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下TXT书网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 【爱在千年岁月中】 幸福是什么? 相信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同的答案,那我的答案又是什么呢?如果一定要我回答的话,那么我要说我现在是幸福的。 杨香婷,今年刚从某重点大学心理学院毕业的社会新鲜人,有个交往两年,心心相映的男友,有份父母联系好的,待遇不错的工作,目前正在婚礼筹备中,你说,是不是很幸福呢? 好多年以后,我常在想,那以后经历的一连串变故,是不是老天对于我以前过得太过幸福的惩罚? 对于一个星期后将要脱离单身贵族的我来说,这最后的时光多半是和狐朋狗友一起度过的。 记得事情发生的那一天,是个月色分外清朗的夜晚,倾泄而下的月光,清得几乎有些怪异。我和朋友们K完歌,在路口和他们道了别,摸了摸半瘪的钱包,才发现今天少带了钱,想要坐计程车回家的话是不可能了,自认倒霉的撇撇嘴,我认命的拐近酒吧后面的暗巷,想抄最短的小路到车站。 绕过一盏路灯,一对相拥人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轻呼一声,忙想后退,打扰别人亲热的人,会被牛踢断腿的。(==+这是哪里来的逻辑?) 说实话,我这个人,就是好奇心强了那么一点点,边向后退的时候,边不死心的用眼角的余光头瞄了过去。(想偷看就直说嘛,说什么好奇心!) 一看之下,我差点真正的惊呼出声,眼前两个相拥的人影,竟然是两个男人,让我不由得两眼放光,作为一个很正宗的同人女,能这么近看真人演出的机会实在不多耶,于是我靠着墙,又向前跨了两小步,反正前面两个人吻得死去活来,也没发现我的接近,嘿嘿……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终于在两人好不容易分开的时候,看清了正对着我的那个男人…… 顿时,一股强烈的冷气让我从脚凉到头,全身像被什么控制住了似的一动也动不了,四周的空气被瞬间抽空,连不远处的两人,也仿佛到了离我很遥远的地方,而可怕的是,他们的谈话声,还断断续续的传入我的耳中。 “宇,你明明爱的是我,为什么还要和那个女人结婚,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我见过她,姿色平庸,头脑简单,还是个被宠坏的娇娇女。”背对着我的男人的口气,含着强烈的不屑。 “炫,不要这么说香婷,她,她很善良,也很可爱!” “宇,不要结婚,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不行,炫,你知道的,我下周就要结婚了!” “结婚,还结什么婚,你骗得了自己吗?明明在我的怀里一副幸福到要昏过去的表情,那女人能给你这样的感觉吗?还要和那个女人去结什么婚!” “炫……” “他说得对!”不知是怎样的勇气让我猛的向前跨了两步,让自己暴露在灯光中,两双不一样却同样震撼人心的眸子惊讶的望向了我,背对我的男子,长得算不上十分的帅气,至少比起正对着我的未婚夫来说,比不上,但如果说我的未婚夫杜宇给人的感觉如江南的薄雾,温柔若水却又显得清冷如斯,那那个男人的感觉,就如北疆凌厉的寒风,冷酷,寒淡,霸气十足,本身所拥有的气势足以弥补面容上的优劣!连我都不得不说,他们站在一起,确实很相配。 在心底冷冷的讽刺自己,在这个时候,我居然还有心情评论别人的外貌,真是疯了,但我却真的十分冷静,冷静到几乎让我以为自己处于崩溃的边缘。 咽了口唾沫,我继续说道,“他说得对,不会再有什么婚礼,我们解除婚约!” 说完这些,我再也不能忍受,转身飞奔而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吃人的怪兽,在追赶我的脚步一般。 身后隐隐约约的,传来有人呼唤我的声音…… 三天了,从那以后已经三天了,三天来,我像鸵鸟一样缩在自己的窝中,甚至不敢抬头向外张望。 那天,我胡乱跑着,在路上拦了辆计程车,不想回家,便给了司机大哥家的地址,当开门的大嫂惊讶的看着门口失魂落魄的我的时候,我居然还对她扯出了一个笑容。 我没告诉大哥大嫂具体的情况,我只和他们说杜宇如果来找我的话,就说我不在,他们也只是笑话我说都要结婚了还吵架啊!而我,只是关了手机,请了病假,专心的在大哥大嫂为我保留的房间里养伤。 坐在窗口,我竟然不能让自己的思绪脱离那个人,杜宇,杜宇,脑海里,全是两年来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的温柔,他的宠溺,春天的时候,踩着路上还未融化的积雪,他会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跌倒;夏天的时候,数着荷叶上的隔夜的雨露,他总会记得做给我我最爱吃的绿豆冰,看着我的吃像,笑得比我这个吃了冰的人还幸福;秋天的时候,踏在绵绵密密飘落的红叶,我们的身影,我们的欢笑,洒满城市的每个角落;冬天的时候,看着漫天漫地的的雪花舞,温暖的,是他悄悄捂暖的手。 教我如何相信,如何接受,这样的杜宇,这样的幸福,竟然全是假像? “香婷,有人找你哦。”大嫂的呼唤声打断我的思绪,我茫然的答应着,举手擦着脸,原来,早已泪流满面了啊…… “谁找我啊,大嫂?”从二楼的楼梯上探下身去,我狐疑道,谁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啊?竟然还知道我在这里。 “是我!”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猛的响起,我几乎能听到‘砰’的一声,我身体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掉…… 搅动着手中的卡布其落,在咖啡袅袅上升的香气中,我低着头,心乱如麻,他来找我,究竟要做什么? 良久,对面的男人终于开口,“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萧,单名一个炫字,是杜宇的……” “我知道!”我突兀的打断他的话,虽然明知道这样极不礼貌,但我实在不想听到有人对我说他是我未婚夫的‘男朋友’。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似乎怔愣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我想和你谈谈我和杜宇的事!”他的态度,和那晚很是不同,似是收敛了锋芒般。 “不用了!”我放下手中的小勺,“我什么也不想知道,我和杜宇已经解除婚约了,他和我已经没关系了!” 他听完我的话,眼中锐光一闪而过,还是用温和的口气接着道,“我想,我们还是需要谈谈!这三天来,杜宇一直在找你,他知道你一定不肯见他,所以……” “够了!”我猛地站起身来,“我都已经解除婚约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你给我坐下!”我的态度终于激怒了他,他也跟着站了起来,浑然天成的气质极具压迫性。 我承认,我胆小,虽然十分的不情愿,我还是乖乖的坐了下来。 他恢复了平静,斟酌着,他开口开始讲他和杜宇的感情,在夏日午后的阳光中,他的故事像诗般美丽,却是根根锋利的针,直插我的心灵深处,并在里面搅动着,伤痕累累。 一直到他讲完了好久,我还是沉默得搅动着手中的咖啡,不置一词。 “你讲完了?”我停下手中的‘工作’,望向了他。 他似乎十分惊讶于我的冷淡,但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 我想,一个人一生中总要勇敢一次的,为了某件事或某个人,于是我缓慢的站了起来,高举起手中的咖啡杯,使尽全身力气的砸在地板上,高兴的看着溅起的咖啡污了他价格不菲的西装裤。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想让我知难而退还是怎么样?我已经告诉了你我解除婚约了,我还能怎么样?感动于你们的深情,大度的告诉你们请尽管在一起,不要顾及我?然后让你们不再背负心灵上的十字架?我告诉你,做不到!你们看到的,是你们的深情,你们受了的伤,那谁又来看到我,谁又来同情我,我又为什么要牵扯进你们的旋涡中,对,你们吵架,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好不好,杜宇竟然想到用我来气你,最后导致现在的事情无可收拾!你们有没有想到,其实最最无辜的人,是我!!” 对着他吼完这些话,我冲出了咖啡屋,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停下般狂涌而出,以至于,完全没看到对面飞驰而来的汽车……    坐在摇晃不停的花轿上,我简直哭笑不得,在结婚前夕误打误撞发现自己的未婚夫是同性恋解除了婚约,却在跟‘情敌’谈判后撞上汽车,够倒霉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一撞竟然让我遇到了小说中才出现的灵魂穿越时空,在这个根本没在历史书上出现过的北觐国,‘我’却还是待嫁的准新娘。 刚醒来的我搞清楚了自己的处境,想悔婚才发现根本不可能,因为我要嫁的人,是北觐国的国主,而我现在的身份,是北觐国丞相之女,纳兰香葶。(刚一听到这个纳兰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到了清朝呢==+)现在唯一的好事就是名字的读音还未变,虽然字体有点点的不同。 而我现在的父母才不管我被马车撞了(我自己被汽车,她是被马车,真是太……了)失去了多少记忆呢,反正只要嫁给国主就好,打打包,告戒了我一些结婚事宜,就忙不迭的把我打包送上了迎亲的花轿,他们倒是放心得很啊,只有我满脸的黑线。 还好这里的礼仪似乎和中国古代的差不多,在喜娘的帮助和自己不多的关于古代婚礼的记忆下,我最终完成了婚礼,熬到了送入洞房。坐在洞房里,我也算是想通了,算了,嫁就嫁吧,当个王后总算是不愁衣食了,以后如果万一不得宠的话,我说不定还可以想想办法溜出皇宫什么的却过我的逍遥日子。 就在我在心底自己打着如意小算盘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起,洞房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只听得嘎吱一声,房门轻轻的打开了,我的心跳立刻加快了,是新郎来了吗? 头上的盖头被掀了开来,我好奇的抬起头,正对上一对探究的眼神,如同被一盆冰水泼中,我冷得混身发抖,竟然,是他! 眼前的新房似乎和那个夏日午后的咖啡店重合了起来,坐在我对面的男人很有礼貌的自我介绍着,我姓萧,单名一个炫字…… “疼”被人狠狠的捏住下颚,我眼睛泛出点点薄雾,深黑的眸子倏地拉近,仔细的观看着,“你就是纳兰香葶?” 问完,也不等我回答,他猛地一甩手,仿佛是摸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传说中倾国倾城的美女,长得也不怎么样吗?” 他的冷哼声终于让我神志清明了几许,不,不对,这里不是现代,他也不可能是萧炫,难道他就是北觐国的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暗暗打量了他一下,不,不对,他不是新郎,他的装束,安全不对。 我警戒的往后挪了挪,厉声道,“你是谁?你不说的话我就要叫人了!” 来人似乎并不慌张,慢悠悠的在桌旁坐下,随手倒了合卺酒喝着,淡淡的声音带着警告,“我劝你不要叫比较好,否则被捉住的话,你北觐国王后的位置,可就不保了哦!” 我一愣,被激起胸中深藏了好久的怒火和所有的委屈,好,你威胁我,那我们今天就同归于尽,张了口就想大叫。那人目光一凛,身型一晃就到了我的身边,一把捂住我的口,“没想到你还挺倔的!” 我狠狠的瞪着,巴不得在他脸上瞪出两个窟窿来,他脸色一冷,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 我一下被他打倒在床上,脸上着火般的疼。从小到大,我何时受过这种屈辱?气得发抖,我猛的爬去身来就往他扑去,打,抓,咬,踢,用上了所有的手段,那人似乎被我发狂般的样子吓愣了,被我连踹好几下才反应过来,几下制服了我,却也弄得自己气喘吁吁,脸上被我抓了好几道伤痕。 这次他再也没有和我多说,撕下几条床单绑住了我,把我扔到屏风后面,塞住我的口。 “既然你这么可爱,我今天就免费让你看一出好戏!”他冷冷的目光映着烛光,让我不由得有些发怵,却也忍住了不想输似的瞪着他。 他却低低的笑了,浑厚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动人。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就在我在屏风后也昏昏欲睡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房门被推了开来,一个身穿新郎装束的人影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掩上门,四周望了一下,没见到屏风后的我,我却能很清楚的见到他的样貌,顿时,我的喉咙像是被塞进了棉花般的难受,原来,是他!和我现代的未婚夫杜宇一样的相貌,没想到,我逃到了古代,还是逃不掉他们,呵呵……该来的全来了,真好,不是吗?    “炫,怎么是你?”身穿新郎衣服的男子在看到端坐在床上的人后声音变得极不稳定。 “宇,你明明知道我在这里做什么?” 而我却只觉得好笑,炫?宇?竟然连名字,都一样。于是我笑了,笑在心里,笑得几乎流出泪来。 “宇,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你明明爱的是我,为什么还要和那个女人结婚,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我见过她,姿色平庸,头脑简单,还是个被宠坏的娇娇女。” “炫,我……” 似曾相识的话语还未说完,身穿新郎服的人已经被拥入另一个人的怀中,狠狠的吻了下去…… 看着眼前上演的越来越激情的戏码,我头脑中一片嗡嗡之声,等我发现过来时,已经撞翻了遮在我前面的屏风…… “谁?”床上的两人迅速的分开,被压在下面貌似杜宇的男子喝问道。 我抬起头来,泪眼模糊的双眸对上了两人的视线,没有了屏风的遮挡,两人间亲密的样子全然映入我的眼中,心中的压力一下子达到极点,我再也无法忍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眼前无数人影在晃动着,我使劲眨了眨眼,立刻就听到有人叫道,“娘娘醒了,娘娘醒了……” “娘娘醒了吗?快去通知陛下,快去通知陛下……” 迷迷糊糊的被人扶了起来,灌下一大碗黑稠稠,粘嗒嗒的中药。我的神志才慢慢清醒过来,昏倒前的一幕幕,在我眼前回放,我不得不捏紧了手边的锦被,无意识的扭动着。 “你醒了吗?”温和的嗓音似乎带着春天的温和送入我的耳中,只是其中似乎夹杂着丝丝的冰冷。 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我的第一个反应却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缩在墙边不敢抬头。 “你?都看到了?”头顶上,带着迟疑的疑问声响起。 缓缓的,我点点头。 “你们都下去吧。”他喝退了所有的下人。 我猛的抬起头来,眼前精致如斯的面容不曾改变,他们,是如此的相似啊,偏过头咬紧了牙,不让已经近乎崩溃的眼泪溢出眼眶,“为什么?”一字一顿的,我问出了口。 为什么?为什么? 千万年后没有问出口的话,终于问了出来,为什么你爱的不是我,却还可以如此的温柔?为什么你爱的不是我,却还要和我结婚,难道你真的不在乎,受伤的是我么?你的所有温柔,所有的关怀,所有的守护,都是假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 要如此待我? “我和他赌气,我说要娶王后,他没有阻止,反而冷笑着让我去娶,他知道,我离不开他,所以我就……”仿佛从未有过可以倾诉的人一般,他将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 我转过头,咬着牙流泪,又是如此的理由,又是如此的理由,这样的伤害,我到底要承受多少才够? “陛下为什么不杀了我,让我见到这样的事,您就不怕我宣扬出去吗?”冷冷的,我几乎是讽刺的问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反问。 我摇了摇头,在以前我都不知道,现在当然更不可能知道。 “他是南冥国的王,你可知道泄露出去,你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不会的,你也贵族之女,明哲保身的道理,我相信你比谁都懂!你应该知道,只要你保守秘密,随之而来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他的声音,是结冰般的冷酷。 抱住身体,我不住的发抖,不,他不是我的杜宇,我的杜宇,不会用这样的声音和我说话的,但是,但是,我的朋友们都说过,杜宇其实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温柔的样子,对待别人时候的他,是很冷酷的,或许这样的他,才是他的真面目,杜宇,杜宇,眼前的人是不是杜宇,我已经不能明了,不能了…… “陛下不怕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故意的,我挑衅着他的权威。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愣了愣,“好文采,只是,你会吗?” 我望着他冷若冰霜的眸子,在心底,下了一个决定。 “不,陛下说对了,我不会的!”柔了声音,我答道。 “那就好!”他放心的转了身,离去。 我用他能听到的声音,幽幽的将叹息传入他的耳中,“陛下也是太寂寞了吧,能让人知道,哪怕是一个并不敢相信的人,也聊胜于无吧!” 他的背影猛的一怔,然后迅速恢复了正常。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握紧了拳,任由指尖刺破我的手心,我对着鲜红的血液,发着誓,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的命运,并不是你们能随意摆布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不管我想做什么,我要干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要了解情况,这个不难,凭借着嫁人后不久要回娘家的习俗,我详细的向现在的父亲了解了所有的情况。 说实话,情况一点也不乐观,我现在所在的北觐国,风调雨顺已有百年之久,再加上前代的王算得上是一代名君,现在的北觐国可说是欣欣向荣,正处于繁华的顶端,而且最让我失望的是,现任的北觐国主,也就是我有名无实的丈夫杜骏宇,其英明程度直逼前代国主,最让我不能忍受的是,北觐国前代的国王竟然只留下我丈夫一个子嗣,据说是因为和前皇后恩爱无比,鹣鲽情深,只专宠她一个人的缘故,我连找个能煽动他谋反的人都没有。==+好吧,国内不行,就看看国外吧,与北觐国相邻的南冥国是不用打主意了(该死的歼歼夫,我踹!!)。其他,就是和西边的勒苛了,据说那个民族骁勇善战,野心勃勃,但同时被南冥和北觐牵制着,似乎也不太可能啊…… 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我无聊的以手支头,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差点抓狂,早知道的话,我大学就该去学点政治军事什么的了,现在的我,是被父母和杜宇保护得太好了,根本就和一个人际关系白痴差不多,更不要说什么政治算计了!怪不得杜宇的‘他’会骂我头脑简单,还是个被宠坏的娇娇女,他真是骂对了,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不由得颤抖着将头埋入双臂之中,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娘娘,娘娘,您怎么在这里?皇上正找您呢!”身后侍女的叫声打断我的思绪。 我微一怔愣,立刻回过神来,“有什么事吗?” “南冥国的国主前来道贺,皇上正在御花原设宴,让您过去呢!” 一句话,让我刚才的沮丧在瞬间丢到了九霄云外,哼,来道贺,才刚刚在洞房上演那么一出好戏给我看,现在会好心?好吧,竟然有人敢欺负到我头上来,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整理了一下略微显得凌乱的衣衫,我仰头直面挑战,虽然不济,但我杨香婷绝对不是胆小鬼! 御花园里灯火辉煌,身着各色鲜艳服装的仕女将夜宴装点得更加绚烂夺目,相比起来,我一身普通的宫装就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了。 面色平静的穿过人群,意志上的不服输战胜了平日里对华衣美服的向往,我竟然保持着应有的礼节,向着我君盈盈一礼,“我王……” “皇后来了啊,来见过南冥国的国主萧亦炫。”我王风度翩翩,维持着该有的皇室风度。 我在底下撇撇嘴,这算什么,怎么向是在像我介绍自己的伴侣一般,掩在广袖下的手使劲握了握,我向着坐在我王身边的萧亦炫行礼,那本该,是我的位置! “北觐国的皇后真是艳冠群芳啊!宇王真是好福气!”不知是含着淡淡讽刺还是其他意味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哪里,炫王过奖了!”我也淡然的回应着,心中五味十杂,我在这里干什么?等着我合法的丈夫向我介绍他的情人?并忍受着他们的羞辱?难道我,就是如此下贱? “皇后,皇后……你怎么看呢?皇后……”我王的声音将我唤回现实。 “啊?皇上,臣妾失礼了,请问您说什么?”猛然的回神让我顾不得该有的礼节,懵懵懂懂的回出了本是不敬的话。 只见萧亦炫若有所思的眼光向我飘来,我尽力制止着自己不望向他,敛了心神看着我王一挑眉,并没有责罚我的失礼,而是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便。 原来席间的话题不知怎么扯开,说到了何谓国主的治国目标上来,萧亦炫和我王都已经发表了看法,我王正在询问我的意见,本来,这样的场合我该做的就是附和我王的观点既是,但看到萧亦炫含着戏谑的目光,我头脑一热,为了高考而背得滚瓜烂熟的东西脱口而出: “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殍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 说完,御花园里一片宁静,所有人都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我,我头脑中一片空白,这下,该如何收场? 我眼光扫过人群,越过似在思忖什么的我王,落到萧亦炫身上,看着他越来越显得深沉的目光,终于不在是全然的不屑,而是饱含玩味的上下打量着我,我气血上涌,TMD,管他以后怎么样呢?至少现在没让他看笑话,可算是出了我一口恶气了! 可是,为什么不详的阴影,强烈的笼罩的我的上空呢?    五月的御花园,美得不可思忆,各种各样的鲜花争奇斗艳,竞相展现着自己最美丽的芳华,在这样的环境中,看着一白一黑两个不同风情的美男子在亭中对弈,实在是一幅足够赏心悦目的图画,可是,当你不合时宜的要在此刻被迫去打扰他们的话,我相信再美的画也失去了价值了。 而这可怜的倒霉人,就是我,当然,我并不想这种时候去触霉头,可是,我王的召见是不能拒绝的,虽然,我并不觉得让他们在御花园对弈时召见我是件好事。 “我王,炫王……”我站在亭外行礼,并不想太过接近他们,怕我万一忍不住,一拳过去的话,耶?那倒霉的一定是我。 “原来是惊才艳绝的香后啊,没想到香后不但美貌惊人,才华也不遑多让啊!”黑衣的萧亦炫半是讽刺的话语声在耳边响起。 冷静,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掐着自己的手指,强迫自己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动作出来,“哪里?炫王夸奖了,臣妾的那点微末本事,哪能入您的法眼呢?” “是吗?昨天御花园里那席话,本王可是惊讶得很啦,有理有据,能人所不能,敢人所不敢,确实是难得的惊世才华啊!”我敢用我的头打赌,萧亦炫的笑容比我更假,更,更,欠揍! 小不忍则乱大谋,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再次试着深呼吸,压抑下自己想冲上去海扁他一顿的欲望,挤出一个笑容,“炫王过奖了,臣妾真的不懂很多!” TMD,死杜骏宇,我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妻子,你居然放纵别人当着面讽刺我,还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断着茶杯一副怡然自乐的样子,这笔帐,我记下了! “香后太谦虚了,本王正想讨教一二呢。”萧亦炫端着茶杯,轻吹着茶叶末子,一脸淡然。 “臣妾见识浅薄,实在怕有辱圣听啊!”开什么玩笑,天知道他会问出什么问题来,万一刁钻古怪到极点,那我怎么办? “王后就不必在谦虚了,且听听炫王的问题吧。”杜骏宇终于开口,但比他比不开口更糟糕。 “是,臣妾知道了。”我挂着满脸的黑线,万般不情愿的听着萧亦炫的问题。 “那香后,本王是想问……,……,……,……”萧亦炫问出一大串我闻之未闻的问题,听得我一个头两个大,我对这个世界的风俗民情根本一点都不知道,再加上萧亦炫专挑些生僻的来问,问到最后我根本就放弃听他在问什么了,反正答案我早就想好了。 “香后,本王问的这些问题,香后觉得如何啊?” 我深吸一口起,作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然后在他们的好奇心达到顶点的时候,轻启朱唇,吐出五个字来,“我全不知道。” “啊?”萧亦炫和杜骏宇一脸惊讶的望着我。 我只好重复了一遍我的答案。 御花园里一片宁静…… 半晌,萧亦炫‘砰’的一声拍桌而起,“宇王,本王怀着如此虔诚的心来向香后请教问题,没想到香后如此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你们北觐国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杜骏宇也是一脸不满,听到萧亦炫的话后脸色数变,最后敛起了眉头,“炫王,香后可能的确是不知道您的问题,应该没有对您不敬之意。” “是吗?本王本来此次来北觐国,主要是和北觐国商讨共同对付西边的勒苛的,但是如今,我算是看到宇王的诚意了!”萧亦炫一拂袖,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请炫王稍等。”杜骏宇急忙留人。 “纳兰香葶!”我的名字被猛的一喝,我一呆,才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姓名,忙往杜骏宇前一跪。 “你知罪吗?”杜骏宇的脸色非常之难看。 我一愣,随后恍然大悟,原来,今天这里就是一个陷阱,而作为猎物的我,还傻傻的往里跳了,幸好,幸好,杜骏宇不是杜宇,幸好,不是他…… “臣妾不知何罪之有?”我梗着脖子冷冷的答道。 “对南冥国国主不敬!这不是罪吗?”杜骏宇也是冷冷的问道。 我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杜骏宇似是愣了一下,随后更加冰冷的喝道,“大胆,竟敢顶撞本王,对炫王比敬,来人啊!把香后押下到去祖先祠堂,面壁思过,一个月!” 我动也不动,任由侍卫将我带下,既然知道自己已经跳进了陷阱,挣扎也是无用,只能让自己更受皮肉之苦,但是明白虽是明白,还是忍不住顶了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看来我这冲动的性子,怕是怎么也改不了了。 但是,我相信,不管多少年后,萧亦炫那嘲讽中带着不屑,鄙夷中带着胜利的表情,我怎么都不能忘怀!    面壁思过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再怎么说我也是这个国家的王后,后台也够硬,所以也没有人敢怎么难为我,没有人打扰,也不能出去,正好让我有足够的时间来读些书,了解这个世界的风俗民情,也不至于像个什么也不懂的笨蛋一样。每天睡睡吃吃看看书,日子也过得清静闲适,只是面壁思过的日子只能青菜小粥,可把我谗得几乎到盯着人肉都流口水的地步,不过御厨到底是御厨,就算只是些青菜,也能做出不一样的风味来,倒也可以忍受。 本来我以为一个月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没想到半个月过去的时候,竟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百合花味道的熏香在香炉中慢慢的燃烧着,我提起银箸剔了剔灯花,屋内一片宁静的悠闲,靠在软塌上,我拿着一本书翻看着,享受着这份舒适,一阵冷风吹过,屋门应声而开。 “谁?”我抬起头来,猛的一惊,“萧亦炫?怎么是你?” 听到我对他的称呼,他一愣,很快恢复正常,嘴角挑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香后好悠闲啊,都快让本王嫉妒了!” 我瞟他一眼,看他半夜孤身前来,知道并不是什么正式的拜访,懒得理他,自顾自的继续读书。 他也不恼,找个椅子坐下,一双黝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我,良久,我长叹一声放下手中的书,“有什么事请说!”论耐力,我是不如他,被他这么看着,我有如针芒在背。 他冷冷的笑笑,并不答我。 “炫王深夜来访,不会是来看本宫的笑话那么简单的吧?”我强压住心中的不耐,“而且炫王设的那个局,不是应该证明了您在我王心中的地位,我对您并不构成威胁了吗?炫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是吗?”他弹了弹衣角,一片闲适淡然,“香后可知道你这个王后怎么来的吗?” 哦原来是想用这个来打击我啊,我撇撇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却不知道是在讽刺自己还是对方,“不是您和我王赌气的结果吗?” “你知道?”他的表情终于有了丝丝的变化,像是平稳冰面突然有了点点的裂痕,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还不是身不由己,受你们的摆布。 “你很恨我?”萧亦炫露出一副玩味的神情。 我深深的望他一眼,“当然恨!” “为什么?” 我横他一眼,不想回答,如果此刻爆发出来的话,并不是什么好事,只是握紧的手中,一片粘稠之感。 而我的沉默似乎刺激了他,他站起身来,一步步的,向我逼进,我心中一颤,不由自主的向后缩了缩,“你要干什么?” 他猛的出手,一把攫住我的手腕,疼得我倒抽一口凉气。 “你说恨我,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你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他的身边,恨你才是他明媒正娶的新娘,恨你才是为他生儿育女,和他共度一生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我先遇见他,爱上他,他爱的人也是我,就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吗?就因为这样所以得到一切的人,却是你,我恨不得把你扒皮抽筋,我恨不得把你……” 他的怒吼声震得我耳朵发麻,手腕也被他捏得痛彻心扉,但是我却只能呆呆的盯着他,盯着他血红的眸子,盯着他宛如受伤的野兽般的神情,那种被困在猎人的陷阱里,被逼到绝望边缘的野兽样的狂暴。 “你哭什么?”忽然,他像是烫手山芋般的摔开我的手,“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使劲擦掉脸上的泪水,像是要擦掉一层皮,然后愤然道,“同情你们,我才不会,就算你们的遭遇很值得让人同情,我不会看不起同性相恋,美好的感情一样值得赞美,但是你们却不能为此而摆布别人的命运,就算在你们的眼中,像我们这类人是不值什么,但不要忘了,我们也是人,也会哭,也会笑,也会痛苦,也会悲伤,我们并不是生来就是你们的工具,人并不是因为身份才高贵,能让人高贵的,只有心!而你们这种人,为了自己的私欲,摆布别人的命运,不值得同情,你们,让我鄙夷!” 良久,室内一片宁静,我们就这样喘着气,血红着眼睛对望着,一直外面传来人声,他像来的时候一样忽然消失为止,而我,只能瘫软在床上,捂住自己的脸,任由泪水沾湿了自己的手…… 以后的半个月,充分的宁静,而我则整天昏昏欲睡,连床都不想下,天天捧着书呆在床上,醒了就看,累了就睡,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将所有的一切忘记,只剩下,心绪的宁静…… 从祠堂回宫的那一天,天气很好,抬头仰望着许久不见的天空,灿烂的阳光刺得我双眼发昏,却不想移开分毫,这是美丽绚烂的阳光啊…… 在宫门口,竟意外的看到杜骏宇,我看他一眼,机械的行礼,不等他开口,就从他身边绕过。 “等一下……”杜骏宇突然开口。 我停下脚步,转头望他,“请问我王有什么吩咐?” “其实,那天,不是故意要惩罚你,但是因为西边的勒苛,我国和南冥国的同盟关系不能破裂!”他嗫嚅着解释。 我愕然,没想到他居然会来解释。 “明白了吗?”看到我的呆滞,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转了头,似是从未对人道歉过一样。 我敛了心神,淡然道,“那又怎么样?” “所以……所以……”杜骏宇再次开口,却仿佛不知道怎么说下去般,忽然恼羞成怒,“本王从未对人解释过什么,难道这样还不够吗?”他狠狠的瞪着我,似要瞪出些什么来。 而我,心中一片空茫,说出话,像是机械的发音,“陛下要我怎么样?跪下来磕头谢恩?其实与南冥的关系会不会破裂陛下应该比臣妾更清楚,国家利益之下,是那么简单的事吗?陛下担心的,是另一层关系的破裂吧?其实这件事你知我知,大家心里明白就好,陛下等在这里是想要怎么样呢?是因为我的家族的关系吗?是了,想他们一定是对陛下施加了压力吧!”我慢慢的抬起头来,深宫里的天,只有看出去的那么一个小方块,“其实陛下不必如此,我不会怎么样,他们也不会怎么样,因为……”我冷冷的扫他一眼,“连自己女人都不能保护的男人,我根本不屑要对他怎么样!”    时光匆匆中,叶子的绿色也越加的浓厚,仿佛转眼间春天就已经过去,夏天到来得无声无息,将窗外的一切都涂上绚烂艳丽的色彩,夏日啊,是如此张扬绚烂的季节。 躺在软塌上昏昏欲谁,绿意丫头的大声嚷嚷唤回了我的神志,这丫头刚被派来的时候对我恭谨得很,那个时候她的名字叫春花,而熟了以后就一直向我抱怨名字太俗气,我想了想,春天的名字,就玩笑着让她干脆改名叫绿意得了,没想到这丫头倒是欢天喜地的接受了,现在她便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了。 “绿意啊,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大声嚷嚷啊?”我懒懒的撑着身子,好奇的打听着,实在闲得发慌的时候听听八卦也很不错啊。 “娘娘,娘娘,您怎么还一副天塌不惊的样子啊,大事不好了啊!”绿意夸张的叫嚷着,边用手中巾子一个劲的扇着风。 “哦?难道天真的塌了下来了?”我喝着其他侍女端上来的酸梅汤,当皇后果然不错啊,大热的天居然能喝到冰镇的东西呢。 “当然不是,是皇上他封了一个贵妃娘娘啊!”绿意像是自己被抢了老公一样的叫着。 “哦,这样啊!”我气神闲定的反问着。 “就!这!样!娘娘您就这样?”绿意像看怪物一样的瞪着我,“皇上平日几乎都不怎么来咱们宫,现在加个贵妃,娘娘您的日子怎么过啊?” 怎么过?我偏过头想了想,就这样过啊,还能怎么过?只是不知道我王陛下打的什么主意,本是一个妃子都不娶,一娶了我这有名无实的皇后后就又封了一个贵妃,那我是不是该稍微同情一下萧亦炫,不过听说他的后妃也很多的样子,那不是说他们扯平了?想着,我嘴角拉出一个弧度,真的很好笑啊。 “娘娘!”绿意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您还笑,请您着点急啊,再这样下去您真的会,会……” “会怎么样?”我好心情的逗她。 “娘娘,您明知道绿意说的是什么!”她急急跺脚的可爱样子看得我哈哈大笑,心情好了很多,不知道我王陛下封多少个妃子关我什么事呢?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耶! 而好玩的是,接下来,杜骏宇陛下像是上瘾了一样,一连封了三个贵妃,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只要一想起不知道姓萧那位会有的表情,我就不禁心情大好,看得绿意直摇头,觉得我已经疯了的样子,逗得我更是笑不可歇。 这天一大早,我还在床上和周公约会的时候,绿意急急忙忙的把我扯了起来,按在铜镜前慎重的梳妆打扮着,直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弄得我一头雾水,今天不是什么节日,也不是什么继嗣祖先的日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啊?搞得我也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等到她们把我梳妆结束,吃了早饭,就让我端坐在大厅主位上等着。 一直等到我几乎趴在桌上上睡着的时候,绿意她们气愤的声音才吵醒了我。 我清了两声喉咙,让她们安静下来,才开始问到底是怎么会事。 “娘娘,今个是十五,按宫里的规矩是该所有的宫妃娘娘来给您问安的日子。”绿意小声嗫嚅着,红了一双眼睛,“可是,可是她们摆明了是欺负您不得宠,竟然一个人都没来!” 原来是这样啊,我长叹了口气,拉过绿意来好生安慰,才让她止了哭泣。 “绿意啊,世界上的一切事都讲个缘分,陛下不喜欢我,怨不得人,怪不得天,只能说是我们没有这个缘分。”我轻轻的说着,自己差点落下泪来,原来我和杜宇,就是这样没有缘分啊。或者可以说,是有缘无分。 看我红了眼,绿意吓得不忙擦干了自己的眼睛,反过来安慰着我,我急急的收敛了心神,强打起精神来告诉她我没事,趁着她们有些自责的时候,溜进屋去补眠去了。 本来,我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的是,那天我正无聊得拿着花样子跟着绿意她们学绣花,不速之客就这么来了,我觉得自己还真是倒霉,别人穿越时空怎么也会遇到个把喜欢自己的帅哥什么的,而我,却总是碰到不速之客,郁闷得让我想跳楼。 看着三个在我面前一字排开的女人,我忽然感到体内一顾不能忍受的兴奋,呵呵哈哈,你们绝对是看我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所以故意送上门来让我玩的,对吧?(这女人八成是被人气疯了!==+) “皇后娘娘啊,你看我们姐妹本来早就该来给你请安的,可是啊,皇帝陛下天天晚上都去我们那里,所以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只有天天打扮好了等待恩宠啊,实在没有办法来给你请安啊,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啊!”最左边的那个,穿绿色衣服的,大概就是宫中说的叶妃娘娘了,听说她喜好着绿色的衣服,原来是真的。 “哦,是吗?”我端着茶杯淡淡的抿着,边不置可否的答着。 我的不以为然让她们微微变了脸色,看得我直摇头,这样单纯,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深宫里生活下去呢?幸好皇帝陛下只娶了这几个啊,否则你们大概也只有被人踢走的多啊。 “皇后娘娘真是轻闲啊,看来皇上很少来的缘故吧!”又一个声音扬起,接着是三人的笑声。 “看来皇上不怎么疼娘娘呢。”酸酸的声音。 “皇后娘娘虽然长得美,但是皇上似乎不怎么喜欢呢!” 我瞟她们一眼,答道,“是很闲适啊!”我的话让笑声更加的大,“不过,皇帝陛下的事,是你们妄议的吗?”不咸不淡的,我抛出一句话,惊得三人变了脸色,妄议这项罪名,足够她们死一千次。 “你,你胡说,我们什么时候?”哆哆嗦嗦地,叶妃色厉内荏地喝叱着。 “哦?是吗?那你们到本宫这里来是来做什么的?” “我们……我们是来请……请安的。” 我点头,还记得来意啊。 “那你们应该知道宫中的规矩,每月的十五,才该是你们来请安的时间,而你们竟敢不到,在本宫管理的后宫之中,规矩就是规矩,没有任何人能不守规矩,你们胆敢不守规矩,就要承担一定的后果!”我变了脸色,一拍桌子,“知罪吗?” 三人脸色煞白,慌忙跪倒地,发着抖,真是三个笨蛋,我再怎么不受宠,可还是名义上的皇后,再加上我的背景,要整你们三个贵妃,挑出一千条错来,也没人敢说一个错字。 悠悠喝完茶,等她们吓够了,才缓和了脸色,让她们起身,安慰了几句,好半晌,三人才千恩万谢的去了。 长吁一口气,我露出笑容,大棒加金元的政策,美国的外交方案果然不是盖的,我就差没吹起口哨来了。 “好精彩的一出戏!” 清脆的鼓掌声夹杂着满满的赞叹传来,我讶然转身……    “凉王殿下?”我挑眉,我这凤仪宫何时成了菜市场,任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本宫这内宫只怕不是殿下该来的地方吧。” 这凉王的父亲是现任国王杜骏宇父皇的同母兄弟,关系自是亲厚无比,于是先王便将北觐国最富饶的凉州封给他为王,前几年前凉王殿下薨, 于是杜修宇便继承了王位,最近正是每年藩王前来觐见的日子,我和这凉王也见过几面,给我的印象却不太好,虽然人长得不错,但给人感觉太过于轻浮了些,说白点就像是那种会在街头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新一代藩王的特点。 说到藩王和藩国,现在的北觐国有点类似于中国古代的汉代,也是实行的藩王分封制和郡县制并存的制度,但并不似汉代只有京畿部分是郡县制,其他地方均属于藩国,北觐国是有藩国的地方便是分封制,没有的地方即是郡县制,而且北觐国没有汉代异姓不能封王的特点,也有异性之王,不过很少,地盘也很小。 “王嫂说这个话就见外了,自家人之间,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凉王仍然嬉皮笑脸,将我的严肃不当一会事,气得我吹胡子瞪眼睛的,我kao,谁和你一家人,看你那流氓的样子,如果我和流氓一家,那不是也自诩流氓了? “是吗?”我挥手阻止了绿意去泡茶的脚步,让其他人去了,留个人在这里总好过没有,否则万一被捉住什么把柄,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况且,这里并没有黄河。==+“凉王殿下有何事指教呢?如果没有的话本宫也累了。”我客气的问道,其实潜台词就是如果你没有什么屁事,就请快滚。 可惜,有些人就是听不懂别人的暗示,还自顾自的在那里装模做样,自命潇洒的摇着手中烫金的扇子。 直到我实在不想忍下去,准备再次开口赶人的时候,他才慢悠悠的开了口,“王嫂不必心急,小王今日来,确有要事相商的。” 我瞟他一眼,也不接他话,反正是你找我有事,不是我找你有事,谁先开口,谁就失了先机。 果然,等茶端了上来,他才四周张望了一下,看了看一头低着头的绿意,示意我单独说话,我装作看不懂他的暗示,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方针,看谁抗不住。(这女人八成是真的疯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出来了。==+) 谁知他冷哼一声,只一句话,就让我将绿意叫了下去。 他只轻轻的问了一句,“听说王嫂才进宫的那天就病了,是不是看了什么才让您气病的啊!” 该死,他XXXX的,我太小看这个人了,成天顶着一副轻浮的样子招摇过市,没想到心机如此深厚,竟然连皇宫如此隐秘的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都被他查出来了,看来,今天他来是事无好事了。 顿时,我打叠起全副的精神,端看他到底要如何。 没想到绿意退下后,他反是装了样子的在那里喝茶,堵得我想一茶杯给他扔过去,扔他个全身茶叶末子,当然这副画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却让我心情好上许多,看来,我是越来越阿Q精神了,哎~~~~ 磨了不知有多久,他才优雅的放下茶杯道,“今天那些所谓的贵妃娘娘真是太不知好歹了,竟然想趁着皇兄出宫去送炫王不在宫中来打扰王嫂,她们真是太没眼光了,想王嫂可是个在南冥炫王面前都不肯吃亏的人,就凭她们几个还想怎么样?” 我不置可否的恩了一声,心里却翻腾得厉害,他这几句话明言暗寓的意思可真不少,今天皇帝陛下不在,所以那些贵妃敢来,你不也是趁这个时机来的吗?就是不知道他对于杜骏宇和萧亦炫之间的事知道多少,可是,他知道多少又关我什么事,那该是皇帝陛下该发愁的吧,难不成他要用这个来威胁我?不,不可能,他绝对不是这么笨的人。 凉王见我不语,终于收敛了那副掉儿郎当的样子,正色道:“王嫂生的那场病不知道好完全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小王倒有一副良方送于王嫂。” 我笑笑,“多谢凉王殿下关心,就是不知道本宫何能得殿下如此关心呢?” 和稀泥啊,谁不会,我这病好不好好象都不关你的事吧,不管你所谓的良方是什么,我始终相信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在这个世界中亦然。 “呵呵……”他笑得貌似不好意思的偏了偏头,“不瞒王嫂,王嫂的艳名小王早已得知,本来已经备好薄礼去王嫂府上提亲的,但是给皇兄抢先了一步。” “是吗?”我继续波澜不惊反问道,我的面貌在现代的时候就被萧炫说成是姿色平庸,头脑简单,在古代来又被萧亦炫说了一次,虽然古代的香葶的样貌绝对说不上是姿色平庸,但只属于清秀而已,跟那种倾国倾城的佳人完全沾不上边,要说这么抢手是绝对不可能,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无事现殷情,非奸即盗,而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但越平静绝对对我越有利。 “是啊,王嫂,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悔恨啊!”杜修宇一副指天骂地,悔不当初的样子,“如果可以重来的话……我,哎……” 我差点笑出声来,不由自主在脑袋里回放周星星的那句经典台词:“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可是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我才后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 也许是我硬憋住不笑的扭曲表情太过怪异,杜修宇看我的样子仿佛在看一个已经疯癫的人。我忙轻咳两声掩去笑意,却怎么也忍不住嘴角上钩,再怎么说这可是我穿越时空后第一个向我示爱的人啊,虽然动机不明,但他不但是个帅哥,而且是个有钱有地位的帅哥,这才符合穿越时空 中最基本的定位嘛,是吧,哈哈哈哈……(这女人绝对是平日里被压抑久了,这一刺激怕是要疯咯==+^0^) “凉王殿下不知道听过一个故事没有?”我咬了一下舌头,才把笑意逼回去。 杜修宇不明所以的看着我,眼神中略带一丝惊讶,我想,大概我是唯一一个在他如此“情真意切”的表白下无动于衷的人了吧。    “凉王殿下不知道听过一个故事没有?”我咬了一下舌头,才把笑意逼回去。 杜修宇不明所以的看着我,眼神中略带一丝惊讶,我想,大概我是唯一一个在他如此“情真意切”的表白下无动于衷的人了吧。 “不知王嫂说的是什么故事?” 我端起茶来饮了一口,慢条斯理的说道,“从前有个名医很会看病,有一天,两个肚子都很痛的人来找他诊治,明明是一样的症状,他却在分别给两人把了脉以后却一个开了止泻的方子,一个开了泻药,还都药到病除了。” 杜修宇听完我的话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光,很快莞尔一笑,“王嫂如果听过我的良方后一定会觉得药到病除了,不用担心药不对症。” “是吗?”说实话,我很好奇,他对这件事会如何处理,“凉王殿下的良方是什么呢?” 杜修宇但笑不语,随意的起身,踱到我宫中插着紫薇花的瓶边,顺手拈起一朵花来,“王嫂知道为何这宫中的花会开得如此娇艳吗?” 我挑眉疑问。 他放了花在鼻边轻嗅着,一派悠然闲适之感,“因为花儿如同女人一般,都需要人来用心关爱,疼她,怜她,惜她,懂她,才会绽放出美丽的花朵,如果久不浇灌的话,再美丽的花儿也会枯萎的,而且……”故意顿了顿,见我在听着,他流露出一丝浅笑,“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花枝上生了什么不利于花儿生长的害虫的话,就要这样!”他收紧拳头,使劲一捏,片刻之后,紫薇的残花变顺着他的掌心划了下来,一瞬间,杜修宇的眸中闪过嗜血的光芒,看得我一阵发怵。 室内的空气流动,明显的冷凝下来…… 良久,杜修宇才又露出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王嫂以为如何?” 我僵硬的笑笑,作出喝茶的姿势来掩饰着,心中像是塞了一团乱麻,他这段话的意味未免明显得太过分了,先是把我比作花朵,说需要有人来疼,摆明了就说杜骏宇这个丈夫不合格,想要挑起我的仇恨,而后一段告诉我要驱除‘害虫’。不就是暗示我要报仇么?但是,就因为太明显,而且他也并没有多试探我就得出这样的结论,不可不疑。 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杜修宇说杜骏宇刚好比他快那么一点点提亲,假设他说的都是真话的话,那么我这个皇后的来历就并不是如我王陛下所说的和情人赌气那么简单了。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慢慢想,不要着急,现在该着急的不是你,是你对面的凉王殿下,我告戒着自己,努力深呼吸…… 如果说君主做事的话,一般都是从国家利益出发,那杜骏宇的利益,又在哪里呢?纳兰香葶的父亲,是当朝的丞相,大哥是驻守边关的大将,二哥是管理礼部的,如果这么说来的话,纳兰家真的可以说是尾大不掉,功高震主了,一瞬间,我的身体闪过一阵颤栗,功高震主,功高震主几个字反复呈现在我的脑中,如果纳兰家和眼前这个凉王已经勾结的话,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所以他才暗示得如此明显。 天啊,我脑袋一痛,往椅子背上一靠,难道事情真到了如此地步了?下一刻,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诸如什么“武王伐纣”“七国之乱”啊一系列乱七八糟的词,好机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么,我就可以报仇了,血液,一下子冲上脑海,一句答应的话差点就脱口而出,等等等等,这种斗争,一个不好就是你死我活的下场,一定要想清楚,想清楚。 还有一点,应该还有什么是我没想到的…… 对了,是这里了,杜骏宇要娶我作皇后,不会这么简单,也不会这么凑巧,一来肯定是为了牵制纳兰家,二来也能另纳兰家松懈,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杜骏宇一定做好对付凉王的完全的打算了,我身体一颤,一头冷汗,幸好,幸好,如果凉王都能有眼线监视我和杜骏宇的一举一动的话,那么杜骏宇也不会没有! 我怨恨的瞪了一眼杜修宇,TNND,老子差点没你害死了!(你,你,你,怎么可以出口成脏呢,哎~~~~家教不严啊,家教不严啊,哎~~~~) 但是,如果我都能猜到皇帝立后的原因,纳兰家和凉王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肯定也有对策的,难道他们是打算牺牲我?那凉王现在来这里做什么呢?不行了,不行了!!我头脑都要打结了,越分析越乱,越乱越不知道该怎么办!呜呜~~我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大学毕业生而已,跟他们这些天天泡在阴谋诡计里的人怎么比啊,天啊,地啊,神啊,佛啊,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算了,当脑袋不行了的时候,只好靠运气了,赌一把,赌这个和我现代的未婚夫一模一样的人和他一样聪明,也赌一个信任,赌一个以后总会有的报仇机会! “凉王殿下,本宫这里还有一个故事,不知凉王殿下听过没有?故事的名字就叫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我抓,我抓,呜~~差点没把头发全部都抓下来,那天以很明确的态度打发凉王以后,他倒是干脆万分的走了,而且杜骏宇回宫后也没什么动静,可是这没有动静比有动静还可怕,反正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不如快点来比较啊,现在最好的一点就是我王陛下还沉得住气,希望他是有能力才这样的,而不是因为他笨到什么都没察觉啊! 天啊,快点出点什么事啊,不然我会被逼疯了啊啊啊啊~~~~ “娘娘,娘娘,您在做什么啊?”忽然间,绿意陡然放大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啊啊!!~~”我尖叫着后退,等好不容易看清楚人才停下来。 “绿意,是你啊,吓死我了!”我抚着胸口嗔道。 “娘娘,是您自己在那里发呆,我叫了您好几遍您都不答应,怎么怪我呢?”绿意一脸不敢苟同,这丫头,被我宠坏了,看看别人娘娘夫人的丫头一个个听话得不得了的,哪有这么说话的。 “臭丫头,敢笑话我啊?” “不敢,绿意是有正事禀报啊!”她调皮的眨着眼。 “什么事?” “陛下来人传话说今天晚上在龙翔殿摆了家宴,让娘娘准时出席呢!”绿意一脸机灵古怪,“谁说陛下不疼娘娘的,我可打听清楚了,陛下今天可就让叫了娘娘一人,什么叶娘娘,张娘娘,全都没让去呢!”她使劲挥着手绢扇着风,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我心一跳,来了,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王陛下……”我到龙翔殿的时候,杜骏宇正在自斟自饮,对于我的请安,只是微微的点头示意,然后指了指他身旁的椅子。 我默然坐下,等待着他的询问,可是好半晌,他都没有一句的问话,反是弄得我自己紧张到不行,一个劲的吞口水。 直到我实在憋不住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转到杜骏宇面前,猛的跪下,“陛下……” “有什么事站起来说吧。”他对我的突兀毫不在意的样子,往杯子里倒着酒。 我咬了咬牙,“陛下,臣妾有要事禀告!” 他扫我一眼,做个手势让侍侯的人全部退下,“现在可以说了吧!” “陛下,家父跟臣妾提过很多次了,希望能告老还乡,现在臣妾想给家父讨个人情,还请陛下批准!”磕着头,我说道。 “哦?是吗?我怎么没听纳兰丞相提过?”杜骏宇依然波澜不惊。 “陛下,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家父也到了年纪让贤了!”我继续请求。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皇后好文采啊,本王都听到好多次皇后的佳句了,像上次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还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等等,没想到本王封的竟然是一个文采如此超群的皇后啊!”他的话语中夹杂着赞扬,还有丝丝的讥讽。 我心中打了突,一咬牙,拼了! 猛地抬起头,我目光坚定,“我王,现在北觐国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可以说是达到了历朝历代无法企及的高度了,但是,我朝还有一个足以致命的弱点!” “哦?是什么?”杜骏宇喝下一杯酒,仍然不动声色。 “藩国!”我加重语气说道,“藩国掌握着自己的兵权,民生,长此以往,必成心腹大患!” “是吗?”杜骏宇终于变了脸色,森冷的目光直视着我,我也毫不犹豫的迎接着他的目光,“是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好厉害的国主,明明一切都有主张,却偏偏不动声色。 “削藩!”冷静的,我吐出这两个字,引得杜骏宇敛了眉头,不可思议的望向我,我尽量保持着目光不在他的压力下躲闪,捏紧拳头,一切就靠现在了! “削藩,你说得这么简单!”他冷冷的笑了,在空无一人的龙翔殿里引起空洞的回声。 我心脏猛跳,就是现在了,就是现在了,成不成就是现在了。 吞了口唾沫,我坦然道,“可以的,只要陛下准许我的家人告老还乡,我就为陛下献上一计,让陛下兵不血刃的解决藩国问题!” “你在威胁本王?”杜骏宇的声音并没有提高,可其中透出的森然让我不由自主的发怵! “臣妾不敢!”我强迫自己更加冷静,“臣妾只是在请求陛下,请陛下将心比心,谁无父母,谁无兄弟,谁不爱护自己的亲人呢?所谓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请陛下体恤臣妾一片襦慕之情!” 所有的赌注,就下在这里了,如果能让他改变心意的话,那么纳兰一家,还有活的希望,他如果答应告老还乡,也就是答应放过纳兰家了,如果不答应的话,那纳兰家就一定会出事,那我也没有任何活路了! 说实话纳兰家对我真的很不错,特别是两个哥哥,很疼爱香葶,其实在我心里,早就把他们当自己的家人了,所以他们一家,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救! 杜骏宇一瞬不瞬的望着我,似要看透我的想法,时间仿佛凝结似的,只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砰砰砰,砰砰砰…… 良久,他才幽幽开口,“皇后你知不知道,就算本王不答应你的请求,也有千万条方法让你说出你所谓的计策!” “是的!”我点头同意,“所以我也在赌,赌陛下是个名君,是个圣君!” “哦?”他挑眉,“那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答应就不是名君,圣君了?” “陛下心中自有计较,臣妾不敢妄言!” “如果本王说不答应呢?”他刁难着。 “就算陛下不答应,我也不会放弃的,决定的事,就算再难,就算是错,就算以后会后悔,我也不会放弃!”我断然道,“人的一生,总该有点什么坚持或是为了什么勇敢,我的坚持,就是我的心意,我的决定!”没错,我这个人没有什么优点,平凡到几乎可以让人忽略的地步,但是,不管怎么样,我决定要做的事,哪怕再难,也一定会坚持到底! “起来吧,本王答应你的请求便是!”淡淡的,杜骏宇突然说道。 “啊?”我一呆。 “本王说本王答应了!”杜骏宇戏谑一笑。 “为什么?”我还愣着。 “因为比起你一家的人命来说,江山社稷确实更加重要,本王承认,本王对你兵不血刃的方法动心了,而且,你那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让本王非常满意!” 我背后全然冰凉,果然没错,他什么都知道,看来,这赌,我是赌嬴了! “但是……”他陡然提高声调,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不是吧,还有什么? “皇后的文采不错,马上就是中秋了,请以中秋为题,吟诗一首吧!”他挑眉笑道。 我脸色一垮,不是吧,我有什么文采,没办法,只有盗窃了,各位先人,我要对不起各位了,中秋,中秋,恩……天啊,为什么这个世界也会有中秋这种东西啊啊啊啊~~~~~看着我变得很难看的脸色,杜骏宇莞尔一笑,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真正的一笑,如沐春风,他的样貌本来就和杜宇一般,如江南西湖的柳树般,高傲而朦胧,这一笑,少了唳气,更是动人心魄,我心中一跳,偏过头去,杜宇杜宇,既然你爱的人不是我,你到底还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 “好了,本王就不为难你了,本王现在感兴趣的是你所谓的兵不血刃之计!诗的话,等到中秋那一天吧!”杜骏宇摆摆手,敛了笑意,“先起来吧!” 我点点头,忍着发麻的腿挣扎着起来,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说吧!”杜骏宇给自己倒了杯酒,拿在手中把玩着。 “是!”我也正色道,“我的这个计策,名字就叫推恩令!” “推恩令!” “是的!”我暗暗拜了拜,主父偃先生,请原谅我盗用你的想法啊,那是因为你是多么圣明啊,“所谓推恩就是指诸侯王除以嫡长子继承王位外,可以推恩将自己封地分给子弟,由我王制定封号。这样就会从王国里分出许多侯国。侯国列侯只能衣食租税,不能过问政治,新封侯国不再受王国管辖,直接由各郡来管理。” 杜骏宇的眼睛,随着我的话放出光彩,我的话音刚落,他猛的站起来,一拍桌子,赞道,“好!!”    杜骏宇果然遵守承诺,下了旨‘恩准’纳兰一家告老还乡了,后来我才从告别的哥哥父亲口中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蛛丝马迹,杜竣宇果然早有了一些准备,他们也察觉了一些,只是苦于没有办法,吓得我生生的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我是赌的这一边,幸好,我赌嬴了! 父亲哥哥走的那一天,我请求杜骏宇准我去送行,他略微一思忖,就答应了。我没有大张旗鼓,一个人也没带,自己从后门溜了出去,十里长亭,依依惜别,我红了眼眶,这个世界唯一对我好的人,就这样走了,在这京城里,也真正只有我孤孤单单一个人了,可是,不想让他们伤心,抹干了眼泪,笑着送别他们。 “小妹,你才16岁,宫廷如此险恶,你现在没有了靠山,该怎么办啊?我们害了你啊,你一定要记得……”大哥临走前反复叮咛的话出现在耳边,手中握的是二哥塞给我的一份名单,上面都是些受过纳兰家大恩的人,关键的时候可能有用的人,这是数代为官的纳兰家最后的家底了。 其实,我也曾偷偷问过大哥,为什么要参与凉王的事?不是已经位极人臣了吗?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大哥只是苦笑着告诉我,人啊,只要一陷入权利的旋涡中,也就无法自拔了,不是不想,而是身不由己啊,而且……说这话的时候,大哥有丝丝的犹豫,我心中灵光一闪,难道,是因为我么?我问道,大哥笑而不答,只轻轻摸着我的头发说,小妹,我们都希望你幸福啊,我们都知道,你嫁给皇帝是身不由己啊,能让你幸福,是我们纳兰家全家的希望啊!顿时,我泪如泉涌,却止不住嘴角的上扬,家啊,原来就是如此,幸福,原来就是如此的简单,在这个世界上,我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走在回宫的路上,我一片茫然,不知自己走在哪里,走向何方…… 只是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滑了下来…… “小姐,小姐?”忽然伸出的一只手打断我的思绪。 “啊?”我猛地回过神来,站在我眼前挥手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富家子弟,满脸的斯文,正一脸奇怪的望着我。 “这位公子有何指教?”我微微福了福,一本正经的行礼。 “小姐为何哭泣啊?像小姐这般如花似玉的容貌,是谁欺负小姐了吗?家父在京城有点地位,如果有何冤屈的话,告诉在下吧!”他一脸诚恳的说道。 “啊?请问你说什么?”如花似玉?冤屈?他真的是在说我吗? 看看我一脸呆滞,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瞠目结舌,登,登徒子,搭讪,搭讪的人啊!天啊,平生第一次,我走在街上也会有人搭讪啊!忽然之间,阴郁一扫而空,我激动的握住了他的手,“这位大哥,真是多谢了!” 然后在他还处于目瞪口呆的情况下欣喜的走了开去。 搭讪啊,被人搭讪啊,这可是我一生的梦想啊,居然在这样的环境下梦想成真了,神啊,我实在太感谢你了! 心情大好的我顿时有了逛街的兴趣,开始东张西望,把看见的自己认为好吃的所有东西都吃了一遍,我吃,我吃,我吃吃吃,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面对所有的一切!! 就在我像掉进米缸的老鼠般乐不可吱的时候,也许是刚才花钱太大手大脚了吧,所以麻烦上身了! 人真的是不能太得意忘形了啊!我望着将我堵在一条因为不认识路而进来的巷子口的两个大汉悲哀的想着。 “小姐,看你蛮有钱的样子,借两个钱来花花吧!”大汉一流着口水说道,这古今中外的抢劫,台词还真是一致啊! 我毫不迟疑,摸了钱袋就递了出去,钱是很重要,但命更重要啊!我承认,我胆小,但我有承认我胆小的勇气。==+ 手刚一举到半空中,凭空出来一双手将我一拦,抬头一看,“凉王殿下!”我不禁惊呼出声。 他笑笑,朝我一拱手,并没有称呼我为王嫂,而那两个抢劫的人,已经被我的叫唤声吓得变了脸色。凉王毫不费力将两个人制住,走出巷子后,他将两人交给了巡街的捕快。 本来捕快还要请我们去一趟衙门的,但在凉王亮了一下手中某块令牌的时候,乖乖的押了犯人回衙门去了。 看着走远的几个人,我忍不住捂嘴轻笑。 “王,嫂子你笑什么?”杜修宇一脸好奇。 “没有,没有!”我摇头,“我只是在想特权的问题而已!” 杜修宇淡淡的笑了,“如果有特权现在不用的话,说不定哪天就用不了了!” 我猛然一惊,这句话,说得太明显了。我慌张的转过身,欲向他告辞,开什么玩笑,我自己现在都自身难保,还和你搅在一起的话,我又不是脖子痒得厉害。 可还未等我开口,杜修宇已经问道,“嫂子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同行么?” 他的语气并不重,只是其中似乎杂着点点的悲,我心一软,身体已经比意志快一步行动的摇了头。 “那我们一起回家吧。”他这次笑开了,说实话,他和杜骏宇并不十分相似,他的帅气,界于杜骏宇和萧亦炫之间,给人十分清爽的感觉,只是被他轻浮的样子所掩盖了,也许就是因为平日里看惯了他痞子的样子,现在忽然有点忧郁了才害得我不习惯而答应他的吧!所以我也只是傻傻的点了点头。 我和他一前一后的走着,他也没有勉强我一定要走在他旁边,反是自己配合着我的脚步,我奇怪得不得了,不管我怎么放慢放快,他在我前面不必回头都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不愧是花花公子出身啊,我感叹着将一切定论! “嫂子,走了大半天你一定也渴了,前面有一家不错的茶楼,不如上去喝杯茶吧!”等他回过头来提议的时候,我已经决定破罐子破摔,答应他便是,看他到底有什么阴谋,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我还不信他就能在天子脚下杀了我灭口了! 在杜修宇说的那家茶楼坐下,我随意地四周张望着,所有的地方都不显得华丽,却偏偏在典雅中透出一种贵重,间或点缀的茵茵绿草更是匠心独具,我不由得流露出一脸赞叹的神色出来。 “嫂子觉得这里怎么样?”杜修宇浅笑盈盈。 我大力的点点头,“很不错啊,凉王殿下果然很有品位呢!” “呵呵,嫂子,你看我就称呼你为嫂子了,你能不能不在这里的场合称呼我为凉王殿下呢?” “那该叫什么?” “长嫂如姐,叫一声修宇不算过分吧!” “好,修宇!”我爽快的答应着,反是他有点惊讶于我的爽利。 “怎么了?”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总觉得现在的他与在皇宫里不同,有那么点点的……可爱!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完全没想到,嫂子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我不以为意的笑笑,“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怎么叫有什么关系呢?”    “嫂子,你就没有什么话问我么?”点了茶和点心后,他突如其来的问道。 我一颤,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跟踪我?” 我可不相信世界上真有那么巧的英雄救美,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一直跟着我,但是,我还真是笨啊,怎么就这么突兀的问了出来呢?我沮丧得想敲自己的头。 杜修宇先是有趣的听着我的问题,在看到我‘变化莫测’的表情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完全没有了任何形象可言,“嫂……嫂子,我一直……一直以为你是个……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哈哈……怎么有时候问出这么……哈哈……”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这么……可爱的问题呢,哈哈哈哈……” 我横他一眼,冷哼一声,笑笑笑,笑死你活该! 等到茶端了上来,我喝着茶吃着点心,决定把对面还在笑的人当作在表演娱乐姑且欣赏之就好。 “嫂子,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既然你都这么坦率的问了,我也直白的问出来好了!”我不知已经往肚子里塞下多少东西的时候,杜修宇蓦地敛了笑意正色道。 “啊?请问。”看到他的严肃,我也放下茶杯正襟危坐道。 “你为什么,要帮他呢?他不是伤害过你吗?” 他口里的他,我很明白指的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他是正统的皇帝,他在各方面实力都比较强;因为我读过很多历史,藩国没有能取得胜利的;因为我为了以后能有报仇的机会,不得不放下没有万全可能的现在;因为我不能容忍他对纳兰家下手,我要保护他们;因为,因为…… 可是,可是,没有任何因为,我好想好想放下一切的因为,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将一切都赌上,哪怕最后的结果会是输,哪怕会连累到许多无辜的人,但是,我却不能这么做,人生在世,就如大哥所说,不得已的事情太多太多,并不能任我随心所欲,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忍,忍一时之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没有完全的准备,我绝对不能出手!可是,可是,这些都是理智明白的而已…… 杜宇,杜宇,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你不明白么?为什么要让萧炫来找我?为什么你自己不来,我想要的,并不是复仇的快感,而是你真真心心的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欺骗我? 如果你真的做错了,那么请给我真诚的道歉。 如果你没做错,那么请给我一个伤害我的理由! 我要的,不过是一个解释以及一句出自内心的歉意而已! “不要哭了,我不问就是了!”一双手轻柔的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水,泪眼朦胧中抬起头看,竟看见那双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眸子透露出些许的温柔。 我感激的对他一笑,抬起手狠狠的擦掉泪水,我不能软弱,软弱的泪水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眼泪,只有在真正心疼你的人面前流才有它的意义,所以现在,我只能坚强的笑着面对,哪怕笑得很苦,很苦…… 杜修宇见我展颜一笑,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神情,几乎让我以为那刹那的温柔是自己的幻觉,他不再问关于杜骏宇和纳兰家的任何问题,只专拣些奇闻逸事说来逗趣,他口才极好,又是些我没听过的风俗民情,听得我完全入了神,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的望定了他。 一直讲到天色不早了,我意识起应该回宫了,才发现杜修宇的嗓子已经沙哑了。 “对不起,我都发现到!”我不好意思的低了头。 “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他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真的很,欠揍! “美女?在哪里?”我左右望望,最后很肯定的摇头,“太可惜了,没看到!” “你……”他哀怨的瞪着我的表情逗得我哈哈大笑,这个人实在是太太太有趣了! 回到宫中,我心情仍然很不错的哼着小曲,然后怨恨的看着凤仪宫里丰盛的晚膳,呜~~今天下午在外面实在吃太多点心了,现在一点也吃不下啊,可是不吃的话,实在是很浪费啊,我陷入可悲的天人交战中…… “绿意,我还是决定不吃了!”好半天,我终于下了决定,可是叫了好几声,我那丫头都没什么反应,奇怪啊,她应该不会这样的啊! “绿意,绿意……” “啊?娘娘,有何吩咐?啊?要上菜吗?”绿意一呆,对着我胡乱答着,眼神中一片混乱。 我翻个白眼,上菜,这什么跟什么啊? “绿意,有什么事吗?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我以手支头,好奇的看着她。 “没什么?”绿意急忙摇头,掩饰着。 “真的没什么吗?” “恩!真的没什么,只是,只是奴婢有些累了!”她的目光躲闪着,不敢看我。 我耸了耸肩,算了,反正每个人在心底应该都有自己的秘密吧,我也没资格去逼问她。 走过去拉了她的手,“绿意,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说,如果真是累了的话就去休息吧,明天放你一天假!” 故意的,我没有自称本宫,而是改用了我,资望她能明白我的意思。 果然,聪明如她,很快听懂了我的意思,感激的望我一眼,正式的行了一礼,退了下去。这样,就够了。我想,忽然心情无比轻松,看看窗外不错的月色,忽然有了举杯邀月的雅兴,让人准备了甜甜的果酒和几个下酒菜,我提了篮子踏着如纱般的月色来到御花园,找了一个能望得到月亮地势挺高的亭子,我将篮中的东西摆了一桌,然后满满的斟上一杯酒,对着月亮笑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今天我也来附庸一下风雅,学学古人举杯邀月。” “举杯邀月,那是不是也能算上我一份呢!”清朗中略带沙哑的声音随着主人拾阶而上。 “修宇?”我笑着提高了声音,说实话很高兴有人能一起举杯,也很高兴来的人是他。 “王嫂,你看看我都已经如此沙哑的声音,你施舍一杯酒给我也不过分吧。”他摇着头叹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哦?原来只要一杯啊?那一杯喝完修宇是不是就要走了啊?”我笑着调侃。 “王嫂~~~~”他幽怨的瞪着我,弄得我哈哈大笑,看到他,心情不好也会变得好了几分的。 我倒了杯酒递给他,“既然你都让我称呼你为修宇了,你也知道我这个王嫂,呵呵,那个啊!名不那个实啊!你就干脆叫我的名字好了!” “好!”他也干脆的一口答应,“香葶!” 我心中一阵悸动,好久了,好久了,没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能有人唤着自己的名字,是如此幸福的事情!    “香葶,我们只这么喝酒没意思,不如来做个行酒令吧。”杜修宇建议道。 啥米?行酒令?我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不会!”大人啊,我只是个学心理学的学生啊,如果你来个什么对对诗,做做对联什么的,我只知道要压韵,根本是平仄不分,等下出了大丑怎么样?难道真在御花圆挖个地洞钻进去,杜骏宇会不会以破坏公物罪逮捕我?就是不知道这个时空有这个罪吗? “那我们就来个简单点行不?”杜修宇不死心的提议,“比如接成语怎么样?” “接成语……”这个好象可以考虑,实在不行到时候胡诌反正他也不知道,看他的样子也不像什么大才子!(菜:你是怎么知道的?葶:猜的。菜:==+) 管他的,反正两个世界历史不一样,成语也一定不一样的吧,到时候赖皮就是了。 “就这样吧。”他拍板,“不过,没接出来的人可要受罚哦!”他挑眉望我,一副看你敢不敢的样子。 “好,你说吧,怎么罚?”我kao,我一个现代大学生还怕你不成,再说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本小姐奉陪到底就是了。我就差没撩袖了。 “输的人就,就……”他皱紧了眉头,思考着到底要怎么惩罚才好。 “哈哈哈哈,输的人就唱一首歌,哈哈哈哈……”我打断他的思索,开口下了重注,唱歌耶,哈哈,好想看眼前这个花花公子唱歌的样子哦,一定很有趣,他八成只有过别人给他唱小曲的经历吧。 “唱……唱歌?”果然杜修宇一脸震惊望着我,我学他挑眉,“怎么,不敢?” “好!” 嘿嘿,果然请将不如激将啊! “以什么字开始呢?”他问道。 “恩……”我以手支头,望着月亮,一拍手,“有了,今天心情不错,就笑字吧,成语里面一定要有笑字!” “好,有说有笑。” “梨涡带笑。”我立刻接上。 “连说带笑。” “谈笑风生。” “笑容可鞠。” “贻笑大方。” “笑容满面。” “……” …… “含笑九泉。” “笑傲江湖!”说到兴起,一拍桌子,我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 “啊?香葶你说笑啥?”杜修宇一脸茫然的望着我。 “笑傲江湖!”我笑着大声重复道,满心欢喜,哈哈,修宇啊修宇,这下该你接不出来了吧! “那个,请问笑傲江湖是成语么?”杜修宇问得小心翼翼。 “当然……”我正准备答应,忽然一愣,好象笑傲江湖并不是成语,天啊,我惨了,金大啊,金大,你可害死我了,我怎么连笑傲江湖都说出来了,印象太深刻,太深刻了。 “哈哈,香葶你输了!不过……”他摇着头叹气,“我知道你一定会赖帐的,所以还是算了……” “谁说我会赖帐,唱就唱呗!”我愤恨的撇撇嘴,我明明就没有说过要赖帐,他怎么会知道的? 哼,不就是唱首歌吗? 看看身旁的修宇,想起一首很喜欢的歌来, 翩翩一叶扁舟载不动许多愁,双肩扛起的是数不尽的忧,给我一杯酒,喝尽人间仇,喝尽千古曾经的承诺。 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自古风流,纷纷扰扰只为红颜半点羞,给我一杯酒,烽火几时休,喝完这杯一切再从头。 江山仍在,人难依旧,滚滚黄沙掩去多少少年头,悲欢是非成败转眼成空,涛涛江河汹涌淘尽男儿的梦,曾经海阔天空,昂首莫回头,痴笑轻狂任我潇洒少年游。 江湖路,路难走,儿女情,情难求。 风花雪月只是拂袖在身后,给我一杯酒,点滴心中留,若是有缘他日再相逢。 若是有缘他日再相逢…… “呜~~”我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万般不愿意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哎~~能睡到自然醒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啊,可是最近因为马上就要过中秋了,宫里的事多得要命,而我作为后宫之首,几乎事事都要请示我,忙得我起早贪黑,累个半死,更倒霉的是,我对这里的风俗还不算太熟悉,虽然看过一些书,但也不完全,幸好有绿意丫头在,她在宫里的时间比我长得多,宫里该做的事该要有的东西她都知道,才避免了我手忙脚乱,乱忙一气。 “哎~~”再次叹口气,我认命的在侍女的服侍下穿衣洗脸,准备吃完早饭就开始处理事情。 一边给自己打气,认真点,认真点!这里的中秋可不比中国,这里没有春节,所以每年的重头戏一是中秋,一是新年,还有些其他的节日,每个国家各有不同,所以中秋才这么隆重。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我就等着好看吧,我现在可是完全没有靠山,身份也就跟一人质差不多了,万一杜骏宇心里一个不爽,随便一个罪名就能让我死无全尸,所以现在的我,只有拿出高考接近的勇气和毅力了!我握拳,黑色六月,耶?应该是黑色八月,我来了!!!! 昏昏然的再刨口饭,我唤着这几天反应非常迟钝的绿意收碗筷。 叫了半天,绿意还是愣在那里直直的望着我。我叹口气道,“绿意,绿意,你确定你还好吧?” 她再次深深的望我一眼,双膝重重的往地上一跪,颤声道,“娘娘……”    绿意再次深深的望我一眼,双膝重重的往地上一跪,颤声道,“娘娘……”头在地上使劲的磕着,“求娘娘开恩!” “发生什么事了啊?绿意?”我忙上前想扶起绿意来。 “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绿意只是不停的磕头。 我急得直跳脚,“你不说,本宫开什么恩啊?” 绿意身体一僵,猛地抬头望着,目光中是不顾一切的绝然。 我心脏砰砰直跳,那是怎样的一种表情,就像是明知是火仍忍不住飞扑上去的飞蛾,在最后的绝望的幸福中湛放绚烂。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发生什么事了,绿意你好好说。”不由得,我放柔了口气。 “娘娘,您知道吗?中秋过后,林绝辰林大将军将替换下一直守卫在边疆的张将军,驻守在我国和勒苛的交界处!” “恩,我知道。”我点点头,这件事引起朝野的极大震动,林绝辰少年有为,武功超群,被称为北觐国的第一剑士。由于勒苛最近换了新王,新王据说是勒苛历史上最有气魄的,以勒苛的标准来说,也就是最强的王,所以大家都盼望着他能带领北觐的子弟兵打个漂亮的大胜仗,好挫挫勒苛的锐气。 “娘娘,林决辰的副将,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人,是,是奴婢的,奴婢的……奴婢想在他走之前见他一面。”原本激动的绿意,说到这里也红透了俏脸,一副小女儿娇态。 “是你的什么?”我故意逗她。 “娘娘……”她嗔道,瞪我一眼。 我弯了弯嘴角,随意敛了笑意,严肃的说道,“绿意,你可知道宫女私通外臣是什么罪?轻者流放,重者可是死罪!”我语气不重,但很淡。 绿意脸色骤变,还是极力自持着,“奴婢知道!” “哦?”我扬眉,“知道你还敢来求我?” “是的!”绿意抬起头来,一霎不霎地注视着我,一脸的坚决,“奴婢知道,如果这次见不到他,他上了战场,说不定一生都再也见不到了!所以请求娘娘开恩,让奴婢见他一面,奴婢愿受任何处罚!” “包括死?” “是的,包括死!”绿意的语气中,透露出的是一种看破生死的平淡。 “你真的决定了?”我再次确认。 “是的!” 我的嘴角,慢慢拉出一个弧度,“好,既然你有豁出生命的勇气,本宫无论如何也要让你们见上一面,而且,如果他能平安回来,本宫还有这个能力的话,本宫就给你们赐婚!” “娘娘!”绿意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我,下一刻,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重重的磕下头去。 当时的我,只是完全的感动于他们的深情而决定帮他们,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忙竟然能在我最最危难和绝望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的性命。 要帮绿意,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我用尽了浑身解数,让杜骏宇将中秋例行的赐宴改到了御花园,反正御花园比降龙殿混乱得多,所谓混水好摸鱼嘛,反正只是被杜骏宇的白眼翻几下,当怪物瞪几下,我不痛不痒,就像修宇说的,特权不用,过期作废!(这女人==+) 在午膳过后,杜骏宇让平日里不怎么准许进出皇宫的大臣们到御花园参观,引得大家山呼万岁,哼,怎么不见他们呼千岁的,明明是我出的主意,还费尽心思的在御花园里布置什么花灯,谜语什么的,还有一些隐藏在秘密地方的奖品,当然一切都是为了绿意和她的情郎啦,呵呵…… 不过此举却十分成功,我在御花园里闲逛着想到。绿意丫头早就和她情郎到一边幽会去了,我看了看,挺不错的小伙子,不然怎么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将呢,恩,恩,不错,可惜就是没看到传说中的林决辰,据说他有什么军务耽搁了,下午才会到,不知道传说中的剑士长什么样子,会不会像小说中写的那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呢? 我低头想着,从树林小路中一跳而出,不小心撞上一个人,我慌忙习惯性的道着歉,“对不起!” “啊,是你,登,登……徒子!” “姑娘是你!” 两个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我顿时一片茫然,怎么他进宫了,难道,难道他不是真正的登徒子?! “登徒子?!”他听了我的称呼后哭笑不得,“那次我见姑娘哭得如此伤心,是真心想帮姑娘啊!”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的……只是,只是……”我语无伦次的连连道歉,心中大叫着失望,原来我唯一的一次艳遇见,也是我自做多情啊,这是什么世道啊啊啊啊啊~~~~ “没关系,姑娘,在下林决辰,可不是什么登徒子,不知姑娘怎么称呼?”他笑了起来,林决辰?!他竟然就是林决辰?!果真如英似玉,斯文有礼中透出一股英武不凡之气!却不带一点凌厉,只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只是不知道他上战场后会是什么样子,超级好奇啊! “决辰!”低沉浑厚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我心一跳,就这声音,如果去当DJ的话一定不知道迷死多少人。不由自主的向后望去,一望之下,我不禁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他的样貌,普通而已,但是他的眼睛,在逆光之下幽幽发光,就如发现猎物的野兽般,嗜血而凶狠,这样的一双眸子,总觉得不该长在这样的一张脸上。 “姑娘,这是我师兄,予天,予天,你还记得她吗?就是上次那位在街上哭得很厉害的那位姑娘啊!”身旁林决辰爽朗的声音顿时拉回我的思绪,我才发现,自己的视线紧紧的锁在他身上,无法移开。 “耶?”我有点不好意思笑笑,“林将军这样的介绍还真是……” 林决辰身后的人也笑了,是那种带着隐隐嘲讽和不屑的笑意,“决辰,她可不是什么姑娘,你看她的穿着,她恐怕就是香皇后吧!” 我一怔,好厉害的眼睛,我今天故意挑了一件朴素的衣服,素雅而不华贵,他竟然得看出来,他到底,是什么人? 在我胡乱猜测着他的身份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这个人在以后会在我的生命里,掀起如此的滔天巨浪!    “香后?!”林决辰一怔,清明若水的眸子惊讶的望定了我,而我则使劲捏着衣袖不知该如何答他。 下一刻,他的眼神转为内敛,单膝着地一拱手,“臣罪该万死,请皇后娘娘恕罪!” 我嗫嚅着,半晌才尴尬的笑出声来,“伤脑筋啊,我到底要不要饶恕你呢!” 林决辰猛得抬起头来,似乎不敢置信的瞟了我一眼,复又低下头去,“臣知罪!” 我嘴角的弧度拉得越大,“如果原谅你呢,我们如此奇怪的相识,却也做不成朋友了,如果我干脆不承认自己是皇后,但是也瞒不了多久,很伤脑筋啊!” “啊?!”这次他是真的愣在那里了。 “那……”我蹲下身去,“如果是纳兰香葶的话,就原谅你,虽然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错,如果是皇后的话……”我故意拖长了声音。 他好笑了挑了挑眉,这才又露出那种如春风般的笑容,“好,那么,林决辰对纳兰香葶道歉,香葶原谅他,然后他们可以做朋友,对不对?” “对!”我笑得阳光满面,和他相处真的很轻松啊,闻弦音而知雅意,完全不用你多费心思。 “那起来吧,呵呵……”我拍拍裙角站了起来,他也跟着起身,拉过身后的人,“再介绍一次,他是予天,我的师兄。” 被称呼为予天的人被林决辰拉得上前一步,我不由得一退,却见他露出温和有礼的笑意,“在下予天!” 我猛的一震,难道刚才嗜血的眼神,只是我的幻觉?僵硬的扯出一个微笑,“你好。” 林决辰对我们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并未说什么,只是带着一丝玩味的扬了扬眉。 我们三人在御花园结伴而行,林决辰绝对是一个最最可爱的朋友,聪明却不外显,给人舒心却不感到突兀,平等的态度,偶尔的幽默和玩笑让我几乎有回到现代的错觉,就连一开始让我恐惧的予天,也只是露出温和的笑容,也许,刚才是在逆光中的错觉吧,我想到。 快到用晚膳的时候,我和林决辰他们二人道了别,一个人回到赐宴的地点,我可不想引起什么流言蜚语,没背景的悲哀啊,叹气~~ 我到的时候还并未开宴,但杜骏宇很反常的召集了所有的臣工,似是要宣布什么事的样子,我忙凑了上去。 杜骏宇一出现,所有人跪下,山呼万岁,那种场景和感觉,是电视里绝对感觉不到的,看着,我的心里不由得有点点的激荡和感动,能看到这样的场面再现,杨香婷何其有幸? “今日……中秋佳节……”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杜骏宇的话断断续续的传入耳中,“普天同庆……本王……推恩令……” 推恩令三字一出,我猛的一个激灵,杜骏宇竟然在这个时候提出来,真的完全没想到,那修宇,修宇会怎么样?我惶然四顾,心脏一阵阵揪紧,那个脸色煞白宛如死人的人,是修宇? 三两步跑过去,我溜到他身边,趁着所有人还没回过神的当口,拉了他就往无人的地方走。 “修宇,修宇,你没什么事吧?”我使劲的摇他。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看向我,发青的脸色有点点恢复,“没事。” “还说没事,你现在的脸色像个鬼一样!”我急得想扁人,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我怎么会想到,他竟然用这一招,推恩令,好毒啊!”他猛地一拳捶在树上,“如果他强硬撤藩的话还有话说,这个推恩令一出,悄无声息的瓦解了所有的藩国,好厉害的招数!”他的眸子,在月色下闪着愤怒已极的光,“到底是谁,谁出的主意?” “是我……”我偏过头不敢看他的脸。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我的话,事情根本不会弄成这样,如果我当时不顾一切的帮修宇的话,就不会,不会…… “是你?”修宇震惊的声音还是准确无误的传入了我的耳中。 “是的……为了……保纳兰一家……”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修宇急退两步,仿佛站立不稳似的,“我就说……他的手下没有这样的人……原来是你……” “是,是我!”我抬起头,突然有了豁出去了的勇气,急急捉了他的手,“现在,现在还来得急,修宇你快走,不能让他一网打尽!” 他看我一眼,眼里的内容我不懂,随后摇了摇头,“来不及了,他一定早有准备才宣布的,所有的藩王都在京城,走不了了……”语气中的绝望让我心惊。 “走得了的,我告诉你!”我手上用劲,“有一个办法,你能走得了装疯!!”当年明成祖朱棣不就是这么逃出去的么?修宇也一定可以的! “你叫我装疯?”他看我样子好象我才疯了。 “我知道你不齿,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只要以后胜了,没人问你手段的,而且,而且,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我几乎语无论次,把所有知道的道理都搬了出来,就希望他听我一次,到后来他都没什么反应,急得我红了眼眶,哽咽着道,“修宇,你就听我一次吧!!我不希望你死啊!!” “别哭……”温暖的手带着人体特有的温度抚了上来,“我听你的,我走!”他擦干了我的泪水,朦胧中见他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眸中意味我看不分明,然后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 轻轻柔柔的,我笑了起来,这次他的温柔,绝对没有弄错! “呵呵呵呵……”低低沉沉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在这样的夜晚显得分外的诡异。 “谁?”我猛得转身喝道。 “没想到我无聊的呆在这里,竟然还能看到这样的一出戏啊!”黝黑的眸子,倒映着月光,嗜血的味道在里面弥漫。 我退一步,再退一步,握紧了双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予天,想要你保密有什么条件,说吧!”不能让他说出去,否则修宇的命就不保了! “哦?你怎么知道我有条件?”他斜倚着树,玩味的打量着自己的猎物我。 “如果你不是有什么图谋的话,怎么会刚才不叫,非要在这个时候出声呢?”我不屑的偏过头去。 “好聪明!果然不愧是提出推恩令的人!”他低下头再次漾出笑意,我的心脏一阵紧缩,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我还会觉得他的笑意,十分的惑人? 在我发愣的当口,他几步走了过来,伸手抬起我的下颚,薄唇蜻蜓点水般划过我的唇,引起我身体阵阵的战栗。 “记住,我要的是你,这只是利息。”他托着我的脸,让我的目光直视着他,“以后的部分,我要看你是否合适站在我的身边!”说罢仍下我,转身离去。 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我脚一软,无力的跪倒在地上,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之后没几天,宫里就传出凉王疯了的消息,有的人说他是因为被女人抛弃,有的人说他是因为推恩令下,有的人说他是因为撞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每个人都说得绘声绘色的,我听了也只跟着笑,修宇的手段,果然不错呢! 半个月后,杜骏宇确认凉王已经发疯无疑,恩准其回国修养。 三天后,我从一个不认识的宫女手中接过一封信和一串手链…… 半晌,信纸从我手中滑落,而泪水,也止不住的落下…… 信中,只有短短四个字: 惜君如花! 散发着淡淡兰花香气的信纸,在风中翻飞着,如同一支美丽却孤独的白鹤,静静的飞舞着,飞舞着…… 四国志。北觐:宇王五年,凉王修宇反,宇王不及,连克数州,北觐一分为二,划澄江而治,遂提出以蛰,苠,擀三州以换香后,举朝震惊!    我昂着头,挺着胸,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来到龙降殿,就算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我也不能看不起我自己! “我王……”我跪下行礼。 “起来吧。”杜骏宇的语气,冷淡到令人害怕的程度,从数日前修宇提出要用三州换我的请求后,所有人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我,只除了他,像是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的,也没有召见我,也没有给我治罪,我越发想不通他在想什么。或者说,我根本从来没弄懂过他的想法,以前的杜宇是这样,现在的杜骏宇亦然。 “除了香后,你们都退下!”不威自怒的声音让所有人都默默的退下了,几许讥讽和等着看好戏的眼光飘来,我自岿然不动,反正我又不认识你们,看就看,就当你们看美女好了! 整个龙降殿一片沉寂,没有预想中的怒气和呵斥,我却不由得从心底涌上一阵战栗,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换还是不换,杀还是不杀,至少给个说法吧,不上不下的吊在这里,真的很难受啊。 无意识的搅着衣袖,我忐忑不安得直想直接冲上去拎住杜骏宇的衣领对他大叫,你到底要怎么样?老娘奉陪就是了! 也许只有十分钟,也许是半小时,时间对于我已经失去了意义,杜骏宇才不急不缓的开口,“还记得你欠我一首中秋的诗歌吗?” “啊?啥?”我怔愣的望着他,他问的啥?这是这个时候该说的话吗?自己的弟弟用自己的土地来换自己的妻子,他如果打算奋战到底,就应该杀了我祭旗,如果他打算暂时求和,以图将来的话,不是应该把我送出去吗?太诡异了,太诡异了! “难道皇后忘记了自己答应过本王在中秋作诗一首送给本王的吗?”杜骏宇挑眉,放下手中的笔踱步而下。 “记得。”我呐呐道,完全不清楚他的图谋前,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皇后就此吟来吧!”伴随着淡淡的话语,他已经走到我的身前,“是。”我躬身行礼,不着痕迹的退了半步,拉开和他的距离,清清喉咙朗声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张九龄大人啊,我真的不是想盗用您的诗啊,实在是小命不保的当前,只有这样了!拜拜,再拜拜,我知道您老人家一定会原谅我的是不?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杜骏宇听完,皱起眉头在我面前踱着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蓦地一转身逼近我,“你在想谁?凉王吗?” 想凉王?这又是哪一说?张九龄和凉王有关系吗?(如果有关系,==+++)我该回答他不是吗?可是他好象已经认定的样子,那我该回答他是吗?耶~~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我却知道如果我回答是的话,八成小命就此不保了。 我的沉默让他认定了自己的猜测,一步步的,他带着冰冷的气息向我逼近,我退一步,再退一步…… “你可知道,你是本王的皇后,竟然敢背叛我?”江南的清雨忽然之间被狂暴的骤雨所替代,他眸中的狂怒吓得我连连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 我靠在墙上,前无生路,后无出口,突然间火气毫无预警的冲了上来,“那你知道你是我的丈夫,我的相公吗?!好不要脸,到底是谁背叛谁?婚礼的当天,我看的是什么?一个男人和我自己的相公在我们新婚的床上纠缠?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忍受,我该忍受?你现在又凭什么责怪我?就凭我是你的皇后?你的妻?那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何时当我为妻的?那我凭什么要以你为夫?” “你!……”他高高扬起手,我本能的闭上眼,够了够了,一切都够了,忍了那么久,忍得那么苦,一切的一切,都够了!我不想再受侮辱,不想再受欺骗,我是人,是有感情,有羞耻的人,我不高尚,却也不下贱,由不得人家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所有人都鄙视的眼光,我已经受够了!! 良久,那一巴掌都没有如预期般落下,睁开眼来,是杜骏宇怔愣的脸,眼前如此相似的脸在我脑海中重叠,止不住的,眼泪扑簌而下,“我也是有自尊的人,无论如何,我已经受够了,受够了……”顺着墙,身体瘫软而下,我的眼睛无神的望向远方。 “砰”的一声,杜骏宇一拳捶在我头顶的墙上…… 我抬头望他,他望着我脸上的表情杳忽万变,须臾终于平静下来,“听旨,香后行为不检,罚,罚……闭门思过,不得旨意不得进出!还不谢恩?” 谢恩?!我不屑的冷哼一声,不管脸上泪水纵横,扬起头来死死的瞪着他:“我没错,不谢恩!”说罢拂袖而去,也不管身后的人会有何等的怒气! 一头撞进凤仪宫,找把椅子坐下,我才长吐一口气,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话,我怕是一辈子都学不会了!! “娘娘,您回来啦?”绿意在我坐在椅子上发愣的当口,端着托盘翩翩而入。 我回过神来朝她笑笑,自从修宇提出那样的请求后,几乎所有人都对我抱着鄙夷的态度,只有绿意,一直未变。 “我准备了冰镇过的酸梅汤,娘娘请用!”色泽诱人的酸梅汤散放着冰凉的快意,我不禁大咽口水,看起来好好喝的样子,对于现在口干舌燥的我来说,实在是太好了,绿意丫头果然善解人意啊! 我端着汤正要入口,忽然被绿意制止,“等等!” “怎么了?”我疑惑的望着她。 “娘娘,这已经是深秋了,喝这样凉的东西,伤胃啊!” 我呵呵的傻笑着,“可是我喜欢啊!”说罢不等她再说什么,一口将凉得透心的酸梅汤一灌而入,长吁一口气抬起头来,才发现绿意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见我看她,她‘砰’的跪倒在我的面前,“娘娘恕罪,绿意,绿意也是不得已的!” 我惊讶的起身,“绿意,你在说什么……啊?” 忽然,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摇晃的马车上了,身边的人,还是绿意,她看不清表情的扶起我,又端给我一碗汤,看样子,蛮有营养的,这时的我,就算是傻子,也不会笨到去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要带我去哪里,她如果会说的话,早就告诉我了,何必多费唇舌呢?当然更不会毫无用处的对她大发脾气,当然如果有用的话,我不介意树立我泼妇的形象,可是没有用又破坏形象的事,还是少做为妙啊!于是我只是安静的接过汤喝了下去,并不担心她下毒,因为如果她要毒死我,也不会大费周章的把我从北觐皇宫里弄出来了,这药,怕只是防我逃跑的吧,反正我也没想过要跑,如果这么容易就让我跑了的人,能这么容易把我一个皇后捉出来吗? 不知道杜骏宇发现我失踪了会不会认为我去找修宇了?那他会不会后悔没杀我?再次陷入黑暗前,我自嘲的想到。 就这样不知道陷入了多少次昏迷,醒来多少次,最后一次醒的时候,绿意没有再喂我喝汤,她把我扶出马车,眼前一片雪白的世界,我微一眯眼,等待眼睛的适应,到能看清眼前的一切的时候,我感到了无比的震撼,眼前矗立在我眼前的,是皇宫吗?竟然全是用纯白色的大理石砌成,白色的雪花落在上面,竟然看不出堆积在了什么地方,一阵恶寒从脚底涌入,捉我来的,竟然是他!! 寒气过后,我忽然涌上了无比的斗志,冲着眼前的宫殿树起中指,来就来,谁怕你啊,想我杨香婷,耶?不对,现在是纳兰香葶,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向着生命力顽强的小强看齐,你们越是不让我好过,我越是要活得精彩,来就来,who怕who? 提了提裙摆,我骄傲得像是等待别人觐见的女皇,踏进了未知的世界! 四国志。南冥:南冥皇室之宫殿,纯白大理石雕成,雪落而无影,名曰:泠雪宫!    “香后远道而来,本王有失远迎啊!”熟悉中带着讽刺的语气从殿中传出。 我撇撇嘴,虚假,在绿意惊讶得无复加以的眼神中抬脚踢开殿门,也不看主位上的人,自顾自的找个位置坐下,这个泠雪宫没事建这么大干嘛?脚都走痛了,还不如在马车上睡觉那些天呢。 喘了几口气,我才扯出一个虚假的笑意,“炫王陛下,别来无恙啊!” 萧亦炫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玩耍着中手的玉佩,“香后还是老样子啊,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粗鲁!” “炫王陛下也还是老样子啊,一点也没变啊,还是那么……虚伪!”我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反正我是想通了,即使他是要我死,我也要死得痛快,不要像以前那样,活得窝囊! 他听了我的话,忽然扬天一阵大笑,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香后难道不知道这是我的地盘吗?” “知道,所以本宫不敢对炫王陛下有所隐瞒,直接纳谏啊,可是就是忠言逆耳,不知道炫王听得进去不?”我摆出一副相当诚实的面孔。 “你变了!”他微微眯起眼,似是要把我看个仔细,“为了什么?” “变了?哪里?”我不解的摇头,看不出来啊,难道是变漂亮了?漂亮到连萧亦炫也发现了,自己呛了自己一下,似乎是不太可能的样子。 萧亦炫慢慢的走到我的身前,仔细的打量着我的脸,“初见你的时候,你像是受惊的小白鼠,明明什么都做不了,却拼了命的捍卫着自己的地盘,不肯退让一步的倔强!而现在的你,似是镇静了,坚强了,像是,像是……”他斟酌着用词,“像是从身体内部散发出光芒一样,虽然很微弱,却已经能感觉得到!”他伸手抬起我的脸,被我厌恶的一手拍掉,他不以为意的继续道,“是谁给你这种力量?杜修宇吗?” 我恶寒,抖掉一地鸡皮疙瘩,受惊的小白老鼠,什么比喻嘛?好歹我也算是清秀耶,居然把我比喻成小白老鼠,恶~~让我想起在大学做实验的时候,我们每科老师都是用小白鼠来做的!==+而后面那句更恶心,什么发光?我又不是菲力浦的大灯泡,恶~~ 没等我恶心完,萧亦炫又困惑的问道,“就因为你爱他,所以你才有这些变化的吗?” 我抖抖衣袖,强压下翻胃的感觉道,“本宫不知道炫王什么意思,只是本宫和凉王的关系并不是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我们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他挑眉,摆明了一副我不相信的样子,“只是朋友他会用仅次于凉州富饶的蛰,苠,擀三州来换你?” 我耸肩,随你信不信,信也好不信也好,关我什么事? “炫王千里迢迢捉我来不是为了我和讨论这个问题的吧?”我岔开话题。 话音刚落,他蓦地变了脸色,“他没杀你!” “啊?”我不明白的望着他。 “他竟然没杀你!为什么?”萧亦炫怒青了一张脸斥道,“你背叛他他竟然没杀你!” 我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位仁兄在吃醋呢,这下我可惨了,吃醋的人最不可理喻了,被他的气势吓到,我缩了缩,“那你想干什么?” “他不杀,我来杀!”他开始逼近我。 “你不会的,否则你也不会千里迢迢的捉我来了!”我负隅顽抗! “我会的!”他阴恻恻道,“你不觉得把你捉到这里来,再让你死得很难看,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么?” 不,不,不……我一个劲的摇头,我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他带着一个阴狠的笑意,一步步的走向我,空气中的杀气越来越重,我清醒的明白,他是真的,想要杀我的! 下一刻,一个人影一闪,挡在我的面前。 “闪开,你难道想背叛我?!”萧亦炫的话,冷得不带一丝的怒气,明显的感到我身前的绿意一抖,然后砰的跪倒在萧亦炫的面前,“陛下开恩!” “闪开!你难道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了?”萧亦炫蓦地提高了语气。 绿意死死的咬唇,咬出道道血痕,片刻之后,便像是疯了般的朝着萧亦炫磕着头:“炫王陛下的救命之恩,绿意片刻不敢忘怀,但是请炫王陛下饶了娘娘吧,她是无辜的!她只是被卷入了陛下们的争斗而已啊!” 萧亦炫猛地一拳捶在墙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痕迹,“那为什么宇不杀她?为什么?难道他对她……” “不是的,不是的,宇王一定也是认为娘娘是无辜的啊!”绿意激动的辩护着。 “无辜的,你用什么证明?”萧亦炫阴森森的问道。 绿意猛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然后重重的磕下头去,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请问炫王陛下,是不是如果绿意能证明,您就放过娘娘?” “可以考虑!” “好!”绿意转过身来,决然的望了一眼已经愣住的我,朝我磕了一个头,“娘娘请原谅绿意,绿意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娘娘的!” 她话里的意味,让我一下惊醒过来,我猛地扑下去用尽全身力气捉住她,“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告诉你两个字,不准!”我制止了绿意还要开口的话,转向萧亦炫,“萧亦炫,我不知道你想要绿意干什么,但我知道你并不会真的想杀我!” 他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我冷静的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好过一点,“因为你是王,是南冥的王,南冥在你手中如此的富饶,说明你是个圣明的君主,而圣明的君主,往往以国家为先,我并不认为你费尽心机,就是因为吃醋要杀我!” “那为了什么?”他颇有趣味的挑起眉来。 我诚实的摇头,“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地方,但绝对有!所以你不会杀我!” 他静静的望着我,我直接迎上他的目光,不能躲,不能躲,躲了就输了! 他的嘴角,忽然拉出一个完美的弧度,随意找个对着我的椅子做下,鼓掌道,“很好,非常好,如果你能答应不逃跑和我合作的话,我就考虑不杀你!” “可以,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我就不跑!”我可没答应要合作哦! “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谈条件?”萧亦炫笑得残酷。 “就凭我还有利用价值!”我骄傲的昂起头,“谈判就是如此,我可以漫天要价,而你可以着地还钱!” “说吧,什么条件?”是我看错了吗?我怎么见到他眸子深处闪过一丝笑意? “放了绿意!让她去找林决辰,决辰会安排她去找她的未婚夫!” “哦?她不是背叛你了么?为什么还要救她?” “就凭她是唯一一个不曾看不起我的人!”    该死的萧亦炫,去死吧!!!! 我使劲的捶着被子,将它想象成萧亦炫来蹂躏,答应我的条件就行了,居然还开出一个新的条件,竟然下了个什么命令将我当成宫女,每时每刻要呆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美其名曰怕我逃跑,我看是要找准机会恶整我吧! 对着被子一阵狠捶,发泄了心中的怒气,我才开始考虑现在的处境,绿意他已经照条件放走了,在走之前警告她不能说出我的去向,否则就杀我灭口,估计以绿意的‘忠心’(对我和萧亦炫),她也不会那么做的,其实萧亦炫大可不必这么做,绿意去到哪里找人帮忙呢?告诉杜骏宇是他奸夫捉走了我,他会来找他奸夫要人么?打死我都不相信!告诉修宇?他能有什么办法,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其实并不敢肯定,是对我有意吗?那么我更不能拖累他了,他和杜骏宇正处在僵持状态,一丝一毫的不稳定因素都可能破坏全局。 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萧亦炫捉我来做什么?难道他也是觊觎北觐国?要用我来挑起两边的争斗?还是以我作筹码什么的?问题是我有这个能耐吗?如果不是的话他到底想利用我什么? 想不通啊,想不通啊…… 算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到现在还没死更说明了我的小强命,到时候水来土淹,兵来将挡就行了! “香儿姑娘,陛下传!”屋外有人传达着萧亦炫的命令。 陡然出现的声音害得我气得手一抖,扳断了一根发簪,该死的萧亦炫,竟然让别人称呼我为香儿,说是不能让人识破我的身份,连我父母都没有那么亲密的叫过我呢! 三个月了,南冥国的冬季已经开始过去,春回大地,河水开始解冻,新芽也开始生长,虽然身在泠雪宫内并不能看到破土而出的新芽,也看不到逐渐开始裸露的冻土,但仍然感到了春的气息,所谓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啊,我立在泠雪宫的洚雪殿外,深深的吸了口气,满意的露出笑容,春日早晨的空气,就是凉爽清新呢! 掀开厚厚的羊绒帘子,我对着已经起床开始穿戴的萧亦炫行礼,“陛下……” “起来吧。”萧亦炫的口气淡淡的。 我麻利的起身,站在一边,看着其他侍女给他倒水,伺候他洗脸,梳头…… 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他想什么了,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他会故意为难我,没想到他却真的只是让我跟着,从早到晚,也没有让我服侍他,也没有出主意刁难我,跟着他的这三个月来,连我都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我是没看过杜骏宇什么样,没得比较啦,但是就我一天只是跟着他,就累到不行的感觉来判断也该是如此了。 “香儿,香儿……” 刚回过神来,就看见萧亦炫皱着眉头的脸。 “啊,啊?陛下有什么吩咐!”哎~~我这个时不时发呆的毛病,什么时候改得了啊。 “该去御书房了,你又在发呆了!”萧亦炫看我一眼,平静的指出我的错误,却让我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陛下用完早膳了?”我尴尬的清咳两声,转移话题。 萧亦炫用眼角扫我一眼,又看看了宫女已经开始收拾的桌子,转身离去,我忙着跟上,脸红得直媲美某动物的屁股。 南冥和北觐一样,三日一朝,今天不是上朝的日子,按照惯例,萧亦炫照例要去御书房处理政事,我跟着他来到御书房,看他在书桌前坐好,做着所有皇帝大王都要做的事批改奏折。 我向旁蹭一点,再蹭一点,从那些高高的书架上抽出昨天看的那本书,坐到了窗边的椅子上。 刚开始的时候,每当萧亦炫批改他那些仿佛永远也改不完的奏折的时候,我就在一旁靠着墙壁打瞌睡,后来实在无聊了,我就大着胆子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出来,抬眼看看萧亦炫没什么反应,我就拿着靠着墙看,到最后累到受不了了,就坐在地上看,反正地上干净得一丝灰尘也没有。(==+这不是重点吧,你好歹也是皇后耶!)让我重温了当年在大学图书馆里度过的时光,呵呵,那个时候啊…… 结果那天被发现我坐在地上的萧亦炫讽刺,“你再怎么说也是北觐的皇后,竟然像个下人一样坐地上。” 我回他一个不屑的白眼,“皇后这个身份能让我站着不累吗?不能吧,所以我宁愿选择坐在地上!这就叫实用主义!” 他被我噎了一下,愤愤的拂袖而去,而我望着他走远的背影,悄悄再次树起了中指! 然后我又在地上坐了三天,直到我肆无忌惮的拿了被子来垫在地上,萧亦炫才冷哼一声,给了我一把椅子。 初战告捷,我对着他作了个大鬼脸,却被他发现,换来他鼻子朝天的一声冷哼。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得眼睛酸疼,抬起头来望望窗外,揉揉眼睛,不知道北觐国现在怎么样了?萧亦炫只说两个月前杜骏宇拒绝了修宇的提议,然后就不肯再说什么了,虽然知道担心没有什么作用,但还是有点担心啊,如果萧亦炫和杜骏宇联手的话,那修宇……想想又不对,不然的话萧亦炫也不会捉了我来,而且勒苛在背后虎视耽耽,真是,一团乱麻啊…… “香儿。”身后萧亦炫的声音传来,我回头。 “你退下!”他不抬头的吩咐道,我耸肩,八成是要见什么重要人物商讨什么了吧,这种时候他一般会让我到门外去等的。拿了手中的书起身,我装个样子点了点头算是行礼,反正他低着头也看不见,转身掀了帘子走出去。 走了出去才发现肚子已经饿得呱呱叫了,大概是中午吃的都不是自己喜欢的东西,挑剔了些,没怎么吃完才饿了的吧。边想着,边往御厨房走去,不知道萧亦炫是认为我一定会守诺言不会逃,还是认为我逃不了,并没有特意的找人盯住我,或者是找了人我没注意到,反正只要不走太远,我还是蛮自由的就是了。 哎~~被人关着也能觉得自由,看来我随遇而安的功力又见长啊,微微笑着自我嘲讽,心情不错! 这里,发生什么事啦? 我口瞪目呆的看着一片混乱的御厨房,从来没见忙成这样过啊,到底是谁来了啊? 偷偷的拉过一边监工的御厨师傅,“师傅,这是怎么啦?” “哦,是香儿啊,你天天跟在陛下身边竟然不知道?”他疑惑的望着我,我吐吐舌头,我怎么会知道啊?他又不告诉我。(那是你特别迟钝的关系吧。==+) “这个,陛下好象提过,不过香儿已经忘记了,师傅就告诉我嘛!”泪眼汪汪,上帝啊,原谅我装可爱吧。 “是陛下的弟弟,闵王殿下啊!” 哦,这样啊,我点点头表示了解,刚才萧亦炫让我回避的就是闵王了吧。 南冥和北觐不同,北觐杜骏宇没有兄弟,而南冥萧亦炫则有三个兄弟,他是老大,而这个闵王是老二,一直为萧亦炫守着西边的边陲要地,他现在跑回来,难道是西边的勒苛出了什么事了吗?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抄走了一碟桂花莲子糕,反正御厨房每天都要做好多点心,不吃也是浪费啊。 “哟,香儿姑娘好悠闲啊~~”正当我埋头苦吃的时候,身前传来酸溜溜的声音,我抬头一望,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哟,香儿姑娘好悠闲啊~~”正当我低头吃东西的时候,身前传来酸溜溜的声音,我抬头一望,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忍住掉头就走的欲望,上前行礼道,“年妃娘娘。” 这位在我眼前一副眼高过顶表情的,就是那该死的萧亦炫同志的后妃之一,也是最艳丽,最得宠,最仗势欺人,最……最最让我讨厌的之一! “陛下不是让香儿姑娘寸步不离吗?香儿姑娘怎么得空出来吃东西啊?” 恶~~被她一口一个香儿姑娘的叫,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在叫嚣着,忍不住搓了搓手臂,“陛下吩咐我出来的!” “大胆,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敢不自称奴婢!”年妃像是忽然之间捉住我错误似的大声呵斥着,眼露兴奋的光芒。 我再翻个白眼,大姐啊,我知道你看不惯我很久啦,但是也不是我想呆在萧亦炫同志身边的啊,你要打要骂也去找那个始作俑者好哇? “陛下特许香儿不自称奴婢的!”我垂首道,管他有没有特许呢,我在萧亦炫面前还自称本宫呢,在你面前为什么要自称奴婢? “哦?~~是吗?~~”她故意拖长着尾音,“陛下还真是宠你啊!” 我的鸡皮疙瘩再度疯狂的哀号,这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我明明和杜骏宇,萧亦炫一点关系也没有,最多可以说是敌人,而他们的女人都喜欢吃醋吃到我身上来呢? “还是个小丫头嘛,长得也不怎么样啊!真不知道陛下看上你哪点?!”年妃略带鄙夷的说道。 我呵呵的笑,并不答话。 “怎么?哑啦?不知道答话啦?难道陛下也特许了你不用回答主子的问题吗?”她嚣张的看着我,就想捉一点我的小辫子。 “呵呵,年妃娘娘想我怎么答你?”我笑着搔搔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难道说是因为炫王陛下特别没眼光,还是说陛下眼睛瞎了?” “你,你,你……”她指着我,手指有点点的颤抖…… 我摇头,可怜的,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了吧,谁叫你谁不好惹,偏偏要惹到我头上来了呢?想当年无数暗恋杜宇而嫉妒的女人我跑来噎我,我是来多少接多少,再怎么不济也被锻炼出来了! 好心的上前拍拍她的背,“啧啧,年妃娘娘不要生气啊,生气可就不漂亮了哦,你看你现在的脸都扭曲了,再这样下去的话会满脸皱纹的哦!” “你,你……” “啊?我怎么?”我摆出一副无辜的诚实样子,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很……欠揍。 “你,你……我,我……”年妃气得发抖。 “啊,年妃娘娘怎么啦?难道脸扭曲了还不够,还要加上结巴吗?”我作出一副惊恐状,“那会被赶出宫的耶!” “你……啊,陛下!”年妃正待说什么,忽然猛的一跪,我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不会那么倒霉吧,稍微整整人就被逮个正着? 我僵硬的转个身,竟然还能扯出一个笑容来,自己都佩服自己,“陛下……” “陛下,她,她欺负臣妾……”身后的年妃反应迅速,跑到萧亦炫面前撒着娇,我再次翻白眼,你当是八点挡的电视剧啊。 萧亦炫一脸厌恶的推开了她,“退下!” “陛下!”年妃还想说什么。 “退下!”萧亦炫的声音并没有提高,但露出的丝丝寒意还是听得年妃一怔,默默的退了下去,还不忘临走的时候瞪我一眼。 被她一瞪,我反是被瞪出了些许悲伤,都是花样年华的女子,其实我也很想……找个人撒娇的,紧紧的抱住他,告诉他我受了委屈,告诉他我其实很想哭,告诉他我很累,告诉他我很想要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的休息,爸爸,妈妈,杜宇……好想,好想你们啊…… “你戏弄本王的妃子戏弄够了?”头顶上冷若结冰的声音响起。 我倔强的梗起脖子,不答他。 “我在问你话!”直接自称我,比自称本王压力更甚。 “是她先来找我麻烦的!”我死不认错,反正我没错! “是吗?”萧亦炫冷哼。 我猛的抬起头,“我没错,没错,没错……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说是我的错,从来没有人站在我这一边,我没错,没错,没错……” 萧亦炫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半晌才僵硬的偏过头,“好了,本王又没说你错了,你哭什么?” 我使劲一擦脸,死不认帐,“我没哭!没哭,没哭……”不可以哭,不可以,因为这里没有让我安心哭泣的地方…… 可是,可是,我本来就是个爱哭,爱笑,爱闹的普通女孩,拼了命的处惊不变,拼了命的挣扎生存,拼了命的在重重政治阴谋求一片天空,很累,很累,而且累到受不了了…… 管他的,哭就哭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萧亦炫面前哭,也不怕丢什么面子,而且有他在这里也没人敢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横下一条心,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将头埋在手臂里嚎啕大哭起来,一切的一切,等我哭完再来面对吧……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哭到我嗓子干哑再也嚎不出声音来,我才渐渐止了哭声,拉起袖子擦擦泪水,视线中忽然出现一条锈功精美的手绢,然后是萧亦炫一脸厌恶的表情,“一个皇后,竟然用袖子擦,脏死了!” 我沙哑着嗓子不甘的叫嚣,“皇后的身份能让我的鼻涕不再流了,不能吧,所以我选择袖子,这叫……” “实用主义是吧!”他嫌恶的撇撇嘴,“一点都没有皇后的样子,真不知道宇当时为什么会选择你!” 我翻个白眼,骄傲的扬起头,“这个世界不是没有美,是缺少眼睛去发现美,我当然也是如此咯!” “行了,行了,嗓子都哑得不成样子了还逞强!”萧亦炫挥挥手,不耐的离去。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身道,“准备一下,本王要出巡,你也跟着一起去!” “去哪里啊?”我好奇的问道,出远门耶,我到这个世界还未有过,当然被萧亦炫捉来不算。 “南冥和勒苛交界处的蒺藜族之地!” 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我才两步冲上前去,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道,“谢谢!”然后一溜烟的跑了开去,不再去管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谢谢,谢谢,谢谢你没有乘机讽刺我:谢谢你没有离去;谢谢你的手绢,还有…… 谢谢你让我感到了,那么一点点的温暖…… 就算我们有真正敌对上的一天,这份温暖我也会永藏在心底深处,虽然只有点点,但总会留下点点的余温,生生不息…… 但是,你加诸在我身的屈辱与鄙视,我也同样不能忘记,不能……    出巡的日子,和在泠雪宫中并没有什么不同,照旧是我和萧亦炫对坐,他改奏折,我看书。 皇家的马车,就是不一样,虽说只是微服,不是正式的巡视,但还是华丽非常。掀开马车的帘子,两面都是置顶的书柜,摆满了各种从宫里带出来的书籍,另一面留了一扇窗户,可以随时掀起帘子来透气,靠着书柜,是一方小几,后面是几个大大的坐垫,厚厚的棉布织成,舒适非常,小几旁九龙戏珠的香炉里燃着味道清雅的百合香,使整个气氛显得宁静而悠远…… 我靠在窗下,时不时好奇的掀起帘子来看看,想感受一下异国风情,哪怕身后的萧亦炫用他冰冷的眼神凌迟我,我也视若无睹的继续着,瞪就瞪,怕你啊!反正又不少块肉! 一路西行,景色荒凉了许多,据《四国志。南冥》里记载,南冥和整个都相对富饶的北觐不同,以峨岳为界,以东则雨水阳光充足,稻可收两季 ,以西则以草场为足,稻只收一季,等越过南冥和勒苛的交界处的大草原,连草场都稀少了,只是在勒苛首都附近的平原有相当丰美的草场,书上说是引了两川之水之故。 一路上赶路甚急,也没什么时间感受一下风俗民情,过了峨岳,行不了几天,就到了南冥和勒苛的交界处的大草原。 这天起得很早,空气中飘着薄薄的雾气,当清晨的第一屡阳光透出朝雾的时候,我掀开了帘子,顿时一股带着甜甜朝露香味的冰冷空气扑面而来,我打个哆嗦,神志一阵清明,放眼一望,呼吸立刻一滞,没到过草原的人,绝对无法想象和感觉到草原的雄壮和苍茫,只有身临其境,才能被其所震撼,所感动,那一片的绿,一泻千里般绿到天际,极目之处,绿和蓝在模糊中交融着,感染着,即相互影响着,又那么明朗的分开。而天空,是那么的高,那么的空,空到让人感到连心都几乎融化在这白云苍狗间了。 不禁的,我轻吟出声:“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香后常作惊人之句啊!”身后的萧亦炫一脸淡然。 我转过来伸个懒腰,不理会他的讽刺,“这不是我作的,只有游牧民族才有如此的胸襟和气度,只有对家乡深深的眷恋才能作此佳句!” 萧亦炫正待说什么,外面突然而来的通报声打断了他将出口的话。听到来人的声音,萧亦炫脸色陡然一变,我也跟着吓了一跳,认识他也算有 一段时间了,从未见过他如此失常。 萧亦炫不声不响的掀了帘子下车,片刻之后回来,脸色如常,但仔细看还是觉得苍白了些。 进来之后,萧亦炫抿紧了唇,闭目靠在书架上,下一刻,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像是下定了决心。 我不自在的动了动,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缓缓道,“你应该知道最近本王的王弟闵王返京。” 我点头,就是驻守在边关的那个闵王吧。 “你也应该知道南冥和北觐不同,北觐是分封诸侯,而南冥国则是由各个不同的部落组成,南冥国主相当于部落联盟的头领,不过权利更大更广泛!” 我再次点头,四国志上提到过的。 “本国和勒苛的交界处,是蒺藜族之地,所以蒺藜族的族长是否忠于本国对本国来说十分重要,本来蒺藜族一向对皇族十分尽忠,但闵王最近 得到密报,说蒺藜族族长和勒苛过往甚密,所以本王才一定要亲自来一趟,以作安抚和威慑!“ 我皱眉,怪不得萧亦炫要在这个剑弩拔张的时刻跑到如此危险的地方来。 “可是炫王陛下不觉得这个赌注太大了吗,如果我是勒苛的王的话我一定先攻南冥。” “哦?为什么?”萧亦炫挑眉,“不是应该先攻北觐吗?北觐正处于分裂的时期啊,不是应该一举拿下吗?而本王得到消息勒苛也确是在北觐 边境驻有重兵。“ “那应该是疑兵之计吧,”我思忖着,“虽然北觐现在是内乱中,但一但外敌入侵,我想我王陛下和修宇一定会联合起来,毕竟是自己的国家 ,岂容他人染指?而我更相信南冥不会不插手,唇亡齿寒的道理,炫王陛下一定比我清楚,不会让勒苛吞了北觐再来吞并南冥的!而攻打南冥 则不一样,表面上看南冥比较平静,不易攻打,但实际上北觐和南冥的合作关系已经破裂,北觐现在无论是谁,都不会有能力来帮忙,都在互 相牵制中,所以说攻南冥更加有利可图!“ ‘啪啪’萧亦炫轻轻鼓掌,“和本王分析的一样,但我们能分析到的,勒苛王也一定能分析到,所以蒺藜族之地绝不容有失,否则南冥就会像被打开门户的房子一样,任人来去了。” 也不尽然,不是还有峨岳这个天险吗?最多南冥的江山去掉一半而已,当然我只敢想象,不敢开口,我还没有不想活的欲望。 “那现在怎么样?”想到刚才他的反应,我打个寒战,不会那么巧吧? 看着我变了的脸色,萧亦炫点头,“对,正如香后所想,蒺藜族叛变,现下联合勒苛囤兵20万,誓要拿下我南冥!” 我呼吸陡然一滞,手足蓦的冰冷,20万?这是个怎样的数字?足够睬死我一百万次了! “你有办法的对不对?”我的声音有点发抖,“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你来这里不可能不设后着!” 他咬牙,“有,这场仗是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打的,所以闵王的5万兵力,正在距离此处一百里处待命!我们正赶去和他们汇合!” 5:20??好可怕的悬殊,能打嬴吗?这,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嘛! 这时,萧亦炫仿佛看穿我想法的声音传来,“所以,现在只有依靠香后的妙计了!” 我一愣,猛的提高声音,“我是人,不是神仙,我能怎么样?!” 萧亦炫神色未变,只是冷哼一声,“那么只有请香后为我南冥陪葬了!” 我大惊,张口就想破口大骂,嗫嚅了几声儿,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脱力似的向后一靠,骂他现在有用吗?如果没用,还不如想想有没有什么办 法才好! 深吸了几口气,闭上眼睛,古今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在我脑海中一一浮现,好半晌,我才睁开眼,定定的看着萧亦炫,“把地图给我看看吧 ,看看有没有办法让我不陪葬!“ “早就准备好了!”萧亦炫露出笑容,抖抖手中的羊皮地图。 我疑惑的扫他一眼,“你这么相信我?” “能提出推恩令和治国之道的,本王有理由相信香后不是普通人!” 我颓废的向口靠了靠,北觐的皇宫里,到底有多少他的密探啊!思极此,我不禁陷入更深的疑惑,他和杜骏宇的关系,真的只是感情那么简单 吗?还是,另有隐情? “香后?” “啊,没事!”我挪向小几前,仔细的研究着附近的地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抬起头来,看见自己的眸子倒映在萧亦炫的眸中,正灼灼 发光,“看来如今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如此了!” “哦?”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四个字来,“背,水,一,战!”    到达闵王驻地以后,我跟着萧亦炫进了已经升起的军帐,刚一进帐,全体军官立刻起立行礼。 我不由得赞叹非常,从进入驻军地开始,就明显能感觉到气氛肃穆,军容整齐,像我如此一个怪异的存在进去大将军议事的军帐,也没有一个人对我投以目光,闵王带的军,竟然如此出众。 思及在马车上和萧亦炫谈妥的条件,我暗暗握紧了拳,是生是死,就看这一仗了。 马车上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四个字来,“背,水,一,战!” 萧亦炫也集中了精神,“如何背水一站?” 我默然不语,静静的凝视他,良久才道,“如果你要我助你打嬴这一仗,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放我自由!” 萧亦炫皱眉看着我,“香后的意思是说放你回北觐?” “不!”我坚定的摇头,北觐皇宫并非我想回去的地方,不想回去和一个有名无实的丈夫相对,不想陷入日渐混乱的后宫,也不想卷入这些人的斗争之中,成为斗争的棋子。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我可以去找纳兰一家,有大哥,二哥和爹爹。 “那是去凉王处?” “不,也不对!”我缓缓展开笑意,“什么地方也不要送我去,只要放我自由,而且答应不再捉我就行,从此我可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低低地重复两遍,“香后认为自己真能做得到吗?” 我笑容更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生在世,三分靠天意,七分在人为,尽人事而听天命而已!” “所有的一切,香后都放下了?”他挑眉疑问,“本王如果没记错香后不是恨我恨得要死吗?” 我笑着挥手,“以前确实是这样的,但那是没到这大草原来之前,”我掀起帘子来深吸口气,“看着这如此苍茫的景致,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了,只感觉胸中一片开阔。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我又何必自己让自己陷入你们的泥泞里拔不出来呢,徒增伤神而已!况且报了仇我就会好过吗?不一定吧,现在天下之大,任我遨游,我何苦呢?” 良久,萧亦炫没有答我,正怔怔的看着我,眼中闪过我不明白的神情。 “怎么样?答应不?” 萧亦炫一咬牙,“答应!” “太好了!”我的脸漾出大大的笑意,“那让我们来讨论一下这个计策是否可行吧!” 我伸手拿了地图…… “好!”萧亦炫猛的抬头,眼中精光闪闪,“本王终于明白了凉王为何愿以三州来换香后了。” 我呵呵的笑着,心脏砰砰直跳,“为什么?” “因为你值这个价!” 我心猛地一沉,一阵苍凉和无力感顿时涌了上来,果然是因为,我值得啊! 轻轻拍拍脸,我笑着告诉自己,省省吧,香葶,你还指望是什么呢?而且这件事,还是向修宇本人确定比较好! 强打起精神,我漾出一点笑意,“炫王,还没完呢,我还有一条,计中计!” “香后,”萧亦炫的轻唤声让我蓦然回神,随即眉头一敛,他叫我什么?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带出一点点的笑意,随即敛了神情,闪身让我完全暴露在众军官之前,慎重的介绍道,“各位,这位就是北觐国的皇后,也就是宇王昭告天下的诏书中所说的一道推恩令将北觐两分的香后!” 话一出口,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惊讶的,不敢置信的,赞叹的……各种各样的目光让我愣在当场,作不出任何反应。 “这次作战计划是由香后所定,各位可以安心了!而且,”萧亦炫加重了语气,“大家应该知道,这仗如果输了,南冥就完了,所以此仗只能嬴,不能输!我,萧亦炫,誓与南冥及诸位共存亡!” 帐内气氛顿时凝重,每个人脸上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誓与南冥共存亡!” 萧亦炫摆摆手,帐内安静下来,他部署了任务后,所有人都领命而去。 “炫王为何要如此说?”到帐内只剩我们两人后,我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要在此刻暴露我的身份,你想毁约?” “没有!”他答得很干脆,“鼓舞士气而已,大战在即,士气尤其重要!” 我摇了摇头,算了,现在不管他是怎么打算的了,即使他要反悔,我也早做好了准备,谁会轻易相信这只老狐狸? “还有你说我是提出推恩令的是什么意思?”我继续问道。 萧亦炫别有深意的看我一眼,“宇已经公告天下,北觐香后提出推恩令,以解藩国之患,特告之天下以嘉许之!除此之外还将香后在那次宴会中所做的那篇文广而告之,以做百官之表率,现在北觐的臣民都在称赞香后的贤明呢!” “他为什么做?” “香后认为呢?” “一石二鸟,”我皱着眉思考,“一是让修宇无法顺利的换到我,毕竟推恩令一下,引得藩国振动,依附于修宇的其他藩国之主必定恨我入骨,二是争取民心,为以后的战斗做准备,毕竟得民心者得天下啊!” “得民心者得天下!香后果然好见识!”萧亦炫低沉的笑声响起,顿时让我有了十分不好的预感,“你要干什么?” 萧亦炫笑着步步避近,“本王在想如果得到香后的全力相助的话说……” “怎么样?”我一直向后退着,冷汗侵湿后背,直到后背抵上巨大的书桌为止。 “得到你的话,说不定可以,”他双手撑在我的身侧,炙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轻轻在我耳边吐出八个字来,“横扫四国,一统天下!” 闻言,我脸上渐渐展现出柔和的笑意,萧亦炫也跟着靠近我…… 然后,我提起脚…… 使劲一踢…… “疼……”萧亦炫倒吸一口凉气,退了好几步!我几步跨上前去,从荷包里摸出东西来望他脸上一喷,他顿时脚一软,跪倒在我面前。 我顺手撕下一块布塞在他口里,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拍拍手蹲在他身边,把刚才用来喷他的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新型防色狼喷雾,这可是我在北觐的时候找太医特别配置的,由本皇后亲自设计,让能工巧将特别做出来的,保证让一头牛12个时辰动不了,不知道炫王陛下比起牛来怎么样呢?呵呵,外加女子防身术第一式,感觉还不错吧,亲爱的炫王陛下!” 萧亦炫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用眼神狠狠的瞪我,眸中冒火,似是要生生瞪出两个洞来,见他这个样子,我笑得更厉害,“炫王陛下,你不是说我很恨你吗?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是很想报仇啊!”我伸出手指来讨打的在他眼前晃晃,“可是以前的沉不住气让我吃亏太多,所以我这次忍啊忍啊,没有和你当面作对!上次还故意在你面前哭瓦解你的戒心,刚才在马车上又故意提出要离开让你完全放心,然后一击得手,我是不是很聪明?”装可爱的偏过头去,“谁叫你这么自以为是呢?不搜我带的东西,也不防备我,栽在我手里也不算你冤吧!” 我呼的站起身来,一脚踏上他的胸口,“本皇后一向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这次给你一个教训,叫宁得罪君子,务罪女子与小人!”脚下一使劲,高兴的看到他的脸扭曲起来,“再告诉你一句名言,叫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解气的放下脚来,复又蹲下,“本来是想把你阉了再扒光了仍出去的,但是看在你这三个月来对我还不错的份上,只将你阉了就好了!” 我伸手拔出他的佩剑来,在他眼前晃晃,“炫王陛下认为怎么样?反正你和我王陛下在一起还可以做受嘛!是不是?” 萧亦炫瞬间白了脸色,还是不肯认输的瞪着我,双眸里满是怨毒的光。 我仰天一阵大笑,胸中的一股恶气终于出了,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啊! 反手将剑插回他的剑鞘,我笑着说:“放心,只是吓吓你罢了,你虽然可恶,但是并没有对我做到很大的实际伤害,我不会那么做的!” 起身拍拍裙摆,我笑得灿烂的俯视他,“刚才那一脚踢你的算是报洞房时候的仇,让你不能动报你利用我的仇,那一脚踹你的,算是报你害得我闭门思过的仇,最后吓你的,算是报你将我捉来南冥并威胁要杀我的仇,我不但一点没占便宜,而还报复得很轻了耶,哎……”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谁叫我这么善良呢!“忽然想到什么,又俯身从他腰上栽下金牌令箭,”从此以后我们恩怨两清,你不欠我,我不欠你,也希望如果这仗嬴后你遵守诺言,不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回北觐去,不会打扰到你和杜骏宇的好事的!所以我就不说再见了,咱们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说罢,潇洒的转身离去…… 游牧的民族,对客人分外的热情,我坐在暖暖的类似蒙古包的帐篷里,手里捧着一碗热羊奶,含笑听着收留我的牧民眉飞色舞的谈论着那一战的状况。 那一战,是南冥国胜了,虽然五万兵马折损近半数以上,但还是胜了。 我告诉萧亦炫的计策其实很简单,背水一战至于死地而后生,加上计中计围魏救赵,中间用上空城计和守株待兔。 先让萧亦炫将四万人驻扎在河边列了一个背水阵。另外派五千轻骑潜伏在勒苛军营周围。交战后,勒苛二十万大军向河边的四万南冥军杀来。南冥军面临大敌,后无退路,只能拼死奋战。这时潜伏的那五千士兵乘虚攻进勒苛的军营。再调剩下的两千轻骑马背后拖着大大的树枝,装做大军的样子,佯攻勒苛的边境,反唱一个空城计,逼得勒苛的军队不得不抽调一部分回防,最后的三千轻骑在路上拦截,来一个守株待兔,就这样打嬴了这一仗,但勒苛的军队实在太过英勇,反扑很是厉害,所以南冥军也大大的受损。 思及此,我大大不屑的翻个白眼,想当年韩信将军只带了一万二千人马就打嬴了二十万的赵军,而这个萧亦炫真是不敢恭维啊。(拜托,你也不想想勒苛的军队是什么样的,能这样萧亦炫已经很不错啦!==+) 当时,乘着萧亦炫被我制住的机会,我拿着金牌顺利的逃了出来,虽然不认为萧亦炫同志在这个时候还有能力顾及到我,我还是很小心的换了男装,自称杨云(取我现代的大哥名字里的一个字),潜进了勒苛境内,决定从这里绕道回北觐找纳兰一家,一路上,我嘴角都含着淡淡的笑意,知道能有个让自己回去的地方,真好,不是吗? “杨云,杨云……” “啊?” “杨云又在发呆了,哈哈……”爽郎的笑声从收留我的牛大叔口中传出。我也跟着笑了起来,真的很喜欢游牧民族的豪爽性子,北觐是一定呆不下去了,不如让爹爹把一家都搬到勒苛来好了,爹和哥哥他们那么聪明,应该没有被杜骏宇捉到才对,我只要回去约定的地方,找到暗号,就一定可以找到他们的。 “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啊?”想到高兴的事,我兴奋得红了脸高声问道。 “我们在说香后啊!”牛大叔笑着答道,一脸崇敬。 “耶?”我疑惑万分,“她不是出主意让勒苛败了的人吗?你们……” “哈哈……”牛大叔一阵猛拍我的背,拍得我差点趴下才接着道,“两国交战嘛,她有她的立场啊,勒苛崇敬英雄,只信奉强者,所以大家都非常崇敬北觐这个皇后哦!” “是啊,是啊,杨兄弟,”牛大叔的大儿子接了口,“据说那香后美丽无比,又高贵异常啊!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凡!这样的女人……”他说着,忽的住了口,羞红了脸。 我双眼一瞪,一口羊奶卡在喉咙里,呛得我眼泪都快咳了出来,美丽无比?高贵异常?像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他们真的,是在说我吗?还是我听错了? 牛大叔一手怕着我的背给我顺气,一边嘲笑着他的儿子,“小子,你这辈子是没这个福气了,再修个几世看能不能在香后身边为奴为仆!香后将来可会是大王的人!” “是啊,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大王!”牛大叔的儿子们都是一连崇敬。 “大叔,你们说的大王是?” “当然是我勒苛最最伟大的御王陛下咯!” 很不幸的,我再次被自己的口水呛道,挣扎半天才开得了口,“可是那香后不是已经嫁给北觐的王了吗?”我瞪大了眼睛。 牛大叔回我一个当然的眼神,“是啊,否则怎么称是后呢!” “我的意思是说她已经嫁人了啊!”我挣扎着道。 “那又怎么样?”牛大叔一脸理所当然,“我们勒苛又不讲究这个,只要让我们臣民都认为了她配站在大王身边,当我们的皇后就行!” 我终于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天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我?! 忽然之间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仗,不但没有使我逃出四国之间争斗的硝烟,反而让我更深的卷了进去…… 更加让当时的我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一仗,将我带到了他的身边……。 好久以后我都不能明了,那是福,还是祸? 亦或兼而有之…… 四国志。战争纪:御王初年,亲率二十万之众,策反南冥蒺藜族,以图南冥,南冥炫王率兵五万抗之,用香后之计,大胜,香后自此一战,名扬天下!    就在我几欲昏倒的当口,一行士兵猛地冲了进来,一字排好。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也包括手心开始出冷汗的我。 一个头领模样的军士领了一位老人进来,我认得他是这个小小部落的头人。 “头人,你来认一下,哪个不是你们部落的!”军士发布了命令。 头人浑浊的眼睛慢慢的移动着,扫到脸色有些发白的我的身上,扬手指了指。 军士一挥手,两个士兵就站了我的身前。 “等一下,请问我犯了什么罪,我可是安分的百姓啊!”我力持镇定的解释着。 军士不耐烦的挥挥手,“你没犯罪,只是上面下了命令,十七八岁的外来者,无论男女,一率带回!” 我张了张嘴,知道强辩无用,顺从的跟了他们离去。 一路上,我无心欣赏大草原的绚丽风景,不住的猜测着发生了什么?肯定不是南冥国的军队,否则也不会在勒苛境内大张旗鼓的捉人,但是勒苛为何要找一个十七八岁的人,甚至不分男女呢? 实际上,并没有让我疑惑太久…… 士兵将我带进了一片军营之中,里面的景象几乎让我惊呼出声,如果南冥军队是让我赞叹的话,那么勒苛的军队就是让我震撼了!整齐,肃穆不在话下,主要是一种气氛,一种让人不住热血沸腾的气氛,我现在深刻的认识到,萧亦炫能做到现在这一步,实在算是很不错了!也多亏了老祖宗几千年来留下的智慧!(现在才知道,迟钝!==+) 被带进中间的一顶帐篷,我还在想着为什么都不让我蒙着眼睛?不怕我记得些什么吗?万一我是间谍什么的?(喂,你好歹有些危机感好不好?==+) 帐篷很宽敞,也很简单,远不如外表看来那么的华丽的,简单的书桌和烤火的火盆而已。 帐篷中,已站得了几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少男少女,不多一会儿,有人来让我们一字排开,跪在地上低下头。 然后是帐篷帘子被掀开的声音,脚步声,最后是一句平淡的抬起头来。 我好奇的抬起头,顿时整个身子都象雷殛过一般,我望着俯视着我们的人的样貌,就算见识过俊美如杜骏宇;邪气如萧亦炫;潇洒如林决辰;爽朗如杜修宇的我,初见他的表情,也只能是呆呆愣愣的看着他,无法将目光移动分毫,更不要说跪在我旁边的其他人了!原来世间竟有如此无双之人,果真如神之手最值得赞叹的杰作般的存在着。 只见那男子嘴角挂着些许讥讽的笑意,淡淡的扫过所有怔愣着注视着他的人,目光滑过我的脸,几乎淡不可闻的挑挑眉,走到我的跟前,笑意加深道,“好久不见!” 我这才回过神来,自然的绽出一个有礼的笑容来,“帅哥,我承认你真的很帅,但是这种搭讪的手法实在太老土了,”我自以为是的摇了摇头,“因为我们根本就没见过!” 他本是笑着听我说话,听到我说我们根本没见过时,忽然猛的敛了笑意,眼中有某种我熟悉的嗜血的光芒一闪而过,顿时,我心里那一根深藏的弦一动,太过深刻的记忆浮了上来,我忍不住惊呼出声,“予天!” 他这才漾开一个残酷的微笑,“幸好,你还记得我!”手指的温度抚上我的面颊,很暖,却让我阵阵发怵!一种从心底深处传来的颤栗涌了上来。 “可惜,我不是予天,那是拜师时候用的假名!”缓缓的抚过脸的手温柔无比,声音却是全然不同的冷酷,“记住了,我只说一遍,我的名字御天,驾御天下!赐国姓轩辕!” 我想,幸好我跪坐在地上,就算脚软也没有办法再往下滑了!他竟然是轩辕御天,勒苛的新王御王,是了,予天,给予天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应该是御天,驾御天下才对,这个男人,是为了驾御天下而生的! 然而就是这个自称驾御天下的男人,轻轻执起我的手来,放在唇边一吻,“记住我的名字,那只有你能呼唤,因为你已经用行动证明,你够资格站在我的身边,站在王的身边,”他的声音,逐渐如叹息般低沉,“多年以来,我一直在找寻,找寻一个能让我自称为我的,一个够资格站在我的身边,能够助我一统江山,驾御天下之人!现在,终于让我找到了!” 我头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我到底要不要昏过去呢?现在我只想就这么昏过去比较好,但我的神经好象不是普通的粗壮,好象不太具有实际的可行性啊。==+没等我考虑清楚,颈后一痛…… 然后我如愿以尝的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在摇晃的马车上,我几乎笑出声来,我怎么总是遇见这种事啊,老是被是人绑架在马车上醒来,这次,好象还夸张了点,似乎,耶?是在别人的怀里…… 微微偏过头,映入眼中的便是那张俊美到嚣张的脸,我忍不住想呻吟,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醒了?”轩辕御天一双漂亮的斜向上挑的眸子淡淡的扫过我的脸。 我微微的挪动了一下,“御王陛下,可不可以请你放开我?”被人像个娃娃似的抱在怀中,虽然是不错,但也要是男朋友才好啊,对于一个陌生人只觉得很尴尬啊。 他倒是没做什么反对,任由我自己爬了起来,环顾四周,果然是皇家的马车,虽不比萧亦炫家的精致,但却仍然豪华异常,地上铺的是厚厚的白虎皮,一角特制的暖炉散着热,但看不到火星,东西很少,但很舒适。 “我们这是去什么地方?”找个地方舒服的靠起来,我懒懒的开口,即来之,则安之是我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第一准则! “回我国的都城,盛临!” “刚才为什么打昏我?” “香后智计名动天下,那里又是边塞之地,不可不防!” “哦,那陛下捉我来干什么?” “你说呢?”他挑高了凤眸,一副蝴蝶戏猫的表情。 我点点头,然后再摇摇头,“没用的,我什么都不会,我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 “是吗?”他不置可否,“普通人能破我勒苛二十万大军?” “那是碰巧!”我抵抗着,虽然知道不大有用。 “是吗?那本王就要你的碰巧!” “随便你,”我往后一靠,反正他如果真要我参与什么政治的话,就会很快的发现,我的确是很没用,但是…… 我蓦得坐起身来,如果他发现我是真的很没用的,会不会杀人灭口啊?呜~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很有可能!但是也不一定,说不定我还会有其他的利用价值! 利用,利用,TMD老娘真是烦透了被人利用,还不如被人一刀杀了好呢? 冷了一张脸,我一字一顿道,“不要想利用我!” 轩辕御天扫了我一眼,忽然扬天一阵大笑,豹一样敏捷的接近我,托高我的下巴,“女人,不要太高估你自己了!” 我顺着他的力道,冷哼一声,“那就不知道御王捉我来捉什么了?” 他的眼光瞬间转深,“因为我要你!” 陡然瞪大了双眼,他,说什么? “我要你不是因为你所想的那些,”轩辕御天的脸渐渐靠近我,“而是因为我要的是你!”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迷惑了,除了那些或许对这个时代有用的知识,我还有什么能让一个王想要的,“你刚才不是说是因为我配站在你的身边吗?” “是的!”他的嘴唇暧昧的擦过我的,“只是因为是……你……而已!” 我使劲的推他,怎么也推不动,很想直接叫他放手,可是那真的是很难看耶。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凭什么?”我一脚踢过去,被他抵住一压,疼得我眼泪差点掉出来。 “不要动,”温暖的手放在我的脸边,大拇指流连的摩擦着,我只能狠狠的瞪他,气死我了,打又打不过,还被人这么压着,我要愤怒了!!!! “你说,你有什么要让我利用的?”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会觉得他的眸子中闪过的是……温柔? 被他一问,我顿时语塞,有什么让我利用的? “智慧?”再怎么说我也有我国古人的智慧吧。“兵法?”耶,也是古人的啦。 他摇摇头,“相信吗?我绝对能做得比你好!” 我气结,是比我好,就是被我大败了而已,我坚决忽略根本是萧亦炫在指挥这一事实。==+不过作为林决辰的师兄,而且决辰看起来很尊敬他的样子,啊!对了,是决辰,我一直在想的事,就是这个了,堂堂勒苛的王为什么会和北觐的大将军出现在一起?而且是在北觐的皇宫? “怎么了,你失神了?”轩辕御天轻轻拍拍我的脸。 “决辰……”我吐出两个字来。 “哈哈,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他放开对我的挟制,退到一边,我暗暗送了口气,靠近他,我呼吸困难,全身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轩辕御天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我奇怪的接过,抖了开来,大概是我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的转变了好几下吧,轩辕御天得意的问,“知道了吧?决辰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他很聪明,但对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没有防备,轻易的将我领进北觐的军中,所以这个东西我才得手的!”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讪笑着,然后问道,“这是什么?” 他好象一口气提不上来的样子,脸色变了数变,才低低的怒吼道,“你这个笨女人,你真的那个名满天下的香后吗?这是北觐的军事布防图!” 我只能看懂普通的地图啊,萧亦炫给我看的,也只是标示了山川的分布图啊!我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被骂了生气,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就算我在怎么不懂,也知道军事布防图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国家啊!! “那,那不是说,北……北觐……”我结巴着想开口,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对!”他扬起嘴角,熟悉的嗜血的光芒一闪而过,“也就是说北觐尽在我手!”他伸出修长优美的手,缓缓的在我眼前捏成一团! 一时间,我脑袋一片空白……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攻打南冥?”我整个头昏昏的,只喃喃问出这个来。 “你以为我是真心打南冥的吗?”他勾起一抹戏谑的微笑,“不要让我以为你很笨!” 疑兵之计?情报说勒苛与北觐交界处驻有重兵!萧亦炫的话从我脑海中闪过,难道,攻南冥才是真正的疑兵之计,那打败仗也是假的? “为什么?要败?” “第一,为了让北觐放松警惕,第二,一探南冥虚实,第三,是为了你……” “我?” “不错,萧亦炫如果知道边疆有变,一定会利用你,所以我可以乘机得到你,而且,我需要事实来证明你,有能力站在我的身边!果然,我没看错人!”他的眼神,我看得很分明,却一点也看不明白,他是,真心的吗? “还有一点,你来猜猜?” 虽然我的脑袋里已经是一团糨糊了,但随着他的提问,我还是飞快的思索起来…… “为了拖住南冥,不让萧亦炫对北觐施已援手?”忽然灵光一闪,我试探着问道,那么,我猛地惊呼出声,“北觐现在……” “不错,很聪明,北觐现在已经有四分之一国土在我手中,宇王和凉王被迫联手,虽然初战一溃千里,但是他们两人,并不是能够忽略的对手!”虽是这样说着,但我这次看清楚了,他的脸上,闪动的是自信,骄傲和一种气势,一种天下尽在我掌握中的气势! 或许,这个男人,真的可以驾御天下! 呼吸跟着一滞,我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杜骏宇和萧亦炫或许是胜君,是明君,是治国之君;那么他,是枭雄,是霸主,是建国之君!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好歹也是北觐的皇后吧?”我苦笑,是过于自信还是太轻视我了?亦或兼而有之? “那又怎么样?”他的神情,足可以指点江山,傲视群雄,一把拖过我来,“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我只需要知道,以后,你就是唯一可以站在我的身边,也是唯一一个让我自称为我的的人,我的唯一的皇后!我不会欺瞒你的!”霸道地扣起我的下颚来,“说,你不会背叛我!” 他的眼中,似乎流动着的是迷惑人的魔性之光,我差点就脱口而出他想要的答案,狠狠的咬了下下唇,吞下了即将出口的话。 “不肯说?”他好脾气的扬了扬嘴角,完全出呼我意料之外的没有逼迫,放下手,懒懒的向后靠,“总有一天,我会要你心甘情愿的说出来的!”语气的我不懂的意味让我止不住的轻颤,妈啊,太可怕了,太可怕,妈妈啊,我一定不会这个男人的对手,太可怕了啊~~~~ 使劲淹了口口水,我勉强道,“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南冥从而制定一系列的计划的?” 他莞尔一笑,轻轻的吐出两个字,“绿意。” 天啊,绿意的真正幕后boss竟然是他,竟然是他! 突然之间,我明白了什么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什么叫算,无,遗,漏! 那一瞬间,我下定了决心……    “没想到我亲爱的香后还有这爱好啊,大半夜不睡觉来爬墙?” 当饱含着戏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的时候,我头脑有一秒钟的当机。 长叹一声,知道今天跑不掉了,便乖乖的从墙上滑了下来。 转过头去,朝身后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的人灿烂的笑笑,“好巧啊!” “是好巧啊,如果不是好巧的话香后是不是已经逃掉了!”轩辕御天的口气很淡,但眼里冒着的火让人有点发抖,想当然,那人,指的一定是倒霉的我!==+ “逃跑,我不御王在说什么!”我乖乖的摇着头,打算来个死不认帐,从小我干坏事被逮住都用这一招,比方说上课讲个话什么的,一定很坚定很诚实的告诉老师,老师,我绝对没有说话!我上课从来不说话! “是吗?不知道?那半夜我怎么见香后挂在墙上呢?”他双手抱胸,一双斜挑的眸子在黑夜里看起来有点像猫的眼睛,当然我不会认为他是猫,在怎么都是豹子。 “呵呵……”我打着哈哈,“御王你看今天月色多好,我是来出来赏月的!坐在墙上才好看啊!”我使劲的点着头,表达我话里‘真诚’的意味。 “月亮?”他一挑眉,我顺着他的眼神一望,oh,mygod,我忘了,我专门选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作案的啊,哪里会有什么月亮? 轩辕静静的打量着我,看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脑袋一转,“刚才有的,刚才的月亮好大好圆的!”哈哈,为自己的机智百变而喝彩啊。 “香后,容本王提醒,才过了初一,月亮怎么会又大又圆的呢?”他冷冷的甩出一句。 被他这一激,我腾的火就上来了,插着腰就学了个祥林嫂样,“是啊,是啊,我就是要跑,怎么啦?就许你捉人,不许我跑人啊?凭什么你捉我就得呆在这里啊?凭什么你说一句什么我配站在你身边我就得站在你身边啊?我呸!告诉你轩辕御天,老娘不稀罕!”平生最讨厌人随意摆布我的命运,他的语气,就仿佛是施舍我一样,我才不屑,自己的命运,要由自己掌握! 话音未落,他一把攫住我的手,冷酷的声音仿佛从地狱里传出,“你不屑?” “是啊!”梗着脖子,我答道。虽然脖子后面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但我的脾气就是吃软不吃硬! “你不屑?!”他又问了一句,直直的瞪视着我,我连心脏都开始发冷了。 “没有敢对本王说不屑二字!”他使劲捏着我的手腕,仿佛要将它捏断掉般,我咬紧了下唇,硬是不让一丝呻吟泄于口外。 “现在不是有了,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是否该得到表扬?”我继续挑衅着,虽然知道现在形势比人强,但就是看不惯他那一副我是他所有物的样子,嚣张到家了!我不是谁的所有物,更不是谁要利用就利用的,我只是我自己! “你……” 就在他要对我发飙的当口,院外有人高声禀报有紧急军情。 我们正在去勒苛的首都盛临的路上,轩辕御天没有大张旗鼓,也是一路私服,行到此处便包了一家客栈后面的厢房,为了图清净,这个单独的小院便是给我和他的。 我本想乘机逃跑的,回了盛临肯定更加没戏,但是,哎~~好死不死还是被捉住了! 轩辕御天传唤着外面的人,一把甩开我的手,我忙举了细看,果不其然,手腕处一圈又红又肿,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我悲叹着,自己拿近了吹吹,为什么穿越时空的就数我最倒霉啊,怎么不出现一个俊美又温柔的大帅哥站出来来保护我啊,55,我家帅哥啊~~~~你在哪里啊~~~~(我强烈忽略轩辕同志是帅哥的事实。==+) 恨恨的瞪一眼转至院中间的轩辕御天,郁闷,跟着他还不如跟着萧亦炫同志呢,一样是帅哥很养眼,虽然没他帅,但不会动不动就使用暴力手段!最讨厌对女人使用暴力的男人了,没品!我悄悄的对着轩辕御天的背影,树起了中指! “陛下,边关紧急军情禀报!”来的将士一身风尘,单脚跪在轩辕身前。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边关,是和修宇他们吗?北觐怎么样了? “报!”轩辕峪天也不避我,直接让将士报来,一瞬间,我的心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原来他说与我共享,是真的,起码有一部分,是真的! “是,我军……我军……依靠陛下提供的布防图,一路顺利的打到北觐澄江之滨,但在澄江重要一战,布防图……布防图有异,中伏,全军……全军覆没……” “什么?”冷静如轩辕御天,也不禁高呼出声,心神陡然间恍惚,而我则抓紧胸口的衣服,北觐,安全了! 然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人看清那跪着几乎哽咽着的将士是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匕首,乘着轩辕御天惶神的刹那,只见寒光一闪,匕首直直没入他的胸膛之中…… 而我能做的,只是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那人一见得手,猛的将匕首抽出,反身向我扑来,我下意识想躲,却被他一把捉了手,低低在耳旁说了两个字,我猛的一震…… “住手,你放了她,我放你走!”闻言,我猛的抬头,只来得及看见,轩辕御天捂着胸口,慢慢跪倒的身影…… 他的动作很慢,慢得像电影里特意放慢的镜头似的,而鲜红的血喷出的速度,却在一片缓慢中显得那么的刺眼,大块大块的染红了他衣服的前襟,素色衣服上殷红,红得那么刺目,那么耀眼,仿佛红尽世间之红…… 那一刻,我忽然想到雪中迎着寒风湛放的红梅,在银装素裹中一片妖娆…… 胸口像是被细细的丝线勒住,窒息似的疼,为什么,为什么?在生死的当口,你还要记得我的安全? 曾听过那么一个问句,江山美人,于你,孰轻孰重?生命爱情,于你,又孰轻孰重? 这就是你的答案么?对于这个每个人都作出不同回答的问题,你就是这么回答的么? 震撼,就在那么一瞬间…… 以后发生的事,头脑一片混乱,依稀记得拉着我的人在轩辕御天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带着我安全的走了出去,然后上马,换马,一路上都有人打点接应。 不眠不休,很累,身体一直很累,头脑却倔强的清醒着,没日没夜的清醒着,三天后,进入北觐地界。 “香葶,香葶?”一阵猛烈的摇晃,让我回过神来。 抬起头来,才发现已经换了一身装扮的刺客,不由得,勾起一个笑容,“修宇还是贵公子这身打扮看起来比较正常啊。” “你没事吗?”杜修宇握着我的双肩,眼中有着丝丝的慌乱。 “我没事,”轻轻摇摇头,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轩辕御天呢?” 他深深的看我一眼,眼里的意味太深,太重,我几乎承受不起。 “刚刚接到的飞鸽传书,据探子报称,御王重伤,昏迷两日,方得转醒,已是无碍。” 我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我不想觉得欠了他的情,这样很好,很好,但是,那么暗杀计划不是失败? “那你们的计划不是失败?”我急急问道。 修宇这才露出笑意,朝我眨眨眼,“也不算失败,本来乘机杀轩辕御天这个计划都没想过要成功,毕竟他太厉害了,能乘他听到战败的消息心神动荡时刺他一刀也算不错了,勒苛这一败,是暂时没有攻打我国的力量了……” 然后,眼前的景象开始渐渐模糊,实在是,实在是太太太太,困了,反正现在大家都很好,那我可以安心的睡过去了。 眼睛一闭,我睡得雷打不惊。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了,感受到摇摇晃晃的,我莞尔一笑,不用说,又是在马车上。 睁开眼来,果然不错,我大笑出声。 等我好不容易在泪水快要涌出来的时候止了笑意,才发现眼前的人一脸怪异的望着我。 “怎么了?”我笑着揉揉眼。 “你没事吧?”杜修宇这才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没事,没事。”我急急摆手。 “你和轩辕御天怎么会在一起的?”杜修宇皱起眉来问道。 耶?这怎么解释,不过,哼,我怎么会在那里,说起来我就一肚子火。 “还不是都怪杜骏宇那奸奸夫,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落到轩辕御天手里!”我愤愤不平的哼着。 “奸奸夫?”杜修宇不解的望着我,对我的用词大惑不解。 “是啊,杜骏宇是萧亦炫的奸夫,萧亦炫是奸夫的奸夫,就是奸奸夫!”我理直气壮的解释着,反正是一对! 杜修宇一下憋不住笑出声来,“奸奸夫?亏得你想得出来,大半年不见,你还是一样的调皮啊!那那个奸奸夫怎么惹你了?你和轩辕御天在一起又关他什么事啊?” 我思忖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路,将这几个月的经历缓缓道来,当然省略过了自己恶整萧亦炫同志那一段,看吧,我多有良心,都没让你出丑!偷偷扮个鬼脸。当然也省略了轩辕御天的大部分话,只说被他捉了,不是不想说,可是该怎么说呢?完全不知道! “原来如此。”听完我的‘汇报’,杜修宇才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展颜一笑,他伸手将我刚才讲话太过激动而掉落的一屡头发压回耳后,“你没事就好,当我从骏宇那里知道你失踪后,我……”缓缓摇了摇头,他什么也没说。 我却一下明白过来,脸一下绯红,低了头去不知道说什么好。 夕阳很温和的从窗外撒了进来,两人身上都是一身金黄,很暖,也很柔,连心似乎都被笼上了一层金黄色,被人关心的感觉啊…… 据说,夕阳西下的那一刻,叫作逢魔时刻…… 淡淡的剪影倒映在车厢里,顺着影子望出去,窗外也尽目是柔和的黄,残阳映在路边小小的溪水里半江瑟瑟半江红…… 一瞬间,有些话,尽在不言中。 “啊,对了,那布防图是怎么会事?”我轻咳一声,打破刚才尴尬的氛围,随便扯了个话题。 “布防图?”杜修宇本是微笑着看着我,一听我的话,顿时敛眉疑道。 “恩,轩辕御天从决辰那里偷来的图是假的么?仗怎么打嬴的啊?”对于这些,我好奇到了极点,看他那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就不舒服。 “林将军发现有人意图对布防图不轨,本来准备暗中将此图偷换,我和骏宇,林将军商量后,决定将计就计,将半真半假的布防图‘送’到了轩辕御天手里,边关部分是真,诱敌深入,在澄江边设下包围圈,将一路顺利而掉以轻心的勒苛军队打败!”修宇将所有的事大致解释了出来,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耶,不对,还有一点很不对。 “修宇,你什么时候和我王关系那么好了?还叫他骏宇?”我斜着眼睛疑问,难道又全是假的,不是吧,不要吧,我脆弱的心灵经不起这么的打击啊? “你谋反难道是假的?” “当然不是假的。”他横我一眼,好象我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一般。 “那你们的关系?” “恩,因为为了北觐并肩作战的关系,而且……”他张口欲言,却为难的看了看我。 “而且什么啊?你和我王怎么回事啊?”我急得不得了,现在外敌是打退了,难道还要十年内战啊,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希望打仗,都是些人上人的私欲,却总要将百姓都牵扯进去,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而且骏宇自愿退位,让位……于我!” 我眼一瞪,一站而起,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的惊叫道,“什么?!” ‘砰’的一声,头顶撞上了马车顶!    “有没有撞到?怎么这么不小心?”修宇略带苛责的拉着我坐下,想帮我查看伤口,我连忙反握住他的手,一叠声道,“不碍事,不碍事……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会事,我听得云里雾里的,我见过勒苛的军容,相当的严谨,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打败,而且我不认为轩辕御天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人……” 我一口气问出好长一串问题,说到这里忽然又想起什么来,“还有你说杜骏宇要退位是怎么会事?而你作为北觐的新王?哎,对,到底登基没有?应该没有吧,哎呀,反正迟早啦,怎么会亲自前往勒苛去呢?对了!”我猛一捶手,“那天你行刺轩辕御天的时候应该可以再补上一刀的对吧?我全都弄不清楚,到底怎么会事啊?” 修宇默默的听完我的问题,禁不住莞尔一笑,“香葶你同时问我这么多问题,到底要我先回答哪一个比较好呢?” 我不好意思的搔搔头,“随便啦,反正全都告诉我啦。千万不要再只告诉半边,其他的让我去猜,我怎么可能猜得出你们这些七窍心肝玲珑剔透的人在想什么啊?尽是一个计谋套在另一个计谋里,而且说不定全是假的都有可能。” 杜修宇的笑容,带着无限的宠溺,我的心微微一跳,这样的笑意,和在现代时在杜宇脸上看到的一模一样,记忆实在是个很古怪的东西,当你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时候,其实一个很小的触动,又会让你想起很多的东西来。 “你问的,我全都告诉你,”修宇笑道,“但是由我来说不如由另一个人来说比较好。” “谁啊?”还有谁比他更清楚呢? “他来接应我们,应该就要到了。” 修宇话音未落,仿佛验证他的话一般,马车外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响起,越来越近,马车随之停下,然后是记忆中熟悉的清越嗓音,“臣,林决辰求见皇后娘娘及凉王殿下。”(现在因为杜修宇还未即位,所以香葶的名字排在他之前,他还只是殿下而非陛下。) “决辰?”我惊的掀开帘子,在看到来人潇洒的坐于马上的身影后,禁不住满脸的欣喜之色,“决辰?真的是你?” 林决辰的笑意,依然俊朗清爽,“好久不见,香葶近日可好?” 我猛的一阵点头,嘴角裂开得大大的,真的是好久不见,一见面,才发现十分想念这个唯一给我如现代朋友般感觉的人。 “决辰,一路上可好?”修宇微笑着从我身后探出身来,“快上来吧。” “臣一路安好。陛下得知皇后娘娘和殿下一路安好也十分高兴,陛下很是想念两位,还望两位速归!”林决辰优美的跳下马在,行礼禀报道。 “呵呵,那就好,你上来陪伴一会儿香葶吧。”修宇跃下马车,“将你心爱的飞云借我骑一下吧,保证不为难它。”修宇半是玩笑的提议道,和在京城时给我的感觉并无二致。 林决辰拱手领命,上了马车,一车一马又开始前行…… 他一上来,我反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话,有些事涉及的方面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该不该过问,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好在,看来他来之前就已经受命了,半句多余的废话也没有,直接开始他的讲述。 他的声音,在黄昏中听来非常之悦耳,缓缓的,他将勒苛的历史和这场战事的渊源徐徐道来: “勒苛和我北觐及南冥都不相同,他们的民族只崇尚强者,因此历代的勒苛王一般都会有许多的子嗣,有些王甚至将这件事当作一个王子是否具有资格即位的条件之一。在勒苛所有的王子出生的时候都随母姓,只有认定的王位继承人才会赐国姓轩辕。(我默默的点头,怪不得轩辕御天很自豪的告诉我他是赐国姓轩辕呢。)而王位的继承人不在血统,只在一个字强。” 说到这里,林决辰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神仿佛越过时空,回到十几年前,“香葶应该知道现任的勒苛的御王是我的师兄吧。幼时的御天其实并不叫御天,他的名字是予天,跟从母姓姓易,易予天。他的母妃非常之爱他,所以给他取这个名字,意为上天的给予。很小的时候,予天师兄就被送到我们的师父那里学习,师兄的资质很好,很得师父的宠爱,而且从小就和我情同手足,那时候我虽然知道他是勒苛的王子,但并不在意,因为他是前代勒苛王的第十五个儿子,所以他自己和他母妃对他即位并不报有希望。但是,予天师兄十五岁那年,他母妃病重,他赶回勒苛皇宫,八年都没有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八年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师兄的性情大变,八年后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被赐国姓轩辕,名字也改成了御天。” 我明白的点点头,疑问只多不少,“但是这些和现在有什么关系呢?” 决辰继续解释道,“虽然两年后师兄继承了皇位,但是皇位间的争夺并没有结束,至少还有两位皇子有实力竞争,一位就是手握重兵的三皇子,一位就是母亲是正宫,有实力雄厚的外戚背景的九皇子,至于其他的……” 林决辰并没有把话说完,但我心中已经明白,其他的,都做了皇位的祭品了,哎……帝王家啊……轩辕御天其实也是踩着好多人的尸体爬上去的吧…… “这次和北觐的战争中,领兵的就是三皇子。” “啊?!”我惊呼出声,“那他不是应该和轩辕御天不和吗?” “是的。”决辰点头,“但是他兵权在握,连身为皇帝的师兄都没办法动他,只能命他出兵北觐而已。这位三皇子的兵权是从他舅舅手中接掌过来的,三皇子本身勇猛善站,但过于卤莽,又和予天师兄不和,所以才造成我们的可乘之机,但是勒苛之军毕竟不同凡响,虽然这一仗是我们胜了,但北觐的十万精兵几乎消耗殆尽啊,所以也只能说是险胜啊!”决辰脸上尽是苦笑连连。 “那布防图呢?”我又接着问道。 “布防图……”决辰挂着的笑意,几乎让我以为他会哭出来,“一张布防图,耗尽了我们二十年的兄弟情谊啊……” “不要说了!”我轻轻握住他的手,断断的一句话里,不知道出了几许说不尽的算计,说出了多少理不清的感情,不敢想象到底是怎么算嬴了的。 碍事关于轩辕御天,我还有一点的疑问,可是不敢问决辰了,那次,决辰应该已经知道他是敌国的王了,为什么还会让他出现在皇宫?意欲何为?从以后的事看来,决辰并不会为了他们之前的兄弟之情而背叛国家啊? 决辰反握住我的手,低着头,好半晌,才抬头对我漾开一抹笑意,我忙转移话题,“修宇……凉王说我王陛下要退位,是真的吗?” “是真的。” “为什么?”我急急反问。 “不知道。”决辰敛起眉头,看来也十分的困惑,“可能是为了解决北觐分裂的问题吧,或者有其他,香葶当面问他比较好。”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但有件事我知道。” “啊?什么?”他还知道些什么? “凉王殿下这次到勒苛行刺,是我王陛下传位于他的条件。” “什么?”我倒吸一口凉气,是杜骏宇疯了还是我疯了,他怎么会开出这样的条件?想要证明什么?修宇真的很想当王还是他的勇气和智慧? “我答应帮他。”林决辰平静的甩出的一句话差点把我炸飞。 “你……和轩辕御天……”我吞吞吐吐,他们感情不是很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是的,因为凉王想要即位必须获得军队的支持,也就是必须要获得我的支持。” “决辰啊,拜托你一句话说完好不好?”我越听越糊涂了。 “所以我和凉王殿下作了一个交易,我帮助他行刺,成功后我助他登极,交换条件是……留下轩辕御天的性命!” 闻言,我脱力般的向后一靠,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真相了,为什么我国会嬴,为什么轩辕御天没死,为什么,为什么…… 就是真相了。 那么现在唯一的问题的答案就是系在杜骏宇的身上了,他为什么要退位,他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条件? 然后最最关键的是,他打算将我,置于何地?    马车驶进北觐皇宫的时候,我掀开帘子,望着眼前的红墙绿瓦,感慨万千,想当初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时候,是作为新嫁娘,说没有一点点的期待是骗人的,谁又想知会遇见这些人,这些事呢?我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可当一件件事情接连发生而又无力阻止的时候,是人都会忍不住怀疑吧,是否是老天的捉弄,亦或是命运的安排? 在龙翔殿外踏出马车的时候,风很大,天有些阴,因而显得特别的高远,没有一丝丝的云,只是浓重的阴暗厚厚的压了下来,使人郁闷不已,轻轻一勾唇,扯出一个干枯的笑意,看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啊! 忽然之间就泄了气,一直想一遇见杜骏宇的时候要把一切都问清楚,可是,问得清楚吗?问清楚了又该如何呢?我有能力改变什么吗? 呵呵,其实在这陌生的时代里,如何不是仗着老祖宗几千年来的智慧,我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做不到呢…… 低着头进殿,例行的问安,赐座,然后听修宇陈述行刺的经过,大概已经先行报告过了吧,只是大略的说了说,听着听着,我就开始走神,如果杜骏宇要退位的话,他会不会大发善心放过我一马呢?听说恋爱中的人都会很好心,也希望他在得到自己的幸福的时候能稍微想到我,也放我走吧…… 胡思乱想着,直到修宇起身告退,我才跟着站了起来。 “凉王可以退下了,皇后留一下。”头上陡然的命令声让我一怔,偏了头朝修宇作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不想一个人留下来面对杜骏宇呢。 修宇安抚的笑笑,打个不要紧的手势,让我安心。 他离去后,殿中一片沉寂,刚才因为修宇要禀报要事的关系,已经撤了所有的下人,现在觉得分外的难过,静得难过。 我胡乱绞着长长的广袖,脑袋里乱乱的,像是点了把火在烧,却又找不到发泄口,憋得难受。 “你……还好吧?”意外的问句传来,我一愣,好?不好?刚才不是已经禀报过了吗? 惊讶间抬头望去,一眼间,心脏猛的紧缩,眼眶一阵发热,使劲瞥过头去,死死的咬着下唇,不让泪珠落下来。 他瘦了,也憔悴了,更和杜宇显得有如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样。 杜宇这种样子,我只看过一次。 我向来身体很好,几乎不怎么生病,大学时只在刚和杜宇交往不久后生过一次病,那一次,在家里烧得特别厉害,父母又不在身边,刚给杜宇开了门就昏了过去,是他把我抱到医院的,迷迷糊糊中,他的怀抱很温暖,暖到让人想哭。 在医院打点滴的时候,一直做噩梦,说胡话,只依稀知道有人握着我的手,在耳边轻轻的述说着,让我安心,额头上冰凉凉的,特别舒服。 醒来的时候,看来床边杜宇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微有些憔悴的脸,泪水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那时,杜宇什么也没问,只是很温柔的擦干我的泪水,当他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的时候,我下了决心,除非是他不要我,否则这一生,我跟定了他。 结果,谁会想到呢…… “臣妾很好,陛下不必费心!”咬着牙,从牙缝里憋住几个字来,“如果陛下没有要事,臣妾就告退了!” 手收拢了放在侧腰间,一揖,我转身就想走。 “等等……”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我没有转身,只是机械的问道。 “你……不问……什么吗?” 我抬头望天,殿外起了大风,吹得树叶哗哗直想,忽然想到上一次龙翔殿的召见来,那时我们还在争论夫妻的问题,真是……恍如隔世啊!到现在还有什么好问的?问了,又能怎么样呢? “不了……臣妾没有……什么想问的。” “你……”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叹息,“就不能自称臣妾吗?我们……好歹是……夫妻啊?” 夫妻?我几乎没笑出声来,比挂名的还不如的夫妻?人说夫妻犹如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现在还未大难呢,就已经劳燕分飞了,还叫什么夫妻啊? 果然,我笑了出来,“哈哈,陛下还认为我们算是夫妻吗?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啊!” “你……” “陛下,”我转身猛的跪下,“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如果陛下来念那么一点点的夫妻情分,那么就请陛下在退位之后放臣妾自由,让臣妾能去找寻臣妾的爹爹和哥哥。” “是么?你……也要走么?”他颓然向后一靠,“都走了,都走了……” 我这时才真的觉得,杜骏宇不对,很不对,其实我一开始就发现到,他是问的‘你’,而并非皇后,猜不透他想什么的我只好一直装糊涂,等到现在他这句话出口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真的很不对,平日里的杜骏宇绝对不会对我说这些话的,而且看他憔悴的样子。 到底在我不在北觐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什么事能让杜骏宇要退位,我原以为是为了要和萧亦炫双宿双飞,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看他灰心的样子,为了什么?能让如此精明的帝王弄到这个地步? 心随意动,头脑还位反应过来,嘴已经自顾自的问了出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是陛下您和炫王出了什么事了吗?”原谅我,实在是言情小说看多了,一出事就向这个方向想。 “炫?”杜骏宇讶意的看着我,即而摇了摇头,“没事……” 我撇嘴,你骗鬼,没事我怎么看见你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呢? “难道是炫王陛下变心了?”我小心翼翼的探询着,但是,貌似不太可能,这三个月来我一直跟在他身边,他根本没有出轨的机会啊。 “啊,难道是我走之后?”我低呼出声,“陛下,是不是炫王移情别恋,然后要和你分手,所以你心灰意冷,所以要退位给凉王?” 瞬间,我脑袋里闪过好几百种剧情。 神啊,原谅我对这种事情异常感兴趣,我绝对不是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啊,神啊,我真的是善良的,只是,只是,悲伤这个东西貌似和我没什么缘分,最多只会哀伤一下下而已。 “你在想什么啊?”杜骏宇眉间闪过一丝愠怒。 我暗地里吐舌,好象猜错了,“难道是陛下您移情别恋了?”我仿佛发现新大陆般。 “纳兰香葶”杜骏宇吼道。 我委屈的捂住耳朵,小声嘀咕着:“又不是听不到,叫那么大声干嘛?分明是恼羞成怒……” “你,你给我出去!!!!”火山爆发了。 我忙不迭的跑出殿去,在门口的时候,仿佛听到殿内的悲叹声,我怎么会,怎么会喜欢上…… 顿时,我的耳朵像天线一样竖了起来,谁谁?他喜欢谁?可惜,鉴于惯性的作用向前冲着,我什么也没听到,真是太可惜了啊,哎~~ 在殿外没走几步,就看到含笑看着我的修宇。 “修宇~~”我挥着手,三步并两步走了上去,“在等我么?” “恩。”他笑得温和,“怎么跑得这么急,出了什么事吗?” 我不好意思的吐舌,“我把陛下那座活火山点炸了!” “你,你……哈哈哈哈……”杜修宇笑得大跌,再没任何形象可言。 “有什么好笑的,他自己太喜欢生气了。”我不满意的嚷嚷。 “骏宇爱生气,哈哈,也只有你这么说了,哈哈,活火山,他听到还不知怎么样呢?”杜修宇笑到抹泪。 “本来就是嘛,我不过是猜猜他和萧亦炫出了什么事了,是不是移情别恋什么的,他就爆炸了,先说明,我可不是八卦,我只是想关心,关心他而已,耶~~”说到后面,我不禁放低了声音,好象我真的只是在八卦而已啊,呵呵。 “哈哈哈哈……怪不得骏宇会生气,哈哈,你打听这个,哈哈哈哈……”杜修宇笑得更起劲了。 “喂。你再笑我要生气了哈!”什么人嘛?就只会跑来嘲笑我,我气鼓鼓的转身就走,被他一把捉住,“我不笑就是了。”他一边保证,一边忍不住裂了裂嘴。 “哼……”我鼻子朝天。 “好了,真的不笑了,”杜修宇渐渐敛了笑意,伸手轻轻理了理我的头发,“看你跑得那么急,头发都乱了!” 小小的一个动作,却说不出的暧昧旖旎,我一愣,直觉的向后一退,他的手就这么尴尬的停在空中。 “对,对不起……”我低了头喃喃道歉,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条件反射般的动作。 良久,他都没有反映,我急了,拉了拉他还在半空中的手的袖子,“你不要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不想我生气?”杜修宇的声音,有些冷,让我不住的发怵。 我猛点头。 “你害怕我生气?”他又接着问。 害怕?不想?有什么不一样?我没想通,还是猛点头,他是我朋友,我不想因为一点小事造成我们之间的不快。 “那你想不想我不生气?” 耶?修宇怎么了?好奇怪的问题,但我还是接着点头。 “那好,你抬起头来仔细听我说。”杜修宇的口气忽然严肃了起来,我扬头。 修宇的眸子,从未见过的溜光异彩,我只能呆呆的望着他。 “香葶,我喜欢你!”他缓缓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出,轻柔得像最美的歌,“我爱你,所以,”他执起呆立着我的手,“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惜君如花!” 惜君如花! 惜君如花…… 原来他留的那封信里那四个字,是这个意思。 虽然早有些感觉,但忽然之间听到告白,我还是只觉得头脑里像是被塞入了一大团糨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看着我的呆愣,杜修宇苦笑了一下,“本来我还打算等等的,但是没有时间了,麒龙祭快到了,我知道,想要你的……并不只我一个,所以我只能乘机现在告诉你……你……现在不用回答,好好想想……再告诉我。” “麒龙祭?”我傻傻的重复着。 “是的,是四国十年一次的祭典,在四国中心的麒龙山上举行,四国的国主,皇后和世子都要参加,历时一个月。”杜修宇解释道,“这是四国唯一一次都必须参加的祭典。” “那关我什么事?反正杜骏宇要退位了啊,我也不再是皇后了。”我呐呐道,还未从刚才被告白的震撼恢复过来。 “有关,骏宇还未退位,这件事会安排在麒龙祭之后,所以你还是必须以北觐皇后的身份参加。” “什么?”我顿时清醒过来,一蹦三尺高,那我不是还要遇见萧亦炫,上次我把他整得那么惨,天知道他会怎么报复我,想我那个名义上的丈夫又靠不住,还有,还有轩辕御天,天啊,我貌似是从他眼皮底下跑掉的,他会不会要扒我一层皮啊,就算不扒我皮,还把我弄回去当他那个什么配站在他身边的皇后怎么办?呜,想想以后的日子都会在他身边,在想想他好象很残暴的感觉,我就想要哭天抢地了。 “可不可以不去啊?”我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问道。 “不可以,”修宇摇头,“前代有一次的麒龙祭,有一位国主没到,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惶恐的摇头。 “天灾人祸,直到那位国主一命呜呼,国内算平静下来。”杜修宇淡淡的说着,反而显得分外可怕。 “那,那那……啊,有了!”我高兴的一拍手,“废后,废后就是了!”我捉住修宇的袖,兴奋的说道,“只要让陛下废了我不就是了。” “晚了,”杜修宇冷淡的宣判,“在我飞鸽传书给骏宇告知找到你之后,皇家的玉牒就已经被送到了麒龙山上的神殿了!” 我猛的翻白眼,现在,此刻,是不是该昏过去比较好? “香葶,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废话,你当然不知道我把萧亦炫绑住威胁要阉了他,也不知道轩辕御天的可怕,抖~~),但是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的。”修宇的声音不大,但其中深情如斯,连我都听了出来。 “啊,修宇也可以去么?”希望啊希望,希望在前方。 “是的,我会以北觐世子的身份参加,顺便昭告天下,所以,放心吧……”修宇握紧了我的手,承诺着。 我这才长长了舒了口气,可是,我总些不好的欲感,阿弥陀佛,千万别让我的坏预感成真啊…… 神啊,佛啊,上帝啊,阿拉啊,不管哪路神仙啊,保佑我吧!你们谁保佑我我就信谁! 所以,请保佑我吧!!!!    “天啊,是海?”看着眼前一片的蔚蓝,我忍不住惊叹,由近及远依次是浅蓝,深蓝,靛蓝,然后便是一片白云缭绕,真有些云深不知处的感觉。 “是的,是海,麒龙山的周围围绕的是龙之海,海的中央就是山了。”跟着下车的杜骏宇在身后淡淡的解释道。 “那要坐船过去吗?”我一个劲的吐着吹进我嘴里的头发,带着咸味的海风吹的衣衫猎猎作响。 “恩,但是不是一起。” “不是一起?”我惊疑。 “是的,麒龙山有四个山门,分为东西南北门,东门是王之路,西门是世子之路,南门是皇后之路,各行其路,不可错乱。而且不能带任何随侍之人。”杜骏宇分别指着四个方向一一对照着说明,我擦着眼睛望啊望,望了半天除了白云什么也没有,根本就看不见所谓的山,更不要说什么山门和山路了。 “决辰。”杜骏宇淡然呼唤道。 “臣在。” “你护送香后到南门,那时自然会有麒龙神殿的船来接应,将香后送上船后,你就带兵驻扎在此,等我们下来。” “是!”决辰单膝着地,“臣一定将皇后殿下安全的护送到南门。” “不,不是吧……要……要臣妾一个人去啊?”背脊一阵阵的发冷,在这个鬼影也见不到一个的地方,一个人上船去什么神山,想想就开始发抖。 “哦?你怕啊?”杜骏宇一脸不屑的望着我。 “谁……谁怕啊?”再怎么说输人不能输阵啊,什么嘛?那位修宇同志说要保护我,可自己却跑去处理澄江那面朝廷的事,根本就不和我们同一路,害得我天天要面对杜骏宇的脸,什么世道啊啊啊啊~~~~“是吗?那我最最亲爱的皇后,南冥国和勒苛的王马上就要到了,你是想留下来接待他们吗?” 杜骏宇话音未落,我已经站在了三丈远外,回过头,“陛下啊,臣妾看错过了吉时也不是很好,臣妾这就告退了。” 转过身向逃难似的跑了,当然没错过杜骏宇那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我愤怒,每个人都跑来算计我,我愤怒了!!!! 马车沿着海走了有半天的时间,就到了所谓南门等船的地方,我望着眼前因为天暗下来而显得越发阴深的海了,鸡皮疙瘩就冒了出来,我使劲撮了撮,刚在海边站定,模模糊糊的船影就显现了出来,我再次发抖,该不会是……幽灵船? 船的影子越来越清晰,渐渐能看清,我才吁了口气,还好只是很普通的船,不华丽,也不特别简朴,很正常的那种小船,船头站着一位少女,船尾上有一个梢公。 “侍女素心奉神主之命来迎接北觐皇后。”女子下得船来行礼,清朗的声音响在耳边。 我急忙回礼,“我就是北觐香后。”站起身来细细打量,女子看不出年纪,很漂亮的一张脸,但仅仅是漂亮而已,不喜,不悲,不嗔,不怨,你见过那样的脸吗?是了,就是如此了。 “那请跟我来吧。”素心做个请的手势。 我回头朝决辰点点头,他回我一个温和的笑容,我踏上船,素心随之而上,船便开了出去。 船静静的在海上滑行,四周的雾越来越浓,渐渐的连船头的素心也看不见了,周围静静的,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唯一的我,而我,在这懵懂混沌中,只觉得胸中空茫一片,但奇怪的是,并不害怕,只是很平静的空茫。 这样不知在船上坐了多久,当空间失去意义的时候,似乎连时间都失去了意义,忽然之间,眼前豁然开朗,一座高耸入云的山矗立在眼前,整个山就像是用石头组成的,从外面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绿色。 “请往这边走。”不知不觉间船已靠了岸,素心引着我,从一个蜿蜒于山石中的小路上山。 小路相当崎岖,四周都是怪异的石头,走在其间,真正领略到什么叫作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半个小时后,小路到了尽头,转过一个弯,抬头望去,一个冲天而立的大门立在眼前,我扬到脖子酸痛,都没在云中找到山门的最高处。 有什么不对呢?我低着头苦苦思索,啊!对了,是天,我到南门的海边的时候,天明明已经黑了,从船靠岸以后,看不出日光,但处处都似乎透着柔和的光线,一点也不给人黑暗的感觉。 “请进入南山门吧,我只能带路到此了。”素心说道,我点头,走到山门之前,刚一站定,大门应声而开,声音柔和,一点也不刺耳。 我的心灵,似乎就这样随之被洗涤般,带着无比的竭诚,跨了进去,门在身后关上。 走上几十步的白玉石阶,及目处是个小小的光滑的平台,平台上背对我站着一个人…… 我脚步一顿,转身就想跑,然后,绝望的发现身后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香儿,好久不见啊!”身后恶魔般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讥讽,还有几分,说不清的情绪,是欣喜吗?耶?我一定是听错了。 我强硬的转身,扯出一个可能是笑容的表情,“呵呵,炫王陛下啊,好久不见了!” 该死的杜骏宇,我XXX的,还骗我说萧亦炫还没来,他根本是最早到的一个。 “本王怎么觉得香儿你一见到本王掉头就跑呢?”萧亦炫渐渐走近,嘴角高高的挑起。 恶魔的微笑啊,妈妈呀,好可怕啊~~“炫王陛下一定是看错,恩,肯定是的,我怎么可能一见您就跑呢,没有道理的对吧?”我干笑着,脚不由自主的向后退。 然后,踏在了阶梯的边缘,脚一滑…… “啊啊啊啊啊……”我胡乱尖叫着,身体向后跌去,我闭上眼睛,等待着预期而至的疼痛…… 然而,等待着我的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们在干什么?”带着愠怒和惊讶的声音响起,我睁开眼睛,定睛望去,杜骏宇,杜修宇,轩辕御天,好吧,该来的全都来齐了,个个都睁大眼睛惊讶的望着我和萧亦炫,我绝望地阖上了双眸,看来我的预感,实在是太正确了…… “我爱洗澡,啊呕啊呕,好多泡泡,啊呕啊呕,美人鱼,想逃跑……”我使劲的搓着盆子里的衣服,一边没有调子的乱嚷着。 在麒龙神殿不比在宫里,没有任何服侍的人,所以所有的事都必须自己动手,实在受不了走了这么长的路不换衣服,我只好学着古代那些洗衣妇女,端着木盆在小溪边使劲的搓搓,然后拿着木棍捶捶捶,呜呜,我想念洗衣机,想念肥皂,想念洗衣粉啊!! 手里不停,心里也不停的胡思乱想着,一想到今日的尴尬,我手一抖,木棒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落到了小溪中央,我一呆,搞,搞什么啊?还好溪水不深,最深的地方也不过及膝,我将裙角别在腰上,踩进了水里,没走几步,脚下一个不稳,一屁股跌到水里,水溅起来,打湿了我的衣服,我愣在当场,冰冷的溪水在我身边潺潺而过,我木然的把手伸了进去,水流的感觉,好温柔…… 随即,我笑出声来,越来越大,直笑到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才从水站起身来,拎着湿透了的衣裙,心情大好,真是的,我是谁啊?我是最最乐观的香葶耶,我怎么会这么自己一个在烦恼呢,管他们看到什么,管他们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不是我的,我要做的,就是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啊,何苦在这里自寻烦恼呢? 想通之后,心情豁然开朗,随手捧起清澈见底的溪水抛向高处,水珠点点,四处而溅,嘻嘻,反正都湿完了,不如痛快的玩一下,手里胡乱洒着水,嘴里哼着些不成调的歌曲,自己能和自己玩得特别高兴的人,天底下恐怕找不到出几个来吧,呵呵…… “香儿还真的会自得其乐啊。” 不是吧?!又是他?!我回眸看向岸边双手抱胸而立的萧亦炫,皱了皱眉,真是碍眼的家伙。 不想理他,端了岸边的盆子转身就走。 “站住!” 我冷哼一声代表回答,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站住!”他一把捉住了我的手臂。 “放手!”我头都懒得回的呵斥着,反正我是想清楚了,我做过的那些事不是欠他的,是他应得的,所以我才不要怕他呢! “你等一等!”他的话音猛的放低,我一颤,为什么他的声音中听来会有隐隐的痛苦。 “你……” 我刚想开口问,他蓦然打断我的话,“你告诉我,宇怎么了?” “陛下怎么了?”我愣愣的重复他的话。 “宇到底怎么了?他太不对劲了!”他凄声问道,“他为什么突然宣布要退位,而且……而且还不肯见我?” 我胸口发疼,心中五味杂陈,闷闷的憋出一句,“你怎么不自己去问他?” “你知道的,宇的性格,只要他自己不想说,怎么样都问不出来。”他轻轻一喟,仿佛世间所有的痛苦都需要他来品尝般。 我一时语塞,隔了半晌,方始喃喃道,“我……不知道。” 萧亦炫捉住我的双臂,强迫我一霎不霎地注视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道,“告诉我,为什么?” “我……不知道,不知道!”他眼中丝丝哀伤心痛刺到我,我无意识的向后退,却被拉住退不开去。 “告诉我!!”萧亦炫的语气,一片惨然。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疯了似的捂住耳朵,眼泪扑簌而下,不要这么看着我,用那样的眼神,我受不了,受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穿越了千年时间,万里空间,我还摆脱不了三人之间的纠缠? 为什么?为什么? 花开花落亦有时,我要承受的痛苦却像没有止境般,每当我好不容易认为自己已经遗忘的时候,你们却要剥开已经结枷的伤口? 其实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鲜血淋淋…… 难道真的应了那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为什么?为什么? 辗转反侧,不停的问,不住的想,如潮水,朝朝起,朝朝落,却没有回答。 我抽噎着重复,“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缓缓的,萧亦炫放送了钳制着我的手,慢慢的,我滑坐在地上,似是失了力气般,再也爬不起来…… “为什么要哭呢?”萧亦炫蹲在我的面前,语气温和得不似真实,“为什么你要哭呢?我们……伤你……伤得这么深么?” 泪眼模糊中望去,萧亦炫的表情已经看不分明了,只余下泪水,涔涔而下,永无休止…… 直哭到眼中再也无法留出什么来,才止了眼泪,习惯性的抓起衣袖来,还未凑近脸边,便被一张横空递出的手帕挡了下来,我盯着手帕,怔怔出神,这样的情景,仿佛出现过的样子。 偷偷地抬了头窥探萧亦炫,却见他眼中满是戏谑之色,一副我就知道你会用袖子擦的表情。 我不服气的瘪嘴,泄愤似的将帕子擦满了鼻涕,递回给他,我脏死你,看你在这没有侍女的地方怎么洗! 萧亦炫没有接那快脏了的手帕,反是从身后拿起一堆东西来,扔在了我的面前。 我倏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 “脏衣服。” 我横他一眼,废话,我又不是没眼睛,我当然知道这是脏衣服,我是问你扔给我干什么? “扔给我干嘛?” “洗。”他倒是相当的惜字如金。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思忆的望着他,要我给他洗衣服?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不然还有谁,我作为大王怎么可能会洗衣服?”他一脸理所当然的看着我。 “为什么我要帮你洗衣服,你凭什么?”我跳脚,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我没有任何人敢这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叫我帮他洗衣服的,就连当然我和杜宇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没叫我洗过,更何况他还是我的仇人! “我似乎是记得某人把我绑住,还威胁要那,啊?什么,了我的,我好象还没有报仇的样子!” “你放屁!”我指住他的鼻子,激动得要跳起来,全然顾不得女子该有的教养及优雅,“明明是你罪有应得,还怪到我头上来,你要不要脸啊?” “哼……”萧亦炫撇嘴轻哂,一脸讥诮的睨我一眼,转了身就走,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气得吐血! 我呸,你叫我洗我就洗啊?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指着地上的衣服一阵好骂,然后还嫌不够泄愤的冲上去踩了两脚。这才舒服了许多,哼,你叫我洗,我才不洗呢,让它堆在这里发霉发臭,然后让你穿着发霉发臭的衣服去酬神。 我端了自己的盆子,对着堆孤单的被主人抛弃的衣服做个鬼脸,自以为很翩然的向住的地方走去。 转过一块大石,“啊!”我猛的愣住,杜修宇正静静的站在那里。 “修宇你干什么啊?吓死我了!”我拍着胸口,努力平复着心跳,果然人吓人,吓死人啊! 他抬头,静静的望着我怔怔出神,面色惘然,似还夹杂着隐隐的痛苦和愤恨…… “你……怎么了?”我放下木盆就想问。 他一动,我的语音嘎然而止,忽然间,就这么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修宇的声音,含着浓浓的痛苦,“我就不可以么?我就不行么?” “你在说什么啊?”我想抬头望他,却被他死死的将头按在怀中。 他的声音,仿佛从很远亦是很近的地方传来,“我就不能让你放心的哭泣么?” 我愣在他的怀中,他在说什么?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那个,修宇你误会了!”我拼尽了全身力气想推开他来解释,却怎么也没有他的力气大,只好闷闷的开口,也不知道说清楚没有,他听清楚没有。 “你从未在我面前流过一滴泪水……” 我拼命的指手画脚,那是因为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哭啊?又不是林妹妹,耶?貌似我回到古代后已经向林妹妹靠拢一步了。 他一只手按住我的头,另一个手紧紧的抱住我,好嘛,现在连手都动不了了。 “香葶你不要动,只听我一会儿话好不好?”他的声音低得,似是在哀求般。 我停下所有的动作,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感觉到我的放松,他也放松了我,拥着我坐在草地上,还是不让我抬头。 长长的叹息声传来,然后是久久的静默…… “香葶,你没发现吗?你只会为一个人,一件事哭……”他捧起我的脸来,静静的望着,我惊讶的回视,他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但是不想听,一点也不想听他说下去,而全身的肌肉像是忽然全部僵硬了般,动也不能动。 “一遇到那个人的事,你的情绪就会不受控制……而且,那天……你自己没看到,从龙翔殿出来的你的表情……”修宇指指心脏,“让人心疼……我永远也忘不了……” 胡说,胡说,他在胡说什么,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什么也不想听,要逃,要逃…… 我嘴角胡乱的扬起,口不择言道,“我……累了……洗衣服,我要回去了……”不顾修宇深不见底的眸子,翟地站起身来,却被一股蛮力拉了回来。 “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大声呵斥着,他似乎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杜修宇。 “不,不,不要逼我……”我捂着耳朵,一步步的退后,落脚之际,脚步竟有些踉跄,“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逼我……不要……” “为什么要喜欢他,为什么爱他,爱一个根本不可能爱你的人!!”几乎咬牙切齿,杜修宇对我吼道。 “我没有!”我使劲大叫着,真的没有,我爱的,原不是他,不要再问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再问了…… 何苦呢?一定要知道答案,除了让你伤心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何苦呢?要让自己心殇? “不,不是没有,你爱他!”杜修宇坚定的,一字字的说道。 “谁?你说我爱谁?”我怒红了双眼逼问着,你根本就不知道,何苦要逼我逼自己呢? “杜骏宇!” 三个字的震撼足以划破空气的寂静,我愣在当场…… “她根本就不爱我!”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木然回头,是那张原本如此熟悉现在却又这样陌生的脸。 我转身,不顾自己的身高,拎起杜修宇的衣领,“你早就知道他在?”以他的武功,有个人在如此近处,就算是杜骏宇,他也不可能毫无察觉的。 “是的。”杜修宇并无回避我的审问的目光,反是迎接着,目光灼灼,“与其混混沌沌,不如挑明了好!” “所以你刚才故意装作受伤的表情,就是吃准了我吃软不吃硬,才计划了这一切?”我无力的放下衣领,几乎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问着。 “是的!”他的脸上闪过一种痛,还是傲然答道。 我就这么望着他,下一刻,我忍不住扬天大笑,直笑出眼泪。 “香葶,你……你怎么了?”杜修宇这才慌了神,握了我的手臂摇着,“不要吓我啊?” 我嘎的止住笑,像是突然断掉的弦,无尽凄凉。 “杜修宇,你做这么多不就是想逼着我告诉你我爱的是杜骏宇么?”冷冷的,我不带感情的开口。 许是我决绝的口气真的吓到了他,杜修宇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骇然,如平静的湖面透下的石子般。 “我……我……”他呐呐着,没有完整的答案。 我指着立于一旁,面无表情的杜骏宇,“那好,我就告诉你,我爱的是他,行了吧?” 说罢,我转身就走,却被杜修宇一把扯住,“香葶,你听我说……” “放手!”我没有回头。 “香葶……” “杜修宇,我叫你放手!”我像被蛰着一样尖叫着。 “香葶……” “放手!”我不顾一切地摔着手,一个劲的就想离开这里,“不要让我恨你!” 手上的立陡然一松,我抄起地上被遗忘好久的盆子就走,呼,好佩服自己,现在还记得这个东西,免得等下平静下来还要回来拿。==+这什么人啊? 跑出多远,手臂一紧,被猛的扯入一块大石后…… “轩辕御天?”我的惊呼被捂在了他的手中。 他将我拉到大石头后面藏好,将我转向杜骏宇和杜修宇站的地方,冰冷如恶魔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将戏看到最后呢?” 我一个劲的摇头,不明白,不明白他说什么,但是眼光,却仍然顺着他说的方向望去。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下一刻,一股柔和的气流从背后传来,耳朵一下变得清明起来…… “等等……”杜骏宇拦住转身欲离杜修宇。 “……”杜修宇停下脚步。 “你错了,她并不爱我。”杜骏宇的语气没有丝毫感情。 杜修宇握紧了拳,从口中憋出一句话,“你不见她看你的眼神么?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够让她有如此忧伤又眷恋的眼神。” 良久,杜骏宇才长叹一声,“你错了,她看的不是我,她总是透过我,看着别人而已……” “什么意思?”杜修宇敛着眉来。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还要……还要说那些话让我误会?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杜修宇猛的提起杜骏宇的衣服。 什么话?我在不知不觉中放弃了挣扎,凝神听着。 杜骏宇还是没有表情的抚开杜修宇的手,“我不会将她交给你的!” “为什么?”杜修宇的音量陡然提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要问你存的什么心?”不急不缓的,杜骏宇丢出几个字。 “我存的什么心?” “三州换后。” 杜修宇闻言,猛的向后一退,放松对杜骏宇钳制。 “你……” “还要我说吗?好,那我就重复一遍,三州换后,如果当时我要和你对抗到底,我就会杀了这不贞不洁的皇后,不管她有没有不贞,用她来祭旗是最好的办法;就算我有意就和,我也绝对不会留她在人世并将她交给你,你知道的,她的才华,所以当我听到你的提议时,我就知道,你想要她的命,为什么呢?我来猜猜,大概是因为她告诉了你推恩令的事,你忌惮她的才华,怕她帮助我来对付你,所以你这一招反间计对付的是她,对吧?不管我怎么决定,一旦我怀疑她和你的关系,势必除去她!” 杜骏宇进一步,杜修宇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 “对,那时候我曾有过那么一念,但是我后悔,失去了她,就算得到江山也会有缺憾,所以这次我才不管如何要得到她!”杜修宇不再退后, 低低的一句话,将我打入地狱…… 惜君如花,原来,原来都是全是假的啊,哈哈哈哈……我早该,早该想到的,对于杜修宇一个权利欲这么强的人来说,江山美人,谁轻谁重? 而我,不过是一个他可以利用的人罢了,那封信?不过是为了确定我不去帮助杜骏宇而已,而我,竟然傻傻的相信了,连我自己都要忍不住嘲笑自己的愚蠢了! 哈哈哈哈…… 好想笑,真的好想笑,原来心痛到极点,也就不痛了,一点也不痛,一点也不了…… 只是觉得,一切好戏剧化,呵呵,原来最是无情帝王家,古人诚不欺我,古人诚不欺我…… 两人的对话,仍然清晰的传入耳中…… “不可能了,你不再能得到她了!”淡淡的,杜骏宇说道。 “为什么?” “你的感情,搀杂太多其他的东西,她不会允许这样的感情的!” 我再次怔住,杜骏宇他,怎么会知道? “你胡说,你不过是要阻止我得到她罢了!”杜修宇红了眼吼道,“你不过是嫉妒罢了!” “别乱说,你知道我爱的是……” “我没胡说!”杜修宇猛然打断他的话,“你说你在当时势必除去她,但是你做了没有,你只是把她软禁而已,不是因为爱她,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手下留情?不只对她,还有纳兰家?还要她失踪的几个月,你又为什么担心?为什么帮她隐瞒下她失踪的消息?那些不说,就说这次你为什么会退位?” 杜骏宇苦笑连连,“你弄错了,我对她,只是愧疚而已,而退位……因为炫的心里……”他摇了摇头,接着道,“如果惹急了我,我怕管不住心里的……心里可怕的怪兽,”他指指心口的部分,“我怕会做出错误的决定……我不能让北觐百年的基业,毁在我的手里……” “呵呵……”杜修宇忽然笑了起来,笑得人背脊发凉,“我想到了,只要杀了你不就好了,杀了你,她就不会知道我做过什么,杀了你,她也不会为你迷惑,呵呵,不管是不是你都好,杀了你一切都解决了!” 浓浓的杀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我惊呆了,使劲挣扎了想冲过去,却被轩辕御天捉得紧紧的,“不要急,还有人没出场呢!” “你下毒?!”不远处,杜骏宇的惊声传来。 “对,这种药散在空中,无色,无味,虽然只能让人无力半个时辰,但是够了,不是吗?”从袖口抽出一个匕首,杜修宇笑得很温和,温和得让人发怵…… 刀光一闪,快刀入肉轻微的声音传入耳中…… 半晌,我吓懵了的泪水才落了下来,还好,萧亦炫为他挡下了这一刀。 而且这一刀只是刺进萧亦炫的手臂而已。 趁着杜修宇一愣之间,萧亦炫已经制服了他,现在才知道杜修宇的近身搏斗,远远比不上萧亦炫。 “怎么样?看着原本爱你的,你爱的人都不爱你的感觉,如何?” 我呆呆的看着河边因为余生的庆幸而相拥的两人,耳边是轩辕御天轻声的问话,响在耳边,暧昧无比,却只让我从心底凉了上来。 “你做的?你计划的这一切?”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放松了对我挟制,我转头机械的问着。 他耸肩,“只是计算好时间而已。”默认了我的问话。 “为什么?” “呵呵,如果你得不到一颗心的时候,你该怎么做?”他不答反问。 “得不到?”我微微怔愣,“就得不到了啊!还能怎么样?” “错了,得不到,就亲手打碎了,然后动手补好,就是你的了!”他眼角含笑,仿佛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一把拉了我,朝河边的三人走去,“走吧,一起去品尝胜利的滋味。” 我木木的被他拖着,走到三人身边,我们一动,耳力很好的三个人都转过头来,愕然注视着我们走近。 我心念一动,猛的抽出手来反手一巴掌抽过去,淡淡的,我漾起一抹笑意,在四人惊讶的目光中轻轻的指向胸口的部分,“你错了,轩辕御天,心碎了,就再也补不好了!” 一字一顿的,我缓缓道来,在眼到他目光动摇后满意的加大了笑容,获得一种近乎变态的满足。 你错了,轩辕御天,心碎了,就是碎了,再也无法补起来,就像是脆弱美丽的玻璃,‘砰’的一声,碎成千片万片,片片都如此尖锐,却片片 都倒影不出任何的存在…… 碎了,就是碎了…… 修宇,其实,只差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就爱上你了,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 可惜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你错了,轩辕御天,心碎了,就再也补不好了!” 一字一顿的,我缓缓道来,在眼到他目光动摇后满意的加大了笑容,获得一种近乎变态的满足。 说罢,我转了身就走,要记得,心可以碎,但是踩不扁,压不倒,拼命从夹缝中生长出来的野花才最可贵。 所以走的时候,我的背,一直挺得很直。 顺便将四人从祖先一直到父母问候个遍,我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湿润。 才走两步,眼前人影闪过,还没等我看清楚发生什么事,带领我进入山门的自称素心的女子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平静的上前,微微一福,“素心见过各位大王,见过香后,见过世子。” “素心,有什么事吗?”身后萧亦炫的声音响起,似是已没有刚才震惊的影响,一味的平淡。 “神主有请各位。”素心答着,对我们作个请的姿势。 我一怔,神主?据杜骏宇说不是要等四国的皇室都到齐后神主才会出现的吗? “那个,可是东边的黎国还没到啊?”怔怔的,我问出声来。 “回香后,虽说是四国祭,但每次到的其实都只有三国,因为另一国的皇室会以神主的身份参加。”素心一边给我们带着路,一边公式化的解释着。 “神主?”一直都听到这个词语,杜骏宇曾解释过是一直在这山上侍奉神的人,和皇家有什么关系呢? “是的,神主是从各国的皇室中选出的,无论哪国的人被选为神主,那国就按例不必参加祭典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点点头表示理解,跟着素心,看也不看后面的四个衰哥,在两旁都是石头的小路上左拐右拐,反正他们不会笨到现在来找我 麻烦,有四个的唯一好处就是能够相互牵制,嘿嘿,嘿嘿…… 我是越来越变态了,不过,不够变态怎么能在如此变态的人中间生存呢? 生存,从来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呵。 走了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一栋古色古香的房子就这么出现在我眼前,房檐处高高翘起,四角雕刻着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种守护兽,屋顶是绿得很柔和的琉璃瓦,未等我细细打量,素心就带了我们一行人进了屋内,一跨过门槛,我就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望向传说中黎国的神主……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如神一般的人啊,望着站在殿中对着我们漾出柔和微笑的男子,我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完美无暇的男子,完美无暇的笑容,完美无暇的神情…… 眼前的神主,只能用完美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了,没有唳气,没有算计,没有阴霾,只有清澈,纯净,柔和,慈爱,哪怕用尽世间所有最美好的词,也不能形容出他的万一。 “各位,请坐!”连声音都清越得不带一丝的杂质啊。 指着殿中的几把椅子,男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不动,其他四人也不动,冷笑一声,我朝最左前的椅子走去,哼,就是要不懂礼貌,怎么着? 不知他们在身后做了什么,只见四个人比我还快一步坐到了左边,竟然还排好了顺序,一个个优雅得让人想吐血。 我自认为以最娉婷的姿势走到左首的椅子前,伸出‘芊芊玉手’,抚了抚椅子,皱起眉头来,就差没吐出一句话好脏了,头一甩一转身,坐定在了右边的位子,然后正襟危坐的看着神主,没忘了右眼眼角有意无意的扫过四张精彩得如同调色盘般的脸,呵呵,看来我对他们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嘛,至少让他们不能作出平日里那种高高在上的皇家风范永远优雅含笑的一张脸,思极此,我不由得心情大好。 “香后难道认为这神殿里的椅子会没擦干净吗?”呵呵,没想到,首先开口的竟然是萧亦炫同志。 “当然不是,”我以手掩口笑得灿烂无比,“只是不想和某些脏东西坐在一起而已!” “你说我们是脏东西!”啊,轩辕御天,你不是最号称沉得住气的么?怎么?失常了?我才不信自己刚才的一句话能对你有如此深的影响呢! “啊,我搞错了!”我一脸惊慌,“各位如此尊贵的大王陛下世子陛下怎么是东西了,明明不是东西的啊!”我重重的点下头去,“恩,不是东西!” “你……”轩辕御天猛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怒瞪着我,我毫不示弱的瞪回去,哼,骂你们几个不是东西,根本就是便宜你们了,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任意玩弄人于股掌之上,为了一个国家的强盛,这没有什么错,但玩弄到人的感情,就是罪无可恕,最最罪大恶极的是,你们竟然玩到老娘头上来了,我XXXXX的,想着,我再次问候了四位的祖先。 我是不会原谅的! 所以轩辕御天,不要表现出如此失常的样子来,这,会让我忍不住……相信你的真心…… 所以杜修宇,不要用如此悲哀的眼神望着我…… 所以萧亦炫和杜骏宇,不要用我看不懂的表情,看着我…… “各位,我请你们来,是有要事相商。”冰凉澄清的话语,让屋里的火焰降了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萧亦炫将轩辕御天按了下去,转头望想被成为神主的男子,“请问是什么事?” 他略一沉吟,开口道,“是这样的,相信在座的诸位也应该知道,每代的神主,在神认为应该卸下这个责任的时候,都会选出下一代的神主,我也到了神认为该卸下责任的这一刻,所以这次祭典,还要选出新的神主来。” 话一出口,殿内的空气顿时沉寂下来,所有人都应该很清楚,一但成为神主,就相当于要放弃世间的荣华富贵,就意味着要在这山上服侍所谓的神直到神认为可以为止,对于眼前这四个权利欲一个比一个重的人,恐怕,是难以想象的吧。 现任神主的眼光淡淡的扫过四人,然后,竟然转到我的身上来,“所以我想请香后成为新的神主。” 啥米?我?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几乎惊得跳起来,“我?我?你是说我?可是,可是我是女的啊,历代的神主都是男子啊!”杜骏宇是这么说的。 “非也,并非女子不能为神主,神主者,非龙即凤,但近百年来都未出现过处凤,所以数百年的神主都是男子。”神主柔和的笑道。 “你是说,因为我是处女,所以被选为神主?”我几欲昏倒,居然,还有这个原因,这不是废话吗?哪有皇后嫁了皇帝还是处女的,耶?当然我除外,可是不是吧…… 神主含笑点头。 “那你是处男啊?”我指着他惊道,神啊,原谅我,我不是故意要如此失礼的,但是,实在是太惊讶了啊,原谅我粗壮的神经都要受不了了! 没想到他脸微微一红,还是点了点头。 我急得跳到另外四个跟前,指着鼻子道,“他们,都不是处男啦?”话一出口,我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了,萧亦炫和杜骏宇几乎在我眼前表演过春宫啊,而且在泠雪宫住过的三个月,也让我知道萧亦炫不是还有很多的妃子吗,杜修宇那副花花公子的样子就不用说了,轩辕御天,也怕早就不是了,也就是说,也只有,很倒霉,很倒霉的我了! 眼前四个,听到我问出的问题后都满脸的黑线,更加证实了我的推测,不是吧,难道我真的命中注定要出家啊?(是神主好不好?==+) “可不可以不要啊?”我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着现任神主,肯定是不行啦,小说中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可以啊!” 啊,我就知道,怪不得古人说自古名将如红颜,未许人间到白头,难道我也算红颜?竟然注定要我出家,啊啊!!啊啊啊??不对,他好象说,可以! “什么?”我冲到神主面前,就想着他如果说不行就掐死他。 “可以啊,成为神主全靠自己自愿,我不能勉强啊!”他莞尔一笑,莫名的抚平了我的焦躁,原来神的微笑,就是这个样子啊,我呆呆的望着这圣洁的笑容,想到。 “那也可以要咯?”好吧,我承认,在这样的笑容下,整个人都有点呆。 “本王不准,我不准!”轩辕御天拍案而起,一把拉过我,“你听清楚了,我不准” “哼。”我冷哼一声摔开他的手,转身对着神主一笑,“那让我想清楚在告诉你,行不?” 神主仍然是那样的笑容,我行了礼,才不管那几个人的脸色,自顾自回住的地方,神主,恩,我真的要好好想想,能摆脱这几个衰哥,而且是个旱涝保收的好工作,据说福利待遇也不错,恩,我真的要好好想想。 “站住!”轩辕御天的暴喝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转身,威胁道,“你们谁敢过来,我这就去告诉他我愿意!”好吧,大不了鱼死网破,你们不是想利用我吗?我就让你们都利用不到。 果然,我的话有效的阻止了他们的脚步。 “香葶,为什么?你是要惩罚我们还是惩罚你自己?”一直未开口的杜修宇一脸的哀伤,语气中,似乎夹着隐隐的怨。 切,你怨我,我怨谁去。偏了头,不去理他,转身就走。 “你为什么不哭呢?”萧亦炫云淡风清般的声音响在耳边,我的身体一颤,立刻冷冷回道,“我不知道炫王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哭,我们……都伤了你,你为什么不哭?” 我扬天一阵长笑,直笑得弯下腰去,才擦着笑出来的泪水指着几个道,“我为什么要哭?我只为自己认为值得的人和事哭泣,而你们……”冷冷的横了一眼四个脸色骤变的人,“哪一个值得?”我指着脸色宛如死人般的杜修宇,“你?一直骗我的人?”又指指眸中少了霸气的轩辕御天,“你?一直想利用我的人?”然后转向看不清眼神黝黑到几乎呈现蓝色的萧亦炫,“还是你?伤害过我的人?”他身旁的杜骏宇,“或者是你,从未把除了你的炫的人当人看的人?” 我缓缓的摇头,双手抱胸,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眼神扫过几个在我生命中刻下无法磨灭的伤痕的人,不再多说一句,转身离去。 我想,那一刻,小女孩真的长大了,学会用自己的方法,报复伤害过她的人,也深深的,用报复的匕首,划伤自己……    古语云:山中方一日,世间几千年。 我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感觉,当麒龙山上时间给人的感觉确实相当的模糊,到处都似乎散发柔和的光线,没有黑夜和白天的区别。然而到你真正去寻找光源的时候,你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你想象中的发光体,神之地,就是如此吗? 在这里,给我安排住的地方是间小小的屋子,屋内没有多余的摆设,唯多书而已,但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而最让我惊喜的是,屋后的庭院中竟然有个小小的露天温泉,在温泉里洗完澡,我披散着半湿的头发,来到小溪边,赤足泡在溪水中,我满足的叹口气,其实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啊,当神主就是这样了! “香后殿下。” 身后柔和清爽的声音响起,我回眸而望,不由得展颜一笑,“原来是神主殿下,找我有什么事吗?” “殿下知道我找你有事?”他行至我身边,坐了下来。 “嘻嘻,我不仅知道你找我有事,而且还知道是件很重要又不方便其他人知道的事,对不?” “哦?为何?” “猜的,”我不想解释,胡乱搪塞着。其实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推理,但就是懒的说。 他不再追问,只默默的坐在我的旁边,或许是因为他的气质和身份的关系,就算他离我如此之近,也没有丝毫的不快和警觉感。 半晌,他才悠悠开口道,“恕我冒昧,我想请问香后殿下,殿下难道不想回去么?” 我心脏猛的一跳,回去?他什么意思,难道他看穿我是借尸还魂么?如果他是侍奉神的人的话,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不知道神主在说什么。”太多的教训让我不由自主的选择了否认。 他莞尔一笑,如清风抚面般清爽柔和。 真正如莲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精致如此,又清雅若斯…… “香后殿下请放宽心,我绝对没有任何的歹意。”如水清眸中,尽是真挚诚恳,“我只是想帮忙而已。” “你知道多少?” “不多,借尸还魂而已!”是的,不多,但已足够。 我脑袋中轰的一声炸开,被知道,被发现,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相信他?要不要相信他呢? 咬了咬牙,相信吧,大不了,再被欺骗一次。就凭他那双眼睛,我赌相信他。 “神主殿下所料不差,今日之香葶确已非当日之香葶,同样亦不属于这个时空,不知为何错乱时空而来。”我轻轻道出实情。 他并无惊讶之色,只是点点头,“和我算出的所差无己。” “那神主殿下,我还可能回去吗?”抱着一丝希望,我问道,他刚才这么问我的,或许,应该…… “这个……我应该可以助殿下一臂之力。” “真的?”我猛的站起来捉住他的衣袖。 他含笑点头,并没有对我的失礼表示谴责,但被他这样一望,我反是不好意思起来,自己放开了自己过于激动的手,红了脸低下头。 下一刻还是忍不住扬起头追问,“我真的可以回去么?” 他点头,顷刻后又欲言而止道,“但是……” 不是吧,又是但是啊,我听得都想哭了,跨下一张脸,我哀嚎,“神主殿下,您可不可以一次说完啊,我脆弱的神经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啊!” “神经?是何物?” “那不重要,”我急忙摆手,“请快告诉我但是什么吧,我急死了。” “请不要焦急,我说但是是因为并不知道你在异界的身体是否无恙,所以……” 啊,对哦,我是被车撞的,如果撞得少条胳膊断条腿什么的怎么办啊?万一,我说万一哈,我刚被医生宣布死亡,然后忽然爬起来,我脸顿时黑了半边,我不要玩诈尸啊啊啊啊啊!!!! “那有没有办法知道我那边的身体现在好不好呢?”我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眼前这位神主先生身上。 “有,”他肯定的点头,“只要从殿下的灵魂下手,我就可以推算出殿下的身体是否安好,因为灵魂和身体虽然可以分开,但是灵魂……,……,……” 我听得一脸黑线,又不敢打断他,鬼在知道他在说什么,说得那么玄,可是打断人家的演讲欲是件很不道德的事,会被马踢的!(怪理论==+) 好不容易等他自以为的解释清楚,耶?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解释完了,反正是趁着他唤气的当口,我一口打断他的喋喋不休,直奔主题,问他到底怎么才能知道我以前的身体是否完好。 “请殿下伸出手来。”他将手摊在我面前,修长优美的手指骨节分明。 我略一犹豫,便将手放在置在他手之上,他反手握住,瞬间,温暖的感觉将我全身包围,周身随之散发出淡淡的光线。下一刻,他轻轻将我的手放开,“好了。” 我跟着一呆,这么快,看来他不是冒牌的神棍呢,呵呵,好象他本来就不是。 “怎么样?”心急的追问着。 “请殿下放心,完好无损。” 随着如珠落玉盘般优美的声音,我跟着欢呼起来,耶!!耶!!万岁!!万岁!! 一把捉了神主的手,一个劲的摇着,“太感谢了,实在太谢谢,实在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回家了,我的电脑,我的小说,我的漫画,我电视啊啊啊啊啊啊!!!!”两年了,我几乎是抱着良家妇女被拐卖的心思啊,呜呜呜呜~~~~“这个,可否请问一下,殿下所说的这些是何物啊?”神主的脸上一片疑惑。 “这个……”我不好意思的搔着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啦,反正是异世界的东西啦。” “原来如此。” “神主殿下,这个,不知道算不算冒昧,可以问下你的名字吗?”我一定回家每天三柱高香,以防烧给了别人,反正都是神主,还是问清楚的比较好。 “我的名字?”他喃喃道。 “啊,我是不是太冒昧了!” “呵呵,”他嘴角轻勾,漾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没有关系的,只是……”他的笑意似乎闪过一丝落寞,“好多年了,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的名字而已……” “那么……”我希冀的望着他。 “我是黎国皇族,国姓为黎,单名一个清字!” “黎清,黎清……”我念了几遍,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得,这可不怪我,我最记不得的就是别人的名字了。 “很好听耶!”仰起脸来,我笑得灿烂无比。 “是吗?”温雅的笑意再次出现在黎清的面上,我看得目不转睛,有什么不同呢?有什么不同呢?啊!对了,不再是那种无嗔无喜的笑容,有了点点的温度,就是如此了。 “啊!”我忽然指向他,“我想起来了,我总觉得你的笑容很熟悉,我想起来了,有了一点点温度的笑容,像极了决辰!” “殿下认识决辰?” “恩。”我猛点头,“认识,认识,他是我朋友。”看来,我猜对了,黎清果然和决辰有关系。 然后他下一句话,将我炸飞到天上去了!! 他笑着问道,“这样啊,我那侄儿还好吧?” “侄儿?”我瞪大双眼。 “是啊,我的二皇姐嫁给了林家长子,也就是决辰的父亲,所以他是我的侄儿,嫡亲的侄儿!” 天啊,地啊,谁来告诉我他是在开玩笑的吧!!!! 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到底多大了啊。 看着我瞠目结舌的怪表情,黎清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别猜了,神主是不会变老的,我的时间,已经定在了我当上神主的那一天,直到我卸下这个重任的时候才会重新开始流动。” 我这才闭上了一直微张着的嘴巴,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世界上真的有小说中才会出现的那种几十年后不变的容颜呢。(完美小受?==+)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我转移话题,受不了了,刺激过大,万一他再说出什么事来,寒,我打个冷战。 话一出口,黎清忽然敛了笑意,沉默下来。 “怎么了?”不是吧,大哥,现在又有什么不对了? “你……真的舍得……离开?”他的声音不大,却如一把巨锤砸进我的心中。 舍得?我真的舍得吗?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两年来的点点滴滴,被爱护,也被欺骗,有泪水,也有欢笑…… 使劲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中一片澄清,微微的笑了…… “能舍才能得!” “确定?” “恩。”我点头。 “可是,他们舍得吗?” 我低头轻笑出声,“谁又真的舍不得谁呢?我不过是个有利用价值的人罢了,没有我,还有其他呢!” “你真的那么认为么?那你希望得到什么呢?” “纯粹的爱罢了,可是他们给不了,也给不起!” “你觉得他们爱的是你的利用价值,爱的是你的聪明才智,爱你可助他们一统江山,可你是否有想过,如果你没有聪慧,没有机智万变,没有洒脱,没有百折不饶的坚强,没有偶尔的顽皮,没有时不时流露出来的脆弱,那……你还是你吗?他们所爱的这些,不也都是你么?” 一句句似质问又似关怀的话语让我一时怔怔地杵在原地,无法言语,猛地抬起头来,却只能捂住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什么时候,我身前的人,已经换成了是他?    “萧。亦。炫……”我呐呐着,不知该如何反应。 萧亦炫缓缓走近,他清澈的嗓音将所有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送入我的耳中,“如何爱一个人是爱他的全部的话,那爱你的全部,爱你的所有,又有什么不对呢?” 我自嘲的笑笑,“也许你是对的,但爱情一定要建筑在条件的基础上吗?如果有一天出现一个人,比我还聪明,比我还有智慧,比我还坚强,比我还有利用价值,那么所有爱我的人都该要去爱她吗?” “不要逃避!”他立定在我的跟前,深邃的眼光似乎能注视到我心灵深处。 “也许是逃避吧,”我笑着摇头,“或许我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拥有百折不饶的坚强,一而再再而三受到伤害,是人都会伤心,都会想要保护自己不再受到伤害吧。逃避伤害,是人生存下去的本能啊。 我只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的人,我算不嬴你们,斗不过你们,也不想和你们纠缠下去,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有什么不对呢?那里有疼爱我的家人,有知心的朋友,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又有什么不对呢?“ “那你的豪情壮志呢?”他毫不放松,“我以前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你不是立志要报复吗?” 我微一仲怔,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悲情的气氛都被破坏的干干净净,稍微向他不该看的地方扫了一眼,满脸戏谑,“炫王陛下还嫌被报复得不够吗?真那么想被阉吗?” 萧亦炫一阵尴尬,俊脸闪过一丝绯红,转了头不看我。 哇,真难得耶!这样的人也会害羞?难道他和杜骏宇在一起是受?我的思绪,完全不受控制的胡乱想着。 凑近他,欣赏他难得一见的奇景,“其实我走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吧,至少你和我王陛下之间的阻挡物又少了一个啊,虽然我从来不觉得我是,明明是你们欺人太甚!”我耸耸肩。 不想看萧亦炫,绕过他,走到一直在一旁沉静如水的黎清身前,“神主殿下,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明早,正是阴月衰,阳月盛之时。” 我点头,福礼道谢,在路过萧亦炫之时不忘加上一句,“如果我是你,我不但不会阻止,而且不会去告诉其他人,你应该知道,我留下来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回到屋中,发呆良久,才猛然发现想带回去的东西实在太多,竟然不知带走什么是好。想收拾一些,动起手来,才哑然失笑,我是灵魂来的,当然也是灵魂回去,这样能带走什么呢,而且这次来麒龙山上参加祭典,根本就没带多少东西来呢。 真的,要走了啊,托着腮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怪石嶙峋,两年了,过了最初的那段知道能回去的喜悦后,总有些说不出的惆怅,有点舍不得呢…… 如果回家去的话,那这两年,我就真的能把他当成黄梁一梦吗? 一别茫茫,再会无期。 不知道坐了多久,天色竟然黑了下来,我这才回神,怎么会事,这山上不是终年不黑的吗?抬头望去,竟能看见满天星辰。 窗棱上,传来有规律的敲击声,我回眸,“怎么是你?” 逆着光,萧亦炫从未笑得如此柔和过,举举手上的东西,依稀是个酒坛,“我来送行的。” “送行?” “是啊,你不是说了吗?情敌要走了,不该庆祝吗?” 我忍不住翻个白眼,搞什么啊?你要庆祝也不至于找到情敌来庆祝吧? “怎么,怕了,不敢吗?” 面对他的挑衅,我再次翻个白眼,“炫王陛下,好歹我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的跟了三个多月耶,你要杀我要打我不是早就做了,还等到今天?或者?”灵光一闪,我皱起眉头,“你们是商量好了的,你不会动我,是因为最后那一战要利用我?” 他笑得坦然,“是也?非也?到现在有那么重要吗?” 我陡然一怔,忽而笑得灿烂无比,“是啊,有那么重要吗?”我问他,也问自己,挥挥手,“你让开一点,我出来和你喝酒。” 他诧异的看着我,还是依言退开几步,呵呵,他一定想不到我出来和让他让开有什么关系吧。 我偷偷笑笑,一脚踏上刚才坐的板凳,一脚踏上窗沿,一跃而出,漂亮的着地。站起来比个V型的手势,宝刀未老啊! “你……还真是……让人惊讶。”萧亦炫脸有点扭曲,我不屑的哼一声,“要笑就笑呗,别做那种样子!” “到哪里去?” “河边好了。” 小溪静静的流淌着,满天的星光,似乎都融入其中似的,抱膝坐在溪边,看着水波荡漾,思绪似乎也跟着澄清起来。 “对了,今天怎么天黑了啊?平日里不是都不黑的吗?”我转头问道。 “因为明天就是祭日了啊,明日正是阴月衰,阳月盛之时,而今晚正是阳月衰,阴月胜之日,所以连神主的力量也无法维持今日天之变化。” “你很清楚嘛。” “恩,十年前的四国祭我作为南冥世子参加过。”萧亦炫的脸,逐渐迷茫起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宇……” 我点头,原来他们是这么认识的啊,我一直在想两个国家的王是怎么相识相知近而相爱的呢?现在总算是弄清楚了。 或许是因为离愁依依吧,我不想和他因为这件事吵起来,微微偏过头去道,“今天我们不说这个行不?就要离别了啊,再一别,怕再见无期了……” 他脸色变了变,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是悲伤吗?他,会吗? 没等我想明白,他已经朝我举起酒坛,“好,不说这个,这杯,敬最亲爱的敌人!” 呵呵,最亲爱的敌人啊,我笑着接过他递来的酒坛,同时举杯,“敬你!常听人说,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为了这个,敬你!” 酒坛相碰,在空中发出清澈的声响。 拔开酒坛的塞子,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溢了出来,我喝了一口,“哇!上好的桂花酿,我最喜欢的酒!” “恩,你在泠雪宫除了果酒唯一会喝的酒。” “你还记得?”我惊讶万分。 “呵呵,你不说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敌人吗?更何况,你在泠雪宫跟了我三个月。”他朝我举杯,“三个月!寸步不离!敬你的毅力!” 我亦举杯,“敬你没有借机故意为难我。” “敬你最后与勒苛那一战的计谋!” “敬你相信我的计谋,还有……”我朝他眨眼,憋不住笑出声来,“敬那一次你的失算。” 萧亦炫静静打量我良久,下一刻,他仰天一阵长笑,“不错,敬天下无双的香后,败在你手上,我心服口服。” 我呆立当场,没想到,高傲如他,也会有如此类似认输的的说法,直到这一刻,我才开始真正佩服这个人,不对,是这个王,我才明白我对他的评价有多么错误,所谓圣者之君,绝对不是靠武力和暴力的,容人之量和敢于正视失误,才是可怕、可敬之处! 使劲甩了甩头,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谁更能驾御天下,与我何关呢?我马上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从此与这,再无瓜葛。 把玩着手中小小的酒坛,我垂下头,“你知道吗?其实我最想敬的,并不是那种种,只是小小的,小小的一方手巾……” 回头想想,我与他的纠缠,竟然已经那么深了啊,随手一扯,就是一长串…… 在新房中,他说,“没想到你还挺倔的!” 在祖祠中,他捉紧我的手,捏得生疼,“你说恨我,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你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他的身边,恨你才是他明媒正娶的新娘,恨你才是为他生儿育女,和他共度一生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我先遇见他,爱上他,他爱的人也是我,就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吗?就因为这样所以得到一切的人,却是你,我恨不得把你扒皮抽筋,我恨不得把你……” 初到泠雪宫,他疑惑的问着,“初见你的时候,你像是受惊的小白鼠,明明什么都做不了,却拼了命的捍卫着自己的地盘,不肯退让一步的倔强!而现在的你,似是镇静了,坚强了,像是,像是……像是从身体内部散发出光芒一样,虽然很微弱,却已经能感觉得到!是谁给你这种力量?杜修宇吗?” 泠雪宫里,朝夕相处的三个月…… 那泪眼朦胧中递过来的一方手帕…… 与勒苛的战争,他将南冥整个国家赌在我的一个人身上…… 本是无心,本是假意,本是钩心斗角,却莫名其妙的,在种种之中夹杂进那么一点点的真心!一点点的真意! 该庆幸还是该悲伤? 亦或是,兼而有之? 良久,才听得身旁传来一声轻谓,“或许换个身份,我们可能会是朋友。” “可惜有些事,是注定的!” “你信命?” “信,也不信,人生在世,三分天命,七分人为,尽人事而知天命而已。” 经历了这么多,我再也无法像当年那样轻易的叫出我命由我不由天了,红尘十丈,几多欢喜几多愁,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 不过我始终相信,老天断了你的前路,总会给你留一条后路,而这条后路,必须靠你自己的努力去寻找,天无绝人之路啊! “香儿……” 忽然被叫到这个名字,我微微怔愣了一下。 “唱个曲子吧!” “啥?” “那三个月,你天天在御书房荼毒我的耳朵,我却从未听你好好的完整的唱过一首歌。” 唱歌啊,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过一个人,他要求我给他唱过一首歌,我曾经以为,他会是朋友,没想到…… 可是,可是,现在能想起来的,却偏偏只有这首歌。 微微苦笑一下,慢慢的哼唱起来: 翩翩一叶扁舟载不动许多愁,双肩扛起的是数不尽的忧,给我一杯酒,喝尽人间仇,喝尽千古曾经的承诺。 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自古风流,纷纷扰扰只为红颜半点羞,给我一杯酒,烽火几时休,喝完这杯一切再从头。 江山仍在,人难依旧,滚滚黄沙掩去多少少年头,悲欢是非成败转眼成空,涛涛江河汹涌淘尽男儿的梦,曾经海阔天空,昂首莫回头,痴笑轻狂任我潇洒少年游。 江湖路,路难走,儿女情,情难求。 风花雪月只是拂袖在身后,给我一杯酒,点滴心中留,若是有缘他日再相逢。 若是有缘他日再相逢……    清晨起身,在素心的服侍下沐浴,熏香,更衣,束发,淡淡的百合香萦绕在鼻边,宁静而悠远…… 走到神殿外,那里不出意料的已经等候着四人,略略朝萧亦炫点点头,我径直走到杜修宇面前。 他抬头望我,眼神中有着企求,痛苦,悲伤等等太多复杂的情绪。 我看不是很分明,也不想很明白,低了头,从手腕上褪下一串手链来,手链是用细细的银色链条将十八朵精致小巧的玉兰花串成的,兰花虽然轮廓分明且和真花别无二致,但奇异的带在手腕处并不扎手,不松不紧的贴着皮肤,冬暖夏凉,如烟的青色中透着隐约的纯白,应该是上好的玉石制成。这条手链,是我助杜修宇从下了推恩令的杜骏宇那里逃脱的时候他和着那封‘惜君如花’的信一起送上的,我喜它他的可爱,一直带在手上。 现在,该是归还的时候了。 递出手链,我默然不语,我想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杜修宇惊异的看了看手链,又猛的抬头望我,脸色骤变,不敢置信似的连退两步,并不伸手接。 我硬起心肠,追了两步,想一把把东西塞进他的手中,他握紧了拳头,拼了命般把手放到身手,怎么也不肯接下。 我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有些事,断得越干净越好,拎了手链起来,讽刺的扬扬嘴角,“你不要了,是不是?觉得被我这等人污染过了是不是?” “不,不不……”他猛的上前一步,伸手抓向我。 我向后一退,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有什么好不,反正我这等人的性命,在你们的眼中也不过是可以利用或者不可以利用的分别而已,到你们觉得没有利用价值了,便轻易取去!” “不,不是,不是的……”他使劲的摇头想解释什么。 “什么不是!”我一口打断他的话,“不是利用我,还是不想要我的命?” 突然而来的质问令他一时怔怔地杵在原地,嗫嚅了几声儿,却也没说出什么来。 我冷笑一下,步步紧逼,“我原本一直以为,你会是朋友,我原本一直把你当作是朋友,是可以交心的朋友,我们一起唱小曲,一起喝酒,一起举杯邀月,原来,原来……”我残酷潮笑着他眼中的湿润,“原来是我自做多情,我这等人,怎配和这么尊贵又有心计的凉王为友呢?” “不是这样的!”杜修宇的怒斥声陡然传来。他一把捉了我的手臂,“香葶,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那天河边我听到的话不是真的?”我对他吼道,“你解释啊,你解释啊,只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信你,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信你!” 他张口欲语,却似发不出一点声音。 蓦然间,我像是掉进一个冰窟之中,浑身冷到发抖,徒然环抱紧自己,却发现根本没有用处。我一直告诉自己,不管别人怎么说,都要相信自己的朋友,要给他辩解的机会,呵呵,可是一切,都没用! 抬高手,指间上的兰花,娇艳欲滴,“所以这等高贵的东西,我这等人,不配,也不屑使用。” 狠狠的,我将手中的玉石制成的饰品往地下摔去。 “不……”杜修宇颓然的,伸出手去,慢了一步。 玉掉在地上,碎了…… “开大门”神殿中庄严肃穆的声音响起,我回眸,神殿的大门缓缓打开,关系到四国未来十年命运的麒龙祭开始了…… “各位请进吧。”素心在门口恭身行礼。 我退到萧亦炫的一边,尽量不去看轩辕御天略带讥讽的目光和呆立在那里的杜修宇。 东,西,南,北的王依次而入,杜骏宇拖了杜修宇一把,他懵懵懂懂的跟着进去了,我跟在他的身后,手握得紧紧的,不能心软,千万不能心软,我什么都不能给他了,任何形式的安慰都是徒劳,不如让他恨我,忘了我。 不让自己去看身前萧索的身影,我只好四处张望,从大殿进入,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十分奇怪的感觉,两边明明什么也没有,却有足够的光线,不刺眼,望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到,给人温暖的感觉。 过了走廊,眼前一亮,是一个大大的池塘,中间盛开着朵朵清莲,因为没有东边的王,走在最前面的萧亦炫,素心带着他,轻若无物的踏过池中的石阶,好奇怪,难道不滑吗? 当我行至上面时,我才发现,下脚处不但没有一般沾了水的石头般湿滑,反而像是被什么稳稳的托住一样。 步入池中,不一会儿,竟然又相是回到了围绕着麒龙山上的海中一样,迷茫中看不清来路与去路,就算如此,心中却安和平静,没有一丝的慌乱,向前走,只要走就好了,脑海中似乎有人这么说,也或许是自己在说,已经不能明了了。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池边,眼前,是神殿中的神殿。 “各位,素心只能带路到此了,各位请自行进入,神主已经在里面恭候了。”素心福礼,然后不知消失在什么地方了。 仍然按照进来时的顺序,进入了殿中殿。 望到神殿中等候的人的时候,我眼珠差点掉下来,这就是,所谓最接近神的存在吗? 那人和我们四人一样一袭白衣翩翩而立,越发衬得他飘逸若仙,点尘不染。抽持一把装饰得华丽异常的长剑,恬然优雅,我从未见过一个能把剑拿得如此……悠然而娴雅的人。 “各位,祭典已经准备好了,请”黎清说完,转身背对我们,一掀长袍,率先跪了下来。 所有人随着他跪了下来,我才发现,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告诉我祭典到底要做些什么呢?哎~~只好跟着别人做了。 黎清抽出长剑,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念出祭文,接着龙吟一声,长剑出鞘。黎清将剑高高捧起,忽然,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轰隆的巨响过后,长剑断长两半,黎清向后一摔,捂住胸口,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神主,怎么了?” 萧亦炫和轩辕御天最先回过神来,伸手欲扶。 黎清扶着两人的手站起身来,脸色白如金纸,轻抚两下胸口,才气若游丝的开口道,“出大事了!” 此话一出,如平地一声雷,炸得所有人都懵了。 “到底怎么了?”良久,轩辕御天沉下声音问道,起他人也望定了黎清,一脸焦急,这关系四国命运的祭典,出不得事啊! “神剑断,苍天变,天下乱,能者为主!” 淡淡的,黎清吐出几个字来,却如重锤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天,要变了…… 因为天变异像,十年一次的祭典不得不临时取消,我很想冲上去问问黎清我到底还能不能回去,可这种情况下要我怎么问嘛,急得直跺脚却又 一点办法也没有。 还好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也没有注意我异常的焦急,黎清伤不重,没有什么大碍,带着大家绕过神殿,不是来时的那条路,走了不到两分钟 ,眼前一片大亮,我才知道已经出了神殿的大门了。 “香后殿下。”黎清唤我。 我眼睛一亮,莫非还可以吗?急急跑到他身边,直直望着他。 他长叹一口气,朝我摇了摇头,我心脏一阵钝痛,像被什么猛地撞了一下似的,心急之下我也顾不得礼仪,捉了黎清的衣袖急问,“神主,你的意思是说不行了吗?” 黎清清亮的眸中透着说不出的怜悯,轻轻握过我的手,“抱歉,黎清无能,星象出现异常,异时空之门无法打开,所以……” “不能再想想办法么?不能么?” 黎清怔了怔,还是摇了摇头。 眼眶一热,差点当场掉下泪来,我忙抽出手,使劲蹭了两下,挤出一个苦笑,“那就算了,麻烦神主殿下了。” “等等……” “啊?”我茫然的转身。 “殿下,刚才我在为殿下卜算异时空之路时,算到……算到殿下不久之后将有……将有一劫,本来……我不该透露的,但是……”他似是不习 惯说这些,说得有些吞吞吐吐。 “劫?” “不错。” “那,能告诉我是什么样的劫吗?” 或许人都有些想要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吧,我也不例外吧,可也许是黎清的卜出了意外,也可能是因为星像的异常,也许是黎清故意要这么说来助我解这个劫难,反正当时的我一点也没料到,竟然会发生那样的事,如果当时知道了,我的决定会不会一样,以后发生的事是不是一样呢?或许,也没有什么改变吧。    我懵懵懂懂的回到居住的地方,回想着黎清的话。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使劲的敲敲自己的头,算了,反正该来的总是会来,何必自寻烦恼呢?记得英文老师曾说过:Don\'ttroublethetroubleuntilzhetroubletroublesyou.(不要自找麻烦。)我不是一直奉为经典的吗?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以后,我该怎么办?杜骏宇退位了,那我也就不再是北觐的皇后了,但和他婚约犹在,不知道如果我去求求他赐我一份休书他会不会给我,应该会吧,他退位后大概会去和萧亦炫在一起,总不好带我一个拖油瓶吧。可是,虽然他不再是北觐的王了,他还是北觐的人啊,看得出来,萧亦炫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只是和北觐有了共同的敌人勒苛才结的盟,而黎清说天下会大乱,能者为主,如果两国相争,杜骏宇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南冥蹂躏自己的国土吗,不,不会的,我和他相处的时间不算短,他的责任心不输给任何一个优秀的王,那么,他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和萧亦炫在一起吗?他又是怎么打算的呢? 诚然,我不再是北觐的皇后,但相信他们并不会因为这点而不再利用我,对于他们来说,我的利用价值应该还远不止这点,没有身份的依靠,轩辕御天、杜修宇、萧亦炫,哪一个是易与之辈,哪一个又会放过我? 现在黎清还请神,问寻以后四国的发展,我是不是该等他作出结论来以后再说呢? 不,不行,等他做出决定就太迟了,我不想落到他们任何人手中,那么,只好趁现在逃了! 可是,决辰大军驻扎在山下,不出所料的话其他几个国家也有军队驻扎,跑,跑得掉吗? 就在我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我还未回过神来,手已经反射性的拉开了门,一看清楚门的人,我又反射性的使劲关上门,耶?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做这么失礼的事的,但是,主啊,我实在不想看到门外的人啊! “香葶,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但是出事了,你快开门!”杜修宇边喊边敲着门,完全顾不得他翩翩佳公子的风度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门一开,杜修宇也不和我罗嗦,直接说道,“王失踪了!” “啊?什么?”王,杜骏宇?失踪了?我尖声问了出来。 “就是刚才,我找他和议今后事态的发展时才在他桌上发现这个,人已经不知所踪了!”他递过一个明黄布锦包裹着的盒子,我疑惑的接过,打开一看,“传位诏书?” “对,还有一封信,就是这个。”他递了过来,我也不耐看,直接以眼神询问。他没奈,只好长话短说,“大意就是把北觐和……你托付给我,让我们不用找他?” 不,不是吧,mygod,这是什么状况啊?又演的是哪一出啊? “可是祭典还未结束,他走了的话对北觐?” “应该没有关系,祭典相当于中断了。” 我呆在当场,下一刻,我猛得把传位诏书塞进杜修宇手中,一把抢过信来,提了裙子就跑。 “等等,香葶,你要去哪里啊?”杜修宇反应也不慢,一把捉了我的手急问。 “找人。” “谁?” “萧亦炫!” 我砰的踹开萧亦炫的房门。 “香儿,你的粗鲁还是百年不变啊!”屋内的人含笑放下手中的书卷。 我不理会他的调侃,直接冲到他的面前,把书信一丢,“杜骏宇走了!” “什么?”好象每次一碰见杜骏宇的事,眼前这位才会失态的样子。 “所以……”毕竟是王,很快恢复了镇静,只直直的望我。 “没有所以!”我火冒三丈,“一句话,追,还是不追,你知道的,一但他去远了,就凭他的本事,绝对有可能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那么,你生什么气?”他似笑非笑睨了我一眼。 我想也不想,被他的态度彻底激怒,扬起手就是一巴掌!萧亦炫被我打得呆在当场。 “我还以为你这个人虽然又坏又讨厌,阴狠狡诈外加卑鄙无耻,除了算计耍手段就不会别的,但用深至情这一点还是无庸质疑的,没想到到了现在你却这么说,那你这整个人都无可救药了!我看不起你!”我指着他鼻子就是一顿臭骂,随后而来的杜修宇反应过来想拉着我,差点被我一起问候他的祖宗。骂完了,我拉了杜修宇就走,临走还甩下一句,“我为杜骏宇爱上你感到悲哀!” 没走两步,声后桌子碎裂的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萧亦炫恶狠狠的瞪着我,一滴一滴的鲜血中他的手掌中滑落。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我是南冥的王,我有我自己的责任,自己的义务,留在这里等候神主的指示就是我必须要做的事,你真的以为我会不想追吗?”他咆哮着,“我不想吗?” “是,我是不知道!”我像是在和他比谁的声音比较大,“我不懂你们所谓的为王之道,不懂你们的狡诈算计,我甚至是女人不懂你们男人的爱情,我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如果我爱上了一个人,不管多么艰苦,不管多么难过,不管会遇到什么挫折,不管会遇到多少磨难,我都会和他手牵手,肩并肩的去面对,我都会和他生死相依,祸富不离,天涯海角,不离不弃!” 四周,沉寂了下来,只余自己最后的那几个字在山谷里回荡,天涯海角,不离不弃,天涯海角,不离不弃,如果有人爱我,那么一定会为他做 到的!为什么他们明明有这么好的机会,却不知道珍惜呢?为什么?为什么…… 我紧紧的捉住胸口的衣服,试图来减缓里面一阵阵的发疼,真的,好疼啊…… 缓缓的,我跪了下来。 下一刻,下颚被温柔的抬起,萧亦炫习惯性的拿起自己的衣袖擦着我的脸,我这才发现,已经泪流满面了。 “怎么那么爱哭呢?平日里明明总是活得那么热烈,亮得几乎让人移不开眼睛的人,却这么爱哭,你看,我的袖子都不知被你弄脏过多少次了。”他的音调轻轻的,柔柔的流过耳边。擦干净了,他慢慢的起身,干净利落的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我呆呆的问道。 他回眸,展颜一笑,吐出两个字来,“追他!” 说罢潇洒的转身离去,一直到好多好多年以后,他那一笑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如同被定格在记忆深处,永不褪色…… 身后,杜修宇带着微微苦涩的声音响起,“原来,你竟然……竟然……”    “竟然什么?”我没有回头。 “你竟然爱的是……竟然爱的是……”他喃喃自语着,像是要说出什么。 宛如冻结般的颤抖传来,我仓皇的转身,一把揪了他,“你究竟要说什么?” “没想到,你竟然会爱上……” 未等那个名字出口,我陡然厉声喝道,“不准说,不准说,不,不对,你说错了,我不爱他,不爱他!!” “既然不爱,为什么不让我说出来?”杜修宇的脸色白了几分。 像是被锤子击中心脏般,我踉跄着退了两步,站稳了,嘴角似在笑着,也许没有,“因为你说爱上了谁,一定是错的,但是说出口的错误,就 不止是错误那么简单了!“ “真的只是错误吗?” “呵呵,你没听过,假作真时真亦假,假假真真谁能定论,又凭借什么来定论呢?”我倔强的挺直了背,高傲蔓延到了骨子里,“总之,一切 都已经结束了,还有什么好讨论的呢?“ “真的结束了?” “是的!”我的口气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香后殿下,世子殿下,神主殿下有请!” 走出神殿,我长长的吁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刚才在殿中,黎清讲的委实太过复杂,我也就不一一详述了,大意就和那天所说差不多,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会在踏入神殿的时候,碰到苦笑着的萧亦炫。 我挑了挑眉,并没有说什么,反是他自嘲的笑问我为何不问。我摇头,他们以后到底该如何,已经不是我所要考虑的范围了。他接着解释说是 在山门处被拦下来的,大约是黎清希望他能留下来听听,据说,他会是以后乱世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会影响到无数人的生死,黎清当然不会轻 易的放他走。我听完不置可否,反正,与我无关,而我的目的,已经达到。 眼前的光线一暗,我抬头,正见着轩辕御天俊朗的眉眼,我皱眉不语。 “跟我走吧,现在宇王已经退位,你也不再是北觐的皇后了,”他伸出手来,“跟我走,你就是我的皇后,我与你共享江山,只要有你,在以 后的乱世中,我一定能得到天下的!“ 我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摇头,“抱歉,可是我并不想跟你走!” “如果你一定要追究那次溪边的事情的话,那么我以后绝不再作出类似的事就是了!”他跨前一步,有些迫切的说道。 我浅笑,这大概是作为轩辕御天的他,能作为的最类似道歉的话了。 我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怪你了,毕竟是你让我认清了真相,即使真相是伤人的,但总比被欺骗来得好,”我抬手阻止他接下去的话,“但是 ……我还是不会跟你走的!“ 他瞬间变了脸色,“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今天……” 我笑地花枝乱颤,“你今天要怎么样,就算我今天是自己要跟你走,但是他们,”我指着萧亦炫和杜修宇,“他们会准吗?” 杜修宇几步上前,轻轻握住我笑得挥在空中的手,有点心疼的说道,“香葶,不要笑了,你想怎么样?你知道,今天我等三人,都想要你,但你,你怎么说?” 我止了笑意思,眼珠转了两转,指着一直未发话的萧亦炫说,“我要跟他走!” “什么?” “好!” 轩辕御天和杜修宇的话同时响起,倒是让我吃了一惊,“你真的……让我自己决定?”我望着杜修宇,想一直望到他眼睛深处,可是里面除了 深情,什么算计也没有。 “对,我负了你,所以这次,我给你自由!” “给我自由,什么意思?”我狐疑道。 “不准,我不准!”轩辕御天的厉呵声随之响起。 “御王陛下,您难道要同时与北觐和南冥同时为敌吗?”杜修宇冷冷的发话。 轩辕御天恨狠的瞪了一眼,很快将情绪压制了下去,一把扯过我的手,在我的唇下烙下一吻,“记住,我绝对!不会放弃的!!我的香葶…… “说完,毫不流连的转身离去,最后那犹如叹息般的四个字让我痴痴的摸了摸唇边,那里,还有一丝温暖。那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呢,脑海 中,竟然浮现的是完全无关的话。 “走吧。”萧亦炫也跟着转身。 我回过神来跟在他的身后,路过杜修宇的时候,轻轻吐出几个字来,他一怔,然后不感置信的望着我,双眸中,薄雾点点,我展颜一笑,明若 春晓…… 我轻轻的在他耳边说道,“谢谢你,还有,我原谅你了!” 南冥的皇室的马车,还是和那次出巡时一样,我靠在窗边,直到麒龙山完全不见踪影,才长长一叹,回眸望向萧亦炫,“陛下……”我沉吟半 晌,“陛下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吗?” 萧亦炫抬头看我一眼,复有低下头去,良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理睬我的时候,才听到悠然一叹,“你……也要走了吗?” “是的,陛下应该记得,与勒苛那一战后,许我天下之大,任我遨游,绝不强迫我的自由的,相信陛下这样的名君,一定会遵守诺言的!” “香儿不必拿话挤兑我,我会放你走的!” “真的?”我欣喜得差点站起身来,出口才发现自己太过明显了,暗地里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坐了下来。 “你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他突然道。 被拆穿我也不置可否,都说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敌人,再说我跟在他身边时间也不算短,我用的计策也很简单,迷的只是身在局中之人 而已。 说出来,其实挺卑鄙的。 杜骏宇失踪的时候,我就知道,唯一自由的机会就在眼前了,我先是劝萧亦炫去追,这么做就是要他承我的情,他去,麒龙山上自然会少一个 敌手,不追,这份情还是欠下了,当然他情绪不稳,只有乖乖的上当,冷静下来的话恐怕一会儿就会想明白了吧,我可不是那种多愁善感到任何人的闲事都会管的人,说白了,我其实自私到要死。 另外,就是利用杜修宇,先让他以为我爱上了萧亦炫,反正那天在溪边他不是说什么不在他面前哭吗?八成是以为我在萧亦炫面前哭是对萧亦 炫有意思吧,况且他认为自己伤害了我,对我自有了一份愧疚之心,这次我要跟着自己所‘爱’之人走,他一定会成全我,就算萧同志真的追 走了,他也不会将我交到轩辕御天手上,说穿了,他就是牵制轩辕御天最重要的一步棋! 我讪笑着道,“陛下既然已经知道了,那……” 萧亦炫猛的抬头,望着我想要说什么,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他却摇了摇头,命令马车停了下来。 这次,我真的笑开了,“那么,炫王陛下,就再见了,不,应该说,用不再见了!” 我高高兴兴的跳下马车,还俏皮的挥了挥手,就差没来个飞吻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命令马车继续前进,我望着逐渐远去的马 车,突然想到了什么,追了两步,将手放在嘴巴上作喇叭状,“祝你和我王陛下白头到老……” 话一出口,顿时胸臆间全然轻松下来,痛苦了这么久,被伤害了这么久,总算,一切都放下来了,从此不管是身或者是心,从此真的,天涯海角,任我遨游…… 我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嘴角间逐渐浮现出笑意,那么,好玩的异世界,我来啦。我不再是笼中的凤凰,而是能自由自在飞翔的鸟了。 当然,没忘记一直缠在腰上的,经我改良后几乎看不出来的隐形腰包,啊?你问我是来干什么用的,当时是装着从皇宫里面A出来的宝贝咯,我怎么可能空手出发呢?是不是呢?嘿嘿,是从各个国家的皇宫里面A出来的哦,绝对价值连城!当然不算我外面背在身上的包袱,鞋底下的,小腿上的……咳咳,哎呀~~讨厌,人家不能再告诉你了啦~~ 拍拍涨鼓鼓的,起码上我的腰围大了几寸的腰包,我满心愉悦的,踏上新的旅途……    四年后 江南三月,群莺乱飞,杂花生树的时节。 是夜,如水的月光轻柔的洒在湖面上,缠绵出一段潋滟的柔情,远处,山寺传来悠远的钟声,一声声,意迟迟。 清风拂过,掀起画舫上朦胧的一方轻纱…… 美人卷珠帘,素手把酒杯,红酥手,黄藤酒,满船春色,莫言笑,莫道迟,最是醉人乍现还隐时…… 停停停,卡卡卡,你们当是拍唯美派的电影。 重复,以上,纯属某人无聊时的自行想象的画面而已。 真实的情景是某人,哈哈,也就是大家各位熟悉的超级可爱的香儿我。(被不明物体一下打飞,坚定的爬回来,继续~~) 超级可……咳,咳,我什么也没有说,反正就是我啦,正和某人泛舟湖上。 酒过三旬,(果汁过三旬??)当然我也要附庸风雅一回,从广袖中抽出玉笛,放在唇边。 一曲终了,自我感觉超级良好。(==+) 呵呵,也不是啦,我旁边坐着的那位仁兄也一脸陶醉的样子哦,而且还毫不吝啬的为我鼓掌呢。这当然说明我吹得好啦。如果,没有以下的对话的话。 “香葶,很不错嘛,至少还能听出是首曲子。” ==+你什么意思。 “啊,不对,我错了。听得出是一曲远别离哦。” 这还差不多,可怎么听着哪里不对呢。 “不枉费我教了你四年啊,”某人抹泪状,“想当年,你说要学点乐器,我最先给你挑的古琴,你竟然能弹得我们当时呆的那个村子里的鸡都不感打鸣,真是厉害啊,我就给你换了二胡,你竟然能拉得方圆十里的人都以为我们家发生什么惨般都冲到家里来,更不好说以后的琵琶,我没让你用那么大力啊,呜呜,害得我重新续弦都弄了好久,我的珍贵的琵琶啊,呜呜……” “你够了没有,至少我还有点笛子的天赋嘛。”什么意思嘛,说得我好象毁坏狂人一样。 “是啊,有点天赋,四年终于学会了一首曲子。”某人很不给面子的戳我的短。 我使劲的捏着酒杯,捏捏捏,将这个杯子想成某人的头就好了!我捏~~ 啊?你问我某人是谁啊?我没说吗?哎呀,真的是老了,老了,记忆力不好了啊。 他是黎清啦,啊?哪个黎清,看吧,我就说你没存在感吧,虽然长成那样,哼哼…… 就是那个神主啦,当年我才前脚离开那个麒麟还是麒龙的山,他后脚就离开了,然后在路上一脸惊讶的望着我,好巧啊~~是香后耶~~当时单纯的我也这么认为,所以当他提出结伴而行,畅游河山的时候,被他外表所蒙骗的我丝毫没有犹豫的答应,可是,经过四年的反复实践,我才知道,我,当时绝对被这个貌似无辜的神子给欺骗了,绝对! 虽说如此,四年来,我还是和他用着兄妹的名义一起遨游四海。 据他说,神主的位置是从黎国的皇子中挑选出来的,他才得以卸下神主的身份,重新获得自由之身。但是,四年来,他的面貌在我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气得我直牙痒痒,什么嘛?一点都不变老,害得我心里都不平衡。 而四年中,变得最多的就是我的容貌了,完全脱离了以前的稚气,整个轮廓成熟了圆润了,最令我高兴的是,走在街上会有人回头看我,这不能不算是四年来最大的收获。 而这四年中,那三国的局势虽然动荡不安,却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争,杜修宇顺利的即位,成为北觐新的国君,号修王。 南冥的事我知道得不多,也不知道萧亦炫有没有找到杜骏宇,而轩辕御天在这四年中铲除了他的两个兄弟,坐闻了皇帝之位。 然而,这些事不再和我休戚相关,最多是在无聊的时候,拿出来闲聊一翻,打发一下时间而已。 四年来走过无数的地方,最令我惊讶的是,南冥竟然也有一处名为扬州的地方,而现在,我和黎清就慕名前来。 果然,是烟花之地,觉得好玩的两人(绝对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啊!)当即买下一艘画舫,学人家风雅来了。 偶尔,黎清也在心情好的时候弹上一曲,没想到的是,竟然红了起来。成了什么传说中的画舫。什么世道啊?太诡异了~不过这山清水秀的地方我们两人确实都非常喜欢,便多在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 “够了,本姑娘要去睡觉了,不和你计较了!” 不想再听某人不住嘴的讽刺,我使劲摔下某个可怜的酒杯,拂袖而去。 月色,皎洁如水。 睡在被水面轻轻摇晃的船舱中,仿佛回到温暖的母体,安全,有舒适。 但是,我睡得不熟,因为,我在等待…… 子时 一阵扑翅声从我未曾关拢的窗口传来,我悄无声息的下床,行至窗前,那灵巧的猫头鹰立刻顺从的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微微笑着抚了抚它柔顺的羽毛。 从它脚上取下一张纸条。 这聪明的小东西,也只有他,能在夜色中毫无顾及的展翅翱翔。也只有它,能够安全的将信送到我的手中。 挥手送走了它。 我打开纸条。 果然,不出所料。 刚刚揉碎纸条,扔到水中毁灭证据。 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从喉咙深处涌了出来,我捂住嘴,不发出一点声音,却无法阻止鲜血从指缝中溢了出来。 咳嗽过后,我随手擦干净唇角的鲜血。 嘴角拉出一个残酷的笑意,终于,要开始了。    “早啊,香葶。”一出船舱,就有人微微笑着向我道早安。 “早!”真是很‘早’啊,都是午时了,也只有我才会在这时间和别人道早安,谁叫我早上喜欢赖床呢。 “昨晚睡得可好?” 我扬扬眉,走过去拿起筷子,面不改色的撒谎,“睡得很好啊,怎么了?” “没什么,睡的好就好,就会有心情和力气应付今天的事。”黎清笑咪咪的说道,给我夹了一筷子菜。他虽然已经卸下神主的重任了,但这么多年以来,他的笑容还是一如初见,纤尘不染。 “今天?什么事啊?”我边嚼着菜边问道,呜,出了皇宫真是太幸福了,不用整天守什么规矩,可以边吃饭边说话,虽然我以前在皇宫的时候也没有守过。不过吃饭的时候可没什么人和我说话啊。 “今天一大早,扬州的花魁之一柳惜君就送来了拜帖,约我们三天后一叙呢。” “什么?”我差点跳起来,“拜帖,她送拜帖给我们。” “是啊。”黎清笑意未变。 “不去,不去,坚决不去,又是眼红我们的名气的人吧,说什么一叙,其实就是请去比什么弹琴啊,吟诗啊,作画啊什么的,我才不要去,坚决不去,反正是你的琴惹出来的祸,要去你自己去。” 说到拜帖,我就是一肚子气,第一回的时候我不明所以,以为人家是好意,就傻傻的去了,结果一上去人家就叫比唱小曲,幸好我见势不对,立即撤退,装着弱不经风的样子往黎清身上一倒,才逃过了当众出丑的下场。 都怪那个死黎清,对外坚决不肯承认是自己弹琴,非说是我弹的,你说他没事弹这么好干嘛啊?惹些事出来。 那些女孩子也真是的,我们这画舫又不接待外人,她们争些什么啊,真搞不懂。 “这次,你是非去不可了哦。”我怎么觉得黎清的笑容中,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呢。 “柳惜君可不同他人,她可说是扬州花魁之首,这湖上的所有人都要卖她三分薄面,你不想去,也成,那么我们就乘早卷铺盖走人吧。” 卷铺盖走人,可我还没玩够呢,怎么办? 算了,去就去,反正,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三日后 这天,我破例起了个大早,再怎么说,也不能全把面子丢光吧,都是美女去的耶。 精挑细选了一套鲜艳的衣服,那些花魁们多喜欢素雅的,我就来个彻底颠覆,衫子穿上身,拦镜自照,我不得不佩服黎清的好眼光,选的衣料和样式是绝对的上品。 头上的发髻,靠着四年来东摸西骗闲得无聊学来的东西搞定它,梳梳拆拆,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 吃饭的时候,黎清看着我头上包着的一大块布,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我尴尬的笑笑,不想弄乱了嘛。 吃过午饭,就是化妆时间啦。 我兴冲冲的将三天来准备的“道具”摆满了一桌子,想当初我上大学的时候上过那么多美容课,不知道现在忘完了没有,有多少年,没这么精心修饰过自己了。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 没有悦己者,是不是人人都会对镜洗红妆呢? 没有粉底,就用三天来缠着黎清配的不知道什么粉代替,让我颇费了些时间告诉他我要的是些什么东西,还好他懂一些医道,不然可就麻烦了。我还在里面加了很细的碾碎的花瓣,不过已经挑了出来,只余淡淡的清香。 用自制的毛刷均匀的将粉抹在脸上,当然不会忘了露出来的脖子,三处厚,三处薄。 其实香葶的皮肤很不错,白得晶莹,因此不需要画得太厚,否则反而不自然。 碳粉用来描眉,不要呈现条状,要微微的散开,自然美观。 睫毛本来就非常漂亮,不用再加工。 勾上眼线,使眼睛看来大而有神。 眼影要画得深些,因为是晚上,灯光下看人,总不会那么清楚,晚妆和日妆总是不同。 腮红从颧骨处蔓延开,千万不能出现团状的不明物体。 画唇的药膏被我特别要求要亮一点,这样唇色才看来晶莹玉润,不只鲜艳的红而已。也不知道黎清加了什么,对画出来的效果我相当满意,而且还带着甜甜的水果味,直接让我想起大学时用过的水果味道的唇膏。 画完后,再仔细的看看,还有什么不周到之处。 等到一切搞定的时候,已经华灯处上了。 “香葶,好了没有?” “好了。”我站起身来,拿下头上包着的手巾。(还在头上啊==+)转过身去。 “怎么了?”我看着怔怔出神的人,漾开一抹笑意。 “很漂亮!” 黎清给予很肯定的赞扬。 “谢谢。”看你刚才的样子我就知道了啊,笨蛋。 “不过妙的不是脸,而是这个。”我高兴的举起手来。 “这就是你说的妙计?” 黎清看着我包得想粽子一样的右手,一脸黑线的问道。 “是啊,你看她们不管要比弹琴,作画还是下棋,都要用到右手,这下我手受伤了,看她们还能怎么逼我比。”我得意洋洋的宣布道。 喂,喂,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不要翻白眼好不好啊,很伤人自尊耶。 入夜 我和黎清踏上了柳惜君的画舫。 那里,早等候着一个宜嗔宜喜的美人,果然不复第一花魁的美名,艳,但不妖,雅,却不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 一上画舫,柳惜君便淡笑着拦下了黎清,美其名曰这是姐妹间的聚会,而我只要眼睁睁的看着枪手就这么离我远去。 “姐姐,您看小妹今晚手上有伤,恐怕不能尽兴了。”可怜兮兮,举起我的粽子手,我先下手为强,可不想被拉去弹琴什么的。 “妹妹不必惊慌,跟姐姐来就是了。” 柳惜君柔柔一笑,却令我连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的眼光,绝对不对劲,虽说初次见面好奇的上下打量是正常的,但她绝对不止是好奇那么简单,她的眼中,藏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在宫中养成的那种敏感自觉立刻让我觉得不对。 我顿时就想转身跑路,但是却不能露出一点破绽来。 “姐姐,小妹今天突然有点不舒服,可否改日再登门道歉?” “呵呵,不必了。”柳惜君推开一个船舱的门,一把把我推了进去。然后再背后砰的关上房门。 不是吧,我没有那么倒霉吧。 冷静,冷静,现在千万不能慌,一慌就完了。 我冷静的打量着这间装饰得华丽异常的房间,悄悄握紧了腰间的匕首。 “呵呵,好久不见,你的警觉性还是那么好,惜君什么也没做,竟然也能让你看出破绽来。”里间的帘子被一把折扇挑了开来,露出一张久违的面容。 “是你??!!”    “萧亦炫??!!竟然是你??!!”我低呼出声,嘴角的曲线却忍不住越拉越高。 “呵呵,四年了,可好?香儿?”眼前的人,笑得潇洒无比,比起四年前,内敛了锐利的光芒,却更为稳重,沉着,隐隐透出王者之气。 “为什么你总出现在一些我完全想不到的时间地点呢?” 见到他,一声‘香儿’入耳,才发现,四年前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当昨日的爱恨情仇已经远去,那点怀念却永存心间。 “哦?我以为你会料到有人会来找你。” “恩,是有想到,但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人,是你!” 轻颦浅笑,止不住心底涌上来的欢喜。 他笑而不答,带着赞赏的目光打量着我,呵呵,没想到今晚特意的装扮竟然被他看到了,真有点让人哭笑不得呢。 “你长大了。” 我不以为然的撇嘴,“直接说我长漂亮不就得了。” 他露出一个惊诧的表情,“漂亮,谁说的?” 我哼了两声,决定不和他这等人计较。 “四年了,你找到他了吗?”冲动的问出口,看到他眸色一黯,我立刻后悔了。 “对不起。” “不,”他摇摇头,苦笑一下,“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我轻轻叹口气,是啊,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他们之间,并不是爱情这么简单,国家利益,国家荣誉,国家责任,是他们注定一辈子都要背负的十字架。杜骏宇再怎么爱萧亦炫,也不可能为了他背弃自己的国家,就算他愿意长留在萧亦炫身边,又该如何自处?以什么身份?南冥见过他的人不在少数,萧亦炫又要怎么跟别人解释他身边那个和前北觐的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凭杜骏宇那高傲的性子,又怎么忍受得了人们异样的目光呢? 心念一动,我转身推开窗户,月光立刻如水泻般涌了进来,回眸,给他一个柔和的笑容,“你看这天上的月光,尚有阴晴圆缺,何况身不由己的世人呢?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他默念两遍,忽然莞尔一笑,“你看我是不是越来越没用,竟然要你来安慰?” 我挑挑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 懂得自嘲了,很好很好,看来四年的时间并没有白过啊。 “进来吧,你一来就站在这里说话,我可是备好了酒菜,要一尽地主之谊呢。” 在里间的桌旁坐下,我眼睛一亮,“桂花酒,南冥泠雪宫的桂花酒,难为你还记得。” 懒得顾及那么多礼仪,自斟了一杯,一口饮下,顿时芳香满口。 “说吧,出了什么事了?”我好心情的玩着手中小巧的酒杯,我可不认为萧亦炫是那种我在他地盘上混这么久都不知道的人,现在这个时候来找我,还故意支开黎清,一定有要事。 “这句话似乎该我来问你吧。”萧亦炫却甩也不甩我的就把话丢了回来。 “我?”我惊讶的指指自己,“我能有什么事情,只要你们不来找事,我绝对不会有事,如果我有事,那也一定是你们来找事!” 爽啊,一直想说这么一段饶口的话,终于找到机会了,哈哈哈哈…… “撒谎,你绝对有事!”萧亦炫敛了笑容,目光严肃而锐利,“只有傻子才看不出你不对劲,从见面开始我就这么觉得了,现在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 我无辜的笑着,可在萧亦炫的目光下这笑容却越来越僵硬,我偏过头不去看他,“四年了,人总是会变的嘛!” 四年的时间,我竟忘了,他才是最了解我的人,该喜?还是该悲? “借口!” 拜托,不要这么步步逼近好不好,很难过耶,正胡乱想着该怎么答话,胸口突然涌上一阵强烈的不适之感,我立刻从广袖中抽出手巾,刚捂在嘴上,随即猛烈地咳了起来,呜~好痛苦,像是把肺都要咳出来了一样。 “你没事吧?”背部被人轻柔的拍着,我渐渐止住了混乱的气息,该死,平时里不沾酒这类东西,今天就喝了这么一杯,竟然给我搞出这么多状况来。 “没事。”偷偷将手巾放回袖子中,我云淡风清的答道。 “是吗?”萧亦炫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我正待放心,下一刻,手腕一下被人扣住,“拿出来!” “什么?”我装傻。 “你知道是什么,别逼我动手!”萧亦炫沉着一张脸道。 我目不转睛的望着一脸阴沉,明显已经动怒的他,忽然忍不住一阵狂笑,“哈哈哈哈……你这样抓着我,让我想起我们才认识不久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抓着我的手腕威胁我的,都已经那么久了呢。哈哈哈哈……” 笑声,渐渐停了下来,如果你对着一个脸色越来越差还死瞪着你的人,估计是人都笑不出来的。什么人嘛,转移话题居然没用。(某菜:那是你用的方法实在太蠢了。==+) “拿给你看就是了,干嘛死瞪着我。”我不甘不愿的掏出手巾,递了出去。 萧亦炫这才放开我的手腕,接过手巾,展了开来。 看他疑惑不解的看着手巾上的红色,我好心的解释道,“那是唇彩,也就是擦在嘴巴上看起来红红的那个。” 他冷冷的瞪我一眼,才将手巾递了回来。 “主子,黎清公子差人来催了,请……”门外,柳惜君的声音响起。 我马上像屁股着了火般站起来,“你不想让黎清知道你在这里吧,明天,辰时,我们在湖边有柳树那边见。”也不管他怎么反应,冲出里间,拉开房门就跑了出去,好象背后有什么在使劲追一样。 “姐姐前面带路吧。”我朝柳惜君行礼道,她是萧亦炫的人,怕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妹妹对姐姐的安排满意否?”柳惜君掩口一笑,领着我向前走去。 “很满意,很满意,小妹该谢谢姐姐呢。”我带着笑声应道,随手将袖中的两张手巾抛入湖中。 手巾在空中旋转,飞舞,雪白中带着丝丝的艳红,风情万种,那么的红,绝不是我唇上的色彩……    “有什么事直接说。”手指缠绕着柳树柔软的枝条,我的口气算不上好。 对我态度明显的改变弄得微微怔愣了一下,萧亦炫也没多少废话,直接进入正题,“你应该知道,除了东黎国外,其他的三国表面上虽然平静,但私下的气氛,已经达到了爆发的边缘。” 将柳枝上的叶子一片片扯下来,我冷笑道,“没错,轩辕御天在四年中将国内的阻碍一一铲除,他的野心昭然若揭,而修宇在北觐国内动作也 不算小,而你南冥,哼哼,黎清那句天下乱,能者为主的话一出,谁能没有动作?“ “不错,虽然我们都有争霸的野心,但我们也都知道,三国中,实力最强的勒苛,再加上有轩辕御天在……” “北觐有决辰,而你们南冥有闵王,再加上你和修宇又岂是省油的灯?自保是绝对不成问题,谁叫你们自己贪心不足呢?”我冷淡的打断他的 话。 我讥讽的态度终于令他皱了皱眉,“香儿,你……” “不要叫我香儿,炫王陛下,我记得我们没有那么熟吧。” “你什么意思?” “就是话里的意思,说白了,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说敌人还合适一点。如果你想我助南冥的话,给你两个字妄想!而且还记得当年炫王 陛下答应我天下之大,任我遨游的,难道现在一但熬不住了,就想反悔吗?大王的信用还真是差啊!“ “你到底怎么了?”萧亦炫一把扳过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问。 “什么怎么了?”我使劲摔开他的手,“四年了,人都会变,我也不过是变聪明了而已,不想再受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利用,也不想再卷入你们 无聊的争霸战争中。“ “我们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堪?” “是啊,我烦透了你们,不行啊!” “烦透了?烦透了?”萧亦炫竟然拉出一个完美的笑意,“好一个烦透了!” 他的样子就差没就地鼓掌了。 “是啊,现在我可以走了吧。”固执的转过头去道。 “当然可以,你要走,谁能拦得住,想当年三个王在麒龙山上,山下无数的将士,也没能拦得住你一个人,现在这里就我一个,你要走我还能 有什么办法吗?“ 萧亦炫的笑,冰冷中透着残酷,一如初见,被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回忆被挖了出来,让我全身一阵阵发冷。 “这样最好,那我们再见吧,不,是永远不见!”我转身欲走。 “等等!” “炫王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你走之前,能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吗?” 我沉默半晌,“请说。” 他从袖中掏出一样什物,递到我的眼前,“这是什么?” “怎么会在你那里,我明明已经扔进湖中的……”我猛的掩住口,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很好,很好,还知道扔到湖中,香儿,是你变笨了还是怎么着,你昨天自己将手巾揣到右边袖子里,却从左边袖子掏出一张来递给我,你真 的当我眼睛瞎了吗?“ 我哑口无言,真是笨蛋一个,竟然忘记了萧亦炫好歹是一个国家的王,而且是一个厉害的王,怎么会被我这点小手段骗过。 “说吧。手巾上的血是怎么会事,你病了吗?”萧亦炫好整以暇的抱肩而立,等着我的解释。 “喂,说得那么轻松,真是病了怎么办?”我不服气的喃喃道。 “南冥的王能找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大夫和药。” 啊?我呆立当场,良久,从心底涌上点点的温暖。 扯出一个枯涩的笑,“没有用的,不是病,是这个身体崩坏了,从身体内部坏掉了!” 紧紧的环着自己的肩,奢望着一点温暖,但是,还是很冷。 直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怎么会这样?” “恩。”安心的闭上眼睛,我真的,是冷太久了,虽说快乐,却并不是不寂寞,一个承担着临死的那种寂寞,好可怕!我甚至贪恋着不该贪恋 的温暖。 “告诉我,怎么会这样?”头顶柔和的声音响起,担心是那么明显,他是真的,把我当朋友吧。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来到这个时空是意外,也许命中注定那年在麒龙山我该回去,但是,天有异像,我被迫留在了这个时空,四 年来,如果不是黎清在我身边,我怕早就已经……“ 没说出的话,他也应该知道。 “那神主还有没有办法。” “应该没有吧,如果有,他也不会在我身边留了四年,到现在,这个身体差不多已经支撑到尽头了。” “那为什么要逼我离开?” “一,我真的不想再卷入国家之间的争斗了,我只是个平凡了,担不起你们的期望,也不想担,静静的等死有什么不好;二,呵呵……我也不 知道。“我笑着摇摇头。 “我……” 远处,奇异的马蹄声打断萧亦炫未出口的话,我从他怀中抬起头,对望的两双眼睛中都透着不详的预感,那种马蹄的声音,我们都太熟悉了, 八百里加急的马蹄声。 “主子。”不一会儿,一个男子出现在我们面前,他望我一眼,单膝跪地。 “林侍卫?”我认出来人,好歹我也在南冥宫中混过几个月,认个大王身边的近侍还是不是问题的。 他看我一眼,也认出我来,大概是事情太过急迫,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禀道,“王,出事了。”虽然已经认出我的身份,他也只是改了称呼。 “那我先过去一下。”我向后一退。 “等等。”萧亦炫一把拉住我,“一起听,我估计,事情会和你有关的。” “不要!”就是知道说不定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想知道,知道了,我就一定想管,讨厌的怪癖啊! 萧亦炫没有再说话,只是拽紧了我沉默着,良久,我只好投降,这什么人嘛,竟然强迫人听这个。 “王?” “说吧!” “是。”林侍卫怪异的扫了我一眼,大概被对萧亦炫说的话惊住了,毕竟,我在南冥的时候,身份是侍女。 “王,勒苛对北觐不宣而战,勒苛王亲自率军,只用了十天,已经打到澄江边上了!” “什么??!!”    “什么?你说已经打到澄江边上?”我失控的拎起林侍卫的衣襟怒吼道。 萧亦炫一脸黑线的拉开我的手,“你快把他勒死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北觐有决辰在啊。”我放下手喃喃自语道。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萧亦炫皱起了眉头,挥挥手让林侍卫退了下去,“唯今之计,只有让南冥和北觐尽快结盟,才能保两国不失了。” “恩,现在的确是个好时机,修宇不会笨到现在来拒绝你,那,就祝你成功了。”我讪笑着向后退,准备开溜,超级不好的预感,三十六计,溜为上计。 “不行,你不能走。”一伸手,拦住我了的去路。 “炫王陛下啊,今非昔比,我一个将死之人,你留我在这里也没用,不如放我回去,让我安安静静的度过最后的时光吧。”放软口气,我长叹道。 萧亦炫静静的看着我,没有动。 “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北觐人国破家亡?” “你也知道啊,我并不真的是北觐的人,我一个看客,不能也不愿插手你们的历史。”我摊手道,反正都快gameover了,就让我过两天不勾心斗角的日子吧。 “你能眼睁睁看着北觐和南冥的百姓受战乱之苦?”萧亦炫似乎还不死心,“你忘了当年在北觐皇宫的一席话了吗?” 我推开他的手,望想烟波浩淼的湖面,半晌,才缓缓道,“统一是历史的必然,虽然现在百姓会受战乱之苦,但只有这样,历史才能前进,而历史的前进,无一不是建筑在无数人的鲜血上的。没有人有能力阻止历史的前进!” “现在的四国百姓丰衣足食,维持现状有什么不好?” “不好,货币的不流通,南北的差异,各国的关卡,语言,文字,交通,等等等等,只有完成统一,才得使这一切变成可能。我想,这一切你肯定都有想过,不过是想自己统一别人,而非别人统一自己罢了。” “你真的不管?” “是的。”不是不想,是没有管的能力,我即非仙又非神,不过比你们多一点中华五千年的文化精髓而已,但在这统一的历史洪流中,用不上…… “你放不下的!”萧亦炫肯定的扔出一句话来。 “你什么意思?”我转身,颦眉。 “就算你放的下你所说的这一切,但你放不下一点。” “什么?”不明白。 “你放不下杜修宇,也不放下林决辰,因为他们是你的朋友,你想想,亡国之君和亡国之臣会有什么下场,你再想想轩辕御天的手段。”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撞击着我的心脏。 倒吸一口凉气,踉跄着退了一步,“为什么要逼我。” 萧亦炫微微偏过头去,“我也不想……” “呵呵,最是无情帝王家了,”我抬起衣袖遮着嘴笑了,“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 “香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萧亦炫向前一步,我警惕的看着他,他一动,我也跟着退了一步。 “离我远一点,我不喜欢别人随便靠近我!” “香儿……” “住口!”我怒道,刚想骂上两句解气,喉头突然涌上一阵腥甜,使命捉住身旁的柳树,我咳得似乎连心都要出来了般。 “香儿,你,你没事吧?”萧亦炫大概是想伸手,却被我一巴掌拍了开。 半晌,止住咳嗽,我看着衣袖上的一团血红,皱了皱眉,伤脑筋啊,早知道就穿红色的衣服出来了,这个样子被黎清看到还得了。 “炫王陛下想让我做什么?只管说吧。”萧亦炫,你说对了,我确实放不下修宇和决辰,或许,开始还有那么一点放不下你,但是我平生最讨厌人家逼我,会让我想起那个被逼着在屏风后看自己的新郎和别人缠绵的婚礼,所以现在,我只是帮北觐,如果可以和轩辕御天和谈的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我同时也要顾及到失去国家后,他们可不可能还能活下来。 而且你还忘了一件事,我的家人是北觐人,我不会放下他们的,因为,我最后帮你和北觐一次,以后要怎么样,那就是只是你们的事了,反正我也快死了,死了,也就管不着你们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好无聊啊~”我手撑在窗台上,第N次发出叹息声,该死的杜修宇,竟然仗着澄江天险,把被逼迫来送和谈的可怜的我扔在宫中不闻不问,简直想杀人了啊哼,外面那堆人美其名曰保护,行监视之实,我踢,我踢,踢,踢,如果我还是北觐的皇后的话,我早就用特权灭了他们,可惜我现在什么也不是,这是一个特使而已,杜修宇同学,我知道你想为北觐争取更多的利益,但是再把我关上一两天的话,我真的会发霉啊!==+我讨厌皇宫!!!! 决定了,我要直接去找人,你不要来见我,我就去见你好了。 嘿嘿,我以前可是北觐的正牌皇后,可是知道许多北觐宫中不为外人所知的东西,把我关在宫里可是很失策的行为哦,奸笑三大声。 三更,我从床上翻身坐起,对着刚才还被压在身下的床铺一阵敲敲打打,很快,床板向内侧一翻,露出一条密道来,幸好每代皇帝都很怕死, 皇宫里多有这种东西,北觐当然也不能例外,这里面,可藏着不少好东西哦,我的家产不少都是从里面A出来的。 爬下密道,我蹲下身体,在离地半米的墙上敲打一阵,不一会儿,一块泥土向外一翻,露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来。 拿了珠子,我凭着记忆向龙翔殿走去,期望杜修宇勤劳一点,千万不要跑到哪个妃嫔的宫里去了,我可不想到处去找,也不想打断人家的好事。 在密道里七弯八拐,我终于确定头上就是龙翔殿,想到当年杜骏宇带着我走这条密道时铁青的脸我就想笑,没办法嘛,我其实认路能力很不错,但是这密道长得这样相象,我怎么可能一次两次就记得住? 该死的,设计密道的那个XX,竟然将龙翔殿的密道口设在书桌下,现在我爬是爬出来,可我就这么爬出去杜修宇会不会直接把我当刺客砍了啊?蹲在书桌下,我哭笑不得。 “出来,再不出来,你可要在里面闷死了哦。”微微带着笑意的声音搁着书桌的桌布传来。 切,早说嘛。 我刚从桌下探出头去,就被人一把捉住了手臂拉起身来。 “四年不见,你一点都没变啊,居然半夜来爬我的书桌。”不用抬头就听得出来,眼前的人笑得有多么猖狂了,哼,这该死的花花公子。 “什么啊?你以为我想啊?”好不容易拼命和头上的蜘蛛丝做完斗争,我气呼呼的抬头。 对上熟悉的脸,他的笑容忽的一滞,然后展开柔和的曲线。 “变漂亮了呢,差点让人不出来啊。” 我扭曲的脸,立刻笑得跟花儿一样,看看,人家修宇多懂得说话啊。 “嘿嘿嘿嘿,你也更加俊美了啊。”来而不往非礼也,对吧,虽然我并觉得修宇和四年前有什么变化,只是,更加成熟了而已。 没想到,修宇听完却脸色一变,双臂一张,把我搂了满怀。 “四年了,四年了,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他无限凄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一怔,眼泪止也止不住般的涔涔而下。 犹豫了一下,我反手抱住他,呐呐道,“我也……很想你。” 当年,一句惜君如花,说没有半点感动绝对是假的,在我最灰心的时候,在我最失意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一直是他,诚然,他骗过我, 然,我也伤过他,四年来,他却是我想得最多的人。不是为他,我大概怎么也不会再次卷入这些中。 环抱住的身体猛得一僵,然后更深更紧的拥抱。 “嫁给我,好不好,让我照顾你,我发誓,不会再伤害你,不会再欺骗你,所有你喜欢的,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为你拿来,为了你,哪怕付出 我的生命我也没有怨言!“ 我轻轻挣开他的怀抱,擦擦脸上的泪水,给他一个微笑,“不行。”    “就算知道是这样,真的听到的时候还是会痛心啊。”修宇作出一个西施捧心的姿势,引得我‘噗嗤’一声笑出来,“要让北觐的大臣们见了他们的王这个样子,恐怕会引起恐慌哦。” “怎么会,他们一定会夸他们的王风流潇洒,玉树临风……”修宇打着哈哈,掩饰眼中那一丝的失望和伤痛,我也跟着笑闹,既然他不想表现出来,我又何苦要去挑破这张纸呢。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们的修王陛下最是英明神武了,那敢问英明的修王陛下,你把我这个南冥特使和她的使团隔绝起来,又是为什么呢?”我收敛了笑容,“你应该知道现在和南冥合作是最好的办法吧。” 杜修宇赏了我一个你很笨的眼神,“我当然知道,北觐已经和南冥签定了条约,现在南冥的军队已经到达澄江边了。” “那我……”稍微思量一下,我一下变了脸色,“萧亦炫他骗我,跟我一起来的人才是这次的主角。” “不错,不过,应该说是我们两个联手骗了你。”杜修宇承认得很大方。 “你们骗我来北觐皇宫到底要干什么?”我在心里使劲的问候着萧亦炫他家的祖宗,他XX的,平生最讨厌人家耍我了。 “因为他知道,只有北觐才有金风玉露。”修宇沉了神色,“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身体……” “你知道了?”垂下眸子,我低低问道。 “是。” “那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游魂了?” “是。” TM的萧亦炫,还真是什么都说了。 “你,不介意?”眼睛盯着脚下的金砖,仿佛要将它盯出一个洞来。 “我为什么要介意,我认识的,从来就只有一个香葶啊。难道你自己很介意吗?” 我朝天翻个白眼,“拜托,我才不介意呢,我管这个身体以前是谁,反正现在它是我的,就是我的了!” “那不就行了。”洋溢着温暖笑意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我也跟着向上勾了勾唇角。 “修宇,如果你真的知道那也应该明白我不是病了,这具身体的存在,是逆天的结果,就算是有号称天下第一神药的金风玉露,也救不了我的命。”我扬头注视着他,反正现在话都已经挑明了,不如就此明说好了。 “是知道了,但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的在我眼前死掉吗?” 转过头去,不想看那双哀伤的眸子,我勉强笑笑,试着转移话题,“对了,澄江那面怎么样了。” “不好!”修宇紧皱起眉头,在眉宇间形成了很深的沟壑。 “怎么了?”澄江天险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打破啊,如果再加上南冥萧亦炫的军队要抵抗轩辕御天不会有问题吧。 “林决辰失踪了!” 好大的一颗炸弹,炸得我头晕目眩,不知天南地北。 冷静,冷静,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使劲捏了捏自己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不是吗?” “你真的打算那么做?”我皱了下眉,“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南冥那边怎么样?” “一样的。” “御驾亲征?萧亦炫也去了澄江?” “是的,我也打算明早就赶过去,如果你今天不来见我的话,我也打算去见你一面了。” 乱七八糟,乱七八糟…… “勒苛那面有什么动静。” “我估计轩辕御天和我达到的时间差不多,他也应该从胜京启程了。” 天啊,我以手抚额,王见王! “以一敌二,轩辕御天胜算不大吧?”我问得有丝心惊胆战。 “错了。”修宇苦笑一下。 不是吧,还有什么事情?我快被炸昏了。 “不是一对二,而是二对二,勒苛和东边的黎国结盟了。” “神剑断,苍天变,天下乱,能者为主!”四年前黎清的话语,言犹在耳,那时候也不过觉得只是一句话罢了,如今真的成这样了,反而,反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闭了闭眼,再睁开,我下定决心,“我也去!” “不行,你的身体……” 苦涩的滋味从心底涌了上来,“何必呢?何必呢?” “香葶?”修宇诧异的望着我。 “我说,何必呢?”微微退了一步,靠在墙上,我的体力已经大不如前,刚才和他说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差不多耗尽我的体力了。 “你讲得那么仔细,又那么危险,想要的,不过就是我也去罢了,既然我也已经答应了,你就不必再作戏了。” 许是我的表情太过决绝,杜修宇怔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我不是……” “不是什么?难道我说错了?”我目光灼灼,“修宇,我很久已经就说过,只要你说不是,我就信,那么你现在,能说一句我猜得完全错误吗?” 良久,殿内只有空气流动的声音…… 慢慢的,我嘴角勾出一点笑意,“我明白了,”撑着有这摇晃的身体,往殿门口走去,“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没有力量来陪你们玩这些勾心斗角的游戏,我还什么利用价值,你们还想让我做什么,请直接说吧……” 怎么回到我住的地方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没有人阻拦,他们是得了杜修宇的命令的吧。 进得屋内,我窝进被窝,好累,好想睡,连思佳丽不是都说过吗,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了。 迷迷糊糊中,有什么扑动翅膀的声音,我猛的睁开眼睛,见到熟悉的猫头鹰,微微笑了笑,伸出手避,它乖巧的停在我的肩上,蹭了蹭我的脸。 逗弄他一会儿,我才取下它脚上的竹筒,掏出里面的字条,看完,放在烛火上烧了,思忖半晌,写了一张纸条放入竹筒中,给它系上。拍拍它的头,打开窗户,一扬手,“去吧” 四周,十分的安静,又有谁会想到,我会利用猫头鹰这种在夜间飞行,又是在这里代表的邪恶的东西来给我送信呢? 邪恶吗?可是我觉得,很可爱啊,至少比某些人来说,要可爱得多了。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我没有见到杜修宇,也许他也知道我不想见到他吧,将我安排在一辆看上去即轻便又豪华的马车上,一行人向着澄江走去。 澄江,将北觐一分为二的天险,当然也就是靠了这天险,杜修宇和杜骏宇分江而治。也就是靠了这天险,才在四年前抵御了勒苛的侵略,而这次,澄江两边,压上的是四国今后的命运,这一战,又会如何呢? “痛”将所有人赶出马车,我抱着肚子蜷缩在一角冷汗涔涔的发抖,好痛,开始还只是吐血,到了最近,已经开始撕裂般的绞痛。 咬得全嘴是血,疼痛才慢慢的消退,不一会儿,又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拿出手巾来擦着额头的冷汗,我的心思却分外的清明,这个身子,撑不了多久了,我要赶快,将一切结束掉,这彻底的崩溃之前。 思忖间,马车停了下来,我知道,已经到达了澄江边上的北觐军和南冥军的驻地。 下了马车,我回望身后,不远处的澄江,在日光下闪耀着粼粼波光,散发出一种近乎妖异的风情,这里,就是一切结束的地方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身后,暴怒的声音响起,我轻笑,好多年没听到他对我怒吼了,一时间,竟然有些不习惯呢。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呢?炫王陛下?”盈盈转身,下拜,记得自己已经不再是皇后,只是一个平常女子而已。 “是我让她来。”杜修宇的语气,倒是平静得很。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萧亦炫一把拽过杜修宇的衣襟,惹得随行的两国侍卫一阵惊惶,却谁也不敢妄动。 “是,我知道,但是我们需要她,对轩辕一战,关系到四国的未来。”杜修宇的脸上,一闪而过一丝痛楚,很快恢复了平静。 “该死,我把她送到北觐,不是要让你带她上战场的!”萧亦炫懊恼的低吼着,我微微漾开一点笑意,似乎,他是真的拿我当朋友的,敌人似的朋友。 好吧,我承认我心软,不过还没开始打仗合作的两国之主就开始打起来实在是有点难看,缓缓的走上前去,施礼,“两位陛下,请注意你们的身份,另外,小女子身体不好,就允许我先行告退了。”压低了声音,“如果两位一定要打一场的话,那么我压炫王陛下能赢。” 说罢,转身离去,留下一连串的笑声。 轩辕御天的大军,在澄江另一边并没有强行进攻,他在等,等一个时机,同样的,这边的人,也在等,等一个时机,一个是生,是死的时机,而谁也没想到,这个时机来得这么突然。 “汛期?”我从一大堆军事地图中疑惑的抬头,看着两个一脸严肃的男子。 “是的,澄江的汛期将至,我和炫王陛下都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杜修宇指着地图上横贯整个北觐的澄江道。 “你们打算怎么做?”虽然头脑里已隐隐有些端倪,但那太可怕了,应该不会吧。 “香儿你看这里,”萧亦炫指着澄江上游的一个峡谷道,“这里的地势隐蔽,因为有一个大大的拐弯,所以水势不算太凶猛,如果在这里堵住水流的话,再加上大汛一至。” “你们疯了,”我狠狠的皱了下眉,也顾不上那些虚伪的礼貌,直接骂道,“你们以为轩辕御天是什么人,如果你们想引来澄江大水的话,总要先撤离自己的军队和百姓吧,但是你们不管如何隐蔽地撤离自己的军队和百姓?轩辕御天会发现不了吗?” “不,我们不打算撤离!”杜修宇一口截断我未完的话。 “那你们的意思是……”我惊恐的指着他们,后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错,全部陪葬!”杜修宇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不,不,你们疯了,一定是疯了,北觐和南冥的三十万人和勒苛,黎国的三十五万人,再加上澄江下游数不清的百姓,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激动的胡乱拍着桌子,那都是人命啊,活生生的人命,虽然打仗有牺牲在所难免,经历过战争的我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可数百万的人啊,数百万啊,那是什么概念,就轻易的葬送掉吗? “香儿,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萧亦炫捉住我的手臂一阵摇晃,“我们没办法,没办法,如果不这么做,一但轩辕御天攻过澄江,那就是国破家亡啊!” 我一把摔开他的手,“我不懂,我不懂,我一点也不懂什么国破家亡,我只知道你们这么做,会葬送掉无数的生命,与其让你们这么做,还不如让轩辕御天一统天下。” ‘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我还没出口的话。杜修宇的脸上一片茫然,他盯着自己的手,仿佛不相信自己会出手一样。 “我明白了!”我静静的看着他,目光中澄清一片,“我都明白了!” 转身,离去,我想,我已经下定决心。 “香葶!”杜修宇一把拽住我,“我不是,我不是……” “修宇。”柔和到极点的呼唤声让他蓦然一呆,“我说过,不要骗我,你说什么,我就信,只要你说是。那么,请你告诉,这场仗,为的是什么?” 他默然,不语。 我苦笑一下,“还是为了争霸吧,黎清的一句天下能者为主让你们所有人都心动了,只是,你们还不如轩辕御天纯粹,至少,他还敢大声的说出来,我要的,就是天下!” “香葶……”杜修宇的神色,有了微微的慌乱。 “修宇,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允许你伤害我,从今以后,不再能了!”冷冷的,我抛出一句话,不再看杜修宇陡然之间面若死灰的表情,走出大帐。 抬头望天,天依然清澈,其中,有那么一个小小的黑点,一掠而过,这场仗的胜负,已分!    “报陛下,粮草被劫!” …… 连着三次,北觐和南冥的粮草同时被劫,照理说,两个国家的运粮队伍都是地头蛇,每次都都走的不是同一条道路,而每次道路的选择,连士兵都不知道,但还是一次又一次,两个国家送来的粮草同时被劫持,在这样下去,恐怕军心会动摇的。 主帐内,杜修宇和萧亦炫两人的脸色难看程度可想而知,三次了,竟然连是谁做的都不知道,三次运粮,两国的粮队一共是六拨,无一例外的经过北觐境内运上前线,无一例外的被人劫持。 “现在该怎么办?在这里下去士兵可就要断粮了。”我紧皱起眉头,粮草先行的道理,他们不是不懂,没有粮草,就是在会用兵的人,也是一筹莫展啊。 “修王陛下,附近的粮草还有剩余吗?”萧亦炫率先开口问道。 杜修宇手指顺着地图滑过,缓缓的摇了摇头,也是,附近的州县的粮草都被抽调的差不多了,百姓连明年的春种都被征集了起来,哪里还可能有什么剩余。 “那怎么办?”被沉重的气氛所感染,我心头一紧,喉头一甜,捂住嘴便使劲的咳了起来。好一阵,才止了咳。 一杯子水递到眼前,我扬头对萧亦炫虚弱的笑了笑,接过水杯。 “你没有吃药吗?”萧亦炫的神色十分的不好。 我苦笑着摇头,“就算有金风玉露也没有用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去休息!”萧亦炫一口截断我的话。 “可是本来就是要死了嘛……啊” 一下被打横抱起,我陡然出口的惊呼声被自己捂在了嘴里。 “在胡说八道我就让士兵看住你不准你起床!”萧亦炫恶狠狠的威胁道。 什么嘛?我说的是实话啊,本来就是要死的人了,还怕别人说嘛。况且,死的人是我,又不是你,激动个p啊。 想是这么想,我该是乖乖地闭了嘴,再怎么说四年前我可和他相处过不短的一段时间,还会不知道他这个人说一不二的性格吗? 走出帐外的瞬间,我在那一刹那看见了杜修宇复杂的注视着我们的眼神,我冷冷的扫他一眼,漠然地回过头去,他要怎么想,与我无关。 被轻柔的放在床上,萧亦炫叹谓一声,“杜修宇根本不该带你上战场,最近,你看上去苍白了好多。” 我疑惑的摸摸自己的脸,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吧。” “还没有,苍白得像个鬼一样,你自己都没发现吗?现在的你,几乎连笑容的力量都失去了!”萧亦炫砰地一拳捶在床头,恨恨道。 闻言,我瞬间冷下脸色,“炫王陛下,我不太喜欢别人同情我,就以为因为我快死了!特别,是你!” “同情?你说我同情你?”缓缓的,萧亦炫嘴角拉出一条曲线,嗜血而凶狠,宛如初见。 “我从来不会同情任何人,只有弱者,才需要别人的同情,我最看不起弱者,那么你认为,你是弱者吗?” 我暗暗翻个白眼,“拜托,我是弱者的话也不会在新婚之夜在某人的威胁下和某人对上了吧!” “呵呵,是啊,那时候我推开房门,就看见一个规规矩矩坐在那里的新娘,我就想,肯定又是一个所谓的名门闺秀呢,没想到,你竟然还和我打了起来,又踢又打的,想头驴一样。”放柔了表情,萧亦炫戏谑的看着我。 “驴?”我顿时血气上涌,“我呸,至少比你好,有你那么不好脸的吗?竟然在别人成亲的晚上跑来和人家抢新郎,竟然是抢新郎耶!” “哦?那你的意思是,抢新娘就可以了哦?” “胡说!”我的脸啊,真是不争气,竟然给我红了,我,我,真是欲哭无泪啊! “呵呵,好好休息吧,我还要回去和杜修宇商量粮草的事呢。”他掀开我搭在额头上的碎发,落下一吻,“你放心,四年前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一次了!” 而我,愣在当场好半晌回不过神来,耶?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他真的是萧亦炫同志?还是和我一样是借尸还魂? 不,不,我没疯,那么,一定是他疯了,恩,一定是的。 三天后 军营中开始出现粮草不足的流言,军心动摇,我提议用石头伪装成粮草,外面铺上一层真正的粮草,以稳军心,当晚,“粮草”送达,军心稍稳。 次日 军中发生暴乱,粮仓被哄抢,假粮草之事被识破,军心大乱。 当晚,勒苛和黎国大军神鬼不知的渡过澄江,与匆忙应战的北觐和南冥联军激战一夜,战况不明。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又吐了一滩红的黄的,不知道是什么内脏的东西,再一次十分深刻的认识到,这具身体,已经从内部完全的腐烂了。 吐完后,精神略略清醒了些,战场上,也没有什么使唤的人,再说这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自己动手。 打了盆清水,仔细的洗干净脸,看上去还是苍白了些,抹了些胭脂,虽然不能全掩,但好歹也算见得人了。 昨天混乱的时候,又人送来了一个包裹,抖开来,是金丝银线编织的凤袍和一顶看上去重得吓人的凤冠,真要命,也不怕我戴上去后把脖子折了。 不想穿戴那些,突然想到那些小说里面漂漂的主角都是白衣,便也找了一件纯白的衣裙来穿上,附庸风雅,因为我知道,今天这场高潮戏,我会是主角,不过可不是什么正面角色就是了。 刚穿戴好,静静的坐在床边等着,帐门就被人如风般掀开了,我抬头,望了一眼一身血污的杜修宇和紧跟在他身后的萧亦炫,没有什么表情,或者说,我根本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比较好。 当手腕被人恶狠狠的捏住拖起来时,我竟然连痛都几乎感觉不到了,我知道,以后,其他的感觉也会慢慢消失,直至,死亡。 “是你,竟然是你,粮草被劫的时候,我就怀疑有内奸,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你!”杜修宇的口气,听不出是愤怒或者是悲伤,亦或者兼而有之。 我沉默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为什么?” 身后的萧亦炫,三个字的问句,声音并不大,但其中深藏的某些东西却让我胸口有些发疼,心中五味杂陈,只那么一瞬间,我又冷下脸色。 我转动着手腕,“放开我,杜修宇,我不欠你什么,你知道做的事情你自己知道,不要再我面前摆出那样的一副脸色!” 杜修宇一怔,随着我的动作放开了手。 我冷着脸坐回床上,“急什么,人还没到齐了,到齐了,我们一起算!” “还有谁?”萧亦炫平静无波的开口。 “一个一直在却一直没有现身的人,估计再过一两个时辰他就会收到消息来了。” “不用等,我来了!”帐门,被再一次掀开,蓦然回头的两人惊讶的看着来人。 “呵呵,神主好厉害啊,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看来身为神主真的有神力呢,我还一直以为是神棍呢!”我轻哼道。 对于我的冷嘲热讽,黎清恍若不闻,径直走到我的面前,沉着脸色道,“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不过将北觐、南冥、黎国三个国家都卖给轩辕御天了而已!”我掩口笑着,轻若无物地吐出可以动摇四个国家的语言。 “为什么要这么做?”黎清的口气,从未有过的严厉。 “为什么?”我忍不住大笑出声,心中枯涩异常,“你问我为什么?你,神主大人竟然问我为什么?好!要知道为什么,我们就从我为什么会借尸还魂说起!” 我弹弹手指,“说起来我还一直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借尸还魂,我总以为是自己运气比较好,在另一个身体里会有一个新的不一样的人生,毕竟这样的好事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其实让我一直想也很不错,再加上黎清你这四年来一直跟着我,想尽办法给我续命,我会很感激你的,但也就是在这件事上,我产生了怀疑,你告诉我你已经不是神主了,但是为什么还有这样的能力呢?虽然你做得很隐蔽,但我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吧,毕竟这是我的身体呢。但是,我和杜修宇也说过,我不会不相信自己的朋友,所以我也只是疑惑,而没有怀疑。 直到有一天,轩辕御天找到我,他告诉我,他的师父,算出一个天大的秘密,就是在四年前,天会出现一次异像,这个异像,就是为了修正六年前的一个错误而生,但也就在那一次,有人逆天而行,强行留下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个灵魂,而有这个逆天能力的人,也就是麒龙山的主人,神主殿下。 然后我就奇怪了,为什么神主殿下要这么做呢? 后来我才想通,神主殿下是黎国的皇族呢,他所做的一切,当然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咯。强留下我,扰乱天命,四国的运道自然改变,所以才有那一句,天下乱,能者为主,不,不,那句话应该是编造的吧。呵呵,而我这个人的存在,更是能让本来就混乱的除黎国外的三国更加混乱。而被作为逆天的祭祀品的我,当然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或许是因为愧疚吧,神主殿下这四年来才一直跟着我,也或许是因为想利用我吧,谁知道呢?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做了什么吗?这一切,都是我和轩辕的计划,计划的开始,就是你们找到我,并开始利用我。 让我想想,我做了什么呢?首先,林决辰的失踪,作为他朋友的我,想约他出来,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吧?其次,军情肯定是我透露的,然后,黎国,昨日的大战,黎国的主力在对付北南两国,而我让轩辕把自己的主力抽空,调头转而攻打黎国,等到这边两败俱伤,再来个黄雀在后,就是这样!既然你们要利用我来改变四国的形势,那么,我就如你们所愿! 呵呵,你们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么?因为我不想当个牺牲品,我要反抗,你们将我当成自己野心的殉葬品也就罢了,可是居然不是速死,而是是反反复复的承受着逆天的折磨,我们那里有一种很可怕的酷刑,叫凌迟,要将一个用鱼网勒住,一片肉一片肉的将他割完,要割三千三百三十三刀,人不能死,到割完了,才能给一个痛快,那也不过是一两天的事,而我,日日要为了你们的野心付出代价,日日要受着宛如凌迟般的痛苦,难道我活该吗?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天怒人怨的事了? 我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本来我告诉轩辕,如果你们不再来找我,神主大人也不再想要利用我做什么,我就当你们是无心之失,不再计较什么,毕竟我的命,是偷来的,应该感到庆幸,但是,为了你们的野心,你们来了,好,于是计划就这么展开。“    话已完,良久,帐篷里一片沉寂。 随即,一声清澈的龙吟之声,颈上,一片冰凉。 “你这么坦白?不怕我杀了你?”杜修宇冷着声音问道。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现在,还不是时候。 帐篷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呼吸的感觉,似乎也迟缓起来。 下一刻,我终于听到熟悉的拍打翅膀的声音,我扬头,露出一个胜利的笑脸,“你杀不了我的,放手吧。” “为什么杀不了你?”杜修宇脸色更加难看。 我无视脖子上透着寒气的剑,转头看向我早上起来时刻意卷起的帐篷的窗户帘子。 熟悉的黑色猫头鹰扑腾着翅膀飞了进来,慢慢落在我的肩上,帐内三人的脸色,都不约而同的变了变,呵呵,被视为不祥的鸟吧。 我轻抚它纯黑的羽毛,“辛苦你了,竟然让你白天飞行,累坏了吧?”轩辕御天那边的驯鸟师真的很不错,竟然有能力让猫头鹰在白天飞行,我以为他会派只鸽子来什么的,不过太扎眼就是了。 这猫头鹰颇通灵性,听到我这么说,便温顺的蹭了蹭我的脸。 我笑笑,从它脚上取出纸条,呵呵,果然如此。 “杜修宇,放下剑吧,你杀不了我的。” “你什么意思?” “报”帐篷外,传来了急报声,看来,不用我亲口说了。 杜修宇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萧亦炫皱了皱眉,道,“进来。” “报告修王陛下,炫王陛下,勒苛的大军包围了我军,扬言……扬言……”传令兵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般。 “说!”杜修宇喝道。 “是,说我军劫持了他们国家的皇后陛下,要求我们毫发无伤的将勒苛的皇后陛下送回去!” “胡说八道,我们北觐什么时候劫持过他勒苛的皇后陛下,找借口也要找个好点的!”杜修宇气得手抖了抖,我眼珠子都差点翻出来,小心啊,你的剑可是架在我脆弱的脖子上的啊。 “他们说,勒苛的皇后陛下是,是……”士兵似是一横心,“香后陛下!” 气氛,由压抑逐渐变质,我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想法是什么,我只是高傲的扬起头,“放开本宫吧,修王陛下,你不想我王以本宫为借口屠城吧。”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形式,是朝着勒苛一边倒的,黎清打的如意算盘,等先吞并北觐和南冥后再灭勒苛,可是现在黎国的军队和南北二国弄得两败俱伤,根本就没有反击的余力。 所以,杜修宇他们要么杀了我,顽抗到底;要么放了我,说不定还有谈判的机会;最好的,当然是拿了我当人质了,就看他们如何选择了。 其实昨天,轩辕御天送来凤冠时,他就知道我是不会趁乱离开这里的了,送来那些东西,是想保我一命吧,呵呵,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可惜,我却不能与他比翼双飞,他的翅膀,翱翔得太高太远,那不是我希望自己做的事,平凡中的真心,那才是我想要的。 就算现在能三千宠爱在一身,又哪里会料到会有婉转娥眉马前死呢? 帝王的感情啊,总是搀杂了太多的利用,得到帝王感情的人啊,总是搀杂了太多的无奈。 “呵呵,堂堂一个皇后,在我北觐军中,本王真是失礼啊!”杜修宇放下架在我脖子上的剑,脸上浮现出一个虚伪到极点的笑容。 我反手摸出一直藏在枕头下的匕首,直接放在自己脖子上,“放我走,否则我就死在你们面前,你们就和勒苛兵戎相见吧!你们休想利用我来 威胁轩辕御天!“ “香儿……你……” 我没有顺着声音看向萧亦炫,只直直的盯着杜修宇,你们到底,会如此选择呢? “你就这么爱轩辕,宁愿为了他背叛我们,宁愿为了他……去死吗?” 生死之际,我分不清杜修宇话里的意味,只微微压了压刀刃,脖子一痛,我知道,那里已经出血了。 杜修宇的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白,刹那间变换了好多种色彩。 “放下匕首,你走!”萧亦炫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闷的魔咒,杜修宇猛地回头,“炫王?!” “你难道真的要看她死在这里吗?”一句不大的呵斥,让杜修宇嘴张了张,却始终没说出话来。 我惊讶的望向萧亦炫,他却偏过视线,我垂眸,傻啊,香葶,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怎么走出帐篷的,我已经不复记忆了,怎么在知道我背叛的消息的北觐人鄙夷和愤怒的眼光中我已经没有感觉了,当看到轩辕御天的时候,我 笑了,至少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肯替我收尸的,虽然代价是把全天下捧在他面前。    坐在勒苛熟悉而又陌生的马车,我靠在一角,沉默着,轩辕御天从那天起便不再告诉我任何外面的事如何,四国的战事如何,我也累得不想再知道这些,只想安静的过完这最后的日子。 这些时间,昏迷的时候越来越多,日子,怕是要走到尽头了。 “香……” 这些天以来,轩辕御天难得地打破了沉默。 我抬头,“?” “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呵呵,忍到现在,已是极限了吧,说起来,我也应该告诉你的,就凭你无条件的相信我的计划和情报。 略略提起些精神,我答道,“你应该知道,这天下局势,四国统一是大势所归吧。” “恩!”他点点头。 “其实,四国的风俗民情虽有差异,但多年的战争与融合,通商与通婚,已经造成四个国家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的趋势越加明显,政治上的统一,会更加促进文化和经济的统一与发展的,四国取长补短,才是今后的发展之路。” 以前,我只是听这几个王说统一,以自己的历史知识来判断,也是统一的好,但这四年,我和黎清走过四国很多地方,才真正体验到,统一的势在必行,政令的统一,交通的保障,各地区之间的交流,无不需要一个统一的中央政府来完成。 “是的,我想,四国中看到这一点的不只你我,我只想知道,为何你单单选择帮助我?而非杜修宇或者萧亦炫?” 我扯出一个微笑,“怎么?我王陛下,突然对自己这么没信心?难道你不觉得是因为你太英俊了,所以让我一见倾心,再见倾情,所以誓要保你一统江山吗?” 调侃的话语出口,难得的看到轩辕御天微微涨红了一张俊脸,心情陡然间轻松了许多,哈哈,我果然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人啊! 心情好了,答问便也爽快了许多,“其实很简单,四国中,黎国太过重视巫蛊之术,这样的国家不适合统一四国;而其他的三国嘛,北觐杜修宇,是守成之君,阴谋算计,任用人材,他确实没话说,但也只适合守而已;南冥萧亦炫,是中兴之君,有报复,有远见,有才能,却惟独缺少一点破釜沉舟的霸气;(否则也不会和杜骏宇弄成那样啦,我小小声在心里添了一句。)而你,勒苛轩辕御天,却是开国之君,也只有你,能一举拿下其他三国,建立一个统一的大帝国!” 见他听得仔细,我不妨把一定要嘱托的话说完,“但是,记得,虽然你现在气势如虹,然,得民心者得天下,你这天下得得名不正,言不顺,坐得了多久的安稳皇帝我不敢说,只能教你一些办法,我们那里有个名人说过一句话:征服先进民族的野蛮民族往往会被先进的民族反征服。你勒苛现在是游牧经济,而北南二国却是农耕经济,要发展,只有因地制宜,切不可反其道而行之,这是其一;对南北二国遗族,请善待之,记住,苦只能磨其器,甜才能丧其志,这是其二;其三,切记,可以攻城,却不能屠城,百姓的怨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以牢记几辈子;其三,各国之间的待遇要平等,万不能以三六九等划之,毕竟,你勒苛只有一国,却要统治三国;其四,高待文人,文人得势,会忠心,也会贪婪,却无法动摇国之根本,但武人得志,则国之可倾。其五,善待百姓,水能载舟,亦可覆舟,百姓才是根本,而百姓最关心的,莫过于吃饱喝足,他们不会管是谁做皇帝的。最后,记得我们的条件,对那几个王,他们要殉国,可以,如果他们要求生,你可以通告天下他们已经殉国,请放他们一条生路。就这些了!” 良久,轩辕御天都没有接话,我由着他消化我说的话,有些话对他来说,是太过于震惊了一些,但能让百姓少受点苦,我也算做到了我最该做的事了。 “就这些了吗?” 当他突然开口的时候,反是我愣了一下,“就这些了。” “我不明白,你到底怎么想的,就因为你认为我是开国之君,所以你背叛北觐帮我吗?” 我勾出一个微笑,“呵呵,也不尽然。既然老天要我来这里,总是要我做些事的吧,这千古的罪人,总要有个人来做,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谁知千百年后,后人又会如何评论我呢?也许会给我一个公正的评价吧!也或许,我不想死的时候,只陷在儿女情长中,也想做一翻惊天动地的事情;更或许,恨,总比爱好,这样他们只会记得我是个该死的背叛者,死了便也死了,何必涂惹一些相思呢?更更或许,以上都是我的借口,我只是看不惯别人利用我,利用你来报复他们罢了,谁知道呢?谁知道呢?” “你真的那么恨他们吗?或者说,是我们?” 我轻轻摇头,“帝王诚然是可恨的,但他们肩头也有许多无法推卸的责任,所以,他们亦是可悲的吧,虽然理智上是这么认为的,但心上被划下的伤口,始终存在着吧。” “可你还要我放了他们?” “原谅,比愤恨更能获得心灵的平静,我不想死的时候还带着一颗怨恨的心离开,况且,我也伤过他们啊!听过一句话吗?离于爱者,无惧无怖!” 说着,我打开窗口,微凉的清风拂面,天气,真好。    我不知道轩辕御天把我带到的是哪里,面对这一切,我很平静,临死之人特有的那种平静。 他知道我讨厌皇宫,所以并没有带我入宫,也或许我的身体根本就撑不到皇宫就一命呜呼了,呵呵。他安顿我的地方,似乎,是个精致的小院子,院子里,种满了梅花,我记得澄江的汛期是秋季,现下,已经是冬天了。 梅花开了,开得很好,在漫天的冰雪里凌风傲雪,骄傲的展现着自己的风情。 让我惊讶的是,轩辕御天竟然找回了已经是两个孩子母亲的绿意,让她陪着我走完最后的时光,最后身边有个认识的人,毕竟是好的。 我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身体也不再疼痛,我想,等到完全不痛的时候,也就是我和这个世界告别的时候了吧。 这一天,阳光特别的好,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的神志清爽了很多,我笑着告诉绿意来了以后还未好好的看过这个院子,她便给我披了厚厚的雪袍,我们笑笑闹闹,在院中的亭子里摆满了香炉,点心,火盆,还有琴。 尽力的笑着,我们都避免着四个字回光返照。 十指轻轻划过琴弦,其实我的琴艺,并不像黎清知道的那么糟糕,那时候,多多少少有赌气的成分吧。 看着随风雪而舞的梅花,我突然想起很久前听过的一首歌。 一串熟悉的音符流淌在空气中: “梅花看似雪,红尘如一梦,枕边泪共阶前雨,点点滴滴成心疼,忆当时初相见,万般柔情都深重,但愿同展鸳鸯锦,挽住时光不许动。 情如火何时灭,海誓山盟空对月,但愿同展鸳鸯锦,挽住梅花不许谢。 去年圆月时,花市灯如昼,旧时天气旧时忆,点点滴滴成追忆,忆当时初相见,万般柔情都深重,但愿同展鸳鸯锦,挽住时光不许动。 情如火何时灭,海誓山盟空对月,但愿同展鸳鸯锦,挽住梅花不许谢。“ 一曲终了,我轻笑,同展鸳鸯锦,今生,是不可能了,期待来生吧。 宽大的披风带着人体特有的温度裹住了我。 “战争结束了。” 嘴角的笑容加大,那很好啊。 “勒苛没有赶尽杀绝,和其他三国和谈,和亲,保留各王的封地,是最好的办法,也算是变相的共享江山吧。” 真的很好,我说的,他都听进去了。 “所以,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啊。 我终于回头,笑道,“那你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难为你了。” 难为你了,是我,亲手将你们的江山捧到了轩辕御天的手上啊,能来看最后一眼,真的很不错了。 被紧紧的拥抱的时候,我差点惊呼出声。 “不要动,一会儿就好。”他的声音,我听过许多,愤怒的,戏谑的,不屑的,命令的,惊喜的,可独独,没听过这样的,那样的悲凉,似乎连人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被那么紧密的抱着,其实,很温暖……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这一仗,是我们败了,作为一个王,我不会逃避责任,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只单单,对不起你,所以,我要留个你一个希望!” 不对,太不对了。我一下之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惊惶起来,“你要做……呜……” 竟然,在这个时候被吻了,我挣扎得更厉害了,我不要,不要带着诀别意味的吻,轩辕御天为什么会准许他到这里来,他们到底在策划些什么? “别哭了,我不在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拿手绢给你擦鼻涕了哦……”温暖的笑意弥漫开来,我的心,却在一瞬间跌入冰窟之中。 他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然而,已经不允许我多想,眼前一片白光,我什么也看不清。 “不,不”用尽全身力气的,我叫道,然后,眼前一片漆黑。 再次醒来的时候,床边竟然坐着黎清。 “萧亦炫呢?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我口不择言,“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他,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他没事,我带你去看他。” 黎清的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我跟着他跌跌撞撞的来到隔壁的房间,直到触摸到他真实的呼吸,真实的体温,我不禁感谢上苍,他真的还活着。 “没想到,返魂术竟然成功了。”身后黎清的喃喃自语传入我的耳中。 “返魂术?”我疑惑的回头,就是刚才见到的那阵白光吧。 “是的,返魂之术,只有献出合适的祭品,就能返任何人之魂。” “祭品?是什么?” “爱人的灵魂,献出自己的灵魂,救你所爱之人,然后,自己死。” 我的脸色,一定变得非常难看,所以黎清很快的接下去说道,“只除了一种情况,两人彼此相爱,都愿意为了对方献出自己的生命,那么,就可以共用灵魂。” 彼此相爱?我几乎能感觉到轰的一声,脸上像爆炸了般。 不过,还有一个疑问。 “是你教他的吧,为什么你要救我?” “因为他说,对于我们,你付出的远比你得到的伤害多。”苦笑着,黎清指着床上的人答道。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退出了屋内,我抚着还在昏睡之人的脸,轻轻笑道,“你傻啊,如果我不爱你的话,那你不是要献出自己的生命才能救我?我都不知道我认识的炫王陛下是个傻子呢!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我可是你的情敌啊。萧亦炫不是要把一切得失算计清楚了才行动的吗?” 微微笑着,脸上,有泪珠划过。 “那你愿不愿意要个已经失去一切的傻瓜呢?”他疲倦的笑着,很明朗,“这下我可惨了,不但被你害得失去了国家,还要和你共享灵魂,也不能去殉国啦,你该怎么补偿我呢?” “你傻啊,你不是,还有我吗?” 窗外的日光,静静的洒了下来,一片,阳光灿烂。 我们离开的时候,轩辕御天没有出现,只让绿意带了封信给我。 他说,他本想让萧亦炫救活我,那么,我还是他的皇后,江山美人,可以兼得,可是最后,他还是赢得了天下,输了人。 轻轻的,将信撕成一片,两片,三片…… 被温柔的抱上马背的时候,我顺手撒下万片雪花,送上我的祝福轩辕御天,祝你,幸福! 回眸,笑着对望,也许,不用期待来世了。 THEEND    看着怀中熟睡的人儿,我微微笑着,用披风将她裹得更紧,从那以后,她身体差了很多,也怕冷了许多,却还是一样的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飞翔。 不知不觉间,认识她,已经有六载了,刚认识她的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成为我生命中,如此重要的存在,甚至愿意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生命,只为留给她,一个希望。 生于皇家,长于皇家,作为皇长子的我,从小便背负着江山社稷的重任。 许是因为高处不胜寒吧,从小,我便没有一个可以成为朋友的人,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十四岁那年,我遇到宇,那时候,他是北觐的世子。我以为,他会是和我站在同一高度,可以心灵相通的人。 那时候的我们,都太天真,总认为相知相悦便能天长地久,可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们的相继即位,那样简单的相守,也成为足以毁灭两人的悬崖。 那一天,宇告诉我,他要大婚了,妻子是朝中最有势力的家族纳兰家的幺女纳兰香葶。他可以通过她,将纳兰家掌握在自己手中,他甚至怀疑,纳兰家有和外藩勾结的嫌疑。 怒火,就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成燎原之势,他怎么可以?! 我们曾经的山盟海誓,却原来是镜花水月?! 但高傲的自尊不允许我低头,于是我冷笑,恭喜他娶到一个可以让他地位巩固的有用的工具。 在转身离去的瞬间,我在宇的眼中,看到了悲哀。 我却在他的悲哀中获得一种自虐般的满足,因为我伤了他?亦或是,伤了自己? 宇的大婚很顺利,可我却越加的不甘心,于是大婚的当晚,我偷偷潜入了只有宇能进入的新房,我要看看,能成为他的新娘,名正言顺的站在他的身边的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掀开盖头的瞬间,我看到的,是新娘娇羞的脸,然后在看见我的瞬间,娇羞转变为惊愕,难道她以前,曾见过我? 狠狠的捏住下颚,我将她拉近,仔细的观看着,“你就是纳兰香葶?” 问完,我猛地一甩手,仿佛是摸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传说中倾国倾城的美女,长得也不怎么样吗?”我冷哼一声道,就算她真的是国色天香,现在在我眼中,也同样一文不值,更何况她的姿色也只是中上而已。 她听了我的话,警戒的往后挪了挪,厉声道,“你是谁?你不说的话我就要叫人了!” 叫人?呵呵,她敢吗?她可是新的王后,在新房中私会男人?会有什么下场难道还需要我提醒? 我慢悠悠的在桌旁坐下,随手倒了合卺酒喝着,淡淡的声音带着警告,“我劝你不要叫比较好,否则被捉住的话,你北觐国王后的位置,可就不保了哦!” 合卺酒,那本该,是我的东西。捏住酒杯的手,青筋毕现。 可她,却完全出忽我的意料之外,饱含着委屈,愤怒,倔强的眼神狠狠的瞪着我,就准备张口呼喊。 我目光一凛,身形一晃就到了她的身边,一把捂住她的口,“没想到你还挺倔的!” 她狠狠的瞪着我。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敢用这种毫不畏惧的眼光瞪过我! 我脸色一冷,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她竟然,轻易就激起了我的怒火。 她一下被我打倒在床上,不似一般女子的哭闹,只狠狠咬了牙,直接对着我猛扑过来,打,抓,咬,踢,用上了所有的手段,像我身上招呼着。 我怔愣当场,这,真的是贵族之女?北觐新的王后?怎么如山野村妇般泼辣?我被她连踹好几下才反应过来,虽然制服了她,却也弄得自己气喘吁吁,脸上被她抓了好几道伤痕。 我哭笑不得,这么利的爪子,真的是像野猫一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如何配得上我清雅高贵的宇? 不再和她多说,撕下几条床单绑住了她,把她扔到屏风后面,塞住她的口。 “既然你这么可爱,我今天就免费让你看一出好戏!”冷冷得,我对她说道,可她,就算在如此境地,仍然是不服输的盯牢了我,好个不倔强的女子。 我低低的笑了,却没想到,就是由此,我们开始了一生的纠缠。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实在让我大大的吃惊了一翻,本以为是个再平凡不过的贵族之女,最多比常人多上一些的倔强,但那篇治国之道,却让人不能不从心底里佩服,言简意赅,远远非我那些臣子们的言论可比的精辟,我想,她或许并非单纯的贵族之女那么简单。 准备好各种各样的疑问,有些,却是连当今最知名的学者也不知道答案的,我想知道,这个女子的底线,到底在那里。 可是,一句调笑般的我全不知道,再次让怒火蔓延?辛苦的试探,沉重的负担,在她眼中,不过是云淡风清的一笑,风过而无痕。生为王的自尊,再次被她狠狠的刺伤。 我‘砰’的一声拍桌而起,“宇王,本王怀着如此虔诚的心来向香后请教问题,没想到香后如此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你们北觐国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宇也是一脸不满,听到我的话后脸色数变,最后敛起了眉头,“炫王,香后可能的确是不知道您的问题,应该没有对您不敬之意。” 宇,你可知道,你越帮她解释,越能激起我的怒火? “是吗?本王本来此次来北觐国,主要是和北觐国商讨共同对付西边的勒苛的,但是如今,我算是看到宇王的诚意了!” 我一拂袖,一副要离开的样子,我不信,宇会不顾我们的同盟关系。 “请炫王稍等。”果然,宇开了口喝道,“纳兰香葶!”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呵斥,她猛地一呆,忙往杜骏宇前一跪。 “你知罪吗?”宇的脸色非常之难看。 她又一愣,随即在盯着宇的眼中闪过了然。 呵呵,知道了吗?纵然你云淡风清,却也不过是我陷阱中的猎物而已。 “臣妾不知何罪之有?”她梗着脖子冷冷的答道。 很好,非常好,猎物挣扎得越是厉害,下场就越是凄惨。 “对南冥国国主不敬!这不是罪吗?”宇也是冷冷的问道。 她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宇似是愣了一下,随后更加冰冷的喝道,“大胆,竟敢顶撞本王,对炫王不敬,来人啊!把香后押下到去祖先祠堂,面壁思过,一个月!” 就这样,她被侍卫拖了下去,然而那不似燃烧着火的眼神,却盯牢了我,那么亮的眼神,比日光还要耀眼,我的心,悸动了一下,随即用更加嘲讽的眼光鄙夷的看着她,再如何的倔强,你,还不是输了? 推开房门的时候,我没想到会看到一个悠闲的躺着看书的身影,百合花味道的熏香在香炉中慢慢的燃烧着,她的表情,宁静而悠远。 胜利的果实,在那一瞬间变得微不足道,经不住怨恨起来,我所在意的,她却一点也不在意,我所得意的,却并非她的失意,就像一个孩子好不容易得到一样东西,却发现那样东西并不是自己所喜欢的那样。 我想要戳破她平静安宁的样子,故意提起她王后身份的由来,却不想被她反问一句,顿时,我脸上的面具,有了丝丝的裂痕,她怎么可以,如此的不在乎?明明是她,夺走了原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一把攫住我的手腕,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你说恨我,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你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他的身边,恨你才是他明媒正娶的新娘,恨你才是为他生儿育女,和他共度一生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我先遇见他,爱上他,他爱的人也是我,就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吗?就因为这样所以得到一切的人,却是你,我恨不得把你扒皮抽筋,我恨不得把你……” 我怒吼着,她如此能明白,那样的绝望的心情,原本的我,一直站在高高的山顶上,独自品尝着孤寂,后来有了宇,有了可以我和站在同一个地方的人,而她,却夺走了一切,她无辜,我却不能不恨。 可是,她哭了,晶莹的泪水在烛光下反射出潋滟的波纹,为我而流的泪水吗? “你哭什么?”我像是拿到烫手山芋般的摔开她的手,“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是王,我生来,便是别人的依靠,得到的,是别人或赞扬或者崇敬的眼神,而非怜悯。 她使劲擦掉脸上的泪水,像是要擦掉一层皮,然后愤然道,“同情你们,我才不会,就算你们的遭遇很值得让人同情,我不会看不起同性相恋,美好的感情一样值得赞美,但是你们却不能为此而摆布别人的命运,就算在你们的眼中,像我们这类人是不值什么,但不要忘了,我们也是人,也会哭,也会笑,也会痛苦,也会悲伤,我们并不是生来就是你们的工具,人并不是因为身份才高贵,能让人高贵的,只有心!而你们这种人,为了自己的私欲,摆布别人的命运,不值得同情,你们,让我鄙夷!” 良久,室内一片宁静,我们就这样喘着气,血红着眼睛对望着,一直外面传来人声,我悄悄的离开为止…… 我没错,我没错,我没错!!!! 为了巩固王权,为了国家的繁荣,为了不在严酷的宫廷斗争中落败,在我心中,我利用人,我摆布别人的命运! 拼命的告诉自己,我没有做错,可为什么,脑海中却总是浮现出她那晚的泪水和话语我们也是人,也会哭,也会笑,也会痛苦,也会悲伤,我们并不是生来就是你们的工具,人并不是因为身份才高贵,能让人高贵的,只有心!而你们这种人,为了自己的私欲,摆布别人的命运, 不值得同情,你们,让我鄙夷! 如果你不是同情,你为何要为了我们而哭泣,如果仅仅是同情,你为何要告诉我鄙夷,我不信神,不信命,我信众生平等,我只信我自己,信我的双手,在我的手中,南冥会富强,百姓会安乐,上天赐我王的身份,我便要河山锦绣,太平美满! 我没有做错!! 看着脚下的苍茫大地,我平静着呼吸,我所深爱的故土,我所深爱的南冥,我绝不放弃! 狠狠握住拳头,在睁开眼时,我下了一个决定,这个女人,一定要得到,她的才华,她胸襟,却不止是一个女人的价值而已!    泠雪宫,雪落而无影,纵然千般落下,终是了无痕迹。 我坐在冰冷昏暗的大殿里,把玩着手上的玉佩,我在等一个人,等一个敌人,一个我不知道该不该归类为敌人的敌人。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反射性讽刺的语气从我口中传出,“香后远道而来,本王有失远迎啊!” 她进来的时候,竟然是用脚将门踹开的,我皱眉,一点没有女子的优雅,果然是个如野猫一般的女子。 然而殿内,却在一刹那间被门外的白雪映得亮堂起来,不复阴冷。 她也不理会我,自顾自的找个位置坐下,才扯出一个虚假的笑意,“炫王陛下,别来无恙啊!” 我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玩耍着中手的玉佩,“香后还是老样子啊,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粗鲁!” “炫王陛下也还是老样子啊,一点也没变啊,还是那么……虚伪!”她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潇洒的反击中自然带出一骨子傲气。 我听了她的话,忽然扬天一阵大笑,“香后难道不知道这是我的地盘吗?”还不知道该收敛? “知道,所以本宫不敢对炫王陛下有所隐瞒,直接纳谏啊,可是就是忠言逆耳,不知道炫王听得进去不?”她摆出一副相当诚实的面孔,眸中却隐隐露出讥诮。 “你变了!”我微微眯起眼,想把她看个仔细,“为了什么?” “变了?哪里?”她不解的摇头。 我慢慢的走到我的身前,仔细的打量着她的脸,“初见你的时候,你像是受惊的小白鼠,明明什么都做不了,却拼了命的捍卫着自己的地盘,不肯退让一步的倔强!而现在的你,似是镇静了,坚强了,像是,像是……”我斟酌着用词,“像是从身体内部散发出光芒一样,虽然很微弱,却已经能感觉得到!”我伸手抬起她的脸,被她厌恶的一手拍掉,我不以为意的继续道,“是谁给你这种力量?杜修宇吗?” 忽然的,我有些嫉妒那个男人,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女子,会柔顺的依偎在一个男人的身旁,巧笑浅兮。 男人天生的征服欲作祟吧。 见她做出一个很恶心的表情,我依然困惑,“就因为你爱他,所以你才有这些变化的吗?” 她抖抖衣袖,“本宫不知道炫王什么意思,只是本宫和凉王的关系并不是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我们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我挑眉,完全不相信她的推脱之词,“只是朋友他会用仅次于凉州富饶的蛰,苠,擀三州来换你?” 她耸肩,一副干卿何事的表情,然后岔开话题,“炫王千里迢迢捉我来不是为了我和讨论这个问题的吧?” 她话音刚落,我蓦地变了脸色,“他没杀你!” “啊?”我不明白的望着他。 “他竟然没杀你!为什么?”我怒青了一张脸斥道,“你背叛他他竟然没杀你!” 宇,难道,你真的为她心动了吗? 你可曾记得,你曾说过,我们是爱人,是朋友,是知音,因为相同的地位,我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也是心意最相通的人。 北觐的形势,你比我更加清楚,杀她,不失为上上之选,可你,却没有下手。 没有办法吗?对着一个活得如此耀眼的人。 你的眼光,也被她的热烈所吸引吗? 不在你身边的几个月,数十年来,我第一次,无法捉摸到你的心思,更或者,还有我自己的。 “他不杀,我来杀!”我开始逼近她,不给她一个下马威,恐怕以后就很难驯服了。 “你不会的,否则你也不会千里迢迢的捉我来了!”她负隅顽抗着。 “我会的!”我阴恻恻道,“你不觉得把你捉到这里来,再让你死得很难看,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么?” 她一个劲的摇头,似是真的害怕了。 我带着一个阴狠的笑意,一步步的走向她,空气中的杀气越来越重,那一刻,我是真的动了杀机,如果没有她的话,宇不会变,我,也不会变。 下一刻,一个人影一闪,挡在我的面前。 “闪开,你难道想背叛我?!”我的话,冷得不带一丝的怒气,明显的感到她身前的绿意一抖,然后砰的跪倒在我的面前,“陛下开恩!” “闪开!你难道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了?”我蓦地提高了语气。 绿意死死的咬唇,咬出道道血痕,片刻之后,便像是疯了般的朝着我磕着头:“炫王陛下的救命之恩,绿意片刻不敢忘怀,但是请炫王陛下饶了娘娘吧,她是无辜的!她只是被卷入了陛下们的争斗而已啊!” 我猛地一拳捶在墙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痕迹,“那为什么宇不杀她?为什么?难道他对她……”为宇,也为我理不清的情绪。 “不是的,不是的,宇王一定也是认为娘娘是无辜的啊!”绿意激动的辩护着。 “无辜的,你用什么证明?”我阴森森的问道。 绿意猛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然后重重的磕下头去,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请问炫王陛下,是不是如果绿意能证明,您就放过娘娘?” “可以考虑!” “好!”绿意转过身来,决然的望了一眼已经愣住的她,朝她磕了一个头,“娘娘请原谅绿意,绿意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娘娘的!” 绿意话里的意味,似是让她一下惊醒过来,她猛地扑下去用尽全身力气捉住绿意,“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告诉你两个字,不准!”她制止了绿意还要开口的话,转向我,“萧亦炫,我不知道你想要绿意干什么,但我知道你并不会真的想杀我!” 我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她冷静的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仿佛对着的不是要杀她之人,而是等着她召见之人,“因为你是王,是南冥的王,南冥在你手中如此的富饶,说明你是个圣明的君主,而圣明的君主,往往以国家为先,我并不认为你费尽心机,就是因为吃醋要杀我!” “那为了什么?”我颇有趣味的挑起眉来,她竟然,能看透我的心思?有意思! 她诚实的摇头,“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地方,但绝对有!所以你不会杀我!” 我静静的望着我,她直接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一丝躲闪。 我的嘴角,忽然拉出一个完美的弧度,随意找个对着她的椅子做下,鼓掌道,“很好,非常好,如果你能答应不逃跑和我合作的话,我就考虑不杀你!” “可以,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我就不跑!”呵呵,难道我没听出来吗?你可没说要合作啊!竟然和我耍小聪明。 “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谈条件?”我笑得残酷。 “就凭我还有利用价值!”她骄傲的昂起头,姿态高贵得,像个女皇,“谈判就是如此,我可以漫天要价,而你可以着地还钱!” “说吧,什么条件?”不知为何,狂乱的心思,随着她的话语渐渐安稳下来,听着她说要价还钱的时候,我竟然有了那么一丝好笑的感觉。 “放了绿意!让她去找林决辰,决辰会安排她去找她的未婚夫!” “哦?她不是背叛你了么?为什么还要救她?” “就凭她是唯一一个不曾看不起我的人!” 那一刻,我似是明白了为何会有人为她而死!也明白她在北觐祠堂里对我说的那翻话的含义! 她一脸泪水,却高高的扬起头,人命在她眼中,没无因身份不同而不同,佛说,众生平等,她不说,却用行动这么回答着。 人的一生,总会为了什么而感动吧,为了一个人,或者一件事。 而我的感动,就是她。    为什么要叫她香儿,让她寸步不离的在我身边,我自己亦不清楚,或许只是想更清楚的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或许,只是私心作祟罢了。 从认识她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她没有贵族的样子,更不要说皇后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她有多么随意,在我的御书房,对着一个王,她竟然若无其事的大肆坐在地上看书,靠着墙的样子看上去舒服得很,眼角的余光看到这副情景的时候,我嘴角抽了抽,手中的毛笔在纸上滴下了很大的一团墨迹。 实在不能忍受她的放肆,我给了她一把椅子,顺便嘲讽她的失礼,她却满不在乎的称自己为实用主义。 还十分不屑的用眼神嘲笑我的不开通,气得我拂袖而去,至今,她仍是唯一能轻易挑起我怒气的人。 议事的时候,我有时会让她出去,其实并不太担心她的聪明,也不担心她会对我南冥不利,不知为何,我就是这样觉得,她似乎更希望明哲保身。 只是偶而见到她仰望天空时的表情,会想让她自由,哪怕只是有限的自由。 那一夜,我和丞相商议国事到很晚,揉了揉疲倦的双眼,突然发现她还不见踪影。 望了望窗外的月色,随即有了踏月寻梅的心情。 很多年后,我仍认为,那天的景象会一直刻印在我脑海深处,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消退。 摈退了侍卫,我慢慢的走着,不知多少年,没有如此悠闲又没人跟从的漫步过了。 当我随意扒开一丛花木的时候,我以为,我看到的是误落入凡间的月之精灵。 那日的她,仅着素衣,头发似是才洗过,随意的垂落在胸前,靠在一颗白梅树下,她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要接住随风落下的花瓣。 她的表情,那么专注,似柔和,似叹息,似落寞,偏又含着如斯的清冷。 从来就以为,她并不算美,身为王,见多了各色天香,却不知道,月下独处的她,竟有如此动人的一刻。 一朵落梅翩然而下,落入她的掌中,她展颜一笑,轻轻的合拢手心,那一刻,我竟突然嫉妒她掌中的白梅。 细细的看过掌中的梅花,她随手一扬,任那花飞舞在风中。 静静的笑着,将笑靥染上说不尽的落寞,她轻声吟唱,我离得不远,却也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些词句。 “梅花看似雪,红尘如一梦,枕边泪共阶前雨,点点滴滴成心疼,……,去年圆月时,花市灯如昼,旧时天气旧时忆,点点滴滴成追忆,…… ,忆当时初相见,万般柔情都深重,但愿同展鸳鸯锦,挽住时光不许动。……,但愿同展鸳鸯锦,挽住梅花不许谢……“ 没有听完,我便悄无声息的离开,我怕我再听下去,会忍不住冲上前去质问她的情愁,她的落寞,她的深情,所为谁? 可是,我又有这个资格吗?或者说,我有这么问的理由吗? 宇啊宇,经过那一夜,我或许有点明白你为何会受她吸引,不但因为她活出我们所没有的热烈,而她,同样亦是一个非常矛盾的组合,时而天真,时而精明,时而乐观,时而寂寞,那么的丰富多姿,是我们永远不会有的绚烂。 第二天见到她的时候,她又恢复了精灵古怪的表情,仿佛昨夜我看到的那一幕,只是我眼前出现的幻像而已,可我知道,可惜,那并不是幻觉。 冬去春来,转眼间她在我身边已经三个月了,三个月的相随,足够我知道她喝酒只喝果酒,最喜欢泠雪宫的桂花酿,喜欢小糕点,偏好辣的东西,讨厌正式的服装,喜欢随意的素衣,头发弄得越简单越好,最不喜欢涂脂抹粉,身上却自有一股干净清爽的味道。 闲暇时最喜欢看书,站着的时候也会发呆,早上讨厌大清早爬起来,不然会很容易打瞌睡。 还有,我没想到,我们竟能相处得这么好,有时候默契得不像是敌人,更像是知己。 有时候我甚至想,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也不错,可惜,四国的局势千变万化,三个月后,我收到皇弟的告急,勒苛欲策反我蒺藜族,以图我南冥! 望着皇弟焦急的脸,我长叹一声,果然,还是来了……    纳兰香葶很聪明,我一直非常清楚,但让她用计,不过是权宜之说罢了,没想到,她竟然开出条件,以一计换来换取自身的自由。 自由,感觉好陌生的名词。 她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她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生在世,三分靠天意,七分在人为,尽人事而听天命而已! 她真的不在意吗?对于皇后的尊荣,已经到手的权利,甚至是自己的夫婿,都可以潇洒的抛诸脑后吗?什么?都可以丢弃,都可以不在乎吗? 一时间,涌上心头的,是嫉妒,还是羡慕?亦或者,是对于她放弃仇恨的一种愤怒,一种对自己不被重视的愤怒。 在帐篷里的时候,我是真心的,真心不想放她走。很多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当日的统一的借口,只是为了不再放她走而已,或许当时还不是爱情,只是想要吧,一种想要的心情。 最终,我还是放手让她高飞,我知道,在麒龙山上,她是真的伤了心,伤她的,不仅仅是杜家兄弟,还有轩辕御天,甚至,还有我。 看着她日渐被阴霾所遮盖,还不屈的露出阳光的脸,我心疼了,和失去宇的那种空虚感不同,那是一种从内心发出的疼痛,被涨得满满的,都是疼惜。 接着,又是四年的时间转瞬即逝。 四年后等在柳惜君的画舫上,心里,却是平生几乎不曾出现的忐忑,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见到那张比四年前标致了许多的脸,瞬间,心里五味陈杂,我才知道,或许,我早已爱上了她。 无关性别,无关身份,无关年龄,只是,爱上她而已! “在想什么?”怀里的人儿庸懒的打个呵欠,好奇的睁眼望着我。 看着她可爱的动作,我不由得微扬起嘴角,拥紧了她,“在想我们相识以来的事。” “哦?” “是啊,没想到,我的妻子,找了这么久,却找到你的身上。”我感慨道。 “笨,”她给我一个白眼,“这叫,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略一怔愣,随即仰天一阵大笑,是啊,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别像个愤青似的傻笑,也不看看你都一大把年纪的了,快点啦,我饿了。” 愤青?什么意思,不过傻笑我可是听懂了,算了,她现在身体没有以前好了,还是先找个地方喂饱她再说,然后,哼哼,就是算帐的时间了! 敢说你家相公傻,套一句她的话,恩恩地,敢骂老子,你丫死定了!(某菜:其实香香骂的NND.==+出自上次有人调戏某香,某香看着有萧大衰哥这个靠山在,冲上去就插着腰骂:恩恩地,敢调戏老娘,你丫死定了!关门,放狗!==+难道狗是指代萧同志?==+) 猛地一提缰身绳,四周的景物飞快的变化着,我知道,这,不是故事的结束,而是,故事的开始。 THEEND ━━━━━━━━━━━━━━━━━━━━━━━━━━━━━━ 我下TXT书网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