只要我们能有一个人逃出去,就把资料带出去。”   他摇头说:“所有数据都保存在服务器上面,没有超级密码,资料拷不出来。等等,我想实验室应该还有病毒疫苗原料。有了它就可以配出解毒剂了。”“那快点配吧。”“配解毒剂的实验室在楼下。”三个人同时说,“那就下楼去呀。”   郑远志带着我们从实验室后面的楼梯来到楼下,王建勇走到最前面,提着菜刀提防可能出现的僵尸。过了一个转角,他抬起手示意我们停下。我们以为他看到了僵尸,都举起菜刀小心戒备。他慢慢的蹲下,原来一个军人靠着墙坐着,胸口裂开一个大洞,血流了一地,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像是看到异常恐怖的景象。王建勇把手放在他的鼻孔前,摇头说,“他死了。”   我仔细察看伤口,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能造成这样的伤口。我转头看其他人,希望他们有什么发现。王建勇和谷岚脸上都是迷惘,郑远志全身微微发抖,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惧。我觉得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正打算问他。谷岚突然说,“墙上好多弹孔。”我站起来,发现墙壁,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弹孔。她接着说,“他怎么朝上面开枪呀?难道……”王建勇忍不住问她,“难道什么?”郑远志突然接口说,“这里很危险,我们快走。”   我蹲下去搜查尸体,“等等,看看他身上有什么武器。”谷岚劝住我,“不用找了,他身上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武器都被同伴取走了,除了这个。”我们都看向她,她手里拿着一个圆球轻轻的向上抛,然后又接住。我仔细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小心,会爆炸的。”她漫不经心的继续把玩着圆球,“你怎么这么一点常识都不懂,手雷掉到地上不会爆炸的,如果掉到地上都会爆炸,那么手雷上的拉环有什么用?瞧你们吓成这个样子。”王建勇劝她,“小心点好。”她调皮的说,“真的不会爆炸,要不要我试一试?”说完作势要把手雷往地上摔,我们同时惊恐的大叫,“不要。”   郑远志带我们进了疫苗合成实验室,值得庆幸的是,他顺利的找到了疫苗培养液和制作疫苗的原料,设备也运行正常,他说只需要半个小时就可以合成解毒剂。此行的目的终于达到了,我们都雀跃不已。   郑远志在疫苗合成设备前操纵着机械手小心的配制疫苗。我们怕他分心出错,连大气也不敢出,静静的看着他操作。突然房间外碰的一声闷响,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大家从对方眼中看到的都是疑惑。接着又是一声闷响,这次声音更大,我甚至感觉到实验室在微微的抖动。我们来到玻璃窗边,但是没有发现外面有什么东西。   我轻轻推开门,门外什么也没有。王建勇小声说,“我们过去看看。”我点点头,两个人提着菜刀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的走过去。但是整个过道空空荡荡的,连半个僵尸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但是我却感觉得到有一双邪恶的眼睛盯着我们两个,让我隐隐觉得不安,我对王建勇说,“我们回去吧。”他没有说话,眼睛朝上盯着某一个地方,脸上充满惊恐之色。我不安的感觉立时加剧,顺着他的眼光朝上看,还没等我看清楚令他如此恐惧的原因是什么。忽然一股大力推向我,我向前连续踉跄了十几步,还是摔倒了。   还没等我爬起来,就听到王建勇一声惨叫,我的心一紧,转头看去,只见王建勇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旁边蹲着一只全身血红的大狗,不对,这不是狗,这个怪物至少比一般的狼犬还大一倍,两片脑叶长在了头顶上,一条细细长长的舌头伸出来居然有半米长,我强压住心中的恐惧,举起菜刀对那个怪物大叫着,“滚开,王八蛋,快滚开。”   怪兽对着我发出怪异的咆哮声,舌头像蛇一样在空中灵活的蜿蜒盘旋,我注意到它的身体微微往下一沉,蓄势着随时打算向我扑过来。我的腿微微发抖,看来今天我们四个人难逃这个怪物的毒手。我硬着头皮,慢慢的迎上去,声色俱厉的大喊,“滚开,他妈的怪物,老子不怕你,砍死你这个王八蛋。”   怪兽的嘶吼声更大了,我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把心一横,拼着被它吃掉,我也要砍它一刀。我又向前跨了一大步,怪兽忽然一声怪叫,我的心一寒,全身肌肉收缩,站定了准备等它扑过来的时候就给它致命的一击。哪知它却向后跳了一步,灵活得不下于一只跳蚤。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总算在气势上唬住了它。这时身后滚过来一个小圆球,同时听到谷岚大声说,“快趴下。”我赶快趴倒在地,圆球滚到怪兽旁边,它立即谨慎的又向后一跳,它身后没多少空间了,这一跳居然像壁虎一样四肢贴在墙壁上。我暗叫可惜,怪兽接着一声怪叫,扑了过来,正在这个时候,手雷炸开了,怪兽血淋淋的残肢断臂四散着从空中掉下来。我紧紧的埋住头,飞溅的碎片打得我后背发疼。   我爬起来跑到王建勇身边蹲下,抱着他的头带着哭腔说,“王建勇,快醒醒,你不要吓我呀。”但是无论我怎么摇他,他始终没有睁开眼。   谷岚走过来,探了探他的鼻息,“他还有呼吸,把他的头放平。”我听到他还活着,放下了大半颗心,按照她的吩咐做了,她用大拇指指甲盖用力的在他人中上掐了一下,王建勇缓缓的挣开双眼。我高兴地说,“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丢下我先走的。”他微笑着用微弱的声音说,“当然了,我们是好搭档嘛。”   他左肩上有三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是在推开我时被怪兽攻击留下的,谷岚撕下我衬衣下摆替他包扎,他失血过多,嘴唇有些苍白,我掏出纯净水喂他喝。他再一次的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郑远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们身后,对王建勇说,“你受伤可真及时呀,刚好我把解毒剂配制出来。”一股莫名的怒气从我胸中升起,我只想马上站起来给他一拳。谷岚拉住我的手,对我摇摇头。   郑远志打开手提箱,取出枪状注射器,把解毒剂缓缓注入王建勇的体内。注射完后,他把注射器装入箱子,站起来说,“走吧。”   我问王建勇,“能走吗?”他点点头,“没问题。”我和谷岚扶着他慢慢的站了起来,郑远志来到楼梯旁,忽然整个铁楼梯在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中散架了,他狼狈的躲开。楼梯散架可能是因为刚才被手雷炸坏了。真遗憾为什么楼梯掉下来时没有把他的腿砸断。   他看到我们有幸灾乐祸之意,哼了一声,掉头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里面可不能失去他,我们三人赶紧跟上。   谷岚问他,“那个怪物是什么东西?”“是病毒的一个试验品。”“什么实验品?说清楚一点。”“就是为了实验病毒的威力,把病毒注入活体内培养,而产生的变异品种。”我接着问,“什么是活体?”他有点不耐烦的说,“就是活着的生命体。”“这个怪物以前是什么动物,兔子,青蛙,还是狗?”郑远志缓缓的说,“是人。”   我们同时一声惊呼,谷岚拉住他,“你们居然用活人来做实验,你们还有没有人性?”郑远志冷冷的说,“我还没有资格参与这个实验,这一切都是我听说的,我也没想到真的会有这种怪兽。”也许他真的不知道怪兽的事情,不然打死他也不敢到这里来。   郑远志带着我们穿过长长的走廊,前面就是和上一层一模一样的玻璃门,但是我们到了门口,门却没有像上一层一样自动打开。他用手使劲一推,门没有动,他低低的骂了一声。我举起旁边的一个金属垃圾桶砸向玻璃门,一声巨响以后,门仍然没有一点儿损伤。郑远志说,“没有用,玻璃是强化的。”   他调头又朝原路走,我知道应该还有出路,扶着王建勇跟上他,到一个岔路的时候他转身朝另外一边走,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电子门,他用卡刷过电子锁,然后输入密码,门缓缓打开,一大群僵尸从里面涌了出来。   郑远志反应还是够快的,向后退了两步,避开前面扑过来两个僵尸,朝左边走廊跑了,我砍倒靠过来的一个僵尸,和谷岚扶着王建勇跟着他一起跑。还好这边的门没有关,郑远志穿过以后,竟然顺手把门掩过来,我们离门还有几米之遥,已经来不及阻止他了。     第十章失散   我放开王建勇,向前扑过去,顺手把刀插进刚要合上的门缝,心中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   王建勇踢开门,郑远志已经跑开了,也不知道刚才他掩门的动作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我们进了门以后,赶快关上门,却发现门闩已经坏掉了,我抵住门,叫他们先走,他俩对我关切的看了一眼,“小心点。”   我环顾四周,这里是地下工厂的一个原料库房,左边整齐的堆放着密封的金属箱和金属桶,右边则堆放着没有拆封的纸箱。一排铁丝网把仓库和对面的房屋隔开,仓库左侧中间有一个大型的运货电梯,郑远志正暴躁的拍打着按钮面板,看来货梯不太愿意搭理他。   谷岚扶着王建勇穿过仓库,径直朝对面铁丝网上的小门走去,郑远志感觉打开货梯无望,也跟着朝那边跑。   忽然一阵大力从门上传来,我脚一滑,差点就让它们把门冲开。我站稳脚跟,使劲抵住门,但是从门上传来的力越来越大,我抵挡不住,顺势放开手,转身飞快朝对面跑。王建勇和谷岚守在小门旁边,等我穿过就把门关上,并用地上的铁条紧固。   身后的僵尸蜂拥而至,一转眼就冲到铁丝网前,身后的郑远志还在慌忙试着电子锁上的密码,我们急切的催促着他,他猛地一脚踢向电子门,“妈的,我的卡权限不够。”   饥渴的僵尸奋力的摇晃着铁丝网,我们都不知道这单薄的铁丝网还能坚持多久,背后的门又打不开,看来我们这一次是真的要加入僵尸协会了,有再多的解毒剂也没有用。我们丢下菜刀,相视苦笑,缓缓的坐倒。   郑远志突然指着僵尸群说,“卡,卡,卡呀。”我们都奇怪的看着他,他接着说,“它脖子上有卡呀。”我们站起来,一个身材极高的僵尸在僵尸群中显得鹤立鸡群,郑远志指着的就是它脖子上挂的电子卡。   我们顿时又看到了生机,但是这个僵尸没有靠近铁丝网,用什么办法把它引过来呢?我仔细打量它,发现它溃烂的头顶上还留着一小片金黄色的头发,鼻梁高高的,原来是个外国僵尸,难怪这么高。郑远志拾起地上的一根铁棒,试图捅开前面的僵尸,但是这样反而激发了它们的凶性,铁丝网摇晃得更剧烈了。   他吓得不敢再捅,四处张望,寻思着怎样才能取到僵尸脖子上的电子卡。我们也一起四处打量,想着办法。我看到空中悬着的起吊货物的行车,顿时有了主意。   我找到一片挨着堆高金属箱的铁丝网,爬了过去,落在那堆金属箱上面。附近的僵尸都纷纷伸出手来试图抓住我的脚,我后退到箱子边缘,用了两步助跑跳到附近的箱子上,一刻没停,顺势又跳到另外一堆箱子上面。行车垂下的挂钩和控制板已经近在眼前了,我伸出手臂,却差一个指节的距离没够到,可恶的僵尸又围过来了,我努力伸直手臂,控制面板顽皮的在指尖处滑来滑去,我冷汗直流,再伸了伸手臂,面板滑开了,我却差点失去重心掉下去。   谷岚在后面大声喊着,“用外衣……”,我恍然醒悟,,暗骂自己笨蛋,脱下外衣,把面板缠过来。退到箱子中间,试试按钮,挂钩能动,我松了口气,开动行车,把挂钩移到面前。   这堆箱子已经被僵尸团团围住,它们的手都努力朝箱顶上伸,还好都够不着我的脚。高个子僵尸也挤过来,我暗叫不妙,右手拉住挂钩,左手按动面板,把自己吊了起来。开动行车,朝最高的一堆箱子移去。   底下的僵尸纷纷仰头,朝我伸出双手,要是有一个聪明一点的僵尸跳一下的话,肯定就可以抓到我了。想到这里,我觉得应该再把自己升高一点。我移动指头,没想到竟然按到向下按钮,等我警觉过来,我的右脚已经被一个僵尸抓住了,我隐隐听到谷岚的惊呼声,旁边的僵尸也打算来分一杯羹。我慌忙按动向上按钮,左脚使劲踢着僵尸的手。但是它抓得牢牢地,没有松手的意思。随着挂钩的升起,它也被吊了起来。   右臂支撑我自己的体重尚且费劲,更何况要加上多一倍的重量。我觉得握住挂钩的右手快要裂开了,几乎都要松手了。我把左手臂靠在右手上,勉力按动按钮继续移动。僵尸被我带动连撞到下面的几个僵尸,终于它松开了手。我松了一口气,落在箱顶上。   我把挂钩开到高个子僵尸头顶上,慢慢降下去。大声对他们三人说,“看我吊僵尸。”他们都忘记了眼前的危险,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挂钩降到僵尸前胸停住,试图钩住它胸前挂着的卡。但是它动来动去,总是不肯配合。几次眼看着快要钩到,都滑开了,他们都连声替我叹息。   突然一声脆响,他们三人同时叫了起来。我转头一看,支撑铁丝网的一根钢管已经被挤断,两旁的铁丝网塌了下去。一个僵尸顺着塌下的铁丝网爬过去,但是被王建勇砍掉了脑袋。我知道他们的生死系在我的手里,不能再拖,静下心,开动行车,口中默念,“不要动,不要动。”   郑远志忍不住破口大骂,“笨蛋,还不快点,你想把我们都害死呀?”谷岚和王建勇立刻劝住了他,“不要让他分神。”高个子僵尸随着尸群朝着铁丝网缺口处移动,我的心如同被几只老鼠抓一样痒痒的,这时只是想走过去给它几个耳光,然后警告它不许乱动。   听到王建勇低低的怒骂声,我偷眼一看,他又砍掉了一个僵尸的脑袋,但是缺口越来越大,两旁的钢管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断了,我急得快要哭出来。按动按钮,挂钩在高个子僵尸胸前划过,竟然钩住了电子卡的挂绳。我大喜过望,升起挂钩,电子卡从它脖子上弹了出来,像是一只蝴蝶一样在空中飘舞着,我不敢耽搁,立马把它送到铁丝网边。   郑远志迫不及待的取下电子卡,跑到电子门前,刷过卡,突然问到,“密码,谁知道他的密码?”我们同时惊呆了,我们这么辛苦取到卡,却没有密码,上天还真是会开玩笑,这个郑远志也真是弱智。不知道密码还拼命想要卡。   谷岚接过卡,从卡后面捻出一张照片。她看看照片,翻过去看看背面,又翻过来看前面。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看照片,难道照片上有密码?王建勇守在缺口旁边,急得大叫,“你们快爬上去,我快守不住了。”   郑远志抓住吊钩,气急败坏对我喊,“快升起来,把我吊上去。”我也急着催促他们,“快点抓住挂钩,没时间了。”王建勇奋力挡住僵尸,脱不开身,谷岚置若罔闻,呆呆地盯住照片,伸出右手在面板上敲了几下,门没有动静,她略一思考,又伸出指头去敲按钮。这个女人,真是不知轻重,这个时候哪里还有时间让你去试密码。我急得都快骂她了,那知电子门却缓缓的打开了,她得意的跳起来,“耶,耶……大家跟我来,僵尸不要来。”   郑远志放下吊钩,夺门而逃。这时,铁丝网哗的一声整个倒了下来,王建勇转身进门,门还没来得及关,后面的僵尸已经鱼贯而入跟进了门。只听到谷岚一直在大叫,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危险。不过听她的叫声似乎逐渐远去,我也稍微放下心。一会儿的功夫,仓库里几十个僵尸走了个干干净净。   危机突然解除,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我累得坐倒在箱子上,刚才还闹哄哄的仓库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我确认四周不再有僵尸,从箱顶跳下,来到电子门前,朝里面打量一下,没看到僵尸,也跟着进了门。   长长的走廊没有一个人影,我突然觉得异常孤单,心虚胆怯得厉害,不知道他们逃过僵尸的追捕没有,要是他们遭遇不幸,我简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逃出去。就这样惴惴的走完长廊。   前面有两个门,两个门都敞开着,我一时之间没了主意,到底他们走的是那边?古人在类似的情节中往往会在岔路留下鞋子,发簪,手绢之类的物品以便于后来人追踪。但是这两个门附近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可以让我认为是他们留作标记的物品。   我犹豫了一下,走进左边的门。房间里有一台大型的电子设备,中间镶有显示屏,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是面板旁边的指示灯还亮着,看来设备还在运行当中。我没有心思研究这台设备,继续朝里面走,里面墙上本来镶了一块很大的玻璃,但是现在已经碎了一个大洞,碎屑落了满地,他们可能从这里过去了。   我小心的掰动残留在墙上的碎玻璃,玻璃牢固得很,用手根本掰不动。我试了试旁边的电子门,显示屏提示我刷卡。我那里有卡来刷?于是又回到墙边,大洞边缘的碎玻璃像怪兽的利齿,让我不敢贸然从破裂处翻越过去。我朝里面看,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大厅,两旁整齐排着一模一样的巨大的玻璃罐子,罐子里面充满透明的液体,液体中悬浮着形状丑恶的生物。看来我们之前碰到的怪兽就是在这里培养的。   我注意到有一个罐子已经裂开,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想,它从罐子里出来以后,击碎玻璃逃了出去。我来到设备前,想把它给砸掉,但是这样会不会把怪物给放出来?想了想还是放弃吧,找他们要紧。   我离开房间,回到刚才右边的门,走了两步就看到前面有两个僵尸。我急忙后退,前面的僵尸也看到我了,跟了过来,我提着刀守在门边,等它一过来就砍掉它的脑袋。然后我又进去吸引另外一个僵尸的注意,用同样的方法伏击了它。   “干得好呀。”空中突然传来喝彩声,我疑惑的转头四处察看。后面的墙上有一个摄像头,有人在用它监视我。“是我们,我们在控制室。”这次我听出了是谷岚的声音。知道他们现在安全,我也放心了。   我指了指前方,“你们是走的这边吗?”“朝前面走。”“看到就僵尸的时候提醒我一下。”“听不见你说什么,朝前面走就是了。”   我谨慎的朝前走,前面又是一个十字路口,我停下来等他们的指示。但是广播里隐隐传来争辩声,似乎在为方位问题争辩。我百无聊赖的靠着墙,等待他们讨论的结果。争辩声停止了,郑远志的声音响起,“走左边。”我转身朝左边走,“不对,是右边。”这次是谷岚的声音,女人的直觉应该是可靠的,我转身朝右边。王建勇犹豫的声音补充,“我记得我们前面两个路口是直走的,到第三个才拐弯。他应该直走。”我哭笑不得,逗我玩是吧?   我对着摄像头不耐烦的问,“到底是那边?”“右边”“左边”“我觉得是中间。”三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我无奈的摇摇头,选择了左边,郑远志毕竟是在这里工作的人,他的话应该没错。   左边走廊尽头的门却打不开,我只好折回来走右边,那知右边的门也打不开,现在只有前面一条路了。   “小心,前面有僵尸。”我停下脚步,背贴着墙壁,仔细的聆听。僵尸低沉的声音隐约的传来。我慢慢靠近,谷岚提醒我,“僵尸在右边。”我靠过去贴紧右边的墙,“不对,僵尸是在左边。”王建勇和郑远志同时纠正。谷岚歉意的说:“对不起,我看错了。”我苦笑着又回到左边。   到了转角我探过头,过道里一个僵尸正在晃悠。我对它挥挥手,它看到了我,慢吞吞的走过来。我有过两次伏击的经验,所以轻易的砍倒它。正准备对着镜头比一个“V”型的手势,一股危机感忽的袭来。我慌忙转身,一个僵尸已经近在眼前了,我还没来得及举起刀,已经被它扑到。   刀在慌乱中掉到地上,我只好用手卡住它的脖子,以防止它的嘴得逞。我觉得和僵尸这样搏斗很不公平,因为它只要咬上我一口就算胜利,而我却要把它脑袋拎下来才能算赢。还好这是一个女僵尸,体态匀称,脸上腐烂处很少,从轮廓看出,它生前应该是一个美女。如果它生前这样扑向我,并且朝我伸出性感的红唇,我是绝对不会反抗的,而且还会任由她摆弄,但是现在可不行。   我空出右手的摸索着掉落的菜刀,但是左手却挡不住它靠过来的头。无奈之下只好停止右手的搜索工作,双手卡住它的脖子。它生前洁白的牙齿现在白森森的让人感到可怕,原本可以算是樱桃小嘴的双唇却扭曲的张大,脸上现出由于我的不合作而愤怒的表情,它的双手也狂乱的在我身上乱抓,不知道它的指甲有毒没有。郑远志造势似的喊着,“加油啊。”   这个时候也没有空骂他,我扭过头看准菜刀的位置,右手飞快的取过刀,对准它张大的嘴削了过去,半边脑袋掉下来,它也无力的放开手。我推开它,松了口气。谷岚也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好惊险呀。”王建勇也称赞说,“干得好。”我心里气恼,“你们当是在看电影啦?”   我注意到它的脑袋里面空荡荡的,虽然我对人体解剖学不了解,但是正常人脑袋不会是空的吧?难怪我们能轻易砍下它们的头,它们全身的肌肉组织好像都变软了,病毒是怎样对它们进行感染的呢?   突然惊呼声传来,然后是王建勇的怒斥声,“你们是什么人?”接着一声枪响,广播嗡嗡响了几下就没了音讯。我心急如焚,到底他们遇到了什么人?为什么要动枪?他们有没有受伤?得快点赶到控制室,但是没有他们的指点,我怎么知道哪里是控制室呢?     第十一章镜头指路   我胡乱在楼里奔走着,从小我方向感就不好,在这迷宫一样的地下工厂,我更是找不到东南西北,他们现在正等待我的救助,晚了一步也许就永远见不到他们了。   找遍了大半层楼,始终没找到那个所谓的控制室,到底控制室是不是在这层楼?而且许多房间都要用电子卡才能打开,万一控制室是其中的一间,岂不是永远进不去?我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而且我的确需要休息一下了。   我靠墙坐下,打开背包,取出饼干和纯净水,补充一下能量。天花板上的摄像头正对着我,像是一只哀伤眼睛。我对着镜头说,“喂,你们还在吗?能看到我吗?”镜头像是能听懂似的点点头。   我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镜头又顽皮的摇摇头。我恍然大悟,为了能看到任意角度的景物,摄像头是可旋转的。“他们还在控制室,而且还很安全。”一想到这里,我高兴得蹦起来,“我该走那边?”我指着几条岔路对着镜头问,它慢慢转向左边。   我背上包,脚步顿时轻快了许多。有镜头的指引,我会很快找到他们的。都怪我太粗心,没有仔细观察,不然我早就应该发现镜头的秘密,也就不用走这么多弯路了,他们刚才一定着急得很,呵呵……。殊不知,他们现在更是着急。   靠着摄像头的指引,我走过几条长长的走廊,又穿过几间办公室,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但是,为什么还是没有到呢?从离开仓库距离到达控制室,他们似乎没花多少时间。为什么我会走这么久?   终于我又转了一个弯,妈的,虽然我是路盲,但我还是分辨得出我刚才到过这里的。我指着镜头骂着,“你们三个笨蛋,指路之前难道就不能看清楚一点吗?还好一路上没碰到僵尸,不然真的被你们害死了。”   我知道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不会和我开玩笑,所以我判定是他们记错了方向。果然摄像头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惭愧的垂下头,也许是谷岚在操作摄像头吧,因为我想象它垂头的样子就像她害羞的时候一样,虽然我还没有看到她害羞过。我被镜头的动作逗得微微一笑,像一个拿顽皮可爱的女儿无可奈何的父亲一样宽容的摇摇头,心中的怒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确定吗?”摄像头坚决的点点头,每次它指路后我都要这样问它一句,然后才继续朝前走。这次他们好像没有记错了,因为我没有发现自己在转圈。   前面有一个两扇大门的大厅,门旁有字,走近了看是“会议室”三个字,难怪需要两扇门页。门是锁着的,一根铁棒穿过两个手柄把门加固。我觉得奇怪,抬头问旁边的摄像头,“我该走哪边?”它直直的指着会议室大门。我还怕他们搞错了,指着大门问,“是这里吗?”摄像头点点头。   我觉得奇怪,他们刚才说的是在控制室,并没有谈到在会议室,难道是我听错啦?我看了看穿过手柄的铁棒,应该是从仓库里面拿过来的,他们果然在里面。我也没有多想,拿着铁棒就要把它取出来。   听到我的声音,里面的人急着推门,我劝着说,“不要急,我马上就把门打开。”但是里面的人像是没听到我的话,拼命的推门,两扇门朝外拱出,挤压着铁棒,我抽了一下没有抽出,生气的骂着,“慌什么呀?压着门我怎么打开?退后一点。”他们三人好像是生怕退后以后就不能获救一样,一点退的意思都没有。   我也用力抵住门,用力一点点慢慢的向外抽铁棒。铁棒刚一被取出,门猛然被冲开,我抵挡不住,摔倒在地。几个僵尸跌跌撞撞的从里面走出来,后面陆陆续续跟出来一大堆僵尸,我大惊失色,刚到嘴边的粗话都忘记怎么说了,爬起来就朝后跑。   “妈的,你们三个,把我的生命拿来开这种无聊玩笑,我要是被僵尸咬死了变成僵尸,一定也要咬死你们几个才甘心。”我一边拼命逃跑一边忿忿的想着,刚才也都怪我太粗心,才会被他们捉弄,取铁棒的时候只要稍微仔细听一下,就可以听出僵尸的喘息声。而且它们推门动作根本不是正常人的动作,我怎么就没想到,我真是一个猪头,白白被他们捉弄,他们现在肯定是笑死了。   终于摆脱了后面的大堆僵尸,我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边的一个摄像头得意的看着我,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拿起刚才还没来的及丢掉的铁棒,跳起来对着它就是一下。碎掉的镜头掉落一地,我却豁然醒悟,他们怎么会开这种无聊玩笑,一定是另外有人控制着摄像头。对了,刚才明明有枪声,是其他人闯进控制室。那些人意欲制我于死地,他们三人恐怕也……,我不敢再想,暗骂自己糊涂,居然错怪他们,小心的继续朝前探路。   被放出来的僵尸堵住几个关键的路口,让我不能过去,我无奈的对手里的刀说,“菜刀啊菜刀,如果你是一支AK47该多好。”看来又只好故伎重施了,不过僵尸这么多,我这个猎手说不定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变成猎物。   忽然嗒嗒嗒一阵枪声传来,附近的僵尸凑热闹似的跟过去,我也循着枪声朝那边走。一个慢吞吞落在最后面的僵尸被我悄悄来到它身后削掉了脑袋。僵尸横七竖八的倒着,让我很容易知道开枪的人走的是那条路。   我小心的跨过倒地的僵尸,希望能快点跟上他们。突然小腿一紧,一个刚才还倒地不动的僵尸抱住了我的右腿。我用力向前迈动右腿,拖着它向前滑行了一小段。但是它牢牢抱着我的腿不放。我已经很了解僵尸的这种毅力了,手中的菜刀够不着它,只好左脚用力对准它的脑袋踩了下去。哗的一声,它的脑袋居然像西瓜一样被我踩得稀烂。没想到它的脑袋这么不经踩,我原本只是打算踩住它的脑袋然后把腿抽出来。   原来也有会装死的僵尸,以后可得小心点。由于这么一耽搁,我没有追上前面的人。不过居然让我看到了“控制室”几个字。兴奋之余,我推开了门。   几支乌黑的枪口齐刷刷的对准我,我吓得魂飞魄散,立马举起双手。没有被僵尸咬死,却被人类开枪打死,那可真是冤啊。屋对面两个人影一晃,钻出旁边的小门不见了,接着门缓缓合上。“别开枪。”一个队长模样,身材魁梧的军人止住试图对两人开枪的军人。我却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军人看着我高举在手里的菜刀,相视一笑。我如同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走进五星级宾馆一样手足无措,一个军人盯着我手中的菜刀,嘲讽我,“这菜刀能砍倒僵尸吗?我看多半是你用它来壮胆的吧?”其余众人都哄然大笑,我只觉得羞愧难当,恨不得能把这把替我砍倒很多僵尸菜刀远远丢掉。   他们笑过之后,敌意骤减,枪口从我身上移开。我慢慢放下高举的双手,看到谷岚三人都好好的站在一个角落里,放下心来,走过去和他们站在一起。王建勇不由分说一把把我抱住,“看到你太好了。”我还从来没有和男人这么亲密的接触过,有点不自在的拍拍他后背,“心里感动说出来就好了,不要用这么复杂的肢体语言。”他又使劲的抱抱我才松开双手。   我从王建勇怀抱里挣脱出来,对旁边的谷岚微微一笑,她也满脸喜悦的看着我,我对她张开双臂,“如果你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表达,来一下简单的拥抱就可以了。”她侧过身笑着说,“王建勇,你替我再给他来一下子。”   这边,队长吩咐,“杰克,你来开门,”一个金属盒贴在密码面板上,一个个子不高,皮肤白白的,不像其他军人那么黑,看样子也就二十来岁,外号“杰克”的军人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头噼哩啪啦在键盘上一阵乱敲,金属盒上的绿光亮起,门缓缓的打开了。   队长安排手下,“大熊,你和军刀追击两个小日本,要活的,其余的人和我一起继续执行任务。”一挥手,众人端起枪一起利索的走出门。   谷岚也要跟着出门,队长把她拦住,“你们留下,不要跟着我们。”谷岚急了,“这个城市到处都是僵尸,我不跟着你们,难道要我去和僵尸做伴?”他冷冷的说,“我们有自己的任务,到这里来并不是营救难民的,再让我看到你们,就把你们当作僵尸一样射杀。”我们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样子他不是在说笑。谷岚突然又说,“等一下。”队长转过身看着她,她指着一个背枪的军人说,“多余的枪只让我们替你分担一下好不好?反正你们拿来也没什么用……”,队长脸一板,谷岚语风一转,“嗯呃……,当我没说好了。”   等他们走远了,我问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他们逃出仓库,后面的僵尸穷追不舍,逃到会议室的时候,僵尸们也跟进房间,他们乘机从另外一个门溜出去,然后反锁了会议室。到了控制室,通过监控器看见了我,通过扬声器对我说话,想不到却引来了两个日本人,寺山博士和他的助手藤井博士(和郑远志一个研究所的同事),他们开枪打烂了话筒,并且用摄像头捉弄我,后来军人赶到,刚弄清他们的身份,我也就进来了,两个日本人乘机逃走。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但是那两个日本人为什么会来这里?郑远志说,“我本来以为他们都在这次灾难中丧生,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活着。”我很奇怪,“安布雷拉不是中美合资吗?为什么还有日本人?这两个日本人是属于美国总部的职员吗?”郑远志摇摇头,“安布雷拉公司的总部其实是在欧洲,而我们公司是由美国分部的迁来组建的,日本有个财团对美国安布雷拉的研究项目很感兴趣,提出希望和美国方合作,安布雷拉考虑到日本方对生化病毒研究也很有心得,于是同意让日本方暗中投了一部分资金,并且派两名博士过来共同研究。”说完他又补充,“这些都是我零星的听来的,不一定可靠。”   “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郑远志犹豫了一下,“也许和我们一样,回来取解毒剂。”王建勇说,“这两个日本人太可恶了,一进来就不由分说的对我们开枪,还在用监视器误导你。”“是呀。”谷岚接口说,“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恶,一边乱调摄像头引导你在大楼里乱窜,一边狂笑,还把你往僵尸旁边引,我真是想扁他们。”我想起刚才险些就被僵尸咬到,恨恨的说,“他妈的,日本人都是变态。”   王建勇关切的问,“刚才那么多僵尸追你,你没事吧?”我得意的一笑,“嘿嘿,我怎么会有事?我还打算在脱困后以自己的经历写一本小说呢,书名就叫《来呀,来呀,来追我呀》”   “你真的没事?”其他人说这句话或许是关怀,但是说话的偏偏是郑远志,我愣了愣,“当然,我没有受伤。”他提醒我,“还记得你在超市里定下的规矩吗?”   他的担心也是情有可原,我脱下外衣,又脱掉内衣。谷岚在旁边夸张的大叫,“哗,身材好烂哦,不过挺白的嘛。”我瞪了她一眼,她满脸不情愿的走进另外一个房间,嘴里咕哝着,“看一眼会死呀?”   我脱下长裤,在郑远志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没伤口吧?”他点点头,我穿好衣服,王建勇说,“既然要检查,大家都要检查,这样才公平。”说着脱掉了衣服裤子,郑远志无奈也跟着脱下衣服。   检查完后,我们叫出了谷岚。她一出来就瞪着我们说,“你们三个色狼,我可不要被检查。”我们都笑了,我对她说,“你放心,我们不会假公济私乘机占你便宜的。相信你就是了。”   她眼珠一转,装出一付楚楚可怜的样子,“你们嘴上说相信,其实心里肯定信不过我。既然规矩是大家定的,当然每个人都应当遵守,我也不能例外,不过……”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晕,这个女人,脑袋里到底转的是什么念头?难道生怕别人不肯占她便宜?她接着说,“不过只能让你们中的一个来检查我。”   她的目光在我们三个人中扫来扫去,看到我的时候突然狡黠的一笑,我心里却戈登一下,难道她想用这种低级原始幼稚无聊肮脏卑鄙的方法逼我就范?哼哼,我可不会轻易的上你的当。   她的眼光最后停在王建勇身上,“王建勇,你最诚恳,你来检查没有人会怀疑的,而且我对你也很放心。”王建勇一脸愕然,“啊?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乎同时在心里大叫,“什么,为什么选他?我那点不如他了?”我觉得自己像一只被人踩扁的夜郎自大的青蛙,刚才那肿胀傲慢的虚荣心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缩成了皱巴巴一小团。我强忍心中的失落感,装着漫不在乎的看着天花板。郑远志在旁边微微冷笑,像是看穿了我脑中转动的念头。   谷岚得意的看了我一眼,亲热的对王建勇招手,“你快点进来哟。”像一个在深夜里软语招呼着丈夫进卧室的温柔妻子。妈的,这也太煽情了吧?我鼻子都快气歪了。   王建勇跟着她走了几步,回过头可怜巴巴的看了我一眼。怎么表现得将要吃亏的是他一样?我催促着他,“快点去,检查仔细一点。”话一出口我马上就后悔了,我怎么能说出这么无聊的话?   我压抑住胸中分泌的醋酸,难道我开始喜欢她了?不会的,我怎么会喜欢一个口无遮拦,大咧咧的,而且又长得不漂亮的女生呢?肯定只是一种失落感,对,就是失落感。想通了以后,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里面谷岚也许正在向王建勇展示着胴体,我突然觉着心灰意冷,为什么我无论在那种环境下都不会受到女生欢迎,哎,在这危机四伏的小镇,强壮的男人是女生的首选,她的选择并没有错。   王建勇满脸无辜的走出来,谷岚随后跟出,随手整理似乎是才刚刚套上去的衣服,真的很煽情耶。她抬头看到我垂头丧气的样子,显得有些于心不忍,我没有看她,转身向着军人们离去的方向,“我们走吧。”   一路上没有危险,大家都没怎么说话,乘坐电梯上到一楼。从大厅望出去,天已经黑了,大厅的时钟显示现在是九点二十分。这个时候离开大楼可不是明智之举,而且经历了一天的凶险,大家早就疲惫不堪。郑远志提议说,“我们在这栋楼里找一个安全的房间过一夜,明天早上再走。”我们立刻表示同意。   我们到三楼找了一个安全的房间,锁紧了门,尽管没有床,但是大家疲倦的厉害,靠着椅子背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十二章楼顶惊魂   几个僵尸推开了门,慢吞吞的朝我们走来,而我们却毫无知觉,一个僵尸拉住了我的胳膊,贪婪的一口咬住我的脸,我在剧痛中惊醒,惨叫着试图推开它,但是它抓得更紧了。我腿一蹬,随着椅子倒在地上。   有人在轻拍我的脸,好柔软的手啊,就像妈妈的手一样,给我温暖和安全。我握住那手,把它按在脸上,希望就这样放一辈子。手猛地被抽回,我才真正惊醒,眼前站着的是惊魂不定的谷岚。她微红着脸,把被我碰过的手握在胸前,微微戒备似的看着我,眼睛里有羞态也有怒气。   我的心怦怦直跳,“糟糕,这下子丑可出大了。”我爬起来赶快道歉,“那个……我还以为……其实……本来……”   我眼睛不敢看她,眼光四处躲避,却看见王建勇正瞪大眼睛看着我俩,谷岚也发觉王建勇已经醒来,慌乱的说:“我们只是……,我只是有话要对他说。”我也心虚的接着,“是的,她有话要对我说。”王建勇“哦”了一声,一本正经的问:“需要我回避吗?”我和谷岚同时回答:“不用。”   我觉得脸微微发烧,只好转移话题。“你有什么话要说?”“郑远志已经偷偷跑了。”我环顾四周,这才发现郑远志已经不在房间里面了。   三个人互相对视,都想不通为什么他会这个时候一个人逃走,要知道我们并没有脱困,合作逃脱的几率大得多,虽然他有解毒剂在手,但如果被僵尸围住啃得精光,就是把他的骨架泡在放满解毒剂的澡堂子里面,也是徒劳的啊。   不管怎么样,我们这么辛苦拿到解毒剂,可不能就这样被他一个人偷走。“天这么黑,他一定跑不远,也许还在厂区里面。”谷岚分析说。她说得有道理,我们决定分头在厂区里搜索。   王建勇坚持他一个人搜索厂区,而我和谷岚搜索办公区,我拗不过他,约定天亮前不管是否找到郑远志,都回这里会合。   我和谷岚挨着房间察看,并没有找到郑远志的影子,渐渐的上到了顶楼。我推开最后一个门,然后失望的坐下,对谷岚说,“也许他已经跑远了。”“不要放弃,还有很多地方没找过。”“嗯,其实刚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以为还在梦中……”“啊……”她惊讶的捂住嘴。我还以为是话里的什么弦外之音让她这么吃惊。“我当时真的还没清醒……”“嘘,办公楼楼顶上好像有人。”晕,浪费我的表情   我回过头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她坚持说,“我看到有亮光闪了一下,快过去。”   我和她来到办公楼的顶楼,通向楼顶的门打开着,她是对的,楼顶上有人在说话。我俩借着黑夜顺着墙角悄悄的来到谈话人身后。   “寺山博士,我想你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进地下实验室,是为了找这个吧?”背对着我俩的人扬起了手中的皮箱,正是逃走的郑远志。   “是的,不过我已经找到了。谢谢你的关心。”语句生硬,显然汉语还不太流利。我仔细看着这个捉弄过我的变态日本人,想着该怎样出心中的一口怨气。   “嘿嘿,解毒剂你虽然有,但是H-virus的样本却在我这里,你没想到吧?在控制室里没有搜查我的皮箱,是你最大的失误。”郑远志王牌在手,显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寺山也有些吃惊,“好吧,你开价。”   “一千万。”郑远志漫天要价。我胸口仿佛被人重重一击,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是在我的软硬兼施下被胁迫来这里的,没想到他反而利用了我们,取得了病毒资料和解毒剂,奇货可居以高价出售。真正的笨蛋原来是我。   “很好,我打个电话,一千万日元马上就汇入你的户头。”   “你不要跟我装糊涂,”郑远志被激怒了,“你知道我说的是美金。”   寺山仰天哈哈大笑,忽然开口改用英语对郑远志说了一通话。郑远志如遭雷殛,呆立当场,我心中急痒难耐,该死的小日本,这个时候说什么鬼英语。   郑远志似乎颇不甘心,也改用英语问他。大学的时候我英语四级听力就从来没听懂过,这个时候我也就没打算竖起耳朵认真听了,不过他的话里多次提到H-virus和G-virus,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寺山接着像是作了一番解释,中途郑远志打断他发问,他也慢条斯理的给他解释,我渐感厌烦,转头悄悄对谷岚说;“英语在国际上的重要地位就是这样体现的。”她瞪大眼睛,盯着他俩连眼睛也不眨。难道她听得懂?我凑到她的耳边,“Do you understand?”她竖起指头,“嘘……”,我碰了个软钉子,咧咧嘴,转过头继续听。   郑远志仍旧不死心,嘴里念着,“It’s impossible, It’s not really……”嘿嘿,这次总算听懂几个,可是后面的还是不明白,妈的,他到底说什么不可能。   “很好,你们都在,放下手里的皮箱,把手举起来。”我和谷岚吓了一跳,不过端枪的黑影显然没发现躲在墙角的我俩,他正慢慢向走向寺山和郑远志。借着微弱的月光,我认出他正是被派来追踪小日本的“军刀”。   “军刀”把左腕上的通话器拿到嘴边,“队长,队长,已经找到寺山,请回话……”   寺山嘿嘿一笑,“你的队长现在正忙着呢。”   “军刀”愣了一下,“什么?”   “碰”的一声枪响,“军刀”身体一下子僵硬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在身上摸索,然后把手掌举到面前,我看到他手掌上有液体在往下面滴。他试着用自动步枪支撑身体,然而却是徒劳,身体慢慢的滑倒。   一个身影靠近他俩,谷岚在我耳边悄悄说:“是藤井博士。”   藤井用手枪对着郑远志指点着,“郑博士,这次不会有人来救你了吧?”   郑远志神色大变,“你们带我走,我把H-virus送给你们。”藤井和寺山相视大笑,“郑博士,难道你还不明白,H-virus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   郑远志知道自己手里最后的王牌已经没有了价值,浑身瑟瑟发抖,“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突然发疯似的冲下楼。   寺山拦住了藤井瞄准郑远志的枪口,叽哩瓜喇说起了日语,过了一会儿,他们的话题似乎转移了,寺山指着藤井手中的手提箱问了一句话,藤井掏出手机指着手提箱对寺山解释,谷岚仍在聚精会神的倾听,突然喃喃自语,“密码,他说密码在手机里。”他俩说完话,走到楼顶的另一边,那边角落里有一个铁丝网圈成的小格子。   谷岚在我耳边说:“你去追郑远志,我来监视这两个日本人。”我衡量了一下,郑远志没什么危险性,这两个小日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留她来监视他们太危险了,但是他俩似乎知道病毒的真正秘密,不能轻易放跑他们。我坚持要她追踪郑远志,我留下来监视他俩,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   谷岚悄悄的走下楼,没有引起他俩发觉。这时他们已经打开角落里的小门,进了小格子,一阵连续的咯咯轻响,楼顶中间裂开了,一个庞然大物慢慢升来。升起的是一架小型直升机,他俩要逃走,我该怎么办?   我还在想该如何阻止他俩逃走,突然刷的一声,楼顶四周的照明灯一起打开,登时楼顶变得如同白昼,然后他们就发觉了像傻瓜一样蹲着的我。   我举起双手,慢慢站起,本来想友好的打个招呼,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大学里面从一个外语系的女生那里学来的日语问候语,在枪口的注视下,脑袋短路的我亲切的说了句,“八格牙鹿。”   枪响了,子弹溅起的石子打在我的小腿上,“没打中,嘿嘿。”我心中暗喜,抱头跑向楼梯口的小门,“嘭嘭嘭”连续几枪都没打到我,我已经冲下了楼梯,并一口气跑下了几层楼,微微得意的喘着粗气。可是他们并没有追下来,我听到螺旋桨转动的声音,他们要逃走。我暗骂一声,又冲上楼顶。   他俩已经坐好,螺旋桨飞快的转动着,直升机已经离开了楼面。我拾起“军刀”旁边的自动步枪,瞄准直升机,扣动板机,扣不动,我加大力气,板机纹丝不动,妈的,竟然没有子弹,我丢掉步枪,跑到直升机下面纵身一跳,抓住了起落架。   螺旋桨产生的巨大气流压抑得我几乎不能呼吸,还好大学的时候经常锻炼引体向上,我稳住呼吸,撑起身体,手伸进了驾驶室,摸到一个皮箱,右肩突然一阵剧痛,驾驶直升机的藤井发现了我,猛地一脚揣得我差点掉下飞机。我不甘示弱,提起皮箱砸向他的脑袋,皮箱的棱角撞到他的太阳穴,他一下子就昏死过去,向前扑到,直升机猛地剧烈抖动。   寺山慌乱的掏出枪向我射击,我不得已松开手,掉落下来。下面是楼顶的边缘,我大骇,靠着皮箱的帮助攀住了边缘,但是胳膊被撞击受了伤,无力带动身体爬起来。   直升机摇晃着下降,巨大的压迫感让我想松手随着它一起下落。我努力交替挪动双臂,避开了飞转的螺旋桨。螺旋桨贴着大楼侧面下沉,破裂的窗玻璃四处溅开,巨大的擦刮声中夹杂了寺山绝望的惨叫。   轰的一声,直升机在楼底爆炸,巨大的火焰冲天而起,那一瞬间我几乎认为热浪已经把我烤熟了。   胳膊越来越痛,已经无力支撑逐渐沉重的身体,我转头看着楼下,“谷岚,王建勇,你们一定要逃出去。”   “我们会的,当然还包括你。”两只手分别抓住了我的两只胳膊,把我拉了上去。我望着他俩笑了,“见到你们真好。”   原来王建勇看到楼顶的灯光,追了过来,碰到刚下楼的谷岚,一起上楼,刚好救起挂在楼边的我。   我稍微歇了口气,“走吧,军人快过来了。”路过“军刀”的尸体,谷岚拾起步枪,我摇头说,“没用的,没子弹……”“嗒嗒嗒”枪响了,我和王建勇吓得抱住脑袋,谷岚呵呵笑了,“笨蛋,你没有开保险。”我拍拍脑袋,我真的好笨。   奇怪的是,军人们一直没有追踪过来,我们在大楼里休息到天亮。我仔细察看寺山留下的皮箱,整个箱体黑黝黝的,质地坚硬却并不沉重,可能是由某种工程塑料制成,在正面的右下方有一个“Mitsui”凸纹镀金的英文单词,上下箱体接缝处有一个六位阿拉伯数字的密码锁,我试了几个数字,无法打开。不过既然是寺山留下的,皮箱里肯定是重要的东西,等逃出去后找个锁匠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谷岚看我正在研究手提箱,在旁边自言自语的说,“难道这里面装的就是G-virus?”我的心一跳,“对了,你听懂他们昨晚的对话了?”她眉毛一扬,“当然。”我迫不及待的问,“他们说的是什么?G-virus又是什么东东?”   她也没卖关子,把寺山和郑远志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叙述给我们听。   原来安布雷拉公司暗中研制的病毒有两种,一是H-virus,另一个是G-virus,前者的泄露造成本镇所有市民变成了僵尸,而后者的威力是前者几十倍,本来G-virus早在几年前就由美国安布雷拉公司的首席天才科学家威廉博士研制出来,但由于与总公司的意见出现了分歧,他毁掉了G-virus所有资料,并且把G-virus的样本注入体内,变成了一个威力巨大的怪兽。虽然它最后被浣熊市S.T.A.R.S小队的队员击毙,但是G-virus可怕的威力却让几个邪恶的财团垂涎欲滴(详情参见游戏《生化危机》故事剧情)。事后安布雷拉公司找到了残缺不全的G-virus资料,试图重新研制G-virus,不过开发几乎没什么进展,而日本的财团得到这个消息,提出与安布雷拉合作开发,而合作最主要的目的就是G-virus,当病毒顺利完成,H-virus泄漏,历史再次重演。   原来如此,难怪寺山对郑远志手中H-virus的样本完全不感兴趣。   谷岚最后说出来自己的怀疑,“病毒泄漏可真及时,奇怪……”我几次欲言又止,始终不敢说出H病毒是因为我而泄漏出来的。   王建勇问,“那么那些军人又是做什么的?”   她满脸鄙夷,“什么军人,他们只是一群受人雇佣的佣兵,谁给钱他们就听谁的。”   “昨晚他们谈话说到这个?”   “不是,我从他们的言行判断的,还有就是这个。”她举起从“军刀”那里得到的自动步枪,“M4A1卡宾枪,美国柯尔特公司产品,首先装备美国第82空降师,现美国大部分特种部队都装备此枪,该枪体积轻巧,可选单发与连发,火力猛,射击精度高,枪管下方可挂装M203式40mm榴弹发射器,可以发射美国和北约的任何制式枪榴弹,具备点、面杀伤能力,适合巷战,是对付僵尸最有效的武器,所以我推断,他们极有可能是美国安布雷拉公司花钱请来的佣兵。”   她对枪一番专业的评论让我和王建勇听得目瞪口呆,我咋舌之余,顺便问她,“你该不会是国安局派来的卧底女警吧?”她得意的扬起枪,“我平时是玩CS的。”“哦,有机会来切磋切磋?”“你也玩CS?”“我玩魔兽。”“切……”   有自动步枪开道,加上我和王建勇的菜刀,几乎没什么大的危险,谷岚的枪法很是不赖,每一次点射,就有一个僵尸脑袋开花。   我们尽量选择比较偏僻的路,这样碰到的僵尸就比较少,一声尖叫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们朝前小跑,拐了一个弯,看到路边一个加油站挤满了僵尸,加油站的窗户玻璃已经被打碎,一个僵尸正在往里面爬,屋里一个人用椅子拼命把僵尸往外面推,情况非常危急。   “是郑远志,真是活该。”谷岚叫到,接着我和王建勇也都认出了他。王建勇转头看我,我知道他的心意,犹豫不决。谷岚盯着我俩,激动的说:“为这种人冒险值得吗?”王建勇沉声说:“解毒剂还在他那里,不是吗?”   不敢在加油站开枪,我对着僵尸呼叫,吸引过来大部分僵尸,然后谷岚负责打暴它们的头。王建勇绕过僵尸去解救郑远志。他砍倒几个拦路的僵尸,冲到门边,郑远志抵挡不住爬进窗户的僵尸,放开椅子,夺门而逃,却被门外的僵尸拉住,他发疯似的大叫,王建勇跟过去砍掉僵尸的手臂,就在这一耽搁间,他自己却被围过来的僵尸缠住。一个僵尸抱住他拿刀的右手,他没能挣脱,刀交左手,削掉了僵尸的半个脑袋,但是僵尸的手仍然抱住他不放,又一个僵尸抱住了他的左臂,我怒叫,“郑远志……”,郑远志如同一只丧家之犬,头也不会的跑了。   我急得对谷岚大叫,“快开枪,快开枪……”谷岚拿着枪,迟疑着不敢射击,我夺过她手里的步枪,射倒几个围过去的僵尸,但是越来越多的僵尸缠住了他,他绝望的对着我大喊,“向我开枪,快……”我心凉到了极点,颤抖得不知如何是好。“啊……”他惨叫声不断,“开……枪……”   我举起枪,慢慢对准他,他对我凄厉一笑,“我没有看她……”“什么?”他没有回答,惨叫声也开始微弱,我疯狂的大叫,扣动板机,发疯似的扫射。一颗子弹打中了油库,轰的一声惊天巨响,油库爆炸了,尸群被热浪冲得老远,加油站四散着僵尸的残肢断臂。   我一直扣动着板机,直到枪膛剩下哒哒哒的撞击声。谷岚拿住我,“快走……”我失魂落魄的看着她,她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拖着我朝前走。   我真想大哭一场,为了救郑远志这个王八蛋,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虽然我比他大,但是他却像兄长一样经常照顾我,什么事都不和我争,我反而经常拿他取笑,我异常后悔,只觉得有千万颗钢针同时在刺痛着我的心。我为什么不听谷岚的话?为什么要去救他?这一辈子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前面又涌过来一群僵尸,单凭一支步枪根本阻止不了它们,谷岚拖着我就往旁边的岔路跑,我仍然茫然无措,她给了我一记耳光,“难道王建勇希望你去陪他吗?你死了怎么对得起他?”我猛地清醒,满腔悲愤化为力量,拉着她朝前跑。   前面一堆僵尸正在徘徊,挤得小巷水泄不通,而后面的僵尸如同蜂群般涌入。我一惊,冷汗直流,我们已经被僵尸困住。我紧抓谷岚的手,靠向了墙壁。她换掉弹夹,“是最后一个了。”我望向她,她目光中没有恐惧,只有无奈和伤感。   在那一瞬间,我想到了陈馨,要是现在陪伴身边的人是她该有多好?与她相处的情景历历在目,我凄然一笑,不知道她逃出这个小镇没有?突然我心中一动,蹲了下来,“踩在我的肩上,快点。”   谷岚明白我的意思,双脚踩在我肩上,我左手扶着她的腿,右手扶墙,慢慢地站起。她双手已经够得到墙顶,攀住了坐在墙上。我把手提箱扔给她,试图攀上墙,毕竟我不是成龙,在这无可着力的墙面,我只是徒费力气。   谷岚把枪柄垂下,“抓住枪。”知道单凭她一个人的力气不可能提得起我,我缓缓的摇摇头,“你一定要逃出去,为了我,还有王建勇……”我高举着菜刀,大步迎向僵尸。“不……”我听到了谷岚的哭叫声,心中却感到一阵温暖。     第十三章引狼驱虎   我砍倒前面的两个僵尸,嗒嗒嗒枪声响起,围过来的僵尸纷纷倒地,“快跑……”谷岚冲我大叫,我知道是她在射击,瞅准她给我打开的狭长出路,我头也不回,踩着倒地的僵尸朝前冲,“等着我!”这是失散前我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沿途一直有僵尸追逐,跑过几条街,我才在有机会一个僵尸稀少的广场上停下喘气,我慢慢蹲下,抱头痛哭。就这么轻易的失去了王建勇,谷岚也生死未卜,就在一天前,我还天真的以为我可以做拯救世人的英雄,现在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个被老天任意玩弄的可怜的笨蛋。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哭过,仿佛从毕业以来所有的不顺心的事情都在哭声中得到发泄,我用衣袖擦干鼻涕眼泪,哭完了,又该做回男人了。该想个办法回头解救谷岚。要单枪匹马回去救她,那可真是痴人说梦,我茫然走着,突然明白了即使想破脑袋也不会找到解救她的办法。   刺耳的喇叭声扑面而来,我退到路边,一辆卡车从我旁边呼啸而过。我骂道,“他妈的会不会开车……”忽然醒悟,追了上去,“等等我,我还活着。”   卡车停住了,驾驶室的门打开,是超市里的保安。我们都没想到会是对方,同时呆住了。卡车的货舱也打开了,里面有人焦急的问,“安全了吗?”   货舱里面全是曾在超市里一起避难的人们,他们也都认出了我,眼镜大叔首先发问,“小伙子,你的同伴呢?”我心一酸,刚擦干的眼睛又湿润了。   “你妈的,这个时候问长问短的干屁呀,还不快点开车。”我循声望去,说话的是长发青年,金发美女靠在他的肩上,仍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呆看着她,想不通他俩居然会凑到了一块。长发青年一脸得意,伸手搂紧她。   眼睛大叔对我招手,“小伙子,快点上来。”我急道,“我的朋友被困住了。我们一起过去救她。”   车内众人面面相觑,好像认为这是他们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话。我拉住保安,“快过去,她被僵尸围住了。”他面有难色,“嗯……”   “你小子发疯啦?要我们去送死?你脑袋被僵尸咬到了对不对?快点开车啦。”长发青年一发话,众人纷纷要求开车,抱小孩的妇女颇为不忍,“你……还是快上来吧。”眼睛大叔也说:“快点上来,逃命要紧。”保安也坐回了驾驶室。   我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求求你们,救救她,她还在等我……”啪的一声,长发青年不耐烦的关上了门,卡车启动了,我追过去,拍打着门,“求求你们,没多远的……”卡车一刻不停,绝尘而去。   我又气又急,强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大叫一声,冲到路边一个啃食尸体的僵尸旁边,砍掉了它的脑袋,又冲到人行道上,削掉一个正在发呆僵尸的脑袋。   街边传来一声惊呼,似乎惊叹于我的举动,声音虽然不大,却已经清晰钻入我耳中。我转头看去,一个人影在拐角处一闪就没了踪影,“难道还有人活着?”我急忙追了过去,果然前面有人在逃,我大声叫他,但他似乎非常害怕,头也不回的朝前跑。   难道是我拿刀的样子吓到他了?看来那人真的被吓坏了脑袋,居然一头往街中心的僵尸群中冲,我停住大呼,“危险,不要过去,我不追你了。”他置若罔闻,不顾危险继续跑,我跺跺脚,毕竟不能眼睁睁的看他送死,也跟过去。   他的运气竟是出奇的好,僵尸们竟然来不及阻拦他,有一个挡路的僵尸还被他一把推倒,眨眼的工夫他已冲过尸群。我搞不清楚他是胆大妄为还是愚昧无知,只得苦笑着停住脚步,看着他拐入另一边。   在他消失前我感觉到他放慢了脚步,他似乎正是在躲避我,我心念一转,转身飞快拐入另一条街,还好我的判断没错,在街口我候到他,在我令他吃惊之前,他却令我大吃一惊。因为他正蹲在几个啃食尸体的僵尸旁边,用手中的DV摄录机记录着僵尸的一举一动,而僵尸竟然没有发现这个敬业的大活人。   等他拍摄完毕站起身,我才出现拦住他,他一惊,似乎又要转身逃走,我急忙表明身份,“我没有恶意,我也是这场灾难的受害者。”他脸上惊疑不定,内心正在犹豫是否该相信我的话。   僵尸们觉察出异类的存在,纷纷靠过来,我一把拉住他,“快走,这里不安全。”他颇有些不情愿的随着我走。   来到一处比较安全的街心花园,我放开他,“我叫杨帆,在这个城市工作。”他举起手中的DV摄录机,用普通话说:“我是一个记者,刚好在这里休假,这个城市变成了地狱,我要记录下来。”他的普通话说得不太流利,夹杂着某个地方的乡音,我也没太在意,有些钦佩的说,“也只有记者才会这么敬业了,别人都只想着如何逃跑,只有你才会有那个胆量去拍僵尸。”他的脸色颇不自然,我的马屁好像没拍对地方。   我看着他,感觉他的脸有些眼熟,他感到我在盯着他看,有些不高兴,我急忙解释,“我见过你……”他脸色大变,从怀里掏出一只手枪,“是你自己找死,不能怨我。”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别闹了,我肯定在电视上见过你。”说着拨开他的枪,啪,枪声响了,我才真的骇住了。   他用枪指着我,“你能活到现在,也不容易,我让你死得痛快。”看着他狰狞的脸,我脑袋灵光一现,想起自己确实是见过他,“啊,是你,那天晚上,你穿着制药厂设备科的工作服,偷偷打开制药厂后面的平房,钻入地下实验室……?”   那晚的事居然被人发觉,他大出意料,“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   突然看到这人,以前埋藏在心中的许多疑惑一下子全都钻出来,那晚,他先我和陈馨下去,他究竟去做什么,为什么我们在下面没碰到他,还有后来的响起警铃声,也许不是因为发现我和陈馨,而是发现了他。   当发现他因为好奇而没有那么急切的要杀掉我,我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的说:“那晚你鬼鬼祟祟的朝厂后面走,用铁丝打开门,通过铁楼梯下到地下,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面带疑惑,抬头回想,突然说,“不对,你不可能跟踪我……”   我左手拨开他的枪,右手一拳重重打在他的脸上,“当然不对那,笨蛋,哈哈。”等这话说完时,我已经跑到十米开外去了。他大声咒骂,左手按摩着被打晕了脑袋,右手朝我逃走的方向的胡乱开枪。不过那时我已经逃得远了。   穿出街尾,嗒嗒嗒一阵枪响,一排子弹打到我的头顶,我吓得缩下头,大声说:“别开枪,是我。”我举着手走出街道拐角,面前的人我都认识,一共有三个,为首的是佣兵队长,左右分别是电脑高手“杰克”和被派去追踪寺山和藤井的大块头“大熊”。   他们看到我可是诧异万分,“你居然还活着,其他人呢?”队长不带一丝人情味的问我,我黯然回答,“一个死了,一个跑了,还有一个生死未卜。”“有意思,想不到仅凭着菜刀也能支撑到现在,了不起。”有几分嘲弄,也有几分佩服。他身后的“大熊”显然只领会了队长的部分意思,附和着嘿嘿傻笑。   我试探着问:“你们可不可以带我一块走?”队长竖起食指,慢慢的左右晃动,“只要你在我步枪射程之内,我必射杀你。”说完对着我慢慢抬起枪。我大骇,慢慢后退。他冲我大喝,“滚。”我转身抱头鼠窜,听到队长和“大熊”在身后得意的狂笑,“杰克”劝住队长,“别开枪,给他一条活路吧。”   我冲了几步,脑袋里念头飞转,暗骂自己懦弱,猛地停住脚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大步向他们走过去。他们被我的举动搞糊涂了,用眼神交换着疑问。   我走到队长面前,“你们的任务完成没有?”他怔了怔,“怎么?”我又转头问“大熊”,“你追踪的日本人呢?不知道捉住没有?”“关你屁事。”他恼羞成怒的对我举起枪。队长拦住他,“你想说什么?”   “相信你们也已经看到制药厂里坠毁的直升机了吧?”我从他们的眼神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于是胸有成竹的继续往下说,“两个日本人手里的资料已经被我拿到了。”   队长半信半疑的打量我,我摊开双手,“资料在我的同伴手里,只要你们肯去救她,我就把资料全部给你。”   他冷笑一声,“我凭什么相信你?”   “相信制药公司很多人都知道有H病毒,但G病毒的事却是连制药公司的大部分高层也不知道吧?”我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他的脸阴晴不定,我相信他开始动心了。“我给你们G病毒的样本和资料,你们保证我们安全逃出这个鬼地方,并发誓永远不伤害我们。”   他伸出右手,“成交。”   我握住他的手,“作为一个军人,我想你一定会遵守你的诺言。”   他手上加力,“要是你在骗我,你和你的同伴会被我拿去喂僵尸。”我只觉得手都快被他捏碎了,但是面子还是要的,我紧咬牙关,“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只有暗暗祈祷上帝保佑密码箱里装有G病毒的样本和资料。   队长取下随身的配枪递给我,算作对我承诺的信物,我对枪械没什么了解,没有细看,顺手接过,道了声谢。   有三个专业人士的开道,我几乎不用劳心。只需要跟随着他们一块走就行了,不过我注意到“大熊”走路不大顺畅,我仔细观察他的腿,发现他脚踝处的裤管已经被血浸湿,难道是……   来到和谷岚分开的小巷前,那一群僵尸仍旧没有散开,队长丢出了一个手雷,做手势要我们自行掩护。其实不用他提醒,我也知道厉害,赶紧捂住耳朵,缩在墙脚。不过看到他们用目光给我的小心谨慎送来的轻蔑评价,我也只好讪讪的放下了双手站起身。   手雷炸开,僵尸倒了一大片,他们对着巷子补了几枪,几个在手雷中幸存的僵尸也倒下了。我第一个冲了过去,“谷岚,我回来了。”   谷岚曾经翻越的围墙已经被炸开了一个缺口,里面院子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我急不可耐的钻进去,大声叫着,“谷岚,谷岚……”一个人影慢吞吞的从屋里走出来。   “我说过我会回来……”我停住了未说完的话,从屋里出来的是一具僵尸,一股不详的预感从心中升起,我啪啪两枪打暴它的头,快步走进屋里。   里面几个僵尸正围着一具尸体啃食,谷岚用过的M4A1卡宾枪散落在旁边,我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响,然后什么意识都没有了。朦胧中好像有人在板动我的肩膀,还有声音在问:“他呢?”   头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下来,“我在上面。”我大喜,抬头仰望,果然是谷岚,她坐在屋顶大梁上,也是满脸喜悦的看着我。   我高兴地问,“你是怎么上去的?”她纵身一跳,我吓了一跳,“危险,别……”她落下时往下一蹲,接着跳起来紧紧抱住我,哽咽着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我双手在空中悬了半天,才慢慢合拢过来,试探着轻轻搂住她的腰,“怎么会呢?我可从来不骗女生的。”听到她的哽咽声,我胸中也是感慨万千。   “好了好了,我可没闲工夫看你们小两口卿卿我我,快把资料给我。”她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推开我,转身擦眼泪。我对她说:“把手提箱交给他们吧。”她没多问,从屋里的一个角落取出手提箱,交给我,我把它递给队长。   队长扫了一眼箱子,“密码呢?”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他一声大喝,吓得我心惊胆战,硬撑着说,“这是我从小日本那里抢来的,你说我知不知道密码?”   他把枪抵住我的脑袋,恶狠狠的说,“你敢骗我?”谷岚尖叫一声,企图去夺下他的枪,旁边的“大熊”右臂伸出,抱住她的脖子,她双手在他手臂上又抓又掐,却无济于事。   我全身被冷汗浸湿,“没有骗你,我偷听到他们谈话,不然我怎么会知道G病毒的事?”他沉吟一会儿,放下枪。我眼光转向谷岚,“大熊”仍然紧紧搂住她,鼻子贪婪的在她发丛中嗅着,眼睛中露出野兽一般的光芒,我暗叫不妙,看看队长,示意请他命令“大熊”放了谷岚。   队长看到“大熊”的神情,“想要吗?”“大熊”神志模糊的点点头。“她是你的了。”我大怒,“你说什么?你答应过不伤害我们。”“是的,但是我没有答应不让别人碰她。”我举起手枪对准他,“放开她。”   他冷笑一声,“就凭你能打到我?”一股危机感忽地袭来,我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手中的枪就被他打落在地,接着整张脸一阵剧痛,我就没有任何知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恢复了一点意识,只觉得脸上是鼻子的位置一片麻木,感觉不出来鼻子是否还幸存,脑袋里昏天黑地,耳朵里依稀听到谷岚的尖叫声,还有队长的骂声,“笨蛋,你在干什么?”   我勉强睁开眼,看到队长推开“大熊”,扑向谷岚,我努力爬起,拾起掉在地上的步枪,用枪柄对准他脑袋狠狠的砸下去。队长不啃一声扑倒,我推开他,拉起谷岚。   谷岚扑入我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怜惜的抱住她,轻柔的替她拉上不振的衣衫,再轻轻拍掉她身上的尘土。我突然觉得,只要能和她相拥,世间的任何艰难困苦我都不会惧怕。   一声惨叫传来,我睁开眼,“大熊”牢牢地抱住队长,死命的咬住他不放,谷岚推开我,拾起步枪,对准他们扣动了板机,步枪发怒似的吐着火舌,把俩个人打成了马蜂窝,她一直扣动扳机不放,直到弹夹里的子弹打完,我温柔的拉住她,“够了,我们还要留着力气逃跑。”   地上的“杰克”呻吟一声,慢慢爬起,我拾起枪对准他,谷岚按下了我的枪,“他刚才替我求情了。”   原来我被打晕后,“杰克”请求队长放了谷岚,也被他一拳打晕。而身中病毒的“大熊”就快突变成僵尸,压住谷岚只知道像狗一样在她身上嗅来嗅去,队长没察觉到他的异常,推开他想一逞兽欲,却没想到被刚醒转的我打晕。而他刚醒过来,就被刚变成僵尸的“大熊”咬了一口。   我感激的对“杰克”伸出手,“谢谢你。”他摇摇头算作客气。   “你有什么打算?”我问。   “傍晚六点,直升机会到红星广场接我们离开。”   我和谷岚互相兴奋的看了一眼。“那就是说我们可以脱困了?”   他微笑着点点头。我和谷岚高兴得几乎跳起来。   我们取下队长和大熊尸体上的武器和弹药,清点一下,我们一共只有五个弹夹,一百多发步枪子弹,三把手枪,四十多发手枪子弹和七个手雷。   谷岚问“杰克”,“你们其他的人呢?”他低声说,“都死了?”“都被僵尸咬伤了?”“不是,是怪兽。”他的眼睛露出了无比惊恐的神色。   原来他们和我们在地下实验室分开后,继续执行任务,他们的任务有两个,一是毁掉所有不利于制药厂的证据,二是找到G病毒的资料。正当他们千辛万苦破解了超级用户的密码,却发现里面的资料库空空如也,早已经被寺山和藤井毁掉了,而且两个日本人放出培养室的怪兽,关上地下实验室逃走了。他们在怪兽的攻击下死伤惨重,最后只有“杰克”和队长逃了出来,联系到和“军刀”失散的“大熊”,而大熊在一个微小的疏忽下被倒地的僵尸咬伤了脚踝。   美国气象学家洛伦芝(Lorenz)说,亚马逊流域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会掀起密西西比河流域的一场风暴,这就是著名的蝴蝶效应理论。而一个僵尸垂死的一口竟然解救了两个年轻人,这也有效的印证了蝴蝶效应这一绝妙的概念。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事不宜迟,有希望曙光的笼罩,我们振作精神,冲出小巷,朝红星广场走去,遇到成群僵尸,就使用手雷,加上M4A1卡宾枪的精确点射,我们很快就到了红星广场。   我们上了广场附近的高楼,清理了楼梯间的僵尸,来到楼顶,等待直升机的到来。时间变得异常难熬,我不时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计算着还有多久才能脱困,谷岚很少说话,不时看向我,碰到我的目光时又黯然低下头,显得心事重重。我心中疑惑陡升,她在担忧什么?突然明白,我们出去后,会过回各自的生活,甚至以后都不会联系。我走到她面前,“怎么了?马上要脱险了,不高兴吗?”她微微一笑,“当然很高兴,经历了这么多危险,有了很多感慨。”   到了六点,远处空中逐渐出现了一个小黑点,黑点慢慢变大,我们都欢呼起来,按照事先的商定,我和谷岚躲到了楼梯口旁,如果直升机不肯载我们,我们就用枪胁迫他们。   一架小型直升机在红星广场上空盘旋,却不是送他们来的那架大型的军用直升机,“杰克”对着上空发射出一枚信号弹,信号弹在空中炸开,直升机飞了过来。“杰克”开始通话,“任务完成,请求撤离。”“……”“其余队员都已经牺牲,”然后他扬起我给他的手提箱,“G病毒样本与资料已经取得,请求撤离。”   直升机慢慢靠近,我们的心都悬到嗓子眼了,只等它降落,我们就立刻劫机,想不到这一生还能有幸成为劫机犯。   嗒嗒嗒枪声响起,“杰克”身中数枪,浑身抽搐,倒在血泊之中,谷岚忍不住一声惊呼,直升机上的狙击手立即发现我们,子弹猛烈的朝我们射击而来,我拉着她跑下楼梯,过了一会儿,听到螺旋桨的声音逐渐远去,我慢慢走上去,发现直升机早已飞得远去了。我的心下沉到谷底,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第十四章真相大白   她望着远去的直升机,怔怔的发呆,突然幽幽的说,“记得小的时候,我最喜欢捉了蚂蚁放在树叶上,然后把树叶轻轻放入池塘,看到蚂蚁在树叶上四处乱窜的样子,我总是非常高兴,每当有风把树叶吹到岸边,我就又把树叶推向池塘中央,直到我找到其它新鲜的玩意儿,我会把树叶上的蚂蚁忘得干干净净,也许,我们就是上帝手中正在玩弄的蚂蚁,所以,我们一定要比上帝更有耐心,这样,等到他玩得厌倦的时候,我们还没有死,我们就有机会活下去了。”   听到她的一席话,我几乎崩溃的内心又觉得恢复了生气,我微微一笑,对着天空说:“上帝呀,她已经开始忏悔了,给她一次机会吧。”   她噗嗤一笑,深情的看着我,“纵然逃不出去,我想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我的心软软的跳着,开始觉得脸有些热热的,她是在说因为有我而无憾吗?我只觉得胸中升起一股冲动,就欲冲过去和她相吻在一起,可恨我那不争气的胆子那,让我只能傻傻的说:“会逃出去的。”就在这一刻,她在我心中的地位终于超过了陈馨,虽然她不如陈馨漂亮,但是能一起共患难这么久,何尝不是一种缘分,既然上帝把我们撮合到一起,我可要好好珍惜了。   她没有再说什么,可我发现她的眼神中有些许的失望,这时,我恨不得能把胆子取出来,用菜刀剁个稀烂,然后丢在脚边狠狠的踩上几脚。   我们清理好剩下的弹药,简单分析了周围的情况,小镇四周估计已经被封锁,出城的几条要道已经被破坏,且有重兵把守,逃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有寄希望于偏僻的小路,西面地处丘陵地带,且树木颇为茂盛,不易被发现,是一个比较理想的突破口。   本来天色已晚,但是在这个小镇多呆一刻危机便多一分,现在出发,天黑前应该能到达西边最近的那片树林,在一棵大树上过夜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决定好以后我俩立即出发,为了节约所剩不多的弹药,遇到大群僵尸我俩就立即改道,有上次被困小巷的经历,我们也尽量不走狭窄的通道,以免被僵尸围住。   穿过了几条街道,太阳也快落山了,在我清理掉一个拦路的僵尸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呼救声,声音是从街边楼房二楼的一个窗口传来的,我和谷岚相视一眼,朝声音处走去。   我还四处找寻楼梯口,谷岚拉住我,指指底楼的门市,门市的卷联门已经拉开,里面摆着六七张方桌,方桌周围有几把椅子,看样子是一个小饭馆,靠里面墙处有一个通向二楼的木楼梯,谷岚抢先上楼,我怕她遇险,也赶快跟上。   楼上是很大的一间简陋的卧室,围着女人的几个僵尸看到我们上楼,转而围向我们,我和谷岚举起枪,把它们顺利清理掉。然后谷岚走过去,拉起角落里的女人。虽然刚才被僵尸围住而差点被吃掉,那女人却并不显得如何的惊恐,亲热的拉住谷岚的手连声感谢。   我仔细打量这个女人,她大约三十来岁,脸的轮廓简洁明快,给人以清爽的感觉,衣着虽不华丽,但却时尚得体,应该不是本地人。我打断她俩的寒暄,“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快走。”   我转身走向楼梯,却听到后面女人冷冷的声音,“放下枪。”我一愣,回过头,却见她用枪指着谷岚的头,我大惊,举起手中的M4A1卡宾枪对准她,她躲在谷岚身后,“你想要她死?”   我气愤的问她,“我们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她冷笑着说,“嘿嘿,我刚才不是道过谢了吗?还不快放下枪。”她用枪抵紧谷岚的太阳穴,后者痛得呻吟了一声。   我丢下枪,“大家都是逃难人,你何苦这样对我们?”   她哈哈大笑,“你手中的手提箱就是原因,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现在明白了吧?”   我浑身一震,“你不是中国人?难道你是日本人?你怎么知道皮箱里是你想要的东西?”   她指着皮箱上面的凸纹镀金单词,“这是我们财团创始人的姓氏,寺山的直升机失事,残骸里却没有皮箱的影子,我就怀疑是被人抢先取走,开始我还以为是那几个笨蛋佣兵,沿途一直追踪过来,发现你俩居然把他们都干掉了,了不起,不过美国人是笨蛋,中国人也是笨蛋,只有我们大和民族是最优秀的。”   我冷汗直流,豁然大悟,原来我们是进了她设好的圈套。谷岚突然说:“我们只是普通的市民,皮箱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没什么用处,你拿去好了,我们只需要逃命。”   女人冷哼一声,“你以为你们还可以活命?”她眼中杀机一现,我暗叫不妙,“等等,难道你不想知道皮箱的密码?”   她看穿了我的念头,“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不会有人来救你。”   一个声音突然从楼下传来,“神尾夕纪,是你在上面吗?”女人脸露厌恶之色,“是的,我在这里。”这个声音成了我们的救命稻草,我和谷岚都微微松了一口气,寄希望于这个人的出现会给我们带来生机。   一个脑袋从楼梯口处伸出,却是自称记者并企图杀害我的那个男人。他带着令人讨厌的谄媚的笑容,讨好似的对神尾夕纪说:“我怕你一个人行动有危险,所以跟过来了。”   神尾冷冷的说;“田中耕治,我看你是想分一份功劳吧?”田中说,“功劳什么的我没想过,我一心考虑的是你的安危。”   神尾不相信他虚情假意的奉承,但不愿和他多费唇舌,把谷岚推向我,“既然你来了,那就替我干掉他们。”田中举起枪,“乐意效劳。”   我拉住谷岚,挡在她的面前,“等等,反正我俩马上就要死了,满足我们最后一个愿望应该没问题吧?”   都说女人比较心软,好奇心比较重,但是神尾对我的愿望竟然一点也不好奇,“你有什么愿望,做鬼以后托梦给我好了。”   我和谷岚相视苦笑,紧紧的握住对方的手,我只觉得内心平静,如同谷岚说的那样,死而无憾了。   “砰”,枪响了,我茫然睁开眼,谷岚也是满脸疑惑关切的注视着我,却没有痛苦之色,我们转过头,神尾夕纪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表情,满脸惊骇,低头看胸前的伤口,然后指着田中,“你……你……你……”   田中又补了一枪,神尾夕纪才慢慢倒地,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自以为一直暗恋她,又让她轻视的那个男人,会对她开枪。   田中对目瞪口呆的我俩说,“这个女人不知道如何尊重男人,所以她该死,现在我准许你说出最后的愿望。”   刚才在枪口下,为了拖延时间,我才随口胡诌有最后的愿望什么的,想不到他现在却一本正经的问我。   我看着到在血泊之中的神尾夕纪,“我本来想问她是否拍过AV,因为她看起来比较面熟。”   田中一愣,接着嘿嘿嘿大声的淫笑起来,估计平日定少不了对她YY,日本人就是这付德行。我也跟着赔笑,他走过来,竟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我故伎重施,左手抓住他握枪的左腕,右手重重的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谷岚反应也很快,趁机拾起地上的步枪,不过田中的运气也是极好,踉跄后退时竟然被神尾的尸体绊倒,然后一骨碌滚下楼梯,我站在楼梯口,用枪指着楼下摔得七荤八素的田中,“感觉如何?”   田中痛苦的呻吟几声,“好狡猾的中国人。”我得意的大笑,田中猛然抬起支撑身体的右手,给了我一枪,我和谷岚同时避开,然后立即朝下扫射了三发子弹,他却已经滚开了。   就这样,我们不敢下楼,他舍不得皮箱不愿走开,但也不敢上楼,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偶尔对射几发子弹。过了许久没有听见枪声,谷岚忍不住问:“喂,你还活着吗?”田中大声回答:“当然,我好好的。”“哦,那可太遗憾了。”“嘿,你们两个家伙,打算在楼上住一辈子吗?”“有什么不好?反正外面也挺危险的。”“这样吧,你把皮箱丢下来,我就离开,如何?”   他杀掉神尾,就是为了独吞皮箱,可见箱子里面东西的重要性,我怎么可能给他?“这样吧,你把你的脑袋给我,我就把皮箱给你,如何?”   他忿忿的说,“你们无理取闹,我的脑袋怎么给你?”   谷岚回答:“你才无理取闹,我们辛苦得到的皮箱怎么给你?何况你怎么证明你还有子弹?”   砰的一声枪响,田中大声的说。“听到了吧?我还有很多。”   谷岚也开了一枪,“你也听到了吧?我们也有很多,三天三夜也打不完。”其实我们步枪子弹在刚才的对峙中已经耗尽,现只剩十几发手枪子弹,而手雷早就用光了。   田中大声说:“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我和谷岚交换一下眼神,也大声回答:“好啊,你说来听听。”   “你把皮箱给我,我给你们一百万。”   我哈哈大笑,“田中,你也太贪心了吧?这些资料至少值一千万美元。”   田中被我激怒,“我要去寻找买家,还要逃避组织的追杀,而你们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风险也不用冒,你想想,你们的一百万来得多么容易?”   “找买家?你不交回去领功?你要背叛你的组织?”   我的话语勾起了田中心中深积的怨愤,“我辛辛苦苦给组织卖命,他们给了我什么?我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女人,我的工作只是‘观察员’这种低级职务。”   我调侃他,“观察员?听起像是一个很不错的有前途的职业嘛,具体是做什么的?”   他犹豫了一下,“你们中国人有句俗话,‘只有掏出心来,才能心心相印’,反正我也决意离开组织了,就对你实说了,我的任务是观察与记录病毒对人体造成的影响,研究僵尸突变的几个阶段。”   谷岚轻声骂他:“呸,哪个要和你心心相印?”我听他说到这里,以前对僵尸的几个疑点都涌上脑子,于是忍不住问他,“僵尸是怎么突变的?”   田中听到我有请教的意思,颇为自得。“据我观察,被T-virus感染,症状可划分为四个阶段,病毒的初期感染症状,就跟一般的小病症没什么差别,只不过是咳嗽、打喷嚏,或是像起疹子般的发痒,这就像是人体在过敏或接受刺激时,所产生类似发炎的反应,一般人是不会注意这些事情的。”   我想到超市里那个被感染的男人,那晚他一直在咳嗽。   田中继续说:“至于第二期的症状,就跟T病毒本身的功能有关了。T病毒最明显的功能,就是“加速生物体内的新陈代谢”,换句话说,只要一个生物被T病毒所感染,它本身的新陈代谢速度就会迅速的增快,一旦人体的新陈代谢以不正常的方式迅速增进,那么在外表上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他们的皮肤。在快速新陈代谢之下,细胞分裂加速,已死亡的表皮细胞会逐渐堆积。新的细胞不断的在繁殖,当皮肤细胞无法承受这么快的新陈代谢速度时,患者的皮肤就会开始发生软化、腐烂的情形,最后当然就是脱落下来,变成僵尸特有的恶心模样。”   “第三期的症状就显得较为严重了。因为病毒已经开始侵蚀大脑部分的细胞,使患者的智能低下;不只是智能,连大脑里专司理性、感情的部分,也渐渐被腐蚀。此外,因为之前发生过度的新陈代谢,所以本体需要很多能量,来弥补新陈代谢所消耗的大量能源,偏偏能量又只能从外界摄取,这些生物的食欲就大为昂进,只要看到、听到、闻到生物的存在,立刻会冲过来追杀被他所盯上的猎物,这就是所谓的“狂暴化”,这个阶段的僵尸是最危险的。”   “第四期症状就是“僵尸”这个形态的末期症状。此时僵尸全身的皮下组织已经开始腐烂,发出了所谓僵尸特有的“恶臭”。此外,动作开始变得迟钝,除了脑部极少数的感觉部门,以及大脑的生命维持中枢仍然正常运作之外,其它部分几乎完全遭到破坏而腐烂,换句话说就是“只剩下自律神经系统存在着,其余的部分早已完全消失了”,此时这个人已不具有理智,只晓得动物的本能:“求取猎物”。尽管头盖骨的大小跟正常人没有两样,但里面简直是空的,所以有时候只要开一枪,就能把它们的头整个打爆,甚至还可以一脚就把僵尸的头踩碎。如果是正常的人头,根本就不会这么脆弱。然而,也就是因为大脑几乎全被破坏,所以他们的痛觉可说是完全消失了,即使用枪打他们,也不会觉得痛,因而能够在不断中枪的情况下,继续朝猎物走近。还有就是虽然视觉逐渐消失,但为了找寻猎物,嗅觉与听觉变得十分灵敏,只要猎物一靠近,它马上会察觉到他的存在。”   和僵尸周旋这么久,直到现在我才在理论上对僵尸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田中还真是一个不错的观察员。我由衷的说:“田中,你真是一个优秀的观察员啊。这份工作恐怕没有谁能做得比你更好了。”   田中嘿的一声,“做实事的人一直忙碌,拍马屁的人却一路高升,世界如此不公平,幸福只有靠自己掌握。”   谷岚突然说:“想不到你的组织挺有先见之明的,知道病毒要泄漏,特意派你出马。”   田中哼了一声,“你以为病毒是无意泄露的吗?要不是我……”   我一震,大声问,“你说什么?”谷岚拉拉我的衣袖,示意我继续听他说下去。   田中得意的说,“寺山和藤井两个笨蛋一直没法盗出G-virus的资料,要不是我释放出H-virus,引起实验室瘫痪,他们怎么可能有机可乘?”   我沉声问他:“你是说病毒是你泄漏出来的?”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成就之中,“当然了。”   我大叫一声,冲下楼梯,对着他声音来源的位置砰砰砰一阵狂射,他慌忙举枪还击,一发子弹击中了他,他惨叫一声,“你疯了吗?”   我重重一脚踢在他头上,“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他大叫:“你也不是为了钱吗?少在这里装正经。”   我又给他一脚,“你这种垃圾,杀你一万次都不够。”   他用捂伤口的手揉揉脑袋,鲜血涂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格外的狰狞,“够了,你以为你们中国人很团结?病毒泄露的时候制药厂的高层全都逃光了,他们要是及时处理,市民会被感染吗?幸存的市民被放弃,政府可有派人来救治你们?”   我无言以对,心中颇感凄凉。   他扶着墙壁,慢慢站起,右手握住左腕上的手表,“你们中国人有句俗话,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一起逃出去找买家,钞票对分,够公平了吧?”   也许他流出的鲜血的腥味已经弥漫在空中,尽管天色昏暗,我仍然看见附近的僵尸都慢慢靠了过来,谷岚拉住我,慢慢的后退。   他犹未察觉危机的到来,继续说,“皮箱里面的东西够我们花几辈子的了,别人的死活管你我什么事?”   僵尸已经来到他的身后,谷岚转过头不愿再看,我兔死狐悲的缓缓摇头,僵尸们已经围住了他,有几个还绕过他走到他前面,妈的,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得意的哈哈大笑,伸出手掌在一个僵尸面前比划,而僵尸竟然恍然未觉,“看到了吧,它们是‘看’不到我的,哈哈。”   尸群纷纷绕过他,朝我们靠过来。我脑袋里面忽然浮现出他靠近僵尸用DV拍摄的情景,原来僵尸感觉不到他,还有寺山、滕井、神尾,他们身上根本没有带对付僵尸的武器,却能在这僵尸遍布的小镇来去自如,他们靠的是什么?   我举起枪,对着田中,他疯狂的笑着,“留点子弹对付僵尸吧。”我愤怒的扣动扳机,正中他要害,他惨然倒地。   我对准最前面的一个僵尸扣动扳机,枪膛里传来空响,原来子弹已经用光,我丢掉手枪,谷岚拉着我上了楼梯,盖下木板,又搬过来柜子压住楼梯口。听到僵尸在刮擦着木板,我知道,我们又从上帝那里争取到一丝喘息之机。现在总算知道了病毒不是因我而泄漏,终于可以死而无憾了。   僵尸从四处涌来,我知道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注:田中描述的僵尸突变的四个阶段摘录自“风狼”的《原罪—生化危机》,希望风狼兄不要告我侵权,呵呵。)     第十五章山穷水复   既然知道逃不出去,我们也就放弃了希望,背包里的水和饼干也快告罄,我们迟早会被困死在这里。我把包里最后一点食物和水取出来递给谷岚,她神情落落的摇头,我心中黯然,不再劝她。   月光下,楼下的僵尸人头攒动,至少也有好几百个,它们都把脸朝向我俩,喉咙里发出渴切的嗬嗬声,谷岚突然说:“你身上有血。”我摸摸左肩,果然有大团的血迹,这时我才觉察出伤口隐隐发疼,难怪僵尸来得这么快。   我脱掉外衣,借着月光检查伤口,原来是枪伤,刚才田中的一枪还是打中我了,还好弹头只是擦过肩头,我松了一口气,对谷岚说:“还好是枪伤,不用变僵尸。”她在房间找到一块干净的薄布,打算替我包扎伤口,我侧过身,烦躁的说:“反正都要死了,还管它干什么?”她劝住我,“不到最后,不要放弃希望。”我大吼出来:“哪里来的希望?你以为真的会有英雄从天而降来救我们?我们救了郑远志,他却带上解毒剂丢下我们逃跑了,王建勇也被他害死,你以为好人真的有好报?”   谷岚脸色一变,侧过头不理我,我知道我的语气太重了,轻声说:“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   她看着远处,一句话也不说,我涎着脸的说:“哎呀,血流得好快,再没人给我包扎,我就要失血过多而死,哎哟,头好晕,四肢也无力,我就要死了,干脆死在这个铁石心肠的美女旁边好了。”   她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来,“要死也死远一点。”   我知道她不再生气,认真的说:“对不起,我是笨蛋,我被恐惧吓坏了,我真是一个胆小鬼。”   她转过头看着我,幽幽的说:“你不是胆小鬼,在你回来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男人。”听到她的一番称赞,我简直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她温柔的拉住我,替我包扎伤口,这次我没再拒绝,她仔细包扎好以后,“好了。”右手做势拍向我的伤口,我一惊,“哎哟”一声叫出来,她手停在半空,笑意盈盈的说:“你也怕疼啊?”我知道被她捉弄了,心中微觉甜蜜,“我不怕死,就怕疼。”   谷岚再仔细的检查我的全身有无其它伤口,然后她脱掉了外衣,“替我看看有没有伤口。”我一呆,急忙分辨,“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她执拗的说:“伤口有时候连自己都感觉不出来,不是吗?”   我慌乱的在她身体上扫了一眼,但是她那凸凹有致的美妙曲线已经深映在我脑海中,我觉得心像一个橡胶球一样在胸口中上下撞击,扭头沙哑的说,“嗯……没有伤口。”   好一会儿,她没有说话,我忍不住回头,却见她深情款款的看着我,我呆呆的看着她,终于,这次大脑的决定没有征询胆子的意见,我伸手紧紧的搂住她,她嘤了一声,靠入我怀里,深情的吻住我。   她一边吻我,一边替我解开衣扣。而我一面笨拙的吻着她,一面听任她摆布。   她是如此的热切,我甚至都忘记了这本应该由我主动,在她脱掉我内衣的时候,我急切地去脱她的牛仔裤,但是东摸西摸却没摸到皮带,她推开我的手,“让我来。”为了掩饰我的笨拙和心虚,我觉得我该找些什么话来说,于是说了一句一直被她引为笑柄的话,“那个,我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她噗嗤一声笑出来,用指头按住我的嘴,“不要说话。”   在她的引导下,我们同时达到了高潮,我温柔的搂住她,手在她躯体上轻轻的抚摸,她像一只温柔的小猫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知道她不是第一次,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相依偎着,谁也没说话。她突然问我:“记得王建勇最后说的话吗?”我心一沉,王建勇被僵尸缠住啃咬的惨状依然历历在目,“他说什么?”“其实我和他在控制室只是做做样子。”我嗯一声,觉得心中一阵刺痛。她犹豫了一下,“其实我有男朋友,不过……”我茫然应道,“哦。”思绪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过了许久,我觉得我又恢复了元气,再一次紧紧搂住她,她一本正经的说:“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那个,不如留点精力来逃跑。”我一愣,颇觉羞愧,她展颜一笑,再一次迎向我,我猛然想起这是在超市里看到金发美女和中年男人在那个时我说的话,想不到还是被她听到了。   第二次结束的时候,我们都疲倦得沉沉睡去,等到醒来,天色也已经大亮,昨晚虽然已经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但是现在我却不敢接触她的目光,她也微微有些害羞,没有主动和我说话。   楼下的僵尸越集越多,只怕有千余个,除了用手雷,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驱散它们,只可惜我们的手雷早已用完。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在地下仓库那里,你是怎么想到密码的?”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这是一张可爱的金发小女孩的照片,她身后是一幢漂亮的单体别墅,估计是她的家,照片上面用彩色的英文单词写着“Papa, My birthday will come a week later, Can you come back joining my party? ”(爸爸,一个星期后是我的生日,你会回来和我一起度过吗?) 看得出是先拍的数码照片,再用图像处理软件加上的英文。   我问谷岚,“这个能看出什么?”她提醒我,“小女孩手里拿的是什么?”我仔细一看,她手里提个一个毛茸茸的玩具,看不太清楚是什么,“也许是一只小熊吧。”   谷岚纠正我,“不是,是一个面具。”“是面具又能说明什么呢?”她嗔怪的看我一眼,“你也太不细心了,你再看看她的家门口旁边放的是什么?”“是一个南瓜,被挖了几个孔,做成人脸的形状。”   她赞许的说:“对了,你应该可以猜出来了吧?”我仍然一头雾水,“猜出什么呀?”她摇头说,“就知道你这么笨呆呆的猜不出来,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看这个人脸南瓜和她手中的面具,就知道她拍照的时候正好是西方的万圣节。”“哦,对了,是万圣节呀,我以前看过万圣节的介绍。”我恍然大悟,立即却又更加疑惑,“不过万圣节跟密码有什么关系?”   她无可奈何似的摇摇头,“做父亲的这么疼爱自己的女儿,把她的照片贴身放着,自然密码就是她的生日咯。”我这才终于明白,“哦,她的生日是万圣节后的一个星期,那密码就是……,对了,万圣节是几号?”“万圣节是每年的十月三十一日,所以她的生日就应该是十一月七日,我开始估计她今年八岁,反推回去,她应该是一九九五年出生,所以密码应该是951107,不过输入后却提示错误,我试一试961107,却碰巧对了。”   想不到她在那么一个危急的时刻,还能进行这么冷静的分析,我由衷感叹:“I 服了YOU!”她扬眉一笑,神情是那么的动人,我竟然看得痴了。   不过不管以前干得多漂亮,只要不能逃出小镇,我们终究是失败者。对了,我居然忘记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来到神尾夕纪的尸体旁边,搜查她的全身。但遗憾的是,除了找到一面小镜子,一只口红,她身上竟然没有其他物品。我咒骂一声,颓然倒在沙发上。   谷岚问:“你找什么?”   “记得刚才田中的举动吗?僵尸从他身旁经过,都没有发觉他,还有这个叫神尾夕纪的女人,在我们来的时候,僵尸其实就在她身边晃荡,而根本没有攻击她的意思。”   谷岚接口说:“你是说他们身上有某种物品,能让僵尸发觉不了他们,就像香水能帮助我们对僵尸免疫一样?”   “嗯,不过香水不能持续太久,效果也不好,他们使用的物品毕竟是专业的。”   谷岚听到希望,也来到尸体旁边,希望能找到一些我遗漏的东西,不过她很快就泄气了,“也许她来之前就注射了免疫类的药物。”   我叹了一口气,“八成是了。”   我们又一次失望,沉默了许久,谷岚打破沉静,“你的手机呢?”我问,“做什么?打不通的。”她说:“用手机的记事本功能把病毒泄露的真正原因及制药厂的秘密记录下来,如果政府会派遣军队救助,我们的记录和皮箱里面的东西应该会对清理病毒有所帮助。”   她的话隐隐有安排后事的意思,我黯然神伤,虽然我们闭口不提“死”这个字,但是在这样的处境下,没有外援,食物饮水已告罄,我们活不过三天。   她开始用手机认真记录起来,不一会儿,她问我,“f是哪一个键?”我把头凑过去,原来暗恋陈馨的那段时间,我只要一有空就给她发送短消息,是太急切了的缘故,长期用大拇指的指甲按键盘,以致大多按键上面的字母都已模糊不清,我指着第二排最右边的按键说:“是这个,每个手机按键上的字母都是一样的。”   她一怔,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轻声问她,“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她摇摇头,“我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具体是什么又想不起了。”我也替她着急,“是和什么有关?你想到怎么和外界联系啦?还是怎么逃出去?”   她突然兴奋的说:“还记得前天晚上,在楼顶上两个日本人说的什么吗?”我摇摇头,“我连英语都听不懂,更别说日语了。”她紧紧抓住我的手,“可是我能听懂呀,他们谈到了密码?”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他们说密码是多少?”谷岚摇头说:“密码的内容没说,不过他们说到密码在手机里,我一直以为他把密码存在手机里面,所以我一直不明白藤井谈到密码的时候为什么会提及‘三井’,也就是皮箱上的‘Mitsui’这个单词,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我依然一头雾水,“你到底明白什么呢?”她把手机拿到我面前,“看到了吗?从2到9,每个数字键上都有三个或四个字母,也就是说,一个字母只对应一个数字,如果把‘Mitsui’对应成数字,就应该是……”   我强忍心中的激动,“m是6,i是4,t是8,s是7,u是8,i是4,难道密码就是648784?”   她点点头,轻轻转动皮箱上面的密码锁,嗒的一声轻响,皮箱打开了,我俩同时兴奋得跳起来。   皮箱内部用黑色泡沫发泡体填充,发泡体空槽里面装着琳琅满目的物品。左上方是一个有机玻璃做成的透明精致的小瓶子,看瓶子外的标示正是我耳熟能详大名鼎鼎的“G-virus”,左下方是一张3.15英寸的光盘,估计就是病毒的资料了。右边上方是一把枪状注射器,和郑远志用过的那把一摸一样,注射器下方是一排装满翠绿色液体的圆柱形小瓶,共有4个,瓶外印的标示“antidote”,最下方有四个空着的凹槽,里面的物品想必已经被使用了。   谷岚拿起翠绿色的瓶子,轻轻念道:“antidote,这就是解毒剂了。”我在旁边插嘴,“如果看不懂没有关系,不要假装专业人士,吃错药会害死人的。”她白了我一眼。“我可是英语专业的。”   “哦,原来是英语系的MM,幸会幸会,难怪这么厉害,但是你怎么会听得懂日语?”   “因为日语是我选修的第二外语,明白了吧?”   “哦,难怪听起日语来这么吃力,原来只是第二外语。”   “你想被扁是不是?”谷岚指着四个空槽说:“也许这里面原先装着能让人对僵尸隐形的药物。”   “嗯,可惜已经被他们用掉了,不过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们最后终于了解病毒的秘密,也得以见到大名鼎鼎的G病毒,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千万富翁哦,而且不用交税的。”   在她快合上箱盖的时候,我瞥见箱中的凹槽,“等等,”我接过手提箱,仔细看了看四个凹槽,把在神尾身上找到的物品一个个放在里面,但显然没有一件是和凹槽相配的,突然,我目光被神尾手上的手表吸引了,看上去它的大小和凹槽的大小差不多,我伸手去解她的手表,表带结合处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扣接,竟然解不开。我翻到表的正面,液晶屏正中显示的是时间,这个时代还有人用电子表,真令人费解。我试着拨弄表侧面的按钮,听到沙的一声轻响,我再去解表扣,这次却解开了。   谷岚一直在注视着我的举动,看到这里,也伸手过来拿过手表,扣上表扣,放在凹槽内,正合适。   可能这手表是他们的通话工具,间谍故事中手表常用的功能不正是这样吗?   谷岚把表戴在手腕上,兴奋的说,“很科幻的手表耶。”她对着手表喊话:“田中,田中,我是神尾,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咱们不见不散,OVER。”   我微笑劝住她,“不要胡闹,取下来研究一下。”   她学着我的样子按下侧面的按钮,又是沙的一下轻响,她啊的一声惊呼,声音中有痛楚之意。   我慌忙问:“怎么啦?”   她右手解开手表,“里面有东西刺到我了。”她抬起左腕,光滑的皮肤上有一个小红点。   我接过表,合上表扣,按下表侧面的按钮,一根尖针沙的一下从手表底面伸出,我仔细察看尖针,发现尖针竟然是中空的,里面有液体分泌出来,慢慢聚成一滴,滴落地面。   谷岚也忘记手腕的疼痛,瞪大眼睛看着尖针。   我俯下身举起神尾的手腕,她的腕上也有一个红点,难道这电子表真正的功能是……,我调好表扣的位置,把表带在手腕上,按下按钮,手腕处微微传来刺痛,我感觉手表里有一股细微的电流通过尖刺导入血液,流向心脏。过了一会儿,手腕不再感到痛楚,电流的感觉也消失了。   我来到楼梯口,楼底的僵尸的反应却没有多大变化,而当谷岚过来的时候,僵尸饥渴的嗬嗬叫声明显增大。我强烈的感觉到我的推断不会错,对谷岚说:“我下去试试。”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我们惴惴不安的移开衣柜,打开木板,楼下的僵尸没有像以往那样表现出看到活人时的激动,我慢慢朝下走,楼梯上一个僵尸根本没有察觉我,我知道我们终于能脱困了,按住心中的狂喜,找到田中的尸体,果然他左手腕上有一模一样的手表,我取下表,又取下他的DV摄录机,然后粗略的搜查了他的身体,发现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十来张摄录机的存储卡,我记挂着谷岚,不敢多待,转身上楼。   僵尸完全不能察觉我俩,我不禁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现在行走的只是我出窍的灵魂,在这地狱般的城市飘荡。   围在楼下的僵尸开始渐渐的散去,我和谷岚找准方向,快步向前,她心情很好,摆弄田中的DV摄录机,看来田中的记录甚为详细,僵尸的所有举动与变化,他都跟踪拍摄,还配有解说,像一部非常专业的纪录片。   谷岚快进到一个画面,是田中介绍手表的,她大约的给我翻译了一下,“……正如大家看到的一样,我对于僵尸是隐形的,这一切都归功于三井制造的‘超级多功能愚弄僵尸手表’,无论我在僵尸面前做出多么夸张的动作,都不会引起僵尸的注意。你们看看我的表演。”他伸出指头去戳一个僵尸的额头,僵尸愚笨的退开,他又伸出手掌捂住另一个僵尸的眼睛,它双手胡乱在空中挥舞,显得滑稽可笑。   田中接着介绍,“我还发现了手表的另一个功能,让我演示一下,先按上面的按钮,接着连续按两下上面的按钮,这时表面右下角的红色报警小灯会亮起,你们看,附近所有的僵尸都把脸转向我,注意,我要移动了,看啦,僵尸都跟着我走,如果我在城里转一圈,情景将会非常壮观,不过,这种做法非常危险,手表里的能源会很快耗光,而我就将成为僵尸口中的美味……”看来日本人确实是很有探索精神且不怕恶心的民族。   走了一会儿,谷岚拉住我:“注意到了吗?散去的僵尸似乎在跟着我们。”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后面一大群僵尸都缓慢的随着我们移动。我不自觉的看看手表,红色报警小灯却没有亮,我俩索性不走了,驻足观看,看看僵尸如何动作。   尸群没有理会我俩,继续朝前走,我们倒是好奇了,跟着僵尸朝前走。过了一个街口,街道变得狭窄,房屋也破旧矮小,这边是旧城区,尚未改造。   远远的看见,一大群僵尸围住一幢老式两层楼的红砖房,而四面八方仍有僵尸不断的涌来,“难道还有人活着?”我喃喃自语,谷岚眼尖,发现楼顶有人坐着,“楼顶有人。”   我抬头看去,心中一震,难道是她?我吩咐谷岚,“你在这里别走,我先过去。”不等她回答,我已经提着皮箱冲了过去。   挤过尸群,一楼的大门没有关,堂屋被僵尸挤得死死的,我心如刀割,拨开恶心的僵尸朝里面钻,上到二楼,上面仍是挤满了僵尸,向着楼顶嗬嗬直叫,我看到一个木楼梯倒在一旁,心中松了一口气,对着楼顶颤声喊:“陈馨,是你吗?”旁边的僵尸疑惑的转向我,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楼顶果然传来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熟悉声音,“杨帆,是你?你还活着?”我大喜过望,“是我,我还活着,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太好了,我……我……”说到后面,我激动得差点掉下眼泪,自从她不辞而别,整座城市惨遭毁灭,几乎所有市民都已丧生,我虽然默默祝福她平安,但却知道她生还的希望几乎为零,没想到她还活着。   我拨开附近的僵尸,竖起木楼梯,爬上楼顶,然后抽起楼梯。   虽然她离开后,我一直盼望着能再见她一面,但是真的见到她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的俏脸苍白,显得憔悴,神情甚是落落,看到我先是一阵发呆,然后猛地扑过来,紧紧的搂住我,嘤嘤的哭了出来。   她柔软的身体靠在我的胸前,让我心神一荡,我只觉得为了这一刻,这些日子受的苦又都算得了什么。我轻声安慰着她,直到她哭尽心中的恐惧悲痛。   她放开我,擦擦眼泪,“对不起,我没想到还能见到你。”要是面前的是谷岚,我会对她说:“没关系,我的肩头随时欢迎你来靠。”但面对陈馨,我却只能傻傻的说:“没……没什么。”   想到谷岚,我心中一惊,低头看去,她仍在原地等我,只是垂着头,仿佛想着什么心事,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希望她没有看到我和陈馨相拥的一幕。   “嗯,你有没有受伤?我带来了解毒剂。”   “我注射过了,好多了。”   我心存疑惑,但也没多问,把表取下给她戴上,按下按钮前,我对她说:“会有点疼,不过一会儿就好了。”她没有多问,柔弱的点点头。   我估计着药物起作用了,放下楼梯,把皮箱交给她,指着谷岚说:“现在僵尸感觉不到你,你下去找那个女生,她叫谷岚,她会照顾你的。”   陈馨注视着我,“你呢?”   我安慰她,“你先下去,我随后就来。”   她扶着楼梯,慢慢的退下去。等她走开,我推掉楼梯,“不要害怕僵尸,它们看不到你。”她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下楼。   我看到她走出楼房,然后走向谷岚,谷岚看看她,又望向我,我对她俩挥挥手,谷岚跺跺脚,拉着陈馨走了。   她俩人的身影慢慢远去,我躺在屋顶上,望着蔚蓝色的天空,只觉得心情异常平静。     第十六章逃出生天   “杨帆,杨帆。”谷岚在远处向我招手,我搂着陈馨,狠下心说:   “对不起,我喜欢的是陈馨,不是你。”谷岚伤心的低下头,这个坚强的女生看起来是多么的柔弱,我放开陈馨,走向她,但是陈馨蹲下来伤心的哭泣,我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安慰谁。   “杨帆,杨帆。”谷岚又在叫我,我猛地惊醒,真的是谷岚,她站在尸群中,手里握着手表,抬头看我,我问她,“你怎么回来了?陈馨呢?”   “她现在很好,我过来接你。”她把表扔给我,我戴上手表,踩着她扶起的楼梯下到二楼。   谷岚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脸,我避开她的目光,“看什么?我脸上有花?”她哼了一声,“原来是去救美女,难怪这样奋不顾身。”我心一虚,扭头看她,却见她脸上微带嘲讽之意,却没有不悦之色。   她追问着我和陈馨的关系,我解释说只是一个公司的同事,再没有其它的瓜葛,她狡黠的说,“她可什么都给我说了,是你死皮赖脸缠着她。”我呵呵一笑,给她来了个默认。   谷岚领着我到达树林,林中有一间农家小屋,房门紧闭,她敲敲门,“是我。”里面的陈馨打开了门,看到我以后,脸露喜悦之色,感激的说:“谢谢你。”   我摇摇头,“没什么。”   屋里没人,里面的大多物品都已经搬空,估计屋主已经逃走,休息的时候,陈馨给我讲述她的经历。   原来陈馨离开我以后,没有回公司,到镇上一位亲戚家住下,后来病毒蔓延,亲戚家所有人不幸被感染,只有她逃出来,却碰到郑远志,郑远志给她注射了解毒剂,并助她爬上了楼顶,他自己却没能逃脱僵尸的魔爪。   听她讲述完,我不禁感慨命运真是奇妙,王建勇用自己生命作代价救了郑远志一命,郑远志又救了陈馨,自己却变成了僵尸,难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的吗?   片刻以后,我本打算继续再走,但是陈馨斜靠着椅背,显得疲惫困顿,我心生怜惜,“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到前面看看是否安全。”陈馨对我说:“小心一点。”谷岚没说话,对我点点头。   我走出小屋,继续朝西边走,远处依稀传来人声,我一喜,加快速度朝前跑,翻过一个山头的时候,看到一群人正快步向前跑,那边山头上竖起一排高高的铁丝网,铁丝网高约2.5米,左右延伸看不到尽头。铁丝网每隔三百米左右后面就有木栅栏和沙包之类的障碍物,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守在旁边。我注意到士兵前面的铁丝网是交错编织的,而两个守卫点中间段的铁丝网仅是十来条从底到顶间距0.3米左右的平行铁丝,因此我估计中间段是带电铁丝网,电源可能由埋在地里的电缆提供。   我躲在一棵树后,想知道士兵们会不会放他们过去。他们来到铁丝网前和士兵交涉,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一个尖锐的声音倒是有些熟悉,仔细一看,是眼镜大叔,其余的人也都是超市里面的老朋友,没想到他们也逃到这里。   一个士兵示意他们离开铁丝网一段距离,然后一个全身被类似宇航服一样的衣服罩得严严实实的人走了出来,问了一些问题,接着又仔细检查他们的眼睛、舌头与手掌,对身后的士兵点点头,然后转身回去。   长发青年跟着那人,却被士兵拦住,他身后跟过来的人也都停住脚步。士兵命令他回到原来的位置,但是长发青年颇不甘心,大力摇动铁丝网并大声和士兵争辩,一个队长模样的人拉开士兵,掏出手枪一枪射入他的脑袋,我差点惊呼出来,只觉得脑中微微眩晕,长发青年的生死于我没多大关系,但是那一枪击中他的同时也击碎了我残存的希望。   接下来的一幕更让我的心寒到了极点,队长的一声令下,士兵们同时举起手中的枪,从僵尸的魔爪中逃出的众人至死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被同胞杀死。看到他们倒在血泊中,我瘫倒在地上,我们九死一生,千辛万苦逃到这里,为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我拖着脚,万分沮丧的回到林中的小屋前,想到里面还有两个迫切等着我消息的女生,我可不能让她们失去信心。   我敲开门,尽量装出一副乐观的样子,两个女生都用疑问的眼神盯着我,我不敢看她们的脸,“那边的情况还不错,晚上我们就可以过去了。”陈馨放心的垂下头,谷岚仍是怀疑的盯着我,我侧过脸,“现在先休息一阵,等到天黑再走。”   我靠在椅子上,假装休息,胸中却是心潮起伏,到底该怎样闯过这最后的一关。谷岚来到我身边,悄声问:“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一震,毕竟瞒不过她,睁开眼看看陈馨,她似乎安心的睡着了,于是我把我看到的情景一一告诉她,她倒是没我预想的震惊,“病毒来势汹汹,政府一定没有得到合适的解毒剂,为了避免病毒蔓延而杀掉感染区的市民,这也许是最稳妥的方法,我们得自己想个办法出去。”   她摸着手腕上的手表,“不知道田中和神尾在完成任务后会怎样离开这里,乘坐直升机还是买通守卫的士兵?”   我心一动,脑中升起了一个朦胧的主意,“田中的录像还记得吗?他调大手表的能量,僵尸就会自动跟着他。”   她啊的一声,“难道你想利用僵尸?”   我点点头,“也许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返回市区,在僵尸最多的地方调大手表的能量,就在转眼间,我目光所及的所有僵尸都停止了手中及嘴里的动作,齐刷刷的转向我,我慢慢向后退,僵尸们都跟过来,我唯恐僵尸的数量太少,带着它们在城里几条主要街道兜了一圈,僵尸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多跟随在我身后,我如履薄冰,知道如果一不小心,后果将会不堪想象。   戴表的手臂突然开始刺痛,我知道药物剂量的增大造成了身体的不适,我加快脚步,希望表内的能量能撑到守卫的士兵那里。   僵尸们不紧不慢的跟着,我怕它们走丢,走一会儿又停下来等它们,天色渐暗,我带领一群有成千上万僵尸的队伍,进了树林。   手臂的不适感加重,感觉象是手臂里面灌了铅,林中已是黑漆漆的一片,还好远处传来的微弱灯光给我指明了方向。   铁丝网、探照灯、全副武装的士兵全都近在眼前了,我取下手表一把丢掉,转身朝和她俩约定的地方跑去。   为什么还没有动静?我回过头,僵尸突然失去目标,都茫然待在原地,而守卫的士兵距离它们还比较远,没能发觉它们。   我咒骂一声,又折回去,来到僵尸面前,招呼它们继续前进,但似乎我离它们还不够近,它们并没有发现我,我又走近几步,忽地左侧一个黑影扑过来,我侧身躲过,慌忙中给了它一枪,探照灯刷地照了过来,我急忙躲避,但是探照灯如影随形的跟着我,接着嗖嗖嗖的子弹打在我周围的树干上,我跑到一个斜坡旁,闭着眼睛朝下一滚。   滚下坡以后,灯光便照射不到我了,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都是伤口,疲倦得想就此睡下,但几个士兵正谨慎的朝这边搜查,我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继续逃。   还好树林中的僵尸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我听到士兵命令它们蹲下,显然这是一个愚蠢的做法,然后就是枪声大作,士兵一边射击一边惊慌的朝后退,尸群又开始朝前移动了。   “杨帆。”谷岚在低声的叫我,原来她俩听到枪声,担心我的安危,于是过来接应。   显然如此数量的僵尸忽然出现超出了他们的想象,附近几个守卫点的士兵都被调过去防守,我带着她俩,猫腰摸到不远处一个守卫点,用枪轰掉门锁,来到了未被病毒感染的世界。   我们小心的在草丛中穿行,偶尔会看到一小队士兵排列整齐朝枪声处跑,突然一排灯光照过来,我们吓的埋下头,一辆军用吉普车几乎就停在我们面前,车上的两个士兵把车上的军用物资搬下来,又有几个士兵过来,一起把所有的东西搬走。   一时间这里静悄悄的,我忍不住抬头看看,吉普车没有熄火,车钥匙还好好的插着,谷岚没有丝毫的犹豫,“快上车。”抢先坐上驾驶室。我拉着陈馨也上了车。   谷岚把车头一倒,飞快的朝前开,除了车前灯照射到的路面,两旁都是一片漆黑,谁也不知道前方通向哪里,不过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吉普在山路上颠簸着,虽然极度的难受,但是我们心中却是轻快之极。   吉普上了一条乡村公路,路上静悄悄的,开了许久,都没有看到一辆车,此时尚未到深夜,但是路边的农家小屋都没有亮灯的,估计附近的居民都被疏散,   终于,在一个岔路口,我们看到指向成都的路标,谷岚兴奋的大叫起来。   路上行驶的汽车逐渐多了起来,但几乎都是军车,我们的车也就没什么人注意,快到高速路出口时,远远看到收费处有士兵守卫,谷岚低低的骂了一句,硬着头皮朝前开,士兵看到是军车,竟然不朝车内看一眼示意我们通行,我们几乎没有减速就轻易的进了城。   离开收费处好长一段距离,我们才低低的欢呼起来。但接着大家默不做声,谷岚静静的开车,我和陈馨满怀心事的看着窗外,这里的居民似乎一点也不知道发生在一百多公里外那个小镇的惨剧,仍如同平日一般悠闲平静。谷岚首先打破沉静:“你们要到哪里?”我嘴一张,却想不到成都何处有我的立足之地。转头看向陈馨,她轻声的说:“我就在前面的路口下。”我一呆,知道她的家并不在成都,“你要到哪里?”   陈馨并不回答,等车停稳,对我和谷岚说:“真的很感激你们,嗯,希望以后能再见面。”然后推开车门下车,我看着谷岚:“我也该下车了,很晚了,你回家吧。”她幽怨的盯着我,似乎想要看穿我的心思,我不敢看她,开门下车。   陈馨只身孤影在路边走着,让我有种跟过去搂住她一起行走的冲动,但她毕竟只把我当作普通朋友。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如果不能正式的向她道别,也许终身都会后悔,于是我鼓起勇气,走上前叫住她。“陈馨,我能和你谈一会儿吗?”   她朝我身后看看,谷岚开着吉普车已经慢慢远去,于是点点头。我和她在街边的花台坐下。   她首先说话,“很对不起,我利用了你,我父亲是学医的,在安布雷拉制药公司成立的时候就到那里去工作,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好,一年多以后,我在读研究生,还有一个感情很好的男朋友,一天母亲在电话中伤心的告诉我父亲因事故去世了,我不愿相信,连夜赶回家,却没有看到父亲的遗体,原来父亲死亡的消息只是制药公司通知的,两名父亲的同事过来安慰母亲,并给了父亲的骨灰和一大笔抚恤金,他们对母亲解释说父亲的遗体由于试验时感染病毒就地火化。我有种预感,父亲还没有死。于是不顾母亲的反对,放弃学业,应聘到安布雷拉公司,但是光凭我工作的职位,我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父亲工作的部门,正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听到公司有地下实验室的传闻,后来我刻意接触郑远志,通过他了解到父亲工作的实验室情况,那天晚上,我偷到他的电子卡,要不是碰到你,我真的没有勇气溜进去。不过了解到真相又能怎么样?父亲虽然没死,却比死了还惨。”说到这里,她眼睛里已经噙满泪水。   埋在心底的最后一个疑惑终于解开了,我试探着问:“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她低头擦擦眼泪,“我回去继续完成学业,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但是我始终只是把你当作好朋友,真的对不起,希望你以后能够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好女孩。”   我觉得心中酸楚难受,“谢谢,也祝你一生幸福。”   她站起身,慢慢的朝前走,渐渐的融入夜色之中。   虽然不好受,但是心中的结终于解开,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站起来朝她相反的方向走。   路灯下一个女生孤零零背对着我站着,这么晚了,也许她正在等她的情人吧。我垂下头,逃出来了又如何?   女生听到我的脚步声,转过头,“找到住宿的地方没有?”是谷岚,我打心底升出一丝微笑,“还没有。”她也微笑着邀请,“如果不嫌弃我家简陋,过去歇一晚上怎么样?”   我和她上了公车,车上人不多,我感到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僵尸遍布的小镇仿佛只是昨晚的一个恶梦而已。   我们下了车,谷岚领着我来到一个漂亮的小区大门口,保安处于本能想拦住我俩,但是看清楚是她以后,就让我们进去了。   谷岚敲了门,一个个子高高,头发光亮整齐,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打开门,他看清是谷岚,激动的搂住她,“岚岚,你终于回来了,还在生我的气吗?我到处找你,你的朋友都不知道你的下落,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让你不高兴了。”谷岚有些不自在的推开他,他这才发现我,看看她,又盯着我看,脸色非常不愉快,谷岚连忙对他说:“这是我的朋友杨帆。”然后又转头对我说:“他是我的男朋友,刘郁欢。”我伸出手,“你好!”他双手揣在裤兜里,一双眼睛打量着我伸出的右手,然后又把我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我讪讪的放下手,对谷岚说:“嗯,你先休息吧,我走了。”谷岚拉住我,“我的朋友就不欢迎了?”不理会他,拉着我进了房间。我听到刘郁欢重重的关门声。   我洗过澡,换过谷岚给我的尚未拆开的内衣裤,终于能够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舒舒服服的睡觉了。   隔壁传来砰的一声,我慌忙坐起来,只是一个杯子摔碎的声音,看来我还未能完全从恐惧中恢复过来。谷岚和刘郁欢劫后重逢,此刻肯定加倍的恩爱吧。   不过刘郁欢的大声责问让我知道我猜错了,我隐隐听到他在问我是什么人,谷岚低低回答他,显然他没有对这个答案满意,于是继续摔东西,我知道我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如果去劝他们无异于火上浇油,心想只等明天天一亮就马上离开,以免引起他俩矛盾加深。   天还没亮我就醒了,我穿上衣裤,找到纸笔,给谷岚留言,“希望有机会能再见面,我走了。”   我穿过客厅,沙发上有什么动了动,“你要走了吗?”原来是谷岚睡在沙发上,“嗯,你怎么睡在这里?”她不回答:“我送你吧。”“不用了,你继续睡吧。”   她站起来,“反正也睡不着了,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也好。”   我和她一起走着,却没有说一句话,她没问我要到哪里,我也没问附近哪里有长途车站,不过人生就是这样,你没有刻意寻求的时候,想要东西却偏偏就在眼前,走过几站路,我就看到了一个小型的长途车站。   我买了车票,对她说:“再见,祝你幸福。”她嗯了一声,“一路顺风。”我上了车,找好位置坐下,隔着车窗对她微笑着点点头,她对我挥挥手,转身离去。我怅然若失,也许此生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我闭上眼睛,与她相处的情景历历在目,有辛酸苦痛,也有快乐激动,有恐惧绝望,更有相濡以沫,这辈子能再遇到这样的女孩吗?一个声音打断我的回忆,“旁边有人吗?”我摇摇头,“没有。”睁开眼,是谷岚。“啊,你怎么……”   “人一生能够经历多少的苦痛悲伤?又可以碰到多少能够患难与共的人?错过了你认为今后会不会后悔?”   “不,我已经开始后悔了。”我紧紧的搂住她,“一生能够碰到一个人就足够了,请不要离开我。”   (全书完) ━━━━━━━━━━━━━━━━━━━━━━━━━━━━━━ 我下TXT书网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