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下TXT书网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 【爱很生气 性很受伤】 安雪梅蒙头昏天黑地睡了一天,醒来太阳都已落山。头晕脑胀,头重脚轻,身子骨像散了架似的。 同宿舍的姐妹都出去泡帅哥了。这帮妞儿一个也没闲着。一想起帅哥,安雪梅就来气,昨晚她刚甩了一个。安雪梅不后悔,从不做事后诸葛。该后悔的事,她认栽认输,但绝不后悔。输了就输了,无话可说。 何况郝东那小子是借着酒醉想要那个而不得呈才与她翻脸的。当然啰,郝东分手的借口是性格不合。 哼!性格不合,都两年了还想蒙本姑娘我。安雪梅在心里发狠。性格不合能一起混两年吗?现在的帅哥都这样,你让他上性格就合,要不性格就不合,你不听话嘛。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就那三两注水肉,拿捏一下连肉渣都难觅,就想让本姑娘听命,任由你摆布,门都没有。分手就分手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与上一次卫生间有什么分别嘛。把垃圾的东东通通拉掉,洗把脸,容光焕发,再找机会放电。现代都市里想要电死一只老鼠或猫可能不那么容易,但想要电死一帅哥,那是分分秒秒的事儿。俊男靓女汗牛充栋遍地开花大街小巷,连疏通下水道都有帅哥的份。 这个城市很K,这个K代表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但K在这城市很流行。你会在任何地点听到不同人群说——‘我K你’;‘你很K’。而K会随着地点转换人群更替而代表不同的意思。 在较隐秘的地方恋人对你说:“我K你”。那是好事,这个K应该是正统词义KISS;同学朋友同事间的‘我K你’。则是‘我想你我等你我恨你懒得理你’;而仇人说要K你那是动真格的,话完手到,甚至刀到,常会血浅五步。‘你很K’则要看对方说话时的态度。神情蔑视是你很逊;态度恭敬则是你很了不起;骂人时则为了争取时间少说了一个J.表达还是比较文明的,毕竟都现代文明人了。 总之K就像办证小广告随时随地信口开河。说这个城市很K那就是说这个城市很混。而这个混又有混沌,混蛋之说。因此‘这城市很K’是否可以理解为‘这城市是个混沌的大混球’呢?大概是这意思吧,不过也无须深究,在这里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为了给这城市起个名罢了。既然这城市很K,那我们就暂时称之为‘K城’吧。 K城地处高原,海拔较高,氧气稀薄,紫外线生猛生猛的,空气燥燥的。据说这些因素对肤色的影响就像小日本说中国话“大大的”。也造就了K城女子深情(且)多般(斑)(皮肤上色素沉着厉害),勇敢而成熟(皮肤粗糙而易皱易衰)。具体感官而言,用一痞子男的话说“视觉上色泽不鲜亮,手感上不细腻滑润。” 听说一纯种K城男子论纯种K城女子说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儿——“飞机场尽头撒下一片黑芝麻”——胸平,脸多斑。之所以惊天地泣鬼神,据说该男子在一次聚会中被几个纯种K城姐妹替天行道用八骨龙爪手给撕了。 K城的天气也很K.太阳一开颜就热,一翻脸不见就凉,四季不分。因此大街上冬天有风骚女子穿超短迷你裙夏天有厚道人穿棉衣,永远不伦不类的。 有人说看一城市是否有生气就看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是否够活色生香风花雪月。K城是个生气勃勃的城市,每晚都演绎着一出出浪漫的心酸的多情的绝情的痴情的无情的感情风月。有人笑有人哭,有人悲有人乐,有人痛有人爽,有人醒有人醉,有人孤单有人连个独处的机会都难得有。人们时而聚集在一起时而各奔东西,时而成双成对时而形单影只,时而彻夜难眠时而一睡一天两夜不醒人事。 但没有一个真真正正快快乐乐的人。每个人都掖着自己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活着。互相隐瞒,又互相揭穿。 安雪梅不是K城人,她来K城是求学来的。可她发现学的基本用不上的积淀下来的注定将来要花一定时间来痛苦地进行忘却的东东。为了不让爸妈担心,也为了自己将来少些痛苦,能少学一点她就少学一些。她想只要熬够四年,毕业时能拿到一小红本上面盖有一方印章。多的一点也不要,坚决不要。故而她觉得像她这种精精致致的精典美女,不谈情说爱泡帅哥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时常在姐妹们面前像芙蓉姐姐一样自我炫耀:看,吹弹若破、纯净的天使面孔;凹凸、错落有致的魔鬼身材。皮肤白嫩细腻水灵,像熟透的苹果,粉嫩多汁(姿)。走在大街上,路过的男人,不是碰电杆撞绿化树踢垃圾桶就是撞车,要不夜里没睡好,眼发红。 只因为她的舞姿不够恐怖,长相也还算是对得起观众,要不红的就不是芙蓉姐姐,再不济也该轮到她了。 安雪梅对着镜子梳头。她开始有些想念郝东,因为肚子对她反戈一击:咕噜叫。闲常这个时候郝东已经做好饭等她。其实她下课时间比郝东下班的时间要早得多,可她就是磨磨蹭蹭混着等着他下班回来做饭。要不也早打电话给她在哪儿吃饭了。 安雪梅想有时爱情不过是一堆饭局。这是时代的悲哀,可也是历史的必然。终究虚空的爱情抵御不了汹涌的物质入侵。要不你试试三天不吃饭看看。 “你谁呀?现在是打电话的时候吗?” 星期六上午十一点少剑波还在睡梦里就被一阵阵‘浪奔,浪流……’的手机铃声给叫醒。叫了好几遍,少剑波本不想理会的,可对方却很执着根本没想过要停下来的意思。他一边嘴里骂自己道:“奶奶的,谁叫你昨晚忘了关机。活该!”一边拿起手机,打开盖子,按接听键向对方猛K.“都十一点了,你咋还不起床?睡虫兄。”对方一点也不恼。不依不挠,很执着。 “十一点了?十一点又怎么样?郝东你个狗日的神经病啊,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知道……知道就好……知道地球人为何要设立周末休息日制度吗?就是让你把一星期的心理上不痛快生理上膨胀的东西找个地方出出火然后一屁股睡到太阳落山再然后接着干生产出许许多多垃圾再再然后又想方设法处理消耗这些垃圾。人类就是这样自己折腾自己给折腾聪明起来的。籍此进步以求生存。这就是‘为人民服务,顺便脱人民的裤子’。哈哈!你小子这么早打电话来,昨晚肯定是刀光剑影丢盔弃甲而归啰。你呀也就只能学学人家大和民族了。” “你没事瞎扯人家小日本鬼子的蛋干什么?” “对,对,你就得学学大和民族,日——本人,扯自己蛋。” “现在不是我跟自己闹腾,是肠胃跟我闹腾,蛔虫跟我闹腾。吃火锅你来不来?” “谢谢!你的心意我领了。我这里还有个人,不太方便。” “你狗日的又糟蹋良家妇女了。算我倒霉你带过来我帮你打发。” “你别瞎冤枉好人,确实是良家妇女,可我没糟蹋人家,是我大妹子呢,要真弄了,那会被天诛地灭的。” “怪不得!怪不得!从不敢带人回家,原来金屋藏娇。你到底有几个妹妹?不会是每个妹妹都很憔悴,让你也跟着憔悴吧。” “关你屁事啊?再说啦,如果我每次都把人带回家,这里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不说,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扛着炸药包往这儿冲,一边冲一烈士般狂吼:”为了不带绿帽子,同志们,冲啊!‘。这也不说了,至少玻璃窗被石头呀各种硬物砸烂无数次那是肯定的。我还活不活啊我。好了,我带她来,便宜你小子了。老地方见,不见就撕了你。奶奶的!“ 少剑波放下手机,起床,穿衣,打开卧室门,来到客厅,见旁边卧室门还纹丝不动悄无声息,走过去一边敲门一边喊:“小慧,小慧……” “什么事这么早?吵醒了人家好梦。”里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女生声音。 “快起来,出去吃饭啦。”少剑波大声说,“有人请。” “你去吧,等会儿我自己煮面吃。”还是懒洋洋的,有气无力,只差没断气。 “去吧,顺便走走锻炼锻炼身体。还有郝东那家伙除电脑方面还行其他的都是小白。你也可以认识认识,万一那天我出差在外,你的电脑又正好出了问题还可以去找他帮忙修修。我这点电脑知识还是从他那里学来的呢。还有,你呀也该交交几个朋友,不要老自己把自己关禁闭一样闷在屋子里,这样不好。” 少剑波一边游说一边在心里暗笑——你们都是小白。 “哦,那就去吧。可穿什么衣服比较合适。” “随你便,喜欢穿成啥样就穿成啥样。又不是去签名售书也不是去参加什么沙龙聚会更不是去拜见什么狗屁领导。随便啥样,人到就行,去吃那小子是给他脸。”说完少剑波痛苦的轻声骂了一声白痴。少剑波走进洗漱间。洗漱间另隔开有一小间卫生间。少剑波先关好洗漱间的门再插好卫生间的门然后拉下裤子坐到马桶上,哗啦啦一阵清音晨曲过后,他昂着脸,一脸轻松舒畅,望着顶上天花板,陷入往昔生活片段的记忆空间。 一年多前,少剑波因工作业绩突出,公司奖给他一台笔记本电脑以便他今后工作之需,因为他也将从彼时正式进入M公司驻K城办事处的市场拓展部任经理担当中层领导角色,不再是之前那个白天拎着包死皮赖脸緾着人不放晚上趁月黑风高潜入到某个‘当权者’的家里行贿有了点小钱就在夜总会灯红酒绿的无赖形像的业务员了。 虽然公司给他们的名份是地区经理,其实也就一业务员罢了。虽然那一地区是他的根据地,其实能绝断的事情实在不多,一切行动听指挥,不过是在市场拓展部经理统一指导下做具体工作罢了。像个二奶,整天被限定在一个地方,见着同样的人,做着包身者允许和喜欢的事儿。 可少剑波喜欢这种状态。长年累月出差在外,天高皇帝远,只要统筹规划得当,手里拿捏着公司的促销品再适当夸大其词地吹嘘公司促销政策,每天抱着小姐睡到太阳照到屁股眼上都没人管。小姐有时还是经销商请的。美死了。不像K城销售部的业务员,管得严,早晚两会不说,还每天都要交报表。没完没了。 少剑波从不交报表,虽然地区经理只交月报表,但他连一个月一张报表都懒得写。可公司里没人敢提出抗议。人家不管派往何处,一月之内必有回升,两三个月之后必会月平均出货量独领风骚。你不服不行。 少剑波天生就是个销售怪胎。他本身在校读书时间并不多。中考时,本已考上州民干校,属中等专业学校毕业后可以在地方乡镇混个小干部的那种。也许上天不忍辱没天才,体检时他被检出得了结核病,加之老爸又在那年过世,上学的路就这样活生生给断了后路。幸好后来病好后被村里举荐到县委党校学习,全免费的,还另有补助。条件是毕业后回村任科技副主任。 少剑波是有些心性的人,因此对所学的专业一点也不在乎,倒是任由自己喜好看了很多小说,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有时找不到好看的小说,就什么书都看,天文地理,历史军事,经济政治,正史野史。只要他感兴趣的对他吸引力的都看。有时连那些错字连篇,情节平庸低俗的黄色小说也看。也是在那时写了几篇乱七八糟的小说。有些才情,却因得不到系统学习而时正时邪,痞痞的。终未能成正果。 少剑波毕业后没有回去当那屁大的村科技副主任,还在出外实习时就跑了。那年他才十九岁。毕业证本本早拿到手了还等个啥。当时他还挺在乎这个的,可等到他后来真正混在都市里的时候一想起这事就笑。 他刚出来混那会儿,人家大专生都已经不被人拿正眼睢了,何况他那个连正规的中等职业技术资格证都不如。因此再出去应聘的时候就什么都不带,简历表上学历栏干脆利落写上小学二年级。可字儿写得龙飞凤舞的,就再没人认真去研究他学历问题了。如果面试被问到了,他说小学二年,简历上写得很清楚明白。说得理所当然,可对方往往报以暧昧笑容。如果还有不知趣的说要存档,他更是理所当然的对你说你见过小学二年级毕业证吗?只差白痴没说出口。 少剑波做过很多工种,进过工厂,当过学徒,干过超市营业员,当过酒吧服务生,还贩过星们,把电脑制作出来明星照片、海报拿到学校周围摆地摊叫卖。每份职业他都干得不长,有点钱就跑,漂过很多城市,谈过一些不疼不痒的恋爱。直至漂进K城遇见一女孩。像相书上所以说一样——生命中的贵人。 关于这女孩至今少剑波绝口不谈。他的朋友圈里也没几个人知道,就是知道的人也知道得不具体,只知道他曾经爱过一个女孩,后来女孩离开了,他就不再爱。没人知道女孩为何离开?他们爱到怎样程度? 少剑波遇见那女孩时已经25岁了,可仍是刚出道的当初模样。遇上女孩之后他像是得到了把芝麻开门一样的钥匙突然开了窍,渐有自知之明。他开始分析自己的优劣势,并发挥自己优势去找工作。那些按部就班的论背景论学历的公司部门他绝不过问;那种技术性很强的部门也绝不过问。思来想去,也就营销部门能让他大展宏图。有突出业绩就等于有扎实的本领。确实就现在公司而言也就营销部最容不下资质平庸的不学无术的有文凭没水平的人了。 这部门的人看人不是看你有多高文凭有多厚背景有几本资格证甚至不看你穿的西装有多笔挺,因为这些不足以给你在大家被一起拉出去放到市场上遛遛时,给你面子,光耀你门庭,让你光彩照人。有时甚至会因此而更让大伙儿鄙夷。 这部门的人,人人的眼睛如黑夜狼眼,时刻闪烁锐利的绿色光芒,时不时会冒火绿,看人看本质。这部门人的本质好坏优劣不在思想道德素质修养而在业绩多寡,你就是晚晚在小姐怀里做你的春梦但只要你的业绩还过得去那你本质还是好的,如果你能做到春梦工作两不误业绩领先那你简直是个质优的绝佳种子选手,得好好培养。 少剑波进到这种部门那是如鱼得水,这几年混社会的经历,还有当初在党校那两年所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帮了他很大的忙。 那些地州上的经销商本来就没有几个是书香门第或商人世家出生的世子,大都是不知天高地厚靠那没边胆儿混出来的工农兵子弟。你跟他们讲营销4Ps什么的,他们就会反过来送你4个B吹吹。一、靠理论做市场的人就一呆B;二、什么分销渠道政策?分销渠道就是分销商,在这里你公司分销商就是我。可如果你们公司的产品你们只推给我就算完事,那这政策就个B政策,有个卵用;三、新品上架,你们不趁热打铁大力促销,扩大知名度,那你们也就死B跷跷了;四、如果你们公司就这些呆B的人和死B的市场策略,而我还继续打款要货,那我就是全天下最傻的傻B.你送他多少个Ps他们就会反过来送你多少个B让你吹吹。 少剑波在管理经销商上有他自己的一套。到经销商那儿首先要大喝一顿,不管这顿酒宴是他请的还是经销商请的,这一顿酒一定得喝,不喝这一顿酒以后的工作你就没法做的。他会天花乱坠地劝主人酒,也不管对方男的女的,见面分一份,见者有份。第一次见面嘛,彼此多多少少都会互相给点面子。他本身也确实有酒量,再加上为人豪爽。因此对方无不被他灌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第二天趁对方头脑还未完全清醒时,他就把对方的业务员拉出去做自己的事,等对方缓过神来也不会多说什么也不好多说什么。这小子还是够意思随他去吧,况且是为我做事。带出去的业务员的午餐下馆子包了不说,路上各种零食买了一大堆的,边吃边浑浑素素讲些带色的笑话边进行工作。 人与人之间就这样,如果一个熟悉的人为你做这些,你会习以为常,但如果对方是一个陌生人其效果就大不一样了。你这么够意思我不能不丈义。 还有就促销政策促销品少剑波从不亮底牌,一定等对方主动提出来之后,他才当着对方面给公司主管人员打电话再三请求。其实这些就是公司派他下去执行的,打电话申请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全是演戏。可这样一来变成了这是他抹开了面子给你争取来的,对方就会对他感恩戴德,做起活动来就会全力以赴,往往能收到意想不到效果,给公司创收更多利益。他就这样两边都讨好两边都有面子。 做好这些工作,事情并没有完,接下来就要对促销员进行攻关了。有的是公司聘请的专职促销员,更多的是公司与经销商共同聘请的促销员或者是超市营业员。别小看这一关,这对于公司产品长期在该地区销售好坏那可是关键之举。少剑波会约对方吃饭,送对方礼物。公司本身就是做化妆品的,送一套公司产品给促销小姐不是什么难事,就看你会不会做了。 少剑波从不给经销商亮促销底牌就已经给自己留后路了,大部分的促销品可以直接发到经销商仓库里,但还有少数部分公司会直接发给他本人,由他自由支配。这样他就可以对那些在关键部位却在全局不怎么起眼人物进行感情投资了。 有的时候连经销商的业务员也有份,他们可乐意着呢,可以送女朋友、老婆不说。再说啦,人都有贪图小便宜心理与习惯,就是拿来当垃圾扔了也值,但绝不能不拿。可一拿人情也就欠定了。 对促销小姐,少剑波还有一杀手锏,那就是与对方谈恋爱。谈这些恋爱的时候他坚持一个原则——绝不深入。这不深入,就是不上床,特别是在他还没有得到确切要离开该地区信息之前更是如此。 这叫兔子不吃窝边草。兔子为何不吃窝边草?因为兔子窝边的草是用来掩护它的窝的,吃了窝边草等于自毁城墙,无异于自我毁灭;还有,兔子窝边的草有毒,兔子吃了会上瘾,而这些草天天在你眼前晃,黏着你,你想戒戒不掉想甩甩不脱,最终也无非毁灭一条路可走。所以自古至今聪明的兔子都不吃窝边草。 不深入,还另有一层意思,每次即将高潮时分,少剑波就会痛苦万分与对方演离别戏,恋恋不舍的。场面逼真,感人肺腑,伤心泪落,泪流满面。末了,还不忘了交代一下对方:一定要好好促销产品。因为只有你把产品卖好了,我才有机会争取到这边来出差来见你。意思是能不能见面,何时能见面全靠你了。要命的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会收起平时他那什么都不在乎吊儿郎当的浪子表情而显得情真意切痴情得不得了。 其实少剑波很少离开过,只不过在同一地区另一城市又进行同样的表演游戏罢了。有时甚至同城游戏。少剑波把这种行为称之为企业卖唱,而他则自嘲自己天生就是个卖唱的贱骨头。 少剑波靠这身过硬的功夫在地州混了差不多一年才调回省城。他原本都不太想回来呢。因为按公司以往惯例,因业绩突出而调回来升职的地区经理都得先就任销售部经理。少剑波不想任这个职,虽然也是经理级别,但事情啰嗦又死板,有人时刻盯着你看。还不如呆在下边玩得开心,虽然工资低一些,但我就不会从其他的方面捞外水吗?后来经办事处负责人好说歹说,并说他回来就就任市场拓展部经理,他才勉强同意。因为市场拓展部经理也常有机会出差。 少剑波有了自己的电脑后就不再只满足于在公司里用了。星期六他就让电信局的人来拉宽带。瞎逛了一晚上的黄色网站,第二早上起来电脑就已经打不开,他那时对电脑的认识只仅仅停留在使用操作上,其他的知之甚少,又不好意思找公司的同事或熟悉的人帮忙,而这好像不关电脑公司的事,也不能死皮赖脸去赖着人家。于是他决定拿到电脑维修行去找人维修。不就几个钱吗? 少剑波背着电脑走进一家二手电脑维修门市,看见一个穿得比其他人要整洁,气质也还不错,而且面带微笑的家伙。他以为对方是那里的工作人员,于是对对方微笑。对方也对他报以微笑。他说找你修个电脑。对方说哦,我们回家修。就把他给拽了出来。 他不明所以但也没多说什么废话就跟了出来。出来后对方才告诉他:自己不是店里的人是来看看想买台二手的暂时用用但拍着胸脯说一定能帮他修好电脑并且分文不收。“你电脑是你自己开的苞还是离过婚的别人扔了你捡过来凑合用用?”对方微笑着说,显然有些故意卖弄之嫌。 对方颇具幽默感的,少剑波是个有幽默感的人,当然也喜欢有幽默感的人。刚才一进门就对这小子另眼相待,现在这好感又增加几分。 生活真TMD压抑,无趣,你如果再不会寻找机会开一下生活的玩笑,那你与机器人区别就是它是机器你是行尸走肉,还是没区别。“新的,昨晚刚开的苞,结果就中的。”少剑波顺口就来。 “很正常,一看你就知道不是经常玩电脑的人,所以对网上什么东西都想点点看看,特别是那些跳动的颜色刺眼的东西。”对方避重就轻,跳回自己熟悉的套路出招。 看来对方确实是个高手,如果按套路出招下去少剑波清楚自己必输无疑。但少剑波不是个轻易就认输的人。于是出招就有点刁钻,且是自己轻车熟路拿手的招数“电脑是可以用二手凑合凑合,可女人还是不要二手的好,可他娘的,现在一手女人难找,找到了也难搞定,要不也早成二手了,要不就是没人理会所以才得以保存封条,外包装过时陈旧不堪入目,内部零件也因久不擦油,锈迹斑斑,破败不堪。” 少剑波不过是信口雌黄,却不曾想直切对方要害。对方一惊,知道遇上高手了。能在瞬息之间扼住对方致命弱点,并狠下毒手,一招致命,不留有余地。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种人狠,是因为不要命,舍得拼命。因此他只有认输。对方带他回自己住处,单身汉住处,但常有女人来。看似凌乱其实是有意而为,有着主人自己习惯规律性在里面。 其实电脑也没什么,不过是中毒崩盘了。重装一下系统就可以。可那时他根本不懂这些。在对方装盘时。他爱看不看的。其实关键时刻偷瞄一下就已牢记在心,回来后连续重装三次,才觉得无聊没新意而罢手。 装好盘后对方还跟他说一些电脑基础知识和基本维护他也爱听不听的。因为对方说了一些他彼时怎么也听不明白的术语,动手操作又少。可对方的操作他却记得一清二楚。 电脑修好后他请对方吃饭。两人喝了些酒开始称兄道弟熟络起来。后来两人经常会在自己一个人对方也是一个人的时候一起约着吃饭。这种寂寞解寂寞的寂寞友情却在寂寞中慢慢深厚起来。这个人就是郝东。 其实我们有时要的友情很简单,寂寞孤单的时候一起吃吃饭喝喝酒说说话 昨天晚上他俩在一起吃饭时郝东请教少剑波怎么才能搞定女孩子。少剑波知道郝东有一个谈了两年多还没搞定的女朋友,那个女孩叫安雪梅。 这些都是郝东自己告诉他的。可安雪梅是做什么的,人长得怎么样他一概不知道,郝东没告诉他他也没问。郝东与少剑波见面也从不带安雪梅。也许郝东怕安雪梅一见少剑波就飞了就再也不属于自己。他也不知道他到底不放心谁,是安雪梅还是少剑波? 其实这方面郝东多少有些误会少剑波了,他这人确实风流倜傥放荡不羁,但对朋友那是两肋插刀的人,绝不会做出那种朋友妻不欺不是人的事来。因此他有些看不起郝东,在他眼里这种男人简直就不是个男人。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摆不平的话那确实是难以称得上是个真正的男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郝东不是还没搞定安雪梅吗?这是非正常状态,危险性很大,也难为郝东了。但这不妨碍他继续与郝东交往下去。 少剑波嘴带酒气,豪气干云的说:“对于身边的非亲非故的女人来说只有两种,一可上的,一不可上的。之所以有可上不可上之分,是因为女人就是用来上的。如果一个女人对你好而你又不上她的话,她会记恨你一辈子不说,就连上帝都饶不了你。因为这是上帝有意安排的而你却不听从他的安排,他能饶得了你吗?要不,干吗要创造男女?上帝创造男女不单只是让他们传宗接代繁殖后人,更是想让他们在做些事情同时让世间春色满园撩人情怀诗情画意风花雪月。” 少剑波端起酒杯,碰了郝东酒杯一下,一口干。紧接着说:“而有的女人之所以不可上。当然原则上只要是女人皆可上。但有些女人你一旦上了就会给你带来无穷尽的麻烦,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聪明理智的男人就算对方脱光在他面前他也会坚挺下去,绝不上。可大多数男人受不了诱惑控制不住,上了,其后果无不惶惶不可终日如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有的甚至会家毁人亡。这些都是男女家常便饭的事儿。你不懂?”郝东有些醉意,脸蛋儿红艳艳的,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而脸红还是因酒醉而面赤。只是笑笑。不说话。拿起酒杯一杯一口干。少剑波继续倾其所知教育郝东:“女人呐,先天里都有一种受谑的倾向。你对她越温柔厚道以礼相待她越觉得你这人没劲,特窝囊。你如果对她喝来唤去的,动则亲一口,保准她对你服服帖帖的。因为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爱的人重视自己。用她等于重待她,一切问题都必须建立在用的问题上,对于安雪梅你得想方设法把她给办了。只有办上了一切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郝东本来酒量就不啥的,加上少剑波狠话说在前面——都是兄弟你随意。郝东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少剑波是个以喝酒态度来交朋友的。所以你随意的意思就是你看着办。如果是好朋友你就痛痛快快地陪好朋友喝几盅;如果是生死弟兄那你就同我一杯一口干。什么是生死弟兄?生死弟兄就是醉死也要死在一块;如果只是一般朋友那你就一般般的喝随你便;如果连朋友都不是那你喝不喝关我屁事。郝东虽不同意他的歪理,但每次陪少剑波吃饭他总是非常痛快的喝昨晚郝东心情有些不痛快,喝得很弟兄,一杯一口干。少剑波还没教育完毕,他就醉眼朦胧,嘴里嘟嚷着:“对……对……一定得……得想办法办……办了……我就不……不相信我……我制不住……住你……我办……办不了你……安……安雪梅……我要……要办你。”大雅之堂大庭广众之下少剑波的脸有些挂不住,架着郝东走出餐厅。在路边透了几口气之后,少剑波说我送你回去吧。郝东说我要……要去办事,哪能……能让你跟……跟着坏……坏了我的……的好事。说完东倒西歪一刺一刺往前走去,消失在霓虹灯闪烁的人来人往的都市街角。 他抱着她,走进房间,放到床上。她双手吊着他的脖子,眼睛相距十公分凝视着他。他湿润温暖的嘴唇落在她的额头上。她拼命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她上方的他。 她想她准是个贪婪的女孩,有了温暖想欣赏,可以欣赏时候又想得到切身的温暖。可太近了,她看不清他刚刮得干干净净的青青下巴,只感觉到有种天盖地之感。温暖,宽厚,安全,放松。他的唇悄悄地下滑到她的印堂,她放弃的悄然闭上眼睛,鼻子轻松的呼出气,嘴角浅浅的笑起,笑靥如花。 他有些迷醉,嘴唇微微开启,但却不知道该落在何处。每一处都如此美妙,他不忍心粗鲁的破坏。他醉心的欣赏着。由于久无动静,她的细长睫毛精灵般跳动闪开,看到他发直的眼神,她脸‘刷’地绯红。 她看着他在她眼睛上方的唇,有尺度有厚度,红润润的。落在哪儿哪儿就会被包容得暖融融的,这是她能感觉得到他的最具体的幸福感觉。 她想拥有他,她不想这样空虚等待,虽然这等待的瞬间是很美妙的,但也极其痛苦。如同一个人被大火烘烤着,另一个人提着一桶水在一边看着,却不给你浇水,而是另去提一桶油来给你浇上。 他的唇重落下来了,在她的眼睑上。她呼吸开始有些不顺畅,嘴唇幸福轻盈地开启。他顺着她的鼻梁吻下来停在鼻尖上。她的鼻翼轻轻蠕动,躺体幸福的微微颤动,体内有某些东西干渴焦灼的悸动。 她挺起唇来寻找他的唇,他逃开,吻了她左边的耳垂。 他的手一直有力支撑着,不让她感到她被他压迫,但她需要这种有重量的窒息的压迫感。于是她的手放开他的脖子游移到他背上隔着衣服用力的抚摸寻找。 他的唇划过她腮帮轻咬住她的尖圆的下巴。“啊……”她发出轻盈娇喘的呻吟。而他没有太多的停留又滑过右边腮帮吻了她右边耳垂,舌尖轻轻推动她扎在耳垂上的银色星星。 她的身体不禁如被浪涛冲上岸滩的鳗鱼,空无落寞的扭动。 她需要他有重量的覆盖,有温度的拥抱,有湿度的包容,温润融入,真实拥有。可他没有即刻给她。他伸出舌头轻舔她的唇挑逗她蠢蠢欲动的香舌。可等她的舌头探出口他却轻快逃开。她忍无可忍的粗暴的抱住他的头,吻他。这次他没有逃开也没法逃开,他回给了她一个绵长而有力的吻。久久的她放开他的头。他放开她的唇,身体往下移,用嘴轻轻挑开她衬衣扣子,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五颗…… 她全部敞开在面前。他的手抚住她的双肩,眼神悯诚得如同面对圣母玛丽亚的基督徒。她迷迷惚惚的,扭动身躯,微微颤抖。 有人轻呼:“小慧,小慧……” 声音怎么这么像父亲!?她一惊,猛地睁开眼睛。 杜小慧猛的从春梦中惊醒过来。耳语一般轻声的骂了一句:“MD,又来了。”她的手忙不失的探入下面,腥腻腥腻的,确实是来了。 都半年之久了,她没想到她当初一句玩笑,竟使这原本美妙的感觉一个月才能享受一次,而这美妙的梦境却成了她每个月大姨妈来临时他送给她温馨的礼物。 杜小慧隔着门一边与客厅里的少剑波对话一边翻身下床踢趿着拖鞋悄然无声的走到角落里打开停放在那儿的纸箱。里面是一款超溥的,带附翼的,分日用夜用的名牌卫生巾。 她拿出一日用纸盒,打开。抽出一塑料薄膜包装的小包,撕开。走近衣橱,拉开有美少女卡通画的柜门,从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堆里拿起一条粉色纯棉内裤。从撕开的塑料薄膜包装袋内取出卫生巾,撕掉背面双面胶的胶纸,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它固定在粉色内裤里层。褪下沾血的内裤。顺手抽取旁边写字台桌面上的纸巾,轻柔的擦拭,把纸巾扔到沾血的内裤边上,套上粉色内裤。 杜小慧身上穿着一件少剑波的格仔纯棉长袖衬衫,不长不短正好覆盖到她的大腿根。很性感。 她已经习惯了穿他的衬衫或T恤睡觉,有种被拥抱的感觉。她需要他的这种感觉,但他不给予她。除此之外他什么都给她。他疼她,宠她,就是不爱她。 她住到这里半年以来,从未进过商场一次。卫生巾一拿就是一件,牌子响,超溥,舒适。 少剑波说是人家送的,这不是没有可能,以他在这一行的名头,确实有人不停找上门来想挖走或寻求合作。 化妆品更是不得了,有他们公司的产品,也有其他公司的产品。他拿回来全是有名气的。牌子响,叫得上名,国际的,国内的,外资的,合资的。 而且是整套整套的拿回来。什么美白五件套,保湿五件套,防晒三件套,去痘四件套。 洗发露有去屑的,有深层滋养的,有柔丝爽洁的。护发素有柔顺护理的,有亮发保温的。沐浴露有润肤的,有嫩白的。 润唇膏有柔亮的,有水嫩的,有淡雅的。没有炫彩,也没有带色的。他不喜欢,她也不喜欢。 香水有玫瑰香,有柠檬香,有薄荷香。自然清新素雅。少剑波却很少用这些东西,洗发露永远是怡神舒爽型的海飞丝。天然薄荷香型。护发素从不用,他的头发柔顺细密发稍微微卷曲,篷松,从不定型,一出门风一吹全乱了套。可这正是不定型的最顺当的发型,头摇一摇,手拨一拨,有些凌乱却也很自然。很配他那飘移忧郁的眼神。也擦擦防晒霜。 少剑波皮肤好是天然的,杜小慧曾经试图在他脸上寻找痘痘斑斑,可没找着。整张脸就鼻根处有颗若隐若现的痣。面色红润,国字匡脸,很男人。 他时常也会抹一点点润唇膏,是那种淡雅型号的,轻轻一划,不留痕迹,似有似无。 杜小慧曾问过少剑波为何有如此多的化妆品自己却不好好护理一下? 他回答她说他是男人,男人就应该有男人本色。他又不是男宠,用不着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再说了打扮得油头粉面的男人也不一定就能讨女人欢心,最多也只是供富婆们玩玩罢了,其实她们最终喜欢的也是那些粗犷的有几分霸道的充满男子气的男人。 杜小慧一边在衣橱里翻寻衣服一边想着这些关于少剑波的乱七八糟的事儿。 衣橱里只有一小半是她杜小慧的,一大半清爽淡雅休闲舒适的玉女装是个她不知名姓也未见过模样的女人留下的。连张照片都没留下。 少剑波从不提起,也不许别人问,一问就翻脸。这使得这个神龙不见首尾的女人在杜小慧心里俞发充满神秘感。 少剑波曾说过她杜小慧是可以选穿这些衣服的。 由此看来这个女人并未仙去,只是离开了,而且好像不再回来。 这个女人肯定与少剑波有着非常关系。一个已经表明离开的女人还让一个男人为她保存着一间房来记忆。就算一切都已成定局,这个女人也是幸福的。 杜小慧不知道她将来有没有这命。 杜小慧喜欢翻少剑波的衣橱找他的衣服穿,少剑波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任由她喜欢,胡闹。 杜小慧只能从这些任性无理取闹中体会到他对她的爱。想想都有些悲哀。 找着找着,突然杜小慧脸上诡秘一笑,拿起一件大号的电脑提花镂空绒衣放到床上。然后她对着镜子一颗一颗的解开穿在她身上的少剑波的衬衣扣子。 里面什么也没穿。她不由得爱怜的抚摸自己光洁富有弹性的肌肤。拿起绒衣直接从头顶罩下来,坚挺的乳房轮廓逼现。充满情色韵味。 她在镜子前轻盈转摆,被绒衣摩擦着的乳头有阵酥麻感,让人晕眩。 可她还是有些不满意,又找来黑色网状连裤袜套穿上去,才笑容可掬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扮个鬼脸。 杜小慧拉开房门来到客厅,没人。窜进少剑波卧室,也没人。有些失望,本来是想给对方大吃一惊的。可对方却在卫生间里自己神游。肯定又想事想出神了,灵魂出壳。这个人常这样,在卫生间内想事发呆,有时竟会在里面睡着了。 果然洗漱间的门紧关着,她走过去敲门,柔声而假装焦急地叫着:“波哥,好了没?我很急。” 少剑波确实在里面胡思乱想得有些迷糊了。听她这么一叫,回过神,叹了口气,说:“蹲了这么老半天连泡屎都拉不出来,真失败。”一边按一下马桶的水龙头开关一边对外喊叫:“好了,好了,就欠你的,连撒泡尿都被限制时间。”脸上却现出面容,很亲切。 少剑波开门出来,先是一愣,却没拿正眼瞧杜小慧,只是斜睨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回自己卧室去了。 杜小慧望着他的背影,原先闪得贼亮贼亮的眼睛顿时黯然失神。少剑波消失进门内都一会儿了,她还愣头愣脑的呆若木鸡的站在那儿。转而气嘟嘟的脚力很劲的踩着地板咚咚的走回自己卧室拿起沾血的内裤和纸巾又咚咚地走出来狠狠地扔进卫生间的垃圾桶里。 洗脸间里,杜小慧找到自己的牙刷,拿起牙膏管猛挤,再很有声响地把牙膏管掷进装牙膏的玻璃瓶里。她在对自己生气,发狠,较劲。一边拿瓷水杯接水一边对着镜子粗鲁地龇牙,挤眉弄眼。喝了口水在嘴里搅动得咕噜咕噜响,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吐进池子里,把挤满牙膏的牙刷放进嘴里粗暴的狠刷。 少剑波走进来,拿起牙膏对着牙刷轻轻挤压,好了,轻柔的把牙膏放进瓶子里。接水。喝水。漱口。吐水。一连贯性的动作又轻又柔。接着轻柔仔细地开始刷牙。对身边动静很大动作很响的杜小慧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杜小慧受不了这种漠视,赌气似的拿起口杯,喝一大口水。搅动。清洁。吐水。扭开水龙头搅洗牙刷。把牙刷掷入牙刷杯里。取下毛巾稍一湿水,一抹脸,洗都不洗就挂回原处。走了出去。 “回来!”少剑波极尽干脆的说。 严然一副兄长对妹妹呵护;也像父亲对女儿的疼爱招呼。 杜小慧立在原地,赌气地说:“干嘛?” 少剑波“扑哧”地笑出声来。杜小慧转身蹦跳着扑到少剑波背上。呵呵笑开了。 “咳,咳……”少剑波嘴里还满是泡沫,被杜小慧手勒住脖子呛了几口。他赶紧一边漱口一边说:“下来,下来,你这小妮子,没大没小的,一个姑娘家也不羞。连男女授受不亲的基本常识都没有。去,去拿把椅子进来。” 杜小慧亲了一下少剑波右边面脸蛋,兴高采烈地跑出去拿把椅子回来纯熟的架在镜子前面并坐了上去。少剑波站到她身后,挽起她如泼墨般的长发在脑后打个髻,并用毛巾卷裹好,放下。杜小慧配合默契地把脸向后仰,少剑波取下毛巾,围在她的脖子上。 少剑波熟练的把洁面乳挤在左手掌心里,然后按五点涂入法,点了她的鼻尖,双颊,额头,下巴。紧接着手法灵活地从下而上打圈按摩。从下巴到面颊,三条路线摩完后,接着洗额头,最后洗鼻翼。动作流畅,指法轻灵。 少剑波有双修长小巧的手,永远洁净,从不曾有过长指甲,每时每刻都修得圆圆整整的。它们在她光洁的肌肤上舞蹈,犹如金碧辉煌的舞台终于迎来了百年难得一遇的舞精灵,整个舞台所有一切的一切都随它们舞动而跳动。那种幸福感觉是休克的,窒息的,也是静止的。她渴望着这种死掉一般的幸福感觉。时时刻刻,日日夜夜,任何时候只要他愿意给,她就愿意为他而死。 杜小慧闭着眼睛美美的享受着。她想她迟早会被他宠坏疼坏的。这个男人与她非亲非故,却疼她如同疼自己亲妹妹一样,甚至比妹妹还亲。 也许世上真的没有几个能享受到哥哥给自己洗脸的妹妹。倒是常有妹妹被迫给哥哥倒洗脚水的。 她虽然很享受这些疼爱,但她更希望他能像爱一个女人那样爱她,就够了,她可不想做什么妹妹。可她也知道他不会,至少在现阶段他不会。然而她已离不开他,因此只有等。 这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等待。也许这等待最终什么也得不到,可她还是下定决心等。杜小慧想着——也许今生今世他都不属于她,可她就是要让他知道——他是她的最爱。他的生命轨迹有着她划过的痕迹。这道凄美的迹痕属于他也属于她,有她也有他。 女人其实都很想傻,只是很少找到一个能让自己傻傻付出的男人罢了。她杜小慧找到了,所以心甘情愿地傻在他身边,也许所有傻傻的付出最终并没有出现她想要的结果,也许她也会很失望,但绝不后悔。一个女人能全心全意为一个男人傻本身就很难得,同时也是一件很美的事。所以不管将来出现怎样的结果她想她都能接受。 傻过也不枉此青春。最怕的是青春逝,红颜悴,鬓染霜,却不知为谁傻,为谁而傻。何况他是如此疼她宠她。那就傻下去吧。 按摩完,毕少剑波洗了手走了出去。 杜小慧一直闭目享受,听着少剑波走出去的脚步声,她裂着嘴笑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停留差不多这么一分钟,也许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一个缓冲吧。她之所以笑,是因为她知道少剑波出去是去干什么的。他准是给她准备外出的衣服。 杜小慧现在这身打扮很性感,可她不会就这么走出去见人。她的性感只属于他一个人。这也许不是他的自私而是她的自私。他也不会让她这么出门,他会把她打扮得合乎她身份也合乎季节的漂漂亮亮的出去。 有的时候连杜小慧都发现不了自己美的地方,他却能一眼就看穿。杜小慧也乐意这样,她的漂亮是可以给大家欣赏的,可她的性感却只能让他一个人珍藏着。她要的不多,只要她能属于他,而不求他只属于她。当然如果能最好,如果不能也绝不强求。因为他好像天生就属于大众的。 少剑波给杜小慧选了一件紫色纯棉荷叶边小外套,一件天蓝底色白色印花的长袖T恤,一条绣花牛仔长裤。放在杜小慧的床上。出来给杜小慧清洁面部。擦干。并催促她去换衣服。小慧很听话的就去了。很乖。不乖不听话的是去之前吊着他亲了他左边的脸颊。 杜小慧看了他给她选的衣服,不由得不佩服,这不正更能衬出她散漫浪漫又清纯的个性吗? 他是如此的懂我,难道他就不懂我对他的爱吗?不可能的,他是如此敏感,对人体贴入微的人,不可能察觉不到的。相信自己,他不过是在调整期,终有一天他会属于自己的。 杜小慧穿戴好走出来,连少剑波都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文静,内敛,又隐藏着激情,清纯却不苍白,文雅中带有几份狂放不羁。有个性又合乎身份。 “你今天巨漂亮,待会儿一定会把郝东那小子给迷得晕头转向的。”少剑波特真诚特深沉的说。 他就这样一本正经说笑话。不过赞赏她美丽确是出于真诚。 “可为什么就迷不倒你呢?”杜小慧也天真无邪的反问少剑波。 她知道郝东是少剑波少有的没功利性质的朋友。他经常提起他,并且极力的说服她去见他。她总找借口没有去。她想郝东应该是个还不错的人吧。可与她无关,与她有关只有他少剑波。 少剑波总觉得自己欠杜小慧的太多,所以他想如果杜小慧恋爱了,那他就不欠她的了,也就没了心里负担。因此在人选上他是慎之又慎,像位给女儿选佳婿的老父亲。可她偏不按他意思去做,又不得不时常的陪着他去见他们。一切全是因为爱。 少剑波有一大帮朋友,大多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也有几个玩艺术的。他不太喜欢带她去见他们,他怕她受伤害。 他对她说那帮人没一个好人,专搞破坏。我也是一个专搞破坏的人。我们合得来是因为我们都很坏,见不得好东西,一见好东西就气不打一处来,因此见了好东西就想破坏掉。 在他眼里她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虽然他只大她三岁半,但他属于上一年代的人,而她则是下一年代的人。 “我老啦。老人有些迟钝,甚至痴呆是可以原谅的。”少剑波还是一脸正经的调侃着。 “你少臭美了啦,你比大我几岁啊?你一天不复苏我就一天不原谅你也不放过你。”杜小慧倔强认真的回答。 “好!好!我认输,我投降,行不?剩下的你可以自己搞定了吧?你这样子K人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我就是要你给我上妆。我就喜欢K你,如果你觉得吃亏,等你给我上好妆了我来给你化好啦。” “饶了我吧,就你那手艺,我还敢出门?” “快了啦!”杜小慧早已安坐在椅子等少剑波开工了。 世上很多事情往往不会因人的意志力而改变。比如有些事在你恍惚中发生了。事后你想竟快忘却,最好片刻间就能烟消云散。然而接连下来接二连三不断发生的一些事情却一天一点的加深这事件的真实性,撕裂的伤口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深。 去年夏天,杜小慧来K城签名售书。活动现场拥挤不堪,摩肩接踵。全是清一色的少男少女。 她有些失望,她想难道我写的书就真的这么幼稚么?只能哄哄这帮懵懂不更事没事乱撑着的少年么?虽然她比他们也大不了多少,但总觉得自己够锐利的。 杜小慧摆出一副激动,感恩,笑容满面的面容。一边飞快的签名一边应付各种提问的回答。 少剑波出现了,眼神特淡,笑容却特暖和清朗。这使得他在那帮少男少女里面更显得鹤立鸡群。 她一见他,她的直觉就告诉她——他是个有太多故事的男人。 这种人永远微笑挂面,永远泰然自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大祸临头仍不慌不忙,出手太极一一化解。没有舍我其谁的自不量力,也绝不会自轻轻之贱之。犹如得道高僧一切阿弥陀佛,全在掌控之中。 杜小慧终于笑颜大开,可她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她就傻了眼。 “你就杜小慧啊!?嗯,还真傻,比书还傻。人比白痴多一点点脑水,书与白纸相差无几,有一点点内容,一本300多页的书真正内容浓缩下来也就一页码不到。想要深究一下都深入不下去。” 笑容没变,眼神也没变,语气也是淡淡的。 杜小慧怒目而视,本想反唇相讥的,可她没词儿。心跳得厉害。她无可救药的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产生好感。更不得了的是她在他面前会不自觉的莫名其妙的心慌。 她已经很久没这感觉了。上一次早在她十五岁的时候。 十五岁是她人生的拐弯处。父母对她疼爱有加,特别是父亲,下班回来总还亲昵的抱抱她。她看到妈妈眼睛里是又羡慕又妒嫉。越见老妈这样她就越腻在老爸的怀里。 常常晚饭后,一家三口出门散步,老爸总亲切的把手放在她肩膀上或疼爱的抚摸她的头发后停留在颈项上。每次仰望老爸与老妈对话时,就会有种甜蜜的心慌,心跳加速。 她常想到的竟然是:她是个第三者。已经成功的把老爸从老妈身边夺走的第三者。老妈心知肚明,可有口难言。而老爸呢一边表面上应付老妈一边偷偷摸摸的爱着她。每次想到这些她就会腾地脸面大发烧,红灿灿的。 可好景不长。就在那年夏天。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于她,于她家庭来说算是这样的吧。也从此改变整个家庭的面貌,也改变她的人生。 杜小慧总觉得她与夏天源远流长。 每个人的一生总会和一些道不明说不白的人和事连在一起。这些人和事总会不经意的就改变你的人生,影响你的生活。 杜小慧的第一次月经来潮是在夏天的一个傍晚。下午第三节课不知怎的,她总集中不起精神。总算熬到了下课时间,她脸色苍白背着书包跟着同学往外走,她身后同学大叫大嚷:“哇,杜小慧你流血了!你的屁股流血了!”。 还好那节课的老师是个女的。瘦瘦高高的,脸很削,胸却巨挺。她把杜小慧带回她的单身宿舍帮她处理并耐心的教她一些少女护理知识来爱护自己。 杜小慧至今还对这位老师心存感激。也许这位老师只是出于对自己学生的一种责任,做了一件她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杜小慧不这么看,这件平常不过的事情让她改变一些错误的不正常的想法看法。 杜小慧在此之前总觉得这位女老师肯定是个狐狸精。要不,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女老师和男老师的老婆都防着她呢?女老师在学校是风光的也是孤单的。因此单纯幼稚的杜小慧对她的这位狐媚漂亮的女老师是既鄙夷又艳羡,左手想甩开右手却依依不舍,总会不自觉悄悄地跟踪偷窥模仿,而当对方真正出现在面前时她又出于公愤远离对方。 经历这件事之后,杜小慧改变了她一个根深蒂固的想法——孤单的人并未见得尽是些有见不得光的不光彩事儿的人,也许仅仅是因为太优秀了(在此之前她总认为孤单人都是心有太多秘密或躲着背后搞鬼的人)。太优秀的人总会给周围人一种不安全感。于是大家都得防着点。自然很孤单,孤独。 从小学到中学到大学经历一个个老师,而今让杜小慧还清楚记得当年模样的也就只有这位女老师了。 还是在夏天,杜小慧经历了她的第一次。 那年她才高一,十六岁。她并不喜欢那个男生,更别说爱了,现在连对方模样儿也都记不起来了。 她和他做仅仅只是不想被人看扁,像个大人样子。还有她听说做那事很勾人心魂,会魂不附体,魂飞魄散。因为经历过的女同学私下说起的时候,总是欲言又止,满脸绯红。 她对自己的第一次非常刻骨铭心。不是因为快活得魂飞魄散而是因为疼痛得咬牙切齿。干干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因此从此厌恶性,连带男生一起厌恶。 大学一年级第二学期。夏天。书读着读着,杜小慧就对书本反应过敏。每次翻开书本,闻到那墨臭,就恶心呕吐。于是就跑出来混社会。后来发现社会并不像想像中那么好混,开始苦闷,于是把心中郁闷发在了网上。没想到竟被一家杂志选用了。也发生在夏天。于是杜小慧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再接再厉,一边给报刊杂志写专栏以维持生活,一边努力的写一本大部头的书,竟在又一年后的夏天完成并顺利出版。 也许是独特生活经历成就她独特文笔还有怪异的表达方式而使得她的文字流淌出华丽的落寞。让人读了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书很畅销。当然她的书并不只是少男少女们在读,很多年轻人都在读,包括那些外表上春光灿烂心灵上已世俗附庸斤斤计较的女白领们都在读。这是她所没想到的,她原以为她的书也许只会是那些心灵深处有暗伤的人才会看。 那天之所以被一大群少男少女围攻,只是因为活动场所就在几所学校围剿的书城,因此她也被学生围剿了。 就在她被学生围攻的去年夏天,消失了十年的悸动又回来了。少剑波走进了她的生活,并牢牢地揪住她的心,把她围困在他的小天地里。周围没有电网也没有其他对她严加防范的东西,对方还曾严词拒绝她入内,可她还是被他困住了,一头闯进去就再也找不到出口出来。 只因为他淡定的眼神,从容的微笑。她就轻易举手缴械,乖乖投降。因为那眼神那笑容让她想起她十五岁的那年夏天,还有那年夏天里爸爸的眼神,爸爸的笑容。如出一辙。 杜小慧清楚记得,也许今生也无法忘记。她十五岁那年夏天。暑假。老爸同单位里几位志同道合的同事自行组织一次自驾车旅游。老妈因为公司的事脱不开身,所以老爸带着她上路了。老爸在前面带路。她在他身边。 出城不久后,高速公路上车辆慢慢减少,老爸一边轻松愉悦的吹口哨一边慢慢的加速。渐渐的车速越来越快。窗外景色和风呼啸而过。其他车辆也远远的被抛在后面。她紧绷绷贴在座位上。老爸还边吹口哨边加速边不时的歪着头来看她。 突然一辆大卡车迎面而来。一切都太快了。眼前一黑。 等杜小慧醒过来,老爸紧紧的抱着她,双手死死顶着她后背的座椅。 她惊魂未定哭喊着:“爸……爸爸……”。他对着她微笑。从容,欣慰。眼神淡然,镇定自若。只有极度自信的人才会拥有如此神色。 见杜小慧没事后,他垂着头睡在她单薄的怀里。她看见他脑后像刀削一样平直,血流如注。 她家的轿车钻进了别人家大卡车的肚子下面去了。后来她才知道那天其实不是什么自驾车去哪里旅游,只是几个很久飙车的伙伴想疯一把。 她老爸就这样把自己给疯掉了。也疯去了她对男人依赖的幻想。她想如果一个对自己没有足够的自信和没有对突发事件举重若轻处理能力的男人是不足以给她安全感的,也不堪面对她的生活的。因为她是优秀的,因此她也是危险的。 可少剑波的出现使得她又重见这种可依赖的可能性。于是当时她对他说你有种留个电话,看我怎么修理你。少剑波给她留下一张他的名片。扬长而去。 零点整,她打电话给他。她想一切从零开始吧。开始新的生活,开启新的感情历程,开始新的信任,新的拥有,新的付出。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知道你一定会打来。”少剑波在电话里淡然的说。 依然如故,淡淡的语气,并不显得意外也未感受到有丁点激动兴奋,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意料之中,或者故做老成。 杜小慧对着电话大骂:“少剑波,你混蛋!” 虽然是骂人话,可口气却像老朋友一样,连傻子都能听出是打情骂俏的娇嗔,更何况接听者是有名捕色者少剑波。 少剑波回说:“你等着,我来混蛋给你看。” 十五分钟后,少剑波出现在她下榻的酒店房间。上身是扣到第三颗扣子的墨蓝色条纹衬衫,外套黑色灯芯绒夹克,下身是黑灰色的灯芯绒休闲裤。高贵,淡定,儒雅,绅士,时尚。 “你做贼的啊,一身贼扮装。”杜小慧开口不饶人。 “对,只偷心不盗钱财的高级盗贼。嗨,你要卖自己也用不着搭配得如此奢侈吧!” 少剑波漫不经心的浏览眼前一切:客厅壁纸,粉色;窗帘,粉色;沙发抱枕,粉色;桌布椅布,粉色。房间被单,粉色;枕头,粉色;连桌灯也是粉色。粉色,粉色……粉色接连粉色,全是粉色。 “不会连浴室也是粉色的吧?” “等会儿你自己进去看。给。”杜小慧身上穿的也是一套粉色棉睡衣。身后植物花也是粉色的。她一只手拿着一杯红酒,把一杯递给少剑波。暧昧的笑。连笑出来的笑容也是粉色的。 “这算不算是粉色陷阱。”少剑波接过酒杯,轻轻摇摇,抿了一口,歪着头斜睨杜小慧,歪俚邪气的问。乱蓬蓬的头发更增添他风流放荡玩世不恭的真实感。 “我可是淑女,不要以为给你打个电话你就有想法。打电话给你就是想骂你一声‘混蛋’。” 杜小慧转过身对着粉色窗帘和花硬硬的说。要命的是她在转身刹那瞭了少剑波一眼。 少剑波没搭她的腔,而是走近她,从她身后伸出他拿着酒杯的右手绕过杜小慧脖子自己喝了一口再举杯送到杜小慧唇边。 杜小慧在他走近她时就有些颤抖得站立不稳了,现在她坚强不屈地硬撑着不让自己倒在他怀里,但还是顺从喝了酒。 在她喝酒的当儿,少剑波左手把披散她左边脸的长发全挽到后背,露出她粉嫩的耳朵。 他温热的嘴唇落在她耳垂上,呼出湿润灼热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顺着她悸动脉络暖到心底。杜小慧像溺死水草一样倒躺紧贴在少剑波坚实的怀里。 少剑波看上去并不像是那种壮实的肌肉猛男,甚至给人以瘦弱印象,但贴着他身体后杜小慧明显感觉到他的结实,全身上上下下硬邦邦的。臀部隔着衣物敏锐地感受到他凶猛坚挺汹涌澎湃的顶撞。 杜小慧全身一点力气也无,要不是少剑波的手抱提着她也许早已瘫软在地。她有气无力的举起酒杯送到少剑波嘴边。少剑波一口气喝完,顺手拿下酒杯,放到身后桌面上。接着左手从她前额向右划到耳后,把她的头发全拨拢到脑后。吻了右边耳垂。然后一口气喝光自己杯里的酒,也随手把杯子放到身后桌子上。抱起她走向房间粉色的床。 他把她轻轻放到床上。像母亲放下熟睡的婴儿,轻手轻脚的。她吊着他的脖子。他温柔的,轻轻漫漫的,一点一处的吻她。额头,眼睑,鼻尖,下巴,嘴唇。 她回应他,舌头伸进他嘴里纠缠他的舌头,手一直用力把他拉向自己。她多想就这样,他紧紧贴着她,覆盖着她,拥抱着她,温暖她。把他融化在她怀里,让他融入她生命里。双方彼此拥有,融合,缠绵。 他的嘴唇继续向下滑,颈项,锁骨,裸露出来的乳沟,隔着睡衣唇抚她美乳,娇点。然后往下,再往下…… “停……!” 杜小慧喊停了。双手紧抱着少剑波的头喊停。 他抬头看她。她的脸在粉色的床单、衣服映衬下显得红艳艳娇滴滴的,连眼神都透出粉色的诱惑。 她诚挚而无可奈何的说:“对不起!我正扛红旗戴红帽。” 他挪身上来平着她侧躺。她对着他,看到他眼里的失望,还有刚刚燃烧起来的欲望之火渐渐熄灭。 她无能为力。她没想到他是如此尊重妇女,她不过是开了一句玩笑,想看看他的反应而已。 “你睡吧。”少剑波淡淡的说。 杜小慧多想对他说其实我骗你的。我好好的,根本就没来。可开口说出的话儿却是:“你要走么?” “还有事么?”少剑波嬉皮笑脸的痞笑。 “留下好么?我想让你抱着我睡。”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这不是半夜打车上你的门找你来了吗——明明白白的送货上门,难道还要在脑门上写着‘保证质量,干干净净’么? “好吧,看在套房的份上,这么金贵的地方不睡也还真有几分可惜。还有现在也太晚了。” “你很会给自己找借口。”她高兴他能明白她的心意。 “好,那我走。”少剑波动真格地翻身向外起身。 “不!”杜小慧扑过去把他的身子按了下来。 “看你,紧张成这样。我总不能不脱外套就这样睡吧。”他刮了她的鼻子一下。 “嘻,你真好!”你这猪头,笨死了,认死理,不过看在你诚实留下来,也该奖赏一下。杜小慧笑着亲了他一下,“浴室里还有一套男式睡衣。” “好,我正想验证一下浴室是不是也一样粉色。”少剑波也亲了一下她的唇,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迅速分开。她的手依依不舍的放开他。 少剑波在浴室里都洗了好一会儿了,迟迟不出。杜小慧蹑手蹑脚的下床,走过去,耳贴在门上听。里面有水声,有口哨声。杜小慧轻巧的扭开门,一阵冷风扑面袭来。她倒退了几步。 “有浴缸,有热水,你怎么洗冷水呀?把你冻感冒了或冻死了,你爸妈找我要人,我啥办?” 杜小慧本想去洗个鸳鸯澡的,可这家伙居然洗冷水,这分明与她过不去嘛。 虽然是夏天,可K城的夜晚还挺凉的,特别是午夜时分,没有强健身体的人是不敢碰冷水的。杜小慧感到有些扫兴所以说出的话儿有些夹枪带棒的。 “我爸,你是永远也见不着了;我妈么,她老人家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她通情达理,如果这种情况下我真走了,她老人家会说:”这小子死得其所,一生没做过什么好事,临死倒会找个这么好的场所,还有个女人在身边,也不枉他来世上这一遭了。‘“ 少剑波站在喷头斜对面,仰着高傲的头颅。水喷射在他脸上胸脯上,顺着他结实光滑的肌肤顺流而下。看得杜小慧脸红心跳身子热。他却站在那里看都不看她一眼对着喷头说话。 “你咋还不死?”一点也不理解她,领会不了她的小心思,你当然得死了。 “这还不都怪你,你把撩拨得火烧火撩的,又要我抱着你睡,我不把火浇灭了,犯了错误我可不负责。” 矣!原来是为了这事,真是自作孽。你浇吧浇成冰块再出来,我看你能扛多久。杜小慧余怒未消回到床边四肢大鹏展翅仰躺下去。 少剑波根本就没穿什么睡衣,天气这么凉,可他身体那么热。可以的话他都想一丝不挂呢,因此他只穿裤衩一边用浴巾擦头一边走出来,看到杜小慧这个样子也曾起过邪念,可想想还是忍了。 “嗨,睡好了。” 杜小慧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知道她在赌气,女人嘛,更何况是在生理期,赌点小气也是应该的。他帮她把拖鞋取了,抱起她把她身子放正。 杜小慧一把他拉进她怀里。她怀里的两只小白兔正对着他蹦蹦乱蹿,可他却一点不为所动,还说了一句让她气了整整一个晚上也睡不着的话儿:“夜太深了,别闹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呢。” 杜小慧生气的骂了一句:“没劲!”。确实是没劲。 少剑波觉得她那是在发发小孩子脾气,也没理会,就一边睡去了。 “喂,你侧侧身。”杜小慧见他这么安然的睡,心里有气。我都还没睡,你倒想先睡了。 “干吗?”少剑波真有些不耐烦了。 “这是我的床,名义上,今晚。所以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K你!”少剑波转过身去。 “好啊,你来K我呀。”杜小慧当时还理解不了这个K,还以为是KISS.没想到对方却转过身背对她。因此她把少剑波扳转过来,把唇送上去。 “刚才我K你是我懒得理你我不管你。你懂吗?”少剑波冷冷的说。 杜小慧眼都快冒金星了。说:“面向我,侧身睡。” 她没想到少剑波居然照着她的意思做了。心里一阵狂喜。可更让她想不到的事,他居然打哈欠了。哪有美色当前想睡觉的男人,除非不是男人,是太监,可他分明不是,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也许他确实困了。 杜小慧可不管那么多,她不想这么快就放过他。她钻进他怀里,紧贴着他的身体。少剑波依然不为所动,睡他的觉。她又把他的双手都拿到她的心口上捂着。 少剑波轻轻的包住她,脸往她项背探探,然后静静的拥着她睡。杜小慧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幸福。 可人就这样,得到原先自己想要的以后,就会感到美中不足,还想要得更多一些。 杜小慧感觉到他的下体在她下面在蠢蠢欲动,他的手也还在她的心口上,可他却已在她背后均匀呼吸。睡了。她的眼泪都快出来。难道让我一个姑娘家对你说我想要你,刚才说我来了那个只是逗你玩的,是想看你对我有多珍惜而已,现在我求求你,你要了我吧。她又骂自己自作自受。活该。 就这样她把少剑波的手捂在心口上熬了一夜,果真来了,湿湿的,滑腻滑腻的。 这是她二十四岁人生里第一次感到爱情如此美妙,然而她的爱情却也如此的逊。除了一张对方的烂名片,还有名片上的人儿真实的在他面前外。其他的一概未有档案。也许这才是真正纯洁的爱情,可再怎么纯洁他也不能丢下我一个人睡,让我一个人独自煎熬呀?随他去吧,爱一个人不是要让对方幸福吗?他睡得如此香甜,纯净,安适。我又怎么能忍心叫醒他呢?来日方长! 对,来日方长。这个词汇一出现,杜小慧也就做一项重要决定。 第二天早上,少剑波醒来,他发现他的手还在她怀里。他想把它们抽出来。可对方握得很紧。杜小慧一夜未眠,能容易就放了他吗? “我想跟你。我喜欢你!”杜小慧转过身来红着眼看着少剑波,好像不是开玩笑的。 少剑波一激凌:“喂,小妹妹,我好心来这里陪你一夜,你却恩将仇报,要我养你,何况我又没对你怎么样。” “全身上下你摸了个遍,你还想怎么样?我不管,我就跟定你。”杜小慧一脸坚贞不屈。 “我没这义务,我也不会负这责任的,我从不收容俘虏,何况好像是你俘虏我,而我还没俘虏你呢。” 少剑波是真的急了,脸都白了。事情不是一般严重,而是非常严重,在这之前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现在还不打算接纳谁。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开你。”杜小慧攥紧他的手,一副即将拼命的样子。 “好,好,有美女在侧,夜夜歌舞升平,红袖添香,何乐而不为?下午下班我来接你。”少剑波故作轻松,想先脱开身再说。 “呵呵,你这招骗骗小姑娘还可以,我才不会那么笨。现在就走。”杜小慧很得意,她终于把住他死穴了。 “那我就不走,就住这儿,你养我。”少剑波开始耍无赖,吓唬人。 “好啊!”杜小慧也是不好惹的,少剑波终于尝到她的厉害了。 杜小慧就这样软硬兼施软磨硬泡才住进这儿的。杜小慧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看你开心的。” 少剑波在完成他杰作的最后一道工序。把杜小慧前额上的头发向后篷松挽起用细细的橡皮筋缠住连同头顶上的头发一起用小发夹固定到脑后,用手轻轻拨一下,把发夹隐匿在黑色丛里。两鬃的长直发依然让它们顺流直下。 自然,不留痕迹。他做事一向追求顺其自然,不着痕迹。 杜小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哇,藕荷色透明底妆,掩映淡粉腮红,搭配细锐的眉毛及深邃美目,而被他往后固定了的头发露出她宽亮柔滑的额头映衬着她尖圆的下巴本来是不太相配的,可有了顶上向后篷松挺起的冠发,一切却天衣无缝。随意亲和,大方朴实而又锐利出众。 闲常时候杜小慧总把长发全耷拉到前面来,透过发帘窥视世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因为她总觉得自己的脸尖而小,虽也娇小玲珑有古典美女纤绰,可没有今人大脸翻唇妩媚性感。她没想到她可以如此独据自己的风格,成熟,高雅,精致,透出深谷幽兰般迷人出众的高贵气质。 这个男人真不简单。 都说世上最好美容师都是男人,以前她还不太相信,可现在事实胜于雄辩。他少剑波又不是专业出生的,但他是个男人,是男人就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美丽,什么样的女人最能俘获男人的眼光。 杜小慧转身盯着她旁边的少剑波,眼睛有些直。很痴。眼神专注而变得强有力的穿透。盯得少剑波心里有点发毛不敢多看转身走出洗漱间。 杜小慧恨他这样,不是视若无睹,眼无一物,就是转身离开,隐忍不发。 少剑波越是这样,杜小慧越想俘获他,把他收编入自己囊中。有时她会强行的霸占他的床,可这难不倒少剑波,你睡这边厢,那我就去睡那边厢;有时甚至特意穿性感的衣服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可他却是个对美眉免疫力极强的人。简直是拿他没办法。 少剑波之所以这样,无非是觉得现在的杜小慧是沾了他身的花儿,这沾上来的花就像兔子窝边的草。有毒。进一步万劫不复。 他不是有多怀恋外面的花花草草,也不是不想结婚,只有他有自己的心结,在心中芥蒂还没除去之前,他是很难爱上另一个人的,就算爱上那也不是完整的。 不爱,玩玩是可以的。可那是有针对性的,要能轻易逃脱。不说能绝对安全脱身,那也要相对轻易避开。可像杜小慧这样已经沾上身那是无奈之举,但万万不能动用。一动用一生就脱不了干系,要么乖乖缴械投降,要么像犯了错误的宠物狗有家不敢回。 像少剑波这种男人只怕甩不开女人,不怕追不到女人。因此他只能得罪上帝,因为他还想回这个家,虽然是暂时的也好。 还有,对于杜小慧,他现在越来越难以把握自己了。相处久了,就算当初再怎么的不情愿,也会有感情溶入进来的,就算没有爱情也有亲情。如果选择爱她那就要给她最完整的爱。她本来就很破碎而如果他再把她摔碎一次,那她会怎样?他有些不敢多想。 而杜小慧呢,她明知现阶段他不会爱她,或者说他有自己的苦衷不能爱她。可她却已离不开他,她甚至想她是可以用爱温暖他,融化他。 虽然这个男人表面上风风光光,风流倜傥,风度翩翩,风花雪月。但他内心里荒芜,落寞,孤寂,伤痕累累,千疮百孔。 她曾看到过他背地里独自一人对着夕阳西下悲伤落泪,也曾看到过他好几次对着她房间衣柜里那个女孩的衣服发呆,尔后掩面低泣。低沉,无声,肩一耸一耸的,撕心裂肺。 原来世间的每一个人都一样,无论平时他(她)表面上多意气风发,多坚强,多淡然,多无畏。也有其脆弱的一面,只是他们把它隐匿得比一般人深一些。当然这些人也比一般人隐藏着更多的秘密,因为他们本身就比一般人经历过太多的坎坷。 他们麻木,冷漠或者说深沉。不是他们喜欢装酷,而是他们喜欢扛事。他们信奉自己的事自己扛,不是自己的事有时也往肩上揽。也知道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虽然也知道自己很渺小,可有时却想着拯救他人。 对任何事他们都不会即刻莽撞盲目大嚷大叫地去抗争,他们知道有些事再怎么挽救抗争都与事无补,反而会越弄越糟;他们会长年累月,日复一日地进行自我修整,给对方余地。在他们看来如果一吵二闹三上吊就能解决的事情,他们想玩转过来那是易如反掌,根本无需抗争。 只有当一切都已经无可逆转时,他们宁愿相信时间。因为世间一切的一切都敌不过时间天人。他可以把一切都抚平,虽然不能让你完好如初,但至少可以让你愈合,重新面对。 杜小慧不知不觉地陷入这欲爱不能欲罢不忍欲哭无泪的境地。因此她常想起泰戈尔的那首著名的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思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掘出一条远远无法跨越的沟渠” 于是她又常常想哪世界上最痛苦的距离又是什么样子呢?也许就像她现在这个样子,爱又爱不上,放又放不下,离又离不开。 每天你都有机会和很多人擦身而过,而你或者对他们一无所知,不过也许有一天他会变成你的朋友或是知己。 ——《重庆森林》在现今华人导演中没有人比王家卫对都市人群诠释和刻画更为到位的了。别说年代感很强的文艺片,就是那些年代久远模糊的武侠故事,他也会把他们放到都市江湖里来折腾。因此他影片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寂寞,因为他们都很自我。 人类不是因为寂寞才自我,而是因为自我才寂寞。而现在这个社会的人们都在不停不断地增强的自我,也因此大家只有越走下去越寂寞。 一直以来一直认为王家卫的电影不是用来看,而是用来读的。看的东西无论再怎么深刻也总有一天会烟消云散。而读则不同,读是一种深层次的品。因此即便所有影像都已淡忘,灰飞烟灭,总有一些情绪残存心底。 读王家卫导演的电影,总有读不尽的寂寞,读不尽的的哀怨缠绵。在那如梦的光影和如恕的音乐中,仿佛自己就是那一个个失语的角色。生活在那一刻不是真实的还原,而是被深入了。 王家卫导演的电影像森林,蔼蔼的森林里面隐藏着一颗颗失落的灵魂。一下子就能抓住我们心,霎时间就能产生共鸣。因为我们不但生活于丛林里,自己内心世界也树起一片森林。因此即便我们能走出生活森林也没有谁能走出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片森林。 我们是抗争还是沉默抑或沉浸,都已显得不那么重要,因为不管那种方式都一样痛苦。 因此我们要么失语,要么自言自语。也因此旁白,独白成了另一种叙事空间,直指人的内心。 是的,我们每天都有机会和很多人擦身而过,也许双方对彼此都一无所知,可有一天也许对方会成为你的朋友或知己或亲人,也有可能成为你的对手或仇人,而更多时候永远是相逢陌路的陌生人。 “每个人都会坚持自己的信念,在别人看来是浪费时间。” 是的,有时就算自己也知道这是在浪费时间,但还是坚持了,因为这就是所谓的信念。 信念是什么?自已认为可以确信的看法。 现在是一个变化莫测的时代,能让自己确信的东西已经很少很少,而它每天都还在摧毁我们少得可怜的能确信的东西。因此有时我们不得不只能抱着一个空无的想法看法来坚定我们活下去的信心。 今天是新年伊始的第一个周末,第一个星期六。K城阳光明媚,虽有些许凉意,但有自己爱的人在身边,都什么都暖和。杜小慧像一般情侣一样手挽着少剑波的手,肩并他的肩穿越吵闹而冷漠无情的街市。 行人如带,车流如梭,各自往自己想要去的方向而去,也许没人知道自己真正要去的地方在哪儿,只是习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再到另一个地方再转回原来的地方。 这就是生活。脚不停步的在原地打圈圈。因为生活得穿衣吃饭做事做爱。没完没了。 而更多可怜的人们,也许连下一站的目的地在哪儿也未必心中有数,之所以停留,只因为太累了,休息片刻,再动身他往。 当然并非所有阳光下灿烂的笑容都全是幸福的,也许有的仅仅只是盲目乐观,有的只是在表演生活的戏,有的不过是在夸张自己点点幸福。不过也都很难得。绝大多数的都市人都很刘备,大众面前喜怒不形于色;自己小圈子里时不时抹泪。你亦不知那时真那时假。 郝东身着黑底白印人头T恤,下边是蓝灰色洗旧的牛仔裤。给人一种成稳轻适活力的感觉。独自一人在‘小天鹅食府’拿着报纸耐心仔细的翻来覆去的阅读,连那些整版整版整形美容挺胸提臀妇科疾病广告都看了。 还好现在是中午,吃火锅的人不多,要不老板肯定亏死了。服务员小姐都来问候他好几次了,郝东只能说再等等。他想她们肯定在心里问候他母亲。可这又有什么办法,这死剑波就喜欢这样拖拖拉拉。 死心眼的服务员再来转悠时。郝东干脆把脸埋进报纸里,一副埋头苦读的努力学习模样。郝东一点也不着急,也没打算再给少剑波打电话。因为他对少剑波还是有些了解的。 少剑波与一般人不同,喜欢倒着来。比如现在大家都是吃饭准时,做事迟到。他是做事不迟到,吃饭不准时。没事也要故意拖延时间,如果你说找他有事,他答应什么时候到就什么时候准时出现,朋友也好,同事也罢。可如果你是骗他的,那就绝交。说到做到。他坚持自己的信念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还有一个良好习惯——工作的时间不谈私事,下班的时间不谈工作。就是为此丢了饭碗他也在所不惜。 上个星期的上个星期天,他和少剑波两个人在他那儿玩游戏,公司出了点事,他的上司——M公司驻K城办事处负责人兼市场部经理伟哥——洪伟。伟哥是少剑波专利叫法的,公司里除了他没人敢如此胆大妄为。给他打了三次电话,最后双方说得有点激动,因此都说了狠话。 伟哥在电话里大声训斥:“你有没有点职业道德?公司有点事让你过去帮点忙都不行。” “什么是职业道德?难道下班时间也要在公司加班加点才算是有职业道德么?或者说上班时间拖拖拉拉,到了下班时间装模作样像中央首长一样日理万机,不过是为了在你面前表现表现,你就觉得他们有职业道德么?他们不是很喜欢下班才干活吗?那你让他们去干好了,然后你好好表扬他们的职业道德。”少剑波说得振振有词。 “这不是突发事件吗?作为一名公司员工,要有以公司为家的理念,现在家里出了事,你就这样不闻不问。你还算不算是这个大家庭的成员呀?” “我没那么高尚,公司就是公司,我的职责范围内我负责。” “我知道这事不在你的职责范围之内,难道家里的每一件事都要分得清清楚楚么?这点小事扯这么一大通理由,我都替你脸红。” “你不用替我脸红。这是我做人做事原则——别人的绝不沾手,自己的也绝不纠缠他人缓手。有多大能力吃多大的饭,绝不硬撑。” “不去,那明天也别来公司了。” “来,明天。怎么能不来,交辞职信啊,做事要有始有终。这也是我做事另一原则。” 当然公司也没把他怎么样。郝东当时就问少剑波:你真不怕就此丢了饭碗? 少剑波说我不炒他鱿鱼他伟哥都谢天谢地了。这是K城的事,不能因为管理K城销售的销售部经理是个女的,他俩勾勾搭搭的不做正事,出了事就让我去帮他们擦屁股吧?再说了,这个省除了K城的业务我不想染指因此还在他们手里,其他的都是我手里的业务。现在化妆品层出不穷,精彩纷呈,市场竞争都白日化了,如果我反水,他80%的市场就大辐度萎缩。如果我手下业务员再跟着反水,那结果会是什么样子?伟哥他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孰重孰轻的。只要他伟哥还在这边混,他只能供着我。说硬话要有说硬话的资本。当然我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我的事情我自己摆平。在工作时间内摆平。那些加班加点的员工根本不是什么好员工,只能是不会做事的员工。经常要员工加班加点的老板不是周扒皮就是个傻B.不懂统筹。 郝东有时想:人TMD活到这份上才算活得有点人样。我们中的许多人只要是上司说的事不敢不去办,就算不高兴也还得假装兴高采烈的屁颠屁颠的去做。有的人还千方百计的寻找时机呢。他郝东也是这号人。 想想,郝东就有些不自在。父母虽不是什么大官,但至少还有政府养着,还不时的补他急时之需。自己入校求学一读就读了十八年。计算机等级是一级一级的考,英语也跟着一级一级的考。出来都二十四奔二十五的人了。 现在总算有了份工作,像小媳妇一样低眉顺眼的努力工作,可老板还时不时的对你横挑鼻子坚挑眼,自己也只能忍气吞声。拿了点工资也不如人家的正常工资多。少剑波请客吃饭绝不含糊,根本就没当回事。在这里吃着饭拿着票,然后出差转一圈回来拿到公司报帐。听那小子吹牛皮说,下去基本上是经销商请的,从物质到精神,根本不用自己花钱不说,有时还另有外快。 这些也都不说了。一起出去玩,这小子总会有艳遇,这可不是吹出来的。好几次一起到城郊去玩,这小子一上车见到美女就两眼放光,话儿真如滔滔长江之水绵延不绝,把那些美眉逗说得花枝乱颤,一个个一声声波哥波哥的叫,下车自然形影不离,如影随形。如果车上没有美女,准一上车就睡,下车就开始寻找目标动手。用他的话说,出来玩嘛就是赏景悦色,才能赏心悦目。要不还不如在家里对着山水画自慰呢。 对于女人,郝东自认为自己败就败在读书太多,人太过于文明。该动手的时候不敢动手,动起手来也因太文明而显得笨手笨脚的让人活泼不起来,情绪也就调动不起来。激情不上来,就动手就变得有点毛手毛脚的,对方当然不愿意啦。 这方面你不得不佩服作家李碧华有先见之明,她说:“幸福快乐的人生就是‘七成饱,三分醉,十足收成;过上等生活,付中等劳力,享下等情欲’” 这个女人不简单,写尽人间奇情、孽恋,带点妖气和鬼味。人也狡黠聪慧、‘有点火有点坏有点邪’。 坊间不是流行这样的话么?上等情欲是变态人折磨变态人,两个人客客气气生活在一起,做什么都客客气气的,连做爱都客客气气的,多没劲;中等情欲则是性交易,大家合到一起仅仅是利益所使,因此做起来狠狠的,各求所需;下等情欲就是动物性,本能的,做起来活力十足,激情荡漾。 这种‘有点火有点坏有点邪’人在任何场合不管男人女人都会对其有倾心之感。因为这种人比较有趣。少剑波也是这种‘有点火有点坏有点邪’的人。这与人本性有关,是与生俱来。不是想学就能学的。 郝东突然自我,决定不再等少剑波,叫来服务员开始上菜。 K城的天气对K城人的厚爱,可以说是得天独厚。这事天地可鉴,日月都可以作证。K城四季如春早已是世人皆知。再加上这些年全球气候变暖,更是春得不得了,都入夏了。 在节令上,这个日子应该属于寒冬腊月,三九严寒之际。可K城依旧暖融融的。街上色彩斑斓,春色满园,关都关不住。 迎面走过来一位青春跳动的女孩。上身穿着粉色短袖T恤,下面套的是牛仔裙。这些都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但少剑波裂歪着嘴笑了,连他身边的杜小慧也跟着笑。女孩的身材太过于激情四溢,因此身上的衣物,上往上拉,下往下推,崩出一圈腰圆膘肥的赘肉,赘肉上的肚脐眼有鸡蛋般大小,且深不可测,走起路来随着脚步随同上边的大奶一蹦一蹦的跳,甚是吓人。与三国人物画像上腰大十围的许褚有得一拼。 少剑波笑意还没来得及消失,迎面又来一位极其风光旖旎的花样少女。身上飘零着几缕薄片布随风飘摇,内衣内裤全出动。动物果然凶狠,小女子果然可畏。少剑波又闷着嘴笑了。风光旖旎的花样少女由于身体发育尚未完成,垫有厚厚海绵体的胸罩随身附动,上窜下跳,左摇右晃;挂着薄片布的肩带时不时的窜到乳房下边来。 少剑波的激情还没从花样少女身上蔫下来,远远的又来了一位美眉。如果不是杜小慧在身旁,他怕是想要寻机下手了。俞来俞近,俞来俞近,十步,五步,三步。少剑波差点晕厥过去了。美眉眼珠儿一动未动,脸皮都没了,全是脂粉层,一层盖着一层,层层叠叠,层次分明。 美眉傲然而过,路人淡漠前行。 少剑波忍住笑,憋着。杜小慧很淑女,偷偷的笑,笑不露齿。她以前确实很少在意这些。 站在路边上的一个猛男,壮壮实实的,脸部激情荡漾,全是青春痘。一边接听电话,一边手不停地把前额的头发往后梳,在少剑波他们经过瞬间,突然申出舌头,作可爱状。少剑波实在忍受不了,终于又“扑哧”的笑了出来。 少剑波不再东张西望,低着头由杜小慧牵着他走。突然有个人挡住他的去路,说兄弟,你等等!少剑波抬起头,对方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儿,笑嘻嘻的。少剑波正疑惑,对方又开口了:“兄弟,请听老兄一言,你左边鼻根处有颗痣,这痣对你非同小可。” 哦,原来是死看相骗钱的。少剑波瞪着对方,不说话,准备绕过前行。可对方不依不饶:“你这颗痣命犯桃花,你留着它将来会给你带来许多你想也想不到的麻烦事儿,甚至会让你命丧女人之手。” “这个啊,你用不着为我担心,我早知道,也早犯了,可我乐意。我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我希望天天犯桃花运,夜夜升歌,春梦无边,温柔乡里早点上极乐世界。”说着少剑波瞟了一眼杜小慧。 杜小慧在他腰上狠拧一把,可这家伙到处绷得紧紧的,拧也拧不上。 对方还是没有放过少剑波:“兄弟,话不能这么说,你面色红润,额角高宽,天庭饱满,印堂滑亮,双颧高耸,地阁深厚,” “你别说了,接下来就是虎耳浑圆,法令委婉,将来必定大富大贵,功成名遂。” 少剑波也像背书一样说给对方听。对方傻了眼,悻悻然。 走离相面先生较远的地方,杜小慧问:“你看过相书,对吗?” “说你笨,你又不承认,这些人这种时候不都拣好听对你说。” “可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呀。你的确额角宽亮,天庭饱满呀。” “有你个鬼道理呀,见过我的人都知道我发际高,我又不掩着藏着。” “地阁是什么地方?” “地阁?地阁就是地下楼阁吧。我也不知道在哪。” “虎耳又是什么地方?” “老虎的耳朵啰。我也没见过。” “你没见过老虎?” “画册上的和动物园的老虎都是纸老虎,纸老虎也算是老虎么?” 杜小慧知道他又犯犟了,也没继续再问,可手也没放松,紧紧挽着少剑波。 行人擦肩而过,车辆呼啸而去,橱窗一排一排往后丢。 少剑波他们走进小天鹅。郝东一个家伙,点了很多菜,火锅旁边的桌面上摆得满当当的,身旁还放了一架子的菜蔬。看见少剑波他们进来也不打招呼,把T恤袖子撸将上来,吃得满头大汗。 “你小子有进步啊,学会吃独食了。这就是你待客之道?” 少剑波并没有不快,反而有些愉悦的调侃。他不知道这样做过了多少次。一进店就点菜,菜一上就动手,客人一到,他就对客人说来……,你公事繁忙,我也不敢耽误你太多时间,喝碗汤,赏个脸,然后你忙你的去,兄弟我感激涕零。 “都是兄弟何必那么见外,生份了不是。”郝东也油了一回。头也不抬继续吃他的菜。 “兄弟是不必拘泥小节,可今儿不是还有姐妹在么?一点礼貌都不懂,再怎么说也应该懂得尊重女士,女士优先吧?” 郝东好像这才想起来也才看见少剑波身边的女孩似的,站起来伸手向杜小慧:“失敬!失敬!……”本来还想侃下去,可没词了,一是愣住了,二是没机会了。 杜小慧手也不伸,冷若冰霜的说:“只要不失禁就好,这可是大雅之堂。” 郝东想:MD,能赖在少剑波身边,并能将他拿下的女人确实不简单。这哥们怕是难逃此一劫啰。 见郝东被呛着愣住了,少剑波赶忙解围:“这就是我妹子,杜小慧,是个作家。” 他没说美女作家只说作家,多多少少都给了杜小慧些面子。这年头要说谁是美女作家,那是骂人话。好像美女作家就专写些情色或直接点色情的文字然后附上几经艺术加工的照片往那一贴严然日本女优写真的翻版然后一大帮男人搞来搞去的意淫就红了起来的女人。 “杜小慧!?久仰,久仰,我常看你的书。” 郝东这倒不是在说奉承的面子话。 话儿不假,少剑波在他那儿确实看见书架上有杜小慧的书,他当时想如果他对他说这书的作者就在我那儿,怕打死郝东他也不相信。 “不敢当,谢谢!”杜小慧这回总算客气回来了,挺真诚的。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少剑波。 少剑波趁热打铁:“你们聊,别管我,你们都80后的人,应该有很多话题的。”说完拿起服务员刚送上来的茶水想堵住嘴巴。 “喂,死剑波,真的是你呀!?”有位身材巨丰,脸蛋很够味的女人朝他们这桌快马加鞭的奔过来。人未到,声先至。虽不是空谷莺音,却也骚得够味。 “蔡萍!?”少剑波不无惊讶的上下打量来人,“你怎么这么庞大,这好像不是身怀六甲的现象哦?你一个人?” “还有付建民,他在停车。刚才在车上我就看见你,所以就先下车了。”蔡萍很有些兴奋,“说实话有没有想我?”说着不管不顾向少剑波抛洒一地秋天的菠菜,烟黄黄的。 “想又有什么用呀?你还要我想吗?”少剑波指着旁边一张椅子,“坐呀,我就感觉还有人来,你看我点了这么多菜,没想是你们。贵人,贵客。”心里骂着贱人,脸上却像开了花似的,站了起来,“建民,你狗日的,有美女作伴就把哥们忘得一干二净,MD,我真想一刀削了你。” 郝东心里一阵窃喜:这顿饭不用他抛腰包烧钱了。 “那敢,你是个人物,我是平头百姓,我是想你又不敢打扰你呀。”看来来人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坐,”少剑波指郝东旁边唯一张空闲的椅子,“我要是有车开,有美女陪,我也宁愿是个平民百姓,再说了我本身就是平民百姓,命又贱,那像你,有个有权的老爸,有个有钱的老妈,现在这种结合可算是黄金搭档,你是黄金搭档搞出来的优良品种,果然不同凡响。现在怕为‘一日三餐’而忙吧?” 旁人听不明白,付建民瞟了一眼蔡萍,暧昧的笑。这是少剑波他们的行话。一日就三餐,一天都到晚了,连床都不用下也下不了。 “这位是郝东,电脑工程师。”少剑波指着郝东向他俩介绍,接着又介绍杜小慧给他们,“这位是个作家,杜小慧。” 付建民礼貌热情洋溢的站起来,伸手向郝东:“精英,全是精英。刚才失礼了,请多多包函。” 郝东脸有些挂不住,这少剑波怎么能如此信口开河呢? 蔡萍看着杜小慧,眉宇间有股敌意:“听说这几年刚出道的美女作家,不是荡妇就是怨妇。你这么漂亮一看就觉得像是荡妇类,可你眉宇之间有股青蛇之气,有妒嫉,有怨恨,有无奈,所以应该属于怨妇类的。不过在少剑波身边混肯定早妇了,当然不成妇,又哪来什么荡妇怨妇呢。” 杜小慧一点也不惊不煞,微笑看着蔡萍说:“我都这把年纪了,当然早妇了。不知道妹妹你是做什么的,也说来听听,让我这个老古董一样的姐姐也长长见识。” “哪能跟姐姐你比,人还这么年轻,靓丽青春的,就出书立说。我吗,一家烂广告公司的烂平面设计师。” 蔡萍服了惊了也晚了。沉着冷静的人,对人打击报复是最为彻底,且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机会。 “看你说的,果然不愧是平面设计高手,平原地带沃野千里,不显山不露水。当是绝世高手。”杜小慧抓住机会立马报了刚才一剑之仇,“我要有点本事就出来做事,免得窝在家里久了,每个人一见面就说我是坐家,这与坐月子有什么两样?” 少剑波一看不对劲,饭局还没开始战局就已剑拔弩张的,那接下来还怎么吃这饭呀。于是他招呼大家:“吃饭,鸣碗收兵,吃饭。”又招来服务员:“拿瓶酒来,最高度数的白酒。最好是假酒,搞翻一个算一个。还有,拿两瓶小瓶玻璃瓶装的果汁给两位女士。” 服务员小姐很快送来一瓶60度的红星二锅头和两小瓶芒果汁。少剑波把果汁分给两位女士,一人一瓶。然后打开60度红星二锅头的瓶盖,满上三杯,端起杯:“来,来,大家碰一杯,男人干杯,女人随意。” 郝东以为真干,喝了一大口,被呛得眼泪汪汪的。平时他和少剑波两个人一起喝酒的时候少剑波说干杯那是一滴不剩的干,喝完了还要把酒杯倒过来。可今儿他只抿了一小口。看来这里面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见郝东这样,他们四个人闷着嘴笑,也没谁说话。 少剑波终于忍不住又开口了:“小猪,小狗,小鸡在一块玩。小猪说:”我妈妈叫我小猪猪,很好听!‘小狗说:“我妈妈叫我小狗狗,也很好听!’你们说接下来小鸡怎么说?” 没人搭腔,一个看着一个,那样子好像一个也不知道答案似的。郝东看过这笑话,于是说:“你们聊,我先走了!” 见郝东一上当,蔡萍就乐了:“别走,别走,大不了我们不叫你小鸡鸡就是了。” 大伙轰地笑开,郝东又一次面红耳赤。 这是双重陷阱的问题,无论你怎么答,最后一样中招。 大家又不说话,怕一说话就被他人逮住取笑。少剑波突然严肃的问:“路遥,知道么?” 付建民与郝东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少剑波怎么突然提到这个问题,还有他们脑海里也一时没路遥什么印象。 谁个是路遥呀? 特别是郝东,他想得更多的是少剑波又再玩什么花招捉弄人了。他这人就这样一本正经设置陷阱。 蔡萍嘻嘻哈哈:“路遥,路遥知马力。” “严肃点,我这是在谈论文学艺术,高尚的东西。”少剑波极其严肃,慎重其事,一本正经。 杜小慧开窍了,她知道这是少剑波特意给她找来的话题,因此她说:“路遥一伟大作家,《平凡的世界》还记得么?写得特老实。” “听说过,特地找来看过两页,就看不下去了,弄不明白那个年代那些人那些事。”郝东这人特真诚,诚挚。 “什么破玩意?平凡的世界?这个世界不就是吃饭睡觉做事做爱吗?当然很平凡。”付建民以他富家子弟那种特有的自以为是的夸夸其谈。 少剑波脸上显得很受伤,说:“看来我是不应该在这饭局上谈这个问题的,既对不起仙去的路遥先生,也忘记了你们都是年轻一代的人。” 说到这里,少剑波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已经无法说出口。有些东西如果面对面的人无法交流,那还是放在内心里自己与自己交流要好得多,拿出来摆只会遭受践踏蹂躏。 没有真爱完美的浪漫结局,也看不到幸福美满的功德圆满,语言也没有过多修饰,一切平平实实,平平淡淡,一切都太过于生活化了。主人公们坚走自己的路,不卑不亢,不屈不挠,一往无前。对爱,或放弃或退避,全是因为爱得太深。这些都与无厘头的爱,盲目的性,无缘无故的眼泪,看不见悲伤的痛苦,凶猛贪婪不择手段的现代人格格不入。 如果现在谁写出这种小说,怕被拿着当作科幻小说来阅读也未可知。 男女独处一室而不发生故事;明明爱着一个人为了对方幸福而选择放弃;为了难忘的一眼而一等就是八年;名记者爱上挖煤临时工;一个女人原本不爱对方而对方却因太爱她而导致事故伤残后毅然而然的担起责任。 这些都还不过只是书里的部分爱情。还有朴实无华的亲情,坚实而无利益的友情;还有荒凉寂寞孤独而又热火朝天的农村生活;还有变革时期各色人物挣扎开拓。似乎已经久远得无可追溯。 也许洗尽铅华,尘埃落尽,在经受了各种苦难挫折的折磨,有了丰富的人生历炼后,再回头望望来时的路,一切都如此不平凡的平凡和平凡的不平凡,所有的曾经都已沧海桑田。苍山如海,残阳如血,望断夕阳,沧然泪下。 现在我们总算可以回过头来接着说说安雪梅了。其实如果按时间顺序表来决定人物出场先后的话,现在也才轮到她上场。然而书的开头,第一小节,一千多字里面就已把她牵出场,然后又表下不提。 围棋棋局上人们不是常提到的做眼之事吗?中草药开药方时不是也常有药引之说吗?她也许在这书里也相当于此类的角色吧,戏份不多,却常常引爆周围的人,转承行文的走向。 在大师们那里也许叫布局悬念,在行文方式上也许正是老夫子们常说的插叙倒叙吧,在人生中则是扯淡。 想想,如果时光能倒流或者说我想活在那阶段就活在那阶段,那天地间绝对会天翻地覆,谁也别想好活。这种事很正常,当每个人都只想自己好过的时候,其实大家都不好过了。 过去的皇帝权力够大的吧?想要谁死谁就不能不死;想要美女全国搜刮过来,尝一遍,扔掉,有的连看都不看,更别说尝一下了;想鱼翅就鱼翅,想燕窝就燕窝。够快活吧?快活;够舒坦吧?舒坦。可下边的人呢?好过吗?怕是没几个好过的人。老百姓呢,那还用说,你不让我好活,我反他娘的。于是轰轰烈烈一场杀戮,改朝换代。到头来谁都不得好死,就别说好活了。 如果你要问我在这里这么做算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我告诉你,我神经病,什么意思也没有,纯属心血来潮,于是就放在开头。这就是一个写者的好处,想让谁先出场谁就可以先出场,想让谁风流快活谁就可以风流快活,看谁不顺眼就让他痛不欲生,想给谁加戏就给谁加戏。 安雪梅走出宿舍门的时候,她都没想过她会杀人。虽然她很自信也很自恋,也许在她二十二个春秋的人生岁月里也曾有过想要杀人的念头,不过那都只是想想而已,并未付出行动,也没人因此而受到伤害。 每个人都潜藏有杀人动机和智能,之所以不出手或没杀成,也许只是未能遇上适合可杀的对象罢了。 但安雪梅那天确实没想过要杀人,所以出门装扮上也没有刻意搞成一副要去杀人的模样——黑衣黑裤黑风衣,再配副大黑墨镜什么的。 她上边身着菜卡中长风衣外套,里边是大V领扭花前幅线织衫,再里边是荷叶边腈棉吊带,再再里边大家都知道也都不知道了。下边是溜狗图案钉珠绣花牛仔长裤。最显眼夺目的地方是腰,确切说是腰带。一条铆钉的衍缝的超宽的奶白色腰带。 头发自然垂直。不画眉毛,不上睫毛,不擦脂粉,只轻轻抹拭一点点的柔亮的润唇膏。她似乎对自己有百分百的信心。人也的确青春,清纯,白嫩。圆脸,桃腮,樱嘴。也确实有足够自信的资本。 华灯初上,街风清爽。窝在家里一天的人们开始出动,开始准备迎接挑战一天即将到来的疯狂时刻。 安雪梅漫无目的走着,本想找个地方好好吃顿饭,可怎么看都不顺眼。给好几个好朋友电话,对方不管男的女的一律跟你推说忙。 她想如果她直接告诉那些男性朋友们她现在一个人,而且分手了,失恋了,他们准没二话。特别对方也还是一个人的。 她突然觉得友情也如此脆弱,比爱情强不到哪里去,也许仅仅不常在对方面前抹泪吧。不好意思嘛。原来爱情与友情区别:爱情可以哭鼻子,而友情只能坚强到底。 走着走着就来到可缇咖啡屋。要命,这不是郝东常带她来的地方么?是这城市太小?还是我真的还放不下他?她想,既然来了那就进去吧。 里面喝咖啡的人不多也不少。伤感忧郁的萨克斯四周荡漾开来:在下次眼泪掉落时。 为什么会选在下次眼泪掉落时?为什么要等到下次眼泪掉落? 安雪梅点了一杯夏威夷可纳咖啡。 夏威夷可纳咖啡,甘甜浓香,柔和温润。郝东喜欢喝。他也像这咖啡,敦厚诚实,从不咄咄逼人,也不喋喋不休让人心烦。现在像他这样的同龄人已经不多见了。人人自以为是,凶残得像只动物,见面就把自己的观念硬塞强加于他人,也不看看对象,唯我独尊。 ‘我的地盘我作主’,不是我的地盘我也要作主。不懂转换,分不清角色。如果你偶有不耐烦的表现,那好,朋友不做了,也做不成了。这是什么理论吗?这时代。 服务员小姐送来一杯咖啡,还有一份可丽饼。这是可缇咖啡屋的规矩,点一杯咖啡就会另外搭配一份甜饼。搭配什么饼就看你点的是什么样的咖啡。等级森严犹如这个社会,平等也犹如这个社会。你购买10元钱的东西有10元钱等值服务态度,你购买100元钱的东西有100元钱等值服务态度。 不信,你下次随便到一家店里买一样最便宜的东西看看,‘嘭’,东西放在你面前,看都不看你一眼,就是看了也是满眼鄙夷,没有多余的其他。弄得你怪不好意思。可TMD他们为什么推出这个? 一杯咖啡一份可丽饼对一般的女孩子来说连晚餐都可以免了。 安雪梅慢慢品着咖啡。坐她对面的另一桌的一对情侣甜蜜的说笑,女孩幸福得脸都开了花,头顶也紫气云绕。雪梅故意对那个男人抛了几个媚眼,男人虽慑于女孩,但还是偷偷瞄了她几眼,就被女孩提耳朵。 恋爱中的男人蛮可爱的,不管他年纪大小,只要他真心的爱这个女孩,不管女孩怎么对他,他都能忍受,就算做的很有些过分。他爱她有多深,他就能忍受多大的委屈。 安雪梅眼前突然晃悠着郝东无辜的眼神。她想也许她对他真的太过分了。两年了,他是那么的爱她,可她给过他什么?吻,拥抱,用手帮他去火。而他呢?他爱她,疼她,所以非常尊重她。不忍心她受一点点伤害,甚至不忍心看到她有丝毫的不愿意,所以他一直忍着。如果是别的男人也许早就分手了。在这个快餐爱情泛滥成灾的今天,爱情就像商务套餐,吃完就扔,该谁收拾谁收拾。 安雪梅徒然伤感,才发现她不该进来。一个孤单女孩在这温馨浪漫的地方,而这地方又曾经有过她太多的欢声笑语,温馨甜蜜。而今却孤身一人独自面对,就算没有旁人亲密无间卿卿我我的刺激,面对熟悉的服务员,桌椅,音乐,还有空气中弥漫的情绪,谁又能不想起曾经身边的那个他呢? 每个人都把自己想像得很坚强,其实都一样脆弱。如果一个人对什么都无所谓,不是表面逞能,就是未到伤心处。安雪梅想,她心底里的那些豪言壮语也只不过是在掩饰她沉重的失落感。要不,为什么她会在郝东说分手后就跑回宿舍蒙头睡一整天不吃不喝也不能眠呢? 安雪梅像喝啤酒一样喝完咖啡,皱皱眉。再囫囵吞枣的几口吞吃完可丽饼。 可丽饼,好名字,只可惜幸福的人才可丽,孤单的人只会让人感到可怜。 安雪梅怆惶逃离可缇咖啡屋。可大街上也没有她容身之地,霓虹灯下一对对情侣结伴嘻笑而过。她第一次感觉到孤单的人是如此可怜可悲。越是温馨浪漫热闹的地方越让形单影只的人显得孤立孤寂孤独,孤零零的飘荡无依。 安雪梅决计逃离这些地方,找个大家都一样寂寞孤单的地方。于是她想到网吧。 网吧,这地方看上去热热闹闹的,其实每个人都寂寞孤独地独舞。就算手臂不时互相碰撞,谁也不理谁;就算他(她)对着一个千里之外一无所知的阿猫阿狗喃喃自语,也绝不对身旁的你问个好,或说声对不起。 在去网吧的路上,安雪梅路过一家电影院,她原本没心思看电影的,可她还是毅然的买票进去了。因为电影院正放映一部她看过好几次但还一直想再看的电影——《上帝也疯狂》。 这家电影院她常来,有时一个人,有时与同学一起来,有时郝东陪她来。 电影院建筑物外表陈旧,看来已有些年月。有两个放映厅。一楼大厅,放映的国产,港台,日韩等亚洲影片;三楼小厅放映的全是欧美片,而且基本上是原声版。设备都很简陋,椅子都还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那种活动的木制椅,人坐下去或站起来都会发出噼噼啪啪响动声。像个难以承受生活折磨的老人在呻吟。这些都不难忍受,最难以忍受的是电影院长年累月的散发一股莫名其妙的气味。 电影院老板是个留有长头发的老男人,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艺术青年。对电影应该算是个内行人,或者说一种偏爱。大厅应该纯属赚钱,小厅则是兴趣所致。欧美片,但不全是大片,商业片,更多的是一些有内函的人文文艺片。老板也常常坐在后排一起观看,与身边陌生观众小声讨论。 安雪梅有次无聊中与同学一起来消磨时间,没想就喜欢上了,所以也就忍受了那股莫名其妙的臭味。 也许臭味相投吧,小厅的观众不算很多也不算少,时常恰到好处地覆盖差不多的座位,偶有几张空椅子。 安雪梅刚找到座位坐下,上帝就开始疯狂。黯淡的彩色画面,像一部平常所看到的上个世纪80年代的科教片。炙热,植物繁茂的非洲风景。动物们在阳光下的森林里、草丛中、河流边上奔跑,跳跃。镜头往前推,有动物纷纷往外逃蹿。再往里推屏幕上显出沙漠却又不是沙漠的地方,在那里,阳光暴晒,久旱无雨,有一群人,一起劳动一起分享食物,似乎这样严重的旱情对他们来说一切都已习以为常了。从剧中人物对话中我们知道这个地方叫卡拉哈里。 镜头突然袭击般的转到繁华的现代都市:高楼大厦,飞驰而过的车辆,彼此麻木不仁地忙碌着的人们。飞机场,飞机起飞。高空中飞行员喝着可乐吹大牛,把喝完汽水的可乐瓶随手扔出窗外。 “叭!”,一切因此躁动不安,动乱纷争。 瓶子落在卡拉哈里部落打猎回来路上的一个中年男人基的前面。他把瓶子带回部落,部落人们从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东西,像水一样透明却坚硬无比。他们把它当做上帝送给他们的礼物,渐渐地他们还发现,它可以吹出美妙的声音,还可以用来磨蛇皮,捣碎的东西。总之,几乎每天人们都能发现它有新的用途。可瓶子只有一个。于是,人们第一次有了不愿意与人分享的感觉,一种莫明的情感出现在所有人的心中,很多人都想独占它,人们开始为之争吵,甚至大打出手。看来上帝的礼物也是够危险的。 基决定把这个将原本平静的生活搅得鸡犬不宁的东西还给上帝,于是他带着瓶子上路了。一路上,基经历了种种奇遇,使得原本彼此分开前行的两条平行线有了交集,于是两种文明的碰撞了。友爱面对自私,善良碰上了贪婪,真诚撞击了欺骗,纯真落入暴力圈套。笑料多多,笑果不断。 “哈!哈!……” 谁TMD笑得如此肆无忌惮,好像全世界就他最幸福似的。安雪梅挑衅的看着那个人,老娘心情不爽正想杀人呢。 那个人,那个男人很敏感。停住笑,回头看她,眼神里满是歉意,甚至对她点头微笑表示歉疚。 晕,这世界还有如此文质彬彬尊重别人的男人?不会是中世纪欧洲骑士跑到这儿来了吧? 头发有点长,发梢自然卷曲,然而看上去不像那些个流氓阿飞,倒增添几份儒雅的文人气质;脸清朗,国字匡,孔武而不张扬;眼神淡然自重,还隐藏几分忧郁飘移,镇静得让人心跳加速,穿透力过强。 他的唇,女人一样唇,柔嫩,性感,有尺寸感,充满厚重和温暖,唯独没有一般男人因大嘴厚唇而显笨熊傻样。唇部竟然还抹有淡淡的不留痕迹的唇膏,嘴角上翘,居然还有迷人柔和的酒窝。 天啊!杀?还是不杀? 安雪梅思想斗争很激烈,一边假装看电影一边不时偷瞄男人。他就在她身边,脸离她右边脸三十公分。脸刮得干干净净。轮廓硬朗。笑容温暖开朗。 男人认真地看电影,表情认真,眼神认真。连水墨蓝细条纹的T恤都显得一丝不苟,下边则放松多了,咖啡色灯芯绒休闲裤,棕色休闲皮鞋。哟,装扮还不俗嘛,还蛮有眼光的,蛮有品味的,气质也还算不错。 男人一直在笑,闷着嘴笑,激动处才裂开嘴笑,可却不出声了,很会控制自己照顾别人。女人般修长的手却不那么安分守己了,不时拍着椅子扶手,或紧抓。从另一途径释放他的激情。这个男人能为他人着想,还算有份公德心,可却从不压抑自己,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出口。 杀!安雪梅盯住他的脸。目光炽烈,直接,放肆。一点也不拐弯,也许根本就没想过要拐弯。 杀人最有效的方法,简单直接,锁定目标,单刀直入。 男人定力绝对属一流人物境界,一动不动,镇定自若,淡然处之,看他的电影,只是左边的手不时抬起,放下,以挡隔安雪梅那刀一样锋芒毕露的目光。 安雪梅没那么轻易的就放弃。她不是个轻易就认输的人,而是个对自己自信到有些迷恋的女人。她想如果她想杀人,那全天下没几个能逃出她手掌心的男人。 她应该是仰头三十度而非仰头四十五度盯望男人,由此断定,对方并非牛高马大型,动起手来应该多增几分胜算把握。她盯住他的唇。这不能怪她,只能怪他,谁让他有女人一样性感嘴唇。看了就生气。不杀不足以平天下女人的心。谁让你遇上我安雪梅,我唯有替天行道的份了。 安雪梅行动了。男人刚刚抬起手,她的手就非常霸道的霸占男人刚拍过抚摸过的椅子扶手,热乎乎的。身体斜靠过去。眼睛盯着电影屏幕,余光则通过眼角射出去,观察对方一举一动。稍有反抗,杀无赦。 安雪梅醒来,身边已经没人,留有一滩血。身体发沉,她扭动一下身子,还有些疼痛。 她努力回想昨夜整个事件发生的过程。对了,双方经过激烈搏杀,她被对方刺入的时候,撕裂的疼痛使得她“啊……”的一声大叫。对方也随其后“啊”的一声惊叫,然后用力扼紧她。她也没便宜他,对方的肩头上至少有三处被她咬伤的地方。因此她想现在就算这个人就死了,化成灰。她都认得。他的气息她记得,何况他的气息里现在已经被她渗入自己的气息。 安雪梅终于杀人了,可伤的却是自己,而被杀之人已逃之夭夭,无影无踪,连名字都没留下。看来也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被人追杀连个名都不敢报一下。 安雪梅到底杀了谁? 安雪梅杀的人正是那游戏花丛伤害无数女人却还深情款款到处杀人的捕色者——少——剑——波。 少剑波他们一伙人在小天鹅火锅城里吃吃喝喝,侃侃砍砍到了三点多钟。 出门后,付建民已经趴下走不了路,烂醉如泥。蔡萍转移目标反过来骂少剑波,少剑波在小天鹅招牌作证下用嘴堵住她的嘴,后来是蔡萍舍不得他的嘴,两人整整纠缠了两分零二十一秒。 当然这时间是郝东后来告诉少剑波的。“看得杜小慧眼睛都绿了。我一直在对时间,MD,整整两分零二十一秒。”郝东不无艳羡的说。时间是三天后的电话里。 分开后,蔡萍又骂付建民,好像还踢了一脚。然后几个人帮忙把付建民填进TAXI车后边的座位上,蔡萍坐进副驾驶席上送他回去。上车的时候还不忘对少剑波飞掷一个吻,迷醉的眼里还迷乱的放射红绿超强的杀人电光。 蔡萍走后,少剑波说他还有点事,就把杜小慧扔给郝东。跑了。 少剑波能有什么鸟事,不过是乱找个借口把杜小慧推给郝东罢了。他居然一个人跑到书城里去看书,后来在书吧里睡着了,七点多钟的时候才被书吧女老板叫醒。 人是睡醒了,可酒还没全醒。 他也醉得不轻,好像只有郝东没醉。因为郝东被呛了那一口之后就没有再喝,而变成蔡萍和杜小慧加入队伍。 蔡萍是为了讨人欢心,对付建民对少剑波都是,他们都叫嚷着让她喝,为了让她喜欢的两个男人高兴,于是就喝了;杜小慧则纯粹为了买醉。她恨所有人都对她不理不采,别人都还无所谓,可他少剑波不能对她漠不关心,不闻不问,一心只想着与蔡萍调情,因此她想喝醉了事,眼不见为净。 出了书吧,少剑波打车回家,那辆出租车居然在路上熄火了。他趁着酒劲也想下车走走,透透气。于是路过那家电影院,和安雪梅一样也因喜欢看《上帝也疯狂》,所以就进去了。没曾想上帝确实够疯狂,把他俩全都卷入疯狂之中去。 少剑波那天根本就没想过要杀人,连意思都不想意思一下,因此就算是安雪梅坐到他身边,出手杀他的第一招,他都不接招。可安雪梅得寸进尺,再出第二招:身体靠向他,并不知死活的霸占原本属于他的扶手。他出招了,一手打下去。 “啪!”犹如那可乐瓶子落地的声音,一切由此全改变,天翻地覆。 他攥紧她的手,她像是在挣扎,更像是在挑战,想转过来抓攥他,可在他那看似女人一样修长的手,却力劲十足。落入他的手里,她唯有束手就擒,乖乖投降,心甘情愿的臣服。于是电影还没结束少剑波就扼攥着安雪梅,挟持她出了电影院。 在宾馆房间里,两人搏斗也相当激烈。安雪梅想找个地方出口气,这口气她憋了整整二十二年,以前面对郝东,每次都被挠得痒痒的,可每次郝东都笨手笨脚毛手毛脚的不得要领,又客客气气问行吗?可以不?没完没了。弄到最后原本刚刚起潮的浪头就一点一点退下去,因此每次她就只能用手打他……飞机,让他出出火,自己却只能憋着一肚子的气。 可这次她面对的是有名的捕色者少剑波,少剑波本来就还在酒中,飘飘然。可这小妮子却硬要往枪口上撞,如果不放枪还真对不起上帝,更是愧对苍天。 安雪梅动作野蛮激烈,眼睛里的烈火熊熊燃烧。少剑波以为她是此道的搏杀高手,因此没预热就直接抠动扳机。抠扳机瞬间,安雪梅就“啊”的一声瘫倒下去。 “啊!”原来还是个稚嫩的雏儿!?于是他有些心疼的攥紧她。 两人都很累,谁也不说话,脸对脸,眼对眼,都红红的。 少剑波终究抵不过被他一直用着劲儿压制住的酒劲往上冲,再加上现在又累到极点,像刚跑完马拉松比赛一样,于是一松劲,倒下,睡了。 不久,安雪梅也睡了,因为她也累了,那口憋了二十二年的气一出完,她也虚脱了一样。 少剑波醒来时,酒也醒了,人清醒万分。于是趁着安雪梅还没醒过来就逃离作战现场。 到了此时他也还不知道她姓甚名谁。他想从今往后不管对方变成什么样都不会对他有任何麻烦和威胁,所以又何必知道其姓名?刨根问底呢?以前他是捕手的时候是得留条后路做善后工作处理,可现在对方是捕手,只要他能全身而退,逃出现场,一切万事无忧。 阿弥陀佛……。 安雪梅没想到她苦苦保存了二十二年属于自己珍贵的东西就这样送给一个陌生人。她居然还因此与谈了两年恋爱的男朋友翻了脸。世事难料,世间之事到头来竟如此可笑。 少剑波从宾馆逃出来时已经凌晨五点二十二分,这他对过时间的。再过一会儿,六点钟,小区大门就开了。 这个小区啰嗦得要命,晚上超过十二点半喊死不开门,早上六点钟前打死不开门。真TMD怪了,就因为这里是高级灵魂——人类灵魂工程师的住所——‘园丁小区’么? 少剑波阴差阳错的买了这小区一套二手房,原先的房主去美国留学也不打算回来所以连房子都卖了,让少剑波捡了个便宜,58平米12万元RNB就搞定。虽然老旧了点,可现在一出手至少可以开价十七八万。 少剑波踢开小区旁边一茶室门。茶室拉下卷帘门,里面麻将声唰唰响。 凌晨五点多,而且又是冬天,就算K城天气再怎么K,也会让人感觉寒风刺骨,何况少剑波上身穿的仅只一件长袖T恤,下边的灯芯绒休闲裤还可以熬一熬。 少剑波脸色发青,整个一个青面兽,哈着手,互相搓着。脚用力的踢着茶室门。 “那个烂屎B敢踢老娘的门,活腻了?”里面的K城狮子大吼。 少剑波也不回话,接着踢。 “唰”的一下卷帘门卷拉上去露出一张鬼脸(贴有面膜),接着鬼话连篇:“少剑波,你个小杂种,你敢踢老娘的门,老娘的门是你这小狗日能踢的吗?” “我只踢卷帘门噢。你的门很多人都踢过,可老子我就不踢。给我来杯咖啡。”少剑波嬉皮笑脸的。 “你是我什么人呀?每次一来就让老娘泡咖啡给你喝,给狗东西吃它都还会摇遥尾巴装可爱,你每次喝完咖啡拍拍屁股走人,连声谢都不说。”有面膜护着,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可语气却很黏人。 “那你泡杯咖啡给狗喝然后让它好好的谢谢你嘛。”话没说完少剑波一屁股落入沙发里。话一说完,女人的脚就踢到,少剑波脚往上抬,女人就一连几脚都踢在他鞋底上。 老板娘没有直接去泡咖啡,而是走进里间拿来一件她自己的外套和一个抱枕扔给少剑波:“给,死鬼。就我欠你的,看见你冻我居然心软,我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个人?一直心疼你这白眼狼。” 少剑波接住外套和抱枕,笑笑的招手,招叫老板娘过去。老板娘走近两步,他一把把她拉进他怀里。老板娘也大大方方的坐到他大腿上。 “你不会叫我就这样谢谢你吧?”少剑波痞笑痞笑的。 “自从又来了那个小骚货,你几时还敢谢我呀?怕是在小狐狸精那里早已谢(泄)得一干二净了。”老板娘手指头点着少剑波额头。 “我要真谢你呀,保准你会反过来谢(泄)我一万八千里。”少剑波笑腆着两个小酒窝给老板娘。 “让我看看你还有没有资本再谢人。”说着老板娘的手就作出一副探囊取物架势。少剑波连忙抬手挡隔开。老板娘顺势捏住少剑波的酒窝拉扯摇:“好了啦!我泡咖啡去。只有袋装雀巢咖啡,不够正宗,喝不?” “只要是你泡制的,什么都喝,就明知是毒药也眉头不皱一下的喝下去。” 旁边一小间里的人都在打牌抓牌,打抓得难分难解,连眼睛睁不开,也没谁在意老板娘与少剑波这一通打情骂俏,风流斗风骚的戏。 老板娘站起来泡咖啡去了。少剑波把女人粉色的双面呢绒外套披上,抱着抱枕。一脸落寞。 女人端来咖啡,放在少剑波前面的茶几面上,直接坐进少剑波怀里:“我也冷,抱着我。” “哎,陈蕊,找个人结婚吧。”少剑波表情严肃得像个机器人。 “哼!结婚?谁还敢要我?都被你坏了形像,说嫁给你,你又跑个没影。”茶室老板娘陈蕊拍打着少剑波的脸,嗔怪。 “我不是个适合结婚的人,所以到目前为此也还没想过要结婚,如果将来我想结婚了第一个考虑的就是你。”少剑波还在认真调侃。 “虽然明知你这句话是随口吐出的唾沫,满是虚情假意,可我还是有些感动,也没白费我一直给你提供免费咖啡。”语气里没有一丝感动激情倒有几份伤感落寞。 “你为什么就老记着自己的东西,我给你的化妆品你不是还贴着吗?再说了如果给你钱那还不见外,哪还像什么夫妻俩?”少剑波说变就变,又一副嬉皮笑脸。 “你个小杂种就会捡便宜,老娘心情好给你泡杯咖啡就夫来妻去的。谁说要嫁给你啦,做你妻子还不如当寡妇呢,你看你,昨晚肯定又在外边鬼混了,要不又怎么会被关在门外。” 陈蕊手插进少剑波篷乱的头发里把它们往后梳理,脸上仅露出的双眼,瞳孔深处漆黑沉重的凝视少剑波,窥探他的内心。正努力寻找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说的也是哦,所以我就从没打算过要结婚。普通的人才要结婚,优秀的人都不结婚,像你像我。结婚,那还不等于把很多好东西都挡在门外。”少剑波有些强欢言笑地调侃。 “你真不打算结婚?我想我还是会结婚的,今年我就努力把自己嫁掉,都29了。你也该成个家了,别再流浪了。过去的都已过去,重要的是现在我们都还活着,并没有倒下去,所以生活还得再继续。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只要属于自己的。不属于自己的再优秀也没用。”陈蕊把脸轻轻贴在少剑波脸颊上,呢喃。 沉默,长长的沉默,两个人长久的沉默。少剑波手用力抱紧陈蕊。陈蕊全贴在他身上,眼睛里透出忧伤的幸福。 外面天光已经大亮,晨练的人们陆陆续续从门前跑过,还有卖早点的小商贩推着手推车,叮铃当啷,叮铃当啷……过去。 少剑波突然扳着陈蕊的头,吻她。陈蕊先是反抗挣扎,后来变成回吻,她也扳着少剑波的头,吻他。两个人像斗牛打架似的,都很用劲用力。 “好好做人,努力嫁人。”少剑波把陈蕊放在沙发里,连同她的外套,还有抱枕。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疯子,你这个疯子,死剑波!你个小杂种!”身后传来陈蕊的笑骂。 少剑波低着头一边想着陈蕊努力嫁人的事一边脚步沉重的踩上单元楼梯。在自己的门前差点就踩上了杜小慧。 杜小慧全身痉挛,四肢抽动,两眼上翻,口唇发绀,牙关紧闭,面色苍白,冒冷汗,呼吸弱如游丝。 少剑波一把抱起杜小慧飞奔下楼,正好在大门处碰上一位同小区师傅正要出车。谢天谢地! 到了医院,少剑波抱着杜小慧直接飞向急诊室。在走廊里撞了一对要出院躲闪不及的‘母子’。 把杜小慧送入急诊室后,少剑波跑了出来,出租车师傅已经了无踪影。他怏怏不乐的往回走,又欠人情了。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欠就是不要欠人情,怎么还也还不清。因为人情原本就不清不楚的。 “你好!”一个又帅又猛的年轻男孩挡住少剑波的去路,没有敌意也非友好,只是淡漠。 “你好!有事?”少剑波却条件反射一般周身竖立无数自卫防箭。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你刚才撞到的那位女士想请你过去一下。” 对方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再往下说,径直转身在前边引路。似乎已算定少剑波会跟着去,或者少剑波去与不去已经与他完全没有关系了。就像快运公司职员打电话给客户一样:“你好!你是XX吧?我是XX快运公司,这里有你的一件从XX地来的货物。”挂断。 少剑波也懒得说话就跟着走。事大也大不过天,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鱼死网破。 来到一高级病房,前面的人轻轻的推开门,并立在门边微笑的请他进去。少剑波一进门,门也随之关上,男孩也随之不见。消失了。 “坐吧。”一位贵妇面向着窗,一身华衣,一动不动眺望远方,背影绰绰。可少剑波立马感到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磅礴的入侵。 少剑波不喜欢被人强势压迫,对方施加的压力越大他反抗的力度也随之增大,然而表面却一点也不动声色。所以眼前这位流光溢彩雍容华贵光芒慑人大气又霸气的贵妇人让他一点好感也无。他站立着倔犟地等着对方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对方依然故我,不以为意,习以为常。 “这与名字有关吗?你说吧,到底想怎么样?”少剑波终于不耐烦,发飙了。 “年轻人,口气不要太大。我要是想让你赔你未必就能赔得起,而我又没曾想过要你赔什么。” 贵妇终于转过身来,语气虽缓和了许多,可还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身上珠光宝气,脸面也确实无懈可击。 “那你让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朋友还在急诊室里不知死活呢。”少剑波虽然也松了劲,可火气还一时半会熄不下来。 “我也为了你的朋友而来,不过你放心,应该没事的。桌面上有一张卡,里面还有十几万,你拿去用,好好照顾你朋友。”贵妇并未与他计较,而是按自己原定的计划和自己熟悉的套路出招。 “我这不是在做梦吗?大白天的,我撞了人,还撞出十几万来,那我以后天天来医院撞人好啦。保准一年后可入中国富豪榜。”少剑波又恢复他浪子的玩世不恭,放荡不羁,放浪形骸。看都没看卡一眼。 “呵!”贵妇终于有控制的轻笑。 她其实笑起来也挺和蔼可亲的,干嘛非得把自己绷得紧紧的,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来吓人,我又不是被吓大的,我是吓人吓大的。少剑波心里想着表面却一往无前无任何变化。 “我等着,你把名字留下来,把卡拿去,也算是我在你往富豪榜爬去的时候推你一把。将来我也好在榜上找到你呀。” 贵妇终于笑逐颜开笑吟吟走近少剑波并从容不迫的在他身边坐下,把卡推向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虽然放浪形骸,但还是有一个度。这个度就是我从不拿女人的钱。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那种生活不适合我,我是个自由的独来独往我行我素的水瓶座男人,而且还是个大男子主义者。”少剑波不管不顾的照直着说。 贵妇人脸“唰”的一下红了,说:“拿着,算无偿援助,行不?” “谢了,要是没其他正事我得走了?”少剑波认真的面对贵妇。 “你这性格还真有点可爱,你放心你不是我喜欢款型。你刚才抱着的那个女孩不就是杜小慧吗?”贵妇瞬间恢复如常,果真不简单。 “是啊,可这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贵妇一脸平静的说。 “哦,我知道了,你是……。” 少剑波故意拖延时间以观察对方的反应,而对方却是只老练的老狐狸,一点也不惊不煞。精雕细刻的脸上居然没有一点表情。因此少剑波也就没继续说下去,没兴趣了,答案已经一目了然。你不自己点开,我干嘛非帮你说开或把你说破呢? 贵妇得意的问:“我是谁?” “不知道,没兴趣知道。”少剑波冷冰冰的说,并站起来,要离开。 “等下,我是小慧的母亲。”贵妇急促言明自己身份。 “哦,原来是阿姨。刚才失礼之处请多海函。”少剑波又突然文质彬彬起来。 其实他早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以他做销售的丰富经验,他是不会看不出对方的目的的。只要知道对方目的那就会明白对方为什么这做,也就明白了对方身份。 像他自己说的:每个人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有其目的,我们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了什么,动过什么。我们只要想他们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他会无意识的去动那原本与主题毫无关联的东西。明白了,做销售你才算是入了行。 商场如战场。古人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上之策。‘那如何不战而能屈人之兵呢?对方也许是个新兵蛋但绝不会是傻瓜蛋,新兵蛋急了都拼命,何况我们面对的绝不会有几个新兵蛋而大多数都是深藏不露的老狐狸,老江湖,老油条。稍有不慎被他们发现了破绽之处。他们不会认为那是你故意露出的马脚,而是又肥又嫩的鸡脚,他们会一口咬住不放,拖着你跟他走,真到那时候那种局面你也就玩完了。 你们给我记住了,不要听了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做了什么就认为是什么。要用这里,他指自己脑袋瓜子。想想他们这么说这么做想要得到什么?每个人都只关心自己得到的,过程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只要识其庐山真面目,抓好抓紧,你就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他常在一些会上这样口若悬河的高谈阔论,而他下面听者个个奉之为‘圣经’。 “这回你总可以接卡了吧?”贵妇又恢复了自己的神气。 “对不起!如果要给小慧,你自己亲手交给她,如果你是要给我,我是肯定的不会收的。还有,你既然是小慧母亲为何不去看看她?” 少剑波这话说得有冷,有些重。这是没办法的事,他就这样简单直接。在某些事上。 “我也不是不想去看她,是她不想见我,一见面就吵,她把我当作她此生的仇敌。我们有五年没见面了,以前打款给她,她总是如数的退回来,最近干脆把原来的卡给废了。我是来这边出差的,没带多少钱,等回公司后我再给你们打些钱。替我好好照顾她,你知道她刚才得是什么病吗?‘热性惊厥’。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她这是第一次发作吗?” 说着小慧的母亲眼眶里突然溢满了泪。不甚悲伤。脸上也突然生动多了。 “她现在暂时住在我那儿,半年了。我们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不过请阿姨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好她的,但卡请你还是收回。虽然我赚的钱不多,但两个人的生活应该还是可以应付得过去的。她的病如果要用很多钱,我相信她现在也应该有不少属于自己的钱。” 少剑波终于认认真真的了。 “好吧,这是我的名片,你拿着,如有什么意外请你立即打电话给我。还有,你能不能也给我一张你的名片,我想随时知道她的情况。我待会儿就回去了。” 小慧的母亲真诚递给少剑波一张她的精致得不能精致的名片,眼睛有些讫求的望着他。挺可怜的。 少剑波也落落大方的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小慧的母亲,有些犹疑的问:“刚才那男孩……?” “大家互相尊重一点,我没有问你的事,你也不要过问我的事。好吗?还有,等会儿小慧醒来,你也别告诉她你见过我,免得惹她伤心。” “对不起!”少剑波知道适可而止,“我知道该怎么做。那我就不送你了,我得回去看她。” “去吧,好好照顾她,拜托了!”小慧的母亲伸手向少剑波。他俩握握手算是嘱托也算是承诺,或者说交易成功。 少剑波回到急诊室门口,已有人在那儿等他了。 “你是怎么做人家丈夫的?把人丢在急诊室就跑得无影无踪。”等他的护士小姐面无表情毫无情感的指责他,“把表填了。” “病人怎么样了?”少剑波焦急的问。 “现在着急了?”护士故意停一下,“没事了,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你把表填好,交了钱,就可以去看她了。” 少剑波边填表边观看护士小姐,一切了无生趣。于是少剑波不经意的问:“我没钱,用人抵押,行不?” 护士瞭了他一眼,眼皮儿又盖下去,没带假睫毛,眼睛还算好看。口气冷淡的说:“不知道,等会儿你自己去问院长吧。”像天外来音,遥远冰冷。 “你们院长,男的?女的?是年轻有为?还是老骥伏枥?”少剑波继续填表继续说话,假装很认真,看了一眼对方后又埋下头。这样等到护士又瞭他时,他还是个认真得头也不抬的人。 “这有关系么?”护士不知是套,陷落进去了。 “当然有关系啦,如果年轻有为,还是个女的,那我就抵押给她,要不我就只抵押给你,别人嘛,你们认账我可不认账。” 说完也填完,一本正经把表交给对方。 “油嘴滑舌!”护士终于被逗笑了。 “你看你,笑笑多好看。刚才像年轻小寡妇似的,绷着脸。” “你才小寡妇呢!”护士小妹突然高八度的回击。话一出口又发现错了,在场的所有人全刷的向他俩这边看过来。 护士小妹红着脸,少剑波却在一边假装无辜。她急了,又嚷嚷:“交钱,交钱……”。不明真相的人更是好奇了,有的甚至不自觉往他们这边靠近。护士向他吐个舌头:“都怪你!” “怪我?你这样,对病人不好,对病人的亲属更不好。他们担心自己的亲人,却无能为力,把他们全交给了你们,而从你们这里他们却得不到任何的希望和温暖,只得到个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面孔。你想想他们会好受吗?在学校老师是怎么教你们的?你们是白衣天使,你们每天面对的都是特需要关爱的人,所以你们第一职业道德礼仪标准就是微笑服务。” 少剑波板着脸一本正经教训人。小护士低着头,一副认错样子。有趣!周围的人越积越多。小护士头低得差不多顶胸了。 “大家散了,散了。我们俩正耍朋友,刚才的话是说着玩玩的。散了,散了啊。你们没看见么?她这么温柔可爱的小天使能是那样子的人吗?”少剑波微笑着对大家说。 无趣!大伙才散开,各办各的事儿去。 “谢谢!刚才那么多人看,我都不知怎么办才好。”护士真诚的看着少剑波。 训人最高境界就是让被训的人反过来谢你。就像骗人一样让被骗的人还得回过头来对你感恩戴德。 护士看着表格低声的念着:“关系?亲友?” “不行么?”少剑波立即反问。 少剑波本想填‘兄妹’的,但姓别又不一样,肯定会被人多嘴多舌的询问,而自己又不得不费唇舌乱编一番。亲友范围广,爱啥样啥样。可没想到还是被问到了。 “没有。我……我原以为你们……”小护士吞吞吐吐的。 “这有什么呀?下次你病了,如果关系栏里没人填‘夫妻’,你打电话给我,我来陪你,关系栏里我填……”少剑波顿了一下,“填‘亲友’吧。” “你这人很啰嗦,还不快去陪‘亲友’,如果我病了,我才不要你这种亲友陪呢,一点都不敬业。走吧。” 小护士耳朵红晕本还未退尽现在又起,轻松愉悦的在前边带路。 其实每个人都有爱心,只是长年累月的付出,换来的却是挑难苛责,那谁还凑着笑脸去让人骂呢? “‘热性惊厥’会要人命么?”少剑波跟在护士后面,看着小护士一步一蹶的翘臀问。 “热性惊厥?”护士惊诧地回头问。 “是啊,我‘亲友’得的不是‘热性惊厥’么?” “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会发‘热性惊厥’病?不过情况也不容乐观,体质虚弱,用脑过度,过分焦虑,极度恐惧,疲劳过度。由于下蹲时间过长而引发综合性晕厥。” “哦!” 少剑波哦一声,脸上微笑依旧。原来如此,也难怪女儿不认母亲,母亲不敢见女儿。如此做母亲,就是掌控十家八家上市公司,拥有再多的钱,也难够做母亲的资格。为何世间就没有完美一点的事情呢? 护士把少剑波带到杜小慧病房,就知趣的退了出去。 “你刚才上哪去了?醒来发现自己在这陌生白色环境里,一个人,孤零零的,周围一个人也不认识,也没人可以说话。好孤单好无助哦。” 杜小慧还有些脆弱。 “对不起!”少剑波坐在病床边握着杜小慧的手,“我这不是来了吗?只是晚了点,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抱着我。” 杜小慧满眼渴望的看着他。少剑波也有些心疼,不忍心拒绝,何况他抱她已经不是第一次。 少剑波坐到病床上,把杜小慧扶起来,让她躺在他怀里。杜小慧幸福温馨的闭上眼睛,一脸陶醉:“我多想像刚才那样,你抱着我飞跑,我能感觉到你加速跳动的心跳,你的忧虑着急,你的关心疼爱。” “怎么回事?你。”少剑波避重就轻,另辟新路。 “昨天出去,我没带钥匙,没带手机,没带钱,更可恨的是我连你的手机号码也记不起来。所以只能蹲在门口一夜。” 杜小慧眼神里没有遗憾而是幸运。 “郝东呢?昨天你们不是在一起吗,他也不照看你一下吗?等会儿不去把这小子给揍了,我就不是你的波哥。”少剑波表情严肃认真的说。咬牙切齿的。 “算了啦。”杜小慧嗲在他怀里。 人,有时就这样,明知对方不过是在演演戏,也明知戏儿假,可至少说出的瞬间还带有一份情,也就感觉温暖了。 “哪能算了呢?以后我少剑波还怎么混?不揍他对不起天对不起地不说,但对不起你事儿就大了。”少剑波一脸惊天动地的拼命模样。 “呵呵!”杜小慧笑了。心想这个人要是有机会当演员,怕是中国要出奥斯卡影帝了。 少剑波一脸正经八百正义凛然的看着杜小慧:“你笑什么?你不信我会去揍他?现在就去。”说着就要动身。 “不是不信你,我是替郝东不值。他昨天下午陪我在公园里坐了一下午,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然后被我轰了回去,一脸委屈。” “那这事就不能全怪郝东了?” 两人还够默契的,一个搭台,一个见阶就下。 “咦,我说哦,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一些,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少剑波没话找话。 “有你在身边,我不想长大。” 杜小慧脸往少剑波怀里探了探。少剑波手搭在她手臂上,眼睛空洞无神的看着前方。有些忧伤神色。 今天中午陪一哥们吃饭,好久不见了,这哥们一点也没变。席间她突然问我:“你可知道为什么一些国内女星一旦失恋就狂玩老外吗?” 我回答说:“那些鸟事俺才懒得去理呢。” “看来你还得光棍几年。告诉你吧,因为中国很多男人根太软” 细心的板油肯定注意到了,我用一个‘她’来称呼这哥们。这哥们确实是个女的,虽说是个女的,脸比李宇春还李宇春,性格更是充满阳刚之气。 我们之所以成为哥们,是我们以前曾一度两人一起经常去酒吧钓过鱼来着。可是能钓到鱼的机率实在太低。你想想看,一男一女的搭配,你再去找人,别人还以为你变态,想玩3P、4P什么的。所以我们常常无功而反,有时就免不了互相温暖温暖。 我还曾对她说过如果我三十岁还找不到对象结婚的话那我们凑合凑合吧。她说好的,如果我到了三十岁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那我就委屈下嫁给你吧。 可突然有一天,她就给我派发喜帖,可惜新郎那一栏填的不是我的名字。 我居然一点预感也没有。也许是因为我们仅仅在钓不到鱼时才互相温暖温暖,温暖过后又各奔东西的缘故吧。 她派给我喜帖时,我问:“你是不是晕了,干嘛这么早呀?” 她答曰:“26岁刚好。”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们的婚礼不是一个月后才举行吗?” “先出去度蜜月,回来后再举行婚礼,婚礼那东东把人整得那个惨呀,哪还有心情做正事。”她理直气壮的回击我。 后来参加婚礼看到新郎官时,我疑窘顿生。因为在我看来新郎并不是她想要的那种类型。蛮斯文的,彬彬有礼的,蛮吃屎粪子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最反感这种人了。她婚礼过后第二天我出了一趟大长差。 回来后,她也忙,我也忙,每次都只能在电话里聊个不停。但那个问题一直没敢问。因为对于女人,在你没能直面她们的眼睛时她们说的话你千万别信,就是看着她们的眼睛她们说的话也得仔细辨辨。 今天机会难得,于是我问:“你怎么会看上他的?给我的感觉你们就像水与火。在一起会不会时常熄火?” “嗯,亲朋好友也都这么认为。刚遇见他时连我都觉得我们不可能有交集。可世事难料。你知道吗,有次我把他惹火了,在我的公寓里。原本只是想羞辱羞辱他,让他知难而退。当时我们都喝了不少酒,他突然瞪大眼睛把我甩到床上。狠狠的,很有力,很快活,所以就嫁给他。”她的样子很幸福。没理由不幸福。 我笑道:“早知道你喜欢受虐,我也就用不着那么温柔了。”很有些受伤。 “切,如果就这些,每晚换一个舞男,不更猛。其实主要是他很听话,很会哄我,逗我开心。还有,做家务可是把好手,真的,做菜烧饭样样在行,衣服被子也是他洗。打扫卫生更不用说了,他是个极爱干净的人,而且有的是力气。我本来就大大咧咧的,我想帮忙他还嫌我碍手碍脚的,我也落个清闲自在。”样子幸福又得意,喜气洋洋。 看来世道真TMD变了。男人要甜言蜜语常在口,洗衣烧饭抢先干。 说到这里,你们会以为这个男人想必是吃软饭的。其实不然,这男的在他们没结婚前,就已经有家属于自己的不大不小的经贸公司,结婚后,他俩把公司合到一块,她任大老板,他玩总经理的角色。 过去有句话常说:“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可现在流行的是你这里压迫我,我到那边压迫他人去。真的,她老公把他的下属员工玩得狗呛狗呛的,但业务确实玩得风生水起,常常领先他人一步。 后来她还说到我这人呢。说我床上不够猛,床下也不乖,在外呢我行我素的。随自己的性子,想玩就玩,不想玩九头牛也拉不回。 后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问:“他是不是现在不行了?你也想玩玩老外?别离婚,他不行,还有我呢。其实我也够猛的,以前只是想对你好点而已。” “切,现在我已经把我家那位培训成好男人了。你嘛,偶尔用用,也不知道行不行呢,所以还是留给其他女人培训培训去。” 我嘀咕一句:“好男人?” “是啊,新好男人新标准:床上如虎,床下像狗,家外似狼。” “那狗日的没事儿瞎乱掰?” 她说时代所趋,现在是她时代。 少剑波在一大型门户网站的BBS上边看这帖子边笑。都夜里二十三点了。帖子被网站编辑拿到首页来亮相,点击率一天10几万,回复如潮。 他还认真看了回复:有女人说那女子很会生活,也懂得生活。还说这种新好男人看上去不错;有女人吹嘘她有好多个这样的;有女人希望:俺要求不高~~~就想找个家务全包工资全交听话乖巧又身体健康~长相优良的老公;……等等。而男人们也不甘落后,说什么这不是在说我吗?吼吼,偶也想试试。当然也有叫骂叫阵的。 回复最绝的一帖:“床上如虎:老虎做爱嘿咻一下子,射了,结束了;床下像狗:到处都可以交配;家外似狼:色狼……‘哈!哈!哈!少剑波狂笑。手机也随之狂响。 “你好!”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你好!”少剑波礼貌待客。极力搜寻对方印象,可一无所获。 “能见面谈谈吗?”对方入了正题。 “可以,不知……” “我就在你楼下。” 少剑波在单元楼门口又看见了今天在医院见到的那位又猛又帅气的男孩。样子比白天还帅。 寸板平头,长脸,单眼皮,刘德华一样鹰勾挺鼻。紫色的棉布长袖衬衫,咖啡色灯芯绒休闲裤,黑色男士休闲皮鞋。平和,典雅,温暖,又不失青春的热烈,激情,活力。生机勃勃。 果真青春逼人,后生可畏。在有些昏黄暗淡的灯光下依然玉树临风,俊逸飘洒,风度翩翩。 个子比少剑波稍高一些的小帅哥身后斜靠着的锡白色凌志车。发达的胸肌绷在扣至第三颗扣子棉布衬衫里面,绷得有些紧,衬衫都绷出了条纹。两者合一严然一副车展模样。果然不同凡响,汹涌澎湃,帅气逼人。 “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的?”坐在副驾驶席上的少剑波问。 凌志车驶出小区大门。‘园丁小区’的招牌和它身后的建筑物黯然失色。 “我也住在这儿,只是我注意你,而你没注意到我而已。”帅气男孩手优雅的握着方向盘,眼看着前方,头也不歪一下的回答少剑波。 少剑波在对方脸上定格二十秒钟:“哦,记起来了,你就是打篮球时喜欢盖别人帽的那个家伙。她呢?”少剑波不喜欢被人盛气凌人的操控,他需要放松,轻松,愉快,愉悦,平等,平和。 “走了,早上你一出门,我们就赶往机场。她让我来探听她女儿的消息,可我知道她没事了。等会儿还得回她话。”一切成竹在胸,犹如握方向盘的手。想往左拐,手轻轻向左一转摆,车子刷的过去。 “我们这是去哪儿?按说你的任务已经提前完成了呀?”少剑波不喜被动,特别是这种情况:对方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而他却对对方几乎一无所知。因此没话找话。 “去酒吧,我想请你喝酒。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给你介绍个少妇,很过瘾的,又可以弄些银子花花。两全其美,她需要,你也需要。” 帅男孩回头暧昧的瞭了少剑波一眼,就又继续目不斜视的盯望前方。 “贵姓?”少剑波不客气的客气问。 “不贵,姓石,石头的石,不是铺路、架桥,就是垫地基,能贵得起来么?贱名天生。连老爸老妈都不认,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缝里崩出来的。两种最恶毒的骂人出生法全应在我身上。”石天生唠唠叨叨,叽叽喳喳。 少剑波沉默不语。他在想这个人。又一个孤独的人,一个孤独的灵魂。 只有真正孤独的人才会对一个刚刚认识或者陌生的人不停唠叨。但当两人渐渐熟悉起来后他的话会随之减少。 孤独是内心的,孤单只是表像。因此孤独的人并不一定孤单,也许只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对话的灵魂;而孤单的人也并不一定就孤独,他也许只是喜欢独处罢了。 会独处的人,绝对是个内心丰盈的人。独处时,我们可以痛定思痛自己的失败和耻辱,失望与希望,爱与恨,悲与喜。或聆听能慰藉心灵的音乐。直面自我。不问过去和将来,只在乎现在。现在我一个人为所欲为,在自己空间里,无需对任何人解释什么或看着别人对你的脸色反应。我谁也不欠,我只对上帝一个人负责——如果他存在的话。可上帝不存在,我只需对自己负责。其他的让他们通通见鬼去吧。这就是我,我就是我。 “漫时代?”少剑波看着酒吧的招牌自言自语。 ‘漫时代’地处K城北郊。在一片自然林里面。圆木制的大别墅,有外围砖砌的围墙,大门处有四个彪形大汉分两厢两木然而立,像四个摆设的大木偶。 他们对石天生显然是熟悉的,因此对他不屑一顾。而对少剑波,木偶们则突然机警注视,但还是没说话。 院子里面停满了各类款式的高级轿车。像是在搞高档轿车展示会。 下车时石天生说:“这房子是二十世纪三十代独据K城的军阀Y先生所造,以前这地方很隐秘,连四十年代小日本鬼子侵入K城,并占领K城达两年之久都没有被发现。解放战争后期,国民党军大兵压境,这位Y先生让他的心腹干将把K城的兵全撤到外围去接应共产党军队,因为他当时手上没有多少兵可撑控。他的主力部队抗战时先是奔赴台儿庄,解放战争在辽沈战役中已经向共产党投诚。没有实力的地方军阀是很难在国民党里立足的,因此Y先生只能跟着共产党走。他又躲藏在这里近三年时间也没被国民党发现。现在属一个有背景的大商贾所有。” “有背景?” “是的,黑白两道的背景。进去吧,这种事不要知道得太多,知道得越少越好。这个社会就TMD这个样子。全让一些老油棍子给玩了,有天玩残了,他们会说我们这些年轻人没能力,不行。你看看,事情一到他们手上全他娘的变了,玩不通了,死了。这也许将是他们的遗嘱。到生命垂危时刻他们还对这些身外之物恋恋不舍。死不瞑目。” 里面的人不多。当然这只是相对于所谓的酒吧这地方而言。比基尼身材高挑的女招待员,油头粉面肌肉男侍应生。到来的宾客里,男士们绅士款款情深,女士们淑女窈窕翩跹。衣冠楚楚的一帮禽兽。 少剑波闲常穿着扮装都还算不俗,但总有些闲云野鹤之感,可进了这里面不是鹤立鸡群而是乌鸦混鸡群,黑不溜秋。 少剑波虽感觉有点尴尬,可未露窘态。他是个不太在意他人目光的人。 石天生一边与他熟悉的男男女女点头招呼,一边从侍应生的托盘里拿起酒杯,递一杯给少剑波。两人找一个较为僻静角落坐下。 “我石天生大学毕业一年,立志吃软饭已有半年。我有无数个理由来解释我为什么这么做,或者说解脱自己,但我不说。”坐下来后,石天生开始他的长篇大论:“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想说,而是说了也没人相信,还有说了会有相当多的无聊的正义高尚之士必会对我口诛笔伐:说什么原本就一贱人又要假装清高;说什么原本就没本事又要摆出一副无奈无辜的样子来博取他人同情;或者说什么好逸恶劳不思进取又找种种借口来辩解解脱自己。何苦呢?生活是个人的,所以怎么生活,选择什么样的生活。那都是个人的权利和方式,无需他人来说三道四,指黑论白,指手划脚。” “那你为何要对我说?难道是因为我不高尚也不正义么?”少剑波微笑着说。眼望手里轻轻转动的高脚杯里的红酒。 “不,不,在我眼里你是真高尚真正义。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你对任何事、人、物都只会相信自己,你不会被任何人所左右,包括你身边最亲的亲人。但对任何已经发生了的事实你都能接受,就算你此生永远也不会去尝试,可你绝不会像一般人那样反应过敏,虚张声势。这我能感觉得出。还有,你有一大优点——从不以兜售他人隐私为乐。于我们这些敏感职业的从业人员来说你是个好听众。我们生活风月无边歌舞升平,可我们孤独得像掉落入枯井深渊,四周一片浓黑,连井口的光线也不知道被何物所堵住。就那样,我们在黑暗里盲目独舞。我们一边游戏人生,或者说跟随生活的脚步节奏舞蹈,一边在自己的枯井里瑟缩发抖。” “嗨!天生,怎么有朋友来也不介绍我们认识认识。”石天生正沉浸于自己诉说里,来了两位风韵尤佳,风情万种的少妇。 雪白的喱卡花边小外套,桃红纯棉绣花背心,白底细密印花大摆裙。淡蓝色细高跟凉鞋,鞋带在脚踝上方四公分处打着松散的蝴蝶结。涂着品红的指甲油。两人穿着装扮一模一样,却穿出大相径庭韵味来。不由得你不得不佩服。 她俩像舞台剧里搭配出场的人物一样,一胖一瘦,高矮倒还整齐,头发一律挽在脑后打髻。长得也都很标致,丰满者脸宽方,苗条者脸长削。眼睛更是各具特色。胖者大双眼皮,活泼,灵动,隐藏野性,莺燕流盼;瘦者小单眼皮,深邃,沉静,满含深情,娴雅端庄。 刚才正是丰满活力激情四射的少妇问候石天生。而娴淑优雅的苗条淑女却一直眼盯着少剑波,一点也不隐藏她的欲望。像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方把事儿给了了,出出肝火。 “现在都流行自我介绍的。对不对尺码,只有心有灵犀的人才能相通的。你没看见么?”石天生挪挪身,丰满风韵少妇自然而然的坐到他身边。 “你不打算请我坐下么?”苗条典雅的美少妇含笑问少剑波。 少剑波也一直在看她俩也在想她俩,他居然看不出她们的年龄特征。这在他算是第一次。做销售的人眼睛都很尖,他甚至有片刻怀疑自己是否老了?不再有锐气了。 少剑波在被问之后先是感到失礼但反应特快:“我身边又没写着此位有人,你也用不着我站起身来,然后让你搭着我的手才坐下来吧?” “呵呵!如果可以如此,当然荣幸之极。”美少妇笑容可掬。 少剑波当真站起身,平伸出手去请美少妇:“请!” 美少妇妩媚瞭着他一眼,手搭了上来,脸还居然红了。少剑波接住她坐下,然后再坐下来。美少妇很自然靠在他身上。手也还一直紧握着他的手不放。 “你们聊,我们去里面看下表演。”石天生手勾搭丰腴少妇腰对少剑波他俩说。其实主要是对少剑波说。丰腴少妇腻在石天生身上,像被风刮飞的纸片正好撞在路边的绿化树干上一样,缠绵悱恻。 “不如我们也一起去?”少剑波向身边窈窕美少妇提议。 “让他们去吧,里面表演艺术太高雅了,很容易的就激情迸发。你这么瘦弱等下倒下了会出人命的。”身材娇好的美少妇笑吟吟的规劝少剑波。 石天生他们也根本没想过要大家一块去,石天生一说完话也不等回话两人相互挽着走了。大堂里刚才还分散的男男女女们,现在大多都已经成双成对坐在角落里互相嘻笑调情,卿卿我我。好不亲密。 那些个模特儿一样身材的女招待男侍应也都全不见了踪影。莫明其妙的。难道这屋子里还别有洞天,洞中还有洞,人都躲藏到天外洞里去了? 少妇另一只手在她握住少剑波的手里轻轻划来划去。惊叹道:“好修长白嫩的手,像个女人手,比女人还女人。你看,我的比你的还大一点点。”说着拿起少剑波的手细细比量,尔后手心对手心把手指插进少剑波手指缝内,“冒昧问一下,先生贵姓?” “谢谢!不过这好像与名字无关,还有,我们又何必知道彼此名字的呢?又不是要天长地久。事儿完了我们的关系也就结束了。有些时候知道另一个人名字比不知道的要难受得多。”少剑波暗示性的笑说。他也突然想玩这个游戏。 “你很开通也很礼貌,我喜欢。”少妇在少剑波脸上亲了一口,“我们走吧。” “走了?”少剑波不无惊讶的问。 “是啊,你还想等他们上菜?”少妇笑了。 “呵!不好意思。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懂规矩。”少剑波脸上没多少不好意思,反而有些得意——你看我还是个新人呢,便宜你了。 少妇站起身来请少剑波——“请!”,手把他从沙发里拉带起来。往后门走去。 穿过一扇门后又进入另一大厅,与前厅毫无二致,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在角落沙发里切切私语。再出门就出了这栋大别墅。少剑波不竟问道:“咦,这边并没有什么表演呀?他俩这上哪儿去了?” “表演也是有的,有两人的,有三人的,也有集体的,但没有观众,每个人都是演员。在楼上阁楼的厢房内。” “那为什么要走后门出来?” “这是规矩。” “规矩?” “刚才从前门进来,像刷了一道卡,现在从后门出来又刷一道卡。只有找不到伴的人才能从前门出去。这样省一半的钱。我们都是里面会员。石天生也是,你们刚才进来时,他等于刷了两个人。其实一般都不让带陌生人进来的。连办会员都经过黑白两道考察,通过了才可以办的。也许石天生是这里的当红小生,也许他早就和他们说好了。” 走在车丛里,娴雅少妇问:“你开车来吗?” “我?我哪有车,连自己都快养不活,还养车呢。这不,急了才让石天生带出来做。”少剑波一边浏览这些乌龟王八蛋一边揶揄。 娴淑少妇在一辆丰田REIZ锐志高级轿车前停下,优雅的抛出钥匙,从容的打开车门。坐进去后再打开另一边车门。少剑波也不客气坐了进去。 “嗨!能不能给我一个吻?让我能从中得到一点开车的动力和定力。”少妇幽默的问。 “行么?我又不是机油或汽油,……”少剑波还想贫嘴一下,嘴就被堵上了。 “呵呵!还不赖。”分开后,少妇还幽了一默。 “谢谢!这里只专为女士服务吗?” “哪里,这里只是个媒介场所,只要不指定要服务员,由当事人双方自己商定,自己看着办?” “这里办会员要多少钱?”车驶出大门后少剑波问。 “伍万,少于一万就得充。要不,就费掉。你也想办?呵!怕是不行的。不是我小看你。我虽对你不太熟悉,可我感觉得到你的正面虽没有什么污点,但你的背面还不够堕落。也就说你太表里如一了。这里面的人几乎都是些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而背地里却是坏得不能再坏的大混蛋。黑白两道纵横捭阖。特别男人,更是如此。”少妇很镇静的开她的车。目光专注如炬。 “一次消费多少?在里面。”少剑波有些好奇。 他对什么新鲜事物都很好奇,可就是没耐性。半生不熟之后他就不会再过问。对此他还有自己一套歪理——世间万事万物每天都在不断更新,你死抱着一样东西一路走到黑,除了进死胡同,钻牛角尖,最后自己把自己搞死之外,你还能玩什么?是的,你也许会成为科学家,可这个世界需要每个人都只能成为科学家吗?有没有天赋咱先别说,就算大家伙都有潜力,可如果人人都是科学家,那没人生产,没人浪费消费,没人上税,甚至没人煮饭罢了,大家都只得变成干尸陈列在博物馆里。让后人赞叹——这些人聪明得TMD连饭都不会煮。他们是改变历史的一群人,至少他们让我们知道人生首要问题吃饭,其次做爱,再次变了花样寻欢作乐,最后如果无聊了可以业余下研究某种东西玩玩。 “壹仟元人民币。进去伍百出来伍佰。”女人不以为意的回答说。 “会不会有人从前门出来后再在其他地方会合吗?” “好像从没有过,都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对这点小钱不在乎不说。从前门出来连面子都没了。这些人死要面子。如果宾客中找不到合适的,就会点服务员,让他们站成一排,昂首挺胸。喜欢谁带谁走,男的女的,都行。钱从会员金里扣除,每次陆仟/人。老板壹仟,服务员伍仟,完了多多少少都会另给些小费。实在无可奈何,大多数人也只会从后门出来。伍百元钱买回最后的面子。” “MD这人,太TMD会做生意了吧。” “主要是关系硬,这里安全保险。而且来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不指定谁跟谁,挑自己喜欢的。好像在谈恋爱,这群人什么都不缺,就缺爱和温暖。如果找不到合适人选还有服务员候补。”“那咱俩谁跟谁?先挑明了,我可不想等会儿我们为了这些红绿纸张拼个你死我活的。”少剑波笑痞痞的。 “谁跟谁?不就我跟你吗?”少妇机智幽默的回答。 “嗨!冒昧一问,你今年多大了?” “30岁,77年,属蛇。” 冷感,神秘,妖冶,聪慧。少剑波在心里盘算着。与一般相书上说的也差不多。 ‘海魂之城!’少剑波心里一惊,这不是K城有名的单身人士高级公寓么? 公寓是标准的单身人士公寓,不大不小,一室一厅一厨一卫。房间是标准的单身女士房间,温馨,清雅,香气融融。 “咦,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他俩缠绵当她全部摊开在他面前时,少剑波看到了一具触目惊心而又魅力四射的躯体。 皮肤弹性十足,柔嫩无比,可在这几乎完美无瑕的肌肤上,却有好几处烫伤烧伤的疤痕。乳房上,肚脐眼边,大腿根部。有的已经起痂的年月模糊的黑褐色的疤;有的还未起痂,刚被烫烧死的表层皮肤细胞都还清晰可见历历在目。褐红褐红的。 “别问这些,抱抱我。我需要你的温暖,而不是没完没了的问题。”女人干巴巴的说,眼神凶巴巴的。 少剑波把女人温柔的抱进怀里。静静的,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女人把脸往少剑波胸膛里探。少剑波知道她哭了。手怜悯抚爱着她的头发。 久久的,女人突然抬起头,扬着脸:“吻我!”。居然没有泪。 少剑波吻她,从嘴唇到那些疤痕上。很轻很柔。 女人忽然抓住少剑波的头,手指用力插进他头发里,眼里忍着泪:“不要啦!” 少剑波挪身上来对女人耳鬓厮磨一番才抱着对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柔情蜜意情真意切缓缓的说:“对不起!我没想别的。我只是想如果舌头能舔平某些伤痕,我可以力所能及的吻抚它们。” “谁要你可怜?” “我不是可怜你,我只是可怜我自己。当一个孤独的灵魂面对另一个孤独的灵魂时,他看到不是对方的孤独而是自己的孤独。” 静静的,女人柔软的手轻柔抚摸少剑波肩头上残留的安雪梅留下的牙痕。突然也一口咬下去。少剑波一声不吭的忍着。 “你为什么不叫?”女人扬起脸问。 咬得还真够狠的,牙齿都沾血了,披头散发的,像个美丽吸血女鬼。 “叫又有什么用,对自己不会因此而减轻疼痛,对你也不会因此而增添快感。” “你这人还真有些与众不同。” “有什么不同?” “我找找看。”女人的手从少剑波肩膀划下去,中指轻轻按抚他的小小乳头,然后吻了吻它们。手紧接着一刻不停的往下,再往下。摸进他的裤衩里面,轻柔套弄他的阴茎。俯在少剑波耳边,“这个与众不同。看你人不块,东西倒挺大的,小马驹似的。” “谢谢!一般般而已。” “我想认真看看。” “随你,反正现在想藏也藏不了想躲也躲不开。” 女人拉下少剑波的裤衩:“唔!擎天一柱。蛮漂亮的,我喜欢。” “喜欢就好。” “嗨!我相让它到我里面去,不是呆一会,而是呆一晚上。行不?” “这环境这情事我能说不么?至于它能坚持多久就看你的啦。” “唔!”女人吸了一口气,坐到少剑波身上,“我喜欢你!” 一切又归于平淡,平静。因为要上班了,人又得回到社会制度和社会道德规范的条条框框里来生活。 再汹涌澎湃的海浪都会随着潮起潮落而呈现出波峰波谷,再美轮美奂的花朵也会随花期到来逝去而花开花谢。人生除了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更多的是无聊,无趣,无奈,无助,无望,孤单,寂寞,落寞。 生活终归是生活。不能只风花雪月而不食人间烟火。在这平凡的日子里几乎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事,因此也就没有什么精彩之处。 现在少剑波每天下班回家,一副模范丈夫的模样儿。每天下班回来顺便在小区农贸市场逛一下菜市场。他解嘲说了解一下民情,也许明天就失业了,当个菜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咱不去比那些大学生,卖猪肉都卖出名来了。这社会怪了,好像大学生不吃饭似的。咱什么都不图,就图个养家糊口。 他买菜回家,亲手做饭做菜。杜小慧现在幸福得没法说,饭来张口那是绝对的,衣来伸手则有点夸张。把旁边邻居家一小媳妇都羡慕晕了。她问杜小慧你是怎么调教他的呀?他以前五天不回家一次,七天不见人影。杜小慧无言以对。小媳妇暧昧的笑言你是不是很厉害。搞得杜小慧当场红晕密布。 这天上午少剑波呆在办公室里觉得无聊跑了出来,走了几家K城的大商场。在家乐福里,还让他们公司的促销员逮了个正着。 名公司化妆品促销员果然非同凡响。公司统一配制的职业装,妆化得出神入化,往那一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产品代言人现场表演呢。 少剑波本想绕过的,可促销员眼尖,一眼盯上并抓住不放:“唔,少经理今天出来巡查市场呀?” “我没事出来遛遛,回去你别向伟哥打我的小报告就行了。” “看你说的,把我当成啥人,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们这帮促销姐妹们都觉得哦,把老伟这色鬼和艾玲那母夜叉两人清理出去,你来领导我们,业务肯定能高歌猛进,一路向前,向前。向前进!”促销女孩手舞足蹈。 少剑波拍了她的头一下:“这话可不能到处乱说。再说了,他俩都是总公司派过来的人,那能说清理就清理的。你们也别想得太美了。” “你说这社会怎么能这样子呢,好人没好报。嘻嘻!”促销员裂着嘴对少剑波阴笑。 “你这小丫头,鬼精灵。” “嘻嘻!谢谢!不过说实话,这社会就是不公平,没能力的占着茅坑不拉屎,有能力的累死累活。像你从人品到业务能力哪里比那小老伟差了。我看那母夜叉就不顺眼,除了拿鸡毛当令箭到处乱训人之外她还有什么本事?” “你忙你的事吧,我还有点事。以后有空我们再聊。” “什么事呀?这么匆忙,是怕我缠着你烦着你吧?不会是被女人捆住了吧?如果你也被女人困住了,那天下怕是再也没有浪子。” “我真有事,这商场不是有教人做菜的书吗?我想去看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波哥!”促销女孩上上下下打量少剑波,“唔!看不出嘛,想浪子回头了?” 少剑波不搭话,只是笑笑,也不知道是默认还是不承认。 “你怎么这么早的就回来啦?今天不用上班吗?”杜小慧刚吃完早餐,正在客厅里喝咖啡。身上穿着一件被她睡皱了的少剑波的白色T恤,下边是白色女式保暖裤。少剑波自己开门就进来了。 杜小慧一天从早餐开始,早餐在中午十二半点到一点之间进行的。她常常在零点夜深人静时开始写东西,一直写到早上六点,别人起床晨练上班,她开始上床睡眠休息。有点路遥‘早晨从中午开始’的味道,不过这大概是每个职业写作者都经历过吧。 “你怎么又喝咖啡?果汁没了?水果没了?”少剑波有些不悦的问。 “一杯,就一杯。下次不敢了啦。我给你削个梨赔赔礼好不好?”杜小慧撒娇的笑笑,有点娇脆脆的。 少剑波不理她,进厨房去了。 少剑波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歪理论。他认为咖啡虽能给人片刻兴奋,但那不过像烟酒一样,刺激一下神经末梢,让其依赖者得到某种程度上暂时快感而已。但就长期而言,它们正一天一天毒杀你的神经细胞。他还说自己虽不吸烟,但喝咖啡喝酒有些过火了,被毒害得不轻,现在人笨得可以。可爱,傻乎乎的。因此现在他要求杜小慧,要么喝果汁,最好是直接吃新鲜的水果。当然他也这样做,在她面前。在外面一切照旧,他给自己的理由——应酬。 他的理论一出,杜小慧在他面前很乖的,百分百的依从。可没想今天露馅了。 “今天要做什么好吃的特地回来这么早?”杜小慧削好梨也跟进了厨房,站在少剑波身后问。 少剑波正清洗从商场买回来的已经切好的猪蹄块。还在生气不理人捏。 “吃梨,吃梨啊。别生气了啊,我杜小慧以人格担保从今往后不再喝咖啡。”杜小慧趴到少剑波背上把梨送到他嘴边。 “哼,不吃,你的人格就一个梨吗?”少剑波耍赖起来像个小孩。 “你吃不吃?不吃我咬你耳朵。”杜小慧发威了。 他俩在一起简直就一对活宝。 少剑波顿时软了下来咬了一口:“你也吃,不过说话得算数。” “那当然,那当然!今天做什么的好吃?让我做什么?你尽管吩咐,我杜小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杜小慧胜利了,豪气冲天,一边咬梨一边大言不惭。 “藕炖猪蹄,或猪蹄炖藕。反正都一样,我也弄不清。你呀最好到外边去看看书什么的,你是个作家。知识分子,得有点形像,哪能乱下厨房呢。你是咱们家重点保护对象。看书,写作那才是作家应该做的事情。”少剑波边仔细清洗猪蹄块边说。杜小慧仍腻在他背上发愣,“去呀,你还发什么愣?” “猪蹄炖藕,藕炖猪蹄。是不是有点像咱俩关系这样,剪不断理还乱。还有你刚才说了‘咱们家’,我喜欢听。” “看你想哪儿去了。嗯,还真有点作家的料,想像力丰富,把事儿想得乱七八糟的。你让开点,我要开始做事了。” 杜小慧很不情愿的放开他,退后一步。少剑波把炒锅里里外外擦拭一番放到电磁炉板上,插上电源,按自动开关。锅干了之后向里倾倒一小瓢水。 “你怎么用炒锅烧水呀,慢死了,你加大火力那岂不太浪费电了。”杜小慧不明所以的问。 “嘿嘿,想不到你也蛮会居家过日子的,在思想上,至少还有节约意识。”少剑波调笑她。 “把我想成啥样人啦,像是只会一乱哭二傻笑三嚷嚷四上吊的千金小姐样。再怎么说我也是十九岁就开始混社会的人。” “唔,对不起!水开了。现在人日子过得真方便。你看就这么一下,水就开了。小时候在家里老烧那木柴,烟又烟,火力又差,像个老太婆似的,慢腾腾的,老半天水都烧不开。”少剑波把猪蹄块倒进锅里,“这叫水炒猪蹄。” “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来听听,你小时候肯定很调皮。” “哪里,我是家里最少年老成的一个人,连妈妈都说我好养。小时候不哭不闹,一天睡到晚。”少剑波亮左边脸颊给杜小慧看,“这不,你看,把一边腮都睡出来了。一边大一边小的。”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杜小慧在少剑波左边脸蛋亲一下,“我喜欢!” “你喜欢,可我伤心。上小学之后就再也没哭过,不知道什么叫撒娇。很乖的。放学回家上山打柴,牧牛。”少剑波手拿着锅铲在锅里熟练的搅动翻转,“电饭煲你刚才吃完饭洗过了没?” “我才不信呢,瞎吹吧?你。”杜小慧把电饭煲拿来按开盖给少剑波看,“早洗好了,我很能干吧?” “嗯,还行。”少剑波瞟了一眼,见电饭煲洗得还算干净,“这么说吧,你肯定相信了。我六年级就恋爱,还把女孩带到家里来。” “你家里人没骂你?”说着杜小慧把脸送给少剑波,“洗干净就得有奖励。” “当时家里就我妈一个人在家。本来我弟是跟我们后面进门的,没想他一进门就嚷:”妈妈,哥哥带嫂嫂回来了。‘“少剑波迅速的亲一下杜小慧右边脸颊,然后故意咂嘴顿一下才一本正经的说:”嗯,有点猪头肉的味道。“ “你才猪头呢。”杜小慧一手拿电饭煲一手捶少剑波的后背,“你母亲当时怎么反应,她老人家怎么说。” “我妈敲一下我弟弟的头说:”小鬼头,别瞎说,哥哥的同学到家里来玩一下,你就叫嫂嫂,也不问人家同意不同意。‘“少剑波一边水炒他的猪蹄一边指挥杜小慧,”别闹了,把水接上,要多一点,但也不要太满了,七成吧。“ “你妈妈真开通,现在的父母防儿女早恋像防家贼一样,防不胜防。”杜小慧乐滋滋听从指挥。 “我们那儿民风纯朴,我当时也没什么坏心眼儿,就只是喜欢了一起玩玩。”少剑波看杜小慧只顾着听,水都差不多满了,“可以了,用抹布擦擦。接上电源,按工作键。” “后来呢?”杜小慧按少剑波说的做,接上电源把按键按下去,显示‘煮饭’红灯。 “小小年纪能有什么后来。”少剑波接着说:“给我漏勺。” “正因为小小年纪,所以更应该有后来,很长很厚很多的后来。”杜小慧很默契的顺手给少剑波递上漏勺,“给。” “谢谢!”少剑波接过漏勺。他一手拿漏勺一手端锅,把炒锅里的猪蹄块倒进漏勺里,然后再将猪蹄块倒进电饭煲里,“后来?后来我进了区中学,那时已经分镇归乡,所以应该叫镇中学。但还是属于重点中学,相对来说。她进刚刚建成的乡中学。” “接下来呢?”杜小慧望着少剑波问。 “接下来放放盐放花椒。”少剑波拿着花椒瓶向电饭煲里抖放。 “我是说你俩的事?”杜小慧开始急了,这人在想办法开溜。没门,今天好不容易抓住了,得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俩基本上没事了。”少剑波向锅里倒料酒,“你能不能帮忙择几棵葱,洗净。” “呵呵!葱我择。”杜小慧笑呵呵的,“你往下说,怎么叫基本上没事?快讲快讲。” “像那些年代年轻的恋人们一样我们互写情书,鱼雁传情。”少剑波在水盆里洗姜,姜洗好后,把水倒积在池子里,“我拿你没办法,这些事我从没对任何人提起过。” “小小年纪就鱼雁传情,还说基本上没事。”杜小慧择好葱向少剑波这边走来,“接着说。” “接下来,鱼游不上岸,雁也飞不过大山,线断了。”少剑波把姜放在案板上用刀拍碎,“完了。” “哪能说完了就完了,总该有个理由吧。”杜小慧抖动手里的葱去水,“这葱怎么办?” “完了,完了,把它们挽成结拿过来放进锅里就行了。你真的完了。”少剑波倾斜刀面,刀面上已拍碎的姜滑落进锅里,“她喜欢上我哥了。” “啊!”杜小慧站在少剑波身边尖叫。 “啊,什么啊。快把葱放进去。” 杜小慧把葱丢进锅里。少剑波把锅盖摁了下去。 “那你现在回家不是得叫你初恋情人叫嫂嫂啰?”杜小慧问正在切去藕根须的少剑波。 “没有,我哥和她也没成。”少剑波把切去须根的藕放进方才洗姜和洗葱积下来的水里去泥。 “为啥?”杜小慧把少剑波去过泥的藕用刮刀刮。 “很多事情没有原因的就结束了。”少剑波看着笨拙刮藕的杜小慧,“真没想到哦,你还会刮藕。” “你就是小瞧我。”杜小慧小心翼翼的认真刮藕,“可我知道这事一定有原因的。” “她爸当时是我们乡的乡长,很反对。再说她的年龄也还小,初中毕业也不过十五六岁,她就是那时开始喜欢上我哥的。”少剑波把去一道泥的藕放在池台上,手摸索着放了池里的水,“我那敢小瞧你,我是怕你。” “怕我,我会吃人啊?”杜小慧眉开眼笑挑战的看着少剑波,“她爸为什么反对,十五六岁也好,再过几年还不是一样要结婚么?” “她爸那时看不起我,我家穷呗。”少剑波放了污水,又换好清水,“把你手里的藕拿过来洗洗,再刮。” “相爱为什么要讲究那么多东西?”杜小慧连手带刀带藕全洗了一遍,“何况你这么优秀的人。” “我优秀吗?我怎么没觉得。”少剑波把藕再清洗一道,顺便把池台也洗了,“这是我们的想法,老人们现在虽不再那么固执地讲究门当户对,但如能门当户对则更好么?谁家的父母不希望自己儿女过得好些。” “可他们却从不从儿女方面去想想。你哥当时是做什么的?”杜小慧把刮好的藕放在池台的另一边,又拿起另一根藕开始刮,“我眼里你最优秀。” “谢谢!你近视眼,看人看不清楚。”少剑波盛了一盆水放在一边,“我哥刚中专毕业,那时,在乡里混一小干部。当时我很窘迫。家里没钱,所以我也是要钱没钱,还有,相貌更是糟糕,一张怪脸,整天嘻嘻哈哈。连自己看了镜子里的自己都忍不住会笑。” “她爸不也就一小乡长吗?你哥不也是个乡干部吗?前途谁能定?”杜小慧一脸困惑。 “她爸不是反对她跟我哥恋爱,而是反对她跟我恋爱。以前年纪小有好感在一起玩玩没什么,可正经恋爱不行。”少剑波把去皮的藕再过一道水,放在案板开始切块,“你注意点,别刮到手了。” “刮到手?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怪我刮得太厚了?”杜小慧头也不抬,刮藕,很认真,“那她与你哥为何又没成?” “我哥不喜欢她,他也知道我同她的关系,而她之所以反过去喜欢我哥,也是被迫无奈。”少剑波也认真的切藕,“皮去厚点没关系,你的手要是去了皮,那可赔大了。” “我认真刮薄一些,如果手皮被刮破了,我一定让你连藕皮一起吃下去,谁让你乱诅咒人。”杜小慧停下手中活,“被迫无奈?” “她当时想法也有点天真,她想如果她能做我嫂嫂,至少我们还可以天天见面。”少剑波已切好的前一根藕,再等杜小慧,“好心没好报,藕才多少钱一斤,你的手若破了,得少赚多少钱。” “呵呵!你天生就是个情种。”杜小慧把刮好的另一根藕也洗洗,“然后呢?” “然后?然后把藕切成块啊,把藕给我。”少剑波伸手向杜小慧。 “你先接着说,我才给你藕。”杜小慧手里把着藕不给少剑波。 “然后?没了然后,初中毕业她就跑出来打工了,从此杳无音信。”少剑波颇有些伤感,“是我害了她。” “你总是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喜欢扛事。”杜小慧把洗好的藕递给少剑波,“给。”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我们不那么早的就花时间去谈情说爱,她的成绩再怎么不济也可以再多上几年学,家里的条件也允许。”少剑波一块一块的切藕。 “人生里有些事是命里注定的,我现在开始有点相信宿命这东西。”杜小慧大发感慨。 “骗你的,你也信?”少剑波突然嬉皮笑脸,“工作完成了。” “完成了!?这些藕块怎么办?”杜小慧问,“你真的是在骗我?你很会编故事吗?你要真能编出这么好的故事你早成作家了。” “要命!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老是自以为是?”少剑波有些痛苦的按电磁炉煮炒键,“我是说你的工作完成了,完成非常得圆满。可以到外边去了。乖啊。” “那你呢?”杜小慧站在少剑波旁边,一刻也不想离开,“我知道也许事情虽未必像你所述说的那样,但至少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而且你到现在心里面还惦记着她。” “去,去……,这种老套的故事,网上到处都是。”少剑波舀一小瓢水进炒锅,“你怎么还站在这里?等着吃啊,时间还长着呢。” “和你在一起感觉踏实,喜欢呆在有你的地方。”杜小慧深情看着少剑波,“你又要做什么?” “水炒藕。”少剑波把藕块倒入锅里开始炒,“炒过也许比较香吧,以前我也从没做过这菜,刚才在商场里现学回来就现卖。也不知道味道啥样。” “现学现卖,波哥,你不骗我吧?不简单哦,看你一道程序接着一道程序,有条不紊的,我还以为你早已熟能生巧了呢?我越来越喜欢和你在一起了。感觉真好!”杜小慧嘴甜,开始灌少剑波迷幻汤。 “你的意思你以前其实并不是很喜欢住这儿?没心没肺的东西,你的房租费一直都没交,我还要照顾你一天两顿饭,水电费更不用说了。”少剑波一边搅动翻转锅里的藕块一边叹气,“咦!女大不中留。” “耶,你这人怎么这样,翻来覆去都是你的脸。我一个大作家住在你这茅屋里,这里顿然蓬荜生辉,你连个谢字都不说倒也罢了,还时不时的想赶我走。再说啦,那些费用是我赖着不交的吗?给你你又说先放我这儿,你不就是想多得些利息么?” “不说也罢,无凭无据,我上哪说理去。上帝看见了他也只会笑笑,说什么‘予亦是不予,不予亦是大予。’我这是入地无门,上天无梯。”少剑波把藕块倒进先前备好清水里泡。 “哈哈,‘予亦是不予,不予亦是大予。’碰上我你休想逃。”杜小慧又腻上去,从后面抱着少剑波。 “我早认命了。这叫一物降一物吧。撞在你手里,我只有认命。”少剑波按开电饭煲,水沸沸扬扬,他用勺撇去浮沫,“嗯,差不多了。” “波哥,要不咱俩结婚吧?”杜小慧在吹少剑波耳边风。 “这种玩笑你怎么能在这么严肃的时刻说出来呢。”少剑波用漏勺把盆里藕捞取,抖动数次,把藕块倒放锅里,按下盖子。把炒锅,漏勺,案板全刷了一遍,各自挂好。“好了,我得回公司报道去了,回来就可以有香喷喷的美味佳肴可以吃啰。” 两人一起出了厨房,杜小慧仍不放少剑波:“我不放你走。” “这可不行,小妹妹,我跑回来已经犯了严重的纪律错误,再不回去报道也太不给伟哥面子了。生活里大家都得互相的一个给一个面子,这样大家才都有面子。”少剑波在杜小慧额头上亲了一口,“乖哦。”其实他多想告诉她说:藕是可以不用刮皮的。可他没说。生活里已有太多制度呀规范呀公德呀情感呀给人上着一道道无形的镣铐,又何必再自己给自己来那么多规矩,自己把自己束缚呢?又有谁规定藕是不能去皮的。去与不去都无妨,只要大家高兴就好。 杜小慧极不情愿的放手,依依不舍的。少剑波拿起业务包往肩上一挂就出门,连门也带上了。杜小慧愣在原处,眼睁睁看着已经关闭的门,一动未动。 大侠者:一个人一身绝世武功,出没于江湖刀光剑影之中,独自了断自己的江湖恩怨情仇。特立独行,我行我素,来无影去无踪的自我飘洒。以一个人的力量对抗某种体制,保持自我,一个人独自去战斗。虽然书中大侠们最终往往都会得胜而归,看似得到个圆满的结局。但其实已经伤痕累累,身心具损。最后一个人背着残阳蹒跚上路,留下的无非是一个孤寂落寞的身影,让人凭悼传诵。 ‘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都市是个恩怨情仇的大集市,所以都市就是现在人们的不老江湖。那都市里肯定也就隐没着无数大侠。既然都是大侠,肯定就会有共性。例如特立独行,我行我素,固守自我,孤独落寞。 远古时代的大侠,我们也许只能临书凭悼,而现代都市大侠却离我们很近很近,就在你我中间,有时甚至就是你或是我。 独行侠:安雪梅。 安雪梅刚出道江湖本想痛快淋漓的去杀一个人,以解心头之恨,可没曾想伤的却是自己。 这也许是每个刚闯荡江湖的人都曾经历过的。初涉江湖,经历尚浅,却目中无人,懂点三脚猫的功夫,却按捺不住内心躁动,一出手就想要人命,可没曾想自己早已把命搭在他人手里。 现在很多写作者都这样,写出点东西,大家都还没知道他(她)是谁,他(她)就自吹自擂大言不惭,不是革鲁迅的命,就是革金庸的命。豪气固然重要,但不要不自量力。如果当真有本事,那脚踏实地,真刀真枪干出来,假以时日,等他们追随者老去,也许你当真能革他们的命。而如果说他们的命就凭几句假大空的话就能革掉的话也轮不到你来革啰,英雄早已倍出。呵呵! 本来就没事可干的媒体也随之附和几句,几个跟屁虫跟着起哄,他(她)就以为自己把江湖搅得天翻地覆,全江湖因他(她)一个人而沸腾了。于是乎飘飘然,于是乎自己与自己设置的无形障碍对抗,到头来不是自己伤了自己,就是一朝翻然醒悟,茫然四顾,四下已无人。自己早被他人革了命,丢尸荒野。 当天早上,安雪梅醒来,发现只有自己的血陪伴自己。血冰冷,自己也冰冷。她面无表情,麻木不仁的自己收拾自己撞开的残局。一个人逃出了宾馆。 清晨的街坊已不冷清,人们熙熙攘攘,各自奔向自己既定的目标,彼此冷漠擦身而过。 没人注意到安雪梅,像她这种独自一人,头发凌乱,容颜憔悴的孤单女子。清晨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人们已经习以为常同等对待——漠不关心,视若无睹。 街风冷冷,却吹不开安雪梅心中的冰冷。寒风中安雪梅抱着手,踉跄前行,寒蝉凄切。心已冰冻三尺,坚硬,无风能透,坚不可摧。 她在一家拉面馆里叫上一大碗扬州拉面,呼啦啦的一扫而光。把对面帅哥吓得抱头鼠窜。要是平日里安雪梅肯定会觉得有趣,可今儿她觉得无趣。经历过一夜的她好像顿时对帅哥已没了感觉。要说还有,那也只有恨意。可她无从恨起,因此也就什么感觉也没有。 出了面馆,安雪梅继续目不斜视,表情冷漠的前行。没有固定要去的地方,她也不想现在就回学校。不怕别的,就怕那氛围。 现在的大多数高校像是为了培训人过家家似的,把俊男靓女招集到一起,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继而卿卿我我,出双入对,尔后哭哭啼啼,各奔东西。从此不知所踪。 周末便是高潮戏,她不想自己孤单落魄郁郁寡欢的出现在那些不知所谓的风花雪月里。 走着走着,“哗啦啦……”一长窜的卷帘门上拉的声音在她身边响彻云霄。安雪梅怒目而视,原来是家美发店开门了。 安雪梅走了进去,冷冷的说了五个字:“剪短,爆炸头。” 女老板倦容满面,睡意未醒。说:“你先坐会儿,我漱口洗脸就给你弄。” 安雪梅没有再说话,她已经懒得开口。她知道再怎么说都与事无补,那又苦再开口呢?再说她也没什么急着要赶的事。于是闭上眼睛。等。 “妹子,这么漂亮的长发,不知道得育多长时间才能有,剪了也太可惜了。”老板娘洗漱完毕后来到安雪梅的身后拢起她的长发又是赞叹又是劝说。 “剪了吧。不过得给我收好了,我还要留着。”安雪梅淡淡的说,没想过要解释或倾诉什么。 老板娘似乎对此也习以为常,没再多说什么,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平耳剪了。 “咔嚓”声里,安雪梅心里凉凉的,还流了一滴泪。泪是挤压出来的,安雪梅本来就紧闭着眼睛,到此时此刻也一直未睁开过。 老板娘把头发挽成髻,递给安雪梅。安雪梅接过,抱在怀里。眼睛依旧紧闭着。 一个小时后,安雪梅看到自己的全新形像:头发根根竖起,坚挺昂扬,一律进入战斗状态。像刺猬,全身心缩紧,时刻准备着,谁碰跟谁急。 回到学校后,她把头发压在枕头下边,继续睡。 星期天,学校像太平间般宁静。有人陪的,出去逛街逛公园谈情说爱去了。没人陪的,不是找对象出击,就是也像她一样蒙着头睡。 她们的寝室依然就她一个人。姐妹们都正在浓情时分,如胶似漆。谁还守着这监狱般的集体住舍呢? 孤独的人并不可耻,可大好的青春年华没恋爱可谈则多少有些可悲和凄凉了。 爱情这东西,你永远也摸不透她的怪脾性。当他在你的身边时,你不以为意,甚至有些时候还有些烦。可一旦一朝失去,你就会对他念念不忘,想起对方先前种种的好。 下午,安雪梅到一位在K城工作老乡家里去,她想去看看碟。还有这位老乡姐姐如今还单身着,都三十一二岁了。也不是没人追,可她已经不相信爱情。 她曾对安雪梅说过人类之所以要相爱,其实是因为怕冷。因为一个人生活免不了会孤单寂寞,孤单寂寞时身心就会很冰冷,而这种冰冷的感觉不像大自然那样因天气寒冷而冰冷。这种冰冷感就是开足暖气把人吹干了也依然挥之不去。因为这冰冷感只是一种情绪,一种气息,一种氛围。她不是躲在你心的底部就是时刻缠绕在你的周围,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 而相爱时,两人就可以互相取暖,驱赶寂寞,也就可以暂时得到温暖。好像冰雪消融,暖融融的流淌。可爱情保鲜期太短太短,有时甚至在你还没来得及体会爱情的滋味,爱情她就飞了,跑了,不见踪影了。而你却因此而变得更加孤寂落寞寂寥了,身心也就更冰冷了。 她还说她现在宁愿相信一份友谊也不会再相信爱情。爱情会在你不经意间就溜走,说没了就没了,可你却偏偏忘不了。然而纯真纯洁的真正友情则不一样,至少比一份爱情坚实实在,就算有天友情淡化了,伤也不会那么深,心也就不那么冷。 她还说如果有天她结婚了,那绝不会因为爱情,而是因为生活。生活需要婚姻。生活之所以需要婚姻是因为生活里有太多的无奈;还因为社会,社会需要婚姻,是因为社会需要规范和稳定;当然更重要的还因为家庭,家庭是社会的个体,家庭稳定,社会也就稳定。因此周围人的目光都会注目你的家人,你的家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难免会对你说三道四。为了不让家人难堪,有天也许你会披上一个你不爱的人给你披上的婚纱。可这又有什么呢?反正都还死不了。不是吗? 那天她俩一起看了《大话西游》和《重庆森林》。一碟无厘搞笑,一碟沉重无奈。都是爱情片。 当看《大话西游》到紫霞突然拔出宝剑抵在至尊宝的咽喉上画外音响起:“当时那把剑离我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但是四分之一烛香之后,那把剑的女主人将会彻底地爱上我……”时。 安雪梅眼睛湿湿的。这部片子她不知看了多少遍,当别人感动得泪流满面一塌糊涂时,她却笑了。她想这么做作夸张的事情不觉得好笑么?可今儿她哭了。 她在上帝疯狂时,她出手杀了一个人,她当时也不清楚她是否爱上了这个男人。可十个小时之后,这个男人已经不见踪影,她依然不知道她是否爱过或喜欢过这个男人,可她已经忘不了这个男人。 当至尊宝在剑逼之下说出:“你应该这么做,我也应该死。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至尊宝的眼泪稀里哗啦,乱七八糟挂在脸上。安雪梅也泪流满面。 “给!”老乡姐姐递给她纸巾,“能流泪也是一种幸福,至少还会感动。对爱情还存有一丝渴望,还没彻底绝望。还有的救。” 在《重庆森林》里,警察223第一次遇见金发女郎的那一瞬间,他的独白:“在公元一千九百九十四年四月二十八日夜晚九点的那一瞬间,我和她最接近的时候,相距才零点零一公分,五十七个小时后,我爱上了这个女人。” 后来安雪梅在她的日记写着:“公元两千零七年一月六日夜十点,我们彼此拥有,十个小时后,我醒来,他已不所踪,从这一刻起我记住了这个男人。” 他遇见她,在酒吧里。他失恋寂寞,她杀人在逃。都一样需要人安慰。酒吧打烊了,金发女郎很困倦想休息。他带她进重庆森林,她疲倦的睡着了,警察223守护她一夜在清晨离开。 每次失恋警察223都会出去跑步,那天早上下着大雨。警察223已经决定把CALL机丢弃,因为他知道再也没有人会CALL他了,正在雨中的准备离开,CALL机收到金发女子的生日祝福。他独白:“因为这一句话,我记住了这个女人。如果记忆也是一罐罐头的话,我希望它永远都不会过期;如果真的要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安雪梅已经说不出话来,有些傻了。她不知道她与他会不会再相遇?相遇了又将是什么样的场面?结局又将如何? 星期一以后的日子里,安雪梅常常一个人躲在教室角落里,不是安静的听课,就是安静的看书。这算是她在这所高校学习期间的最佳表现了。平日里不是与同学大声说话,就拿老师来开刷。今儿对身边的人她不理不采,连好姐妹找她说话做事,她也只是淡然笑笑,跟着去做,就是不说话。 “雪梅,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傻了?”姐妹A摇晃她问。 “呵呵……” 安雪梅呵呵傻笑。让姐妹们更着急,B姐妹问:“是不是郝东欺负你了?” “呵呵……” “完了,完了。”姐妹们摇头晃脑说完了完了。 有姐妹开始义愤填膺:“等郝东再来,一定好好修理这傻小子。” 星期三,郝东来了,也傻了。当着姐妹们的面他把雪梅拥入怀里,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就在大家面前抱她入怀的勇敢行为。 “雪梅,雪梅……你这是怎么啦?你这是干嘛呀你?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我有多难过?这几天你知道我心有多痛有多苦吗?……啊?……你说话呀?你难道不知道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吗?你可以打我骂我,可你不可以自己伤害你自己。” 安雪梅的同寝室同学知趣的退出门外,并拉上门。在门外偷听。 “你爱的应该是前天以前的我,今天的我已非昨天前天的我。我们都已经分手了,如果你觉得你真的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你就把我的头发拿去留作个纪念吧。” 安雪梅挣脱郝东的怀抱。郝东无能为力的放开了手。安雪梅从枕头下面拿出她特意剪留下的长发双手递给郝东。 郝东接过她的头发,有些歇斯底里:“不,说分手不过是一时的气话。我爱你,永远爱你,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个人。不管你变什么样子我都一样爱你。” “可我不爱你,你走吧!”安雪梅冷冷的说。严然一副冰雕像。 “MD,”郝东低吼一声,扑了上去,把安雪梅按到床上,狂吻。眼睛,鼻子,嘴唇,耳朵,下巴,颈项,锁骨…… 安雪梅也不挣扎,一动也不动,像具死尸,任由郝东摆布。郝东“唰”的撕开安雪梅的衣服,连胸衣也撕了。她摊开在他面前,无动于衷。好像那不是她的身体,而一具时装塑料模特的衣服架子。郝东突然停了下来,把她的衣服合上,抱着头,把脸埋在她怀里痛哭。安雪梅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做。仍旧一动未动。郝东压抑的哭声把外面偷听的姐妹弄得泪流涟涟。 久久的,久久的,平静之后,郝东开门出来,手里拿着安雪梅的头发怆惶而去。落寞客:郝东今晚郝东又加班了。夜里十二点整,他一口喝干手边的咖啡,点上电脑桌上‘云烟’盒子里最后一支烟,把空烟盒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等待电脑关机完毕。最后还不忘关闭电源。依然不改他一如继往的认真和仔细的风格。 郝东一个人走出公司的门。还好,这是家电脑软件开发公司,一大帮夜猫子在这里昼伏夜出。白天里不是一帮人去喝茶喝咖啡打牌摸麻将,就是窝在自己的狗窝里睡大觉,有的甚至就躺在公司休息室的沙发里睡,男男女女,横七竖八。太阳一落山,犹如魂灵附体,头发凌乱,衣服皱褶邋遢。目光却炯炯有神,泡一杯咖啡,放上一包烟,开始敲击键盘。顿时咖啡因、烟草味弥漫。不习惯的人进都进不了,而这帮人却在里面乐此不疲。 以前郝东因受不了这种气味,按时正常上下班。每天早上他到公司时,打扫卫生的阿姨已经把这帮男女一夜生产出的垃圾通通处理掉。他选择一台靠窗位置的电脑开始工作。这是他经过多次申请才得到的。但有时还是有些受不了。可比起晚上和这帮魔鬼一起工作来说要好上千百倍。 这家公司管理很人性化,只要你把自己负责的事情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随你什么时候玩什么时候工作。公司二十四小时全天开放。而大家不分男女都喜欢晚上工作。而且都是些二十好几年轻人,晚上精力特充沛得无处释放,只好在电脑上撒野。 恋爱了的人会根据自己恋人的作息时间表而不时的加班加点,然后空出大量的时间来谈情说爱。暂时还未恋爱的同事,这里则成了自己的家,可以没日没夜的疯狂发泄不说,还可以把剩余的精力全都用在工作上,人不凄惶,还奖金多多。 如今郝东已经对这氛围无所谓了。他也开始学会吸烟,而且一天一包的概率。他已经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了,还管它星期几。哪还管那么多,只要不空闲,不停下,不让他有时间胡思乱想,一切OK.记住的,忘记的,日子都一天一天过去。太阳升起又落下,月亮来了又走了。日子也无非这样而已。 郝东一个人在灯红酒绿霓虹灯闪烁隐没着无数魑魅魍魉的街道上漫不经心的往回走。背阴处不时蹿出妆化得粉都不时掉落却还掩饰不住憔悴丑陋面目的夜流莺挡住他的去路:“帅哥,失恋了?不是还有我么?”他往往不说一字,怒目而视,一副拼命的架势。有胆大的小姐不知死活的沾上来,勾住他的手:“包你满意,包你爽,吹拉弹唱任你玩。”郝东会用力的甩开手,有时连小姐都甩出一两步。 郝东想他虽然二十五岁了,但却还保有童子之身,每天早上一柱擎天。这在现在这个性泛滥得如同遇上某个人就握手一样随便的社会,也算是个奇迹。在别人那里也许会觉得可耻,可他觉得光荣。他要保住它给他最爱的女人,最好是新婚洞房花烛夜给她。他像一个古代的贞女一样保守他的贞洁贞操。 郝东有时也很迷惘,迷惑不解。雪梅与他虽没有实质性关系,可他们毕竟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最最关键的一步,而且他常在她手的作用下完成一次又一次畅快之旅。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已经破了身。他也常常为自己都如今这时代了还保留有这乱七八糟的过时的古老的愚极可笑的想法感到好笑,可还是坚持了。以前是为了到了时间给安雪梅。现在他不知道为了谁,也许就下一个路口遇见的他等待已久的她吧。 阳光明媚的午后,街头十路口,我直走,你横切过来。 雪白的拼花边长袖衬衫,咖啡底色点缀白色的菜卡格仔中裤,简约的银白色高跟凉鞋,飘逸的长发随风飘扬。 红灯亮了,你我停在一起。哦,原来你我同路。 你没有对自己的脸过分的精雕细刻的粉饰,漂亮细致的五官,错落有致,一切清清爽爽,连身上散发的气息都还是原滋原味。 绿灯亮了,我们一起横穿马路,在路中间你不小心脚崴了一下,倒向我。我本能伸手扶住你,你却阴差阳错的倒在我怀里。 “你没事吧?”我问。“脚崴伤了。”你抬头仰面满脸焦急的对我说。 “还能走吗?我扶你过去。” “很痛,哎哟……”“我帮你看看!” “红灯快亮了。”“那怎么办?” “怎么办?抱我过去呀!都不到一百斤,不要说你抱不动哦。” “嗯,也只有这样。对不起!” “你会不会遇见一个人五秒之后就可以断定自己是否爱上那个人?” “如果前一分钟,你这么问,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当然现在我也还不太清楚,可是程序正在进行格式化处理,相信答案很快就会出来。” “你还记得徐志摩的《偶然》吗?” “你是我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贴在我的怀里/我没有讶异/唯无限欢欣——/前世缘约今生缘定/” “你我相逢在阳光明媚的午后街头/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我遇上了你/我的方向——/拐了弯跟随你的方向/” “余下路途你我相扶相携同舟共济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你我异口同声。 …… “小子,不要命啦!?跑到路中间来晃悠,想死也别当老子财路。”一出租车司机在郝东身后大声吼道。还猛按喇叭。 “吵怎么吵?路面这么宽,现在又没人没车,不会绕着走啊?”郝东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路中间来了。要是平日里他兴许会道歉,可今儿他心中郁积太多的情绪,于是也对出租车司机吼。 “操,真TM倒霉,遇上了个神经病。”出租车司机骂道。加大油门,绕过他飞奔而去。 郝东狂笑。凄厉的笑声刺射入沉静冷森的午夜阴沉里。 郝东磨磨蹭蹭,凌晨一点钟才会回到家,也不开灯,摸出烟,点上。黑暗里,燃烧着的烟头,时明时暗。明时,他面前出现蛇一样挂着的安雪梅头发。他已把它们编成辫子。暗时,他和她容为一体。 疯语者:石天生园丁小区,依然亮着灯的一角。年轻英俊的男人刚淋浴完毕,身上披上着浴巾。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问。“你是谁?” “我是石天生。” “你是石天生。那我是谁?”“你是我的躯壳,我是你的影子。”“我是躯壳,你是躯壳的影子。意思我们都没有灵魂啰?”“我也不知道。” “找找看?” “嗯,一起找找。” “现在凌晨一点了,我刚从一富婆那里逃了出来。做我们这一行的人大抵也像做小姐的一样,大概没几个人愿意留在客人那儿过夜,当然看在钱的份上我们又时常不得不留下来任人摆布。可如果有机会而又不伤及对方自尊心或不至于令对方与你绝交,那能逃还是逃一逃。” “嗯,还真够可怜的。”“也不是什么可怜的事儿。俗话说得好:”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可吃了太多葡萄牙齿也会酸痛。因此想要葡萄能常吃常新鲜常有好口感,那就要控制自己和对方一次不要吃太多,太多了会起酸也会起腻,你也就一文不值了。适度把握应该就像葡萄味口交液的广告语一样:“把她(他)当成酸酸甜甜的甜点!’” “还蛮讲究一些技巧的,我们其实并不像众人眼中所想像的那样——有胸肌无脑汁,有下头没上头。” “可有的时候,人的大脑并不能完全指挥和控制身体上的各部位零件。当然这里所指的人并非是那些神经有问题的人,而是普通正常人。比如有时你并未想杀某个人,可你的手已经伸出,手中的刀已经刺入对方身体,对方的血已经喷溅到你脸上,身上,手上。你还在发愣:”我做了什么?这是我做的吗?‘“”嗯,这种事鲜有发生。但并非完全没可能。“”我不知道到现在我经历了多少个女人,我只记得我的第一个客人,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你的第一个客人就是你的第一个女人?不会吧?”“是的,虽然我也是80后的人,可并未像媒体上所说的那样,垮掉的一代,堕落的一代,迷惘的一代。虽然我也曾有过迷惘,但并非这一代人都是浑浑噩噩混日子脾性又大又脆弱的人。至少我相信有相当多的一部分人都一直在努力进取,坚强执着的坚持自我。别人怎么样我不敢说也不想说,至少我是这么一个人。这也许与家庭成长有关吧,我父母都是教师,我妈前年病逝了,我爸去年疯了也病了。他是想我妈想疯了也想病了。从小到大我除了见到他们由于谦让而显得有些客气外,就是他们的恩爱。” “是啊,老一辈的人都这样,我们也许永远也无法看到他们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但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上我们时时刻刻都能看到感受到他们相扶相携相亲相爱相濡以沫。”他们没有多少钱,现在我们家住的还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建起来的K城第一批老旧小区里,总面积在房产证上标的是58平米。我不知道有没有,只是感觉有些窄狭。也许是由于窄小吧,感觉很温暖。感觉这东西真的很奇妙,比如说不管我在外面感觉到世态多炎凉,人生如此荒唐,而我如此凄凉。可一进小区大门就立刻感到暖融融的。也许仅仅是因为小区大门口上边的“园丁小区”几个破败不堪的字。“ “呵呵,跟着感觉走。” “我相信感觉,但我不会跟着感觉走。无论在五星级酒店的套房里,还是豪华的别墅里,除了空旷而涌来的无限苍凉,还是苍凉。我的心是凉的,身子也是凉的,可我还是不停的出入这些地方。而面对这温暖的小区温暖的家,我却一次又一次背叛出走。” “生活需要有感觉,但生活无需紧跟着感觉走。” “也许吧。在校时总听乡村来的同学说起家乡来是如何如何优美,如何如何清山绿水,月亮如何如何皎洁;而谈论城市则报怨都市如何如何吵闹,如何如何灰尘扑面,空气如何如何的污染,天空永远灰蒙蒙,连月亮都难得一见还看星星呢。可一毕业大家都拼了命挤在都市里,租着10平米房子,啃着面包,也一脸幸福。也没谁再提及家乡的山清水秀明月清风繁星点点。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生活吧。” “生活就是生活,有许多这样那样的无奈和无能为力。” “我在学校学的是市场营销专业。那时毕了业找不到工作混在学校里不想走的学长们常对我们这些学弟学妹们说市场营销就是个骗人的东西。” “呵呵!” “专业骗人。全社会都在吹嘘市场营销在现代和即将到来的物质丰繁时代里将如何如何的重中这重。可出去一看,所有企业公司都按自己老方法进行得有声有色,才不管你营不营,只要销。只要你能销,才不管你是直销还是营销甚至传销,只要销,有盈利的销。不能销就滚蛋。”“习惯成自然,根深蒂固。” “知识骗人。市场营销教科书内容老化,拿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国刚改革开放的经验来哄人,再就是照本宣科照搬一些外国老旧理论和案例来胡说,也不看符不符合当下中国国情。因此你一入社会,你就是不照章办事(章法都没有照个鸟照),很有悟性很会变通,可毕竟社会经验不足,有关系你都不会利用。就算有时自己开窍了,用了,可到头来却发现被对方利用了。毕竟自己还是嫩了点。” “正常。” “营销就是骗人把戏。不要以为只有传销才骗人,直销,营销一样骗人。设置陷阱,睁着眼睛说瞎话。如果有一天你能对一个人侃侃而谈一些连自己都没见过也无法相信的东西,而且做到眉飞色舞,有型有款,头头是道。就好像那东西就摆在你俩面前,而你是因为尊重对方所以才让对方先享用。而对方一旦享有,那就像童话故事里老渔夫钓到的那条金鱼,虽然不能让你应有尽有,但至少得益多多。而这是在现实生活中并非童话里,所以你也不是那位老太婆,而那条金鱼也不会收回你应得的一切。”“哈哈!” “呵呵!当时我就这样当着他们的面冷笑。不要因为自己短缺就嫉妒他人手长。现在依然故我,呵呵笑,确实这类问题比比皆是,可他们忘了营销最讲究的就是成本,也就是自己的资本投入。可我没忘,所以发现了自己的资本在哪儿。” “呵!你的资本在哪儿?” “我有线条轮廓硬朗的脸,帅帅的模样,火爆的身材,气质更不用说了,那是小区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曾赞赏和妒嫉过的。现在依然有妒嫉的,也有鄙夷的,但妒嫉大于鄙薄。” “你是不是吹牛太过了,要知道火车可不是一推就走的。” “我没闲功夫和你瞎扯淡。既然毕了业,就得入社会,我可不想傻读什么硕士博士,学的东西永远落差于社会一大截,到最后弄个烈士什么的。何况条件也不允许了。因此现在我在学社会学。我的第一位客人,我的第一个女人。她是位好老师,也是我的第一任社会学教授。她是个强人也是个好人更是个好猎手。她就像个能导能演双面俱佳的双料人物。” “算是恩师啰。” “从学到东西方面讲是这样,可从付出方面想她简直就是个魔鬼。我之所以离开她是怕有天不是她把我抽干了就是怕我自己送上命给她她都不要。” “真有如此可怕?” “毕业后经半年辗转我进入她的公司。一家跨国贸易公司,业务覆盖整个东南亚国家和地区。那可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当时暗下决心,大干一番,大展鸿图。可对方早已暗下决心把我收编。我一进去就做她的助理,在别人艳羡的目光里我昂首挺胸雄姿英发雄视八方。上班没几天我陪同她一同宴请泰国来的一大客户。晚宴结束把对方安顿好后(对方三个人请了十个小姐),她以研究对方新提出的新方案为名,把我带进她事先就预定好的房间里把我给研究了。” “名师,高人。滴水不漏。” “后来她就经常以工作为名把我带出去,有时去她家里,她还是单身一个人;有时去大酒店,她在K城几家有名的大酒店长期订有套房;有时就在她车里,奔驰S600,国产克莱斯勒300C,凯迪拉克SLS,宝马5Li.‘到处都撒满我们的爱’。这是她的原话。” “真够凶猛的。” “四十如虎。这话一点不假。她今年43岁,不久前才过的生日。在她家里她有一柜子的情趣内衣:蕾丝、丝绸、皮草、丁字裤、吊袜带、紧身深V连体内衣、肚兜式、豹纹、夜光……。她最喜欢的是一款蝴蝶结情趣内衣:交错的黑色绑带,性感火辣。充满SM味道。绑在肩带或者内裤上的蝴蝶结变成了情趣内衣若有若无的衣扣,解开它的冲动是蝴蝶结施展性感的一刻。和她在一起,她每晚都性趣盎然,不停的要。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所以我只有逃。” “很多时候很多好东西只能欣赏,也可以偶尔享用享用,但千万不要试着想去拥有。从某种角度上讲,上天是公平的。不会让某一个人十全十美。” “好冷哦,睡了吧?” “嗯,睡吧。” 守望人:陈蕊同样孤独静寂的夜,同样夜里凌晨一点。‘园丁小区’旁边‘不是茶馆’的茶馆里,一桌人在喝茶聊天,一桌人在打纸牌,两桌人在摸麻将。有男有女。唯一单个儿就是老板娘陈蕊。请来的服务员小妹们都困了,她让她们去睡了,她一个人守着。她睡不着觉。 她今天扮装很雅致:色织格长外套,钉珠片高领羊毛衫,双色灯芯绒长裤。齐肩的长发,染成桔红色,中分向后梳。圆脸,弯月眉,双眼皮的大眼睛,蒜头鼻,仰月口嫩亮的唇。 她独自坐在服务台柜里面,面对着电脑,电脑里正播放《何日君再来》的萨克斯,通过音响浸漫整个茶馆空间。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在电脑屏光辐射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不是茶馆’四个字分别写在四块涂抹红油漆菱形体的灯箱上,挂成一串。‘茶’字大大的,很扎眼,其他三个字只有靠近到一定距离后才可以看得清楚。 明明就是茶馆,何以又标明不是茶馆? 除了少剑波几乎没人知道这‘不是茶馆’背后的真正真意。或者说秘密。 其实少剑波和陈蕊的关系并不像人们想像和想像的那样。今晚陈蕊还在少剑波他们那儿吃了晚饭。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否清白,连杜小慧都不敢肯定。可他们都不解释。想都没想过。他们一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的模样,在别人的冷言冷语中坚定他们的友情,在别人风言风语里固守自己的清白和他们之间的纯洁。 少剑波睡过陈蕊的床无数次,有时还两个人一起睡。所以没人不怀疑他俩之间关系暧昧。如果他们都是在乎和畏惧世俗的人,那早就被人们吐出带有风言风语冷嘲热讽冷言冷语不三不四的语言唾沫给淹死了。 后来他俩干脆放开了,顺着别人想像中的模样去表演。在别人鄙视的目光里再刺激那些鄙视他俩的人。这是他们共同预谋表演的以毒攻毒法。 少剑波认识陈蕊是在两千零五年平安夜参加的一个面具派对上。参加派对的男女都是单身人士,当然单身人士里也混着些伪单身人士。 可他俩当晚确确实实是个准单身人士。少剑波在这一天的白天刚被人甩,没有回旋余地,对方已经远走高飞。而陈蕊则是有爱着的人,可对方却不能够与她共度平安夜,他得陪伴他的家人,做众人眼中的社会公认的好丈夫。 他俩都很失落,因此在别人疯时,他们各自躲在角落里暴吃暴喝。 他俩也不知道他们谁先发现谁,总之看到对方时他们都同时感觉到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彼此现在都是最无助最需要关怀的时刻。 少剑波举着酒杯向陈蕊示意,陈蕊也举杯向他示意。隔着十米的距离他们举杯相邀,互相慰藉,对酒而和。 少剑波走近陈蕊:“你好!既然不想疯,为何还要来参加这派对?” “你不也一样?你又为什么呢?”声音沧桑落寞。 虽然戴着面具,可少剑波一眼就能看出对方至多大他一岁,要么同岁。不是二十六就是二十七,正是青春佳年华的好时光。身上一方面残留青春激情奔放的活力另一方面又已趋向沉稳平和淡然的成熟魅力。 “可以暴喝东西啊,又不怕他人笑话。你一个人在外边暴喝会被很多无聊的人侧目,投之以鄙夷的异样目光。在这里就不一样了,人人都想疯,谁都只顾自己无法他顾,就是有,那也是同类,比如你我。心好受一些。还有戴着面具,脸面无伤。” 少剑波戴的面具是鹰王头羽面具。因此他在说这番话时,很有王者风范和气度。 “你很特别。能在无聊无趣无味的事件上找到合适自己想要的东西。” 陈蕊戴孔雀羽面具。像个忧郁的夜精灵。 “习惯了,各方面条件都不如人,所以只能时刻窥探周围的环境,发现有漏洞就钻进去躲藏。可社会每天都在前进,环境也随之不停的在变化,时常会被逼得无处藏身,久而久之,也就学会了适应或依附,还有忍耐。”说完少剑波喝上一口酒。 “你有双深邃的眼睛,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你。别人能看到的,你也能看到,别人看到的常常只是表层,而你却已经透视过两三层之外。和你这种人在一起一点安全感都没有。”陈蕊撇嘴揶揄。 “为何?”少剑波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可这不正好给对方话题吗?很多时候聪明的人不是要争着去表达,而是有的放矢让对方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社会压力过大,每个人都活得很压抑。因此一个人的社会美德不再像以前那样去帮别人说话而是给对方话题,让他(她)倾诉,你聆听。 “站在你面前好像一下变得赤裸裸的,不光是身体,连心都一样赤裸,无处躲藏。” “事与物永远都不是一个样子的。不同角度,不同方位,就会看到不同的层面。比如现在,你在我面前,我却看不清你是谁?刚才的一眼只是觉得我们可能有某种默契。可我现在发现自己正面临着一潭深不可测的深渊。” “我有那么可怕和恐怖吗?” “不是可怕与恐怖之意,只是不简单。” 陈蕊没有继续接腔,而是迅速的上下打量少剑波。你才是不简单呢。 绝不简单,这个人。不要看他表面上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其实早已先他人一步窥破天机。还有这个人的不简单是因为他不但隐藏很多秘密而且深藏不露收放自如。绝不是一个轻易就被打败的人。这种人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也不会下火线,他们的生命只有穿越。无论什么样的方法,能到达彼岸就行。 派对结束,没有太多客套,自然而然少剑波送陈蕊回去。在陈蕊公寓里,他们都想温暖对方或互相温暖。可在少剑波想要陈蕊的唇时,陈蕊却拒绝了。 “睡吧。”少剑波说。 一个女人如果她不是被迫的,那接吻与否则直接表示她接纳对方与否。有些时候有些事就是这么微妙,莫明其妙的。一个女人如果她主动吻你,不管你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她从心底里接受你这个人;而如果说她拒绝你的吻,那就算她的其他地方接纳了你或者说你占有了她,但她心底里还是没有接纳你。 少剑波再一次让陈蕊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这种时候很多男人都只剩下动物的本性早已丧失人的人性。她歉疚对少剑波说:“对不起!” 少剑波拍拍她肩,陈蕊一头埋进他怀里,就稀里哗啦的哭开了。不一会儿少剑波身上的衬衣就被泪湿一大片。少剑波眼望着天花板,眼睛干巴巴的。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陈蕊哭好哭完了。她抬脸问少剑波:“很傻?” “没有啊,我都想哭,可惜我已经没了眼泪。”少剑波无动于衷。 陈蕊脸上挂着泪,打开她的衣柜,拿套男士睡衣给少剑波。 “谢谢!不过对不起!我不习惯穿其他男人的睡衣。如果可以我只想脱掉这件被泪湿的衬衫。如果你过意不去也愿意的话,请随便给我一件你的衬衣或T恤穿穿。” 陈蕊给少剑波又找来她的一件大号的白色T恤。少剑波当着她的面把她的T恤换上。和衣躺下。 陈蕊没再多说话,也和衣躺进他的怀里。 “一个女人守一个男人五年,而且从一开始就无望。男人有自己的家庭。是不是很傻?” “爱情到来是没理由的,也不需要理由。可怜我们这一代的人,我们相信爱情,追求爱情,可这个社会已经没了爱情。我们却永远也适应不了。在这物欲横流的今天,我们固执的固守内心完美,追寻传统美德残留在我们内心深处的唯美爱情。”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是啊,怎么办?要么学会适应社会,把心藏匿起来,放浪形骸,疯狂凶残得像只动物,到处风卷残云般掠夺,属于自己的,不属于自己的,喜欢的,不喜欢的,有利的,没利的。通通不要去管去问,只要手够得着,一一收入囊中,到头来就是堆垃圾也无所谓,只管过程风光就行,也不问心是否快乐;要么一半放任一半坚守。一边放弃,堕落,以求生存适应于社会。一边固守完善自己。一个人分饰两个角色,一明一暗。明的是社会的大众的他人眼中的某个好人或坏人或风流人物的你。暗的是自己的,深夜里卸下伪装后的自己;要么躲进小楼成一统,不管窗外日月长短明暗阴晴圆缺。自己完善完美完全着。我想还不至于被丢出地球吧。就算真被丢了出去,说不定会被其他星球的人接住,那你可算是个外星人,将来说不定地球人又发现了你,你又成为地球人的外星人,人人争相研究,国国明争暗抢,你身价百倍。嘿嘿,那时候可有你好看的。” “你这人真的非常与众不同,你为什么懂得这么多?” “谢谢!瞎扯呗。” “才不是瞎扯呢,只是太透彻了,别人看不到,或者不想也不敢承认自欺欺人罢了。我不想做外星人,但我决定躲进小楼成一统,给他也给自己两年时间。”陈蕊的手不安分的隔着T恤划着少剑波的胸膛。 “无论你想怎么样,我都将全力支持你。在这之前我们是陌生人,但这之后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风吹雨打都不烂的朋友。” 少剑波把陈蕊不安分的手抓在手里,目光坚定。 陈蕊既然想躲进小楼,当然就不能再去原公司上班了。因为她爱的正是他们公司的老总。 两千年,陈蕊大专毕业,进了一家旅游公司当会计。虽说公司的导游小姐个个靓丽又活泼可爱,沉静的陈蕊还是脱颖而出。 公司老总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风头正劲。成熟,深沉,稳重,充满男人魅力。自从陈蕊进去之后,各种应酬场合老总都喜欢带着她。近距离接触几次之后,陈蕊一头扎了进去,就再也找不着北。 没有任何承诺。承诺又算得了什么?许多男人的承诺就像流星,很美丽,可话一说完也就没了下文。像流星一闪而过,悦目,划过天际连痕迹都没留下。 陈蕊就这样傻傻的跟了那个男人五年。其间她只问过那个男人一次——你什么时候娶我?男人回答我正在处理。可一处理就又处理了两年多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她失望了,可还没绝望,因此也就没有彻底放弃。但不能像以前那样傻了,因此她想开一家茶馆,离他不远不近,就在他眼前晃。 他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就可以一目了然看清楚他的态度,本质,目的。 开茶馆之初,少剑波确实没有食言,鼎力相助。从选址到找人装修到购买家俱他都亲力亲为,在陈蕊资金紧张时,还自己垫付些钱。 茶馆正常营业之后,少剑波空闲下来了,他就又开始有些失落,他又开始找不到自己。于是常常喝酒,一喝就喝个大醉伶仃。朋友们就常常把他送回茶馆。 陈蕊很心疼,所以想也不想就扶他进自己房间去安顿,然后再泡蜂蜜水给他醒酒。 外面风言风语起。这时那个男人跑来找陈蕊,问她他俩是什么关系?陈蕊说说没关系吧也有关系,说有关系吧又没关系,就这种关系。你和我又是什么关系?现在还轮不到你管我的事。 男人被呛走,从此不再露面,陈蕊虽说也看清那男人真面目,可已伤筋动骨。所以需要时间疗养舔舔伤口。 少剑波也怕坏了陈蕊的形像,所以也有些刻意回避。 陈蕊觉得不对劲,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呢。于是在一个黄昏她关门不营业,特意跑到少剑波家门口等他。他已经好几天没在她面前露面了。 少剑波下班回来,见到她还有些惊讶。 “你这几天上哪去了?”陈蕊劈头盖脸就问。 “出差。”少剑波漫不经心的问答。 “出差?昨晚前晚谁吐在楼道里?”陈蕊一上来,就有邻居向她投诉少剑波的种种不是。 少剑波没接着说话,拿出钥匙打开门。也就不叫陈蕊进门,自个儿就进去了。 屋里乱糟糟的,杂志到处乱丢,喝完果汁的空果汁瓶,捏皱没奶的牛奶盒,撕开了的咖啡袋,喝了一半的酒瓶,东丢一个西扔一个。空气沉闷,污浊,混合这些空包装物内散发出的各种气味,和着汗味,脏袜子臭味。 少剑波进屋也不换拖鞋连业务包都还背在身上就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屁股下面还垫着一本杂志。一句也不说。 陈蕊也一句话不说,也跟着进屋。先打开窗户,然后开始收拾屋子。少剑波仍旧一动未动的坐在沙发里,眼睛随着陈蕊移动的身体动来动去。 半个小时后,整个屋子换然一新。陈蕊伸伸腰。 少剑波招手叫她过去,还是不说话。 陈蕊走近他刚想开口问他什么事就被他一把拉进怀,吻她。陈蕊粉拳乱锤,可那里抵挡得了他的强硬入侵。软了。 可少剑波却不再继续了,他放开她并对她说声:“谢谢!” “为什么要谢我?是因为我帮你收拾屋子?” “不是,是因为我不能爱你,也无法给予你什么,而还让你背那么多的不是,现在到处都是流言飞语。而你还依然把我当作朋友。” “只要坐得稳行得正,你怕什么?我都不怕。你忘你曾说过我们是风吹雨打都不烂的好朋友了吗?” “我没忘,我更没什么好可怕的,我只是担心会对你后患无穷。这样对你不好不公平。你是个女孩子家。” “你总是想得太多,总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我现在很孤独,全世界就你一个人能够理解我,我也只能够从你这里才能得一点点温暖。我没想过要你给我什么,我只是想你静静的站在我身边,我静静的站在你身边,互相依靠,相互支持,共度难关。别人要说什么,怎么说,嘴长在他们脸上,我们谁也无法阻止他们。如果他们依然不止,那我们干脆表演成他们所想像的那样,我想就再也没有人会无聊的去传说什么了。” 随后的日子里,少剑波也没了太多顾虑,下班回来就窝在茶馆里,帮这帮那,有时晚了,两人干脆挤睡到一张床上取暖休息。 果然不出陈蕊所料,事情发展成人们所想像的那样,也就没人再有兴趣来探听他们什么了。他们也乐得这样。 可最近风言风语又起,原因大家都应该猜得到,杜小慧参入进来了。可他们依然故我。 记得曾经有一首《大于友情小于爱情》。已记不清是谁唱的了,只记得里面的歌词。 “在所有朋友里我最信任你 绝对的知己 一个眼神就能会意 话题从来百无禁忌 我们俩悲伤时慰藉在玩笑时亲昵 感情在游戏中虚拟 是爱情还是友情 有谁能说的清 …… 在所有朋友里最心疼你 就象对自己 一份默契总有惬意 感觉从此扑朔迷离 也许我改改倔脾气我们会很甜蜜 你却说一切随天意 大于友情不是爱情 不可思议男女“ 黄昏时分,瓷砖森亮的写字楼大门口,男男女女蜂拥而出。一样的表情——麻木,憔悴,冷漠。 有个穿着缀染白荷花粉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孩飘然而出。裙裾飞扬发也飞扬,可眼神儿却空洞无物。眼望着前方,没有焦距,没有目标物。 少剑波一个人在人行道上低着头默默的走自己的路。目不斜视,对路边的花花草草不理不采。 这段日子他已经彻头彻尾的变成一个好男人,早上按时去上班,下午下班按时回家。买菜,煮饭,炒菜,洗碗,拖地。 今天星期四了,少剑波低头正想着这个周末带着杜小慧上哪儿玩去呢。这女孩一天到晚闷在屋子里,都快对太阳过敏了,也不知道把她一个人放到大街上还找得到回家的路不。 他有时想如果她不是搞写作的,会不会疯掉?他无法知道答案,因为他并没有太多深入的去了解杜小慧。但换成那个人是他肯定早疯了。 一定是疯了,一定早进了疯人院了。少剑波自言自语的,自己说给自己听。 突然像是得到某种感应,少剑波猛的抬头四处搜寻。目光凌厉而内敛。像个老猎手。 他发现了她。他三步并成两步的但却十分从容的走近长发女孩:“嗨,你好!雪珍。” 长发女孩回头冷漠的扫了一下他的脸,不说话。 少剑波从容不迫的说:“对不起!你长得实在太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了。漂亮,气质又高雅。现在漂亮的女子比比皆是,但漂亮的淑女却难得一见。其实也没什么,我和她也仅仅一面之缘,可谈得十分开心,只是想再同她说说话。我每天都得面对很多人,说很多废话,但我并不开心,很压抑。对不起!刚才很冒昧,我还以为你是她。真的太像了。你说怪不怪,有些人,天天在一起,脸对脸,说的话儿一箩筐接着一箩筐的往外倒,可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对不起!对不起!这话有点粗。而有的人呢,一打照面,话就能说到彼此心坎上去,而且念念不忘。你说为什么呢?” 少剑波像真有这么一个朋友一样,不管不顾的向对方诉说。脸不红,心跳一如继往的保持闲常的频率,唯有眼睛射出的光芒一直扫着长发女孩的脸,嘴角微笑。笑靥如梦。 女孩鹅蛋形的脸渐渐变暖,变清朗。酒窝甜美,眼睛晶亮。嘴唇抹了层淡淡的润唇膏,润嫩嫩的。他还注意到她的眉毛,没有刻意修画,可却细细弯弯的,很自然,也很养眼。 也许所有人都一样,都需要沟通,都希望和喜欢得到他人的赞美。只是怕被人拒绝,所以先拒人千里之外。 女孩事不关已的说:“可惜我不是你的那个她。你也别把我当作她的替身。我不会做任何人的替身,我就是我。” 少剑波忙不失的的接过话头:“那当然,谁也替代不了谁。不好意思妨碍你赶路了。你看我啰哩啰嗦的说了这么多,也不看看对方是谁。真对不起!” “也没什么,刚下班。上班时间里赶这赶那的,下班后没事,一个人悠着走,看着行色匆匆面无表情的人们。想想,人哪,怎么就这么辛苦?” 也许大家都一样寂寞,一样需要找个人倾诉。 就怕你不开口,只要你开了尊口,那以后的事就好办了。少剑波想。 于是紧接过话题:“都是为了生活,谁也不例外。” “可我想做一个例外的人。”女孩偏着头凝视少剑波。 “呵呵!”少剑波笑了。他能不笑吗?他原本只是想找个人说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儿,没想遇到的竟是这么可爱、活泼又如此风趣的女孩。现在有趣的女子已经不多见了。所以他改变原先设定的套路,“再怎么例外也总得吃饭呀。能否赏个脸一起吃晚饭?” “人哪,就吃饭这事最麻烦。” “可再麻烦也得吃。世上的事都这样,越麻烦越非要做不可。” 女子笑了。笑得很妩媚。 他们拐进旁边ROP简餐厅。少剑波点了份白切鸡拌饭,女子点了份梅菜扣肉拌饭。接着少剑波问:“我要咖啡,你呢?” 女子矜持地笑着说不用了。少剑波又擅自点了一杯鲜榨澄汁。然后把帐付了。还嘱咐了一句:“咖啡等吃完饭后再送上来。” 餐厅布置得很简洁。绿色的塑料藤萝到处乱挂,不规则反而觉得自然。他们选择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他在她对面微笑着。她有些不自在的低头不语。还是不太适应啊。 他从旁边书架上拿来几本书随手翻翻,从中把《魅力》推给她。一切那么自然。她想他多理解人,做事儿滴水不漏,肯定很体贴很会疼人。 很快服务员送来餐点。少剑波对服务员说:“请给我一杯白开水好吗?” “白开水!?”圆脸侍应女孩感到诧异。 “不行吗?”少剑波反问。 “不是,不是的。我不知道有没有。这儿很少……很少有人要白开水。”服务员有一丝慌乱的说。 “这个我知道,不是为了显示与众不同,而是因为白开水不收钱。” 侍应女孩笑着走了。对面的女子也笑了。 “澄汁,你的。”少剑波神情严肃的把澄汁推到对面女子的面前。 女子接过放顺手:“谢谢!” “别客气。再说啦,是我拉着你陪我的嘛,该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你好!你的白开水来了。完了还有,很多。”服务员笑着说。 “谢谢!我会记住你的,待会儿我还要让你上。嗨,你的口红涂歪了。”少剑波不失时机的开服务员的玩笑。 服务员红着脸笑着走开。 “好吃吗?”女子看着少剑波吃三口饭就喝一口白开水,还好像津津有味的样子。 “嗯,好吃。有气质优雅的美女陪着吃的饭能不好吃吗?”少剑波又喝了口白开水。 “我是说白开水拌白切鸡拌饭。”女子红着脸较真。 “不怎么好吃,不过另有一番味道。这个。下次你不妨试试。”少剑波嘴里还在不停的嚼。 “不好吃,那为什么还要坚持这么吃?”女子像在观察珍稀动物一样瞪眼看着少剑波。 “生活难过,总不能不过活了吧?说正经的,什么都一样难吃,一个人。今天有你陪着,就什么都好吃。所以为了让生活不至于无味,有时不妨做些于生活无大碍的另类的特别的事情。至少这样可以知道自己还活着,虽然不是滋味。” 少剑波巧妙的传递给对方一个信息——他至今一个人。甭管贵不贵族,但至少还是个自由身。 “你好像很懂得生活,也很会享受生活。”女子开始有些佩服他了,眼神柔和了许多。 “我呀,是这样的:下等人的劳作,中等人的收入,可偏偏喜好上等人的品味。”少剑波开始瞎掰。 “我说嘛。”女子眼光放亮。 “你说!”少剑波突然提高声音,把对面女子都吓了一跳。旁边进餐的其他人也纷纷向他们这边看过来。无聊的人还真多。少剑波若无其事的接着说,“你说什么呀?这可苦着呢。你想想,如果你只有中等人的收入,却不肯委屈自己,时刻想享受上等人的生活格调,那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小女子还蛮好奇的。 “那只有再多干一份中等人的工作。这样你就变成下等人的劳作了不是?” “呵呵!”女人轻巧就在这里,没话就呵呵。 少剑波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对面女子说:“对不起!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得上趟洗手间。不好意思,这种时候来这种事。” “你尽管忙你的去。别管我,这种事。”女子还挺幽默的。 “嗨!陈蕊,做饭了吗?”一出门往左拐,在一小副食店前,少剑波不慌不忙的打手机给陈蕊。 “还没呢,忙死了,今天。怎么?想请我吃饭啊。马上就来,再忙也不能错过你的饭局呀,那多不给你的面子呀。”陈蕊在电话里很有些兴奋。毕竟少剑波不常打电话给谁。 “对不起啊!改天一定请你,不是在家里而是上馆子。可今天你得帮个忙,突然有个饭局,公司的,走不开。你能不能多做一点,给小慧打个电话让她下来吃。” “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她能吃得了多少?只是怕她不肯下来。” “那麻烦你送上去给她,你是大姐嘛,别跟她一般——小女子见识。” “我也是个小女子的哟,我也会吃醋的,说——是不是又在外面祸害人了?” “哪里的话,怎么老往歪路上想呢。真是公司的事,W市的经销商上来了,你说我能走得开吗?好了,不说了,他们都在等我呢。谢谢!……”少剑波对着手机点了好几个头说好了几声谢谢。 “呵呵!”虽然少剑波没有给陈蕊说话的机会,可他还是听见陈蕊在电话里冷笑。 男人总这样,总认为女人很好骗。其实女人要真在乎你,敏感度比雷达还灵,你永远都在她的感应圈内。逃也逃不掉。 回到桌前,少剑波满脸歉意的对着女子说:“对不起!对不起!真不好意思啊。” “你这人很啰嗦,一竟的对不起。谁个没内急的时候,何况这种事要来,谁想拦也拦挡不住呀。” “毕竟不是时候,谢谢你的体谅。” “又来了。”女子又笑了,温馨的笑。 磨磨蹭蹭的吃一个多小时的饭。饭后,少剑波才开始慢慢品他的咖啡。女子也口含着吸管,那杯澄汁怎么也吸不完。没话说时,两人不约而同的看看窗外行人。 华灯初上,人们三三两两涌向街头,男人们腆着将军肚,迈一步踱一步,扎扎实实的,雄视八方,看美女,阅美色。女人收腹挺胸,前挺后蹶,一步一扭摆,前面抖抖,后面抖抖。肉颤颤的。 出了餐厅,少剑波很有绅士风度的问女子:“你往哪一边?我送你一程,顺便散散步。” “一起散散步可以,送我回去就不必了。嗨!怎么称呼你,我叫秦臻,日臻化境的臻,可不是你的雪珍的珍。”女子调皮机灵的试探少剑波。 “日臻化境,祝你越往后越精致。我叫少剑波,同《林海雪原》里年轻英俊足智多谋的团参谋长少剑波是兄弟,昨晚还一起喝酒来着。”少剑波昨晚确实边喝酒边看《林海雪原》小说来着。 “但我更佩服杨子荣,睿智,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大智大勇,土里土气的,却浑身是胆,真个孤胆英雄。” 秦臻一溜烟与少剑波谈论起文学来。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些惊讶。这种老书,而且是革命样板戏的书,这女子居然也看,里面可没有哭哭啼啼的爱情哟。 “可嫁人还是要嫁少剑波的,你看他对全队的人都体贴入微关怀备致。”少剑波想千万不要与女人争她喜欢的角色,得从旁引导。 “婆婆妈妈的,那还像个男人,那些事都应该是女人做的事。我观念比较传统,男人应该阳刚,女人依旧温柔。比如你就有点不太男人。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几个男人了。”秦臻挑衅的看着少剑波。 “我不太男人!?”少剑波装无辜,“我总不能像布什一样到处煽风点火,捅马蜂窝,然后再派赖斯到处去安抚吧。一我没他那么大的权力,二我没赖斯可派呀。” “呵呵!”秦臻冷笑,“你是一块老磨石。” “既然你明知我是块老磨石,可你的刀刃已经很锋锐了,就别再磨了。”少剑波不是不知道对方的意图。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随便对方怎么磨,他以不变应万变——混赖。 “再见!我不远了。前边就是。”秦臻停了下来。 “嗯,再见!”少剑波也停下脚步。 秦臻迟疑好一会儿终下决心似的:“我走了,谢谢你的招待。”却迈不开步,像是再等待什么。 “那我就不送了。”少剑波也不动步。 “你总得留个电话吧,兴许你乱拉着我陪你吃饭,就不兴我一个人的时候找你陪我吃饭么?这不公平。还有我不想欠别人什么。”秦臻终于按捺不住了。 “你放心,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如果无缘……,不,我相信,就明天,我们还会再见面。” “怪人!”秦臻睃了少剑波一眼。转身走了。 秦臻走远。少剑波也转身往回走,在一报刊亭前停下:“老板,请给我一张移动电话号码卡。最好是13888XXX520.” 胖乎乎的女老板找了好一会从一长串连起的电话卡上撕下一张卡给少剑波:“折扣价85块,含100元的话费。” 少剑波递给对方一张100元的整钞:“谢谢!” 少剑波有两部手机一部小灵通。用法很讲究。小灵通是用来与朋友和同事间联系的,只要他人在K城就一直开着。手机有一部是出差时用的,回到K城就关机。他的名片上都有这两个号码,还有公司配备给他的私人座机号码及公司接待总机号。 找他的人都习惯了,往往先打他小灵通,如果打不通了,那说明他出差了,再打他手机。因此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几乎只是个摆设。偶尔会用一下,那就是他手下某位地区经理出了问题时打的。 少剑波用这个号码打给他的某位属下时,已经没什么情面可讲了,全是公对公,把对方一顿训。因此他们一律把这个号设置为魔鬼公号,一出现魔鬼公号,就知道出事了。他们有什么事也不愿意打这个号找少剑波。因为少剑波一接那个号就很正经,把对方也弄得神经兮兮的,有时原本想好的想法也都表达不清楚了。 另一部手机,则时不时的偶尔用一次,每用一次就换一个号码。因为他的爱情期限就一个原始号码卡里的100元话费。话费打完了,这段情感故事也就随之结束。这是他为自己猎艳留下的后路。因此刚才秦臻问他要电话号码,他就混赖,磨来磨去的死磨。 少剑波回到家已经九点多,这时段正是杜小慧调整放松自己休闲娱乐的时间,看看电影,听听音乐。可今晚有些异常。 少剑波敲门没人开,他自己拿钥匙打开门进去,屋里黑漆漆的。他打开灯,叫杜小慧好几声没人应,少剑波有些着急就擅自闯入杜小慧的房间,可房间里没人。他折回自己的房间,一摁亮灯就看到杜小慧睡在他床上看着他笑。 “净胡闹。”少剑波没好气的说。 杜小慧蹦跳起来:“至少我知道你还蛮关心在意我的,没你表面那么冷。心在融化,软化。” 杜小慧全身上下穿的全是少剑波的衣服,一套天蓝色的篮球服。少剑波还时不时喜欢在星期六下午与小区里的小伙子们打篮球。 这个小区没有像现在很多高档小区那样弄几块石头,移植几盘花草小树,捣鼓一池脏污浑浊的水来煎熬几条颜色各异的鲤鱼,美其名曰欧派花园式小区。倒是有个篮球场,场边有走廊,有坐处,再向外还有花有草。都是小区主户自己动手弄的,把自己家养的花儿都拿到这儿来培植。老太太老伯伯们早晚各自浇灌自家的花儿,把天儿聊个透。小区为了方便大家还在此按装两个水龙头。 星期六星期天,男女老少都聚集到球场边上来,小伙子们,不服老的壮年中年的男人们,开始分帮打篮球,有时人数不够,连女孩也上场。这里既然是‘园丁小区’,住里面的肯定会有几个体育老师,这时候他们一般充任裁判员或候补。打完一轮下来,看哪一队较弱,他们就替换进去打一场,胜了再让原来的人进去继续革命。一大帮人在场边观看,鼓掌,议论纷纷。充满关爱和人文关怀。 少剑波喜欢这个小区也许与这些不无关系,因为常在一起玩,见面也比较随和。不像有些小区,高档得让人敬畏,两对门老死不相往来。少剑波有次去市政府小区,至今还让他心有余悸。官多,官气重,静悄悄冷森森的,像监狱一样阴森压抑。 “快回你那边去,这里是男兵领地。”少剑波一边催促杜小慧一边把业务包挂在衣杆上。其实里面没什么要紧的东西,只是背习惯了,所以背来背去,上班下班。 “你过来嘛,我有话对你说,说完我就走。”杜小慧笑笑的,有点阴。 “好,你说吧。”少剑波一边走过去一边说,“你不走我就扛你走。” 他走到床边,杜小慧说:“你转过身去。” 少剑波照做了。杜小慧一把把他按翻,仰躺下去。这小女子看似弱不禁风的还蛮有力气的。杜小慧手捏住他的鼻子,少剑波受不了只好张口呼吸。杜小慧先是闻闻,然后把嘴堵上去,舌头也猛烈的攻击进去。 少剑波翻过身把杜小慧按压下去,杜小慧软了,少剑波也就放开了她。仰躺在一边。 杜小慧不想理亏被动,所以又出击了:“你根本就没什么饭局,为什么要骗我?” “谁说没有?陈蕊?”少剑波还想抵赖,“是真有饭局,我干嘛要骗你。” “陈蕊!她什么也没说,可我看得出她在吃干醋。”杜小慧又腻上去,把头枕在少剑波肩膀上,“但我知道你没有饭局,因为你没喝酒。你在同女孩子约会,因为你嘴里还残留有咖啡味。” 少剑波脸色大变,女人真不简单。还好杜小慧看不到他的脸,因此他镇静的说:“是个女客户。” “呵呵!”杜小慧轻笑。 “你鬼头鬼脑的笑什么?”少剑波开始有点怵。虽然这个女孩与他没什么,可他总觉得欠她太多。 她想要的,他给不了她。因此他总想方设法从其他方面给她补偿。在这个世界上他俩休戚相关,现在,此时此刻。 “呵!”杜小慧又笑了,“今晚我要睡这边,我要你抱着我睡。” “好吧。”少剑波无可奈何,他欠她的,只要不违反他的原则问题,他尽量满足她,“今晚不写作了吗?” “不写了,今晚我要幸福。”杜小慧把头顶到少剑波耳朵下边,手抚摸少剑波下巴。 她什么都不要就这样守他身边,这份爱已经够沉的了。 少剑波艰难的闭上眼,手用力的抱紧杜小慧:“你刷牙洗脚了没有?” “还没呢。” “那先起来刷牙洗脚再睡吧?” “嗯!”杜小慧幸福感动着。能得他的爱的女子应该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女子。 两人对着嘻笑的刷牙,然后闹闹打打的洗脚。 “抱我上床!我冷。”杜小慧抬脚上来,乞怜兮兮。 少剑波用干毛巾帮她把脚擦拭干净,再把洗脚水也倒了。抱着杜小慧从洗漱间经客厅进他的房间,放到床上,给她盖上棉被。 那一刻,杜小慧多希望客厅能宽敞一些,最好永远也走不完。 少剑波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犹豫好一阵从中拿出一套绿色篮球服背对杜小慧换上。然后也钻进被窝里。 杜小慧腻上来抱紧他,脸埋进他宽阔的胸膛里。好温暖,好有安全感哦。 “你背过身去吧。”少剑波说话了。 杜小慧脸有些潮红,很听话的背转身去。她想起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那个美妙的夜晚。 少剑波果然从后面伸过手来轻轻包住她。杜小慧幸福得都快要窒息了,她的手不由自主探向他下面,可被少剑波捉了回来捂在她心口上。 杜小慧闭上眼。随他吧,他要想给也用不着你三番五次乞求。他不想做的事,就算你求他千百万次,他也一样守住自己的底线。 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可她还是依了他。因为她知道他的为人和做事风格。可不依又能怎样?是啊,也一样没办法。 幸福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如果轻易就得到那也会轻易的失去。 “嗨!秦臻,我说过我们有缘,这回你总该相信了吧?这不,我们又见面了。”少剑波从后面追上去叫住秦臻,像个老朋友。 第二天,星期五,少剑波算准时间,等在秦臻上班的公司大楼附近。 秦臻走出大门,东张西望,像在寻找什么,好像没发现自己想要的,有些失望的慢腾腾的上路。这一切被少剑波全收在眼底。正是出击的好机会。 “神出鬼没的,你是不是在跟踪我?”秦臻眼底掠过一丝欣喜。 “我可没那么无聊,是上天,知道吗,苍天怜悯我俩,让我俩在茫茫人海芸芸众生里相遇。初遇既是缘,再相遇即是分。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分吧。昨天以前我不太相信,可今天往后坚信不疑。”少剑波极尽认真的说。 “你就这样到处骗小女孩?”秦臻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暗爽。 “哟,你还小?看不出来哦,你今年十五还是十六?你爸妈给你吃什么?长得这么猛,到处崩膘。”少剑波开始揶揄。 秦臻确实丰满,今天她上身内里穿着白色电脑提花毛织衫,外套毛毛披肩,乳房把小小披肩上的毛毛都崩得像刺猬。滚圆的大腿也把色织薄呢长裤衬得紧紧的。手感一定很好。少剑波在内心里暗骂自己流氓。 “你嘴巴积点德好不好,眼光这么挑剔,怪不得到现在还是一个人。”秦臻有些不自信的把自己能打量到的地方全打量一番。 “是啊,一个人坚守到现在,也许冥冥之中感知到你才是我要等的人。”少剑波有时也无法相信自己的应变能力,真个是千变万化的百变金钢。 “可我有男朋友了。” “你有男朋友关我什么事,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你男朋友。” “无赖!”秦臻咬着下嘴唇眉开眼笑的盯住少剑波,“你真够混蛋的。” “我混蛋的时候保准你舍不得放手。” 说完少剑波闷嘴笑。笑得秦臻心里怪怪的,于是一边捶打他一边骂他混蛋。 少剑波顺手把她搂进怀里,就这么一下,秦臻就服服帖帖的。这个男人确实够混蛋。 “喜欢吃傣家饭不?”少剑波问他臂弯里的秦臻。 “喜欢。” 吃过晚饭从餐厅出来已经八点半,这是冬天,散步的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的往回走。各自归巢。 他俩也慢慢散步到秦臻租住的小区大门口。秦臻停下,少剑波也站定。 “晚安!问候你男朋友,向他致歉。”少剑波挑衅道。 秦臻抿了抿嘴,像做了个重大决定似的:“我没有男朋友,我一个人。” “知道。” 秦臻的脸慢慢泛红,突然蹦跳上来拥抱少剑波:“你混蛋!” “你不但喜欢我混蛋,你自己也很混蛋。晚安!”少剑波手一直没动,现在也只是嘴巴在动。 被浇一头冷水,秦臻也突然冷了下来,放开少剑波,晚安都没道,转身走进小区,头也不回。 “喂,猪头,还在街上闲荡呀?”秦臻在电话娇脆脆的问道。 少剑波正逛时尚女人街,电话响了,少剑波按接听键,但不说话。他知道对方是谁,因为这个号码是她的独家专线。他在等对方说话,好判断对方态度,以确定自己的进度。对方亲昵的叫他猪头,他知道有好戏,长戏,大戏可玩了。 于是少剑波一边偷笑一边也亲昵的叫对方小猪猪:“小猪猪,还没睡啊,别说想我睡不着哦。” “讨厌鬼,王八蛋,混蛋。我操。”秦臻骂完‘啪’的关掉手机。 少剑波笑笑,他知道她已经是他的网中鱼。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 少剑波拐进戴安芬专卖店。有个娇小玲珑的年轻营业员迎上来:“先生,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少剑波上下打量对方,把对方弄得怪不意思的,又不好拒绝。少剑波发话了:“嗯,你正好能帮我的忙,你转过身,让我看一下你的侧面。” 女孩很敬业,侧身,站得很挺。少剑波手在空中比试抱捏动作。旁边一位营业员和两位女顾客抿嘴偷笑。女孩红着脸骂了一声:“流氓!” “我流你哪里氓你哪里了?”少剑波也不客气,“按你的规格尺寸,给我一件桔红色纹胸,一条黑白格仔内裤。”少剑波指着绣有蝴蝶和花的呈块状黑白相格的内裤对女孩说:“对就那种式样的。” 女孩打好包递给少剑波:“纹胸280,内裤180,打8折总共368.” “哇,这么贵。要是激动撕破了,那多可惜。”少剑波一边找钱一边调侃。 里面的人,不分顾客还是营业员全是女的所以全红着脸笑。少剑波当没看见,把钱递给那位娇小玲珑的女孩。 “欢迎下次光临。”在少剑波出门时女孩职业的说。 少剑波回头再逗她一下:“不怕我流氓你了?” 男:“我们做情人吧?” 女:“我们只是在做爱。” 少剑波到家的时候,杜小慧正沉浸于韩国情色片《甜性涩爱》中。以上两句对白是剧中男女主人公第一次邂逅云雨之后的对白。 “好好学,以后大有用处。”少剑波站在杜小慧卧室门口。 杜小慧惊醒过来,满面绯红,却不怯场:“给我,我想要,现在。” “给。”少剑波递给她戴安芬内衣包裹就跑自己的房间把插销插上。 果然不多一会儿,杜小慧就过来踢门。少剑波一边笑着一边把音乐放到最大分贝。 “小猪猪,起了没有?”少剑波星期六早上九点给秦臻打电话。 周末早上九点钟就起床在少剑波哪儿可算是稀罕之事。可今儿不同,他不但起床了,而且整装待发。 “还没呢。你呢?大头猪。”秦臻睡意还浓,但却也兴奋。 “我早起了。好般配哦,一个小猪猪,一个大头猪。可我的头也不算大呀。” “顺口嘛,而且哦,觉得你大脑进水了,在发酵膨胀,做事风格和思维方式莫明其妙的。” “我很普通的呀,普通的人过着普通的生活。做普通的工作,想些普通的芝麻小事,吃大众饭菜,喝白开水。倒是刚刚交了个不普通的女友。” “哦!你能不能把你不普通的女友带出来让我看看,怎么个不普通法?” “不用了吧。” “为何?难道不普通到不能见人的地步?” “不是,只是那个人你太熟悉了,你了解她就像了解你自己一样。” “呵呵!我喜欢你这种表达方式。很另类却也很温暖。想我了?” “嗯,想,昨晚到现在都在想。” “没睡?” “睡了。” “那你骗谁呀?” “没骗谁,睡不着,想。想着想着,然后睡着了,可还在想,梦里想。” “梦见我了?” “嗯,还那个了。” “流氓!” “你想歪了,我是说我还梦见你熟睡时候流口水。” “那你会不会因此而讨厌我?” “不会,我觉得你那时候蛮可爱的。真的。很纯真,很纯净。我还偷偷的……” “你还做了什么?说,我不会生气的。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生气,说吧。” “我偷偷舔了你流出来口水,很有你的味道。” “油腔滑调!不过我真的会在熟睡时流口水。我的男朋友因此而离开我。” “不会吧!?有这等严重。” “我常常把头枕在他胸膛上睡,第二天早上,他的睡衣常常湿了一大片。” “我不怕,我喜欢你的口水。还有,我有办法。”我更喜欢你的唇。少剑波想说但没说。 “你有什么办法?” “在睡衣里面贴上卫生巾或者我里面也戴大罩杯的胸衣。” “坏死了,你。不过还挺感动的。如果我老了你会不会也这样一直对我好?” “会,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这样一直对你。”少剑波顺口就回答了。 他知道他们不会有多长久。他还未见她之前就已经定下的期限。 这个期限会随着交往的双方出现的不同状况而改变,有长有短,但一开始就明确知道不会有将来,更不会有结果。 一切只不过是个游戏,可他表演得认真,很投入。他只需要一个过程,一个暂时可以忘记某些人和关于某些人的某些事的过程。 少剑波眼望着天花板,像被什么东西突然袭击一样,也有些伤感。 “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秦臻继续在电话问。 “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 “在想你,想你现在在我身边,此时此刻,此房间此床上。” “你好好色哦,不脸红?” “干嘛要脸红。大家不都一直在做这事吗?” “这么一想,倒也是。” “我想要你,现在。” “要命啊。”少剑波接着说,“想过今天上哪玩不?” “想爬山,爬西山。” “西山人太多,闹哄哄的,一点也不好玩。我知道一个好去处,想不想去?” “在哪儿?” “北郊,出城不远,有树林有水,很纯净的天然水。” “想去。” “好,我来接你。” “你好,这里是婷薇简餐厅。”女服务员甜美的声音。 “叫你们老板娘婷薇来听电话。”少剑波不容置疑的命令对方。打这类电话做销售的他很有技巧。 你越对她们客气她们越不把你当回事。所以需要居高临下的命令,还要让对方不怀疑你的身份,口气上你得装腔作势的表示你对对方一清二楚。 “喂,您好!您哪位?”电话里餐厅老板娘婷薇温柔而不失恭敬。 少剑波还没开口说话就先闷笑。他一笑,老板娘也听出是他,于是骂道:“死剑波,有你这么打电话的吗?把小姑娘吓唬得煞呼呼。什么事?” “这几天,你能不能中午和傍晚送餐上来,搭配要适当营养些,女孩子吃的。吃不好会月经失调,到时候看我怎么找你算帐。” “这几天到底是几天?” “直到我回来跟你算帐的哪一天。” “好的,放心吧,搭配得当,营养调合。中午12:30送到,下午6:30送到。” “嗯,很好。亲一个。” “亲你个大头鬼。哎,剑波,小心回不了头。” 少剑波临出门了还不忘先给杜小慧安排好饮食。杜小慧还在睡梦里呢。杜小慧一个人在家只会煮面条或吃泡面。有次少剑波出趟长差回来,杜小慧脸色惨白。从那以后少剑波每次出门都先给她安排好生活。 少剑波几乎每个月都有那么十天半个月在外边出差。常在婷薇简餐厅订餐,久而久之也就与餐厅同龄的老板娘混熟了。有次无意中老板娘发现他在外边勾引女孩,根本就没去出差。从那以后无论少剑波再怎么说她都不再相信少剑波是去出差。但出于对顾客或人与人之间互相尊重。婷薇又不好直接与杜小慧说什么,只好常常劝说少剑波少玩些,以免将来回不了头。 每个人都以为杜小慧是少剑波的女朋友,只有一个人例外。陈蕊。 “只有当你单身奔赴大自然的怀抱时,像一个裸体的小孩扑入他母亲的怀抱时,你才知道灵魂的愉快是怎样的,单是活着的快乐是怎样的,单就呼吸单就走道单就张眼看耸耳听的幸福是怎样的。因此你得严格的为己,极端的自私,只许你,体魄与性灵,与自然同在一个脉搏里跳动,同在一个音波里起伏,同在一个宇宙里自得。我们浑朴的天真是像含羞草似的娇羞,一经同伴的抵触,他就卷了起来,但在澄静的日光下,和风中,他的姿态是自然的,他的生活是无阻碍的。” ——徐志摩《翡冷翠山居闲话》 其实如果是两个心灵相通的人,对大自然都一样热爱的话,两人一同前往也许最好不过了。 少剑波的梦想很简单——四、五十岁后隐居山林,那里不一定是大山名川,但一定要有小桥流水,四周树木葱葱郁郁。他傍山依水修建一小木制别墅。别墅就建在潭边或湖边上,在走廊里就可以垂钓于碧波之上。 鱼上钩了也不理会,躺在躺椅上,晒晒太阳,看看书,听听音乐。音乐最好是古筝曲,当然古琴曲,琵琶曲也不错。 最好能有佳人陪伴。对方能与他共赏金曲,同品诗文。如果愿意两人可以学习弹奏某种乐器,传情达意的合奏,或我歌你舞。虽不能同伯牙与子期相提并论,但也一样高山流水。 可佳人何处觅?现在的女孩有几个会甘心情愿和你如此孤独寂寞相伴。人人都争相往繁华都市里挤,灯红酒绿,醉生梦死,人鬼难分。 其实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到头来尘归尘,土归土,你还是如当初来到这世间一样。光溜溜的,赤裸裸的去。进去之后里面既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只有一个黑暗的空洞,无垠无际。你又回到一个人世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众生平等矣。 “你是怎么找到这么个好地方的?”秦臻牵着少剑波的手,一蹦一跳,眼睛好奇的观望四周景物。 茂绿竹林,虽已时至寒冬可依然绿荫荫的,山泉水叮咚作响,溪水潺潺。脚下土地软绵绵的。 “无意之中。我喜欢水,喜欢特干净纯净的自然水。所以我想K城能有一条肮脏的河流贯穿而过,把城从中间一分为二。有河就会有源头。一个周末我一个人沿着河寻觅上来,可源头没找到,倒让我发现这地方。这也算是一个分支的源头吧。心情不好或心情大好的时候我就会跑到这儿来撒野。我常在这里洗澡,脱得一丝不挂,躺在水里,水从我身上轻轻滑过。那一刻,什么都不用想,眼望着天,或干脆闭上眼睛。灵魂很近,心灵也好像被这纯净的水冲涮干净,纯净,纯真。” “不如我们现在也洗洗?看见这么纯净碧绿的水,我早想下水了。” “你不怕冷?” “怕,可今天天公作美,阳光如此明媚,少说也有二十几度吧。”停顿一下,秦臻突然对着少剑波大声的说:“我有一个发热的方法,我们在这里做爱。” 少剑波把秦臻一把拉进怀里,两个人长时间的接吻。悠长,缠绵。 “我们是先洗还是先做?”少剑波问他怀里的秦臻。 “边洗边做。”秦臻笑容可掬的说,像在说一件极其平常又有趣的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做爱本就是一件平常的事情,像吃饭,穿衣一样自然而然。而大多数人对性好奇,觉得神秘。无非是因为教育的缺失,以及头脑里存有过多肮脏的东西,导致通常把问题往歪门邪道上想。 “那脱衣服吧。”少剑波说着就自己脱衣服。 秦臻也不害羞,也自己脱衣服。 两人赤裸相对,相拥。反而没有想象中那样难堪,尴尬,激情,窒息。 他们拥抱彼此,也拥抱大自然,大自然也拥抱了他们。 赤裸所以自然,自然所以纯粹,纯粹所以纯净。 少剑波把秦臻转过身去,背对自己。他从她腋下伸手过去温柔的包住她的乳房。 秦臻手也不闲,她的手早就捏住他。他在她手里膨胀,跳动,强硬。 她调皮的拉他下水,像手里拉着根木棒。她在前面走,手牵着那根木棒,而木棒连着的少剑波也任由她牵引而去。 两人一步一步的走进潭中央,潭最深处恰好淹至他们锁骨部位。 秦臻停下,手引导他进入她。 他进入她里面后,他的手从她的脸游移下去,下巴,颈项,锁骨,乳房,腹部,停在他们的交合部。 少剑波终于验证他的感觉,秦臻确实手感不错,非常的棒。温软,滑润,细腻,弹性。 “你是……是不是一……一直在预谋?”冷得牙齿打架咯咯响的少剑波问同样冷得牙齿打架响咯咯的秦臻。 他们都已经都穿好衣服。可冷冻得不行。两个人拥抱着取暖。 他俩在水里泡了差不多一小时。少剑波第一次感觉射精那么难,好象一直都要暴发,可就是迟迟不发。所以当他暴发之后片刻时间里有气无力趴在秦臻背上。 “是啊,我套……套子都准……准备好了,可到这里……这里之后,我决定不……不用。”秦臻哆嗦的说,手在少剑波衣服里面紧抓他的背,指甲陷入肉里。 少剑波也不觉得疼痛,他在想一个问题:他其实也准备好了套子,可不知道怎的进入这里之后突然感觉套子不洁和疏离感,甚至有些肮脏。所以在脱衣服时,趁秦臻不注意悄悄的丢进水里。 天黑了两人才回到市区,在外边好好饱餐一顿后,两人还不约而同的想着要买蛋糕。买的蛋糕起码有四公斤重。 回到秦臻住处,两人撕下对方衣物后,几乎没有时间再去穿衣服。做累了,睡;睡醒了,做;虚脱了,保持在对方身体里相拥而眠。饿了就吃蛋糕。 到星期天傍晚两人都累得只能面对面虚弱的对笑。蛋糕也没了。还好,还有点力气来打电话叫外卖。 少剑波不知道他们那一夜一天里总共做了多少次,只知道双方都很投入,就做一件事,性交。没有其他私心杂念,就只是做,很纯粹,很纯洁。 星期一,少剑波对杜小慧说去出差就住进秦臻那里。只随身带着一只安碧卡箱包,还有公司奖励给他的那台笔记本电脑。 少剑波在秦臻那里过着蜜月般的生活。女孩人温柔,贤淑,做事干净利索。特别是做饭做菜方面,绝对是把好手,每天变着花样做各式各样的菜,味儿地道正宗。与他现学现卖做的那些菜,不可同日而语。 少剑波正想着要不要给秦臻另一部他的手机号,两部手机都是同一品牌同一款式,外人是很察觉得出来的。所以秦臻也一直没发现。 他小灵通放在家里。身上带两部手机。 这段日子是近一年多以来,让他感觉到最有家的感觉。他一天一天沉沦沉迷下去。 男人对家的感觉不是空旷房间,也不是豪华别墅。而是女人。 但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给男人家一般温暖的感觉。 特别是像少剑波这种浪子,能打动他的也许不是浪漫,也不是对方的身世,社会地位,财富,而是温暖。实实在在的家的温暖。 别以为他停不下来,他只不过再寻找一个他觉得安全温暖的港湾才肯停靠他漂泊之船。 其实现代的男人更脆弱,更想得到稳定感,更奢望遇上一个能让他们感觉温暖如春,如沐春风的安定女人。 只是这样的女人已经很少很少。虽然每个男人心目中的这种女人又各不一样。但总体而言,今天的女人给男人的归宿感和温暖感已经大不如前,当然男人给女人的安全感和责任感也大不如前。 于是,大家都在时刻警醒着,吃着碗里看锅里,不能等到你甩开了我,我连个在档的目标也没有。一下子回到石器时代。 就这样,男女关系一天一天恶化下去。爱情,婚姻濒临崩溃、消失边缘。 正在少剑波犹豫不决时刻,一个电话就把他拉回到原来生活。 才一个星期的时间,实在太短太短。星期天早上十点,他和秦臻两人都还在床上。 两人刚睡醒,正想缱绻缠绵。电话想了。 电话是郝东打来的,让少剑波陪他去相亲。其实是想让他来帮他打发女孩。 郝东还是忘不了安雪梅。可对这种无聊无意义的相亲事情,他也没办法。你总不能一直违逆父母吧?拒绝他们对你的爱,看着他们为你操劳憔悴再憔悴而无动于衷吧? 人啊,也许只有活完一辈子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 当年华老去,回首往事。也许无数滋味涌上心头,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孔子曰: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是啊。“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人生苦短,光阴飞逝,世事沧桑,坎坷如梦!天地幽幽,物序流转。而我们到五十岁才开始知天命。 何为天命?不怨天,不尤人,不为外界所动。把命运中的穷与通,人世间的好与坏,看得通透,淡定从容,理性把握,平静应对,荣辱不惊,威武不屈,富贵不淫,贫贱不移。 然而为时晚矣? 唯有感叹自己当初随波逐流的无奈,对擦肩而过的归宿唏嘘感慨。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了。可已经没有选择余地,于是听天由命,谓之曰天命所归。呵呵! 当一个人知道为什么而活着的时候。而自己竟然一直这么活着,那是非常之幸运。能够这么活着,又能够在这条路上遇到志同道合,同奋斗一生的战友,是天大的幸运,是至高无上的福分。 此时已别无所求,牵牵他(她)的手,就算左手牵右手,可再大的暴风雨侵袭也不惧怕,自己的手自己知道,所以安全放心温馨。 少剑波确实帮郝东打发了女孩。刚一见面,女孩就脸色大变。少剑波装着什么也没看见,也不与对方打招呼,对郝东说你们聊,我还有些事,得离开了。还有啊,我在这里,这么大这么亮的电灯泡,不显眼也碍眼。 郝东你TM有毛病啊,对方就一个人,你拖着我来干什么。可你们整球不成啰。这个我敢保证。 少剑波背转身,还未动步,就这么想着。 郝东呀郝东,你小子咋这么背呀?人家都与人同居一年多了。 可这个社会,谁又能保证谁纯洁。其实纯洁这东西也挺不好判定的。 少剑波有次看了全球十大解禁电影之一的《操我》,影片在性爱摄影方面很大胆,全是真枪实弹地干,拍出的性爱镜头达A片的效果。可整个过程少剑波没有一次勃起,他甚至感到有些恐惧。因为片中性的表达得更尖锐,他相信只要一个头脑稍微正常的人看到的不是挑逗、滥情、淫秽,而是赤裸裸的社会现象、社会问题。 这部影片被禁也是理所当然,虽然拍摄在当时西方性解放正进行得轰轰烈烈之时,原因只有一个——电影通过性来解读了当时社会的这个深刻的问题的背景。而‘爱’着民众的‘正人君子’们以淫秽为理由把它给禁了,来蒙蔽大众,使人们无法看清他们背后肮脏龌龊。 以致少剑波常常分不清导演,演员与官员,他们谁更堕落,谁的肉体和灵魂比谁的肮脏。 这有点扯远了。他想,说点近的。2006年年末不是曾就‘新婚不久,丈夫带着妻子去卖淫’之事而引起各方媒体大炒特炒过一段时间吗? 有人质问道德伦理何在?有人说这是对婚姻的直接讽刺。少剑波想这些人不是傻B,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唱道德赞歌,以示高尚。为什么不问问这些甘愿戴绿帽子的男人们为何这么做?直接深挖背后根源呢? 无论社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一个男人最怕的永远是怕人知道他戴绿帽子。那是什么让他们这些大男人们放下自尊甘心情愿请人来给自己戴绿帽呢?而这并非个别现象,而是社会一道风景——丈夫带妻子,嫂子带小姑,妯娌相帮。 这种现象背后难道就没有值得我们深知的地方吗?各级官员有人因此而自查自省过吗?他不想深究,很多事情也就不得而知。 说到具体的男女之事上来,他只有一个疑问——一个女人用尽‘爱’网住一个男人,只为名正言顺占有或分享这个男人的财产和一个在风月场所里出卖肉体而仅仅只为了生活得以延续下去的女人。她们谁纯洁?谁肮脏? 这种问题他常常不愿意思考,因为一思考就会被很多无形的东西把你拖进黑洞深渊。事情涉面之广,复杂缠绕,全是死结,全是死胡同。很多的不得而知。 “波哥,你在哪儿?” “我在哪儿,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我想与你说说话儿。” “郝东呢?” “还用得了再演戏吗?早把他打发回去了。” 打电话给少剑波的女孩正是刚刚与郝东相亲的那女孩,也是少剑波他们公司的促销员。就是那个在家乐褔逮住少剑波的漂亮得像化妆品代言人的女孩。 女孩早在一年前就与一个帅气高大的男孩同居生活在一起。好像两人还是同学。这个是少剑波亲耳听到也亲眼所见的事实。可背后呢,他俩谁是谁的第几个。又是一个不得而知的问题。 很多事情永远不得而知。 “岳茹,其实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少剑波认真的对对面女孩说,“事情本身对我没有什么伤害不说。还有,你怎么做都是你的权利和自由。” 今天岳茹打扮得很淑女,上面是压褶绣花全棉罩衫外套穿大V领镂空线织衫,下面是压褶印花大摆裙,天鹅绒加裆连裤冬袜,高筒圆头平跟休闲女靴。 与穿工作服时大相径庭。穿工作服作促销时,像个精灵,活泼,顽皮,又敏锐。今天则让人感觉有点傻,虽然很优雅,贤淑。 “不,波哥,少经理,我想和你谈谈,不是想说这些。”岳茹停了下来,在寻找措词,“我找你聊,是因为你给我的感觉就像好哥哥一样:亲切,敦厚,睿智,又见多识广。我有很多心事不知道向谁诉说,对父母无法启口,和朋友又说不来,我一开口说话他们就只会说些面子话。” 说到这儿岳茹又停下了,这次不是在找词或想着怎么措词表达了,而是心情沉重。 想不到这个精灵般漂亮的女孩也有自己不为人所知的泥潭漩涡,而且深陷窘境,找不到出口,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 少剑波见状,说:“既然你把我当成哥哥,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你就不要叫我少经理了。我虽然没你说的或想像的那么好,但至少我对任何事都不会反应过敏。麻木了,也习惯了。” 岳茹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很大很长的咖啡,喝得很慢很慢。喝好之后,好像放松了许多。说:“其实他有很多优点,也有能力,可别人看不到这些,因为他缺少机遇。别人总以为我喜欢的无非是他的高大帅气,满足下虚荣心而已。” “别人怎么看都无所谓,生活是你自己的,认定了就要坚持,争取,去追。” “咦,话是这么说,好像很容易,而且都现在这时代了,只要坚持就能得到。可是父母态度怎么办?他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供你上学,育你成人。而我们呢,二十好几岁的人了,挣的钱刚够自己花,有时还向家里伸手。虽然我们公司的工资也不低,我每个月也有两千多块进帐,当然这与你相比那是天与地,可K城的好多公司白领的工资都还没这个价呢。” “你的钱都用那些方面?” “偶尔朋友聚会,泡吧,做头,买一两套衣服,新款手袋,靴子,吃些零食,钱不知不觉就没了。元旦出去玩几天,回来,我们就得借钱过日子。” “他是做什么的?” “模特儿,舞蹈演员,不稳定,赶场子罢了,现在。” “哦!” “你‘哦’是什么意思?”岳茹突然提高声音问。显然不满意少剑波的回答。 “没什么意思。算是回答,表示知道或者什么也没有就‘哦’,因为不知道怎么同你谈这个问题,‘哦’一声好让你继续说下去。”少剑波认真平静平淡的说。 “你有些时候真的很啰嗦,你没发现?” “无聊呗,又讨厌自言自语,所以同人说话的时候就不想停下,啰嗦个没完。”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 “没有,只是觉得毫无意义,因为我什么也帮不了你。” “呵!可我还是要说,我只要你倾听和理解。” “那你继续吧。” “我妈觉得他没有安全感。职业不安全,人也不安全。” “很正常。” “我妈说就算将来有出头之日,他也不会娶我。” “正常。” “我妈还说对方要真娶我,那肯定是生活过不去了。还问我‘你难道想养他一辈子?’” “也正常。” “可他很疼我的。也不是很花心那种,虽然也偶尔做些出格的事,可在他们圈子里也算是个老实人。他们圈子里不是常有被富婆包的吗?他都拒绝过好几个了。” “非正常性正常。” “所以我妈希望我找一个工作稳定的K城人。我是我们家的独姑娘,将来总是要照顾双亲的嘛。” “这个最正常。” “你会不会说点别的。” “‘哦’你又不让我说了。” “嘭”一声,岳茹一只手用力打在少剑波放在桌面上动来动去玩空气的手。少剑波无动于衷,她自己反而被弄疼了,甩甩手:“你怎么这么硬呀,把人家给弄疼了。” 少剑波笑了,连旁边咖喝啡的人都笑了。岳茹红着脸又打少剑波。 “剑波,河莉秀来K城时,你去看‘她’没有?”蔡萍问心不在焉的少剑波。 少剑波和岳茹喝过咖啡,又吃了午饭,才将对方打发走人。蔡萍的电话就像催命鬼一样追来,于是只有接着喝咖啡。连个午休的时间都没有,何况他心里还惦记秦臻。她居然一个电话也没打给他。 少剑波一边心猿意马一边心烦意燥。可又不好意思表示出来,所以只有强打精神强颜欢笑面对蔡萍。 “谁?”少剑波反问。 “河莉秀,韩国变性美人。”蔡萍大声的回答。 “哦,你说的就是那个男变女,而且很女人的那个人妖。” “你积点口德好不好。你应该去看看,高高挽起的秀发,妩媚的眼神,或手托香腮,或不时捋捋额前的刘海,举手投足间尽现女人的柔美,声音娇滴滴的。非常有女人味。”蔡萍手舞足蹈比试着说。可惜对于现在的少剑波来说毫无吸引力可言,反而是燥音。 “娇滴滴的?是不是像老电影里的国民党中央广播电台的播音员的声音那样?” “比那个还好听,很有磁性。” “可我为什么要去看‘她’?” “我觉得你要是变性肯定比‘她’还性感。” “切,我做男人风流快活,干嘛要变性。” “你可以骗全天下的人,可你骗不了我,你真的快乐吗?” “快乐。” “你敢对天发誓吗?” “你要我发什么,发神经啊?” “呵呵,我只是给你个建议罢了,如果你真去变性,我想你的生活你的人生比现在要风光千百倍。” “再风光到头来还是一死。又有何用?” “好,不说你的事了,说我的事。” “你想变性?” “不是,我想整形美容,把自己整得更漂亮,更性感,更有女人魅力。要能往你面前一站你都蠢蠢欲动才摆手。” “在你面前我一直在动,只是你从不给我机会罢了。” “你要是真动,你会把我推给付建民?” “是大动,所以怕自己不能给你幸福,因此……” “别尽跟我说好听的,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 蔡萍确实是少剑波介绍给付建民的。少剑波他们公司一直同蔡萍他们广告公司有业务往来,从展台到媒体广告都一直由他们公司代理承办。 工作中两人经常有接触,而且还擦出一些火花了。可少剑波退让了,因为蔡萍不但有他的手机、小灵通号码,还有他们的公司电话号码,而且还来过他们公司几次。她知道他太多的信息,他也就有太多把柄在她手上,所以他不敢动用,动了准无路可退。而且他看得出蔡萍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因此他把她推给付建民。 按理说付建民和少剑波本不该发生交集的,可少剑波与付建民他妈有交集。付建民他母亲是一家集团公司的董事长,业务范围很广,包括影视业方面。 少剑波的业务是从付建民他母亲那儿起步的。当时少剑波的女友,那个他生命中的贵人,现在他保留一间屋子来怀念她的那个女子,也是付建民他母亲旗下的一个三流或者还不入流的舞蹈演员。经她介绍少剑波认识了付建民的母亲,并且签到一份合约。她公司的所需用的化妆品由少剑波他们公司提供。 用下来的效果质量都还行,而且产品品牌在市场上也有名声。于是逢年过节发劳保时干脆换成少剑波他们公司的产品。因为M公司出产的产品不单有化妆品,还有洗衣液,洗涤剂,洗手液,洗发露,沐浴露,清洁剂。真TMD邪门连女士护理液都有。 这笔业务少剑波一直实行单线联系,他就是放弃所有市场也绝不放弃付建民的母亲。因此有事没事都要去拜访对方,逢年过节更不用说了。不单去公司拜访,还到家里去拜访。所以付建民与少剑波也就这样慢慢的从认识到熟知,最后成了朋友。 付建民绝对是一个公子哥,高兴了往母亲公司里跑跑,不高兴了抱个妞回家睡大觉。他母亲旗下的那些女孩不知被他祸害了多少。简直是个摧花屠夫。也难怪,老爸是市委领导,老妈是集团公司董事长。不风流也枉为人了。 当时蔡萍对少剑波纠缠得紧,虽然少剑波遇上她时,女友已经跑了。可少剑波一眼就看出蔡萍心底的欲望和凶残,所以他把她顺水推舟的推给付建民。 蔡萍绝对是个美女,要不,也不能混在付建民身边这么久,而且听付建民说床上功夫很了得。 也不知道蔡萍施了什么魔法,付建民对她言听计从,两人粘乎乎的。听说还准备结婚了。 “你难道不幸福吗?” “你难道以为我真的幸福吗?有时我真TMD想强奸你。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我到现在唯一真正爱过的男人,其他人都是游戏。”蔡萍言行激动,真情流露。也不管旁人怎么看。 “对不起!”少剑波无奈的说。 他不是不知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可他不能爱她,也不敢爱她。归根结底他不爱她。 “对不起!”蔡萍大声训斥,“你毁了我一生的幸福,你说得倒轻松,对——不——起!” 蔡萍后面的‘对不起’是一字一字恶狠狠的说。 “真的对不起!我以为我这是为你好,我一事无成,一无所有,我不忍心让你跟着我受苦受难。” 少剑波也动了真情。 “爱一个人是可以为他付出所有的,受苦受累怕什么。人生来就是来承受痛苦的。”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少剑波沉默了,其实他内心也无一时一刻不受煎熬,不单是来自蔡萍,还有杜小慧,还有那些被他伤害后就被丢弃的女人们。 “不过,你放心,我整形美容不是为了你。”蔡萍平静下来说,“是为了付建民——他父亲。” “为了付建民的父亲?”少剑波惊愕了。 “是的,本来我和付建民都商量结婚了,可他母亲死活不同意。我要让她尝尝失败的滋味,不要以为她有钱有势就可以操控一切。她的男人,那个老男人表面上一本正经,可对我一直心怀不轨,和他独处时眼睛色眯眯的。” 少剑波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这究竟是谁的错,也许是他的错。 “秦臻,你现在在干吗呢?”已经下午六点多了,少剑波才摆脱蔡萍。于是急急忙忙的给秦臻打电话。 “在炒菜,等你回家吃饭。”秦臻在电话里温柔的回答他说。 没有娇嗲,也不做作,也许少剑波喜欢她的就这一点。但有一点他又爱又怕,这个女孩做什么事都很温柔,就是做爱很疯狂。 如果不是少剑波,而是其他男人,或者是以前的少剑波,这个女孩应该是最完美不过的了。可是…… 现在他也说不清楚。总感觉某个方面不对劲。 “我这就回来。” “我等你。” 少剑波在茅台酒专卖店里买了瓶平装的茅台酒。 “你想喝酒,直说嘛,我去买啊。”秦臻接过少剑波手里的酒,也接过他的唇。像新婚燕尔的小两口。温存,蜜爱。 “我路过,见了,顺便买一瓶,还有,特想同你喝酒,今晚。” “好啊,我今晚也很想喝。” “你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呀?” “我想你既然陪朋友相亲,那肯定会帮朋友好好把关的,对不对?所以我就不好意思再打扰你,免得你分心,或者跑回来,哪多对不起朋友啊。” “你真好!”少剑波轻轻的把秦臻拥入怀里,“你这儿有蜡烛不?” “没有,你要蜡烛干什么?” “等我一下。”说完少剑波放开秦臻,转身往外就跑。 “唉,怎么突然停电了,少剑波有第六感呀!” 少剑波出去不多久,秦臻家里的电灯突然就灭了。秦臻在黑暗里站着咕叮。 突然,门开了,亮光也来了,还有少剑波。 秦臻笑了。这是她和他一起日子里笑得最温暖也最羞涩的一次。 少剑波伸手向她。秦臻向他走来,手放在他手心里,少剑波举着蜡烛带着秦臻起舞。烧融的烛蜡不时滴在他手上。 烛光照耀着两张幸福青春的脸。他们融在烛光里,连烛光都摇曳着幸福的光晕。 “今天什么日子?”秦臻问。 “什么日子都不是,如果非要给这个日子命名的话,我们不妨就叫‘光明来临’。” 秦臻含笑的凝视少剑波好一会儿,把脸埋进他怀里。 少剑波看到她眼里感动的泪水,他的眼睛也湿润了。 星期一,一进办公室,伟哥就对少剑波说:“剑波,你发现了没有,这个月都快月底了,这W市的出货量还不到上个月的一半。” “这不是你得意门生的地盘么?”少剑波把伟哥呛了一下。 洪伟没说话,他太清楚少剑波了,这人嘴巴一点也不饶人,可做事尽心尽力。只要是他职责范围内,他不会不管的。 在W市地区经理人选上,他俩有过分岐。伟哥不知怎的插上一手,非要安排一个刚招聘进来的大学生,这在少剑波接管市场拓展部以来还是第一次。 前个月W市经理突然辞职不干。这可是少剑波的得力干将,也是患难之交。两人同一批进入这家公司,又一同被分派下放到地州县。两人在公司也同为翘楚,只是他的业绩常常只能屈居次席,少剑波占首席了嘛。 由此两人曾明争暗斗过一段时间,可少剑波依然占上风。后来两人反而成朋友型的同事。主要是对方服了。 虽然理论上少剑波不如他,他堂堂正正一大学本科生。可做市场真的不能只靠理论。有种人靠的机遇和天赋。少剑波两方面都占了。 少剑波单就付建民母亲那里的业务每年的提成都几万块。一般的地区经理的一年年薪都没这么多。不过做销售这一行,就是同级别上一样,可能力出众的和能力一般的收入那可就千差万别了。有的人一个月的工资顶他人一年的年薪。 少剑波一出山就占了地利。少剑波以前在地州上混时,就混在W市,那边扼着这个省份近五分之一的市场。除了K城无处能比,可K城有销售部经理,业务员,促销导购员共同分担也就分去了利润。另外六个地区经理共同争夺余下的五分之三的市场。而少剑波做市场也确实有自己一套的做法。所以每月占头名也是理所当然。 他一上任市场拓展部经理就把这个朋友型的同事调到他原先的区域上来。 两人曾合作得很好。可对方突然说不干了,这对少剑波来说多少也是一种打击。 可后来少剑波还是支持对方走。对方是被挖走的,而且在这家公司,说实在的,他也没有多少发展余地了。他也像少剑波一样是个不想任市场销售部经理的主。而有少剑波在,他就不可能有机会升迁到市场拓展部经理。而其他行政部门他看都不想看。他想,只有没能力的人才在行政部门混那点死工资。 市场部经理更不用说了,管你是好是坏,有能力没能力,只要公司总部不把你撤走,你就可以像赖蛤蟆赖皮狗一样蹲占着。谁也甭想动你。 而在这公司办事处里最高活动位置也就这个位置了,所以少剑波也到顶了。 少剑波虽然也舍不得对方走,但知道缘由后还是支持他走了。那人感动的说为了朋友他可以再留下一段时间,让少剑波好有些准备。 少剑波说既然是朋友,就不能挡着朋友的财路,机会不等人。何况公司又不是我的。 “波哥,你以后要是想开公司,你说一声,我们合伙干也行,我给你打工也行。” “好,一言为定,如果你开公司,你也留个位给我。”少剑波端起酒杯示意对方,“来干一杯。” “痛快,真TMD痛快。”两人仰着脖子一口干。 对方痛快的走了,可少剑波得想办法补救对方走后的空缺。现有的地区经理里有没有人能胜任不说,伟哥不征求他的意见,就登广告招聘,还帮他面试了,然后才让对方来见他,而且还说就放进W市。 这让少剑波很不适应,很恼火,甚至是种痛苦的折磨。 新来的这个兵是个‘市场营销’专业刚毕业的本科生。 少剑波知道事情无可更改,也就放下去,不闻不问,只看出货量。 因为他太清楚W市经销商了。他与他都差不多三年交情了。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他还要说什么呢? “我正想今天下去呢,既然你也知道了,我就不用汇报了吧。我这就走。”少剑波认真的对伟哥说。 少剑波就这样,先打击对方,然后又给足对方面子,搞得你都不知道说什么。 伟哥虽然很沮丧,可还是勉强笑了笑。 “昆哥,你好!还记得小弟不?” 少剑波到W市时已经五点多,于是老习惯,老规矩,先找地方安顿下来,洗把脸,容光焕发的。再给经销商打电话。 “咋不记得,想都快想疯了。”W市经销商昆哥在电话热乎乎的。 “我又不是女人,想我干啥呀?”少剑波也在电话里乱侃。 昆哥大少剑波五岁。所以两人不但有许多共同语言,而且说话方式上可以轻松的开玩笑。 “你来了,不就有女人了?” “不怕嫂子把你给阉割了?” “哼!她敢。她敢动那心思就先把她给休了。你现在在哪儿?我开车来接你。” “谢谢!不用了。我已经住酒店了。” “你狗日的太不够意思了,都说了多少次,到这边一定住到家里来,可每次一来就先找地方窝了,才给我电话,还兄弟个屁。” “下次,下次。”少剑波又是老行规,点头认错,“来的路上有点颠,挺累的。所以一下车见酒店就挪不动步了。下次啊,下次一定住你那儿。” “又是老样子,客套话。” “真不是客套话,再说,住到家里,咱们就不好办事了。” “这倒也是。每次你总有理由。” “事实如此嘛。哎,这边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就是给他点颜色,让他知些好歹。主要是我们兄弟好久没乐和乐和了,怪想的。天大的事你来了就没事。” “好!我们在哪儿见?还是你今晚有事?” “还是那句老话,天大的事你的事才是正事。老地方,我请客。” 他俩就这样,在一起就喝喝酒,唱唱歌,然后各自找个女人睡一睡。第二天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少剑波同昆哥的关系更像纯粹的朋友,而不像一般生意场上利益关系的朋友。 他俩有个共同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认真、直接。 比如想睡女人,他们会直接问对方找个女人困困觉怎么样?不会像张者那边的老总们那样,拐弯抹角的说什么‘唱歌’呀,而且还分什么‘通俗唱法’、‘民歌唱法’、‘美声唱法’。 这就好像他俩签合同时对钱的分类一样:“人民币拾万元整”“或者说‘拾万元整(人民币)’。 而他俩之成为朋友也许是因为在钱上分得清楚。 其实他俩对数字都很头疼,没个概念。尤其是少剑波,他对自己每个月的开支究竟用在那方面常常稀里糊涂的。每月几乎月光亮堂堂。而昆哥则有妻子管钱,他只管赚钱。 可那晚他俩却没有再叫女人来困觉。这在少剑波任市场拓展部经理一年多以来,他俩在一起第一次没搞女人。 昆哥仰脖子喝一大口酒,放下酒杯,春光满面。 两人都酒足饭饱,平常这时候两人会勾肩搭背去KTV狂吼一阵子,发泄发泄,发泄得差不多了,再各自找个女人睡觉。半夜里还经常交换女人。 昆哥红着脸,喷着酒气对脸色惨青的少剑波说:“还想找女人不?想的话,我打电话给你找一个?”“你呢?” 少剑波喝酒是越喝脸色越青,而且人反而越镇定。如果喝到他镇定得不说话了,那就已经大醉了。 “不想了,想对她好一些。”昆哥眼里流露出一丝柔情。 “早就该这样了。”少剑波镇定得有些伤感。 “可没女人,你不寂寞?” “那些女人只会让你更寂寞空虚。” “是不是有爱着人了?其实也该成个家了。桃子是个好女孩,可惜……” “人各有志,随她去吧。爱就爱她全部,包括她的离开,她的选择。” 只有在昆哥面前少剑波才会谈及他的前女友桃子。昆哥不但是知道他俩秘密最多的一个人,而且见过桃子。以前少剑波常带桃子到W市去玩,常住在昆哥家里。那时候昆哥的妻子也还只是女朋友,桃子和她很快成了好姐妹。因此桃子离开之后少剑波总不太愿意面对昆哥的妻子。 “她爱你爱得太深。两人都爱得太深,往往也就会爱得不知所措,很多事情措手不及。也容不得外界一点点干扰,一碰就惊天动地。” “主要是我对不起她。她那么好女孩,我知道我配不上她,什么也给不了她。她在我身边,得不到幸福,哪里到达不了。所以她要离开,我也就只能恭送,放手。” “其实,我们都太小看女人了。我没有接你们公司产品之前,或者说我没有遇见你之前,我的生意也确实差强人意。可你嫂嫂她一直陪在我身边,也不在意他人说什么。我也曾觉得不能给她幸福劝她离开。可她问我什么是幸福?我不知道。她说幸福就是有自己爱的人,而对方也爱自己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嫂嫂说得对。也许女人对爱和幸福的理解比我们要深得多。” “你知道她为什么允许我和你在一起找女人吗?” “不知道。” “她说你是个有良心的人,不管怎么玩你都能回头,因为你的身体和你的心是可以分开的。还有桃子走后对你打击太大,偶尔放纵一下也没什么,只是不要太过火就行。” “嫂嫂是好人,你确实应该好好待她。现在能找到这么个好的女人不容易。我,你可以不用管的。你放心,死不了的。” “对,死不了。我知道你是不会轻易就被打垮的。多怀念以前我们在一起打拼的日子,每天豪情万丈,壮志凌云。”昆哥一脸神往,仿佛一下回到当初他俩同甘共苦,同进退的日子里。突然又问:“慧子怎么样?” “她只是个小妹妹。” “我看,她人也不错,主要是她很爱你。这就够了。别再在女人身上流浪了,像你自己说的,流浪久了除了更空虚寂寞外什么也得不到。” “好,再干一杯,还行不?你。” “我不行了,你自己喝吧,我要再喝这一杯一下就没法开车了。” 少剑波没再说什么自己一口喝干杯中酒,酒顺着喉咙管下去,热辣辣的。 少剑波目送昆哥的车子远去,消失不见了,才一个人慢慢腾腾回酒店。 一进房间就吐得一塌糊涂,正想打电话叫服务员,可电话就自己来了。 “先生,你好!……”一个娇里妖气的女人声音。 少剑波知道这是什么电话,所以直接回答:“别什么先生不先生的了,别客气,甭啰嗦。我正想打电话找人呢,就你了,谁叫咱们这么有缘。” 女人肯定满怀希望的来,庆幸自己今晚这么幸运,碰上这么个干脆的主儿,虽然平时那些臭男人也非常想要可总是遮遮掩掩的。话都绕地球一圈了还没说到点子上。 女人来到房间里少剑波就直接的,非常非常的直接叫她干活。女人很不满意但还是做了。 她干完活之后,她就想放水。放水洗澡。 少剑波说:“你可以走了。” “你有没有搞错。”女人一脸诧异。 少剑波说:“我想应该没有吧,我吐得一地都是,当然得叫人过来打扫卫生啊,在我正想打电话时,你的电话就来了,我还真感谢你们来着,总这么善解人意又如此及时,下次来这边的时候,我肯定还住你们这儿。” 女人说:“我是做那个,我们还没有那个,你就让我走?” “我不知道还该让你再做什么。”少剑波拽着明白装糊涂。 女人恶狠狠的说:“算你狠,你TMD等着。”拎着她的的小手提袋,扭着纤细的腰肢走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少剑波给W市地区经理打电话让他来酒店见他。 少剑波下去下边巡查工作从不事先通知下属,有时连面都不见,有时搞突然袭击。 少剑波的手下也蛮尽心尽力的。他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搞不好你正搂着小姐找地方嘿休,他一下子跳出来站到你面前,说:“哟,有出息嘛,大白天的。做事情也不分白天黑夜了。” “少经理!”对方高出少剑波差不多一个头,可现在在他面前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嘴里叫完‘少经理’之后就没词了,可还动个不停。手也拉着衣角,绕个不停。 这也难怪,原本瞧不起的人把你打得一败涂地狼狈不堪。确实很没面子。而且当初下来时伟哥就跟他说过W市代理商与少剑波关系非同寻常,他自己信誓旦旦拍着胸口对伟哥说全包在他身上。他还曾动过放弃原来代理商的念头,另开发新客户,报上来,伟哥一个人捂着,就等他的好消息了,可真正开发起来,他才知道事情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可有伟哥支持,于是两人就偷偷摸摸的背着少剑波干,最终让对方吞了一批货。 少剑波心知肚明,却假装一无所知。少剑波不以为意,因为他不但了解W市代理商,而且对W市市场了如指掌,特别是有一定规模的卖场,那都是他经过多番谈判才签下的合同,合同上的条条款款他到现在都还倒背如流。他不慌不忙的看他们笑话,泡泡妞。因为那些卖场除了从原代理商那里拿M公司的货外,别无他法,除非M公司与昆哥解除合同。谁也不愿意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与老客户翻脸,而且还要赔偿违约金,得不偿失。 当初少剑波就是怕被伟哥背后搞他,利用完就丢球,所以才留这么一手的,没想还真派上用场了。 “坐吧。”少剑波温和的说。有种和蔼可亲的感觉。 其实和蔼可亲本来就是有优越感一方对另一方的居高临下。比如上级对下级,长辈对晚辈,领导对群众。你有没有听说过某平头百姓对中央首长和蔼可亲的说法?肯定没有。 对方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里,少剑波坐在他对面的床上。床凌乱不堪。 “说说你这两个月来工作开展得如何。你的报表我看了,可还是不甚了解情况。”少剑波不动声色的说。 报表他确实看了,传到他手上的,他全看了,至于伟哥捂的那些他就没兴趣了。而且上个月他就知道出问题了。因为报表太像书本上的范例了。套用,做假。他故意不做声,等问题严重到一定程度后再大杀一下对方的锐气,让对方一下子服服帖帖。因为他面对的是两个敌人,因此轻易出不得手,一出手就要一打到底,不能有丝毫麻痹大意。 对方原以为有伟哥做靠山,对少剑波爱理不理的,很是看不起,他甚至想不明白公司怎么能让这么一个人来领导管理这个公司现在在这个省份近90%的业务。除了满嘴的江湖黑话,也不见得他有什么能耐。理论水平低,也不去充电学习。 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少剑波虽不去参加什么进修,但读过的经济著作怕是比他们这些科班出身的人要多得多。还有《商界》、《经理人》、《新营销》、《销售与市场》他都一直在订阅。 做这些事时,他是一个人在背后偷偷的学。开会时也从不引用术语,而是已经把它们融入到日常用语里,所以他们每月开的碰头会确实像黑帮头目开的会一样,粗话俚语全用上。 明白的人自然明白,不明白的人只有学着去明白。 少剑波这么做是有目的,至少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的下属,好让他们下去活动时少说些理论空洞的东西,也少打点官腔大话。与代理商,经销商也好沟通交流打交道。 而对方只看到这表面现象,也不多想想。上报表时直接上到伟哥哪儿,伟哥又转给少剑波。 其实伟哥也很扯鸡巴蛋,少剑波想,如果是他的话,他会让对方每个月都像一般地区经理一样向市场拓展部经理上报表,以麻痹对方。 也许他们两人都太想急于求成了,也太小看少剑波了。 这时候少剑波常对伟哥说他既然只给你看,说明他只信任你,也只有你的水平才能降服得了他,你就批示指导他几下嘛。不要保守嘛,他做得好了,对公司,对你,对大家都好。你呀,一肚子水,就是不肯放一放。 其实少剑波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你一肚子的坏水,别以为我不知道。 伟哥不愧是伟哥,冠冕堂皇的说你把他撤了吧,跟我没关系。 说没关系就已经说明有关系。少剑波又怎么能傻到连这点事情都不看出来呢?那他还混个鸟啊? 他想既然是你们先合谋在背后搞我,那我就不客气了,只有执行革命领袖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少剑波有点为对方感到惋惜,伟哥充其量只够格当个销售部经理,对地州上什么都了解不说,能力也摆在哪儿,不要以为多呆在学校几天你们就有文化了,那学校食堂的厨师不都成博士生了。你跟在他后面混能混到哪儿去。也许职位可以高升,但本事没长进。白白浪费你爹娘这些年辛辛苦苦的心血啰。 对方也知道他败了,伟哥也跟着他一起败了,他们都知道自己败在少剑波手下。这一个人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其实背地里对自己的领地晚上睡觉都还睁着一眼盯着。伟哥在电话里沮丧的对他说少剑波下来了。他就已经没了斗志,也不敢主动打电话给少剑波。 “他们一点也不配合我的工作。”对方鼓足勇气最后崩出这么一句话。让少剑波差点当场笑晕掉。把对方笑无地自容,红着脸,嘴嗫嚅着,却不知道说什么。 笑过之后,少剑波板着脸严肃的说:“你和他们什么关系?你是他们的上级主管单位?还是你是他们的老板?要他们来配合你?开会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我不是常说我们下来是来协助经销商配合他们的工作敦促他们把公司的政策落实到位落到实处落到具体市场实实在在的落到消费者手中而不是把货屯积在经销商的仓库里的吗?这些话你也许早忘了吧?” “他们仓库里早就没货了,可他们就是东拉西扯的,不进货,你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这话亏你说得出来也不脸红。你别再在说了,你的问题我现在总算弄清楚了,刚下来的时候像中央首长下地方视查一样指手划脚,后来发现没人理会你。你又想保住W市原来的出货量,又低声下气的去求人。如果你还想在这一行混,这些毛病你得改,全部改。学会平等的去与对方交朋友。我们与他们是什么关系?是合作关系。合作讲究的是平等、互惠互利,共同发展,实现双赢。” “你把我调到另一个地区吧?我想一切重新再来。” “为什么要到别的区域去?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是男人的话,在什么地方跌倒就要在什么地方爬起来。商场如战场。上个世纪外敌入侵,刘伯承元帅在被围困之中说过‘摸摸你的裆下,看看还有没有卵子,有的跟我上。’” “好,我听你的。” “记住了,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本来像你这种情况上一个月早该撤了。还有从现在起,放下自己清高的臭架子,先同那些业务员混在一起,就是找女人困觉也不妨一起去,不要老自己独自去吞独食。” …… 对方红着脸不知如何说好。 “走吧,放下包袱,努力工作。忘掉过去,从今天的现在起一切从零开始。过两天就要来一大批货,配合他们把市场做好做透。” “嗯!” 对方走出房间并拉关门之后,少剑波一阵爆笑:“我操,我TMD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官腔十足的,斯文满屋,蛮吃屎分子的。” 少剑波已经走了几条街了,可看什么都不顺眼,蹿来蹿去,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宠物猫。无所适从。 突然路过一家情侣服装店,他进去买了两套海蓝色情侣西服。 “嫂嫂好,昆哥呢?” 少剑波进昆哥的公司,经理办公室没人,昆哥的妻子一个人在财务办公室里忙。 “剑波啊,你先坐一下,我马上就好,要喝果汁你去啊昆那边拿,要喝茶你前面的茶几上有泡好的。都叫我嫂嫂了,就不要客气了。”昆哥的妻子一身蓝灰色工作套装,头也不抬的敲击键盘。 “我什么时候客气过。”少剑波像在家里一样随便的坐进沙发里。 “哎哟!好了。”昆哥妻子伸了个腰,对少剑波歉意的笑笑,“怎么这么快就急着回去啦?你昆哥酒都还没醒呢。” “不会吧,他昨晚没喝多少呀。等下就回去,公司还有好多事等着呢。” “他回来兴致高昂,把我从床上拉起来陪他喝酒。” 昆哥妻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到少剑波身边,坐下,拿眼睃着少剑波。 “什么事让他这么高兴,是不是发大财了?” “这个比发财还金贵。” 昆哥妻子翻开茶几上的两只茶杯,用茶水过了一道,又再满上。动作优雅,娴熟。 “呵呵,什么好事?这么神秘。” “他的一个兄弟走出昨日阴影,又将重振雄风,你说他该不该高兴?这比不比金钱还要金贵得多?” “呵呵!”少剑波感动的笑了,把刚才在街上刚买的情侣装递给昆哥的妻子。“这是我给你们买了情侣装,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你怎么老破费买这些东西,每次都要买礼物,家不肯住,饭也不肯吃。”昆哥妻子接过衣服袋子放在膝上,“再说了这些东东你们年轻人穿了才适合,我老得都快认不出自己了,穿情侣装不把它糟蹋了才怪。” “哈哈,嫂嫂,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无妨,可不要在你们女同胞面前乱说哦,怕是要被群殴的。” “好吧,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走吧,吃饭去,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 少剑波回到公司,公司大变样,一群青春俊俏靓丽的女孩挤满公司的接待室。 艾玲这母夜叉搞什么东东,又要乱折腾了。少剑波略微这么一想。事情与他不相干,他不太想理会,就是看不过去也不说话。 可他一进自己的办公室,就有人随后跟着进来。少剑波看见对方惊讶得大张嘴巴,说不出话来。 “冤家路窄,我还以为你从地球上消失了呢。”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女孩说话了。 少剑波惊讶片刻,老练的问:“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我没有找,你们公司招短期促销员,学校放假了,我是来应聘的。” “请问尊姓大名?” “安雪梅。” “啊!” “怎么啦?这名字很难听吗?” “你认不认识郝东?” 这是少剑波最后退路,他多希望对方回答他说不认识。 “认识,他,我以前男朋友,我的初恋男友。现在分手了,那晚后第二天就分手。” “为什么要分手?” 安雪梅突然气呼呼的对着少剑波大嚷:“对,为什么要分手?你说。” “对不起!” 安雪梅缓和下来平静的说:“我也有责任,至少是我自己主动的,可你也不能一走了之。至少那样做很不礼貌,很不尊重对方,是吗?” “我有事急着要走,而当时你又没醒,所以……” “好了,我不想纠缠过去的事情,那只会让我更痛苦而已,什么也得不到。你叫什么名字?” “少剑波。” “少——剑——波。”安雪梅拖长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念得少剑波心惊肉跳。安雪梅继续问:“你就是郝东经常提起的他的好朋友——少剑波。” “应该没有错。”少剑波死猪不怕烫。 “我恨你!”安雪梅盯着少剑波,怒目而视。好像要动粗,姿势很拼命。 “应该的。”少剑波准备承受这一切结果。 “少经理,你们认识啊?”艾玲走了进来。 “我一个朋友的朋友,请你多关照。”少剑波第一次这么真诚客气的与艾玲说话。她适时出现帮他救了场。 艾玲有些措手不及,旋即笑容可掬:“少经理,你这说的哪里话,这么见外。” “谢谢!” “少经理你能不能也帮我上一课呀?” “站在你们一大帮美女面前,我脚都发抖,只差没尿裤子,我能讲什么呀。” “只要不射出来就行。玩笑,玩笑。”艾玲放浪的笑着说。把少剑波弄得很尴尬,特别是在安雪梅面前。本来就已经很尴尬了,现在艾玲这么一说。连安雪梅都鄙夷瞪视他。少剑波只好呵呵的干笑。 艾玲又突然笑容可掬:“波哥,你别太谦虚了,你的本事别以为我不知道。”艾玲说到这儿也觉得不对劲,红着脸。大家都一样尴尬。“好多下面的代理商、经销商的促销员、导购员不都是你培训的吗?”这个女人说变就变,以前真是太小看她了。 “好吧,改天吧,今天实在累得不行了。” “安雪梅,走吧,要开始培训了。” “雪梅,等会儿下班了一起吃晚饭。”少剑波大大方方的说。好像他俩的关系不但很熟,而且光明正大。 安雪梅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跟在艾玲屁股后面走了。 少剑波跌坐在他的办公椅里,仰着头,死盯天花板。麻烦大了,郝东那边怎么说?这个女孩怎么安顿? 女孩也许还好办一些,可郝东呢?怎么办?他那么爱她,要知道是他害得他俩分手,拼不拼命难说,可朋友肯定是做不成了。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大多数的男人都把爱情看得比友情重要。原因爱情时刻相随,好运时能终生相伴,携手并肩,白头偕老。而友情最好也不过是一起打打江山,偶尔挂念挂念。 可于现在的少剑波来说,郝东对他的友情比安雪梅对他的恨分量要重得多。所以他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再算下一步。 “听说你睡过很多女人,而且睡完就跑。” 安雪梅坐在少剑波对面,吸吮一口果汁后,问道。 “谁说的?是郝东告诉你的吗?” “是,他以前说过。还有,我不是最有力的证据么?” “他乱嚼舌头。你只是个例外,那天早上当真有事。” 少剑波在心里暗骂郝东,这混小子什么都跟女人讲,将来准是个惧内的人。 “无所谓了,重要的是现在我又遇见你。有些人你想逃是逃不掉的。” “我没想过要逃啊。” “你知道吗?我曾想过让我再遇见你,我就撕了你。” “知道,你也确实应该这么做。” “可我不想这么做了,现在。至于将来会不会,我也不知道。” “太可惜了,这么可恨的家伙,早撕破他早了结完事。你和郝东现在怎么样了?” “不是对你说过早分手了吗?” “难道不想他?他对你那么好,你不会真这么绝情吧?” “想又有怎么用,回不去了。就算能回得了头,也无法弥补裂痕。你说我绝情,你也不先摸摸自己的良心。” “我承认我是个绝情的无情的大混蛋。我不会爱人我只会伤人。” 安雪梅突然没词了,她没想到少剑波这么坦承,一点也不狡辩。当一个人对你承认他就是个大混蛋,你还能有什么话好说。除了自认倒霉。 安雪梅偏着头问少剑波:“你不会就这样一直带着我走下吧?” “这不也很浪漫吗?你们女生不是都喜欢浪漫吗?两个人穿过漫漫的长街,穿越尘嚣,穿过夜,不是可以走向黎明,到达幸福彼岸的吗?你们女生不是常幻想的吗?” “你有完没完,我的脚都快酸疼死了。” “不是还没死么。说送你回学校宿舍,你又不同意,就只有这样走下去啰,走到哪算哪儿。” 少剑波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像流浪狗一样可怜。有家不敢回,有温暖的地方等待他去取暖不敢去。而身边的女人不敢再动。 吃完饭喝好咖啡出来,少剑波建议去迪厅或KTV疯狂两下子。安雪梅总是摇头。要命的是说送她回学校宿舍,她也摇头拒绝了。 少剑波头疼了,他不知道这女孩想要干什么。找个地方把对方睡了吧,那是万万不可的。以对方泼辣的性格,不闹个天翻地覆就不是她安雪梅了。 少剑波现在有太多把柄在她手上。公司的地址、电话,以后还会一起共事也不一定,低头不见抬头见。他已经没安全抽身的可能了。 兔子窝边的草呀,万万动不得。 少剑波自己创造自己游戏花丛的规则,把自己给双规了。 “你背我走,我实在走不动了。”安雪梅撒娇的停了下来。不过看上去也确实累得够呛。两人确实也走了不少的路。 “我从不背女人,连走路也不让女人挽着走。如果你真走不动了,我们进里面喝几杯吧。等有些力气了,再接着走下去。”少剑波说着就进了路边上一家吵闹无比的小酒吧。 安雪梅气嘟嘟的,可也只好跟在少剑波身后走进去。 当你对一个人生气时,最好是让他面对你。如果对方都已经走开,那你就别斗气了,斗也只能跟自己斗,除了伤自己身子,对方一无所损。 安雪梅把面前的酒一口干了。好,你想喝酒,我陪你喝,我先把自己灌醉了。看你怎么办? “慢点,别喝那么快。女人喝酒是讲究酒姿的,动作要优雅轻盈,这样拿住酒杯。”少剑波拿住酒杯比试,“然后,放在唇边,用顶在酒杯下方的无名指小指慢缓慢缓的向上抬,一点一点的喝下去,这叫啜饮。” “你把我当成女人了吗?” “你本来就是女人。” “那你为什么不那么喝?” 少剑波也一口干他的杯中酒:“我是男人。男人则不同,男人得豪饮才有气度,动作越粗,声音越响就越有风度。男人喝酒讲究的是种豪爽气派。” “去TMD男人女人。”安雪梅粗野的骂一声,自己拿起酒瓶自己倒。满了,又一口干。 少剑波也拿起酒瓶自己满上,却没有再继续一口干。 安雪梅放下酒杯,他给她满上。 “谢谢!”安雪梅没有谢意诚意的谢谢少剑波。干干的。 “不客气,我只是顺手而已。” 两人从酒吧里出来都已经凌晨两点了,都醉得不轻,走得东倒西歪。 “我……我走不动……动了。”安雪梅眼神迷离望着少剑波。 “就前面不远,你看,在哪儿。”少剑波指着前边不远的酒店,“你看见了吗?走吧,没几步路了。” 少剑波有很强意志力的,他酒醉也好也能用意志把酒劲控制住。还有刚才他在酒吧卫生间吐了。他这人就这样,吐过就没事。在党校培训的时候,他曾经先吐得一塌糊涂的,再去同别人拼酒,把别人干掉了,自己到最后反而越喝越清醒。 安雪梅突然坐了下去。看来是真不行了。 “MD.”少剑波骂了一句,折回来,把安雪梅背上。 没走几步,安雪梅吐了,吐出秽物顺着少剑波肩膀往下流。 少剑波皱着眉头,一声不吭。 “你好,给我两间单间。” “对不起!今晚客满。只剩下最后一单间了。”酒店服务员捂着鼻子说。显然是不想让他们沾污两间房,收拾麻烦。 少剑波回头看了看瘫软在沙发里的安雪梅:“那就开一间吧。” 进房间之后,少剑波先帮安雪梅嘴角的污秽洗净,边洗边骂:“MD,全吐到我身上,自己倒还挺干净的。”然后再把她放到床上,帮她脱鞋,给她盖上棉被。 少剑波脱下衣服,把西服上安雪梅吐的污秽用毛巾擦拭一番。然后放一池热水,自己沉浸进去。闭着眼,舒服的享受着。 突然安雪梅闯了进来,全身赤裸。 古诗词有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你不是醉了么?“少剑波惊问。 “醉了就不能再醒么?”安雪梅在灯下巧笑倩然。 安雪梅跨进浴缸,少剑波忙问:“你要干什么?” “强奸你!” 浴缸本来就不大,安雪梅进来直奔目标。坐到少剑波身上,乳房推到他脸上。 “不,不行,不行。”少剑波嘴巴上说着,可下面已经不听指挥进入人家里面去了。 “你刚才假醉?”少剑波艰难的说。他双手原本就放置在脑后。现在被安雪梅的双手按压着。 “是啊,我根本没醉,刚才是特意吐在你身上的,感觉好爽哦。”安雪梅摆动身子,乳房左右拍打着少剑波的脸。 “你轻点好不好?” 一切都已经发生了,那就顺着做下去吧。对不起了,郝东。到现在为止少剑波依然把安雪梅看成郝东的女朋友。 安雪梅反而在他身上疯狂扭动,嘴里还哼哼叽叽的叫个不停。完全不顾少剑波的感受。少剑波感觉自己真的像被强奸了一样。 安雪梅又咬在少剑波肩膀上了,而且口没松开呢。少剑波才知道自己在惊惧不安中泄了。 “这次比上次感觉好多了。”安雪梅趴在少剑波耳边说。 “可我感觉好像被强奸。很难受。真的。” “我就要强奸你,让你知道被人强奸不被人尊重的滋味。” 说完安雪梅咯咯的笑了,眼睛含着泪。少剑波颓靡的坐着,一动不动。水和安雪梅却汹涌澎湃。 美人卷珠帘, 深坐蹙蛾眉。 但见泪痕湿, 不知心恨谁。 ——李白《怨情》 凡国人几乎没人不知道李白。你就是不知道他的人,至少他的诗你会背,别的不说,就《静夜思》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背起来还是有几刷子的。 李白之所以到今天还能有如此之多人的敬慕,就在于他的诗。毕竟是诗人嘛,当以诗名世。你也许读不懂现代人写的现代诗,但至于很久很久以前的这个李白写的诗,说全懂也许有些夸张,可大部分懂,懂一些,还是有可能的。 「子之文章,杰力人上。地辟天开,云蒸雨降。播产万物,玮丽瑰奇。大巧自然,人力和施?又如长河,浩浩奔放。万里一泻,末势尤壮。大骋阙辞,至于如此。意气飘然,发扬俦伟」「宋曾巩《代人际李白文》」。 这也许是时至今日对李白诗最好诠释和领略。李白诗多激情,豪迈,奔放,大气,狂傲不羁。然而也偶有例外,如上面提到《怨情》,‘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还有《春思》的‘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唔唔,古今有几女子不常这样?才女也不泛其中,何以让如此佳句落入李白囊中。而且还是从女子内心出发,写得惟妙惟肖,情韵悠长。真个气煞天下自命不凡的才女们。哈哈! 安雪梅今天又写日记了。安雪梅不是常写日记的那种人,只是偶尔写写。这个偶尔时候则是她生命不寻常的日子。 安雪梅对着日记本发愣了很长时间。半个小时,或一个半小时也不一定,也许这一刻她的时间是静止的。最后落在笔记本上的就两行:“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然而她并没有流泪,当然也无泪痕。 相思有泪,苦;相思无泪,涩。 她曾设想过N种与少剑波再相遇的情节,当然那时她并未知道他就是少剑波。 虽然她对少剑波并不陌生,在那之前郝东也不少在她面前提到他。主要是少剑波的风流韵事,还有他对女人的怪理论。 她曾开玩笑的对郝东说带我去见见他。 郝东也开玩笑的说不行,你会被拿下,并被他甩手一走了之的。 她当时说郝东,你不会对一个我都没见过面的人而吃我的醋吧?这么没信心,对自己不自信,也要对我有信心才是。我是那种没定性的女人吗? 郝东说我吃醋!?只要到时候不哭哭啼啼的就行。还有少剑波只要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他绝不会动你的。好,找机会带你去见识见识。 话虽这么说,可郝东还是不敢带安雪梅去与少剑波见面。 然而天公不作美,安雪梅自己送上门去了,而且顶在人家的枪口上,并与他郝东一刀两断。 安雪梅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没见过这个人之前,她对他心里只有恨,而她见过他之后,恨意却渐渐退却。 他并不帅得让人窒息,只是普通平常五官端正罢了;他也不伟岸,甚至看上去还有些瘦弱感,虽然实际也很结实;他不会对你甜言蜜语,也不激情荡漾,情深意切,有些忧郁,有点冷漠,些许无情,但有时会温柔体贴得让你眼底温热;他不孤单但很孤独,同你在一起他的眼光会不时的漂移,顿然落寞,空寂,也许深爱他的人也未必能走进他的内心世界,也许是他的善变也许他从未对任何人敞开过心屝;他合群,好像谁都可以是他的朋友,可谁都无法确认自己就是他的朋友,他和善,友好,对谁都一样好,第一见面就好像是老朋友,可随着时间推移,距离感却越来越远;他表面上豪爽,坦诚,直接,暗地里却固执,坚守,自己的事自已扛,快乐痛苦默默承受,你能分享的都是他的身外之物,而他的本身,他的心,只有深夜无人时他自己一个人独享。 他就这样一个人,看似非常矛盾的东西却在他这里友好的糅合在一起。在他人那里也许一刻也活不下去,可在他这儿却能和谐的统一。 他就这样一个人在悖论和矛盾中不停的自我追问我是谁?要到哪里去?人啥变成这样?事啥弄到这一步? 他就这样一个人活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在那里他是个巨人,因为那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做起事来,一切从自己出发,我行我素,特立独行,伤了人也不知道。 他居然说:“你应该同郝东和好。”不顾她的感受,也不问她是怎么想,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在他去公司总部参加培训之前,真的与郝东见面了,而且确实劝过郝东。 他就这样一个混蛋,可面对他你就是恨不起来。整个一个神神秘秘的怪人,上一秒钟对你好得让你受宠若惊,下一秒突然翻脸冷漠得让你难以接受。 你会觉得他不可理喻。你要是这么说他,他会说那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我还是我,只是你的心态在变。然后对你笑。像个孩子,天真无邪,还一脸无辜。让你不忍心再说下去。 这时候你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一般他都能满足你,可这一片刻一过,你千万不要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因为提了,最终你只有自己拉的屎自己坐回去。尴尬,难堪的永远是你自己。 他硬起心肠来,连魔鬼都谦让三分。说不回头,天塌下来也不回头。于他来说反正天塌不下来,就是天塌下来也不只砸我一个。也许大家一切能重头再来,到那时……嘿嘿。 谁也别想跟上他的心。他的心像风一样单纯而自由,也像风一样飘忽不定。他敏感,细腻,对别人的话疑神疑鬼,对自己的感情却迟钝得像猪头。 那晚安雪梅他俩躺在床上,安雪梅说:“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你喜欢我!?你没发烧吧?有这怎么可能吗?”还真的把手放到安雪梅额头上试试。 “为什么不可能?难道我不可以喜欢你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喜欢我,是你的自由,也是你的事。”少剑波冷淡的说。 安雪梅瞪大眼珠子盯死他。他不以为然的继续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每个人都有权利去喜欢一个自己有好感的人,这是个人的自由,可被喜欢的人不一定有义务一定要反过来来喜欢喜欢他的人。” “你TMD啰里啰嗦的。不喜欢我,就直说。” “我有说过不喜欢你的话吗?没有,只是没来由,我现在正在找个理由来喜欢你。” 安雪梅好气又好笑,于是抓住他的小乳头转拧。 少剑波狂叫一声‘想死啊!’也反过来抓她,抓住了又狠不下心,说:“开始有点喜欢你了,这也许是最美好的理由。” 搞得安雪梅莫明其妙的,不知道他喜欢她的理由是她的乳房她的身体还是她刚才调皮的动作。 安雪梅就这样被他弄得六神无主,神魂颠倒,也变得神经兮兮的。 少剑波从W市回来的第二天傍晚就坐飞机到公司总部参加培训去了。 公司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次培训回来之后就是M公司驻K城办事处的总负责人了,可他却说不可能。伟哥这几天都开始收拾自己的烂摊子了。 他就这样来去一阵风,然而被风刮伤的人,只有在风过之后静静默默的自己舔伤口。 安雪梅通过培训已经开始在M公司K城办事处上班。艾玲还挺照顾她的,把她安排在一家大商场的公司品牌专柜里。把原来的人调出来带队刚招进来的这批短期促销员到社区去做宣传。 每天从早上九点半到晚上九点半,一天站十几个小时。不停的说,不停的重复介绍。 第一天下来安雪梅嗓子火辣辣的,脚酸麻麻的。饭吃不下,躺在床上给少剑波打电话,打通了,话说不出来。 可少剑波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居然在电话那边笑了,不安慰她倒也罢了,还故意对她说他现在正在泡妞,公司举办舞会欢迎他们,还故作夸张的说‘哇,公司漂亮的美眉全集中齐了,个个花枝招展,弄得整个舞会花花绿绿,把我都搞得眼花缭乱。’安雪梅最后说出口的就三个字:“我爱你!” 安雪梅开始有些了解少剑波了。他在你身边,你越在乎他,他越想逃,而他要是想逃,溜得比兔子还快。他需要自己的空间,因为他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自个儿处理。还有,他有‘近距离恐惧症’。 可如果你不在他身边,他开始在意你对他的感觉。白天里他给了安雪梅不下十个电话。问候她,关心她,连中午同郝东一同吃饭,过后还告诉她,并说郝东通了,你就给他个机会吧。弄得安雪梅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莫明其妙的。 果然安雪梅说出这三字之后,少剑波顿时停了下来。电话里传来的只有舞会吵闹热闹。然后突然的就关了。 安雪梅听艾玲说少剑波这次培训回来之后也许她就得走人。因为她与他关系不好,她说也许少剑波不介意还继续留用她,可公司总部也会考虑其他因素而把她撤回去。她也承认少剑波比伟哥有能力。 “他太聪明了,整个脑袋瓜子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转,鬼点子一下冒出一大箩筐,然后会根据具体情况套用,接下来不断的进行修补。很多在别人那里看似没法做到的事情,他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而且还相当程度的完美。反正他‘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人不转他自己转。’” “可也特别无情。当他觉得事情没有必要,或者对方可能出问题了,就甩开,一干二净的,毫不留情。去年八月份,他看出一个地州经销商有问题,就催促当地的地区经理两天之内把公司与经销商的业务快刀斩乱麻处理干净。真如他所料,那个经销商还没到年底就关门了。这方面他好像有天生的第六感一样。” “XZ连锁超市,你也知道的。K城就有七八家。算是这个省最有名的本土连锁超市,分店都开到北京去了,可他却在对方风头正劲之时对伟哥说撤出我们的货。伟哥看不到,没听他的,果然不到半年,XZ集团公司就倒闭了,公司损失近百万。也许伟哥的地位从这时起开始动摇。如果不是因为他爸是公司董事之一,并把钱填进去,他早就滚球了。” “可这次不同,听伟哥说,公司董事局发生重大变化,新渗入进来的一个新新势力,很强劲,现在掌控公司近一半的股份,也就说公司已经被兼并了。而对方上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少剑波招到公司总部去培训,为了把事情做得冠冕堂皇,同样也调换几个省的办事处负责人来表示表示。伟哥也表示只要少剑波愿意,这仅仅只是第一步,以他的聪明才智,以后紧接着大区经理,一步步往上走,不出两年就可以到公司参与经营决策。” 安雪梅听得目瞪口呆,她第一次对社会复杂性有切身体验。也更进一步了解到少剑波这个人的不简单。 安雪梅轻轻合上笔记本,喃喃的说:“第六天了。都第六天了。” 从那天后,她坚持不再给他打电话,她以为他会给她打电话,可对方却沉默得像瓶罐头。 “嗨!你怎么还没睡呀?”少剑波在电话里问道。 最终还是安雪梅主动给少剑波打电话。 “睡不得,想你了。怎么时候回来?” “别想我,想该想的人去。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课上得真TMD闷,坐在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可感觉却像被装进闷罐车里一样,坐得屁股都快长痔疮了。累啊。郝东怎么样?” “不知道。” “他没来找你?” “你TMD有完没完,你把我给破了,然后再推给朋友,这就是你为朋友两肋插刀。你再逼我,我就把真相告诉他。” “随你,嘴在你脸上,什么开口那是你的事。” “我*****。”安雪梅动了真气。 “操我就够了,别动我妈,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我操,不客气又怎的?” 女孩同男人亲密之后,除了从女孩变成女人之外,还有就是什么也不神秘了,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可顾忌了。 “不接你电话,了事。就这么简单。” 少剑波就这样,真真假假,混混沌沌,你根本无法知道他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也许真话假话,只有等时间推移,等事情发展了,如果事情正好往他说的方向碾过,中了,那就算是说真话吧。 同样饱受这种相思煎熬的不止她安雪梅一个。 当秦臻主动打电话给少剑波,而且打不通了,她知道她输了。 正如《欲望都市》中的凯瑞所感觉的那样:有一次,她抱定了不动感情只玩男人的想法,于是发生了一夜情。她决意分别时一去不回头,可最终还是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没想到那个男人也在看着她。于是,那一瞬间,她知道她输了。 一直都是少剑波主动给她打电话的。她只需应付着就可以。然而当这个男人一天两夜没有给她电话时,她突然想他。 秦臻坐在床上,从包里拿出烟点上。她知道少剑波不吸烟,所以与少剑波在一起,她从不在他面前吸烟。实在受不了,她在他睡着时偷偷的进卫生间里吞云吐露。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她在其他男人面前从不在意自己形象。她不想自己娇好的面容,良好的素质修养,让他们着迷,而变得麻烦得连命都不想要。因此她只会到他们那里去,或者开房,从不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住处。 可面对少剑波时,她只想把他带进家里来。也许是他看上去没有攻击性,没有危险性,更不会让你感到有任何威胁。还有他随时都要离开的姿态。 他在流浪,在女人身上流浪。他找不到自己归宿。犹如她,她也在流浪,在男人身上流浪。看不到未来。 在他面前,她总在掩饰一些东西,也许是他的直接。他俩亲密时,吻过之后,少剑波直言不讳:“一大股烟味。”她说:“我戒了。只是嘴里还残留有烟的味道。”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撒这个谎,而且她明知道他的目的也只是玩玩。可在他面前,她不知不觉收敛许多不雅的习惯,让自己更完美一些。 如果说家人除外,少剑波是第二个男人能有幸吃上她亲手做的饭菜。 也许女人是上天动情时的造化,所以,女人永远为情而生。 秦臻轻缓地吐出一片迷惘的烟雾,然后很认真地看着那些烟雾在空气里慢慢消散,仿佛是在告别生命中的一幕幕红尘往事。 “都市夜色闪亮如白昼,酒吧里全是肆意纵情的红男绿女,‘工业噪音’一样强劲的音乐充斥着整个空间,激起男男女女的荷尔蒙到处飞溅。 刚才有一个男人在我身后蠢蠢欲动,我转过身去,用膝盖猛顶他的命根,他痛得趴了下去,酒吧顿时一场混乱。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以前面对这种局面我欣喜若狂。我喜欢把男人撩拨起来,然后甩手闪人,看着他们的痛苦,我会感到一丝一缕从心底升腾起来的快感。 可是为什么?今晚当那个人顶着我臀部时,我一阵恶心,当场就想吐。“ 秦臻深吸一口烟,然后一圈一圈的吐出来。每个烟圈飘散到最后,全成一个个问号。它们也好像在问她这是为什么? 秦臻再一次确认后打电话给少剑波。 然而回话还是一个样:“你拨叫的用户已欠费停机。”机械,重复。 “难道我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不成?”秦臻自言自语的说。 “我十五岁初恋,情窦初开,遇见他。 十五岁由初中升入高中,周围一下聚集很多陌生人。有说不完的话,有想不完的事。 我没有像其他女孩那样腼腆,矜持。很快和同学们打成一片。 遇见他是在学校单车棚。这地点一点也不浪漫。 那天我嘻嘻哈哈的和几个死党姐妹一起走进单车棚,各自找车。可我的单车锁怎么也打不开,急得我拿钥匙的手心都冒汗了,正想找人帮忙,一抬头,撞了一个倒霉鬼的下巴。 ‘你想干什么?’我没好气的问。人家又不认识他,凭什么靠得这么近。 对方也不示弱:“我还想问你呢,你想干什么?‘’我在拿自己的单车,不行啊?‘’可你开得了锁吗?‘’我知道今天为什么打不开锁了,因为我遇上你这个卷毛。‘’喂,你个黄毛丫头,请你以后说话注意点,我的头发是卷了点,可也没卷到你头上去呀。你想卷还卷不了呢。‘’见鬼了,你啰哩啰嗦的站在这里干什么?‘’拿自己的单车呀。‘’那赶快拿走啊。‘’你站在这里不让开我怎么拿。‘’碍你哪里了。‘说着,我还是退站一边。 那个人蹲下去居然用他的钥匙把我的单车锁打开了。 ‘你经常干这一行?’我问。 ‘是啊,我天天都这么开。’‘天天?’‘现在车少了,你好好找找,看看你的单车在哪儿?’‘这就是我的单车呀。’‘那你为什么打不开锁?’‘打得开锁就是你的车吗?’‘难道打不开锁是你的车吗?哼!我相信那部应该是你的车。’那人指着不远处一部与这部一模一样的单车,连锁和锁的方式与位置全然一样。“ 秦臻又吸了一口烟,依然慢慢的一圈一圈的吐出烟圈。烟雾缓缓飘散,最后只剩下秦臻如花般瞬间绽放的纯真笑脸。 “就这样我认识了他,他高我两届,那年高三。从那以后,上学放学,我们一起骑自行穿越这个城市。在路上我们一起比赛飞车,累了,停下车来吃路边的烧烤。 我家住在城西,他家住城西南。每天放学他都先送我回家,然后再骑车回去。早上早早等在我家不远路上等我。 我们很少像现在初高中生那样,动不动就搂搂抱抱,可我知道他喜欢我。他也没有对我说:“我爱你!‘可他用他的实际行动在爱我。 有次周末,我们一起爬西山。在过一道坎的时候,他伸手给我,我搭着他手跳过去。然后我们的手就再也分不开,牵了整整一天。 也是在那天,我们第一次拥抱,在罗汉寺里面,靠着罗汉拥抱。我看见罗汉在偷笑。 我那时还比较矮小,只及他的肩头高,我听到他扑通扑的幸福急促的心跳声。 拥抱,是相爱的人最幸福甜蜜时分。特别是天真烂漫的青春年少。纯洁,纯粹,没有杂念,只有温暖,只有年轻的心在悸颤。 年轻的朋友们拥抱吧。不要等岁月老去,心沧桑了,再来拥抱,届时已经没有了心跳声,只剩下逢场作戏的微笑。“ 秦臻手里的烟已经燃到尽头。她又从烟盒里抽取出一支,点上。 “十六岁,那年夏天,我们第一次接吻。地点依然在罗汉寺里,还是在上次偷看我们拥抱的那个大罗汉身边。 他考上北大,马上就要去奔赴他的前程了。他没有来我的窗外唱《窗外》,而是把我约到罗汉寺来,他说要让罗汉们见证我们的爱情,如果他背叛,让他们把他打入第十八层地狱。 我幸福陶醉的把脸埋进他开始有点男子汉的胸膛里。他的下巴轻轻地蹭着我的头发,温热的男子气息从我头顶拂过。我抬起头,他俯下脸,幸福就这样笼罩下来。我很紧张,紧紧的闭着眼,感觉他颤抖炽热的唇覆盖我的唇,滚烫的舌尖带着他的气息攻击进我的嘴里。 如果说拥抱是倾听彼此心跳。那接吻则是传递彼此的气息。 然后他走了,而他的气息却残留了下来,在我心里,在我们爱撒播到的每个角落。每天都很想他。于是所有的零花钱都用来寄信和上网看他。“ 秦臻手里的烟的烟灰已经好长好长,她还在吸,然后再拿到烟灰缸上方,用食指轻轻磕掉。 “一年后,暑假,他回家了。我们又见面了,真实的见面。整整一年,相思好苦哦。我们相约看电影。 大白天的,可电影院里黑漆漆的。坐在包厢里,他把我抱在怀里,我躺在他身上。他的手不安分的试探地在我身上抚摸。 第一次被男人亲密的抚摸,虽然隔着衣服,他的手很热,我的身体比他的手更热,全身上下湿漉漉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电影还没散场,下午四点钟,两人去开房。 他的手笨拙的解开我衣服扣子,我抓住他那个,像溺水时抓住一根漂过的稻草。彼时是我的唯一。 他也许也是第一次吧,解我胸罩时,怎么也解不开。我也很害羞,也没想过要帮他。最后他用力扯开,把后面的扣子都拉直了。我当时好心疼哦。 我二十块钱的胸罩就这样没,戴过一次就报废。二十块哩。那时候的二十块可不像现在的二十块这样贱。五块钱就可以买一整套,而且还蛮像样的。 这可是我从半个月零花钱里省出来的,为了他,我一直舍不得戴。可他一扯,完了。 那天他约我去看电影,我不知道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就换戴上了。戴上去之后,才知道什么叫牌子货,什么叫便宜没好货,感觉真的不一样。坚挺,魅惑,性感。可他把扣子拉直,后来他自己摁也摁不回去。你说我能不心疼吗? 他把我的胸罩扯开后,手覆上我的胸。我当时既兴奋又害怕,身体颤抖如筛糠。 他说:“别怕。‘而他的身体却颤抖得比我还厉害。 我向他点点头。我感觉到他一点一点的探进我的身体。他呼吸越来越急促,突然一沉身,我感到撕裂破碎的疼痛。 我咬着唇,他问:“很疼?‘我点点头,他没有继续再动,因为他射了。” 秦臻看着缕缕冒出的烟雾,飘散,飘远。她也飘了很远很远。 “他终于说爱我了。 他又回到那遥远的我当时时刻都梦想着要去的地方。他走了,可留下无尽的思念,这思念化成无穷尽的动力。高三了,忙忙碌碌,天昏地暗。可最终我还是与北大失之交臂。 知道这情况时,他在我身边,他说:“我爱你!两年后我毕业就回来娶你。‘所以我最终选择留在K城读书,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娶我。 每天都盼望自己快快长大,二十岁就可以做他的亲人,他的家人。傻傻的做他的某某。 我二十岁了,他也毕业了,可他没回来,他去了深圳。他说那边比K城更适合他发展。他还说等我毕业了,他肯定也能在那边安定下来了,所以届时我也可以过去了。 于是傻傻的,痴痴的等,等待自己毕业。 二十二岁,终于毕业了,正准备起飞往那心驰神往两年之地。可他却‘幸福恋人寄来红色分享喜悦’。还有一句‘对不起!’一切在瞬间崩塌。心支离破碎。“ 秦臻抽出烟盒里最后一支烟。用原烟头点上。 “我十五岁遇见他,懵懂中开始自己的初恋;十七岁把第一次给了他,交出自己的所有;二十岁的时候想嫁给他;二十二岁时,他结了婚,可惜没我什么事。 十五岁到二十二岁,一个女人最美妙的年华我全给了他,可到头来,一切成空,你叫我什么相信爱情这个骗人的东东? 现在,二十六岁,什么都不想了。 没什么可以相信的了,能相信的只有自己,可有时连自己也都把握不住了。“ 秦臻把燃烧着的半支烟摁灭,拿起空烟盒揉皱,全丢在烟灰缸里。疲倦地仰躺下去,抱着抱枕,溶入黑暗深处。 夜深处,万物寂寥,杜小慧点燃一支烟,吸上一口,紧接着咳了几声。被呛着了。她把烟按灭。 这烟,她刚才在翻少剑波的东西时,翻到的。她知道少剑波很少吸烟,但身上从不缺烟。也许是业务需要。 她不知道这烟是少剑波特意备下去拜见某些重量级人物时才带上的。两块八一支呢。不是他身上常带的那种。 杜小慧又伸手去抽取烟支,可没了。杜小慧每支烟只吸一口就摁灭,一盒烟就这样被她全点没了,可她也还在对着电脑发呆。无从下手。 她在赶一家报社明天的专栏,突然她的手指明快敏捷迅速的敲击键盘。 电脑屏幕上出现—— 《我爱你,因为你是我的》 我爱你,与你有关吗? 我爱你,与你无关 思念熬不到天明 所以我选择睡去 在梦中再一次的见到你 我爱你,与你无关 ——歌德这是一种一个人的孤单爱情,在彻底的无望和一丝独自的喜悦中凝聚。有人说这是爱的最境界,可我不需要。 虽然有的时候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你,而是因为喜欢和你一起时的自己。和你在一起,我可以放纵自己,我可以睡懒觉,我可以对你撒娇,我可以要你背,可以要你抱,我可以对外界不闻不问。你就是我的一切,我的全部,我的唯一。 虽然有的时候我爱你好像和你无关,而是因为我冷,我需要温暖,而你出现在我还没有完全僵死之前的那一刻,于是我爱上了你。爱你是偶然,也是必然。谁让你有灿然温暖如春的笑容,谁让你那颗沧桑的心还依然悲天悯人。纵然天崩地陷,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会把我托在手上,如果有一线生机,你会将它留给我,而自己含笑而去。 虽然有时,我爱你是因为我可以给你施展自己博爱的机会。可那种被需要的感觉让我觉得我的爱有价值。你出生于尘世本就只为苍生而来,而天下苍生众生偕苦。于是我投入你怀里,你便有了可以解救的具体对象。 还有的时候,虽然我爱你只是爱你留给我的记忆。当原有的记忆一天一天遥远,一天一天淡溥下去,而有你在,我可以放心,因为这记忆不会一天一天变淡,而是一天一天加浓。浓稠的时候,我不知道我这是对他最后的依恋,还是爱你有他的影子。你们都是我的最爱,都是我生命中两个最重要最亲近的男人。也许此生有你们足矣。可他已经先走了,所以我不愿就此放弃你。 其实很多时候,我爱你与你无关。真的,我不想骗你。有你在身边,我有种踏实的感觉。所以就这样默默在你身边,爱着你,就已心满意足。爱一个人,并不是要把他占为已有,而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默默的关注他,让他受伤后知道回家的路。舔好伤,再上路,然后默默的为他祝福、祈祷。在这之中自己的心也就有可以安放的地方。 我爱你,与你有关。 我爱你,当然与你有关。你害怕再被伤害,所以你放浪人生,你表面风流倜傥,可你的心全是苦的,因为你依然善良。这我知道。我爱你,我想分享你生命中的苦与乐;我想知道是谁把你伤得如此之重,以至于你关闭心屝,拒绝所有爱你的人。你其实不是一个想伤人的人,只是爱她爱得太深,而爱情自私的,所以你伤了人,自己也浑身是伤。你也伤了我,可我依然爱着你,赖着你,等着你。我知道你是我的,终究有一天你会苏醒,你会回头,你会转身忘掉江湖,忘掉所有曾经过往,拥我入怀。 我爱你,当然与你有关。我不但要一个结果,也需要一个美好的将来。这漫长的过程,有辛酸的浪漫,有流泪的欢笑,有思念的甜蜜与煎熬,有挣扎的疼痛,有魂牵梦萦的泪花,有被拒绝的心碎。可你是我的,我坚信不疑,爱一个人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美好的事,所以有天一切会瓜熟蒂落,硕果累累。 我爱你,当然与你有关。不是不想与你朝朝暮暮卿卿我我,而是因为你是一匹狼,一匹都市森林里的狼,你需要狼奔豕突,狼烟四起,以彰示你的狼性。空旷无垠的原野给你驰骋的空间,凛冽刺骨的寒风给你刚强的征服。漫漫长夜,一声长啸,刺破苍穹,响彻八荒。我等你归来,给我你狼的激情,狼的豪放。在你怀里,我不需要再是另一匹狼,我只需要做传说中没你哪儿也去不了的狈。我们在一起狼狈为奸。 我爱你,当然与你有关。但这不是一个框,不是想把你禁锢起来的框。你的狼子雄心,应该在天地间纵横驰骋,在你理想梦境里嚎叫狂啸,狼只属于大自然,只属于苦难深重的大地,而不是贪睡在温暖的狼窝里,而我只想让你知道,你的狼窝里有只狈,你的快乐,你的痛苦,她都愿意与你分享,帮你承受。累了倦了你回回窝,趴在狈身上温暖温暖。 我等你,等你归来。不需要理由,在这破败不堪的尘世,在我支离破碎的人生里,不需要寻根问底。爱了就爱了,爱了就等,等了就等了,无所谓浪费,无所谓虚度。何况你是我的,从一开始就认定,一经认定就坚持,坚持就是胜利,所以今生你是我的,你也别想逃。 我爱你,深深爱着你。所以,我不介意一个人上演这场爱的独角戏,也不在乎时间长短。爱可以先是我一个人的事,然后慢慢的变成两个人的事。我没怀疑过,我对自己有信心,我能融化你心里坚冰,千年寒冰我也能溶化,何况你的心依然是热的。我感觉得到,抚摸得到。 爱,我可以一个人,我不怕,因为你有情。我爱你,你会回报给我你的情,合起来就是所谓的爱情。也许会有人觉得这诠释很庸俗,玷污崇高的爱情,可这是颠扑不灭的真理。我只需要爱情,爱你的情,所以爱情的庸俗与崇高让别人去说吧,我只需要掌握爱情的真理,并得到你给的爱情。足矣,足矣,其他的都不要。 爱,是每一个人都拥有的权利;而爱情,却是两个灵魂的交融。而我的爱全与你有关,所以你快回来。我爱你!我等你,等你归来,因为你是我的。 “小慧,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 少剑波在凌晨六点接到杜小慧的电话。小慧早已习惯了他的生活,所以他去哪里,她现在都不再问。以前她经常问,而且好像逼供一样。每每这时,少剑波就很害怕回家。逃得远远的,能逃多久逃多久。 后来她总算学乖了,他回来后,她什么都不问,只是更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而少剑波却不再逃了,反而更加疼她,有时也会事情的前前后后祥祥细细说给她听。一点也不忌讳。 这个时候杜小慧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把他搂抱在怀里,让他在那里呢喃诉说。她知道,他需要关爱,需要温暖,需要有人宠,有人爱。他总试图把心麻醉是因为他的心太苦。他厌恶自己,厌恶自己所做的那些伤人事件,可他还是不停的出击,不断的伤人。他想把自己的心练得冷硬,不再温柔,不再受伤。 “我明天就走了。”杜小慧淡淡的说。 “到哪里去?” “不知道。” “能不能等我回来再走?” “为什么?” “为什么?嗯,为什么?总得有个理由啊?哦,我有了。” “你有了?你又不是女人,你怎么会有呢?就算有也用不着我来负责任呀,所以我走与留都没关系呀。”杜小慧一边说一边用手捂着嘴嗤嗤笑。 “你不能走,在我没回到家之前。” “可如果我偏要走呢?” “我有理由不让你走,这就是刚才‘我有了’的意思。” “说说看。” “你还没交房租费。” “哈哈,我会留下的,钱。” “可,可没交到我手上,我不认账。” “如果我坚持要走呢?” “我也没办法,但我会把你住在这里一切的一切的一切昭告全天下人。说你连房租费都不付,欺负老百姓。” “那太好了,如果这样啊,我连房租费都不留了。” “为什么?” “你只要把一切都说出去,你都成名人了,那钞票还不滚滚来。而我呢?我也有好处,你把我一下子炒得沸沸扬扬的,人气旺旺的。那我的书要有多好买就有多好买。两个人都双赢。我们又可以把这一切各自写本书,一定很畅销。” “你写吧,我写不来。一定,马上,即刻,走么?” “嗯!”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有,就是想离开。” …… 沉默,良久的沉默。 杜小慧捂着嘴笑,尔后干脆把手机放到桌面上。 “坚持走?不留余地?”N久之后,电话又响起来了。 “留下余地谁来耕种?” “留下来好吗?” “理由?” “没理由,只是习惯了。” “可我不习惯。” “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没什么话要说了吗?” “没了。” “只要一句话,几个字,一个理由,我就会留下来。” “没理由,话到是有——你很烦,你走吧。……好好照顾自己。没了,全没了,你我全然毫无关系,所以只有这么多,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最好别回头。” “哈哈……”杜小慧终于大笑。她胜利了。 “你笑什么?觉得很好笑吗?” “喂!骗你的,你也信,还蛮紧张的。你爱上我了。” “你这丫头!我爱你?做你的臭美梦去吧。” “哈哈,我心里清楚就行。呵呵,刚刚写完一篇文章,关于你的。所以想你了,给你打电话。” “写我?我有什么好写。” “有,很多,很多,所以我决定要写你一辈子。” “睡吧,别闹了,乖哦。” “亲一个,我就睡就乖。” “我不习惯亲手机,虽然都是我一个人一直在用,可口袋总是很脏,有很多细菌在上面。”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我想要你,现在。” “要命去吧。” “好,拿命来……” 杜小慧跟少剑波撒完娇,心情大好,开始做早餐。吃好早餐,把家里收拾了一遍,又给婷薇餐厅打电话,让她们以后别送餐上来了。然后出门,早上九点半太阳冷冷的。可她心里暖暖的。 她搭公交车竟直奔去年她被围剿的书城去。在书城她找了好一阵子书,食谱类的书。最后买了汤类一本,素菜类一本,浑菜类一本,凉菜类一本。 回来逛了一阵小区农贸市场。她决定每天学做两到三样菜,直到把这四本书里菜都学完。她要让少剑波回来时大吃一惊。 少剑波在与杜小慧通话完之后,再也无法入睡,拉开窗帘,远眺慢慢发白的天空。 我在等待什么?每天的太阳都照样升起来,天都会亮,也许会有云摭挡了太阳光,但太阳依旧沿着自己的轨迹在高速的运行。太阳、月亮、地球、永恒的万事万物也许是因为不受其他因素的影响而改变自己的行程坚持自我走下去所以走进永恒。 人也一样,虽然生命形式已决定生命无法永恒,而且变化无常,可灵魂也是可以永恒的。 爱一个人,不是在她离开后,你坚决不再爱。也许她会为你执着痴情而感动,也许她只会笑你傻。但不管是那种局面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如果她也曾经真爱深爱珍爱过你。 当一切已无可挽回,覆水难收,又何苦作贱自己伤害他人。你好好活着也许她还会感到欣慰,毕竟自己的眼光还是蛮不错的。如果她还记得一点点关于你的记忆。而如果你一蹶不振,放纵自己,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也许她也只会庆幸当初离开你的选择是对的。 生命既然已经不可能永恒,那其他身外之物也无可永恒。如果想要永久一些,只能把它们融入灵魂里,放在的心底部。而自己能做的是尽可能的延续。也许将来有一天,灵魂永恒了,它们也沾光永恒了。而不是把它们拿出来摆着天天折磨自己。 太阳出来了,圆圆的,柔柔的,像刚出生的婴儿。可依然破云而出,冲上云霄。 为什么不爱杜小慧呢?她那里不值得你爱了?爱上她,家有名妻,又有何不可?爱就爱吧,反正死不了。 少剑波没想到他们培训完了居然还考试。当然他们的考试不像学生那样试卷式死搬硬套的笔试,而是临场发挥的面试。更绝的是事先都没有任何通知,少剑波他们像往常一样吃过早餐到点就涌入会议室。 里面一下子全变了,严肃得像装满水的铁桶,波澜不惊。来了很多高层的大人物。 大家各自坐定之后,前几天来上过一堂课的人力资源部经理像往常一样腆着孕妇肚子走上讲坛,说:“今天,培训到止结束,大家通过这几天的学习,对公司应该有更深刻的了解和认识,下面进行考试。”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了下来,想看看下面临考的人什么反应。一潭死水。他很失望,他原以为他们会像学生或新招进来的新人那样议论得纷纷扬扬。也不想想这帮人是什么人物,混江湖的,什么没过见。而且现在一出山就又是封疆大吏,每个人都即将撑管一方的大员。这种小儿科只有你们这些死磨在办公室里像等死一样等待上班下班的人才会大惊小怪。 人力资源部经理装模作样的推推堆砌肉臊子已看不见眼睛的脸上的眼镜。少剑波曾开玩笑建议他戴墨镜。因为那样子才能整体合一,远远看上去大大的墨镜才能配得上你这张超大超宽超肥的脸,墨镜就是你的眼。对方脸色大变,少剑波也不停,继续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周扒皮钻鸡窝出来一样,除了眼镜还亮,其他地方都死灰死灰的。 那可是在课堂之上,而且是对方第一次来讲课。气势昂扬,春风得意的进来,谁想还没开讲他那准备了一天一夜准备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惊世骇俗’的理论,就让少剑波打击得体无完肤。 他想今天机会终于来了,得意洋洋的说:“没有考题,不设限范围,只要是在销售领域里,什么都可以作为你们论述的主题。理论性和实践性相结合,要表达出一定的销售理念和意识。” 这死胖子又推他的眼镜了,真TM烦死了。最后笑阴阴的阴阳怪气的说:“下面请少剑波同事上台论述自己的观点。” 死胖子终于表演结束了,烦腻得连地板砖都起鸡皮疙瘩了。少剑波微笑的走上讲坛,经过死胖子身边时,他看见胖子终于把眼睛笑没了。 少剑波在讲台上,站定。雄视一下下边坐着的人群,黑压压的一大片,他心里咯噔一下,手撑在桌面上。突然觉得不妥,那样反而会更紧张。 他突然笑开了,不再是平常的微笑,而是笑出声音了,把下面的人笑得莫明其妙的。少剑波笑容荡开,他也就放松了自己。他的笑其实是给自己时间来调整自己。可他还是一下子无法找到自己想表达的主题。 他镇定下来,依然微笑,再定眼看着下面坐着的人。个个衣着光鲜,却败絮其中。一副副皮囊而已。 他笑着说:“我这人胆子小,从没上过讲台不说,就是见到你们这般重要的人物也是第一次,而且还这么多,搞得我汗流浃背。不过看到你们一个个正襟危坐,噤若寒蝉的,好像比我还紧张,真是一群好学生,那我就胆大包天的妄为一次。” 说完,少剑波转身在黑板上刷刷的写下:“如何从销售恋爱成功地过度到品牌婚姻???” 并在婚姻后面连打三个问号。 下面的人终于骚动了。少剑波的观点虽然对于销售领域的人来说不算新颖奇特,但对于高层领导,特别是行政部门的人来说还算新鲜的,而且正符合当前公司状况——如何建立品牌树立品牌形像的时候了。正合他们意。而让他们交头结耳的原因却是因为少剑波的学历。 洪伟把少剑波的档案传给总公司时还特意在他的‘二年级学历’下面划线。他想引起争议,引起高层不同意见,也许能把少剑波挡在门外。这是他最后挣扎换气的机会,所以他当然不能也不会错过。 而档案是用电脑打出来的,因此现在在他们手上他们正在看的少剑波的档案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然而少剑波背转身刷刷几下子,黑板上出现几颗龙飞凤舞的字儿,让他们自愧不如,自惭形秽,汗颜无地。 这哪里是什么只有二年级学历的人就能写出来的字,简直就是个书法家。其实他们只是看到少剑波写得最差的最不常写的黑板字,如果是他的钢笔字,那确实可以是拿来临帖的。 少剑波会写多种字体。楷体、宋体、行书、草书这些常用字体写法当然不在话下,就连隶书,魏碑,小彖这些不常用的字体也能比划几下,何况他曾画过钢笔画。写起来当然韵味十足。 少剑波常写的字体独成一家,在行草之间,细锐而奔放,像他人一样,细腻细致之中常常出格突围,秀润清朗又狂放不羁。提按、起收可谓‘一波常过三折,刚劲之力如铁画银钩,柔和之力似绵里裹铁。’ 少剑波开讲了: ‘销售与恋爱’想必做我们这一行的人都天天挂在嘴边,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所以我也就不谈了。我想谈的是热恋过后,如何成功的走上红地毯,进入蜜月期里度蜜月。因为这过程就像产品铺开,热销之后,如何借助余温暖,营造、打造品牌,进入品牌效应,维持产品畅销,创造最佳利润一样,难以搞定。 在当今开放的社会大环境里,想要把产品铺开并热销一阵子并不难,就像现在的爱情一样随处都可以发生,而且可以轰轰烈烈,惊天动地。可没多久,大家各奔东西,销声匿迹,无处可寻。幸而,我是说千分之一或万分之一能走上红地毯的幸运宠儿,我们似乎可以真心祝福他们了,可如果是我们自己,请千万不要被这巨大的幸福一下冲昏头脑,因为要做的事还很多。这只不过是婚姻的站台,我们也不过只是买到站台票而已。 爱情是激情的,冲动的,感动的,是很感性的东西;而婚姻则是实在的,过日子的,为柴米油盐筹划担心的生活,因此需要的是理性而非浪漫。爱情讲究的是偶遇,婚姻要的是经营。一个需要真情投入本色发挥招摇过市,一个需要周密分析灵活应对孜孜以求。 在生活里,我们不难发现,很多曾经海誓山盟要到海枯石烂的爱情一旦跨进婚姻门槛里就迅速枯萎,这与很多狂销脱销过的产品一样转眼间灰飞烟灭,了无踪影。为什么会这样呢? 销售和品牌,我认为是两回事,就像爱情与婚姻是两码子的事一样。然而品牌离不开销售,也就像婚姻不能没有爱情。当然产品销售如果无法做成品牌,也像爱情没法面对婚姻一样痛苦不堪。 那如何成功地从销售恋爱进入品牌婚姻呢?我想无非做好以下几件事: 一、产品终极定位。 前期我们为了达到市场高占有率,我们推出很多产品。这样做好还是不好?好。也不好。好在哪些方面?不好又在哪些方面?好就好我们打开了市场,并有所回报;坏就坏在我们无的放矢变得我们现在无所失从。犹如我们恋爱时脚踩多只船,这好像有点不道德。以致同行常骂我们——你们M公司是不是想把每个超市都搞成自己的专卖店!?这就像你谈多角恋爱时他人常骂你一样——你这个害人精,你这人渣。不同的是在销售里我们光荣,可在恋爱我们可耻,但都一样风光。 “呵呵!”下面憋了多时的衣冠楚楚的衣冠禽兽们终于露出笑脸,也终于有点人味了。 可无限风光背后全是沧桑,疲于奔命,忙于应付,疲惫不堪。公司为什么会被兼并?是我们做得不好吗?不,绝不。我们大家都做得很好,也都尽了力了,可还是被兼并了。兼并也没什么不好,可如果兼并之后我们还是走老路那就不好了,也许今日之局面将是明日结局之样板。如何跳开这局面呢?一个字——‘砍’。 下面骚乱了。砍?怎么砍?砍那个?先砍谁? 对,这是个大问题。你的恋人个个貌美如花,放弃谁,都一样可惜。可不放弃行吗?不行,在婚姻方面法律不允许,在公司发展方面自身建设和市场规律不允许。在当今商品丰繁时期,谁也甭想霸占整个市场,因此销售的成功在于产品有目标市场,而非有很多产品和众多的市场。所以只有砍,狠起心肠砍,含着眼泪砍。就是一刀砍下去,泪流成河,但还是得砍。因为总比将来血流成河时再砍少伤些筋骨。 但至于怎么砍?砍那个?先砍谁?因为我不在决策层,也无从从全局来考虑,这里我也不敢多言。但是我想只要从大局着眼,这些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这个大局无非是我需要谁的问题。也就是谁是你的爱,谁又是可以同你过婚后平淡生活,并可以把婚姻经营得有声有色的问题了。有时最爱的人并不一定适合你,特别是婚姻。就这么个简单而又复杂的问题,稍有不慎,略有疏忽大意,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就需要我们方方位位全全面面的权衡利弊,仔仔细细通盘考虑,定下谁,就得负全部责任。因为从此之后她与你休戚相关,同甘共苦,也与你风光旖旎,妖娆绽放。 其他的怎么办?全部砍吗?不,绝不,大家恋人做不成,难道就一定非要你死我活不可吗?不,还可以做朋友,至于选择谁来做朋友,那就看自己的精力能力了,还有对方值不值得你交这个朋友?其有何特点?在同行中是否出众?虽然我们公司产品大体都还比较畅销,但也滞销的,不是产品本身不好,而是没自己特色以至于没有竞争力。还有也要考虑公司资金周转和相关设备问题。但终究得选定一产品作为主打产品。这一产品可以是单个的也可以是一系列的。这就是产品的终极目标,它已经不再是市场目标了,而是公司持续良好发展的之所在。 选到一个好妻,从此生活日臻化境,选中一糟糠之妻,从此疲于奔命,不小心选了一个坏妻,生活从此永无宁日。 现在公司将何去何从,全在各位大人手上。选对了,我们跟着沾光,选错了一拍两散。这不是没什么不可能或可耻的事儿,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生活权利。一个家庭破裂了,整个家庭员难道都不活了?全上吊吗?也许也会有上吊的,但大多数人还是会继续坚强生活下去,寻找出路,也就只有另觅高枝。上吊的人无非是平日里像寄生虫一样寄生在公司大家庭里吸血的人。一旦公司有什么不测,他们就活不下去了。你也休想奢望他们能把公司救活,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活下去的人,你能奢望他救人?问题太显而易见了。所以我希望各位大人们做这件事的时候晚上少睡一些,多想想。 少剑波在‘晚上少睡一些’后面差点习惯性的就冒出‘少泡几个妞了。’下面的人都很安静,少剑波不知道他们是在听他讲解销售,经营品牌呢,还是在想自己的婚姻。少剑波接着往下说既然我们已经选定了某产品,那接下来我们要做就是…… 少剑波暂停说话转身又飞快漂亮的在黑板上写下: 二、树立品牌形像和理念。 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既然已知不会有完美,那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残美发挥到极致,让焕发出美的光晕掩饰原本的残缺。这就要我们有一双独到洞若观火的眼睛了。 打个比方你最终选定的对象性格比较火爆,又辣又独立,而且力气也蛮HIGH的。那你就不要见别人的妻子又淑女又小鸟依人就坚持把她也往里整,整出来的结果不是把她整得惨不忍睹。都失去原样了,还不够惨吗?再就是把你自己也搞得心力交瘁。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如果你想改变一个人性格,我建议你不妨学学愚公移移山。兴许还能留名于后世。 你要做的不是去改变她而是把她的特长发挥到最高境界。你要会把不利因素转化为有利因素。比如当初不就喜欢她动不动就粉拳捶得你痒痒的吗?不也挺舒服的吗?哦,现在她出手比过去重了,不再手下留情了,那好啊,干脆送她去学拳击,没准有天你们走夜路时遭遇流氓突然袭击,她三下五除二就摆平了。你在一边对流氓说:嘿嘿,没想到吧,我都还没出手,你们这群饭桶连个女人都摆不平,还不赶快叩头叫她妈妈告求她饶你们狗命。 下面的人轰然笑了。这帮人居然会笑,而且笑得也不算难看。干嘛,老是绷着脸,好像我少剑波盗了你们家金库一样。 你看看这不是把劣势转为优势了,你还坐收渔翁之利了呢。 一切向前,不要鼠目寸光,只图眼前蝇头小利。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希望让各位大人在决策的时候发现并注重我们自己的优势所在,剩下的就轮到我们做市场的人把这独特的优势发挥到极致了。 妻子人选定下来了,那接下来就要举行婚礼,告之于天下,你有多爱她(他),你们是多么的幸福。 结婚首先要拍结婚照,这就是婚姻形像大问题。马虎不得。这形像一经推出,那就永远定格了,能不能让来宾记住羡慕甚至嫉妒,就看新郎新娘形像做到前无古人。按销售术语说就是要把这特有个性的品牌人格化。如麦当劳以慈祥的麦当劳大叔作为形象代言人;万宝路以粗犷的牛仔形象作为品牌形象。就以刚才举的例子来说,我们不妨把这个性格和力气都非常爆的女孩塑造成黑玫瑰拳击手。既另类,又新鲜。 这样,她不但保住自己原有的特色,还拥有一副傲人火辣的身材,你带着她出席任何礼仪场合,都将是万众注目。 这只是外在形像,我们还得给品牌来一次全新全面又简洁简明扼要的核心理念的定位。 这就好比新娘嫁给你后,她给众人印象是否贤惠持家。形像很容易就被人忘记,而印象,只要你对某种事物有印象就不会轻易抹掉。像麦当劳:“快乐的时光在这里‘。嘿嘿,这下子印象来了吧,老麦那么慈祥,是因为快乐时光停留在他那里了;因为快乐时光停留在他那里,所以他慈祥长寿。就刚才那女子我们怎么定位她的核心理念?’力量让你所向披靡。‘怎么样,够味吧。人家一见新娘就艳羡你——这小子真有福。 核心理念往往代表了品牌给予消费者的核心利益点,并且引发消费者的共鸣。所有的化妆品都以漂亮空壳美女为形像代言人,而几乎所有的医药品都以病美人为形像代言人。如果我们公司能推出一个如珍珠般‘黑豹’一样的女人作为产品代言人。我不敢说迷死所有人,但迷死一帮人那是肯定的。在现今人们健康状况甚忧而又不得不时常加班加点之今日,健康才是生命的主题。没健康哪来力量。当然产品也得名副其实才行。 而如果核心理念定位出了偏差,后果很严重。你羡慕别人妻子小鸟依人,你不顾她原有形像和性格,非要给她定位为温柔可人的淑女。那事情就麻烦大了,两人磕磕碰碰的不说,她已经没当初的原貌,甚至两人动不动就掐架,你常常被打得脸青鼻肿的,这时候别人看到她不再说你福了,而是感叹——哎,这小子真可怜。娶了个母夜叉。避之唯恐不及。 品牌核心理念定位就这么重要。同是一个人,定位理念不同就如此千差万别绝然不同。何况产品乎? “嗯,嗯……确实有道理。”下面的人又开始交头接耳了,这帮学生真是帮好学生。学会独立思考,并互动了。 好了,大政方向方针都定下来了,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呢?少剑波停下说话,转身又在黑板上写下一颗大大的‘忍’字。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忍。为什么要忍?现在讲究的是主动出击,抢地盘拉人气。人气暴满就是财源滚滚。 是的,出击打压对手,抢地盘,拉人气,这些都是我们做销售干力气活的人干的事儿。可你们决策层得忍。我们在前方攻山头,而且现在打的是攻坚战。你们在总部里地图上咔嚓咔嚓标箭头吗?完成得较快,因此你们心里急,我们理解,可你们总得给我们一定时间。 还有,因为我们一下子砍掉一些产品,也放松对一些产品促销,只主攻一产品,这时候会出现生意不像原先那样红火了,而且还在不断的烧钱。心疼啊。 就像蜜月过后,你发现对方问题越来越多。是不是这些问题原本是没有的,而现在才冒出来的呢?非也,非也。问题早就摆在哪儿,只是那时你没有深入进行了解,所以也就看不到问题所在而已。而现在双方朝夕相处,对方都已经成了你的另一半,甚至是你生命全部,也就实实在在的溶合到你生命里去了。如果说你不了解他人,那你应该了解自己,人最起码的要有自知之明。 可人的欲望无限,盲目自大的人,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而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这时你会发现妻还是别人的好。不但如此,你甚至觉得原本那么可爱的人儿,怎么一下变得难以忍受,简直不可理喻。你会忍不住要上项目。项目不是不可以上,可还不是时候。现在还没到你可以搞婚外恋的时候。各方面的条件都限制着,因此你只有忍。 现代人为什么离婚率那么高?无非是大家不必再忍耐了。老一辈人为什么能在媒妁之言下,两个陌生的人能够从十几二十岁走到人生尽头,而且越走越恩爱越坚定,无非就是一个‘忍’字。现代人之所以动不动就离婚,无非是耐性不够。一山更比一山高,再加上人本身的不完美性,缺点一大堆,随便拉出一个都是离婚的最好理由。 这就需要婚后双方互相包容宽容。企业与品牌也一样,都需要给彼此时间空间。创建品牌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儿。 但忍不过是暂缓期,不是手段,也不是目的。 怎么来维持婚姻?这就如同如何处理品牌危机一样。人都有缺点,品牌也有自己的缺陷和局限性,人有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问题,品牌也存在无数漏洞。两个有问题的人在一起肯定会出问题,婚姻出现危机,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各退半步,就事论事开诚布公的交流,沟通,以取得共识,努力补救婚姻;品牌出现危机,企业也应该立即向消费者公开真相,真诚地采取补救措施。 举个小小的例子,比如某妻子发现自己丈夫有脚臭。这位妻子应该怎么做? 下边听众表情很认真,却没有谁主动回答他少剑波的问题。也难怪全是清一色男性 妻子最佳处理方式是给她丈夫准备除臭鞋、鞋垫,带他去足疗,然后坦诚告诉他——你的脚臭严重影响我的生活,我很不习惯,对你的形像也不好。我爱你,但我不能爱你的脚臭。亲爱的,为了我们的爱更甜蜜,我们一起来同你的脚臭作战。 相信作丈夫的会对妻子感激涕零,为有这样的好妻而骄傲。他不但只努力除去脚臭,连平常他自以为是的一些坏毛病他都会自己改。这么好妻子哪里找,我不珍惜她,珍惜谁去。何况这些烂毛病留着也确实有损我的形像。 这如同当某细心顾客会就你产品某细小问题向你投诉,甚至鸡蛋里挑骨头。如果你能当即真诚的公开道歉——对不起!因我公司某产品存有某缺陷而给你带来不便。我公司也正积极寻求解决办法,在此特真诚向你致歉。同时谢谢你的提醒以及对我公司的信任和关注。 没人会为此而不买你的产品,也没人会觉得这损毁你公司声誉形像。 而如果当初这位妻子采取的是另一种态度的方法方式那结果会怎样? 丈夫累了一天,下班后精疲力竭往家赶,本想回家寻找一点点温暖慰藉,好增添点力量,重新面对明天这日复一日疲惫不堪毫无生机了无生趣的生活。可到家门口,妻子下令道:你的脚臭死了,把鞋脱在门外。早上的洗脸水我都帮你端到外面来了,你洗洗,再穿拖鞋进来,顺便把洗脚水拿到卫生间里冲冲。以后你早上出门记得自己把洗脸水端放到门口。 丈夫肯定很委屈,心中难免不满,然后他也开始回头审视妻子,妻子当然也不是完人是不是?所以妻子的问题也出来了。紧接着两人在一起不再是举案齐眉的幸福生活了,而是两个冤家在一起互相挑剔。然后像放鞭炮一样,一拉一大串,相貌,性格,做事风格,生活习惯,最后扯进家庭背景里,七姑八叔九婶十二爷,祖宗十八代。完了,又扯到现在已毫无相关的某某身上,甚至原本八杆子都打不着的某某的某某都扯上了。咦,这仗就干大了,最后只好上法庭,请不相干的人拍一堂惊木,把你们的婚姻一锤定音。离。完了。大家都伤筋动骨,有的甚至奄奄一息。唉,要知今日,何必当初。 企业在品牌危机处理道理也一样。 当那位细心顾客向你投诉,你觉得对方这是鸡蛋里挑骨头。于是你在电话里说:“你是不是没事干了啊?这么个小问题值得你大惊小怪的吗?这不是鸡蛋里找骨头吗?” 完了。真的完了。对方本来也不怎么重视,你随便顺着他的意说一两句好话就过去了。可你的态度严重的刺伤了他自尊心,他来劲了,他看你的产品越看越不顺眼,问题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 我上当受骗了。他的第一反应准是这样的。我一定要告这家公司,让他们赔偿我的损失,最后双方只好法庭见,双方精疲力尽,谁也没捞到好处。 如果客服部门有这种人立马就撤,并重新对对方慎重道歉。这种职员已经没基本职业道德,更别说客服职业道德。这如同上面那位丈夫,他心想这是我的家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还故意拿着拖鞋到客厅中央才在妻子面前慢慢腾腾换下,还故意不把皮鞋放回鞋架,随便丢在沙发边上。够可恶的吧,这丈夫已经没丈夫道德不说,连是不是个基本男人。都已无话可说。于是作妻子肯定恨恨的,想着你等着。吃过晚饭,餐具也不收拾,跑进卧室,“嘭!”关上大门。完了。可以说婚姻到止就已结束。 在婚姻里,有男士不是曾经自嘲过:一、老婆永远是对的;二、如果有疑义请参照第一条。其实这是从沃尔玛的品牌危机处理理念参照得来——第一条:客户永远是对的。第二条:如果有疑义请参照第一条。 这个过程在销售里称之为品牌改造,亦称品牌活化。就是通过市场营销创新、技术创新、服务创新、管理创新等方面的工作,对品牌进行改造,如改变包装、视觉形象广告,赋予新价值等等,使品牌保持活力和新鲜感。 这个过程比较漫长,所以得忍。品牌需要长久的耐心、坚强的意志。如同妻子改造丈夫一样非一日之功。 同来培训的人一听少剑波说非一日之功就全笑了。这帮家伙又想坏了。思想邪邪的,老往歪处想。少剑波也笑了。只有那帮考官们没笑,根本还没意识到什么,反而觉得他们莫明其妙。 提到做品牌,大家就立马反应:一金钱,二时间。 于是把所有的先决条件都归之此,败了也归之此。我说其实它们冤大了。做品牌就是把产品人格化人性化。所以起决定性的因素是人,而非其他外在的东西。 这个过程犹如平淡悠长婚后生活。所以需要你的智慧和胆识去经营。生意场上,无论买卖大小,卖的都是智慧。婚姻生活也一样,无论金婚银婚,婚到白头,就是好婚,甚至百年之后还让人念念不忘,靠的也是智慧。 现实生活中我们不难发现,曾经轰轰烈烈不可一世的产品,转眼间说没了就没了,是他们资金不足吗?是消费者不给他们时间吗?都不是,他们自己搞垮自己。 生活其实是一场智慧的战争。而中国经几千年的儒学熏陶,儒家讲谦让。其实就是中国忍学。 大家都忍了很久,现在可以搞婚外恋了。 “啊!……”下面的人惊愕片刻旋即笑呵呵,“呵呵!……怎么扯到婚外恋里来了?” 当然这只是说企业可以搞婚外恋。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任何文明国家,搞婚外恋都是不道德的。搞婚外恋的人犹如学生时代聚餐时某个有便利条件的人先自己盛一碗放着,然后再与大家一同锅里搅,一样可恶,一样可耻,一样无耻,一样不道德。所以人还是不搞婚外恋的好。但企业不同。 当一个品牌成熟的时候,其实它已经没有多少发展潜力了。犹如瓷器。在中国的科技发展史上,除了“四大发明”,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陶瓷了。中国的英文名称,就由此而来。由来以久,已无迹可考。 中国陶瓷发展到明清时期达到顶峰。瓷器不再单调乏味,而是五光十色,丰富多彩:有蓝釉、祭红釉、郎窑红釉、豆红釉、黄釉、孔雀绿釉、黑釉等,其中黑釉是用来描边的。特别是到了“康熙、雍正、乾隆”三朝达到最高顶点。 而这时候如果你再继续研究改进瓷器本身,其成效成果已廖廖无几。那怎么办?总不能就此扔弃吧。几百年几千年如一日的打造出来的品牌和积累下来的工艺流程,就这样一朝丢之弃之?历史证明中国人是聪明人,所以到现在都还在炒瓷器品牌。但其价值已经远远超越瓷器本身价值,更多的体现在其附加值和附属品上。 其实此时的瓷器企业就是借瓷器这千年品牌和工艺流程以及积攒下来的资金再打另一品牌。这就是企业的婚外恋。这时候瓷器本身是不是只是一种形象?就像金婚时候的妻子,看上去还依然光彩照人,其实她老公全部激情全投放到婚外恋那个狐狸精身上。可在公共场合老公还是会带老婆频频亮相,因为公众只承认你老婆是你的品牌形象。 可总有一天大众对满脸皱纹裂得像酷夏旱田,佝偻驼背,老态龙钟的老妇人不再感兴趣了。实在有碍观赏嘛,她奄奄一息的表情看了都痛心疾首。狐狸精终于熬到头了,可以风光登场了。接下来,人是不行了,可企业依然可以周而复始。 完了,万事忍事当头,如果没有当初的忍痛割爱,没有漫长岁月的忍辱负重,没有后期的隐忍不发。就没有时机到来时忍无可忍,一啸冲天,笑傲江湖之今日。 停了整整三十秒钟,轰鸣般掌声响起,欢声雷动。董事会考评员一致通过。 至夜,夜阑人静,一高级住房内,两人,两女人,在观看录像带,屏幕上少剑波正唾沫横飞。 中年妇女:这小子,刚看上去,讲得乱七八糟的,其实横向竖向联系得紧,讲得有凭有据的。那些个专家学者就没他讲得这么有趣了。 年轻女孩:你说他的学历会不会真的只有小学二年级,那简直是个天才。 中年妇女:那倒不至于,可文凭不高却是事实,从他表达方式就可以看得出来,没有那种文绉绉让人烦腻的感觉。但读书之多阅野之广,那是肯定的。没有广阔知识面,丰富阅历和时刻对社会思考思索的人是无法如此融会贯通的。不是天才,也绝对是个奇才。 年轻女孩:还有哦,他好像很会扭转局面,他是第一个上台演讲,根本就没有时间准备,可你看他上台后那一笑,然后那一场开场白,简直太经典也太绝了。就一下子就完完全全化被动变为主动。好象有股神秘吸引力,让人自觉不自觉跟随他的思路走。 中年妇女:嗯,你看他把董事会这些老顽固调动起来跟他一起砍。砍?砍?怎么砍?砍那个?先砍谁?好像一下回到当年年轻闯荡江湖时,激情澎湃。 年轻女孩:呵呵! 中年妇女:笑什么?娅莉,你跟着在我身边已有两年了吧?想不想出去锻炼锻炼? 年轻女孩:好啊。你派往东绝不往西。 “咚咚!咚!咚咚!……”夜静更深,一阵有节奏韵律的敲门声把少剑波从睡梦中敲醒。 少剑波打开床头灯,穿着睡衣就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年轻女孩。蛮漂亮的。圆脸,深眼睛,高挺鼻子,大嘴。正笑盈盈的,牙齿洁白整齐。波浪式长发,染成金色,很有混血儿的味道。白色绣花长棉衣,灯芯绒长裤,长长的电脑提花围巾,头上居然还戴一顶电脑提花帽,颜色和提花方式与围巾一模一样——粉白色波浪提花。 “请问你……?”对方笑着睨着少剑波不说话,少剑波只好开口问道。可又不知如何措词,比较恰当。 “先进去再说吧。在门口站着被别人看见了,还以为在做什么坏事呢?” 说的也是,如此深更半夜,一男一女在宾馆房间门口僵持不下,鬼鬼祟祟的,别人看见了肯定以为是嫖资纠纷。虽然这是公司内部招待宾馆。 女孩进门直奔床而去,大大方方架着腿坐在床沿边上。虽然穿着长裤,但可以看出腿很美。 “没做坏事?不乱来?”女孩问着站着的少剑波。 “想做,可是没对象。”少剑波还半醒未醒状态。 “我什么样?”女孩笑眯眯的,眼睛很是勾人。 “呵呵!想喝点什么?”少剑波醒了。 “我来吧,这种事我比你拿手,你呢?喝什么?”说着女孩站了起来。 “我不喝了,你喝吧。” “喝点吧,做坏事喝红酒蛮有情调的。”女孩边说边走过去打开冰柜拿出瓶罗曼蒂侯爵干红葡萄酒。钻开。手法相当之纯熟。 这女孩简直不怕我少剑波破产,回不了K城呀!虽然这是公司招待宾馆,可除了床位费,其他消费都个人自己掏腰包。这法国罗曼蒂侯爵干红质量稍过得去一点,价格虽不是贵得离谱,但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还有你能承受得一瓶两瓶,可如果有个美人跟着你每晚都先一瓶罗曼蒂侯爵干红,确实罗曼蒂克,可于我少剑波这种小人物来说,那还不如你每晚咬我一口来得痛快淋漓。少剑波眼睁睁看着女孩。这原本暂时属于他的私人领地,突然闯进来一女孩问他有没有干坏事,在得知他想干坏事而苦于没对象,紧接着建议他俩一起干坏事,而干坏事之前,他少剑波出于礼貌问对方喝点什么,对方回答喝红酒。原因做坏事喝红酒蛮有情调的。乱了,这世界乱了,全乱套了。 “这红酒哦,得先打开,让它们呼吸一下。唔,沁人肺腑。而且杯子最好选用郁金香型高脚杯,因为杯身容量大,葡萄酒可以自由呼吸,杯口略收窄则酒液晃动时不会溅出来且香味可以集中到杯口。高脚的理由:持杯时,可以用姆指、食指和中指捏住杯茎,手不会碰到杯身,避免手的温度影响葡萄酒的最佳饮用温度。而红葡萄酒最佳饮用温度约18摄氏度左右。想必打开倒放在酒杯里,等我们做事完毕,正好作餐后甜点。” 女孩絮絮叨叨的卖弄她的红酒知识与品味。少剑波无可奈何的坐在床沿看她等她。看她等她下的下一步棋。对方还是想做坏事。餐后甜点都准备好了。红酒。嗯,蛮不错的主意。 女孩终于完成她的工作了,过来坐在少剑波身边,抛他一媚眼:“开始做坏事吧,我蛮不赖的,舒服着呢。” “理由?” “做这种坏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这倒是个理由,可惜还不是最好的理由。” 女孩拿下帽子,手把头发向后梳,扬扬头,勾魂摄魄瞭着少剑波:“我本身不就是最好的理由么?” “嗯,应该不赖,可理由还是不够充分。” “呵呵!那先试试我的唇,再打我的分,也许这样才不会有偏差。” 女孩主动的就吻了少剑波,蛮有攻击力的,一下子就攻进少剑波嘴里,舌头直达喉咙深处的深吻。搅得少剑波都晕乎乎的,手不自觉在对方身上乱摸。还把对方棉衣给脱了。手感百分百。 “怎么样?这理由还不够充分吗?”女孩停下,巧笑倩问。 “还差那么一点——你是谁?” “我是谁,应该不重要的。” “可于我来说,你是谁则相当重要,在我没有清楚你是谁之前,我是不会同你做坏事的。” 这确实是少剑波的大实话,他无论做什么都先对自己有把握,就是先把自己放在安全位置,然后再把握同对方进行的进度深度。这叫立于不败之地。而这女孩莫明其妙的闯进他的房间,教他一通红葡萄酒品法,然后以自己不赖为理由要他同她一起做坏事。嘿嘿。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因为世上根本就没有没心没肺之人,所以天下没有免费午餐。 “别问我是谁?我只不过想同你做一次坏事而已,所以我是谁应该不重要。”女孩的手开始在少剑波胸膛上抚划。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又是以前的话,这于我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了。可今天在这地方,我有些头疼,做不来。”说完少剑波自顾自的倒躺下去。 这是公司的招待宾馆,外人是轻意进不来,而且女孩对这里一切如此熟悉,他这是第一次进公司总部,里边没有一个人是他所熟悉的。虽然我少剑波对这种自己送上门来的从不拒绝,可从不贪小便宜而失大体。还有那是在天时,地利对我有利情势之下,我有胜算把握。可今儿一切全在你手中,我少剑波虽有些混,可并未混到见美女路就走不动,方向全无,连命都不要的那种人。 “做吧,其实做这种事也算是一种深层次交流,是可以增加感情的,没准我们真能彼此爱上。” 女孩俯在少剑波上面,脸无懈可击,嘴唇嫩润润的魅惑,鼻子精致得催枯拉朽,眼光电力杀人。头发抚在少剑波脸上,痒痒的。还有那围巾从他的大腿根缠绵到他胸口。 少剑波勃起,有些生疼。可勃起归勃起,可并不代表每次勃起都要消消火。勃勃就勃勃,没什么大不了,很正常呀。有时走在大街上,下两三点钟都能勃起,这可不是勃起的好时段。 “说吧,你是谁?只要知道你是谁,我做这种坏事很直接的。” “哈哈!不玩了。”女孩笑着睡倒在另一边,“你过关了,我叫娅莉,天亮就跟你过去。” “天亮就跟我过去?”少剑波愣头愣脑,傻乎乎的自言自语。 “我,你今后工作拍挡。我喜欢上头能控制得住下头的男人。这种男人在当今这个社会会少犯些不必要的麻烦错误。” “那伟哥,艾玲他俩怎么办?”少剑波问。虽然他在接到公司总部培训电话时就已知道今日之结局,可还是禁不住要问。还好,刚才没动对方。男人栽在女人手里,就是因为男人忍不住想把东西寄存到女人的寄存器里,这等于把命拴在对方裤腰带上。兔子窝边草。 “公司自有安排,你不用操这份心,从现在起你应该想着如何统领K城的人和事,怎样才能打上几个漂亮仗。” “不是还有你吗?你坐镇指挥,我上前线,不就行了。” “我可不行,我最多只能帮你看看弹药库,看弹药是否充足,是否缺少某种具有杀伤力武器,然后建议你进购。再然后你说那个地方缺乏弹药了,缺的是何种弹药,要补充多少。我就派人给你输送过去。” “呵呵,那我免为其难,滥竽充数一阵子,我想我们合作应该很愉快的。嗨,还有哦,你的吻很棒,真的。” 女孩用胳膊肘儿支起身笑着盯看少剑波,笑容很温暖:“要不要再来一次。你的吻也蛮棒的,可惜刚才你放不开,如果能放得开,我想应该很美妙的。” “好啊,那就再来一次,反正大家都一样需要温暖。” “对!”女孩又主动吻了少剑波,虽然少了些许的攻击力,可依然很棒。比前一次还美妙,因为温柔缠绵了很多。 少剑波的手这次却很老实,只是轻轻搭在女孩细腰上,就一动也不动。 “谢谢!” “别客气,你说过大家都一样需要温暖。不是吗?还有这次比上次更美妙了。”女孩干脆把头枕在少剑波肩膀上。也许吧,如此一来,两人亲近多了。 “你好像蛮喜欢军事的。” “我不喜欢军事,但我喜欢军事小说。像《这就是彭德怀》《历史的天空》、《亮剑》这些书都看过,很是喜欢。我不太喜欢太虚构的作品,特别是军旅小说,虚构也要虚构得合理,有历史痕迹在里面。还有我喜欢有血性的男人。这三部书里面,我最喜欢的是《这就是彭德怀》。至于理由嘛,真实。彭大将军谁个不知?还有彭大将军真情性:战场上勇冠三军;感情上铁骨柔情,特别是对前妻刘坤模,夫妻做不成了,还能像兄妹一样关心对方;和平年代高官位上为民请命,丢官坐牢也不悔。纵观古今中外如此真情性的男人能有几人?” 少剑波静静看着娅莉说话,手爱抚的梳理她的头发。这女子让他有种刮目相看之感。不庸俗,不随大流,善于思考。 “你说我俩搭档会不会像《历史的天空》里的梁大牙与东方闻音那样?”女孩又提问问题了,聪明的女孩问题就是多。一般男人不太敢娶聪明女子怕是怕回答不了女子的问题。那多丢人呀,一个大男人。 “不会,年代不同,则时间不对;环境不同,则没太多捆绑,束手束脚的,大家都很自由。”少剑波巧妙避开问题重点。这叫征东击西,避实就虚。 “要是我不小心爱上了你呢?”娅莉还是把问题点破了。 “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漂流瓶从清澈碧澄波光涟漪的山村小河开始起航。他向往遥远远方的神秘和未知,向往无垠无际的宽阔大海,向往山外一切一无所知的世界,向往海市蜃楼般的梦幻都市。他想他不应该只属于这小山村的小天地,虽然山村很美。他应该属于波涛汹涌澎湃的海洋,他应该搏击中流,挥斥方酋。 风华正茂,粪土当年万户侯。怎么能就此终老山林呢? 起航,去远方,追梦,做个追梦人。生命无非是一场追问、追寻、寻觅的凄风苦雨的历程。如果放弃追问,追索,追根溯源,那再华美安乐的生活又有何意义。 起航的那一天,瓶子他非常自信的对身边鱼儿说:“走,我带你去远方。到海的尽头看日出日落,到海深处探寻海洋世界,到海滩去嬉戏,游走天涯海角。看遍似锦繁花,尝遍美味佳肴,阅尽千山万水。让你过上他人没过的美好的生活,让你成为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鱼儿说:“其实海也只是水,而且海洋里的水远比澄河潺溪的水肮脏龌龊。水流的时间空间跨度越长污染越严重。我们在这里生活得快快乐乐的,这里又如此的山清水秀,何苦非要去远方讨苦吃。” 瓶子终究是瓶子,他的心虽然还是柔软流动的水,可这水已经于瓶子形态存在,所以瓶子里的水也像瓶壁一样坚硬固执,虽然他还是那么柔韧,温凉。所以瓶子说:“那好,你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一处幽静,清幽,清澈,洁净,优美的海湾。那时我回来接你,那里除了我和你,就是山,当然还有水,没水算什么海湾。还有风,云,日,月。都是永恒的事物,我们在那里慢慢变老,老到有天在那风景秀丽清雅的海湾岸岩上耸立着两尊相拥看海的岩像。等我,我会回来接你,一定,一定会。” 瓶子就这样丢下鱼儿,告别了山明水秀之地,带着他的梦漂出了大山。 当瓶子漂流过大河大江涌入大海之后,瓶子终于明白当年鱼儿的话——水流的时间空间跨度越长污染越严重。 但骄傲的瓶子,依然执着走下去,他不相信世间没有一个地方既容得下他又清静美丽的地方。于是他越走越远,也越来越失望。 在瓶子寻找游走过程中,也常有鱼儿想靠近他,试图钻进瓶子里去。可瓶子把瓶盖给盖上了,入口堵死。里面是他和她的世界,还有他对她的承诺。他人免扰。 瓶子越走越累,也越走越绝望。他萌生了回头,回到鱼儿身边,从此守着她,爱护着她,和她快快乐乐的生活。只要能朝朝暮暮朝夕相伴到白头,就够了。不再要什么天长地久,与日月攀辉。那只有天地日月才做到的永恒。 可他已经回不了头了。就在这时,家乡传来佳音:鱼儿已经钻进另一瓶子里快快乐乐在那美丽小山村里生活,养儿育女。 瓶子只有继续在外面漂啊漂,他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也许到瓶子碎裂那一刻。 当封口的瓶盖都快要起锈的时候,瓶子终于又遇到一条让瓶子里的水泛起微澜涟漪的鱼。瓶子再一次打开瓶盖。鱼游入瓶里。他们共沐晨光和晚霞,共看海天成一色。黑夜又白昼,白昼又黑夜。日日夜夜,春花秋月,春意阑珊。 瓶子此时已别无他求,他只想一心一意呵护着鱼。瓶子很努力很努力。他想他已经失去曾经青梅竹马的鱼儿,他不想再失去此时此刻与他休戚相关患难与共同甘共苦的鱼。 为了让鱼能够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瓶子努力膨胀扩大自己,他想他应该是一个有肚量质量含量函养的瓶子。里面装有的水分养分应该可以让鱼自由畅快嬉戏而不至于忍饥挨饿饥肠辘辘饥寒交迫。 瓶子爬山涉水,摄取清澈丰润晶莹剔透的露珠。他走遍千山万水,走进千家万户,历尽千辛万苦,说尽千言万语,想尽千方百计,方修得万紫千红。他想终于可以让鱼幸福了。 他一直在默默无言的做,除了行动,还是行动。他不敢再轻许诺言。诺言这东西其实就一些甜言蜜语的谎话。爱她,就给她实实在在看得见的温暖和实惠,而不是拿着虚无飘渺的诺言来画饼充饥,让你爱的人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 正当瓶子想告诉鱼,他做到了,他可以有能力让她过着衣食无忧无忧无虑的生活,她可以做个幸福他的她,他的某某。然而瓶子的话刚冒至瓶颈处,还没来得及冲过喉咙冲出瓶口。鱼却告诉他,她要走了。瓶子的话儿随同眼泪一道沉坠瓶底。 瓶子没有问鱼为什么?他想鱼既然选择要离开肯定有自己选择的理由。瓶子也没有挽留,他想你如果挽留一个想离开你的人,那是一种强求,勉强,勉为其难。他的爱不应该如此狭隘。他的爱是给对方幸福,只要对方幸福快乐。所有的苦与痛让他一个人来背,反正瓶子里面全是苦涩的水,再多一些苦酸水又有何妨。所以鱼去追寻自己想要的幸福,瓶子只有祝福。并默默无言的给鱼打点行装,强颜欢笑的送鱼上路。 最后拥别,鱼坚决艰难的走了。瓶子站在他们拥抱的地方静静眺望。鱼的身影渐行渐远,不见了,消失了。久久的,瓶子转身,空寞回走。脸色死灰死灰的。所有坚强的坚持在瞬间崩塌,俊逸潇洒光彩照人的瓶身顿然黯然失色。 瓶子开始游戏人生,他身边的鱼儿不断,五彩斑斓,光怪陆离,花草丛生,鱼龙混杂。什么鱼都有。因为对方是什么样的鱼都与他毫无关系,大家都不过是抵抗寂寞空虚而合在一起及时行乐罢了,所以无所谓。瓶子把瓶口又封锁了,里面的水都给瓶子自己封冻了。 瓶子之所以嬉戏于鱼无非是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孤单落寞。其实他孤独寂寥得如同喜马拉雅山顶峰上的千年寒冰。他把所有的嬉鱼游戏都当成一种历练,他想把瓶子里的水修炼成寒冰洞里的万年冰雕。可以杀人却不再受伤害。可再坚硬的冰也是水,因此每次他杀人的时候,冰雕总在破裂,破损,支离破碎。 半年前有一条受过伤的鱼撬开瓶盖钻进瓶子里躲开尘世。瓶子当时没有太多在意,他想她既然条受过伤的鱼,而又没有如他一样坚硬的外壳保护自己,那他就暂时呵护她。算是同病相怜也好,或两个人在一起共同抵御冷漠凄清空虚寂寥也好。 渐渐的,他慢慢习惯她的任性胡闹,她的胡作非为,她的无理取闹。在这个荒芜荒凉的荒漠里,他尽其所有尽其所能给予她,温暖她,疼爱她,呵护她。他只有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才知道也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瓶子里的水还依旧柔软温润温热温良。 可历经两次打击的瓶子,已不知如何开口,甚至不知如何面对。他总在害怕,害怕失去,害怕伤害和被伤害。他疼她,宠她,像亲人一样护着她。当然他也爱她,可这种爱深埋瓶底,很深很深。而当这种爱快要冲出上来的时候,瓶子就开始游荡出击猎狩,这样他就可以清晰看清自己的面目,是那样的支离破碎疲惫不堪狼狈至极。这时候瓶子就可以给自己理由,我这个样子还有资格还有能力去爱人吗?笑语。 于是在别人眼中瓶子越来越怪诞怪异,纯粹一怪胎怪石。瓶子也越来越分不清自己,越陷越深。好像迷失了自己,可他清醒要命。那种清醒真的很要人命。瓶子希望鱼不要离开他,可他又希望鱼幸福,而他又不敢承诺他可以给鱼幸福。所以有时候瓶子故意做些伤害鱼的事,比如漠视她,逃避她。他想让鱼离开他。她离开他,也许会很伤心,但至少可以寻觅自己想要的幸福。伤心是暂时的,幸福才是生活追求的目标。 瓶子也于心不忍,可他想他应该这样做。鱼离开他,他也会伤心欲绝,瓶子里的水也许会逆流。可只要鱼能够找到幸福,瓶子里的水就是倒流他也能承受。 然而鱼却没有离开,瓶子不知道鱼怎么想的。到了这时候瓶子才知道他拒绝别人了解自己,他也失去了去了解别人敏感的感知力。 可有一点瓶子是清楚的,鱼喜欢他,爱他。他想他应该珍惜她,努力去爱她,不要再隐瞒自己的真实情感,不要再伤害这条同他一样孤苦伶仃的鱼。 人生到有头来,无非是‘一壶春茶酒几杯,是非成败转头空,多少英雄豪杰逝斯去,唯有周郎风流小乔娇,英雄美女,千古传诵。’ “喂,你怎么哭了。”少剑波只顾自己倾诉,等停下来,才发现娅莉流泪了,“乱编的,你也真信?” “感动嘛,编不编只有你心里明白,只是感动于你的痴情,执着。我根本没打算要同你发生什么,刚才所做的那些事也不过想拿你开心。可现在心里有点乱,特别是再次吻你之后。你的吻很纯粹,真的,同你接吻好像没其他,就接吻,就那么简单,但却让人感觉到温暖,烫贴心灵。好像被人轻轻的抚慰。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小心爱上你了,你一定要骗我,你也很爱我,只是我出现在错误的时间里。你有爱着的人了,所以不能再爱我,但你会一直把我放在心里。女人对爱是很奢望的,也很虚荣的,你一定要骗骗她,不要让她伤心。” “不会的,你这么高挑靓丽的女孩,人又聪明又活泼开朗,排在你臀部后面的乌龟成群结队。” “我打你啊,刚夸你几句,就又臀部又乌龟的。”娅莉用力锤着少剑波胸口,“不过追我的人确实不少,可我在等他们的司令。” “他们司令现出头了么?记住以你的本领百万军中取上将之头,虽说不能探囊取物,但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可对方排的迷魂阵实在太厉害,情况还不明朗。” “呵呵!” 飞机在下午五点起飞。公司高层除了董事长外,全来参加他们最后晚餐。杯盏交错之后,祝福语声声入耳,兄长弟短,尔后杯盘狼藉,各奔东西。 少剑波的豪爽爽朗,与众不同独特魅力,以及出众的能力,使得送机的人也特别多。借着酒精发作涌出勇气豪气,还拥抱了不少人,男的女的,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全抱了。还拍过一些人的胸脯,当然都是比较熟悉的男同事。女同事最多也不过是在拥抱时拍下对方后背。 飞机起飞,扶摇直上,冬日的夕阳最后几缕霞光,穿了进来,映照着少剑波兴奋的脸。飞机穿过云层,窗外大朵大朵的白云飘过,霞光从下面穿越进来,绚烂无比。 没人能理解此时此刻少剑波的心情。身边坐着美女,他们不是情侣,却像情侣一样十指相扣。而少剑波心情舒畅却不仅仅因为此,他心中升腾豪情万千壮志凌云。怕与刘邦做皇帝后衣锦还乡心情差不多。最主要的是K城有他太多的牵挂。当你内心真正牵挂上某个人时,内心世界突然充沛丰满。 四十多分后,飞机着地了,人们三三两两的散开。当看见一个一个与来接机的人拥抱,然后成双成对离开。少剑波被感染了,眼有些热。他的归程,他只在中午时与杜小慧在电话里提过,并开玩笑说你千万别来接机。我不习惯被人接机不说,更何况我身边携带美女,怕到时候把你刺激得不行。我也不好办坏事。 小慧说哼,本想今天有好心情去接接你也无妨,你这么一说,鬼才懒得来接你。 少剑波徒然有些失落。同娅莉肩并肩的拖着行礼箱往外走。 “波哥!”杜小慧不知从哪个地方突然蹿出来,也不看娅莉,直奔少剑波怀里。 少剑波眼更热了。他波澜坎坷的生活不泛惊喜惊奇的事时不时发生。可现在于他来说,莫过于杜小慧对他的理解意会并给他意外惊喜。 “你怎么啦?”杜小慧明知故问。 “没什么,被风尘刮进眼里去了。”少剑波说完才发现自己是如此笨拙。现在无风,又哪来风尘。 杜小慧咬少剑波的耳朵:“感动啦。我还有更感动的东西等着你呢,别这么不识抬举,一点点感动就稀里哗啦。吻我。” “不好吧。” “那来那么多好不好的问题。想就吻,不想拉倒。” 少剑波偷看娅莉一眼,娅莉忙扭头看别处。少剑波低下头吻杜小慧。这算他们第一次正式接吻。 杜小慧的吻也很有自己的特色。她嘴小,少剑波嘴大。本来这种搭配最容易进行真空式接吻。你想想小孔上覆上大盖子一般,很容易造成真空状态,而使接吻的气氛高涨。但杜小慧却不满足于此,她主动贪婪,以致于她常常想盖少剑波,可怎么也盖不了。想想也蛮好玩的。这就如同小小的蒲公英盖在一大朵的向日葵花上一般。 “喂,行了吧,别让我一个人在一边看着你们幸福而自己难受,实在太难受了我也会强行加入的。”娅莉开玩笑的说。 “呵呵,不好意思,小别胜新婚。请你多多理解,多多谅解。”少剑波又开始油嘴滑舌。不过也着实让杜小慧幸福得看着他发愣发得整整一分钟。 可让杜小慧幸福得晕眩的事还在后面呢。少剑波说:“你们认识一下吧。这是我女朋友——杜小慧;小慧,这是公司总部派来K城管钱的娅莉。” 杜小慧张开双臂,大大方方的说:“抱抱!” 这回轮到少剑波眼谗了,她们两人拥抱不像一般人礼节性拥抱,而是实实在在的拥抱。 “我们是否该找个地方好好庆祝一下。你们俩应该可以做朋友的。”的士车内少剑波提议到。 “是值得庆祝,可不是因为我俩,而是因为你,祝你高升。”娅莉说。 杜小慧惊喜的说:“是吗,祝贺你!不过干吗要在外面呢?到家里去不是很好吗?我喜欢家,比较温馨。” 少剑波还没反应过来,娅莉就抢先答道:“好啊,这个主意不错。” “那就这样定了。你发型很不错。” “谢谢!你的也不错,很配你的脸。发型其实是为了配合脸型而做的,所以只要相配就很好看。” “我的脸小,是不太适宜留长发的。” “没有呀,你今天留的这种发型就很配。” 杜小慧今天梳的正是少剑波带她去见郝东那天的发型。 “这个发型是波哥帮我定的,我也很喜欢。” “是吗?赶明儿我也让他帮我参考参考,你不会吃醋吧?” “你问他吧。” 少剑波一个人坐前面,她们俩坐后面,坐进去之后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主要是要你同意才行。” “我没问题。他关我什么事,爱谁谁。”杜小慧拍拍少剑波的椅背,“嗨,说你呢,你的财政大臣想让你帮她参考参考她的发型怎么做?” “已经登峰造极了。在我看来。”少剑波终于插上话了。 少剑波想同两个以上的女人在一起,你只有倾听的份。你是男人嘛,大度一点,谁叫你是男人。 这也难怪,女人历来就话多。 美心理学家卢安。布里曾丹在《女性的大脑》说过“女性平均每天说2万个单词,而男性只说7000个单词,而且女人说话速度要比男人快。这主要是因为男女大脑上的差异。”因为男性大脑在母体孕育的过程中,其主管交流、情感和记忆的区域受到了睪丸激素的抑制,因此男性通常不如女性健谈,也不像女性那么易动感情。“女性表达情感的能力好比一条8车道的高速公路,而男性这方面的能力如同一条乡间小道。”这是基因之说。 而朱力安在《两性的发展》中也说了“在原始社会,男人的任务是去打猎,而打猎需要隐忍、等待与安静,这样才能迅速发现猎物并将之捕获。因此,‘沉默’的基因很早就扎根在男性身上了。”还有男人一般做的都是体力活,少说话可以节省体力和口水。而女人在家中看管孩子,做针线,沟通意见,甚至维系整个家庭(家族)的和谐。“因此,她们必须要喜欢说话,喜欢交谈,喜欢发表意见。”这是历史因素。 还有社会定性。由于父系社会在人类历史中占了很大比重,所以人们对男女形象的设计有着很大的不同。通常以“主导者”形象出现的男性,被要求深沉、睿智、成熟、稳重,这样才够“男人味”。如果你话多,你就会得到一句——婆婆妈妈的像个老太婆。 而如今社会说是男女平等了,其实是女士强势出击,男人压抑得说不出话来,又是沉默。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天全人类又要高喊解放男人不?呵呵! 现在男人真够累的。有女人比你强壮,可以把你甩个四脚朝天;就是身体没你强壮,也可以同你一样上战场打仗,至少敲击计算机键盘比你灵活,女人手脚麻利也是从做针线那会儿就练就出来的;还有女人天生话多,有事没事就眼睛眉毛都可以叽哩呱啦的老半天,人际就出来了。 男人们只有沉默,接连沉默。然后深夜里狂叫几下子——“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连不老情人刘德华都哭了,平凡的人们哭几下又何妨。 “我得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总不能大包小包拖进你们那儿吧。”娅莉说。 “嗯,那你俩就在这儿下车吧,让波哥带你去,他比较熟悉。” “一起下吧,随便找一家放下行礼,再一起回去。” “不了,我得先回去,还要买菜呢,太晚了菜就买不到了。” “不怕我们做坏事?” “想做就做呗,关我什么事。” 又叽叽喳喳。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还想洗个澡。”进宾馆房间里娅莉说。 “你洗吧,我躺在沙发上休息等你。” “这话有点暧昧。其实你应该回去陪小慧,看她对你多痴情。” “不用,她是家人,你是客人。对客人要周到,客人优先。”少剑波想他得休息一下子,等会儿回到家还得做饭做菜呢。现在女人就是知道顾自己温馨,也不看看男人累得像三伏天里的狗。哈哧哈哧的喘着气。 “周到?那坏事可以不可以服务?” “你别诱惑我,犯了错误我可不负责。” “呵呵!”娅莉笑着走进浴室。 少剑波躺在沙发上听水声入睡。他的酒还没全醒。 “陈蕊,走,家里吃饭去。”少剑波让娅莉在茶室门外等他,一个人进去叫陈蕊吃饭。 “回来啦,在这里吃吧,我给你接风,打个电话给小慧让她下来。你刚回来肯定很累,再做饭还不把你累死累活的。你又叫。”陈蕊真诚的说。 “走吧,小慧都买菜回去了。” “那改天我请你吧,我还得守店,就不去了。” “不是还有她们吗?都老夫老妻的还这么扭扭捏捏的。让别人看笑话。” 里面的服务员都偷笑,喝茶聊天打麻将的人也都闷着嘴笑。 “服了你,每次都让你占便宜。” “这是公司总部来的娅莉。”少剑先把娅莉介绍给陈蕊,再把陈蕊介绍娅莉,“这是我朋友,茶馆老板娘陈蕊。请你以后多多关照她的生意。” “你好!”娅莉伸手向陈蕊。 “你好!”陈蕊得体的握着娅莉的手。 “少剑波,你的朋友可真多,而且全是女性朋友。”娅莉揶揄少剑波。 “是啊,你不也是我朋友吗?”少剑波机巧的掩盖。 “小慧,怎么不开灯呀?黑灯瞎火的。”少剑波他们到家,门是虚掩着的,可推门进去,里面不开灯,却有悠扬音乐弥漫。虽然时间还早,但屋内光线已经相当暗淡。 “别开灯,你们先坐一下。”杜小慧在小厨房里说。 “咦,谁家做的菜呀?这么香。”少剑波用鼻子在空中嗅了嗅。 “嗯,好香哦。谁家的?你家的呀。”娅莉深呼吸。 “小慧,她不做饭,也不会做饭。”少剑波再深嗅一次。 “真香。”陈蕊附和道。 “你们先坐坐。”少剑波说完,把行礼箱拖进自己的卧室,出来就进厨房。厨房门也是虚掩着的。少剑波推开门,里面亮着灯,杜小慧正从炖盅里舀玫瑰素汤。香气扑鼻。 “小慧,真是你做的吗?”少剑波惊讶的问。 “不,请人回家来做的。”小慧还挺幽默的。 “慧子。”少剑波从后面抱住小慧,“你是怎么做到的。” “学你,我买书回来自己学着做。”杜小慧认真舀汤,“这个汤我做了三次才成功,倒掉两次,第三次送邻居们品尝,他们都说好喝,我一个人喝不了那么多嘛,可做的时候总想做多一点。今天是第四次做。” “慧子!”少剑波眼睛着实温热湿润温暖,声音都有些变调。 小慧说过还有更感动的东西在等他,原来如此,确实让人幸福如盛开玫瑰。少剑波探吻杜小慧耳垂,脸颊。 “波哥!”杜小慧也扭头回应少剑波,于是两人轻柔吻着,“把蜡烛点上吧,不要把客人丢在黑暗里太久。” 少剑波拆开放在灶面上的蜡烛包,红蜡烛。少剑波拿出一支,点上:“你拿蜡烛吧,我来端汤。” “还是我来端吧。你也挺累的。” “没事。还是怕我抢你功劳。” “看你说的,好吧,依你。” 杜小慧拿着蜡烛在前边引路,少剑波端着汤在后面跟随。客厅里的娅莉和陈蕊都傻了眼,这两个人也太浪漫了吧。更让她们傻眼的事——她们面前一桌玫瑰大餐。刚才黑蒙蒙的,她们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香气扑面。 首乌玫瑰卤鸡肝,玫瑰妙香猪舌,玫瑰鸭梨菜,玫瑰鹌鹑片,玫瑰鲜花包,玫瑰花(火靠)大虾,玫瑰炒牛肉丝,玫瑰沙津。还有一瓶红酒。 大家谗得口都快流口水。 “少剑波,你不是说小慧不会做菜也从不做饭吗?身在福中不知福。欠扁啊。”娅莉笑着说,“快快拿碗筷来呀,今天吃了一天,现在还依然谗得不行。谁让小慧做得这么香喷喷的菜,太诱惑了。” 少剑波拿碗筷,杜小慧把蜡烛全点了,东放一支,西支一根。把窄小的冬日客厅摇曳无限幸福温暖。 “小慧,什么时候开始留有这么一手的。”陈蕊问。 “刚刚学,别看着好看,等下吃了别吐出来就已经给我天大面子,你们也就万幸了。”小慧微笑着说。 “玫瑰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少剑波,你该满足了吧。我都想做她花下鬼了。”娅莉又拿少剑波开涮。 “没想到吧,我们家人个个了得。”少剑波得意的说。 陈蕊看了一眼少剑波,眼神很复杂。 “大家尝尝,别光顾说话,说真的我还真没把握呢。实在不好吃你们就强咽几口,算是给我一点点面子。”杜小慧劝大家动筷子。 “慢着,这么美好的时刻不要这么快就去破坏,还有不能不开红酒。”娅莉拿起桌上红酒用开瓶哭钻开,鼻子揍上去闻闻,“嗯,不赖。”然后给大家倒上,“来,祝福你们!天长地久,甜甜蜜蜜。” “嗯,来、来……干一杯,这杯酒喝下去,要是少剑波再敢在外面乱来,做对不起小慧的事,那可就要小心啰,小心被扁。小慧不忍心不扁你,我们做姐妹的就帮她扁你。扁到她心疼不让我们扁为止。”陈蕊举杯邀大家。 “呵呵,我当着你们的面对着这酒发誓,今后绝不负我们家小慧。”少剑波和她们碰了杯,一口气喝完。今天他太幸福了。女朋友,红颜知己,工作好拍挡,他全都有了,春风正得意之时,人生已经接近完美。人生如此夫复何求?一口喝下去,但愿长醉不愿醒。这些都是他现在这个时候的真实想法。可表面上他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的,“酒后说酒话,酒醒了就全没了影。” “讨打啊,你。”陈蕊敲了少剑波的头。 “姐,你也太狠了吧,见我掉进陷阱也不拉我一把,反而硬把我往里推。”少剑波说完就被杜小慧拧着腰。用力之狠,少剑波从未受过,于是“啊”的一声大叫。然后四个人笑着一团。 “大家伙静一静,这是我在K城同你们开的最后一次会,从明天起,少剑波经理正式被任命为M公司驻K城办事处主任,全权管理这边的业务。” 伟哥的话说到这里就被下面的掌声打断。过了好一会儿,掌声静下来之后,伟哥接着表演他最后的演出。 “我也知道你们中有很多人盼望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了。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当初我也嫉妒他,甚至我想动过他,真的,我背后算过他,但算不过他,他不是不知道,可他一点也不为意。在他去培训之后,我知道我玩完了,但只是在K城,我玩完了。我可以到其他地方从头再来。所以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很多。我来K城三年,能在K城发展壮大,主要是靠他少剑波,最后把我从K城挤走还是他,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但刘邦从不后悔际会萧何,我也一样从不后悔际遇少剑波。也许你们很多人认为我这是惺惺作态,我也无法改变你们的想法,没时间了。过两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少剑波让我懂得如何用人。” “呵呵!”下面有人发出轻笑声。 “我知道你们又误会我这句话的意思了。我真正的意思是想说对有能力的人大胆的用,放心的用。这个他做得比我好,所以他成功了,我失败了。三个月前才辞职的W市地区经理让我看到他在用人风格,因为W市地区经理说实在话也确实是个人才,而且就个人而言文凭也有水平也有,某些方面甚至比他少剑波还强。而少剑波敢干用他,把他放到至关重要的地方去把守一方,他居然不怕他将来有一天把他给反下去。事实证明他做的是对,我曾同W市地区经理说过让他来任市场拓展部经理,把少剑波踢开,免得他将来挤垮我。那个人说这种事他做不来。” 伟哥说到这里,少剑波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这个他倒是没察觉到。 “那个人说就个人之间的友谊,他这么做对不起少剑波。再说就算他能昧着良心干,将来也无法面对手下的人。最后他离开了,他的离开多多少少都与这事有些关系。这些天我想通了,当一个人做到或坐上某位置上时,最主要的是容人肚量和用人谋略,而不再是业务能力。刘邦曾言:”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当一个人聚众人智慧为已用,并能让众人团结合作忠心耿耿,那他智谋是不是已高人一等?在这里我衷心祝愿K城的业务蒸蒸日上,同时也祝愿少剑波能步步高升飞黄腾达,当然也祝愿在座的各位来年钱袋鼓鼓。“ 伟哥一番真挚精彩的表演给他赢回最后尊严,以致于接下来的欢送酒宴上,大家也都跟他客套一番。生活就这样客气无聊着。 少剑波知道伟哥在帐上有诸多漏洞,因此他以自己不懂对账务为由让娅莉全权负责接收,以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娅莉把伟哥所交来账簿先签收。字据签收,也就说先接收复查,并未正式接收。 其实财务方面原本应该是艾玲负责的,可他俩粘乎紧,伟哥又出现几次大漏洞之后,就开始让艾玲作假账。 娅莉把账簿全拿给少剑波过目,少剑波看到伟哥又自己出钱填补被W市某经销商吞掉的那批货。少剑波本来对此并不太在意,有同事背后说这是伟哥嫖娼的嫖资,这让他有些兴趣。按他们说法现任W市地区经理的姐姐是个小姐,伟哥不心睡了对方,就被对方缠上了,而她在伟哥面前一直以良家妇女出现。疯狂的狂卷伟哥的钱,见伟哥私人的钱没剩下多少后,就让他给自己刚毕业的弟弟按排个吃饭的地方。 正好这时W市地区经理辞职,伟哥使了个碍眼法,登了招聘广告,让她弟弟来应聘。又怕少剑波通不过所以全背他干,最后直接把人塞给他。而那小子也许也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凭真才实学进来的,所以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而伟哥又多给他一些照顾,便无法无天。 少剑波听了这些闲言碎语既好笑伟哥风流不看路又厌恶这些背后嚼人舌头的人。伟哥也太贪心不足了,有妻小在羊城,身边一直带着艾玲,却还有心思在外面拈花惹草。可现在常年在外的男人又有几个身边没女人的。这不是“篱牢犬不入”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有篱笆,就是有篱笆,那也只是作作样子给大家看看,篱笆后门大开,飞蛾扑火的照单全收。没飞蛾来扑火的就点灯找飞蛾。 还有,几千年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男人不风流犹如马儿不会奔跑,鸟儿不能翱翔,鱼儿不入水,猴子不上树。所以如今的男人只要有点势头,身边蝶儿花儿纷飞。花花绿绿的蝶儿花儿围绕在你身边越多越显示你显赫的身份地位。 少剑波阅过的账簿觉得问题不大可以通过的就在尾部打个圈,娅莉就照单全收。没圈的全退给伟哥。伟哥又继续作假,最后终于把账和物全对上了,带着艾玲飞回公司总部。倒有点双宿双飞的味道。艾玲说的没错,总公司果然把她也调回了。 剩下的问题就全是少剑波的问题了。欢送伟哥晚宴上,安雪梅就开始借着酒精对少剑波穷追猛打。以至于娅莉这个新来的也一下就看出问题,说与他有事相商拉他到偏静角落——你的头硬不硬,酒杯砸一下不知道有没有事?历史遗留问题正在进行双边谈判。可谈判结果好像不是很理想。是,是有些棘手。 他俩对话还来不及深入下去,安雪梅就又来了,娅莉借故走开。安雪梅坐到少剑波身边,把桌布拉上来,手伸下去,抓住少剑波:“说,你是不是和那个狐狸精做过坏事?” “你疯了,只有你这种疯女人才时时想做坏事。”少剑波压低声说。 “来,我们两个再干一杯。”安雪梅一手举杯同少剑波碰杯,一手在桌子下面更用力捏住少剑波,少剑波只好举杯同她干杯。 幸好有人过来找少剑波喝酒,安雪梅才放开他。可被安雪梅这么一拿捏,少剑波开始迅速膨胀,他已经快半个月没那个了,而又不时的被他人挑逗,都快崩溃了。 少剑波站起来,安雪梅也站起来,三个人一同说话,碰杯。安雪梅却不停手,一只手在后面继续挠他,痒痒的。少剑波不时动一下身体使得来人不那么怀疑。可对方走时还是很暧昧的笑笑。 “你到底想怎样?”少剑波小声问安雪梅。他有点怕她,这女孩没心没肺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就是想逗你玩,你刚才表情好滑稽哦。呵呵!”安雪梅笑了。表情很是天真无邪。 “别闹了好不好?等晚宴结束了,我们找地方好好谈谈,看我怎么收拾你。”少剑波只有来个缓兵之计。 “嗨,你说如果我们俩在这里偷偷的做,会不会很刺激?” “会,会很刺激,就像当众大便在裤子里一样刺激。你怎么竟是这些古怪的念头呀?” “人家想要嘛。” “去,去拿刀来吧,命给你。” “用手就可以了,你相信不?我可以把它拧断。” “忍心你就拿去,不忍心的话,你放手,我们到那边与同事们喝几杯,这不是家庭宴会,可以随便怎么来。要不然大家会说我还没上任就摆架子。我们的事,等有时间再好好聊。” 他俩在角落里一边碰杯喝酒一边这样悄悄的对话。远远的看上去什么问题也没有,只当作他们在谈情说爱说悄悄话。 “我们的事情到此结束。你是个好女孩,但我不会爱你的。明说了,我也不怕你难过难受。两次都是你硬往我枪口上撞的,就是被打中了,那也只能怨你自己。我也算是个有良心的人,所以一直不忍心伤害你,一直不想这样赤祼祼的直接告诉你,一直在忍让着你。我想你这么聪明的女孩肯定会明白的。还有我们现在是同事,但我们再也不能这样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晚宴结束后,安雪梅和少剑波又一次在酒吧喝酒。 “为什么?难道我不可爱?你既然不爱我,为什么当初你就做了?也不坚持自己呢?我是个笨女孩,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还给我留下那么大的空间,空出那么多机会等着我去钻。”与女人真是没法儿讲理。 “跟你这么说吧,打个比方,一只猫它本来就饥饿,而有一条鱼故意蹦跳到它的嘴边。然后猫吃了鱼,你说应该是鱼自己负责,还让猫负责。” “当然是鱼自己负责,那是自然法则。可是我们是人。”女人如果不想讲理,那真的是无理取闹。 “是的,我们是人,但我们也是群自然人,说白了也就动物一种,只是人类自以为是自以为聪明,所以硬把自己区分出来,而且还死要面子,说什么就是傻子他也是个人,只要是个人他就是高等级动物。动物就动物,哪来什么高等低等的。难道自然界就没有其他动物在嘲笑我们人类的吗?说我们愚蠢,说我们低等吗?有,只是我们不知道。” “你绕这么一大弯子,到底要讲什么?”女人要想不讲理,就先自己装晕。 “一句话,我们是自然人,生存于自然界,所以得遵循自然规律。” “是啊,所以得注意环保,不要轻易就破坏自然界,当我们对自然界疯狂掠夺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有天会遭报应吗?”其实一点不含糊。 “你到底想怎么样?”少剑波终于爆发了。 “没想怎么样,就是喜欢你。” “可我有喜欢的人了。” 安雪梅想他终于说实话了,这个男人可爱也许就在这个地方。对自己爱的人执着负责。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不假,可那不是爱;还有就算我有心爱你,我也不能爱你。如果我喜欢一个爱一个,那就乱了,也不道德。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不一定非把对方占为已有。犹如花,我们喜欢花,所以把它摘下来,插进瓶里,也不问花愿不愿意,结果呢?花枯萎了,我们扔掉。为什么就不能让花自由自在的生长,闲暇的时候去看看它,给它浇浇水,闻闻花香。恋人做不成,还可以做朋友,如果我们这么纠缠下去,怕是连朋友都没得做。” “那在我们第二次相遇时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有女朋友了?他人免扰,我也不会强求。可你没有。你什么也没说。你这么做很道德吗?也不照照镜子,还TMD道德呢。” 酒吧里乱糟糟,闹哄哄的。他俩说得面红耳赤的,也没人理会他们。 “我承认那是我的不对,可你给我时间和机会解释吗?没有。你气势汹汹的摄取自己想要的。说真的,就现在也好,我也一直把你当作我朋友的女朋友。郝东是个很不错的人,至少他比我更合适你,他也不会乱来,我也没你看上去那么好,我自己都厌恶自己。你也许觉得我蛮风光的,某些方面好像还有可取之处。可我实话告诉你,我没你想像中那么好,你之所以这样认为是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自己说说你了解我什么了?” 这倒把安雪梅给问住了。她好像觉得自己离他很近,可她却什么也抓不住摸不着。仔细想想她对他仍旧一无所知。你要说他离自己很远,可他却活生生的在你面前,给你关怀,时刻让你感受到他在你心里特别的存在。忽远忽近,忽冷忽热。 “首先是心动,然后喜欢。了解对方的事情可以以后慢慢去增进理解。只要你给我机会和时间,我可以做得很好的。” “雪梅,对不起!我们不可能的。你喜欢我,我很感动。我也很喜欢你,可我不能爱你,也不能这么拖下去,那样会害你的。你是我朋友的女朋友,你们应该可以很幸福的在一起的。你知道吗?郝东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一个男人对你如此你也应该知足了。别再想那些飘渺的事。我这种男人大街小巷随便捡一个都是,他不一样,你错过了这个村就再没那个店。浪漫是当不了饭吃的,实在才是让生活更美好的基础。你们都还年轻,浪漫也是可以创造的。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里犯了同样的错误,不要执迷不悟。” “让我们再在一起一个晚上好吗?” “……” “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想和你在一起,就一个晚上。” “这样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只是一个女生的小小虚荣心罢了。不要让我看上去那么失败。” “他居然叫我姐。呵呵!不过也不奇怪。本来就只是两个需要互相温暖,需要互给支撑,需要相互安慰的人,在一起也不过是彼此互相照顾互相支持相互依存相互温暖罢了。本来就说好的。一开始就定性的东西。可我为什么会突然很失落很失落?我真的很失落。我居然只是个姐姐。呵呵!”陈蕊有些失态的自言自语。 “蕊姐,怎么啦?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又想少经理啦?”服务员小妹开陈蕊的玩笑。 年轻人在一起就好,什么都不用顾忌,什么老板员工全不存在,全是姐妹。 “你个小丫头,我干嘛想他,人家已是有花的主。” “呵呵!我就知道,就因为人家突然宣布属于他的花是哪一朵,所以你才这么丢魂落魄的。你失恋了。” “我失恋?我跟谁恋了?恋都没恋,失什么恋。” “别再呈强,也别再自欺欺人,想哭就哭吧,我可以借肩膀给你用用。虽然很瘦弱,很瘦削,没他的肩膀那么宽,那么有力量给你依靠。可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其中味,很苦的。所以我坚强一回,你趴在我怀里哭一哭。会好受些。” “你个疯丫头,鬼丫头。”陈蕊拍一下服务员的头,还是忍不住抱着对方的头。 是啊,一年多了,我为什么离不开这里?是因为伤还没好吗?伤是永远也好不了的,难道我就永远不出去吗?伤口愈合了,也就可以出山了,而我为什么还是没有动?一切都是因为他,原来是因为他。 最初也许只是两个孤立无援的人互相照顾,关心、帮助。渐渐的,渐渐的,变成一种依赖、信赖、依靠。再慢慢的,慢慢的,变得心疼彼此,牵念对方。就这样潜移默化不知不觉自觉不自觉的把对方溶入自己的生命里,成了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此后为对方牵肠挂肚。 自己之所以不敢承认这个事实,只是因为对方没有确切答案。而对方答案一出,自己的心还是隐隐的痛。虽然明知对方的答案落到自己头上的机率很小很小,但终究还是个希望。现在连最后一线希望都断了,才知道这事实存在得这么确切,这么深。深得连自己都把自己给骗了,自己硬撑着,可骗不了身边的人。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呀。 他虽不是最优秀的男人,但他是个可靠的男人,是个可以给你真实依靠的男人。他正直,有良心,有责任感,对爱的人痴情专一,对朋友关怀备致。这是他内心的真实。 他的缺点是博爱,但不乱爱。也许作他的朋友比作他的恋人还能得到他更多的关爱。可分量就摆在那儿。恋人,他已把你当成家人,他生命的另一种特别的存在。而朋友只是朋友。终究只有客气的份儿。 一直一直觉得杜小慧傻痴,没想自己比她还傻。她不知不觉的出了个小小的奇招,把他给收编了。自己却还傻愣在这里。也许是该离开了。 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各位同仁,我们还得在一棵树吊死。我确实被总部指派接管K城一切事务,今天正式接任。这在以前想都没想,现在想想也很突然。太TMD啰嗦了,说不来这种官腔话。”少剑波自己打自己嘴巴。 “呵呵,我们也觉得蛮严肃的,心想是不是一当官脸就变,话也变,心也变。”岳茹抢白少剑波。 “我脸变了吗?也许变了,变红。第一次看到这么大地面,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分不清东西南北中。” “老大直接点,直接点。管她们那些个娘们,不就多加这些个娘们吗,收编,收编。小菜一碟。”地区经理A说。 “什么老大老小的,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会议室,你以为是水泊梁山的聚义厅,可那得有个规矩。” “少帅,下达命令吧,规矩也好,政策也好,方略也好,大家伙都听你的。”地区经理B也跟着起哄了。 “对,对,少帅,就叫你少帅。一你姓少,二你青春年少,三你年轻有为,四你风流债欠得不少。”地区经理C也来了。这帮家伙。 “你们有完没完,下次谁再在这种会上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扣当月奖金。我现在通告大家:我上台做的第一件事——裁人。” 大家终于静下来了。 “一切都实行责任制。一取消K城市场销售部,改为K城导购组,由组长负责。K城不再另外安排业务员,每个大卖场由一个导购员全权负责,不光光像以前那样只负责促销导购,还要熟悉他们的进货流程,以后你店里有没有货缺那种货不再是业务员的事了,是你们自己的事。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好,那就回家生孩子去。” “那其他小店的业务呢?”K城某业务员问。心存一丝侥幸。 “好办,除大卖场我们自己掌控外,我决定将余下的市场交由经销商去维护和开发。” “哦”对方蔫了下去。 “下面我任命岳茹为K城导购组组长。” “是,少帅。”岳茹站起来大声回答道。 怎么她也来捣蛋。少剑波心想。管他啰,这帮家伙爱啥叫啥叫。 “时间紧迫,我这次就不民主了,以后有时间我们再来民主表示一下。” “呵呵!”那帮美女笑了。 “笑什么?你们以为很好笑吗?K城的卖场业务细节我不过问也不干涉,我只是问业绩,问出货量。至于怎么选导购员,怎么培训,谁该放到哪个店等等,那都是岳茹的事,我一律不问。至于你们,专柜产品陈列,堆头申请、建立、陈列那是你们的事。当然新专柜申请得由我签字同意才行,要不你们自己掏腰包我也可以不管不问。” “哈哈,一当家就抠。”美女帅哥们又笑了。 “是啊,不当家不知油盐贵。当不好家就被你们在背后指着脊梁骨骂。所以不得不抠。你们工资也将有新的调整。实行高提成高底薪,比如说你这个月的总业绩是5万元,按5%提成,那你可以提到2500元。底薪呢,底薪哪里去了?底薪是提成的30%,那你这个月的底薪是750元,也就是说你可以领到3250元。还另有奖金,奖金也直接与业绩挂钩。当然这只是打个比方,至于公司按百分之几提成,过两天就会公布出来。但我可以告诉大家,只要你真有能力那将比以前获得更丰厚的报酬。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我可不想像以前那样,每个月给你们900元的底薪,然后你们想促销就促销,不想促销就跑出去谈情说爱。总之,我想让有能力的人同我吊在一棵树而不死。” “少帅英明,早该这样了。”地区经理A又来闹事了。 “少帅,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像我们这帮姐妹全是白拿公司的钱不干活全去谈恋爱似的。如果真是那样我们用得着怕即将到来的情人节没人送花,说话是要讲良心的。”B导购员也跟着来凑热闹。 “你凑什么热闹,你婚都结了,还吃着碗里看锅里。” “少经理,你说话得有根据。”B导购员红着脸站起来。 “1月10号下午三点半,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B导购员脸色大变,话都说不出来了。 “少帅圣明,我们远在千里之外都不敢放肆,你们在他眼皮底下,最好放乖一点。”地区经理C也跟着闹。 其实少剑波也是无意中发现B导购员的事的,那天他去K城日化产品批发市场了解情况偶然看见罢了。 “当然那是你个人私事,我无权过问,可上班时间干私事就有点不合规矩。下班你爱怎么做那是你的事。多爱人或多被人爱都不是罪过,反而说明你有魅力。” “就像少帅一样,处处留情,但也是在工作之外。”地区经理D也按捺不住了。这帮家伙全盯着市场拓展部经理的位置。 “你们这帮小子也别得意,有你们好看的。二撤销原市场拓展部,建立营销中心。中心主任先由我自己兼任,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大家都是中心成员。以后你们出去,名片上的名字后面可以不加后缀了,你能的话你可以说自己是总统都无所谓。总之我要的是能办事,好办事,办好事。形式放一边凉快去。” “好像只是形式变了一下,没实在的东西。”地区经理E说。 “有,首先要钱,钱这东西最实在。下一阶段代理商一律不准有欠款。现在尚有欠款的,你们下去就得催了,欠款不还清楚我不发货。怎么催那是你们的事。” “少帅,你这不是要人命吗?”地区经理A叫了,这小子管理的经销商总拖款。 “我要钱不要命。再就是你们地区经理除了每月补助300元住宿费外,其他费用自理。不得擅自离开所在的区域。一经发现擅自闯荡到其他区域者,当月奖金免谈,另扣100元/天。每个月来回K城开一次会,车费报销,食宿由公司统一安排。” “少帅狠,够黑的。”地区经理们开始不满。 “其次是你们工资也将是执行高业绩高提成高底薪。当然你们提点不可能有导购员她们那么高。你们中间还经过多个环节。代理商,下面的导购员,利润就相对低点,所以提成也就相对要低一些。你们管理的是一个区域,开发潜力无边,出货量也大大超出她们。要是都一样,那你们还让不让她们活了。总之一句话,我要千方百计让兄弟们有钱途,肯卖力,有奔头。不能让你们跟着我吊在一棵树,吊着吊着就死了。那对不起人。” “一切由少帅领头都没问题。”地区经理B又蹦出来了。这小子最爱压货了。 “你们压货给代理商这回我不管了。我只管钱到账就发货。不见钱不发货,你们打包票发毒誓签下你们的大名也没用,我只认钱不认人。” “少帅,你这招够毒,不过还是跟着你混有混场。” “大家理解就好。后勤方面基本维持原样。现在要讲的是财务上的事。财务方面由总公司这次派来的娅莉小姐负责。今后你们想要钱就跟她要。娅莉你站起来让大家认识认识。”少剑波催促他身边坐着的娅莉。 娅莉大大方方站了起来:“我来这边也是在少……少帅手下做事,他是上级,他刚才说你们要钱找我,那是客气话。你们得先找他,只要他签字同意,我一分不少的给你们,可如果没有他的签字,对不起,我负不起这责任。” 她怎么也跟着叫我少帅来了呢。少剑波心想。以后怕是想推也推不掉这个名啰。少帅,少帅,只要不草率或少蟀就行。 “最后一项工作,也是最关键的工作。关于裁员的事。K城的原业务员,也许有的会被留下来,放到地州县去。地州上的地区经理,有的可能不适应地州工作也将不再留用,有的区域可能要互相换防。至于谁留谁去,明天一切见分晓,名单会随同关于工资待遇提成方式方案和公司新的规章制度一起贴出。当然不单单是我选择你们,你们也可以选择我。有没有现在就提出自动离开的?” 居然没有一点反应。这帮家伙平时不也挺有脾气的吗?怎么关键时刻个个蔫头耷脑的。 “好,既然大家都还想留下来,同我在一棵树上找果吃,那咱们丑话说在前面。有能力的也许你们能拿到的工资比我还多。但如果能力欠佳,对不起,我得到换人。我不想将来你们骂我把你们拖进死胡同,毁人不倦。优胜劣汰这是自然生存法则,社会前进根源。你们也许会骂我无情无义。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骂几句也是正常的。商场如战场,商战如兵战。古有慈不撑兵,这是战争法则,谁也没办法去改变。你想想一支部队如果平时训练不严格,大开后门,也没有铁的纪律,那战端一开结果会是怎么样的局面?简直不可想像。当然没事的时候大家在一起可以称兄道弟,可一旦进入战区就立马进入状态,各就各位,各司其职。谁出纰漏,按律征处,绝不轻饶,概莫能外。我这也是为你们好。做好了大家都有奔头,做不好大家各奔东西,再苦苦的重头再来。还有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不想将来你们从我这儿出去,别人对你们不屑一顾。我们是都好男好女,干嘛让人瞧不起。要做就做大动作,就算不能把它闹个天翻地覆,也要同行对我们刮目相看另眼相待。这样将来不管你走到哪儿你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我原是W公司驻K城办事处的人,别人不用你,也许只因为没有合适你的位置,别人不敢用也许你也早已瞧不起他们了,只是刚才不小心进错了门。总之我希望我们在一起做我们应该做的事,而且把事做好,让这段时光成为你一生中一个亮点,而不是灰暗点,在人前提都不敢提及。大家说有没有问题?”少剑波最后一句突然提高音贝大声问。 “没有!”下面齐声有力的回答。状态进入不错。 “好,丑话说完了,说好话。不管谁去谁留,都要努力。留下的我现在不忙着说。去的人不是你们不优秀,只因为池小养不了太多的鱼,很无奈的事情。大家都辛苦了,我少剑波对不住你们!你们的工资,将结算到这个月的月底,都快过年了,你们的过年费也提前发给你们。名单公布后你们随时都可以到财务那里去领钱。你们可以自由活动,回家过年也好,找工作也好,随你们便。只是我希望如果情人节那天还在K城的同事能来参加我们的年夜饭。大家都是同事也都是年轻人不要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将把年夜饭提前,让想回家过年团聚的同事都先同大家吃顿年夜饭,预热预热。不要每年年夜饭就几个人冷冷清清的。当然如果忙着约会我也不敢强求。” 晚间十点多钟,少剑波与杜小慧正相依相偎用电脑看电影。少剑波的小灵通响了,来电显示一个很陌生的号码。少剑波没多想就按接听键:“喂,你好!” 电话先是传来街上车来车往的吵闹声,久久的,少剑波都准备挂了,对方才说话:“你好!” “你好!请问你哪位?” 电话又沉默不语。 “你好!你哪位?请说话。” “亲友。” 少剑波愣了一下,怎么突然冒出一个‘亲友’来?旋即想起来了:“你好!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你不是说过我病的时候身边又没人可以找你陪吗?” “可你好像……现在……正在大街上。” “是啊,无处可去,瞎逛荡。得了精神重病。你有空吗?现在。你能不能出来陪我一下?我知道这要求很过分,特别是对于你我这样的陌生人来说。可其他人我不想见,只想同你说说话。当然如果你那位‘亲友’把你看得很紧,也就算了。” 电话是医院的护士打来的。上次杜小慧晕厥住院时,少剑波当时曾开过玩笑说如果对方病了亲属关系栏里没人填‘夫妻’,让她打电话给他,他可以去陪她,关系栏里填‘亲友’。没想到还真来了:“你得了什么病?能不能在电话里先透露一下?我也好知道带什么药。” “不是说过了吗?是精神重病,你什么都不用带,人过来陪我说说话就行。当然还得带心来。如果做不到就免了。毕竟这是很无理的要求,可如果没不带心来你也不能诊断我的病病根在哪。” “好吧,我保证人到心到,只是我这不是医生的医生给你这做医的人看病是不是有点太滑稽了?” “我说过,你可以不来的,不用找任何理由。” “呵呵!你说吧,在哪儿见?” “可缇咖啡屋。我等你。” 少剑波看了小慧一下,不知如何开口。 “去吧,既然你曾经答应过人家。男人不要轻易承诺,承诺了就要努力去做到,这才算是个真正男人。也许对方真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杜小慧说。 “慧子,对不起!”少剑波搂紧杜小慧。 “对不起我什么,难道这一出去准干坏事么?” “不会的,只是我乱承诺让你为难。” “我相信你。” 最后回答杜小慧的是个一绵长的吻。 少剑波一进可缇咖啡厅,就看见护士坐角落里独品咖啡,眼睛焦距很不对,淡漠空洞的看着自己搅动咖啡杯里的咖啡。不过人比在医院里成熟了不少,也许是改了妆扮的原因吧。白色拼毛毛镶边的紫色平绒外套。菜卡牛仔长裤,上边没有任何修饰。棕色长筒皮靴。想事儿想得出神,少剑波都坐到她面前了还依然搅动自己的咖啡。咖啡被搅动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跟她乱转。 “你好!不好意思啊,就这样把你叫出来。”护士依然故我,搅个不停。 少剑波还以为她没察觉呢,可对方视觉感觉敏锐得像章鱼,先把自己周围搞得乌烟瘴气,麻痹别人,自己躲藏里面,对他人察颜观色,侍机而动。还没有完全失控,说明问题不大:“都出来了,何必说这些客气话。说吧,出了什么事?情绪好像很不好。” “糟透了。”护士抬头看少剑波,美丽的眼睛,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脸颊残留有被泪割碎的痕迹。 “被甩了?” “嗯,我们吵架了。我们都结婚了,哪里一个甩字就可以说得清楚的。你知道领证书后会失去什么吗?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了。失去的是逮啥扔啥的率性而为;失去的是想分手就分手的不顾一切。所有冲动的想法都被理性地思考,小心翼翼地交流,如履薄冰。心里有些疙瘩,不是想说就能说得出口。可一不小心还是硝烟弥漫。”火山开始爆发。 “噢,结婚不吵架倒有点说不过去。婚姻本来就是把两个人捆绑在一起互相摩擦,直到把双方都磨平了,没轮廓了,然后两个人还紧紧粘连在一起,这算把婚姻修出正果了。所以婚后吵吵闹闹很正常。” “你们没吵过架吗?” “我们还没结婚。” “您好,先生,请问您要点什么?” “咖啡。” “您好先生,我们这儿有夏威夷可纳咖啡,蓝山咖啡,爱尔兰咖啡,曼特宁咖啡,维也纳咖啡,法布奇诺……”服务生口齿伶俐表演着。 “来一杯夏威夷可纳咖啡。谢谢!”有完没完啊,塞你一颗糖别来搅局了。乖啊!? “没结婚好。真的,没结婚的时候想结婚,结了婚之后想离婚。”护士深有感触的说道。 “这个很正常。没结婚的时候他疼你宠你爱你,甜甜蜜蜜,卿卿我我,花前月下,朝朝暮暮。你可以向他撒娇,可以让他做任何事,他不敢不做。比如结婚前闹市中你说背我。他准能二话不说就把你往背上一背走长长的一段路。可结婚后,你再在闹市中向他撒娇:”背我!‘男人准说:“你疯了还是病了?’”少剑波又再瞎扯谈了。 “我又没要求他这些,我只是想让他周末陪我逛逛街买买东西,可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我累死了。然后一个人跑出去找人打麻将一天一夜才归家。” “这有什么,只要不做出格的事就行了。” “你们男人都是一副德性。” “是,要不怎么都叫男人。” “我还以为你会安慰人,谁知道你只会气人。” “我以为我这是在安慰你。” “根本就不是。你在偏袒他,根本就在欺负我们女人。” “你让我怎么办?难道你要我对他破口大骂数落我们男人种种不是?那你算是上错门找错人了,谁叫咱俩不是同一阵线上的人。其实你们女人也应该先检讨自己,然后再教育他人。” 接下来两人都沉默了,各喝各的咖啡。这让少剑波很难过,他不过是秉公而断,就事论事。可他却忘了别人找他不是让他来论是非曲直,而是来寻求安慰同情温暖的。何况就是论理也轮不到他来论,他算老几啊?其实他原本也只是想调和一下气氛而已,然而一不小心顺口的就说出了最后那句话。这话说得有点重,一般女子是很难接受。他想给她安慰,可他却不知从何说起,因为他对婚姻本就是个门外之人。让一个门外的人去评一个门内的人,无论他的眼睛多锐利,看到的无非是表面现象,说的也无非是泛泛而论的表面问题。 他想对方的男人不过是出去打了一天一夜的麻将,可如果是自己,将来如果他和小慧结婚了,他能做到夜夜归家吗?他想他肯定做不到。他的工作性质决定,有时陪客户还真得请他们嫖看他们赌。虽然现在职位升高了,这种事情可以叫手下人去做,可有些人你还是得陪。有时女人也应该理解男人,现在的男人活得不容易,有时比三陪小姐活得还下作。三陪小姐还可以拒绝,而他们有时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陪下去。他想他将来只能尽最大努力争取多一点时间陪小慧在一起。 少剑波只顾自己想事,等他抬起头来,护士妹已经泪珠滚落。他一下子慌了神:“你别这样,别这样……。” 少剑波一生最怕的就是女人眼泪,他欠过一个女人的眼泪,所以不管谁在他面前流泪,只要是女人,与他有关无关他都很难受。心就很软。 可经他这么一劝说护士妹反而哭开了。声音,眼泪,鼻涕一起下,真个是声泪俱下。少剑波赶紧拿出纸巾递给对方,对方有了纸巾,就放开着哭。少剑波想对方也许憋得太久了,痛痛快快哭一场会好受一些。可他心里还是惶惶不安的,不好受。 全咖啡厅的人都在看他,还以为是他犯的错。目光像刀如爪,把他刀劈爪挠得七零八落。 “你别这样,你这样把我整个心都搅得天翻地覆。还有你这个样子,人人都以为我做对不起你的事。他们都在看我。” 护士妹扬起脸,泪花涟涟:“我想借你的肩膀靠一靠行吗?” “行,没问题。”少剑波坚定的说,“也许这样大家能够原谅我也不一定,我可不想受不白之冤。” 护士妹绕过桌子坐到少剑波身边座位上,脸朝下,头靠着他的肩,进行最后抽泣。少剑波抬头看天花板。 “他怎么能那个样子呢?他不陪我逛街逛商店,我也没有太多的去指责他。可他打了一天麻将回来,对我不闻不问,吃饭的时候说他几句,这下他反而更来劲了,丢下碗就出去。”护士终于平静下来了。 “他不说话也许是因为歉疚,不知如何开口。” “根本不是那么简单,他肯定在外面有女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二天早上,他回来,睡着的时候,我检查了他的衣服,衣服上残留有香水味,不是我的,也不是他的。我问他,他死赖着不承认。今晚我们又为这事吵架。” “也许真没有那么回事也说不定。比如说我们现在这个样子,等下我回家我的‘亲友’如果她检查我的衣服,她肯定也能闻到你的香水味。那我又怎么跟她解释,就是解释了,她能听能理解吗?如果你是她,你又会怎么想呢?其实就男人而言,一般的男人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知道谁是他生命中的她,谁不过是点缀一下他平淡生活路上一道风景而已。而你们女人常常犯这样的错误,当男人赏风景时,你们马上就在潜意识里认定男人背叛,抛弃你们。于是跟紧男人寸步不离,盘根究底,大吵特吵。男人是这样一种动物,你对他看得越紧他越想挣脱逃跑。也许原本他正想悔过的时候,你就已经把他推向对方,把他逼上不归路。” “男人与男人之间有很大的大同,他不像你。不是我自吹,几个男性朋友我还是有的,可我从没想过要找他们,真的,想都没想。事情一出我一出门就想着给你电话。不好意思,你的电话我是从表上记下来的。我刚才跑趟医院。” “没什么不好意思,我感到很荣幸。” “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不知道。” “和你在一起很有安全感。如果这种时候我这个样子去找我那些男性朋友,他们准把事情往坏歪邪道上想。而你没有,这种事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去年。” “他最近可有怎么反常行为。” “就这一次比较反常,平时都还算过得去。” “你们怎么认识的?”少剑波想查找根源。 “在公交车上认识的,那时候我刚毕业不久,刚进这家医院。一个人孤军奋战: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住,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听歌,一个人洗澡,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上网,一个人看书,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旅行,一个人对着镜子说傻话,一个人对着一壶茶或一杯咖啡痴痴呆想一个下午……很孤独寂寞,也很自由自在。一个人挤公交车上班下班,有次站在后门处,司机突然一刹车,把我给甩了,差点撞上门的瞬间刹那,有一只手牢牢的把我抓住。我们就这样认识的。” “很有点‘英雄救美’味道。应该说这种男人不会坏到那里去。你想想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能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伸出援助之手,说明他还算是个男人。现在很多男人都做不到这一点。跌了是你的事,关我什么事。” “嗯,所以就嫁给他了。” “最近你老公他所在的单位有没有什么变动?” “不知道,他是做保密工作的,结婚前我们就说好了,不过问对方工作,其实主要是要求我。他对我的一切了如指掌。” “这就对了,他也许有他的苦衷。你应该理解他,他也很有压力,而且他的压力不是一般释放渠道就能释放的,比如说他不能像你我这样通过聊天沟通就能释放的。还有也许他这次也只是在工作。” “不会的,如果是工作的话,他不会直接回家,他一直都很小心,谈恋爱时来医院接我一会儿像个黑帮小混混一会儿像个绅士,婚礼上他也是化了妆才出来,连我都差点认不出来。还有这段时间他在休假。” “既然他是做保密工作的,那问题就不大了,有时是工作需要。还有他们工作性质决定他们休假与不休假相差不大。他陪你逛街的时候是不是也经过化妆才出门。” “是啊,在大众面前他一直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你放心,他不是在工作,就是放松自己。不会是想像中那样。” “真的么?”护士妹凝视着少剑波,“你真好,骗你的,你还真信,而且蛮有想像力的,想得蛮周到的,还很会疼人。” “骗我的,是真的吗?”少剑波吃惊的问道。 护士妹依然靠着少剑波,只是脸朝上,望着天花板:“真的,一个人很寂寞无聊,孤独得要命。为什么大家非要变成这样孤独不可呢?” “真的假的?还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掉,哭声拌鼻涕,上演声怨泪悲涕零画面,功夫了得。”少剑波已经弄不清对方那句是真话那句是假话。 “这很容易做到的,想想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做什么事都一个人孤零零的孤军作战,再想想一些伤心透顶的往事,眼泪就出来了。如果再有一个人在旁边安慰或保护就可哭出声来。哭出来心情就舒畅多了。你回去吧,照顾好‘亲友’,不管现在进行到什么样的状态,总之有个人互相牵挂都很幸福。”护士妹一口喝完她咖啡杯里的咖啡,“有时候孤独得像被人丢出地球。无处可去,在黑暗里徘徊,没人安慰,没人温暖,冰冷冰冷的。一切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少剑波已经说不出话来。是啊,我们为什么非要这么孤独不可呢?无处可去,徘徊于黑暗之中,想取暖找不到一个可以互相温暖的人。一个人瑟缩在凄风苦雨里苦苦追寻。 “服务员买单。”护士妹叫人买单,并坚持把账付了。两人走出咖啡厅,在灯火辉煌的街头告别,然后各自孤独回走。 护士小妹人走了,而她留下的“为什么大家非要变成这样孤独不可呢?‘让少剑波思索不已。 都市里有多少孤单寂寞的心?这寂寞孤单不是晚上没人相伴而到某个地方找来一个人搂在床上就可以一解愁闷的孤单寂寞状态。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它不是热闹的阙如,也不是群体的相反词。这孤独是一种空虚,这空虚不是找东西就能填补得了的空虚,因为即使暂时塞得住,也会很快回到起点,甚至更加空虚。 为什么大家非要变成这样孤独不可呢?不知道。也许只是忽然发生某件事,让当事人涌来有关寂寞,体会到相关的孤独。然而再发展下来,则寂寞不再有,只会继续置身于连眼泪也成冰的绝对冰冷空间。无可挽回。 我们孤独,我们一直在路上,找不到灵魂的归宿,也许你的人停留在某个地方了,可你的心还是没地方可以放置。一个人行色匆匆,神情麻木僵硬,背影在黄昏笼罩下来的夜色中拉长,最后溶进夜的黑色空洞里。深夜里卸下面具,有泪滴落,划过脸庞,坠入黑暗深处。唯有感叹:“我是历史潮流中流浪很久很久的一滴泪,老找不到一副可以安置的脸。‘ 少剑波回到家杜小慧才开始她的工作——写作。少剑波进厨房翻出原剩下的咖啡。少剑波的歪理一出,他俩就没有再在一起喝过咖啡了,小慧好像也不再背着他偷偷摸摸的喝了。 少剑波泡两杯咖啡,端进小慧卧室。小慧正冥思苦想构思她的文字,一缕咖啡清香飘来,她抬起头,看见少剑波正脉脉的看着她,深情深沉。少剑波把咖啡送到她面前。 杜小慧接过咖啡,眼睛有些潮湿:“你不是说喝咖啡太多不好吗?” “也许是不太好吧。可想想人短短的一生被各种各样的形式束缚着,如果我们自己再对自己限制这限制那的,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由着自己的喜好,自然而然,随遇而安,做自己喜欢的,只要不妨碍他人,不伤害他人,竟可能的让自己快活,活得真实实在。反正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少剑波站在杜小慧后面看着电脑屏幕,Word上面依然空白。 杜小慧红着脸,虽然少剑波是征求她的意见并获得她的同意才出去的,而且她还鼓励他男人要说到做到。可少剑波出去之后,她开始心神不宁,脑子乱作一团,什么也写不出来。 少剑波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粉色摇粒绒长外套给杜小慧披上。并俯下身子亲了一下杜小慧:“你写着吧,我先休息了。注意身体,如果感觉冷,就拿电脑到床上写。” “你这是怎么啦?像个老婆婆一样。”杜小慧扭过脸来笑盈盈的看着少剑波,“要不,你也睡这边,我一边看你一边写。喜欢你在我身边。” 少剑波摇摇头:“这可不行,那样你肯定写不下去,就是写了也写不好的。” “那我就不写了,推掉专栏。”杜小慧有些激动。毕竟少剑波松动了,说明他在转变。 “不行,不行,这个更不行。”少剑波的头摆动幅度更大了,“做人不能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任由性子来。不能让别人空着版面出版,在你未通知人家取消专栏之前,你得负责任。何况我们有的时间。” “就你有理由。”杜小慧冷不丁的吻了少剑波,“去吧,好好休息,明天你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不比以前了,什么事都得你自己拿主意,而且还要负全部责任。”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少剑波从一个美妙的梦里醒来,下面膨胀得厉害。少剑波用力打打脸,确认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梦醒。脸被抽得火辣辣的。不是梦。 少剑波拉亮灯把被子掀开,杜小慧正唇抚着他,头发凌乱,面无粉饰,身上光溜溜的。 杜小慧抬头看他,眼神迷离可爱。少剑波把她拉向自己,杜小慧伏在他身上,少剑波一边吻着杜小慧一边用手在她背部游走,小慧身体敏感反应着。少剑波把她压到身下。少剑波嘴唇开始下移,手也下移抚爱她浑圆的臀部和大腿。杜小慧整个身体卷缩悸颤着,嘴里发出畅快呻吟,手用力按着少剑波的头,下面湿湿腻腻滑滑的。虽然如此,可在少剑波挺进时还是阻碍重重。 “痛吗?”少剑波问。 “过于激动,有些紧张。”杜小慧含笑答道。 少剑波慢慢推进,杜小慧突然从下面一挺臀,到底了,两人紧紧的抱着不动。 “慢慢来嘛,时间还早呢。”少剑波怜惜的说。 杜小慧调皮的说:“长疼不如短痛。” 两人开始有节奏的运动身体,慢慢的节奏越来越快。劈波斩浪,惊涛拍岸,汹涌澎湃,没多久两人身上就江河湖海。 波涛平息,两人摊开在床上。杜小慧说:“我起来给你做早餐吧。” “不吃了,饱了。想再吃你。”少剑波手抚摸小慧溜圆手臂。 杜小慧一个鱼跑跃起来,竟如刚充足电一样生机勃勃,开始手舞足蹈:“看是我吃你,还是你吃我。” “你是不是预谋很久了?”少剑波笑问。 “你也在预谋,平时你都把卧室门插得紧紧,为什么昨晚不锁门?”说罢,两人笑抱作一团。 少剑波没想到他重组自己‘内阁’后办的第一件公事是关于安雪梅的事,把安雪梅从派出所里领出来。 少剑波和杜小慧吃完他们第一次‘早餐甜点’,杜小慧开始她一天睡眠,而少剑波精力充沛,精神面貌一新的开始他一天的生活。来到办公室,把所有人逐个问候个遍。这可是少有现象,以前他虽然很礼貌,但很少这么兴致高涨的打招呼,基本上是点头微笑算是通过。可那天早上他遇上谁,都先叫对方名字,然后再向你大声的说早上好!正开早会时,电话来了,指名道姓要他接电话。 电话是岳茹接的,少剑波从她手里拿过话筒:“你好!我是少剑波。请问……” “你好!,安雪梅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对方问。没有一丝感情色彩,完全公事公办。 安雪梅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少剑波原以为她只是因为他而闹小孩子脾气,再说这一次变动,她本就在名单之外,因为还没有毕业。 欢送伟哥酒宴那晚他和安雪梅两人后来确实找地方开房了,可是什么也没发生,是他少剑波坚决不让发生。进房间后少剑波怕安雪梅又乱来,就没敢放开她,双手紧抱着她,两人和衣躺在床上。再后来安雪梅睡着了,接着少剑波也睡着了,再再后来少剑波醒来,安雪梅已不知所踪。只是在洗脸间的镜面上用口红画了少剑波狼狈像:一脸紧张,全身缩成一个C字,而下面夸张的突出挺起。 少剑波漱口时,看着这幅画边刷牙边笑,然后仔细洗洗脸,梳梳头,一切没什么问题后就出来上班去了,画面他也懒得去擦拭。这不是他的事,是宾馆房间服务员的事。 少剑波在脑子里闪电式搜索完这些信息后迅速回答对方:“是的,在今天以前她都还算是我们公司的员工,请问出什么事了?” “我们刚刚摧毁一家有组织有规模的色情牟利裸聊网站,现场直接抓捕28个表演人员,我们正在进行甄别处理。其中当事人安雪梅供认是你公司职员,由于她犯案情节较轻,但需相关担保才可以释放,……”对方得意洋洋的说。 “好,我马上来。”少剑波知道什么叫相关担保。 少剑波把办公室的事情交代完毕就过去派出所接人。 “你好,我是少剑波,是来接人的。”少剑波开着单位的面包车直奔派出所。在接待室里他就这样直来直去。 “请问你来接谁?是卖淫的,还是嫖娼的,还其他方面犯罪人员。”对方冰冷的反问他。 “安雪梅,由于年轻不懂事,误入别人陷阱,被迫参与裸聊。”少剑波尽量冷静的说。他不想听一些人动不动就‘犯罪’这个严重的字眼。 对方拿眼挑他一下:“你跟我来。”然后把少剑波领到一个瘦高个的警员面前,“这位是这次裸聊案处理组组长。也是我们所所长。”来人说完退了出去,里面就只剩下少剑波与所长。少剑波伸手向对方打招呼:“你好!所长。我是少剑波。” 对方握住他的手,一脸疲惫不堪:“你好!青年才俊呀!我还以为又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家伙,那帮人看腻了。我是刚才给你电话的那位,你可以叫我匿名电话员,或者656.我警员号就是656.但不可以叫我所长,因为你不是我们内部人员,所以不能有‘长’。” “呵呵,所长,那我就不多说了,等下你又误会我同你套近乎,找你拉关系。我人也都来了,你看需要办些什么手续。”少剑波想速战速决,这帮人不是笑面虎就是黑面虎。 656手按着太阳穴,显得更累了,过了好一小会才说:“关于安雪梅案情,我们经慎重考虑,由于初犯,作案时间也较短,根据我们察看到的聊天记录,她进去也就有两天时间,事情发生后表现也较好,所里决定处于一定的行政经济处罚,就算了。教育为主嘛。”果然不出所料,终于露狐狸尾巴了。 少剑波从外套内袋拿出一信封,推给对方:“你看她还是个学生,她的笔录是不是就不要入档了?” 656眼掠过信封,信封里面不是很鼓胀,但也相当有分量,656随手翻开报纸遮盖上,然后又装模作样按着太阳穴思考:“这个怕不太好办啊。” 少剑波知道怎么给对方台阶下:“教育为先,教育为主嘛,你如果把她连同其他惯犯一起公布出去,那她这一生就算完了。另外我也还想请教你怎么才能做好思想工作,手下几十号不好办呀,老出问题,给你惹事,麻烦得不得了。不知今晚有没有空能否私下指导一二。” “请教不敢当,这段时间也特忙。不过关于安雪梅,从轻处理也是可以的,毕竟如果没她,我们也许也抓不到这帮人。她由于是个新人,对里面很多规矩都还不太懂,所以才被我们套出话来,也才知道其藏身之地。这帮家伙电脑方面有一手,我们一直破不了他们的IP地址,也无从知晓他们藏身之处。说出来也许连你都难以相信,就在‘花海雅苑’。” “确实让人难以置信,‘花海雅苑’这可是K城最有名最高档的小区。”少剑波附和对方。 “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回家去吧,和家人过过年团团圆,快快乐乐的。把这事抛之脑后。”少剑波一边开车一边从衣服内袋里拿出工资袋递给安雪梅。这是他出公司门时帮她签收的。他没有对娅莉过多解释什么,只是说安雪梅出了点事需要些钱。 “你给了他们多少钱?”安雪梅脸有些憔悴,头发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眼睛淡漠的眺望前面的路,对少剑波递过来的工资袋一点也不理会。 “这个你不用管。还有你的笔录我也帮你拿来了,现在也交给你,随你怎么处理。”少剑波从外套口袋里拿出笔录,并工资袋一并放在安雪梅膝上。 “都是你欠我的,不要以为你为我做了这些事我就会原谅你,我依然恨你。”安雪梅恨恨的说,眼泪也涌出来了。 “你别哭呀?是,是我欠你的,你可以打我,骂我,恨我。可你千万别哭,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白白浪费自己的眼泪。”少剑波没法子,他最怕女人的眼泪,可偏偏女人眼泪就是多,动不动就泪如泉涌,泪流满面,而且你越安慰哭得越来劲。所以他只好使出激将法。 安雪梅果然收回眼泪,并把膝上的东西捏在手里。少剑波把车停在一家酒店停车场,把安雪梅领下车,进了酒店要了一间钟点房。安雪梅手里拿着自己的材料跟在他身后仍然一句话也没说,像第一次进城很乖的小妹妹。 进了房间,少剑波对安雪梅说:“你进去洗洗,没什么大不了的,全身上下洗个遍,干干净净的,出来又是一个好女孩。你肯定饿了,我打电话叫他们送餐上来。” 安雪梅虽然不说话,但还是比较听话,乖乖的就进去了。少剑波飞身下楼。在旁边商场买了一整套女式衣服,从内衣内裤到外面的大衣外裤。回到房间安雪梅还在洗,他敲了敲浴室的门,安雪梅也不理会他。他只好开口说话:“我给你买了衣服,那些衣服就不要穿了,看了闹心。”安雪梅躲在门后给他开的门,他把衣服递过去。安雪梅接住,把门关上。 安雪梅刚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送餐车也来了。少剑波默默的陪安雪梅吃东西,安雪梅肯定有些饿,吃相很猖狂,狼吞虎咽。少剑波心想这就好了,只要能吃东西,什么都会好起来的。只是脸依然僵硬。 很快两人吃好饭,其实是安雪梅吃好,少剑波不过动动筷子作作样子。少剑波说你在这儿休息,我得回公司了,事情太多。少剑波心想安雪梅在这儿好好睡上一觉,醒来应该没事了。 安雪梅终于说话了:“再陪我一会儿好吗?别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好吧。你上床休息吧,我坐沙发里看你入睡。”少剑波无可奈何的说。 “我要你抱着我睡,最后一次,就此一次。”安雪梅可怜虫一样看着少剑波。少剑波有些犹豫了。安雪梅转过身又开始哭了,肩一耸一耸的动。少剑波上前抱着她,安雪梅转过身脸埋在他怀里‘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安雪梅粉拳乱捶少剑波。 “你说的,是我欠你的。也许一生就这么欠下了。”少剑波其实不是对谁好,是对自己好,他不想和自己的良心过不去,一生不得安宁。 安雪梅还在继续哭,抖抖颤颤的。少剑波抚爱着她直立笔挺还有些潮湿的头发,眼睛凄惶的望着天花板,满眼模糊,什么也看不见。心很疼。 久久的,安雪梅停止了哭,把脸蹭在少剑波衣服上擦拭。 “喂!喂!我等下还得回公司办公呢,怎么能用我的衣服擦鼻涕了你?”少剑波突然变脸,不再柔和,刚涌上来的柔情也瞬瞬之间消失得了无影踪,毫无痕迹。 “我喜欢!” “好了,没事了吧,你睡吧,我看你挺累的,昨晚肯定被那帮土匪整得够惨的吧?” “别跟我提那些人,恶心。我不想在这儿睡,你又不陪我睡,送我回学校吧。” “656,我们是不是再找个地方KK歌?顺便找两个妞玩玩。”少剑波与所长656两人站在龙庭大酒店大门口台阶上,少剑波问。 少剑波脸色铁青,656红光满面。两人刚在龙庭里刨了一顿海鲜,花了少剑波一千多块。酒店灯火通明,繁华堂皇。街灯明亮,道上车来人往。行色匆忙,一个个往死钻。叫都叫不停。其实人从一出生就开始步伐一致的一步一步迈向死亡。 “兄弟,这段时间你少惹这些事,我那帮弟兄正在到处找过年费,碰上准没好事。这个时候不比往常,往常就是严打,弟兄们也没那么大的积极性,可这段时间大家都疯了一样,你也不能怪他们,要怪只能怪社会,人民警察说得好听,可钱儿没有,正常工资也就刚够养家糊口,快过年了不抓点过年费,连家人的面都不敢见。”656很兄弟的劝诫少剑波,看上去兄弟。 “可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呀?”少剑波心想快点完事好算了吧。 “兄弟,我可以帮你搞到妞,可我得在门外站岗。”656一副豁出去的一样子。 “那哪行!我快活,你站岗,这不是反了天了吗?既然如此,你看我们往下去哪里?” “哪也不去了,你回家,我回所里。” 两人到停车场去取车,少剑波又丢一个信封在656的警车上,656也客气一番,说什么兄弟你这是干嘛之类的。少剑波说啥也不干,警民合作,不要以后不认兄弟就行了。两人各自开车出来,在大路边上按喇叭说再见。 少剑波与656果然很快就又再纠缠在一起。 郝东在夜里十二点才给少剑波来的电话。电话里支支吾吾老半天,少剑波才知道他嫖娼被抓了。家里人也还不知道,他也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所以让少剑波借他钱交罚款。少剑波问他多少,郝东说六千。少剑波又问他在那个所,郝东报出所名。不是他去接安雪梅那个所。少剑波想想只好给656挂了个电话。 656在电话里也乐了:“我说兄弟,你身边的人咋这么爱给你惹事呀?我看根在你哪儿,你的行为就是他们的榜样,你可得注意了,别让我们兄弟俩那样尴尬的在所里见面,那可不是好玩的事儿。我这边还有事,我给他们所长打个电话,你过去直接报你的名就行了。当然也得给他们点辛苦钱。” “谢谢!改天有空真得叫你指导我怎么做思想工作了,再这么下去,我下次得拿命抵钱,人也迟早会疯的。谢谢!谢谢!你忙吧。” 少剑波挂了电话,只好起床穿衣戴帽,又要出去。刚走到客厅杜小慧打开她的房门问:“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匆匆忙忙的。” “对不起!打扰你了,拢乱思路了吧?郝东那小子嫖娼被逮着了,我得去把他接出来。” “我看你干脆办个救助会算啰,谁有难事就上你哪儿找你帮忙,这样也许可以成为救世主。”杜小慧似乎有些不悦了。 少剑波上前抱着她:“别这样好不好,朋友就是要互相帮助,要不要朋友干嘛?” “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更像个救世主。高大而遥远。” “我知道我对你关心不够。对不起!但朋友我还得去接,你想想一个人在里面真不好受。”少剑波亲了一下杜小慧就出门。 在少剑波领着郝东走出派出所过道时,一室的女人向他们叫喊,特别有一个比较大胆的风姿绰绰的三十几岁的女人叫着:“靓仔,赎我回去,我做牛做马服侍你,让爽像个爷们。靓仔,帅哥……” 少剑波问郝东:“你动的就是她?” 郝东点点头,脸很难看,但却还涌现出淡淡的红晕。 少剑波开玩笑着说:“要不,把她也赎回去。” “要赎你赎吧。她可以做牛做马让你爽,你想干牛马吗?”郝东说着居然笑了。 “喂,你是怎么找上她的?”出派出所两人走在路上少剑波问道。 “妈的,你说我倒霉不?我从公司下班回来,晚上十点半,街上的人也还不少,我走的也是老路,经过这个女人的发廊,她叫我进去洗头。我看她的店和她的人平时也比较正规老实就进去了,她先给我洗头,两人没话找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她给我按头部时,也很正经,手法也还不错。然后她问我要不要做按摩,这段时间一直加班加点感觉挺累的,而且她的手法确实不赖。于是我们就做了。”郝东无所谓的说。或许他只有在少剑波这样的朋友面前才可以这样畅所欲言吧。 “说详细一点,怎么于是我们就做了。”少剑波拿出手机看一下时间,“反正我也回不去,门禁的时间早过了。我们得找个旅馆休息。”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不嫌弃的话回我那儿,两人打一通宵游戏。” “不了,实在太累,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办。我们随便找家旅馆开个双人间的房间,你继续给我说说你的风流韵事。” “你他娘的还风流韵事呢,都被人抓了个现形,不过那娘们真很够味。” 两说笑进了路边上一家普通旅馆要了一间双人间。两人都有些累,脱衣服就睡,一人一床,但少剑波还是很有兴趣知道那个娘们是怎么个够味法,在他催促下郝东又开始回味他的风流之旅。 “进里间之后,她脱掉外大衣,胸脯胀鼓鼓的。我仰躺着,她从我头部开始按起,坚挺乳房奇峰不时顶着我的头,我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得到,头皮都发麻了。但也都还比较正规,我也不敢动她,头部因为刚按过,所以很快就过了,她开始往下按,她从上面掠过我头部按我胸部。她的乳房也真够大的,一直蹭着我的脸,我头一热,把她拉到我身上。我想她要是有一点点反抗,那我们肯定不会出什么事。你想像得出她当时什么样的表情吗?”郝东居然还泛起兴奋的红潮。 少剑波觉得蛮搞笑的,于是继续隔着床笑着说:“想像不出来。” “她先回头一笑,回头一笑百媚生。这还不算要命的,她紧接着隔着裤子摸弄我下面。这还得了,我头脑一片空白,把她摁到按摩床上,她还咯咯的笑,手也一直没放开过我那玩意儿。两人急风暴雨想做好事,我门都没找着就飙了出来,她还在笑我。就在这时门被踢开了,手电筒全射在我们身上。那婆娘还骂他们一句——照什么照,没见过啊?是不是也想来?” “哈哈哈哈……”少剑波狂笑。 “其实发廊里不单单只是我们两人,还有一个洗头妹在外间,也许是太突然了,我们被带出来了,她才开始呜呜哭出来。那女人真的很够味,嘴唇柔柔的,胸脯软软的,腹部暖暖的。” “呵呵!”少剑波笑不出来,如果不即时刹车也许郝东将从此被引导误入歧途,“安雪梅没有给过你这样的感觉?” “没有,她没经历过,我也没经历过,所以两人都很紧张,绷得紧紧的,身体都有些僵硬。” “睡吧。累了。” 时间跨进了公元2007年2月14日情人节。2月14日情人节不是中国传统节日,却让国人,特别是都市人为之伤筋动骨。玫瑰花价徒涨得毫无章法,巧克力脱销,餐馆爆满,宾馆房间无空。商家忙得不亦乐乎,情人早已魂飞天外。于是乎,各式各样的商家商场也都推出各式各样的情人套餐,情人套装,套套上演,一时间天地为之动容。 少剑波把公司产品变相捆绑搭赠一下也成了情人套装。开会后第二天人事更替变动完毕大家就开始忙乎,地州上的地区经理们这天下午了才急匆匆赶回来,做导购的女孩们更不得了,个个忙着抓钱,少剑波让岳茹用电话通知她们提前下班,给她们点时间妆装妆装自己,居然没人动。 少剑波早在几天前就订好公司的进餐地点——静轩茶餐厅。这是少剑波常请客的地方,地州经销商、代理商、亲朋好友来,他都把他们领到那儿去。因为那里不但丰俭可选,还因为那儿不是在街道繁华地段,而是在一小区边角落里,环境幽雅清静,格调也不错,因此生意也相当不错。 少剑波以漫不经心的口气给对方打电话说要订餐吃年夜饭。对方当然高兴,又是熟人,当即表示可以打他八折。少剑波依然漫不经心的说先订三桌吧。样子好像到时候有加桌的可能。对方说好。少剑波说等下就过来交订金。 中午,少剑波带着娅莉过去吃饭顺便把订金也交了。餐厅老板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眼睛笑眯眯的,笑起来法令线很弯,看上去很苦。因为少剑波常去,而且还带有客人。对方忙着与少剑波聊天,又忙招呼客人。也没问少剑波时间订于何时?晚上才打来电话来问,少剑波淡淡的说农历二十七吧。对方先是说好,顿了一会儿在电话里大叫:老大蒙我啊?那天可是情人节,不行,不行。少剑波严肃的说订金你收了,价钱我也没砍过你,日期问题是你的失误,你一直都没问。对方一劲告饶:老大,老板,少经理,你就饶我这一回,我知道是我的失误,你看能不能推后一天?少剑波说那不行,我早跟同事们说好了,要是再推后,他们全罢工了,那还不要我的命。对方妥协了:好吧,我说不过你,贼精贼精的。少剑波乐了:你放心吧,不用你打八折,打九折好了,够朋友吧。对方毕竟也是生意人,知道和气生财,说你这种朋友还是少交为好,做起生意来连老朋友也要算计。少剑波笑着说我们的菜可不能涨价,反正到时候我就点平常我点过的那些菜,菜价我可记得清清楚楚的。对方骂娘了——你他娘的贼人精,行,只是多放点盐罢了。 少剑波还订了玫瑰花,以同样的手法,店主过后也后悔莫及,只能在心里暗骂少剑波这人精。巧克力不用说早两天前还没涨价就买好。 杜小慧那天下午还特意去美容院洗面做面膜做头,看镜子里面的自己焕然一新,一扫熬夜的疲惫,心情大好。用起钱来没个限,打车跑好几个大型商场和高级专卖店。最后竟买了五套情侣装,一个下午狂倾近万元。 她原本也只打算买一套,她和少剑波已经有一套了。上次少剑波从W市带回来的,虽然给她的时候没说是情侣装,只是说出差看到的便宜货,他贪图小便宜就买回来了。杜小慧当时还真信,后来在少剑波衣柜里发现男装时,幸福得寒冬腊月天里心暖似火甜如蜜罐。然而他们一直都没有穿着出去亮相的机会。有些东西保密在内心里,越久越甜蜜温馨。 今天她一下子买了五套,有T恤,有衬衫,有绒衣,有外套,还有情侣鞋。准备打车回去的时候,少剑波打电话问她在哪里。他回来接她去吃饭,可家里没人。她说了地点,少剑波又开车直接过来接她。见她买一大堆东西笑着摇摇头,把它们全搬到车上。 当少剑波和杜小慧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以情侣装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大伙一时傻了眼,唏声不已,连平时打扮得最为高贵高雅的娅莉也艳羡不已,亲昵的骂了一句——用得了这么夸张吗?是不是想谋杀我们这些孤家寡人没人疼的孤苦伶仃的可怜人儿? 他们被安排在二楼的一大雅间里。花也早已送来了。只等着少剑波到来就上菜,折腾来折腾去,少剑波成了来得最晚的一个人。来的人倒还蛮整齐,解聘了的人,少剑波一个个亲自给他们打电话,凡是还在K城的都来了,只是没有一个带人来。虽然少剑波在电话里口口声声让他们有人带人来,大家同事一场也朋友一场,不能有了好事就掖着藏着。可最后带人赴宴的也就他一个。这也许是国人规矩吧,除了领头老大,大家都很少在公事里渗入私事。如果现在在这儿不是他少剑波作头儿,他也不会带杜小慧参宴,就是想带,杜小慧也未必肯,刚才两人就此事还讨论老长时间。最后他终于说服杜小慧,也才有这惊艳的一幕上演。 杜小慧机灵的从花堆里拿出一朵玫瑰花给娅莉,还抱着她亲一把,我最疼你了。 里面的人除了娅莉,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杜小慧,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竟鼓起掌来了。安雪梅也跟着鼓掌。少剑波还怕她不来呢,在电话里好说歹说老半天,最后给他的答案也还只是考虑考虑。 这回轮到杜小慧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红着脸站着,眼巴巴求助少剑波。虽然她经历过的大场面也不少,但那都是有准备的,而且有距离感。而今天则不同,大家都是由表及里由衷之兴,亲近感很强烈。也许大家更多的祝愿是对他们领头人的幸福美满的美好祝福。 少剑波出来圆场了,这是我女朋友,如果是在过去,我也许应该谦虚一点,向大家介绍说这是贱内。不对,贱内已经是家人,妻子角色了。 下面的人开始起哄,什么时候办酒席?调皮的地区经理们还问领证了没有?会不会又是无证上岗无照驾驶?岳茹更是夸张直叫梦破灭了,我暗恋你都两年有余,你一声不吭的就打得我措手不及晕头转向,跳楼或撞墙死了算。而大家却不约而同的看着安雪梅。安雪梅一时间手足无措,毕竟他俩的事在公司那是公开的秘密。 少剑波见状,拿起部分玫瑰花一束一束的分发给女士们,并对每个人都说情人节快乐!分完后又问大家剩下的玫瑰花怎么办?有人说剩下的全给嫂嫂呗,今天她是这儿最幸福的人,今天这个日子里只有幸福的人才配有花相伴。然后又一阵附和声。 “错了,错了。剩下的花儿,等下进餐完毕,全归男士们,特别是地区经理们,你们回来得匆忙,肯定很多人都还没买到花,等会儿进餐完了,外面的花想必也已所剩无几。在里面有互相中意的,暗中有来往的,或准备想交往的,就趁这个喜庆的日子送花表表心意。已经有心上人的,拿回去向她们道个歉认个错,如果找不到理由,你们就往我身上推,说这个死剑波哦,别的日子不挑,偏偏选这一天,这不是存心与天下有情人过不去吗?有家人的更应该好好的待她们,我们长年累月的出差在外,她们在家不容易。” 少剑波最后这几句把大家都说得动容不已,特别是成家的人,男的女的都泪挤眼眶。 在少剑波他们热热闹闹的吃情人大餐时,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孤单的人儿在独自饮泣。好像所有热闹都伴有冷清,繁盛都将伴随着凋零,浮华之下难掩寂寥本身。远的不说,就说秦臻吧。她现在正独自吃着一碗泡面,吃一口,眼泪掉下来一颗。何以变得如此可怜仃儿?今天早上她确确实实证实了自己的感觉,她怀孕了。 一直很准时的例假姗姗来迟,头也昏昏沉沉的总想睡觉,什么美味佳肴也胃口全无。她想也许是中招了,虽然以前也阅过一些男人,但保护措施一直做得很有力很到位,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只是这个死剑波,让她放下所有的伪装和自我保护。中了,肯定中了。中了,也肯定是中他的。他之后她还未碰过任何其他男人。这念头一出,秦臻的心慌乱如麻。昨晚买来试纸,犹犹豫豫到了今天早上才用。 一切工序完成之后,她把试纸贴在墙上,搬来椅子面对面坐着,闭上眼睛,数着数,一是记时间,二是让自己心静。当她数到三百,睁开眼睛,检测区及对照区上的那两条红色反应线一下刺痛她的双眼,一时间头晕目眩心烦意乱心惊肉跳。她想她都数到三百了,还是无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实。 她收拾自己强装镇定的去上班,但下午还是忍受不了折磨请假回家。 早上一进办公室,几个女孩莺歌燕舞,电话频频,个个温声细语,给平日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温柔得拿人命不用刀。 秦臻也有电话进来,可她已经没心情接,对方也许也不过想逢场作戏,响几下子,没人接,也就不了了之。她躲在电脑后面,双眼直发愣。让同事们大为惊奇,往年这个日子就数她最风光,电话接二连三,预约不断,她也来者不拒,鲜花也从早上开始源源不断的送来。问她今儿这是怎么啦?她不耐烦的说没什么。其他女孩总算不再那么放肆,把幸福夸大得无人不知,当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儿。当然这仅仅只是在她面前的表现,不过这也已经够好的了。 中午出去囫囵吞枣吃点东西,回来办公室扑在办公桌上休息。她居然睡着了,还挺沉的,也许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还做了个梦。梦里少剑波向她款款走来,没有鲜花,没有夸张的动作,只有那依旧灿烂温暖如春的笑容。她心想这个人也太过于自信,这个日子他居然连花都不带就想把人俘虏。一定给他颜色看看,让他知道我小魔女的厉害,打打他的自信心。他到她面前,就拥她入怀,她没有拒绝。她实在太需要他的温暖了,现在。可在他想吻她的时候,她打了他一巴掌。少剑波依然嬉皮笑脸看着她。她问花呢?少剑波哒……哒……铛,在这儿呢。说完摊开双手,掌心里各有一朵蓝玫瑰,枝儿沿着手臂伸进衣袖里,用钢笔画的。满意了吧,送给你,你怎么处置都行,连人带花。我只要花。可连着你怎么拿,还是连人一起要吧。我有办法,砍了它。好,没事,我砍完你再说。不行,这是在大街上。没关系,我只要你的唇。那孩子呢?什么孩子?我们的孩子。在哪儿?我有了。啊!? 秦臻醒来,看到中午这群女孩狂扫商场后战利品的展示会。寂寞、孤单、凄凉、伤痛、眼泪、苦涩、尴尬、失落感。所有悲伤之感一齐涌来。也许你可以忍受364个白天黑夜的孤单寂寞凄风苦雨,却无法承受那一天其他女孩的欢声笑语幸福欢颜和不约而同的询问目光。 秦臻觉得自己都快要崩溃了,再呆下去难保下班之后自己还是自己。于是秦臻向组长告假,组长以为她急着去约会,还揶揄她几句,看到她脸色不对劲,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才知道自己说了错话。假也就准了。 秦臻独自一个人坐着公交车回家,车上有人手里怀里抱着玫瑰花,纯真的脸幸福兴奋得像花儿一样红,一样妖娆。她想躲开。脸别向车窗外,大街小巷处处都流露着爱的影子,沿街的橱窗上画满了各式各样心型图案和爱的符号,但谁也没忘了推出自己的情人套餐大餐。如此大肆炒作,无非是有计划有预谋策划催动情人们的情感和眼泪,尔后好顺理成章地大肆搜刮天下有情人的钱袋,无异于一场草菅人命却不现刀光剑影的大屠杀。一夜过后,血流成河,残骸遍地。 在这个被商家炒作出来的特殊日子里,白天黑夜随处可见一对对幸福的笑脸,彼此相牵。这寒冷的冬日街头好像被温暖得温情脉脉,可又有谁知道一张张笑脸背后究竟隐藏多少无奈无助。不是我秦臻因为没有情人陪伴而贬损情人节,而是经历得太多。玫瑰花被丢在路边上,连丢进垃圾桶都觉得沾污垃圾桶的天长日久。花儿在寒风里枯萎,人也在暗处中撕裂。第二天早上醒来,满目疮痍,残花败柳充斥大街小巷,昨日的温馨连假象都不再残存。让你一眼就清楚的看清这个世界残酷无情冷漠无形的本来面目。残渣余孽在你身心里泛起,然后长年累月的独自铲草除根,等杂草根除尽,人也已心力交瘁,然而还依然心有余悸。 秦臻艰难逃回自己的窝。虽说艰难,但终究还是可以躲开无数无形的刀剑活剐。她点开下载在电脑里的《没有情人的情人节》的MP3,循环往复的播放。 情人节快乐快乐情人节/我只听见悲伤的音乐 情人节快乐快乐情人节/把那忧郁的发丝轻剪 情人节真快乐快乐情人节/一个人流连花好月圆 情人节快乐快乐情人节/烟火的天空下起了雪 里面孟庭苇一遍一遍声嘶力竭呼喊情人节快乐快乐情人节,却把孤单落寞忧伤通过声音一波一波传扬开来,最后全世界就只剩下落寞寂寥无聊的本原。时光易逝,刀刀催人老,人即易没。孟庭苇今何在? 秦臻几乎每年情人节都听这一首歌。不同的是,往年是深夜里逃出魔掌的之后一个人在夜深人静里自我安慰。而今年,今天,现在,她更失败,大白天里就已经不敢见人,只有一个人静静的听歌来麻醉自己。不敢奢望今天今夜有人来温暖,也不敢问明年是否有我未知的情缘。一个人伴随眼泪天明。 少剑波他们聚餐完毕,时间尚早。从静轩茶餐厅里出来除少剑波和杜小慧外每人一束玫瑰花,然后大家又把放在车上的巧克力给瓜分了,可仍然意犹未尽。于是又想着开始下一轮节目,有人提议去酒吧,有人说去KTV,……。 少剑波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但他又不想去那些热闹而又庸俗的地方,而且这些地方现在去了也是挤得满当当的,未必有空位。因此他说:“要不,大家一起到西山山顶上去看星星。而且要去最好大家一起去,把你们的心上人也约着去,我们在山上等他们,或让他们在山上等我们,要过就过一个不一样的情人节。而且在山上我们既可以大家一块玩,也有利于两个人卿卿我我,不相矛盾。” 大家都说好,于是再租来一辆大面包车,一伙人杀奔西山而去。西山坐落在K城西郊,由几座延绵起伏的峰峦组成,距市区十五公里。山上拥有诸多寺、亭、阁,还有石窟,但最有名还是森林。 西山森林茂密,花草繁盛,清幽秀美,景致极佳。是K城城边上最优美的一道靓丽风景线,也给K城人一个周末节假日休闲的好去处。西山山下有水,形成一个高原湖,也叫池。民间传说,远古时代一位公主耐不住宫中寂寞,偷偷出了王宫与一小伙子结为夫妇。后来,国王拆散了这一美满姻缘,并用计将小伙子害死。公主悲痛欲绝,痛哭不止,泪水汇作了池,她也仰面倒下化作了西山。而如今的K城人对年轻的男子都亲切叫你小儿子。因为K城人认为传说中的这位小伙子是他们的K城人,所以叫上一声小儿子就觉得亲切亲近。因此如果你到K城被人叫你小儿子,不是坏事,那是对你的亲近和赞美。小儿子也就小伙子,然小伙子毕竟没有小儿子那样亲昵亲密。 白天从K城东南眺望,西山宛如一位美女卧在池两岸。她的头、胸、腹、腿历历在目,青丝飘洒在池的波光艳影之中,显得丰姿绰约,妩媚动人,所以西山又叫‘睡美人’。 西山现已劈为一座森林公园,景点很多。每年阳春三月,K城人有“三月三,耍西山”的习俗,届时四方士民云集聚会西山,唱山歌,对小调,耍龙舞狮,野餐赏景,热闹非凡。 然而情人节里情人们不是那么亲近西山,也许大家要的不是浪漫而是实质性补偿。似乎鲜花,巧克力,烛光晚餐,都只是为了上床作个铺垫,使之做起来不那么唐突,而如果没有上床最后这一戏,就大呼失败。这样的情人节无非是给男人一个可趁之机,给女人一个放纵的理由罢了。无甚意义。 今夜西山依然向往常夜晚一样游客不多,他们一伙人驱车直奔主峰山腰。大家蹦跳下车,映入他们眼帘第一眼的景物不是山上景致或星空美景而是今夜K城的夜景,都惊呼不虚此行。整个K城全景夜景流光溢彩,灯火辉煌灿烂的映照黑色夜幕下的一方天空,天空呈现出五彩斑斓斑驳陆离的梦幻景象。于是大家准备已久的DV,数码相机,拍照手机纷纷上场亮相。 在大家忙于拍照的时候,少剑波也忙,他忙着与郝东通电话。郝东一个人缩在住处喝闷酒,玩游戏,也忙得不亦乐乎。少剑波叫他赶快出来。郝东还嫌远不想来,惹少剑波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十几公里路,坐公交车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到,打车就更快了,这与你漫长的人生哪一个更长更远。不来就算了,死在你鸟窝里吧。郝东被骂得莫明其妙,这怎么扯到人生的高度上去了呢?少剑波回答说安雪梅在我这儿。关机。 大家拍完K城夜景,收回目光,扶着沿廊扶手开始往上爬,分散在山道沿廊上。景区夜景星星点点入梦来,特别是山脚下的池波,波光粼粼,绮丽万千,别有一番情趣。 也许是登高赏景之后,人豁然开朗,原先紧紧抱着不放的玫瑰花开始有些掉价,等有心上人陆续到来,玫瑰花也随之纷纷转易其手。导购组的女同事们终于一尝女主人滋味,连人带花砸进恋人怀中,等脱怀而出时,就只剩下人,花留在对方怀里,还口口声声交代别弄丢了,要不跟你没完。男同事也不赖。原先我手里只有花,我抱花如抱你,现在你来了,花给你,我连你连花一块抱。这些家伙别看平常粗枝大叶的,该浪漫的时候,也像拿下客户一样手到擒来。 少剑波借故留在后边,牵着杜小慧的手,两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唯有十指紧紧相扣,心也紧紧连在一块。小慧眼波流转,紧紧偎依少剑波。她想她也许算不上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但现在的她却实实在在的幸福着。这是她过上的第一个有真正意义的情人节,以前虽说也不寂寞孤单,但却很孤独。特别被邀请参加活动时,场面热闹非凡,可她却孤独寂寥得犹如深居广寒深宫的嫦娥,只能遥望人间平凡人们的平凡幸福。 每当夜幕降临,一轮明月升上夜空,清澈的月光洒满大地,让人无限遐想。文人墨客更是对月亮倍加青睐,唐代诗人张若虚感怀“江上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宋代文学家苏轼问天“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可惜现在月未醒,今天农历二十七,是下玄月,月亮要到下半夜才开始悄悄探出头。 古希腊神话中,月亮女神的名字叫阿尔忒弥斯,同时她也是狩猎女神。月球的天文符号好象弯弯的娥眉,同时象征着阿尔忒弥斯的神弓。而在中国古代神话里,关于月亮的故事数不胜数。其中最有名当数嫦娥奔月。 嫦娥者,帝喾之女,亦曰姮娥。美貌非凡。古,天冒十日,晒荼大地。地起烟,海枯干,天下苍生无以为存。后羿者,善挽弓,有神力。登昆仑,挽弓射日,去之九,成盖世功。帝喾赐娥婚羿。郎才女貌,夫妻恩爱。异日,羿昆仑山访友求道,巧遇王母娘娘,赐予不死药。服此药可升天成仙。羿不舍妻,药交于娥。娥亦难舍羿,藏之梳妆台百宝匣,蓬蒙窥之。蒙乃羿之徒,奸诈刁钻、心术不正。羿率众徒外出狩猎,蒙假病不往,持剑闯入内宅,逼娥交药,并起色心歹意。嫦娥知难敌其手,亦不堪辱,危急之时当机断,开匣吞药,身子飘然离地,冲窗而出,飞天而去。嫦娥念其夫,然仙不可返尘,遂托身于月,月近凡间,夜夜望夫,泪如雨下,泪下即冰,遂成广寒深宫。羿归蒙逃,不知所踪。羿摆香案,取蜜食鲜果,遥祭月宫嫦娥。然人仙之隔,心乃相系,眷恋日重,为世传诵。 “嫂子,我想送花给你,可以接受吗?”地区经理A来到少剑波和杜小慧他俩跟前对着杜小慧说。 杜小慧红着脸,少剑波心想这捣蛋鬼又想搞什么鬼名堂? “你们别误会,我和女朋友刚刚分手不久,常出差在外,没太多时间在一起,对她疼爱不够,她离开不是她的错。今夜我这花肯定是送不出去的。波哥是个好人,虽然工作时,有时很凶,不容有任何纰漏,但他是一个真正为大家着想的人,就今晚来讲,我们都知道他很爱很爱你,可花不够份数,所以他只能委屈你,因为在他眼里,你已经是他的家人。家人要的是理解,要的是包容,要的是承受承担。所以请你接受我的花,接受我们大家的美好祝福,接受我们大家提前叫你嫂子,作我们的嫂子吧!作波哥的坚强后盾。波哥虽然一直都很坚强,是我们这帮人的大哥,也是我们的榜样,但他心里苦,我们大家都知道,可没人可以温暖他,现在好,终于有你。大家说对不对?” 原来是有预谋的,大家早已停下来看戏,听地区经理A最后一问,大家异口同声:“对,嫂嫂好!” 幸福来得太快了,杜小慧一时不知所措,少剑波向她点点头:“如果你愿意,就请接受他们的请求。” 杜小慧当然愿意,还给对方一个扎实的拥抱,她实在太幸福了,她也要让大家分享她的幸福。 没人知道少剑波现在在想什么。他当然不是妒嫉杜小慧拥抱别人,他思想没那么狭隘,何况这个拥抱是一个大方得体给他争足面子的拥抱。他还感激她。他突然想到桃子,被对方的话感触了。 有哲学家说:“爱在本质上是一种指向弱小者的感情。”一种完全发自内心的愿为对方的快乐与幸福付出的心态,一种不由自主的想把对方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提供情感和身体保护的强烈的冲动,因而及至所能的宠她,心疼她。在中国有《儿童法》、有《妇女法》,国际也同样有儿童节、有妇女节。这是男权社会向弱小者的情感的拐弯抹角的认定和表示。而如今中国男人已经没有想像中那么坚强和风光了,然而几千年的大男子主义思想根深蒂固,把男人放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去煎熬考验。所以当男人遇到一个自己真爱深爱的女人时,男人就会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算女人无怨无悔跟着他,他也要先努力把自己提高到一个看上去冒似比对方更强大的位置上,才敢对对方说我爱你。 女人是一个很怪很矛盾的动物,她们一方面享受男人辛辛苦苦的给她争取得来种种物质待遇,又希望男人天天陪着她,对她嘘寒问暖,捧在掌心里,含在嘴里,抱在怀里,相信全天下没有一个男人能做到。而有的女人,她可以默默无言站在你身后,男人觉得很幸福很幸运,感谢上苍赐予他这么一个好女人。男人感动了就直接行动,他对女人所有的爱也同样的只有默默的行动,再行动,让女人幸福,更幸福。有一天女人突然离开,男人傻眼了,他不知所以。如果女人说她离开他,只因为他很久没有对她说我爱你,所以她不能确定他是否还爱着她。男人还是不明白,他所有的全心全意的爱她的方式怎么就抵不上一句——我爱你! 桃子走了一年有余,少剑波至今也依然不明白,因为桃子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走后就再也没有任何音讯。所以她离开他,在他看来仍然是个谜。虽然如此,但却让他知道如何去珍惜去爱一个人,只要他愿意。 郝东紧赶慢赶还是用了近一个小时才赶到西山,连花都没买着。少剑波和杜小慧一直落在后面断后,离众人较远。没人怀疑他俩的动机,毕竟是情侣嘛。杜小慧也只是享受在自己幸福的世界里,也根本没意识到少剑波的阴谋,直到郝东的到来,她才知道就是现在这种时候他的心也依然没有完完全全的放在她身上。他总是想得很多,并做得很好。 郝东空手而来,情态有点窘。少剑波知道他也肯定绕过不少地方,只是玫瑰花早完了。少剑波从杜小慧手里借过花转给郝东。郝东不好意思的对杜小慧点点头。两人虽然见过一面,并呆在一起差不多一个下午,其实没什么交流,杜小慧那天神情冷漠,给他的感觉是遥远的,并高高在上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今晚好像温柔了很多,比较食人间烟火,特别是她至始至终都偎依着少剑波,让人感觉小鸟般依人,犹如坠入人间的天使。郝东也开玩笑叫她嫂嫂好!杜小慧幸福得没个头,对郝东说去吧,今晚一定拿下安雪梅,我们同一天结婚,举办集体婚礼。她记得郝东上次在公园里傻傻跟她说过一些关于安雪梅的事。 郝东开涮少剑波,你是这方面的高手,你说怎么表白才能让她感动并回心转意。少剑波开玩笑的说我估计她正与几个单个儿女孩在半山腰的亭子里,你从这儿爬上去,等看到亭子里的她们时,你上一个台阶说一句‘安雪梅,我爱你!’就什么都表白了,保准她感动得眼泪稀哩哗啦。 郝东手捧着花,转身就上去,一副赶死队的模样。少剑波他俩在后面不远慢慢的跟着上去,少剑波也没想到郝东真听他的话,果真看到安雪梅后,一步一个台阶一句‘安雪梅,我爱你!’这种惊天动地的求爱方式,也许他少剑波这辈子永远也做不来。可郝东傻愣着上了,而且效果奇佳。 山上的游客好奇的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并靠过来看热闹。同事们更是不得了,听有人大喊‘安雪梅,我爱你!’纷纷回笼到山腰的亭子里来。安雪梅泪流涟涟的看着郝东傻傻的表演——别喊了,你这个疯子,郝东,你这个疯子别喊了。郝东却没有停下,因为他还没到亭子里,还没到安雪梅身边。他一定要喊个够,这句话憋在他心里太久太久了。他也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郝东就爱她安雪梅一个。最主要的是这话要是能喊出第一句后就不再那么难以启齿了,而且是越喊越畅快。 安雪梅受不了,跑出亭子,来到郝东面前把所有的压抑都发泄到郝东身上,对他左右开弓。郝东拉她入怀,安雪梅终于幸福得泪流满面。看见少剑波他们跟着上来,她就知道这是少剑波鬼主意。她通过泪帘看着少剑波,接触到少剑波坦然坦荡的眼神,她想她还是没办法恨起这个人。他伤了人,却让人无法恨起。 不应有恨,因为已有爱。 那一年,其他工友都回家过年团圆去了,宿舍倒是被少剑波打扫收拾一新,一下静得连走路都要一步三回头,自己轻快的脚步声踏破那幢两层低矮平房的寂静,在楼道里窃窃回响,仿佛跟踪的人就在你身后五步之遥。 少剑波那年没挣到钱所以不敢回家。工厂工薪低,加上少剑波奢书,又租又买,到年底就没几个钱了。现实望不见理想项背,差距实在是大。他觉得无颜面见父老乡亲,还有他可爱的鱼儿。因而唯有望乡兴叹。 除夕之夜,少剑波买了只烧鸡,一瓶便宜的烈酒,一个人在宿舍里一边看书一边啃鸡喝酒。后来他对桃子说起段日子的时候,桃子还说挺浪漫的。有种‘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跳达和放旷。少剑波说可你却没有想到‘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的寂寞忧伤和慌乱。桃子说对不起!少剑波笑着说都过来了,所以就什么也击不垮我少剑波。说得轻松,然而当时少剑波却难以如此洒脱。直到现在他都还清楚记得当北风突来窗棂骤响,不但敲碎他寂寞孤零漂泊的心房,也惊得他浑身直哆嗦。当一个人孤单冷清的时候最不愿意看到别人的热闹亲密,因此少剑波也只是从窗口眺望满城的烟花。爆竹声声震碎他孤寂的心,清凄的碎片随烟花绽放,然而烟花散尽心却无从收拾,散了一地又一地,一层又一层。 后来他可爱的鱼儿嫁人了,少剑波充满失败感,要命的是他可爱的鱼儿嫁的不是别人,是他亲哥哥。就这样把少剑波回家的路活生生的给断了,年年做个异乡人他乡客。虽然随着时间推移心也渐渐放宽,朋友也越来越多,对家却越来越陌生。由陌生产生恐惧,由恐惧演生逃避。所以一直未敢回家。 到K城后,他稍有些欣慰,第一年有桃子给他温暖,后来桃子走后,有朋友宽慰。而他几乎每年都要去付建民家拜年,拜付建民母亲陈淑霞女士的年,陈淑霞女士对他也不见外,对他,像对朋友一样礼貌,也像对儿子一样关爱。付建民曾满嘴醋意的问过少剑波——我妈是不是又要给你介绍女朋友了?确实桃子走后,每次少剑波一进门,拉家常不到五句话,陈淑霞女士就开始给他说某某女孩子怎么怎么样。少剑波的借口一律忙。 今年少剑波也依然在年初二那天去拜见陈淑霞女士。少剑波一进门,就感觉气味不对。虽然宽敞豪华的大别墅里,窗玻璃明净无雾,地板一尘不染。肯定刚请家政人员搞过大扫除,但整个空间充斥着一种剑拔弩张一碰就爆发的气氛。 陈淑霞女士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沙发里,眼睛呆望着天花板。是有模有样的小保姆给少剑波开门,见到是少剑波,小声的对他说,你来正好,劝劝他们。少剑波问怎么了?小保姆说女人,争女人。少剑波马上意识到蔡萍终于挑起这父子俩的战端,把这个曾经看上去无上荣耀无限温馨的模范家砸碎得七零八落。 陈淑霞女士依然保持她精明强干的形像。短短的刘海,烫着细碎的波浪式发型,层次分明,颈项的发尾剪须须。发型故意弄得凌乱外翘。条纹衬衫,对襟羊毛衫,黑色的西裤。脸失去了往昔夺目慑人心魄的神采,憔悴、疲惫,但却依旧光彩照人。 少剑波把礼品递给小保姆,小保姆不客气的就收下了。司空见惯各色送礼人不说,少剑波常去,她都快把他当成哥哥了。虽然付家的人对她也很好,但那是主人对奴仆的居高临下的施爱态度,而少剑波不同,他是客人,又经常去,年纪又轻,人又随和,陈淑霞女士对他又特别亲切亲近。因此每次少剑波一去,她就围绕在他们身边听他们互相嘘寒问暖,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调皮的时候敢对少剑波撒娇。以至于陈淑霞女士曾开少剑波的玩笑说你是我们家最最受欢迎的客人,连狗都敢亲昵爬到你膝上。这倒也是,少剑波虽然在都市里不自己养狗,因为他认为在都市里养的宠物狗,简直就是对狗的天性进行天长日久惨绝人寰的摧残,这在他崇尚自由的骨子里是不堪忍受的,但他爱小动物的天性依然没变,常逗付家的贵妇犬玩。这小畜生挺惹人爱的,天性也高,只要少剑波一到,它总一不留神从某处突然骨碌冒出来,围着少剑波咕噜,直到少剑波把它抱在膝上才肯安静下来。 今天一切一反常态,小保姆收了礼品,就不敢再露面,连集千般宠爱于一身的小狗狗也不敢露面,付建民也不像往日那样突然冒出来给他当胸一拳,那位市委领导大人物也不放下身段来对他少剑波和蔼可亲一番表示了。可见这里的战争状态已经进入白日化。 少剑波悄悄地走近陈淑霞女士,并在她身边坐下,顿了顿才怯生生问候:“陈阿姨好!” 陈淑霞抬起头,看他一眼,点点头,又继续想自己的事情。少剑波不知道如何是好,沉默沉静的坐在那儿,大气不敢出。人生最尴尬的事莫过于此。突然陈淑霞女士不容置疑的说:“剑波,走,陪我出去走走。”随手抓起放置在旁边的优雅的墨色双排口风衣往身上披。看来早就有意思出去走走,只是还未下定决心,或没人陪伴。 “剑波,你知道不知道哪个地方比较清静一些?”陈女士边走边问。少剑波以为对方只是想清静清静一下,于是上报说了几家有名有品味的咖啡厅。 陈女士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走,迈出门口时,才又说:“我想去一个有山有水,冬天天气也温暖如春,山水景色又还不经雕琢的地方。” “知道一个地方,可是有些远。”少剑波回答说。 “那走吧,我想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找个地方清静清静几天。我们开车去吧,换着开应该没问题。” “没问题。” “我先开,我今天精神不太好,年纪也大了,体力不佳,我开出城后,我就一切全交给你了。”陈淑霞女士开了车门劲直坐上驾驶席,少剑波也没有多说话坐进副驾驶席。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客气表示什么时候该沉默谦让。 就这样,少剑波和陈淑霞女士两人在大年初二在没有任何计划的情况下自驾车从K城出发。 “你说的那个地方在什么地方?”车驶出车库后,陈淑霞女士问。 “荔波,贵州荔波。” “荔波?贵州荔波?”陈淑霞女士还是一脸迷茫一头雾水。很正常,要是都知道,也就不神秘了,也就不再是清静的乐土了。 “一个小县城,地处黔南边陲,位于地球东经170度37分至108度18分、北纬25度7分至25度9分。与广西毗邻。那里山川秀丽,气候宜人,四季如春,是一块净土,世外桃源,一块未开垦的神秘处女地,到过的人都说那是一颗镶嵌在‘地球腰带上的绿宝石’。最醒目的景观是锥状喀斯特,最典型的类型是峰丛喀斯特和峰林喀斯特。在同纬度上大多数地方都已沙漠化,只有那儿还保存着最后一块绿洲。树,绿叶成荫,郁郁葱葱;山,绿绿叠绿绿,一层盖一层的绿;水,绿如翡翠,蓝如宝石,白如平镜。而且水又特多,形态各异,除了海,水在荔波应有尽有,江、河、湖、溪、瀑布。如果运气好,天气放晴,那里的天空洁净如一幅蓝色水彩画。这样我们就有幸欣赏到一大幅美轮美奂的蓝白绿白蓝相间又和谐融合在一起的山水画,而我们就可以在画中游。” “照你这么一说,确实值得一去,可如此美景为何别人不知就你知晓?” “有句话说得好,叫‘云深不知处’。而那里是山深不知处,被群山锁在深处。” “那我们此去不是很难走啰?” “放心吧,这几年路况大有好转,特别是今年要申遗。不说全是高等级公路,但也可如履平地,穿行无阻。” “你是怎么知道的?” “读书的时候去过,因为太美,所以念念不忘,就一直关注她。” “是吗,有什么很特别的印象吗?” “有,太多太多了,拣几个有意思的说说吧。到荔波你就准备着湿(失)身吧,谁也甭想全身而退。” “失身?怎么回事?”陈淑霞女士露出难得的一笑。虽然还有些牵强勉强。 “就是冬天,荔波的水也是清清爽爽的,没有枯瘦之感,你会忍不住用手捧,然而还是觉得不过瘾,你会挽裤提鞋溪中走,搅一搅那亮洁如镜面的水。这样你不就湿(失)身了。” “呵呵!你这死剑波竟敢拿同音字来蒙我这老太婆。”陈淑霞女士终于放松了,荡开笑颜,“不知怎么的和你在一起,听你乱侃,心情好很多了。还有吗,再再说。” “大姐,我这可不是乱侃。”少剑波玩笑的叫屈。 “对,你还是像平常一样叫我陈姐我比较喜欢听,刚才在家里你叫陈阿姨,知道我为什么不理你吗?一我心情本来就不爽;二你少剑波也跟我见外;三经你那么一叫我觉得自己好失败,像风化的老朽木一样,没动静还好,一有丁点动静就灰飞烟灭,全没了,不存在了。咦!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继续说你的那些趣事。” “到荔波你注定要三次失(湿)身。” “怎么?还要湿(失)身啊?看来我此去注定晚节不保了。”愁云渐散。 “荔波是一个少数民族集聚的地区,布依、水、苗、瑶等族占绝大部分。其中以布依族分布最广,人数最多。少数民族普遍好客,布依族好客的方式不同,进门就是酒,叫‘进门酒’或‘迎客酒’。布依人好客、热情、大方、真诚,凡到山寨来,亲朋故旧也好、素不相识的也罢,来的都是客,是客就上酒,酒是自酿的米酒。布依族妇女人人都有一手酿酒的绝活,秋收之后,家家都要酿制大量的米酒储存起来,把陈米酿完了,酿新米,而且分开装。陈米酿出来的酒是婚丧嫁娶时送礼用的,那里人去送礼都要自备一塑料壶酒,足足十公升,很统一,而且一去基本上是整个家族一起去,男人挑酒,女人背布,很是壮观。新米酿出来的酒,是自家饮用或待贵客用。那里的汉子对酒很挑剔,新米入仓之后就不再饮老陈酒,陈酒虽软醇,但酒香不及新米酿造的酒。那里的米酒特色就一个字——香。倒在杯里,香气四溢;入进嘴里,香甜可口;吞咽入肚,馨香满腹。远方的朋友是贵客,你一进村就有人来跟你套进乎,你举止文雅,不讲脏话,风度翩翩,风姿绰约。走,还等几时?家里谈。一进门就生火,哦,现在很多家庭都不烧柴火了,不是沼气灶,就是电磁炉,片刻菜上好酒上来,开杯。你不会喝酒,有的是办法让你学会喝酒。开始劝:男人嘛那有不喝酒的,多多少少喝一口;远方朋友来我只有薄酒一杯,朋友一口酒,你有我有全都有。只要你尝上一口,完了,这那里是酒,比香槟还润喉,比金嗓子还亮嗓。你是女同胞,好办,母亲、妻子、姐妹,谁在谁上,先糯米酒哄哄你,等你开了胃,然后再给你添上米酒,你喝下去也完了,口滑人飘,开始兄弟姐妹地把酒言欢。那里空气洗肺,那里景色洗眼,那里米酒洗胃,那里人们会洗心。在纯朴纯真纯粹天性面前所有肮脏龌龊都将自惭形秽悄悄隐退。你开始找回自己,找回真实的自我,人也飘HIGH起来,他们开始灌你酒。因为如果你进布依人家里把酒言欢出来还清醒如初,除非这家的主人醉了,要不会被寨人说闲话的。灌酒的时候免不了推推让让拉拉扯扯,米酒肯定会滴洒沾身的。如果这家主人真醉了,那下一家主人上来,你非湿(失)身不可。” “呵呵!这个湿(失)身的法子倒是很厚道,这种情况下湿(失)身也无话可说,只是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福气,有人让我俩湿(失)身不,这可是春节佳期。”烟云散尽,接下来就看怎么让太阳开颜了。 “这个你放心,越是这种时候湿(失)身可能性越大,现在是农闲时候,而且又是大过年的,家家备有年货,人人闲情逸致,就等着有人来喝酒了。” “还有一次湿(失)身机会呢?呐,都怪你,你看被你这么一说,我这么老竟还老想失(湿)身的事。” “呵呵!该湿就湿。布依族土花布,你应该听过见过的吧?” “听说过,但没真正见识过,只是在图片上看过。还蛮赏心悦目的。” “布依族妇女勤劳贤慧,又心灵手巧,她们自种棉花,然后纺,纺完了浆,浆好了染。绿、青、蓝、红、紫、灰,随心所欲的染。染好后开始织,织绣的时候针法很讲究,有平绣、马尾绣、空心绣、挑绣、结线绣、泡绣等。绣织出来的花布做工精细,图案新颖,花色素雅,品种繁多,花样繁多,朴素美观。嘿嘿,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们做不到的。真的,那些花布,我们一看,眼花缭乱,哪里还知道什么针什么线。可她们拉开摆着一看,有了,把纺好的棉纱拿出来浆、染,并想着怎么改进花色以弥补原布的缺陷不足,然后开始自创自织。织出的花布果然比原布又精美了一步,但还是不满意,这种花色的布就只织一段,比如可以够做一床床单了,下一段又改,反正自己想织成什么样就织成什么样。然后自己制作成各种服装和被面、床单、帐檐、门帘、桌布、台布、沙发套、挎包、提包、书包、钱包、领带等等。只是现在大山锁不住山里人,也阻止不了山外人的入侵,很多布依族女孩开始走出大山,很多原色的东西渐渐丢失,改革开放之后成长的这一代人也许没有几个人对这些还依稀有些印记,那些所谓的民族服饰也只能在各种媒体的图片上去认识见识了。” “人类就这样,在创造一些东西同时也在摧毁一些东西。人类、民族、国家要发展只能从大局着想,权衡利弊轻重得失。利大于弊,得多于失,就全面推行。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十全十美,只有轻重之分。这次好像没那么容易失(湿)身。” “有的是给你湿(失)身的机会。虽然说现在的土花布少了,服装、沙发套、门帘、桌布等等已经很难再见到,但被面、床单还是有的。而且棉被被心是自己种的棉花。睡上去软绵绵的,还带有缕缕田野棉香,很快就能入睡。这棉被捂性好,很容易起暖,加之气候温润,别说陈总你蹬被子,人家贵为皇后,母仪天下,睡觉都还蹬被子。” “哈哈!你小子连老冯也拿来开涮了。可蹬被子为什么会湿(失)身?”太阳出来啰嘞。 “荔波布依族的民居大都是三层的吊脚干栏式楼房,下层养畜、中层住人,上层储粮。全依山傍水而建,前碧波,后青山。山区多雾,那里植被完好,植物茂盛,就是冬天也依然有雾。雾从窗户飘进来,你就失身了。你可能会说关窗不就了事了。可在那冬暖夏凉的木楼房里,四周弥漫着原野清风,清新得几近天然氧,你会舍得关窗?即便是关窗,雾是可以无孔不入,最后还是沾了身,非失身不可。” “呵呵,都湿(失)身三次了,我也累了。我们就在这儿加油,加得满当当的,接下去就轮到你来开车了,我想睡会儿觉,你不会让我失身吧?”陈淑霞女士把奔驰S600开进加油站,开玩笑着说。 “陈总你就安安心心舒舒服服的睡你的觉,我会小心谨慎地开。要是把你弄丢了,而且还不知道失身何处,那我可就成了全国最有名也是最危险的通缉犯,黑白两道围追堵截。”陈淑霞女士坐进后座位,少剑波进了驾驶席。 这车是陈总一个人自己用的,里面布置得很女性化,而且她比较忙,后座里有两只与实物大小的毛茸茸的玩具熊,六个靠枕,还有羊毛毯子。平常的时候是一位超级帅哥司机开的车,今天换成相貌平平的少剑波,过收费站的时候,别人总用疑神疑鬼的怪异眼神看他,但没人敢对他查这查那的。陈总也懒得理,把小熊和靠枕堆成一个比较合适躺的角度和方位,把大风衣脱了,叠放在一边,靠躺着,用羊毛毯子盖着就睡了。 似乎每个女人在少剑波身边总会感觉很有安全感。也许是他的正直,更多的是他对别人不具有任何威胁性。他从不把自己的意愿强加于人。他身上又有多重可塑性,他可以在不同人面前不同时间里扮演对方需要的角色,从朋友到兄弟到父亲到儿子。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沉默。该说话的时候绝不沉默,纵然无语也要千方百计寻找出口,给你打开出一个缺口;该沉默的时候纵然有千言万语,他也会忍气吞声,隐忍不发。总之他会在适当时候表演合适的角色,让每个呆在他身边的女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角色,以及角色所带来的安全感。 他们在路上宿了一宵,第二天早上十点正式从麻尾方向进入荔波小七孔。进了景区西大门,清爽的山风徐徐拂来。少剑波把车速放慢,峰峦起伏的喀斯特特有的重重叠叠的丛林铺面而来,苍翠暗绿。在别处都已满目疮痍枯萎残败,这里却好像已是初春的模样,正拧着劲儿等待开春。仿佛间像是进错了时光隧道,陈总矜持看着这依然保持篷勃生机的一切。忽然哗哗流水吸引她全部身心。一道弧度恰到好处的弧形坝,拦下一潭深水。晶莹剔透的碧波从坝面漫过,坠下,形成妙漫的水帘,滴落在坝下乱石之上,溅起万千晶莹珠儿。 “停下。”陈总命令少剑波。养精蓄锐一天一夜的陈淑霞女士跳下车,打开她后备车厢里的工具箱拿出索尼HDR-HC7E高清数码摄像机,开始拍摄。少剑波说你来开车我来拍吧,把你也拍进去。陈淑霞女士像是一下回到少女时代一样对少剑波又撒娇又命令:车归你,摄像机归我,再说了,你不是来过,抢什么抢,开你的车去。 陈总从远处霜翠古木,斑斓青苔的五彩远景慢慢游移到潭面。潭面上的水一个蓝字如何了得,深处湖蓝、浅处碧蓝、阴影笼罩下的水是孔雀蓝、阳光下又闪烁出宝石蓝、树木和青山倒影之处又呈出一片绿蓝。 陈总把镜头对着少剑波问:“这是什么地方?” “卧龙潭,喀斯特暗河——卧龙河的出露口。你别看潭面平静如画,其实潭底暗潮涌动,要不怎么来的水,日日夜夜流个不停。”少剑波把头伸出车窗说。 “解说词很好。”陈总对少剑波扮了个鬼脸。 “噢,你原来把我当成你的私人导游啊。上车吧,前进,一路前进,美景不断。我们先拐去鸳鸯湖。” “好,听你的,你这个导游还算不赖。” “关于鸳鸯湖有很多美丽的传说,但最经典的传说当属一个瑶族青年同一位美丽布依姑娘倾心相爱,引起卧龙河边上的水族青年龙公子的忌恨。故事是这样的:龙公子对布依姑娘倾慕已久,龙公子仗着家势为人霸道蛮横无理,口碑不佳,多次求之而不得。而布依姑娘却钟情于老实厚道而家贫的瑶青年。龙公子记恨在心多次兴风作浪想要拆散他们,但却被这对情人一一识破。有天瑶青年与布依姑娘在卧龙潭下边丛林里幽会,龙公子恼羞成怒,倾卧龙潭之水,想活活淹死这对情人。于是山崩地裂,洪水暴发,涛奔浪突,波浪涛天,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美丽的布依姑娘牵着瑶青年转了三转,两人变成一对鸳鸯,在湖上交颈而游。龙公子又羞又恼,追逐拍打鸳鸯,鸳鸯灵活机敏,龙公子莫奈其何,气绝而亡。夏天的时候鸳鸯湖上蝴蝶成群,人们说那是鸳鸯被龙公子拍散的羽毛。鸳鸯湖的水就来自卧龙潭的水。故事虽带有神话色彩,其实也无非表达了合居在这里的人们和和睦睦相处的愿望。” “哇,这就鸳鸯湖吧!我晕,醉晕了。” “别晕,我们还要下车,荡舟湖上。” 鸳鸯湖的水如卧龙滩的水那般美丽,只是又多了几分神秘,几分柔媚,也就又添加了几分魅力。 少剑波租来条小船,连船工他都不要了,让别人休息去。陈总不放心的问他好几次——你能行吗?少剑波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用实际行动来让她相信他,先自己一个人上去荡了一圈再回来,陈总才颤巍巍的上船。坐好。少剑波轻轻起浆,船轻飘飘荡远。浆划过处,水光的流动,将深处的墨绿、浅处的淡蓝、水底枯叶处的褐黄搅得五彩斑斓。到湖中心,少剑波停桨,由船自已漂。水静如镜,水倒天影,船犹如漂摇在碧空里的朵朵彩云。 陈总忍不住伸手出船外掬水泼向少剑波,船悠地摇摆不定,陈总两只手立刻紧紧抓住船沿,脸色煞白。还好少剑波早已集中精力,平衡好,要不肯定翻船。 “乘船的时候别乱动。”少剑波声音洪亮的说。 “我想湿(失)身嘛。”陈总声音还有些颤抖的回答。游客蛮多的,全纷纷扭头看他们,见少剑波用纸巾擦脸上的水,才知道什么回事。 “湿(失)身事小,把你陈女士淹在这儿,传说可就更凄美了。”少剑波幽默的说。 其他船上的男男女女也开始小心翼翼互相掬水打水仗。到过这里的人们互相传说:“到了小七孔,不下鸳鸯湖,白搭;下了鸳鸯湖,白头老翁变少年,霜鬓老妇焕青春。” 少剑波把船划进港汊。船忽而如行森林中,两岸树木茎枝交错,藤蔓参差不齐的垂下,随风飘荡,拂面而来,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林翠欲滴。 等少剑波他们从鸳湖划到鸯湖再回到鸳湖,鸳湖的景象已大变。船上的游客不是已经湿身正在湿身,还没湿身大叫要湿身。 陈总叫少剑波把船拢靠岸,从车里拿来摄像机,上船开拍。人们善意面向镜头,配合默契的表演着。 由于玩得尽兴,两人下午两点了才来到水上森林这地方。水,在石上似白云飘拂,似纱轻扬;树,在水中似龙嬉戏,似情人相拥。任岁月飘逝,林依石,瀑伴林,水拥石林,相依相偎,长相厮守,直到永远永远。 陈总又大喊要湿身,鞋脱了,裤脚挽起来:“剑波,来、来,你帮我拍拍,这回我要真正湿身,刚才是嘴上失身,一点也不过瘾。” 陈淑霞女士踩进水里,像年轻女孩一样用脚撩水,用手划水,掬水向空中撒泼。少剑波把她突然变年轻的美好瞬间帮她拍下来。 尔后过了千奇百怪奇花异草的龟背山原始森林。眺望阶梯状,或长或短,层层叠叠的六十八级瀑布。那水忽而湍急,冲上石头,溅起无数珍珠般的水花;忽而放慢脚步缓缓而下,像温柔至极的美丽妙漫的布依姑娘缓缓向你走来。水声也时而如交响乐般雄壮,时而如小夜曲般缠绵。两岸群山苍郁青黛,生机盎然。心情也不由得如水般的清澈。 在陈总还对六十八级瀑布流连忘返恋恋不舍之时,车载着他们两人来到了瀑首悬于蓝天,旁缀白云间,瀑势如山崩,吼声似雷鸣,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拉雅瀑布面前。溅起的水雾,飘飘洒洒,纷纷扬扬,扑面而来,想不湿身也无处躲藏,倍感酣畅淋漓,清爽如梦似渺。一扫征途劳顿困乏,顿感轻松愉悦。 紧接着心情舒畅踏上桥身长满蕨草,垂悬蔓藤;桥下水质清沌,色泽湛蓝,倒影婀娜多姿;桥头古树兀立,劲枝古朴的小七孔古石桥。有意思的是桥头有碑刻云:“群山岩浪千千岁,响水河桥万万年”。至少这里人们还没有把自己放到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上去。那是一种由于无知而生无畏之心,尔后进入无路可退的绝境。 “剑波,蔡萍这人你怎么看?”陈总问身边的少剑波。两人一起漫步在荔波街头。 华头初上,玩了一天的小城人们余兴未尽开始迈着方步踱上街头,邀上三五个酒友知己,在小吃街上先是慢慢小酌,尔后声音越来越大,人越聚越多,也越来越活泼,越夜越媚,男男女女声嘶力竭,撕心裂肺把爱情、友情、亲情表演到极致,high个够。 少剑波戴着一副大墨镜,套上长及肩膀的长卷假发,披着刚买的黑色长风衣,活脱脱一副黑社会小混混模样。刚出吉妮丽吉大酒店大门时陈淑霞女士就问他:你这是干吗?这么装扮自己是不是怕我跟在你身边丢了你的脸?少剑波调皮的说我这是有备无患。这里的人要是知道有这么一位身家数亿的人光临这穷乡僻壤穷山恶水之地,那你可得小心啰,也许他们县财政年收入都没你个人私有财产多。你来了,而且身边只带一个烂仔,民间闻之全民群起攻之不说,怕县里面也要动用武装参与绑架。我这副模样先把你身份呀地位呀脸面呀通通往下拉,让你不那么显眼。但你不能确定就没有人从小道消息里略知一二,可我这副尊容他们会以为我风衣兜里全是手枪,动不动就撂人呢,也就不敢轻易乱来了。还有哦晚上戴墨镜看人,另有一番风趣。你知道王家卫为什么老戴着大墨镜吗?戴上墨镜可盯人,比如有美女来了,可以直直地死死地盯,反正人家又不知道,盯久了,也就盯出名堂来。盯入他人的眼里,盯进别人的内心世界,所以他拍出的电影不用搞太多特技,也不用太多人,甚至可以不需要情节,也能让你看得津津有味。因为他拍是本质而非表面。陈总笑着说啰哩啰嗦的,怪理论还挺多的。 少剑波虽有怪理论满腹,但他却也不得不面对现实,陈总问他关于蔡萍的事,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从K城出来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他知道陈总一定会问他这个问题。可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依然还考虑不成熟,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事情发展到何种地步,所以也就不知如何作答,胡乱说了一句:“是个好女孩。” “真好吗?” “嗯。”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留着?不是你把她介绍给阿民的吗?” “他们俩比较般配。” “呵呵!还是不诚实。其实你一眼就看穿她欲望太强,控制欲,占有欲极度膨胀,人又自私。当然如果阿民能像你一样会为人处事,并有你一半的能力,我可以放心,不去管,可他不行,所以我不得不为他考虑将来更长远之事。” “要我说假话还是说真话?” “废话!当然是真话,假话我听来干什么。” “其实你应该把他放出去,不要老用翅膀护着他。他现在这个样子,你们做父母的也不是一点责任没有,我知道这是你们好心做了坏事。他现在就像温室里一颗豆芽菜,看上去长得很快很好,而且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风一来,雨一落,都有父母大伞摭挡着,而他想要做什么,也紧紧的浓浓的被笼罩在你们光环,抑或说阴影之下,久而久之,自己都觉得自己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甚至累赘的人。”少剑波轻易的就把问题方向给转移了。 陈总摇摇头:“有些东西你是不会明白的。” “也许,我本来就在说废话。” 他俩来到那条荔波有名的小吃街,在梅江广场左侧,长达1公里,云集了上百家荔波风味小吃。现在人已爆满,人声鼎沸。 “我们也参加进去尝尝吧?”陈淑霞女士说。 “大姐,你也吃这东西。” “很久没吃了。” “老板,来一碟炒田螺,一份烤鱼,鱼要河鱼,不是河鱼我可不开钱,一杯杨梅酒,一杯果汁。”少剑波对女老板说。 “好的,你放心吧,马上就来,你们坐会儿。”女老板一边忙一边招呼着。 陈总和少剑波刚才在吉妮丽吉大酒店的民族包房里,少剑波点了一份腌酸山羊肉。这是荔波布依族独特的食肉方法,用生鲜肉腌制酸肉。肉可选鲜猪肉、牛肉,山羊肉最佳,狗肉也不赖。上桌的时候,每片肉上略带几粒米或花椒颗,味清香,皮脆,肉鲜,酸得适中,香气四溢,清爽上口,无油腻感;吃的时候,先给酸肉洒上一些干辣粉,其味具有麻辣、并略带酸味,色香味俱全。在荔波这菜成为家家户户和酒家、饭店、招待所常备待客的最佳地方民族风味菜。如你有机会到荔波作客,这道佳肴是不容也不可能错过的。陈总吃得津津有味,少剑波还嫌弃味道不够正宗。 少剑波还点了一份鱼包韭菜。这是水族的传统佳肴,是水族人逢年过节必不可少的一道菜。做法是先把鲤鱼沿背脊剖开,除去内杂,洒进少量米酒、香葱、大蒜、生姜和食盐等佐料,再将韭菜、广菜填满鱼腹,用米草捆扎好,置大锅中清炖或清蒸,一般要蒸五至十小时之久,端出锅,芳香弥漫。“鱼包韭菜”骨酥脆,肉肥细腻,鲜香可口,独具风味。堪称荔波一绝。 最后一道菜更是有名——荔波风猪。波风猪最具有荔波特色风味的著名高级传统食品,历史上曾作过封建王朝的贡品。因其造型美观,色泽鲜艳,皮脆肉酥,美味可口,食而不腻,并可保存较长时间。远销欧州、印度、日本和东南亚等国家和地区。 少剑波还叫嚷着让他们另上一道素菜——‘盐酸’。这不是荔波原有的特产,是从邻县——独山县——借来的。香气扑鼻,色泽鲜艳,菜绿椒红蒜白,十分好看;吃起来,口感酸中有辣,辣中有甜,甜中有咸,清香脆嫩,风味独特。迅爷曾将此菜评为中国最佳素菜。这菜最适合现代都市单身男女收藏了,买下一坛‘盐酸’,就顿顿‘盐酸’,酸甜苦辣全在里头。 “老板,您是广东来的客人吧?”女老板把烤鱼送上来顺便和少剑波他们打了声招呼。 “不,是中国人。”少剑波幽默的说,并拿起辣椒粉洒在鱼上。 “是,是,大家都是中国人。”年龄与少剑波相仿,圆脸,身材匀称的女老板附和着少剑波,“我以为您们是广东那边来的客人,所以没敢给你们放太多辣粉。” “没关系,我知道到了荔波辣管够。” “是啊,看来你是常客,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尽管开口,来的都是客人,客人至上。能做到的我一定会给你弄,我这儿做不成的,我可以到别家去借,只要这地方有。这里借东西很容易,互通有无。” “谢谢!我会的。” “是啊,你是哪里人?连我这个做三四年大姐的人也都还不知道。”陈总也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 “暂时算是中国人吧,在还没有被开除国籍之前。”少剑波回答说。 少剑波要想不让他人知道的秘密,那是谁也别想着从他嘴里抛出点什么。口紧得很。 “这鱼味道不错,肉质鲜美嫩滑。”陈总小赞一句。 “这鱼是樟江河里的鱼,所以味美。你尝尝田螺。” “味道也不错。” “错大了,差远了,这味道。如果是中秋节时候来,才有可能吃上真正的田螺。” “难道这田螺是假的?”陈总一头雾水,不知少剑波所云。 “田螺不假,不过是人工养殖的,味道假。古言有云:”八月望日,尚芋食螺‘,那是田螺空怀的时候,腹内无小螺,因此,肉质特别肥美。俗话还说“秋风起,蟹脚痒;菊花开,闻蟹来”,中秋节的时候螃蟹最为肥美。这里的河蟹肉嫩骨脆。可惜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有这么多好吃的,而我们竟在中秋佳节里只会干嚼几块干月饼,怕是被天人耻笑而有所不知。咦!今年中秋大姐你要是有空,我们再来。到那时候你就可以吃到正宗的野生田螺,还有河里肥嫩的河蟹。那时螃蟹黄多油满。“ “你怎么懂得这么多东西?” “从开始学做人,就开始去了解这些东西。人也一样,也是一种生物,一种动物罢了。人类越文明越会失去很多原本应有的本质。现在社会,男的不多男,女无女状。为何?因为社会进步了,文明了,男女分工不明细了,也就慢慢的渐渐的模糊两性性别差异。而后来者越来越多地被人为所豢养,长在父母荫福之下。大树底下好乘凉,但大树底下难长出参天大树。所以对凡是有生命的东西,还是顺其自然让他们自由生长为好。” 第二天早上,陈淑霞女士与少剑波两人驱车往茂兰镇方向而去,当然又是少剑波开的车,他都成了专职司机。进了梅园游人还蛮多的,有本地人,有外地人,但都是中国人,外国人没见上几个。梅园刚刚举办过“中国。荔波万亩梅花报春赏花节”各项活动,因此也被践踏得差不多了。由于开着车,他们两人没穿行太多地方,但茂兰喀斯特原始森林的峰峦叠嶂,森林茂密,荫掩蔽日的大树,遍地的奇花异草,清洌的甘泉,溪流纵横,墨绿的渊潭也还是可以领略一二。但就原始森林的那股神秘气氛,足以使每一位身临其境的人兴奋不已。 这让少剑波很难受,如果是他一个人来,他肯定要独自穿越森林。其实不是他喜欢独自行动,而是有些事一个人才可以做得到。比如观察林中动物,人多了肯定不行。小时候在家有次放牛,他一个人在丛林里跟踪一种鸟冠像公鸡冠,身子又圆又粗又长,拖着两尺来长咖啡色白色灰色相间的尾羽,有中鹅般大小的鸟,而把放牛丢在山坡上过夜。还好他爸是个和蔼可亲,慈祥又讲理的人,要不肯定一顿痛打。两父子竟然讨论这鸟到三更半夜,把牛忘得一干二净。父亲自己也没见这种鸟,还有他发现孩子有种对新奇事物都想探个究竟的劲儿。他毕竟也是读过高中的人,所以他知道这劲头的可贵可爱可怕,因此也就没有太多责备孩子丢牛的事。不就在山坡上过一夜吗?没什么大不了,明儿赶回家就是。 可现在这车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连同来的人他也还得照顾照顾。于是少剑波干脆懒得去看窗外景色,他不想被美色勾引起他心中美景馋虫,他开着那辆在那地方过于显眼的奔驰车。陈总在前面边拍边走。少剑波在这走走停停之中居然想起两个人的同题咏梅诗。 卜算子。咏梅 陆游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卜算子。咏梅 毛泽东 风雨送春归, 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 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 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 她在丛中笑。 两首诗各有各的意境境界。时代不同,地位不同,身份不同,性格不同,志趣也就大相径庭。一个孤芳自赏,独善其身,寂寞高洁;一个傲视群雄,胸怀天下,万人敬仰。于是,一个自感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求香如故;一人终于迎来山花烂漫,他在丛中笑。 逝者已矣,数风流人物,依然看今朝。 傍晚,他俩投宿在茂兰喀斯特原始森林边上的一个小村庄。本来陈总是想回县城的,但少剑波不同意:昨天我们只顾看樟江地带田园风光,所以错过了一天让你三次湿身。今晚让你湿身两次。了了你湿身凤愿。 少剑波把车开近村委办公楼,按一下喇叭。办公楼一楼侧边面一间挂有村卫生站的房间内一年轻妇女探出头来,见是少剑波,小跑过来。少剑波已经恢复原来模样,不再戴墨镜,带假发。少剑波把头伸出车窗,两人用布依语叽哩呱啦的,十分亲近。末了,年轻妇女笑容满面的向陈总道一声:“您好!阿姨。”陈总欣然应道你好。然后年轻妇女打开办公楼正大门,少剑波把车开进去停放好。 “你怎么把车开进人家办公楼的大厅里来呢?”下车后陈总问。 少剑波答:“现在这里是我们的车库。” “你呀,这也太不礼貌了吧?” “我们不把车开进来才不礼貌呢。放心吧,入乡随俗。主人既然安排我们停进去,我们就顺从主人意停放在那儿好了。” 把车停好,年轻妇女打了个电话把大门小门一锁,领他们就往背后山寨走。这是一处地地道道的布依山寨。旁山依水,吊脚楼。少剑波他们随着妇女进她家,家里没人,在客厅的正中央,有个祖宗牌位,还挂有一对年老夫妇慈祥的画像,少剑波向画像鞠了一躬。 少剑波他们刚坐下,一辆建设125摩托车直接开进家门。车上父子俩也挺够威风的,进门也不下来,直骑进门,停好车。少剑波迎上去,两个大男人你捶我我捶你的亲近。 完了,少剑波蹲下来用布依语问小男孩:“读学前班了吧?你。” 男孩用布依话骄傲神气的回答少剑波说:“读一年级,我会写作文了。” “唔!厉害!” “我爸说你最厉害,他还说一个男人不闯一闯外面的世界,就像他一样只能在这里呱呱叫,像田里的青蛙。” “你爸他才是个真正的男人,呱呱叫。叔叔是个浪子,浪子知道吗,就像河里涨大水了,漂过那些树技呀,瓶子呀,水冲到那儿算那儿。” “……”男孩有些迷惑不解,“可我还想看看外面的大楼,几十层,一百层的高楼,上楼顶摘星星。” “哈哈,上月亮山去摘,那里的星星最明亮。来,给你介绍一位好奶奶。”少剑波牵着男孩,一起来到陈总面前。 陈总正和男主人礼貌客气的互相问候。小男孩甜甜的奶声奶气的用在学校刚学到普通话叫一声:“奶奶好!” 陈总亲昵爱抚男孩的头,还不忘了给男孩压岁钱。小男孩还没伸手出去接,男主人就拦住了——这使不得。少剑波说这是老人家的一点心意,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你凭什么不让收,就凭你是他爸?比少剑波大一两岁的男主人笑着说我一直说不过你,你是理由大王。 说完就从正大门下楼去提只乌骨鸡上来,少剑波问准备怎么弄?对方反问黄闷行不?行,要不要我帮什么忙?你帮我招呼客人就行。说完走去厨房问女人水烧好了没?回答好了。 少剑波陪陈总在门廊上坐着,小男孩腻在少剑波怀里,有些怯生看着陈总,陈淑霞叫他过去想抱抱他,反而往少剑波怀里钻。 “你这人老幼皆宜,谁都喜欢你。这是为什么?”陈总有些嫉妒的说。 “我把每个人都当成朋友,所以每个人也都把我当作朋友。” “我看没那么简单,你同他们肯定有些渊源。” “很简单,我第一次来这边玩的时候他俩正好办喜酒。他们当时都还在读书,参加县里培训,男的主学农业经济管理,女的学治病救人。我喝了他俩的喜酒,我们就成了朋友,到这位小朋友满周岁的时候,我又来喝他的周岁生日酒,祝他生日快乐,我们就这样成了朋友。你说是不是这样?小宝。” “叔叔是我第一个朋友,我爸是我第二个朋友,我妈是我的敌人,老拿针扎我屁股。” “呵呵!谁教你的?”陈总问小宝。 “我作文里这么写的,老师给了个大红花。她还在班上表扬我,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呀?”少剑波和陈总两异口同声的问。 “老师说妈妈打针是爱我疼我,不应该是敌人,是好妈妈,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可是疼呀,所以她还是我敌人。” “哈哈……”陈总和少剑波两大笑。 “老师说得对,你妈咪是个好妈妈,也应该是你最好最好的朋友,你一生下来就在她怀里吃她奶长大的,妈妈又给你做好吃的,又给你买新衣服穿。妈妈永远是最疼最爱你的人。”少剑波认真平等的对小男孩说。 “她不拿针扎我的时候是朋友是妈妈,拿针扎我的时候就是敌人。”男孩倔强的说。 陈总终于被酒湿身了,先是小男孩一声一个奶奶的叫,后又被女主人左一个阿姨右一个阿姨的尊称。慈颜大开,心情大好,酒又醇香,加上少剑波也劝说几句,陈总就放开怀的喝。 女主人也多喝了点酒,两人心情靓,开始碰杯,后是灌杯,杯一碰,两人一个灌一个。少剑波和男主人喝得默契,一碰一口干,也没谁劝谁。 晚饭吃好后,陈总有些喝高了。加上村寨下边开始有人咿呜咿呜的叫,还有嘹亮的吹奏树叶声,更有情意绵绵情韵悠长的布依情歌。陈总拉着少剑波陪她出去走走。他们来到离唱情歌的年轻女孩们旁边不远的小石拱桥上坐下来听。 布依情歌,俗称浪哨歌。“浪哨”(nangshao)是布依族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一种社交方式,浪哨歌便是这种社交活动中一种普遍的歌唱体裁。“浪哨”在布依青年男女的生活中占着重要地位,青年男女相交都是以歌相识,靠歌传情的,因而他们唱歌也总是从学“浪哨歌”开始。历经布依信男善女们世代相传,琢磨、锤炼,成布依族民间歌曲的精髓。 “浪哨”由于与恋爱,婚姻直接牵连,各种复杂的内心世界都需要通过它来表达,如盘问、相识,爱慕,衷情,誓盟、送别、思念、失恋、忌妒,猜疑……等等。与此同时还要表达在处理婚姻问题上的各种审美观及道德观。由于这种情感内容的广泛性、复杂性、从而使布依族“浪哨歌‘色彩别致,曲调深邃委婉。而且具有丰富的调式色彩。见物生情,”见于打子“,即兴编唱是歌手们的歌才和智慧的结晶。荔波的布依情歌,多是二重唱,一提一带一和。 “这个你会唱吗?”陈总问少剑波。 “不会。只听得懂意思,唱不来。每当夜幕降临,布依族青年男女便以山歌为媒,互道爱慕之情、相思之苦、重逢之喜。”少剑波诚恳的说,并轻念:“练拟昂化念,练让昂化久。推化念改娄,绕化久练年。” “什么意思?” “译成汉语是:二月盛开金樱花,三月盛开桐子花。希望金樱花不要凋谢,永远相伴桐花到白头。” “剑波,你说他们真能一定到永远,相伴到白头?没有背叛?”陈总突然问道。 “是人,就有欲望。欲望是一把双刃剑,它让人永不停下追求,又会让人挺而走险。有欲望就经不起诱惑,有诱惑就有背叛,或多或少而已。” “是啊,人为欲望而活,为欲望而死。” 紧接着两人紧紧的沉默,连十米开外嘹亮的树叶吹奏声也刺不进他俩的世界。少剑波第一次感到世界竟有如此可怕的沉默,周围一团漆黑,无光无影无声,就像是被丢进九千英尺下的地底深渊的枯井。 “剑波,其实蔡萍那事,是我默许老头子做的。虽然他对蔡萍早就动了邪念,可如果没有我点头默许他是不敢动她的,再怎么说那也是儿子的女朋友。是建民的第一个动心的女人。”掷地有声,石破天惊。 少剑波也惊讶得连嘴也合不上。 “剑波,今天小宝的话让我大为震惊和感慨。在孩子纯真世界里,他判断朋友和敌人是来自对方给自己的感受。愉悦顺意就是朋友,疼痛不快就是敌人。那怕这疼痛是为了除去他的病根,让他将来长久健康快乐。他依然不理解,只会感到疼痛,所以你也就是个敌人。” 少剑波想说其实做朋友很简单,不是要顺对方之意,取悦对方,而是理解尊重,彼此平等。然而中国大多数的父母则把自己的理想和愿望理所当然的全压在孩子身上。以爱的名义压上。不管做孩子的愿意还是不愿意,有兴趣而为,还是默默承受。这种强硬加压的做法,无非有两种结果,一是泯灭天性做个乖孩子,二是任性叛逆,甚至于做出出格事儿来的逆子。而强压的强度则父母的强势,父母越强孩子压力越大,也许他一生的奋斗就只为了跳出父母阴影。但到死的那一天,他依然发现自己仍然活在父母的阴影下,死难瞑目。可少剑波终究没有说出口。 “剑波,借你的肩膀靠一靠,抱着我。”陈总虚弱的要求道。 少剑波展开手搂住陈总,陈总像委屈的孩子一样在他怀里婴婴的哭开了。 “我和建民他父亲已经二十年没过夫妻生活,我们依然在一起,是因为我们都需要对方身份、地位、优势、背景。他需要我的经济实力来为他打造他的政治前景,而我需要他的权势地位来扩充发展自己的事业,我们曾经是人人羡慕的双剑合璧楷模夫妻。现在依然是,只不过仅存空壳。是他先背叛了我,一而再,再而三。我对一个人的忍耐度就是容许他犯三次错误。三次背叛之后,他过他的,我过我的,在同一屋檐下。在外面我们珠联璧合,在家里我们相迎陌路,对面不相识。现在过了半百之年,我们才有所醒悟,所以不希望建民像我们一样,更不想让我们苦苦建立起来的事业大厦一朝毁在他手上。所以在儿媳妇人选上,我们绝不选择能力太强的女人,我宁愿让外人来继承我陈氏企业,我可以另外成立基金会用于他们婚后生活,但儿媳妇要孝顺,温柔。要真心实意爱建民,而不是看上建民背后这棵大树,来乘凉来伐树。我对建民不抱什么希望,只想让他平安无事快快乐乐的幸福生活。可蔡萍她是个贪婪的女孩,人除了会取悦男人一无是处。” 少剑波无言。两人第二天返回县城,经水利乡、甲良镇返程。他们还有很多地方都没去,比如大七孔,水春河……等等。就是小七孔景区两人也只是游看一下大路两旁的景致,步行的地方难以涉足其间。两人都不是一般人,都有事在身,也只能如此匆匆而过。 在甲良通往独山县公路交界处,少剑波停车下来,屹立回望,大黑墨镜后面滚下两滴浊泪,少剑波转身拿下墨镜,用纸巾擦拭眼泪,把墨镜挂在路边一棵小树杈上。上车继续上路。 不是沙尘遮住我的眼,只是我的心难以面对。 时光瞬间坠入万物萌动的阳春三月,大地生灵历经一冬的沉睡和休眠,养精蓄锐,焕然一新,蠢蠢欲动,许多纷乱的事情也顺着季节成长。人类即也如此,似乎经过一冬的休整,大家都生龙活虎的,纷纷逃出这钢筋水泥的牢笼。年轻人踏青的踏青郊游去,连小孩子,老人们都兴致勃勃地逛公园放风筝。突然间天地绚烂。 人类的成长是以失去纯真为代价,当我们说某个人成熟的时候其实也就说这个人被世俗侵蚀得差不多了。犹如月圆,则污痕愈多,而爱做梦的人们说那是嫦娥。人,最纯最真是婴幼儿时代,慢慢的长大了,也就渐渐沾染许多污垢,当一个人从肉体到灵魂沾满各种各样腐朽的病菌后,大伙儿说这个人成熟了。其实这个人此时也就在等待他所携带的病菌慢慢的侵蚀老去。就像月圆之后,月也就渐亏下去。唯一不同之处——月乃周而复始,而人仅此一生。 佛说:人生即苦。我们哭着入世,唯求能笑着离开。 人的一生是对抗一生。当我们挣扎着从柔软、温暖的母体来到寒冷险阻、残虐无情的世界,未睁开眼,却已强烈感受到,所以我们哭了,可我们还得继续成长下去。这就是人生。我们学会忍耐,承受。忍耐承受是弱小个体对抗强大群体的最有效也是最终所能选择的不二法门。面对不公我们可以忍耐;面对痛苦我们可以承受。这些我们都能忍受,唯独不能忍受孤独。 婴幼儿时代我们有母亲温暖怀抱,有父亲宽阔肩膀依靠;稚嫩童年有哥哥帮你打架扛事,有姐姐为你骂架替你挨骂;惹是生非的少年时代有伙伴风里来雨里去。个子高了,人长大了,有了追求,走出了家门,闯荡进了社会。突然发现我一个人,下雨自己撑伞,暴风来独自迎风而立。我们不再需要他人为我们遮风挡雨,然而我们却抵挡不了蜂拥而至的孤独寂无,于是我们交朋友了,谈恋爱了,结婚了,有孩子了。孩子一天天长大,离开了。你发现剩下的陪在你身边的仍然只是他(她),人生如此,老来伴。而有天,他(她)走了,你又一个人,依然孤单寂寥,只是已经习惯了,也就无所谓,总算可以笑着离开。尘归尘,土归土。 人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万事万物皆空,乃事之本源,物之本质。然心有所欲,必受外界之扰惑,此乃痛苦之根源也。 三八妇女节那天,少剑波终于又见到蔡萍了。应该说是蔡萍终于给少剑波打电话了。蔡萍在电话里说我要离开这冷酷无情无义的鬼地方,这地方再也没什么值得我珍惜和留念,想在离开之前见你一面,你是这个城市里唯一让我感到还有一点点人性的温情。 少剑波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 “好,那下班后见。” 放下电话,少剑波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他该不该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告诉真相又将引起怎么样骚乱,以蔡萍的性格如果知道被人利用她能善罢甘休?离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和结局。 人无刻无时不在离开,最终的命运也就离开。还让她离开吧,离开也是一种解脱。 “谢谢你还能来见我。我原以为自己成功了,到了我要离开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输了,而且输得很惨,连个道别的对象也找不到。”蔡萍一扫过去的娇蛮,眼里含着泪。 少剑波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话无从说起。 茶餐厅里挤满了下班后的单身白领。他们是城市里唯一能保持自己优雅高贵的一族,良好的教育背景,使得他们拥有良好的就业环境,从而让他们拥有出众的经济能力。时至今日唯有经济独立才可享有其他方面独立可言,比如思想独立。你很难想象当一个人连自己的生存都依附与他人时,他是怎么独自立起来的。自主单身的人数人群变化预示着社会文明的另一种进步。在漫长的封建社会里,女人连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都没有,婚姻则变成女子成年之后生活的交换筹码,交换成功(嫁过去)之后,一切认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在那男权社会里,男人只要你有权有势有钱,三妻四妾任风流。你给我安慰,我养你。无权无势无钱的男人在那种情况下也就无从选择,只要有女人肯嫁给你就已天光大照,要不打光混。对方女子嘴歪鼻塌眼斜芝麻脸都是特色,你更不可能像达官贵人那样要求对方按你的兴趣缠两只三寸金莲给你看看。而女人持家能干,男人也要看看你脸色行事。从这一角度看,嫁入凡家的女人未必就不幸福。也许物质是欠缺些,但至少精神不受太大压抑。 生活历来如此,‘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而如今社会男女平等,暂时单身,或立志单身,都是一种自主的选择,一种生活的态度罢了。无需他人说三道四,可有好事者动不动就以揭秘方式窥探这群人的生活方式,以点带面,抓其一点攻其全身,甚至全群体,更有甚者居然灌以专家协会权威人士云云。好不可笑,艳羡就艳羡,何以如此大动干戈?碍你哪里了?有种你也来单身试试。 少剑波思想不成体统,常常游移问题之外,想入非非,浮想联翩。 “你到底在想什么?面对我,你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吗?”蔡萍问。 “安慰的话都很苍白,我只想问你要到哪里去?看我能不能帮你的忙。” “谢谢!有你这话,还有你这份心意,我就已经心满意足。既然要离开,要告别过去,还是什么都不留为好。你说呢?” “嗯!也许吧!放下过去,也许离新生就已经不远。” “你难道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吗?”出了餐厅,两人走在路上,蔡萍又开口了。 “如果你想让我知道你自然会说,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我问了也是白问,你也一样不会说。” “不喜欢你是这方面,喜欢你也是这方面。没有丝毫强加于人的意思,但好像对对方不够关心,态度过于冷漠、冷淡。这对于一个在乎你的人是难以忍受的。这是一种蔑视、忽略的态度。” “过分关爱其实是一束缚。比如你的脸整形美容得如此完美,身材也努力减肥得如此标致,我知道你一定熬了很多苦,可我并不欣赏,我觉得你已经不是你,也许是我个人问题,比较喜欢自然的东西。但这对于即将闯入新的陌生地方的你却是一种资本,也许能因此而彻底的告别过去,彻底改变成另一个版本的你。看问题要看它的两面性,这样我们就可以往好的方面前进。” “嗯!你知道吗?当一个人决定放弃原先的生活时,其实什么都已经无所谓,很放松,人也宽容,问题也很容易看开。也许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放不下太多过去的事。” 蔡萍没想到她在说自己的事儿,却无意中击中少剑波的要害。也许世间每个人都一样,谁都有自己不为人所知的曾经过往,这些曾经过往犹如你生命里一道道暗伤,放下了,忘记了,也许也就没有所谓痛苦这回事。 “去吧,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一个爱你的人结婚生子,幸福生活。这里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过场云烟的五彩泡沫。” “剑波,你会结婚吗?” “不知道,太遥远的事情,把握不定,应该会吧,最终。” “你爱杜小慧吗?” “爱吧,努力在爱。” “可在我看来,你那不是在爱,只是一种同情的施舍。” “受惠别人的好处,迟早都是要还的。” 这回轮蔡萍沉默了——受惠别人的好处,迟早都是要还的——她现在已经偿还了。 街上行人已渐依稀,时间向夜深处走去。少剑波瞟过一眼手表,差一刻就零点。他们就这样走走停停在街上逛荡三个多小时了,蔡萍好像一点也察觉不到时间流逝。也许吧,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在此拉开,衣袂飘飘的四年大学生涯,千辛万苦的两年职业起阶。同学,同事,朋友,恋人都在此完成。虽然这些人,现在有的已经不知所踪,有的正在失去。虽然如今都已是人非物也非。但毕竟这城市里有她太多的故事,而今却要离开,再深的伤,也无法割开潜意识里依恋。 少剑波不忍心这种时候丢下蔡萍不管,所以他在等待蔡萍的晚安,而他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着她。让她在临别时能得到点安慰,不显得那么孤单孤独。少剑波觉得他不是在陪蔡萍而是在陪自己另一个孤独的灵魂。 少剑波是个漂泊感很重的人。他来K城已经有五年,事业顺利,还买了房子,有朋友,有恋人。时常高朋满座,杯盏交错,把酒言欢,可你我依然天涯海角。这种感觉很可怕,犹如当你怀抱一个人,而你的思绪已飘远,你的心冰冷如霜冻。你住在城市最中央,可周围好像竖起一堵堵无形的墙,你拼了命挤进去,以为自己挤进去了,住进城里了,可在你刚才躺下的时候,别人拍着你肩膀说:小子,这不是你的城市。 “剑波,要不我们一起走吧?不管到哪儿,我服侍你一辈子。”蔡萍停下来望着少剑波。 少剑波没想到蔡萍会在这时候对他说这个,他知道她心里一直有他,但却没想过她会在这种时候,依然如此坦荡的表白,真可谓是勇气可佳,有了这份勇气,往后的路就应该没什么大不了。于是少剑波说:“对不起!我现在哪里去不了。谢谢你!” “因为小慧么?” “是,也不全是。” “你会不会很快就把我忘了?” “不会。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记忆肯定会有些模糊,但永远也不会全忘记掉。” “请你一定要记住我,虽然有些强人所难。” 少剑波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无言的把蔡萍拥入怀里。 “你回来啦!”少剑波刚想脱衣服睡觉,小慧倚门问。 少剑波回到家,轻手轻脚地进自己的房间,他怕打扰到小慧。这时候正是杜小慧构思写作初始,这很重要,就像出家人参禅,最难的是初打座,入定之后,就可以心无杂念,心平气和,心胸豁然开朗,自然就融会贯通,佛光照会。写作即如此,下笔时如神眷顾,笔底自然涓涓而出,起初时犹如潺潺小溪,渐渐地汇成波光粼粼的河流,波涛滚滚的大江,奔腾咆哮入海。海,波浪涛天,波澜壮阔,却依然波澜不惊。近看浪花朵朵,远看海天一色,浑然天成。 “对不起!我已经很小心,可还是搅了你。”少剑波歉意的说。 “我的心很空,你回来就好。我比想像中爱你,放不下你,也放不开。” 少剑波走过去拥住小慧:“对不起!有个朋友明天就离开这个城市,远走高飞,所以多陪她一会儿,让你担心了。别离开我,好吗?” “赶我,我也不走。” “只要你不离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好了,去吧,继续自己的工作吧。” “你看你,又赶我了。”小慧娇嗔,“钻进你怀里,还没热乎,就赶人。”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占去你太多时间。” 小慧咬少剑波耳朵:“我希望你能占用我一生的时间,在我里面,你拥有我,我拥有你,时时刻刻,日日夜夜。” “那可不成。” “为什么?不喜欢我?” “第一天极乐世界,第二天起不来,第三天奄奄一息,第四天……” 少剑波还没说完,就被杜小慧用手指堵住。 “你就不能浪漫一点?” “我也想浪漫,可我害怕。” “为什么?” “太浪漫美好的事,总是很容易地消失。据我以往生活经验,事情大抵如此。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我希望浪漫的事一点一点的慢慢来。美好的东西,我现在学会品了。过去遇到美好的东西,总想一口吞了,以为那样,落进肚子里了,就永远是我的。可事情正好相反,犹如面对一瓶美酒,你倒上一杯,忍不住一口吞下去,就只剩下吞咽瞬间的快感,弄不好还把你给呛了,落进肚里也是热辣辣的。‘品酒与喝酒的区别在于思考’。喝酒要的是结果,飘然之感,或心情郁闷时,想杯酒解千愁,虽知酒入愁肠愁更愁,但总会有醉的时候,醉了也就可以暂时忘却。而品酒则不同:一欣赏;二闻香;三品尝;四回味。口有余香,奇妙而温馨。也不会因过度饮酒而伤肝伤胃而伤身,甚至要人命。美酒佳人历来合二为一,佳人如美酒,都需要品,要不就糟蹋了,对不起天对不起地不说,对不起自己那损失就大了。我是个自私的人,可以对不起天对不起地,但绝不能对不起自己。” “品一个!”小慧笑靥如花。 少剑波嘴唇落在小慧唇上,两人静静的轻轻的拥吻。 小慧回她房间后,少剑波靠在床头敲击一段文字: 《带着我的骄傲寂寞远行》 我注定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任何城池而停留,因为我骨子里潜藏着自欺欺人的骄傲和自我感觉良好的感觉。 仔细想来,骨子里的骄傲挺要人命的。虽先人有云:“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傲骨即骨气。人有骨气就不会被挫折挫趴下,更不会被重担压垮,便不会甘于人后,便会时刻反省超越自我。 记得年少时,因家里兄姐弟较多,在吃穿方面总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印象里最深的有两次:一次哥哥自己买了件黑色的夹克外套,但回到家后,他觉得不合意,说什么也不穿,要重新另买,因身高都差不多,所以这夹克就落在我身上。还有一次,西装刚流行的时候,老爸给我买了一套,有些长,想让给哥哥穿,可他觉得黑色不好,最后还是我自己穿。嘿嘿,这倒成了我的招牌,那时已经上初中了,我们英语女老师有次在班上不知怎么的扯到衣着与性格问题,她说穿黑衣服的人深沉,稳重而神秘。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着我,她却不知道青春年少的我也向往色彩明亮的衣服,也不想太深沉。我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我是家里最叛逆的一个。但我的叛逆不是表面的,而是骨子里的东西,从不服输过。在别人那里也许会埋怨家里人,可我的骄傲使得我不会这么做,我的骄傲让我极其的自尊。也许比较会考试吧,在学习上不怎么刻苦用功,成绩也突出。因此当有人在某方面鄙薄我的时候,我就在学习上鄙视他(她)。呵呵,最终我成班里最风光的一个人物,优等生差生全是我的哥们,女生也羡慕得紧,准备中考时,笔记本全被偷得一干二净,人家要留作纪念呢。 当初,拒绝初恋女友说的全是我配不上她的理由。其实我心里想的却是将来有一天我功成名遂之时,你配得了我吗?现在拒绝你是为你好,不想将来你因我而受伤害。当然我也不想将来有那么一天我也成了负心汉。终归还是为了自己。可到头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寂寂寥落的继续寻找。 从学校出来,同学们都安分守己的坚守岗位娶妻生子过日子。我呢,一个人背着背包就走了出来。从此走上不归路,但却从没有后悔过。因为我骄傲,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坚信青山处处可埋忠骨。更坚信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之理。事到如今依然一个人落寞的行走在路上,脚步依然坚定执着。 两年前,面对着患难与共的恋人的离去,假装兴高采烈的说着些言不由衷的祝福,没有半句挽留的言语。明知几句挽留的话也许就可以把对方留下,可就是不说。总是盲目的把自己高抬起来,高高在上,总以为别人永远也离不开自己。最后分离终成定局,勉强说完珍重,失态的掉头就走。眼泪在掉头瞬间滑落,但走得昂首阔步,不让有人看出自己的落寞。 过分的谦虚就变成了骄傲。那过分自傲也就只会是极其自卑的自我高傲做作的表演。可我依然如故的骄傲。我骄傲所以我孤寂。我孤寂但我不会因此而停下或改变。因为我的生命还在延续,我生命中流淌着的高傲血气尚存,因此我只能带着我的骄傲寂寞远行。 一个人,一包行囊,天涯海角狂高歌。最终,也许,命运。 ━━━━━━━━━━━━━━━━━━━━━━━━━━━━━━ 我下TXT书网www.wxia.net更多免费电子书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果觉得本书不错,请尽量购买正版书籍,感谢对作者的支持! ━━━━━━━━━━━━━━━━━━━━━━━━━━━━━━